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现代世界19 “怎麽做,你才能同意呢……(2 / 2)
砰,砰,砰。
一下接着一下,鼓噪不休。
周墨此时却看起来比他冷静,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手指缓缓摩挲:
“……还不够快。”
他什麽也没说,周墨又转而探向下,握拢。
低低的喘息、胸膛的起伏,伴随着眼底的欲望,让周遭的空气染上淫/靡的气息。
被周墨握着,他早就溃不成军,所有的漫不经心和冷漠,此刻都荡然无存,化作一滩潋滟的水。
那双眼睛裏的欲/色凌乱喧嚣,裹挟着灼热的温度,似是火炉。
然而就在他以为周墨要进行下一步动作之际,对方却没了动作,像是在思考什麽。
晏酒真的搞不明白,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什麽可犹豫的,于是不满意地扯了扯周墨的衣角。
那双眼睛太过明亮,宛如璀璨的繁星,汇聚着炙热的欲望,剎那捕获了周墨游移的目光。
那炙热的欲望,转瞬间点燃了他的欲望。
让他想要亲吻身下之人,想要看对方露出欲求不满的模样,想要看那失神颤抖的模样,想要让他眼底只有自己一个人。
然而,周墨想。
最终他只是按下心中的□□,冷酷无情地起身,声线勉强维持着平静:
“等我几分钟。”
晏酒的眼神泛着湿漉漉的迷离,下意识捉住他的手腕,带着铂金色的鏈条哗啦啦作响,语气并不平静:
“你要去哪?”
周墨只是默不作声凝视着他,目光沿着他的脸颊,攀爬到被他握拢的手腕处,看到他不舍的挽留。
于是他像触电般的松开手,心烦意乱地说:
“真讨厌,你不想做,那今天就別做了。”
周墨轻笑一声,这声音落在他的耳畔,像是调高了好几阶音量。
于是他更懊恼了,没再多看周墨一眼,掀开堆叠在床榻上的被子,钻进去躺下,背对着周墨。
他屏住呼吸,听见极其细微的脚步声远去,随后消失于无。
缓缓平复着被撩拨的欲望,燥热的思绪冷却下来,他无聊地扯了扯锁鏈,不安的情绪在心裏逐渐发酵。
晏酒已经熟悉周墨发疯的预兆,这种不声不响的感觉,就像要搞大事情的前兆。
他希望这只是他的错觉,希望周墨只是无差別发神经。
然而上一次如此希望的时候,是享用完最后的晚餐,坐在回国的车裏,期盼着周墨没有给他下药。
于是这点希望,如同冷风中摇曳的蜡烛,只挣扎几下就破灭了。
煎熬着度过了一段时间后,周墨才又回到卧室。
进门的剎那,他不动声色地抬眸,故作镇定地在周墨身上梭巡一圈,发现周墨只是给他带了些补充能量的小点心。
于是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了几分,眨了眨眼睛。
“你不和我做,”他摘下蓝牙耳机,问,“就是为了给我拿食物?”
周墨:“我担心你会饿。”
“怎麽,”他勾起唇角,语调上扬,“你担心自己的能力太强,会把我搞饿了?”
……这倒是有可能,周墨的精力出奇的充沛。
不由得回想起,无数个日日夜夜,被周墨强迫上床的日子。
周墨把托盘放到桌子上,露出另一个通体漆黑的东西。
在看到那东西的瞬间,浅色的瞳孔无意识地一缩。
晏酒感觉浑身一冷,呼吸几乎停滞,有那麽一瞬间,他的脑子裏是一片茫然的空白。
胃裏一阵翻江倒海的不舒服,带着沉甸甸的下坠感。
片刻之后,他冷静下来,微微抿着嘴唇,手指捏紧了被单,状似自然地问:
“你不是给我拿食物吗,为什麽还要拿枪过来呢,周墨?”
他安静地看着周墨,看着对方手中的那把枪,看着周墨平静如水的双眸。
好似危险至极的漩涡,又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带着令人颤栗的冰冷。
“去年买的Gen5,”周墨的手指划过枪支上粗糙的防滑纹路,语气平常,“用着比较顺手。”
他微微摇头,表示了隐晦的不赞同,声音却放得很轻柔:
“你要做什麽,在这裏开枪吗?你要杀了我吗,周墨?”
坦白说,以前他和周墨旅行的时候,去过一些危险的地方,也经歷过一些危险的事情。
甚至前些日子,他就差点被赌/狗报仇杀死。
然而这些经歷,都远不如此刻的周墨令他担忧,令他感到无力,令他察觉到事态的失控。
周墨脸上的表情很淡,冷白的肤色在灯光下仿佛玉雕,与黑色的枪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光线勾勒出枪管和滑套上每一处冰冷的金属切角,反射着冷酷的光泽,与周墨眼中那抹沉寂的冷光如出一辙。
周墨抬起手臂,让枪口斜斜指向上,注视着他,轻轻开口:
“不,我不想再伤害你。”
晏酒的心裏一颤。
这是周墨第一次,将下药、强/奸、囚禁他这一系列事情,定义为伤害。
“那就放下枪吧,”他滚动喉结,却不敢轻举妄动,“这裏不是使用它的场合。”
周墨却只是摇头,眼神凝在他的脸上,聚集着一种可怕的专注,像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底下是深不可测的洋流。
房间內的温度宜人,然而他的身体却变得冰凉,像是浸入了覆着寒冰的湖面。
他分辨出了那眼神中的固执,抱着最后一抹微茫的希望,很轻地嘆了一口气:
“裏面有子弹吗?”
“两发,”周墨不假思索,“随机填充。”
Glock的Gen5系列手枪,有着不同的标准弹夹容量。
他盯着那枪身看了一会儿,猜测道:“Glock 19?”
周墨“嗯”了一声。
那麽应该是15发,他仔细回忆,确定下来。
心裏有一个不详的预感,他却极度抗拒深入思考。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麽会发展到这般地步,明明不到半个小时前,他们差点在床上搞起来。
晏酒由衷希望,周墨能如前些时日那样囚禁他、强迫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地发疯。
周墨收回视线,英俊的面孔上终于显露出一些情绪。
然而那情绪太复杂纠缠,像是荆棘或者某种藤类。
密密麻麻、令人窒息,遮蔽了最后一点天光,将他笼罩其中,屏蔽了他的呼吸。
周墨的声音穿透了那些纠葛的情绪,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xue:
“这样,你会有心跳加速,从而爱上我的感觉吗?”
剎那间,他的整颗心脏似乎空缺了一部分。
他知道自己应该冷静,但他几乎无法做到。
目光死死盯住周墨的一举一动,他站起身来,心脏砰砰作响:
“不要怕刺激我,”周墨打断了他的话语,语气掺杂着矛盾的冰冷与热切,“而说谎话,晏酒。”
“就像我,诚实一些。”
周墨的手指松开片刻,随后又握紧,目光如刀锋指向他。
他很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音:
“关于什麽的,诚实?”
或者说,他们之间还有诚实、信任这类东西可言吗?
周墨三番五次下药强迫他,而他在抵达国內的时候,也欺骗着周墨,想要断绝关系。
这算什麽诚实?
他曾经相信过周墨很多次,直到这样的信任会令他受伤后,他就不再相信了。
然而这些伤害,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重要,他只希望周墨能放下枪。
空气变得稀薄,变得冰冷,变得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在无声的注视中,周墨开口:
“我不知道子弹的分布,我不知道开枪会不会死掉,100%的随机。类似这样的……诚实。 ”
他伫立在原地,锁鏈的轻微晃动声,像是铁锤般的,砸进每一根神经末梢中。
“但我知道,”周墨说,“你此时的心跳比我快。”
“我也知道,我喜欢你这样……注视我。”
在这种场合,他居然不合时宜地想到,还在大学的时光。
正巧是圣诞节的前几天。
他没带其他人,单独来大洋彼岸,来这裏找周墨。
街道两旁是昨日未消的雪,前院裏也积攒了一些晶莹的雪花。
周墨穿着质地精良的灰色高领羊绒衫,身形挺拔如庭院裏疏朗的树木。
一开始,晏酒还颇有耐心地,陪着周墨在前院巨大的圣诞树上,挂各种各样的装饰。
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他买的一些不太昂贵的、单价几百几千的、正当流行的玩偶挂件。
等到后来,他只是站在一边,动嘴吩咐周墨怎麽挂,挂在哪裏,没让其他人插手。
“这是我见过的,”晏酒感嘆道,“最大的圣诞树。你不烦吗?”
他是指,周而复始地做这种机械的、不需要大脑的活动,不烦吗?
周墨回眸看向他,目光平静如初雪,黑发漆黑,皮肤白皙,也如同晶莹的雪花,带着凛冽的寒意。
就这样定定地注视了几秒,周墨随即俯身,挑出一个绚烂的亮粉色玩偶,挂在晏酒指定的位置,嗓音磁沉:
“你看着我,就不会觉得烦。”
“我喜欢你这样……一直注视着我。”
此时此地,他的目光确实完整且毫无保留地,落在周墨的身上。
除了周墨,他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在意。
整颗心脏快要从胸膛裏跳出来,带着令人恐慌的力度。
他缓缓吐出一个字,“別。”
巨大的恐慌包围着他,环绕着他,淹没了桌面,淹没了床铺,淹没了所有的墙壁和地板,淹没了他的內心,最终占据。
周墨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被击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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