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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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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

◎入V第四十二天◎

腊月期间,一场场的雪花飘落大地。

若是在家乡,土地庄稼成片的白,还能听到老人们喜悦的说下雪好呀,小孩子们光着屁|股,雪地里玩闹。

雪地下面都是土地,会直接摔闹到流汗,被大人提溜着往家走。

而这里,与庄稼地不一样的美。

建筑红墙碧瓦上的雪会像层层豆腐似的滑落下来,因京城内都是砖墙,道路亦是专门的青砖。

雪下的越厚,兵马司、顺天府的衙役都出来扫雪。

寒风呼啸,不等雪划掉或成水,踩踏久了会脏,还耽误出行。

他们这坊这巷子一家家,交每个月的清扫费用。

范云看到名册上,是明照坊,景明巷第五家。

范云小两口|交上三钱银子,收钱是管着这一整个坊的,转身去其他巷。

等人走后,范云听竹西说这巷子名寓意真好,阳光灿烂,前途光明。

他点头,“是真好兆头,当初选这你也是图这个吧。”

杨竹西不语,只是得意的横了个飞眼。

今个她身穿羊毛溜边对襟袄子,白底绣着梅花红,又因在外披上了斗篷。

晶莹剔透,像个毛茸茸的玉人。

长长翘翘的睫毛间粘上片片雪花,没等她从暖袖里拿出手,范云情不自禁的指尖向上一抹。

她闭上眼,鼻头和脸颊自带嫣红,连青色的血管都那么清晰。

范云直接没忍住上手挼了下她的脸颊,微凉跟果冻似的。

把斗篷給整了整,催着让赶紧进去。

杨竹西一瞪,胳膊拐向他的胸膛,慌乱的跑回府。

进了屋子,斗篷脱下,她脸上都热热的。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还大庭广众之下,可忍不住心头甜如蜜。

婢女们小眼神不断,“小姐长的这般好看,姑爷定也是被小姐迷住了呢。”

对镜坐下,她对自己的容貌更为喜爱。

眼看等清理到家门口得不知多长时间,范云直接和下人一起拿工具清扫运至墙边成堆。

看着此时的雪如此洁白,直接上手招呼着堆个雪人。

滚着家门口成形,枯树枝当鼻子,黑色的石块当眼睛,还把笤帚放雪人手上。

从院内捡被风吹掉的梅花,揉搓打了腮红和嘴唇。

全部弄好,圆鼓鼓的像个雪将军,都看着哈哈乐呵。

范云看下人们还給整,冻不住的先回屋。

炭盆好了会手,问还生气吗?

竹西哼一声,“我哪有那般小气。”

刚认识的时候就抿嘴温柔模样,现在越发被怼的说不出话。

小性子这般娇俏,也说明更放开了,范云乐在其中。

招呼出去一起看雪人,没想到出去见給弄上了披风,连左邻右舍出来扫雪的都围着看的稀罕。

于是等扫雪的衙役来时,道路干净,还各家门口一个胖雪人。

心情好的评价哪家做的最好,边运走墙边的雪。

*

这是在京城过的第一个新年,也是夫妻二人将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本来范云愁,往年都是家里长辈操持。

但有了娘子,她安排下,皆准备妥当。

连朋友们、左邻右舍,刘世伯等人,都备上年礼让他送去。

就这样管着一切,还和丫鬟查看各家庄头送过来的账本和各样年货。

范云也是长见识了,不说活鸡鸭鹅,风鸡鸭鹅,腊猪肉、野猪肉、新鲜猪肉、桃李杏埔柿饼,对虾、干虾,各种炭成筐的运来。

再加上各地的田庄,岳母从老家安排送来的份儿,关上门吃到二月都怕是吃不完。

没想到老家村里和县城的铺子都派人送来进项,还是吴玉宁和艾余良跟着一起送来。

他责备,不说这大雪危险,过年春送来一样,他又不是那种讲究过年礼节的人。

俩人知道是关心,还笑着:“不说村里边的念叨,叔婶和我们也得你送上年礼啊。”

又说学才风寒了,怕路上加重,要不然怎么着都得来。

范云不让多说,赶紧先让去堂屋烤火暖和,他站那里招呼人运进屋内。

坛子里是腌制的鸡鸭鹅蛋,酸白菜,豆酱,虾酱,豆腐乳,筐子里是菠菜罗卜白菜,包袱里是给他做的棉袄和棉鞋。

梅青色的布料,其上什么花纹没有,针线还歪歪的,却看着就温暖。

铺子进项,直接和账本一起交给竹西。

下午屋内,她算着不对,范云也只好说过年再说吧。

“本就是那时县城商贾给的,以为我是个读书人不懂,但没想到我会有个贤内助。”他给倒了杯水。

杨竹西被都逗笑,边喝水二人接着商议,等明年把铺子里的管事叫来训斥,再不然挑出几个铺子,让兄弟们进县城当工。

一可以学怎么进货卖货的管理,二可以学个本事。

光会认字识字只是基础,账本、赚钱等同建屋,学好了就有了个手艺。

杨竹西美目连闪,“你是不是早就算好这一切了,老家里自己出钱供家人和村里孩子读书。”

范云:“怎么会,我那时候没想这么远。”

她说着是吗,可内心不怎么信,他可一向谦虚惯了。

也不知道,哪里锻炼出这眼光和这心有城府又踏实的性格。

府城来的几个读书人来京都自卑,不敢张口,云郎他从未。

吴玉宁两人住客房,下雪也一个早起炼,一个早起跟管家身旁勤快学活。

管家危机感立增,他这小姐的人,姑爷是要替代了吗。

找上白芨姑奶奶问,隔着屋门被呵斥,还让多教着些,心却安稳了。

艾余良呆了几天要离开,再舍不得,得赶着回去过年。

可这天气,阴着下雪,雪后再阴,范云不放心让回去。

吴玉宁说没事,那么多人呢,再说他可以骑马带着余良,十天就到了,要是正月回去,家里长辈可挂念。

范云不再阻拦,只挑拣好容易带的让带些。

最重要是信件,见到这个,家里人保证心情舒畅。

*

大年夜,贴对联,吃饺子,放鞭炮。

范云吹火折子点上,跑过来把竹西揽入怀,双手给她捂上耳朵。

烟花砰砰的照亮星空,白天难得的露出个太阳,是个晴天。

虽不暖和,但看到太阳出来就稀罕。

各家都争相放着,远远的皇城那边,也能看到那最大最绚丽的烟火。

连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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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中都是独特的气味,看着下人都在那又蹦又跳。

这小方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二人,烟花照亮下,四目相对,他低下头蹭蹭她的笔尖,亲上她的唇。

软软的,湿热的。

两人面色爆红,转头看台阶下仆人们还在指着烟花欢呼,跟做贼似的心跳剧烈。

回到屋内,她咬着嘴唇要说什么,但他先说了,说他刚才没忍住。

其实在某天早上,他就想这样做了。

范云弯下腰,看着她的双眼,“我们两个人,就这般过一辈子,好不好?”

手腕被握住,滚烫,屋内好像大火炉。

他的眼神让她不敢看,偏过头低低嗯了一声。

明明日常都是好脾气,现在这般。

他高兴的抱着她转圈,小声在她耳边说过年他十四了。

杨竹西直接掐他后勃颈,“亲可以,那个不准。”

出嫁时嬷嬷教过,太早对身体不好。

范云一脸受伤,“我没想那个,我发誓。”

竹西捂上他的嘴,巴掌上肩,不准他再说。

他动都没动,一点不疼,问手红不红。

放下后,拿过她的手亲了口手心。

杨竹西哼哼说烦不烦,可站那动都不动,手也不抽回来。

亲完后,范云把她搂入怀中。

杨竹西也回抱着他,她喜欢拥抱,喜欢对视。

守岁到二更天,两人打着哈欠入睡。

床上的滚枕被杨竹西趁着他洗漱放木箱里,内心窃喜,面上装作自然。

范云当没发现,躺下后她整个人镶他怀中,腿脚都放他身上。

他被子下给搓热,下巴放她头顶,说道晚安。

杨竹西感叹好暖,嗯了声,也会以晚安。

听他说的多了,也成了习惯。

*

新的一天,新年伊始。

穿上新衣,互相说完早安,杨竹西脱口而出,快到他的生日了。

她一抹俏皮的模样,“三月二十六,我知道。”

范云握上她的手,偏头亲上她的嘴唇,“你的生日是八月十六,我也知道。”

杨竹西握拳打了他一下,眼睛看堂屋门口没进来人,直接掐上他腰间。

可是他也不痒不痛,反倒他一上手咯吱,她笑出眼泪来。

就逗了几下,忙停下后给顺着后背。

杨竹西见他赔礼,头看房梁不理他。

明明给了她一张不笑就高傲的脸,可她怕痒,他不笑也是嘴角上扬的笑唇,却不怕痒。

可没等郁闷,还是被他做鬼脸逗笑。

下人进来上早饭,吃完后李思濠他们上门,一起去刘侍郎那拜年。

范云提上糕点和酒,杨竹西临走交代管家,有小孩子来,糖和点心要多给些。

管家嬷嬷称是,放心出发。

刘侍郎家来拜年的有学生有同僚,被引到偏厅坐下,竹西则直接随嬷嬷去了后院。

没等多久,见面互道新年好,送上对座师的祝福。

刘侍郎笑着给上红包,愿他们会试高中,仕途顺利。

范云他们收了红包,谈话中,刘侍郎也对同僚有所言语。

范云他们也得知了,张藩台大概率朝廷上职后,会进入刑部或都察院。

都纷纷疑惑,不怪他们惊讶,进京那时,座师说是功绩升入京城,定会进入礼部的。

刘侍郎摇头,“还说不准呢,越来越复杂了。”

他话里带着教,“这可是一省正三品布政使,各派系对这位子跟天上掉个金元宝似的,各方使劲,定不了谁当布政使,这张藩台就离不了窝。”

听座师如此说,见其习以为常。

除范云外,都抨击官员们以私欲影响朝政。

刘侍郎看着这些学生,又教一句,考中是有资格,可迈入官场,另看其他。

这大过年的,换起轻松的话题,问对会试的准备等,又交代些经验。

两刻时辰后,众人离开。

马车内,杨竹西从袖子拿出本书,一看是会试主考官的诗集。

范云亲了口她的脸颊,说着说着问道怎么家里就座师夫妇二人。

刘侍郎是鲁省人,朝廷规定官员不能户籍地任职,其儿子就在南方任职地过年。

女儿也随丈夫在南方,公婆一家老小,更不能回来。

范云哦一声点点头,枝干粗壮,开枝散叶,后代出息,怪不得刘侍郎那个硬脾气。

杨竹西打趣他,“这叫有底气,你们这些学生不也是助力。”

范云拱手,“小生受教了。”

马车向家行驶,路上相遇都会撩起帘子,互道过年好,爆竹声中都皆笑意。

新春的喜悦,夹杂着会使近了的紧张与期待。

第62章 第62章

◎入V第四十三天◎

二月,坊间传遍消息,此次会试主考官是礼部高尚书。

不过半日,书肆与其相关的书籍被一扫而空。

各大书肆、酒楼内,出现打听人名后就下注的场景。

景明巷内,范云书房内屋门紧闭,不凑热闹。

反正已有诗集在手,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来温习。

三月,拿上竹西给准备的一切,卯时时分提上考篮出发去贡院。

会试规定不准带文具,吃食,蜡烛等物,皆由考场提供,隔绝作弊的机会。

天还没亮,他门口是聚点,一会儿住内城的人齐,举着灯笼而去。

范云转身要走,还是回头望一眼,“娘子,放心,回去再睡会吧。”

杨竹西一怔,这都没她紧张,点点头挥手让他注意着些。

范云转身赶上,同乡们都挤眉弄眼的,他没不好意思,反而炫耀感情好,羡慕不来。

其他人被噎,直接认服。

到达东南角贡院前,考篮内绳子系着的绑腿和单衣再检查一遍。

还是放眼前,范云才更放心。

外城的稍后赶来,看着有打喷嚏的,都问这怎么了?

“二月末倒春寒,棉袄翻出来穿上也晚了,被冻出点风寒来,不碍事。”

其他人劝回去,本人却说能撑,三年一场呢。

范云也劝,身体是本钱,往后还有机会。

但坚定主意,偏头捂嘴咳嗽一阵,接着站身后排队。

当事人这般,还有想劝的被范云碰了下肩膀,摇头明意。

既想试试,试过之后不论如何,总比现在回去强,若不然越发后悔怎么没考。

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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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走动,范云让身旁打着灯笼的仆从回家去。

既已天蒙蒙亮,回去就是,正好传几句话。

身前身后的就听到,传让家里主母好好吃饭,无需为他忧心之类的。

这眼看贡院在前,耳边听着这话,除了想笑也轻松了些。

递上考引,衙役检查后,范云过贡院正门“龙门”拿着被发的号牌找号房。

排列找到后,进去坐下,先把东西放下,揉揉手腕歇口气。

每次进号房就心定,都成了习惯。

趁着还没到时辰,先把环境打量一番。

门口水缸可自用也用于防火,号舍狭窄单人间,只一人半宽,盆毛巾一个,角落有便桶。

三月的天气外面适宜,但号舍内偏冷,系上绑腿,暖和很多。

随着敲锣声响起,试卷分发后,外面落锁声传来。

*

同举试一样,连续三场,每场三天,此乃第一场。

经义题三道,第一道一看出自《中庸》,“致天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的内涵道理。

其余两道出自《大学》和《道德经》,范云从第一道想,边磨墨。

每个人有自己的见解,这方面写百次,次次不一样。

文章开头怎么不满意,想了好几个,草稿纸上无一字。

脑海里修改完,有了成品,草稿纸上写下,毛笔墨水融合越顺滑。

号房内不知道时辰,衙役脚步声传来,发了烧饼。

吃完又修改一番,誊抄到试卷上。

下午饭和蜡烛还有被褥一起送上,范云点上蜡烛,把第二篇打完草稿。

最后一天下午就离考场,等早写完就早写完。

用半跟蜡烛后,去角落解决小急,回来准备睡觉。

这么阴冷,得为接下来两场着想。

木板拼一起,被褥铺好,蜡烛用蜡油粘连上,吹灭蜷缩着入睡。

第二天上午就把第二场誊抄完,午后就开始想第三道。

入夜,四周动静加大,没影响睡眠质量,第三日上午就完成试卷。

洗洗手,用自带的毛巾过遍水擦擦脸。

下午敲锣声敲响,衙役开锁进来,糊名收卷,草稿纸连同笔墨砚台都收了上去。

踏出号房时,抬脖子骨头发出点动静。

只觉的天空宽阔,空气好闻。

贡院外,一眼就看到带着面纱的她。

又惊又喜,两人上了马车,范云就诉苦,三天除了烧饼就是馒头,馋好吃的了。

杨竹西瞧着他说的磕绊,很是心疼。

范云一看演过了,赶忙找补说没事。

号房虽锁着,但门口走动声,就知道不是一个人,一门心思答题,都没觉的时间长。

杨竹西可不信,说家里已安排好饭菜。

到家后,皂角洗手洗脸两三遍,先吃饭。

一看南瓜小米粥、数道素菜,排骨冬瓜汤、糯米糕、桂花糕一大桌,刚要感动的哭。

竹西说先不能吃肉,还把糕点给撤到椅子边的方桌上。

范云眼巴巴的瞧着,她说放温了,快点吃吧。

他可怜的叹口气,知道是为了自己好,可就是忍不住在她面前这样。

杨竹西拿起筷子,给夹着吹吹放他的小碗里。

小米粥喝两碗,素菜和冬瓜吃不少,赶忙叫停。

这缺的狠了,一下子油多,又吃的撑,可不好。

两人说了会话,她捧着他的脸,一幅想亲亲的意图。

范云往后躲,“没洗澡呢。”

她咬牙说没有,帕子给他让他自己擦嘴角。

范云擦完,见此忙把考题什么说出。

杨竹西被吸引住,也说出自己的想法来。

家里幼时只教诗词和认字,是她自己让淮左出府给买书,史书杂书诗赋什么都看。

看的多了,没人教,也有了自己的一些见解。

淮左书房内的四书五金她也拿回屋看,此刻感谢小时候的她。

若不是那时候单纯不服怎么弟弟就能看,现在也不会与云郎能言语些。

一会儿后,大清洗换衣。

杨竹西让婢女们去忙去,自己拿衣走进去。

白色雾气中,眉心、鼻梁,接着被双手捧着下巴,深吻。

手不知不觉揽上他的脖颈,自从亲亲后,喜欢这般。

屋内头发一干,瞧着他说又觉的饿了,还能再吃点。

杨竹西唇像打了胭脂,侧头看着他说不行。

接着被搂上腰,整个人沾惹上他的味道,凑近闻闻他的发丝。

外面白芷走过来,“小姐,这端过来吗?”

她点头让端外面桌上,他站起来系好发带,疑惑的走向外间。

炙排骨,烧鸡、炖鸡,芝麻肉丝,分量很小,确满满的肉香。

杨竹西整整头发,拂过幔帘走过来。

“刚那本就是让你垫垫肚子,但这炖鸡也只能撕些肉吃,不能喝汤。”

范云飞吻一个点点头,拿起筷子吃起来。

炙排骨是抽出里面的骨头,用葱白代替烤炙,油水都烤了出来,一点不腻,香的很。

没忍住,手指头也嘬了一下。

他在这吃着,她撑着头看着,过一会拿剪子把灯罩下的蜡烛剪剪灯芯,更亮些。

没等竹西开口让停,范云手背碰了下肚子,自动不吃了。

洗洗油手,拉着她一起转悠着走走。

夜晚,顺开手脚的一夜好眠。

*

隔天,诗赋,也是三道题。

跟主考官诗*集上的喜好,一个不沾。

抓抓脑袋瓜,全做出来后,草稿纸上斟酌修改。

第三天午后誊抄上,毛笔搁置,最废脑子的做完,深感轻松。

所以范出去交上号牌都是昂着头的,衙役看的嘀咕。

那么多出来的都丧着脸,脸色沉重,还咳嗽不停,这不像考生似的。

贡院门口,先和李兄把虚弱的老乡放其车上。

之前说不碍事的已经都发起烧来,这第三场能不能爬起来都难说。

对书童交代,若是还要考,直接先去庆余堂开药。

走那边问竹西要点钱过来给书童,趟车内的人也不消停,咳嗽哐哐着说不用。

范云不理他,“不用什么不用,咱来进贡院,除了考篮无旁的,你带银子了?”

跟其书童说哪条路的地址,见重复说出来,点头让去。

“知道我家地址,有啥事来就是。”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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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如此道。

见人扭过头不吱声,马车离开。

其他人有说看样子考不上,还不如消停的好好吃药养病。

接着看着李兄带头夸,范云叫停,“咱们一省出来的,在外搭把手的事。”

又和李兄他们再交代几句,勤洗手,尤其别为了省时间不洗手直接吃饭,这还有最后一场。

都吸口气点头,重复遍最后一场,鼓起力气。

赶紧回去休息,马车上范云正色的对竹西说下次让仆从来就是。

杨竹西说她带着面纱的,他知道顾虑,她自也想到了。

可他还是担心,她见他如此,嗯了声。

她三天不见他,吃饭自己一人吃没意思,睡觉也空落落的,还想他出来就能见到她。

不过迎两场,下一场在家等着也好。

第三场是朝政见解,关乎羁縻政策,这是云贵那边的政策,关乎兵部、户部、礼部的题。

本意是部落头领管理自己部落人,朝廷给布匹、铁锅等赏赐,但时日久了,各头领总是闹腾。

羁縻政策从上个朝代就立为国策,大绥一并继承。

到这一百五十多年,有的部落头领代代传下来,当自己独立小国似的。

偏朝廷总是怀柔,只要承认是属于朝廷管制,那就行。

礼部想着慢慢教导,户部只俩字没钱,兵部想动动呢,觉的不能大动,可以小动,总行吧。

趁着没更麻烦之前,灭灭小心思。

说实话,范云倾向兵部的,蛮夷脑子那就不能推测怎么想。

可主考官是礼部尚书啊,不追捧怀柔政策,不给分。

想了一上午,还是教化掺着点动动的心思。

九分里掺一分,细微的掺,草稿纸上图图改改,看不出来满意的誊抄上。

最后一场比第二场过的觉的快些,等走出贡院,不由露出个微笑。

【作者有话说】

《中庸》——为孔子嫡孙孔伋(子思)所作

《大学》——曾子

《道德经》——老子春秋时期

第63章 第63章

◎入V第四十四天◎

会试结束,放空心思。

看喜欢的游记,观察屋门口又窜出来小根的虎皮兰,又去拨弄发芽的绿树,和长出嫩叶的花草。

要不是满心思答题,这被关九天没人说话,见谁都得拉着说一阵。

被竹西问是不是紧张中不中,范云被逗,摇头说想着名次心累,不去想。

等去看到中了,那不更惊喜?

杨竹西定定的看着他,垫脚一个亲亲,“你这如此说,但满是自信呢。”

范云被偷袭,嘴上还残留气味,啾啾频繁的已成习惯。

他过去抱着下,又听她凑脖颈间闻,“怎么这么香啊,真想吃了你。”

范云躲开,被她话语间喷出的热气弄的有点痒,直接连她的胳膊带脑袋揽紧,不让乱动。

他面带欢喜,“呐,你吃吧,但是吃了可就没我了。”

杨竹西忙呸呸两声,眼眸弯弯说舍不得吃。

门外婢女说前厅有客,手指擦擦脸颊,从后院走到前院。

前院的正厅内是木椅,院子里也有石头做出的圆桌圆凳。

但无一个人做,范云道:“你们站着干什么,进去啊。”

被这么说,几个带头笑着往里走。

可等范云坐上座,才分坐两边坐下。

范云低头喝着茶水,反正来京是养出了喝茶水的习惯。

白开水煮开跟老家也不一个味,硬涩,不同茶叶的清香味道也能改善口味。

也越发理解上下都对茶叶离不开,尤其江河水直接提上引用,就是碱多,味道也怪。

杯盖转一圈,挡着一扣,茶水一饮而尽。

衣袍宽大,气质翩翩。

同乡们都看的乐呵,毕竟可是亲眼看着从乡下小子到现在这气度。

来京城属他变化最大,一杯茶喝完,开口目的是商量要不要去主考官那拜访。

眼看要四月出榜了,崔家子都还作诗,传到主考官的耳朵里。

借物询问成绩入不入眼,虽主考官无消息,但考生们可坐不住了。

范云摇头,“还是等出榜后再名正言顺的拜访,再说高尚书,都传脾气火爆,恐惹不喜。”

听此话,李思濠直接开口,“看,我就说吧,忍忍就是了。”

既然已说到了崔家子,范云就听了一连串的关于其的荒唐事。

晌午时分留下吃饭,纷纷摇头说告辞。

二门处,竹西走来,“我听到下人来说人都走了?”

范云点头:“嗯,留他们吃饭,他们说之前吃好几顿,怕把咱们吃穷了。”

话落走至身边,牵着她手,被低哼一声说骗人。

走到屋内,杨竹西听完聊的什么,开口道:“我也知道那崔家子,明明文才出色,但人品实在可恶。”

范云:“就知道你肯定会生气,别生气了昂。”

那崔家子家世在那,却自家和朝廷还有民间都风评极差,到这个份上属实另类。

概因其风流无度,只爱美色。

听闻谁容貌出色,就去追求娶进家门,不过几月就休弃,再看到貌美的,再去追求。

追求之路,越双方长辈施压,越不放弃。

可等成婚俩月后,又以看腻了为理由,休妻再娶。

这般情况,实在头回见。

不聊这话题,去看看花田里春天栽种的月季和牡丹。

邻居夫人格外爱种花,都主动给的,枝条栽土里,看着芽孢期待秋天开花的场景。

下午,生病的同乡派了下人来还钱,还是还的两倍。

书童感激的说那时候都怕传染疫病,就范举人和李举人帮忙抬的人,等自家少爷病好,定亲自来感谢。

范云收下,先问身体怎么样,下人立刻说庆余堂的大夫很厉害,开的药也都真管用。

言语几句,夫妻两个让提着些蜜饯走。

喝上半个月苦药,就适合吃点酸甜的,能去去苦味。

算算那这钱也不白收了,小两口牵着走往内院走去。

*

四月,道路上是风吹着沙土再配上点树毛毛。

众多考生站在贡院墙外等着张贴金榜,身穿叶绿色长衫的范云本可以在家里等,也跟着同乡们站外围一起等待。

官府会有专门的报喜人去家里报喜,录名字的时候可是会把居住地址也会写上。

不过竹西在家等着报喜,他就来亲眼看看中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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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濠手握成拳头,拍着自己的胸脯,太紧张了。

其他人亦是,近两万名考生,上到四五十岁、下到少年郎,都为这挤破头。

这要出榜单了,周边都问对方朝廷羁縻政策怎么写的。

李思濠直接跟人杠上,说就得打,都知道狗咬人得吓唬或拿棍棒让知道疼,哪有站那等着让咬的。

这句话是实理,可周边读书人都不屑。

兵戈一起,百姓负担加重,哪有说的这么简单。

范云拽住摇摇头让冷静,倒是也看到了荥州书院的同乡。

不一会儿,榜单来了。

都伸长脖子去看,范云一看张贴完那字,金榜黑字,显眼的很,又那么高。

站再远都能看到,他视力最好,从第一名往下看。

第一名南直隶,接着往下南直隶,再往下南直隶中夹杂着个北直隶,鲁省,浙省,西江省,直到第九名,豫省。

当看到自己的名字,范云双手放在心脏处,深吸口气呼出。

手都能感受到震动,可又掌控自己的清醒。

李思濠他们也看到了,兴奋的恭喜。

范云嘘声,同接着往下找。

那边有高昂的大喊中了的,有喊着不信的直接上去要撕榜单被衙役按住的,还有直接晕倒的。

录取二百四十名,南直隶的将近一半,剩下的其余省份分。

先往后数,后往前数,豫省的中了十一、二个。

巴中和蜀地各中了两人,四人看来是结伴来的,抱着在那哭中了。

几遍后,李思濠哪怕抱着第一次来考碰运气的心思,可还是心情低落。

去年荥州秋闱的亚元还有几个都是荥州书院的中了,对上视线。

郑衿笙带头走过来道:“恭喜,第九名呢,这次我们中最高最好的成绩。”

秋闱是秋闱,再说那次一起表演的经历,会试贡生经过殿试,到时候一起入朝为官。

此时,同乡二字,直接勾销掉当初被压一头的竞争,往后自是结伴互助。

范云也回以恭喜,三十多名,可是前列。

既如此,郑衿笙开口邀请去酒楼。

范云拍拍李兄他们的肩膀,说直接都一起去自家好了。

路上说起头名来,此前名气高的考生都知道一二。

这位也是秀才举人都连中,家境殷实,出自官宦之家,并没有选择连着考,中举后就游历增加阅历。

江南的很多书院都有其讲书,听说还在某一书院教授三年。

只因为其主考官曾说太年轻,进入朝堂也不会受到重用。

今年胡子养到胸前,三十岁的年纪,一举夺魁,意料之中。

那个九岁诗才出名的浙省林广白也中了,崔家子也是。

三年一届,各地天才齐聚,说着说着,对南直隶出身的不得不服。

郑衿笙他们却疑惑的,看着言语间都是夸头名的范云。

郑衿笙:“怎么光说别人,不说你自己呢,这次你可是前十啊,给我们的家乡争光了,而且头名怎么了,你还是最年轻的进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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