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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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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暮霭沉

澧都城内动荡不平。

不日前, 内阁首辅颜道为被司礼监掌印魏玠揭发罪行,先是被指贪污献宝巴结朔北军侯,信迎司马厝回京而意图撺掇其谋反。

后又被朔北举报并提交证物, 为表忠心撇清关系。

此番一来,颜道为之罪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按理当诛。

元璟帝勃然大怒, 指着颜道为鼻子大骂道:“朕寿辰时献礼这般寒碜, 亏得朕还当你是清正廉洁不予计较,敢情颜阁老是觉得朕德不配位,受不得贵礼, 当不得大乾的君不成!”

颜道为百口莫辩, 这位勤恳半生的老人被押送入诏狱时已是泣不成声。

歌颂武将的文章也被断章取义, 他对皇帝忠言逆耳也被解读成对皇帝不满。

一朝良臣成罪人,择日即当被斩首示众。

朝野内外哗声一片。

距离行刑的日子越发近了,通道间那扇布满铁钉的禁闭大门却在今日被打开了, 狱卒恭恭敬敬地迎着来人。

“云督, 请。”

岑衍陪同云卿安持节以谒,在前边开路时忍不住捂了捂鼻子。

诏狱由北镇抚司署理, 三法司无权过问, 因而私刑可怖,疫疠之气充斥囹圄。

云卿安却对此浑不在意, 面容平静无异。

疏离未曾染, 偏叫惊鸿落泥泞。

他只是隔着牢栏心平气和地开口:“恶地荒鄙,颜阁老可还受得住?”

牢房地面比外边矮入五丈, 阴冷又潮湿, 零丁的细小窗孔吊着如丝如缕的人命。

锁在颜道为身上的锁链锈迹斑斑泛着血光,囚牢两侧的刑具发着黄, 夹杂着的腐肉臭不可闻。

他奄奄一息,度日如年。

闻言,颜道为克制不住地抖动着身子,在脸上纠缠的乱发之间,一双怒瞪的眼闪着厉光。

“宦党贼子……尔等奸邪献媚,败坏朝纲!”颜道为气若游丝,却依旧梗着脖子骂道,“千秋万载间,冤灵索命,大乾无你容身之地,天地无你安栖之所。你……你一身罪孽,洗不干净的。”

云卿安没有动怒,不知是何意味地笑了笑。

旁人的痛苦是痛苦,那他的呢?

日复一日,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洗不干净吗?

云卿安慢慢将手放于唇边,吻一般地触了触,那日的记忆片段渐渐浮现。

他分明记得,当时的手似是有了生命,被宛若跳动着的滚烫沾满了。本冰凉透了,却头一次真正地有了温度。

是司马厝给的,来自他本身。

简直就覆不住,也放不开。

——

殿宇高阁,在这宫道不为人知的角落投下层层阴翳。

云卿安自狱中出来行回住所时,魏玠就已在那里等着他了。

比之先前有些不同,魏玠明明可以进里处候着却偏偏停在外边,脸上不带一丝一毫的笑意,颇有种不把人等到誓不罢休的意味。

“回来了。”魏玠见了他,既不冷也不热地道。

莫不是……

岑衍不自觉地心下一紧。

云卿安却神色不变,上前恭谦道:“卿安见过义父。外边风凉,何不进里处谈?”

魏玠干笑了声,问:“去哪了?”

明知,故问。

云卿安接过打阳伞,熟稔地给魏玠撑上,不疾不徐道:“方才前去诏狱,提前送颜阁老上路。”

魏玠冷笑,含怒道:“东辑事厂好大的威风,卿安现在就敢不把义父放在眼里了。”

云卿安低头道:“义父在上,不敢造次。”

“呸!我看你跟朔北那不知死活的玩意儿一个德行!”魏玠将云卿安一把拽到自己身侧,也不管周围还有其他人就厉声斥道,“也不看看诏狱是什么地方?你敢在那动手,还先斩后奏!怎么,是还想再瞒过陛下和你义父我吗?”

“并无此意。”云卿安温顺道,就任由魏玠拽着,既不挣扎抗拒也不急着辩解。

他并非刀枪不入,只是习惯了去抵。

等魏玠终于差不多撒够了火。

云卿安才示意身边宫人全部退下,将魏玠引进内堂,替他满上茶水。

魏玠骂得嗓子冒烟,喝了茶水才略略平复下来,犹余怒未消道:“卿安,往日里你都是个懂事的,怎地这次这般糊涂!”

他就盼着杀一儆百,等着颜道为被斩首示众,借此好好震慑一番蠢蠢欲动的官员们,让那些个不满于他的人对他敬而远之。

不料出了这档子事,叫他怎能不气?

“卿安此举并非任意妄为,实有考量所致。”云卿安跪下,平静道,“义父可曾听闻博雅院文儒联名上书替颜道为求情一事?”

魏玠眸光沉了沉,不悦道:“嘁,一群年轻气盛的书呆子倒是有骨气,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还能掀翻了天去不成?”

“此是其一。”云卿安语重心长道,“义父可莫忘了,他们本身就出自寒门,最会顺着民意煽动民愤。况且不满我等干政的声音在民间早就存在,此番扬扬止沸,若真的闹大,来日出现迂回转机也并非全无可能。”

魏玠沉吟着没开口。

毕竟颜道为的威望非同小可,不然也不会在朝堂与他相持这般久。

难得找到机会将颜道为扳倒,便绝不能再有任何让他解脱的机会。

“卿安此次动手虽是仓促了些,但也并非毫无准备。”云卿安接着解释说,“颜老自愧晚节不守,加之不堪人前受辱,故而狱中自裁谢罪。”

这显然是给颜道为的死找了个最合适的理由。只要行事妥当,那么对于要犯的狱中暴毙,便无人能问责。

“既已成定局,外边就是闹翻了天去也是徒劳,在陛下的眼中就是无用的添乱。”云卿安重重磕头,“未及时向义父禀明,一是不愿害您担忧。”

“二是因着此事留有风险,若失手败露……卿安则一力承担,绝不连累义父。”

云卿安的字里行间都是斟酌考量,为魏玠考虑分忧。

这让魏玠神色很难不动容。

见惯了各怀鬼胎的利益算计,在这深宫中虽不至于踽踽独行,却也是不胜严寒。

片刻的真心温情,都是奢侈。

云卿安不敢想,不敢念,却只敢言之于口。

手臂被缓缓俯下身来的魏玠搀住,云卿安起身时不出意外地又见到了如往日一般的、待他温和的魏玠的脸。

这一步,虽是擦着峭壁而过,但他行对了。和乐之下疑窦消,责人不问喜笑去。

空无一人的屋内,云卿安默立半晌,耐心地等一个结果。魏玠此次是被糊弄过去了,可是他得确保日后毫无纰漏。

门被轻轻地推开,岑衍躬身进来,小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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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侧耳语道:“给魏掌印通气儿的小太监,先前被聂派人拦下了一个。他看到了不该看的,这会已经断气了,走得利落理应留不下任何把柄。”

云卿安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含笑问:“他看到什么了?”

“这……”岑衍越发谨慎,紧张道,“看到了咱运人出宫。”

牢里的尸体早已不辨面目,倒不怕被发现什么端倪,至于其他的,层层关卡人手皆被打点,虽是选的可靠的,却也不排除有走漏风声的可能。

云卿安夹着绢帛蹭了蹭鼻翼,淡声开口道:“将那些经事的人都轮换一个遍,通气口留他几个倒也无妨。”

魏玠的人不好随便动,只能先徐徐图之。

“是。”岑衍应下,目光微动,心知云卿安这意思便是要清人灭口了。

一星半点的恻隐都只能建立在残忍之上,而云卿安向来够狠,也足够果决,所以才能披荆斩棘。

岑衍对比心知肚明,只是……

“长宁侯不会领督主的情的。”

司马厝何止是不会领情?只怕是恨死他了,这会没准在怎么骂他。

倒也算是将情感掠夺去了大半。以及别的……虽然,远远不够。

云卿安低低地笑了声。

“在我这吃点苦头,也总好过他自讨苦吃。”

——

苏府。

苏和风面容严肃,提笔而书间大开大合,在米白色宣纸上笔走龙蛇,浓墨铺陈。

而苏禀辰立在一旁,细细地给他研墨。

书房静得落针可闻,似是一块陈年傲立的碑拓,家风家气也只是碑拓上的一点字气,清正不屈,久远而浓烈。

苏和风运力在手,在眼,在身,落笔连势一气呵成,忌讳的便是一个“断”字。

然而,到了笔画转折时,苏和风的手却滞了那么一下。

他拧了眉,继续卖力地拖动笔杆,可那片被失误加重了的墨迹却晕染开去,顿时黑了一块。

“唉。”苏和风掷了笔,颓唐地坐下,已全无心思再看那不尴不尬的墨宝。

任他挥斥着墨,内里依旧是难掩,难饰。

“父亲累了,不写也罢。”苏禀辰也停下手中动作,神色平和地在苏和风身边落座,静静地陪着他。

苏和风闻言苦笑,叹道:“极目所望,非黑即白。”

因着近日所发生的事,颜道为又被添油加醋地扣上了一项莫须有的罪名——引导不正风向以使文生拥立朔北。

此后,在魏玠的趁风造势下,秋闱复试被延期耽误,朝廷更是以端正文士之风为借口兴起了文字狱,又接连出了要求文士所写的文章必须歌颂皇权,不得提及朔边等一系列规定。

这一来,那些为颜道为上书求情的博雅院文儒们都接二连三地惨遭报复。

“姚伯父宁死不屈,便是不愿顺了这世道。”苏禀辰道。

姚锡祥不过是先前在不经意间得罪了魏玠,如今也遭到了清算,落得自裁这般惨烈的下场。

“怕就怕在事无可避,擎苍者溃于荒野,蜉蝣者卷入险潮。”苏和风苦涩道。

独善其身,何其艰难。

苏禀辰起了身,向苏和风深深施礼。

“这是做甚?”苏和风微感诧异,上前想要将他扶起。

苏禀辰却是坚持,恳切道:“悯玉虽不才,但愿自请入六科,以左右言路,纠察百司。”

苏和风一怔,收回了手,沉默地背过身去。

所谓六科都给事中,便是与都察院御史共同组成了言官体系。若进了里处任职,便少不得要弹劾抨击,与宦党等百官周旋。

以苏和风的人脉以及苏禀辰的才情,想要进六科并非难事。可是……

苏和风重重叹气,道:“为父先前只允你就认翰林院编修,便是不愿让你过多地被卷入是非。”

“悯玉明白父亲的一番苦心。”苏禀辰微微抬头,望着苏和风孤决的背影道,“任举步维艰,如履薄冰,但事在人为,悯玉自有分寸。”

若事与愿违,惟有逆流而上;若大厦将倾,惟砌之扶之,虽死不让。

第23章 殊未屑

冬月初七, 宜嫁娶,忌安葬。

云府上下张灯结彩,“囍”字极为显目。喜庆的红灯笼轻轻摇曳, 府内却一片死寂,倒更像是空装得好看而实该拿去烧化了的冥物。

不吉利。

可这又确实是那位手握权柄的东厂督主云卿安的新婚夜。

月隐柳梢若无依, 星语不解悲愁事。

入了婚房, 倒像是进了坟冢。

坐于床榻边的新娘并没有遮红盖头, 面白如纸,双瞳涣散,她只似是一个提线的木偶般呆呆地用一把剪刀裁剪着喜被。

一条长长的、蜿蜒如血的索命之物, 在她的手中渐渐出现。

风吹红烛, 残泪未干。

姚定筠定定地枯坐良久才缓缓站起, 爬到桌案上,就着这个高度控制者长绫从房梁悬挂而下,再将末端牢牢地打上个死结。

求个了结罢了。

父亲已死, 家破人亡, 偏偏她一个孤女还不被放过,天杀的魏老贼竟强逼她嫁给云厂督当对食!

天理何在?

姚定筠笑着落泪, 满是凄凉与讽刺, 踮起脚尖将脖颈够上那绝命索。

既然如此,她何不就挑选这难得的良辰吉日作为她的忌日?在新婚夜上吊自尽于这新房, 也算作是报复。

愿化成厉鬼, 换祸首报应不爽!

府外归人步履匆匆,将这沾满月光的夜路都生生踩成伏尸的沙场。

“派人将长宁侯府给盯紧。”云卿安对徐聿道, “尤其把表面拉拢功夫做到位, 司马厝乐不乐意是另一回事。”

反正只要做足样子,让旁人都知道他司马厝跟东厂关系非同寻常就好。至于司马厝闹不闹腾, 同不同他唱反调,云卿安不在乎。

只要将人控住了,出的其他事,云卿安都能给司马厝兜着。

火没那么容易烧到他身上。

“是,督主放心,必不出差错。”徐聿担保道。

云卿安脚步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越过徐聿落到其身后安安静静的祁放身上,问:“何为驯兽最快捷的方式?”

祁放肃道:“圈养。只要圈养起来其野性慢慢就退化,鞭打和饥饿是最直接的手段。”

“那便交由你去办。”云卿安说。

他要速成的,只求结果。

虽祁放说的那一套在司马厝身上并不多适用,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那些经验聊胜于无。

祁放连忙应下,也不管徐聿是何表情。

云卿安在门前挥退徐聿及手下众人,只留下了岑衍随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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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是借着夜色的原因,他周身的那股凉飕飕的阴沉挥之不去。

他身上的衣服依旧是日常所着的曳撒,连喜服都没有换,脸上情绪不辨,只在迈入门槛站定时才疲惫地用手捏了捏眉心。

“督主,夫人……”云府里头的一个下人闻声走了出来禀告,脱口而出后又连忙改口,“姚锡祥之女已被送到里屋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小的记着督主的吩咐,并未难为她。”

云卿安眉头紧锁。

姚家独女姚定筠,年方二十,闻名于京中,却非因容色女红,而因才情气魄。她早年即受颜道为看重得获破例进国子监修学,此后又于礼部拟定的女官选拔统考中夺得头筹。

是以颇享赞名。

这样的人,却偏偏被存了羞辱之意的魏玠硬塞来云府上。

云卿安烦得很,怎奈魏玠打定了主意死活不听劝。

眼前一片红晃得刺目。

“把这些装饰都拆了,一个不留。”云卿安随口将下人打发了,转身便往偏房走去。

就权当是在府里头多养了个人。别的,皆与他无关。

“不……不好了!”刚推门进去拆卸红绸的下人失声尖叫,“出人命,上吊了!”

红事差点成白事,灯明未熄。

主屋内被匆匆唤来的大夫面色紧张,数人合力在姚定筠身边照顾着。

而姚定筠静静躺于床上,她面色苍白,但总归是恢复了浅浅的呼吸。

旁观的云卿安面容淡漠,却还是吩咐下人道:“守到她醒,告诉她若要寻死觅活还有的是机会,姚锡祥的葬礼就只一次,叫她看着办。”

“是。”下人连连应声。

岑衍随云卿安离去时又回头望了一眼,微微一叹。

姚定筠到了云府上好歹能安生过活,权当被云卿安庇护着了,但愿她能想得开,别让云督难办才好。

——

绥泰大街人满为患。

百姓左右不得官家事,却又偏偏爱凑官家的热闹,上赶着到因着颜道为一事被抄家的官员府边围着,个个七嘴八舌。

司马厝沉着脸,和薛醒从人群中挤出。

“不是说好了跟我出来找乐子的吗?”薛醒嘟囔道,显然很不理解,“又怎地跑去那儿寻不快去?”

司马厝没答话,神色郁郁。

他分明巴不得眼不见为净,却又偏偏忍不住,见了还平白让自己落得气愤。

他又做不了什么。

“喂,你说,东厂那边派来盯梢的人这会还在不?”薛醒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问。

司马厝冷笑了声,“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薛醒缩了缩脖子。

虽说东厂的恶名人尽皆知,可这也着实太变态了一些。这一刻不落地把司马厝监控着,就防着他做出什么事来。

司马厝原本确实是想做一些事,毕竟判定颜道为有罪的证物是以他的名义上交举报的,若是他亲自出面澄清解释,未尝没有机会。

可有的人不允许。

司马厝脚步不停,不动声色间把薛醒给带进了一条小陋巷。

“秋闱复试取消的事你该知道吧?”薛醒还浑然不觉,兴奋地把自己知道的有趣事一个劲儿地往外倒,“温元青的呆瓜表弟还大哭了一场,你猜是为了什么?”

半晌没等到司马厝的回应,薛醒自己就急了,嘿嘿笑着绘声绘色地道:“这呆瓜肖想荣昌公主,早早就做足了准备指望着在这次考试中一鸣惊人以博得她注意。”

“这下落了空,真怕他给难过得出个好歹来。不过,反正他怎么着那也是一场空,毕竟现下谁人不知……御城门前横枪拦公主车驾,弄月回眸荣昌乱芳心……喂喂喂哎!”

薛醒突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司马厝狠拽往一旁扑倒而去,迎面撞地摔了个狗啃泥。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够惨了的,却没想到接着就听到一声比他凄厉一百倍的嚎叫。

“司马……你!”薛醒被吓得心里一咯噔,愤愤然爬起来,下意识地去寻司马厝的身影,却在见了角落里倒地的那人后惊得一时间呆住了。

“呦这……呆、瓜兄!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寻短见呢不是?”

温珧低低抽泣着,丝毫没听进薛醒的苦心劝慰,也没管自己的伤,只顾着仰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司马厝。

司马厝只面色冷然地盯着一个方向,身上分毫未伤。

他故意将人引到此处,便是为此。一直被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等到了现在,那人总算是舍得出手了。

虽隔得远,但对方手中弩.机扣动的声音司马厝还听得清。

就是不知哪来多了一个显然不是跟东厂一伙的吊尾虫,倒霉催地被飞来的横祸误砸中。

该死。

手心被巷墙的沙石磨得微微发着烫,祁放屏住了呼吸,依旧没有现身,只谨慎地把手.弩收了回去,寻找着机会撤退。

他先前一直没有对云卿安提起的是,驯兽还有一种手段用于最后,实在不服从的就没必要留了,直接弄废掉扔了喂给它的同类就是。

司马厝的肩膀本身就有伤,若是在方才被他命中了……

还是废掉比较好。

“怎么,云厂督难道没教过你们,来了就先打个招呼再走吗?”司马厝讥诮道。

巷头隐蔽处一阵窸窣,却没见人露面。一击偷袭不中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还是说,东厂里的走狗一个个都和你们主人是一个德性。尽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卑鄙龌龊……”

“你住口!我们督主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编排。”

祁放听了司马厝的话宛若是被触了逆鳞一般,再也顾不得其他,现出身来恶狠狠道。

其后的番役亦纷纷出现。

司马厝饶有兴致地盯了祁放一会儿,只轻慢地笑道:“倒是护主。”

一说起云督的坏话这就忍不住跳出来了。倒也确实有些手段,一不留神就容易着了他的道。

既然来了,索性一次性算清楚。

司马厝转了转手腕,抬脚就朝祁放走去,跟遛园子似的随意。

偏他那股狠劲一上来,荡于三教九流的匪徒都比不过司马厝那在长年刀里枪间混迹出的凶煞之气。

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

几名番役纷纷上前意图阻挡,祁放冷静了一些却是往后退,用了商量的口吻道:“现下人人都传侯爷是背靠东厂的,仗着我们督主才有恃无恐。横竖侯爷没吃亏,又何必要让人难堪?”

没吃亏?

司马厝冷笑连连。

现在出了这事意味着什么他最清楚不过,被拉上了云卿安的贼船还要他感恩戴德不成?

祁放退无可退,眸光一寒,再次急速祭出手.弩,打算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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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厝被番役拖住的时候动手。

司马厝却早有防备,返身间率先提起一名番役的衣领子,抬脚就是往对方胸口用力一踹,那倒飞出去的人被这力道冲得直接撞上了弩.枪口。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祁放被撞得倒退,手.弩不出意外地打到了被司马厝踹过来的番役身上。

穿体破腹,面容扭曲。

祁放看也不看死在他手中的人一眼,借力反身就跑,不死心地将手.弩收于怀中蓄势待发。

司马厝哪里会给祁放机会,三下五除二将他追上制住,扔在地上便是一顿打。

其余番役纷纷走的走,散的散。

“别……”温珧被薛醒搀扶着颤巍巍走过来,看到这凶残的一幕时竟是急得直冒冷汗,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别打了,君……君子动手不动口。”

“好!横踢竖踢,反身侧踢,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行云流水,我给满分!”薛醒看得兴起。

小兔崽子偷窥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玩阴的,害的他差点也跟着司马厝栽了,手.弩这么好玩的玩意儿连他堂堂薛少都没有。

怎么敢的呀?

司马厝揍够了人才施施然收了手,没再多看地上如摊烂泥一般的祁放,侧头有些好笑地对着温珧道:“害受连累,怪我。”

“不!不不……”温珧磕巴着摆手,似乎很难为情,“我的我的。”

温珧原本也只是被吓着了,堪堪受了点轻伤,这会儿差不多缓了过来。

“呆……不是,温兄,你怎么会在这?”薛醒好奇道,目光中还带了些揶揄的意味。

以他横行澧都多年积攒出来的经验,能推断出对方十有八九是翻墙出来鬼混的。

“我,我就是出来……”温珧不安地搓了搓手,眼角余光瞟向司马厝,“想看看侯爷长什么样。”

司马厝一怔。

“我想知道,荣昌为什么看不上我。”温珧越说越委屈。

司马厝这次索性偏过头去不看他。

无话可说。

传闻都道温家人是出了名的墙头草,惯会左右逢源。却偏偏温家嫡系中出了这么个耿直呆瓜,虎头虎脑。

祁放阴恻恻地盯着司马厝,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一直死死抓紧弩.机的手又渐渐地伸了出来。

狼狈得犹如昨日。

而今非昨日,他踏上了出路。

誓不罢休。

却被司马厝一脚踩上了手背,他再难动分毫。

司马厝俯视着他,神色晦暗不明。

“云厂督收了把好刀,至于称不称手,那就未必了。”

第24章 凛冬至

不论在什么时候, 在谈起寿康宫东暖阁时,无人不是端正了神色。

曾权倾一时,而如今已年过四十不再过问朝政的龚太后便长住于此, 少走动。

非日薄西山渐沉。

荒山荣枯不定,居隅挂思, 有朝一日或燎尽成灰, 或藏芒归青。

殿里头沉沉的檀香萦绕鼻尖, 却没能让龚河平的心绪宁静下来,他始终绷着脸。

“虞崇被拉下来了还不算完,连几个有点用处的位子全都被魏狗的人给顶上了。”龚河平恨道, “先前克扣朔边军饷本就是联手所为, 这些个宦官占了大头先不提, 东窗事发后这罪还都被他们推了个干净。”

害得他们损兵折将,胆战心惊。

龚太后闻言只是从容一笑,她的容貌并不多显老态, 举手投足间仍可见当年绝代的风华, 只是眉目平和地望着龚河平道:“毕竟是由东厂经手查证的事,做上点利己的手脚也是必然。”

她看得通透, 也不着急, 更不至于自乱阵脚。

龚河平的郁色却不减反增,从鼻子里发出冷哼声, 不复以往的谦和姿态。

身旁侍奉的人早早就被挥退了, 龚太后自己倒了杯茶,捏在手中却没有喝, 问:“司马可有松口的意思?”

龚河平一听直接拉下脸来。

龚太后见他如此便知是没戏, 悠悠一叹,面上却没有多少遗憾之色。

“有人心胸宽广, 前脚刚扇了人一巴掌,后脚就巴巴地搭上人家船。”龚河平嘲讽道,“云督也是个大度的,既往不咎。”

龚太后忽然起了身,“扶哀家出去走走。”

龚河平一怔,随后照做。

论起他们龚家也算是几朝权贵,不但嫡女多居凤位,须眉也皆是担任要职。

可惜他的大哥病去得早,不然在早年司马霆身死时就能彻底夺了朔北军的掌控权,何至于现下这般外无强援。

殿外已是初雪挂枝,虽只有少数的星点,却也点缀得当。

误入皇家抱枝了,不散履地空化泥。佳人不感冬至寒,盛装打扮,顾盼生姿俏。

龚芜生得好,晕红的鹅蛋脸,一双盈波的杏眼,着一身浅粉红虚针绣卫绒雨花锦,细腰曼妙,在花团锦簇间依旧是袅娜娉婷。

可是宫人皆怕极了这位蛮横骄纵的皇后娘娘。

“你乱动什么!若是把本宫摔着了,你们担得起责任吗?”龚芜踩在匍匐宫女的后背之上,就着这个高度伸手去够那蕊芯沾雪的棠梅。

那小宫女的手死死抓着地,紧咬牙关不敢动弹,身体却仍是不受控制地歪了那么一下。

“啊!”龚芜发出一声尖叫,脚下一崴朝一边跌去。

“娘娘当心!”旁边的宫婢急急忙忙地上前将她接主扶稳。

“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龚芜吓得花容失色,盯着脚下被弄脏的金丝绒羊皮绣鞋,面色阴沉,“没出息的贱婢,留你何用?给本宫将她拖下去杖毙。”

龚芜一声令下,侍卫纷纷出列将哭喊的宫女拉走。

其余的宫女看得胆战心惊,又暗暗庆幸,却不料龚芜下一刻便转过头来神色不悦地瞪着她们,说出的话不带有一丝感情。

“还有你们,看着她不成事也不懂得从旁协助一下。是想存心借刀杀人吗?心思这般的歹毒,本宫也断留你们不得了。”

“不、不是,娘娘开恩……”

转瞬之间,打平常人家出来的好闺女就成了金枝玉叶的脚下泥。

不幸难争。

龚芜这才消了气,却已无了再摘棠梅的兴致,擦了擦手,盈盈转身时方才看到殿门前的龚太后二人。

她忙含笑上前道:“姑母,叔父,今日冬至,芜儿一早便想着来寿康宫拜会,因得知叔父在里头议事便未敢打扰。”

龚河平没应声,黑着脸望向一边。

龚太后倒是见怪不怪,象征性地牵了牵龚芜的手拉过来嘘寒问暖一番,也没有要留她的意思,找个理由草草地就给打发了。

龚芜全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如往日一般完成了任务似的,趾高气扬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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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望着她离去,龚河平再也忍不住,手握拳撞了下廊柱,怨道:“大哥乃人中豪杰,他女儿怎地就这般扶不上墙。”

龚芜自小娇生惯养,这进宫时日也不短了,又是被太后在旁提点着的。

怎奈毫无长进,也就在他二人叮嘱良久后才勉强能给元璟帝吹上点耳旁风。

“就当是大哥的遗物,若指望不上,看好她就罢了。”龚太后说,眸中多了分深邃。

“风头再盛又如何?人若是没能认清自个的本事,没及时摆正位置,吃亏是迟早的。”

矛盾被挑起,岂不就是,他们的契机。

——

农业为安居乐业的根本,而风调雨顺则五谷丰登,旱涝则民不聊生。每到冬至日,天子携百官外出“迎冬神”以祈求得明灵眷顾,是为头等大事。

然今日,文武百官御门前静待良久,元璟帝却始终未露面。

“若误了吉时这可如何是好?触怒了冬神,可是要遭怪罪的。”众人急得团团转,纷纷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龚河平。

毕竟现下论资历地位,龚河平无人能及,升任首辅那也是迟早的事。

“诸位稍安勿躁。”龚河平站了出来,很有一副领头羊的架势,说出的话却跟打太极一般,“有魏掌印侍奉御前,断不会让陛下出差错才是。”

龚河平此话一出,当即便无人敢吱声了。

诚然,提醒陛下有所作为实是宦官占得便利。可饶是有不当之处,又何人敢追究魏玠的责任?

众人只得都神色各异地等待着。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有眼尖的大臣忽然道:“是……陛下来了。”

果真如他所言,远方一顶华贵轿辇缓缓驶来,阵仗非同小可,而前方伴驾的魏拾昂首挺胸。

“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还未及轿辇驶近,百官皆肃了神色齐声施礼。

队伍后方的司马厝却无动于衷,眼神冰冷。

万岁?笑话。

待那轿辇越发的近了,魏拾不悦地瞪着司马厝,阴阳怪气道:“长宁侯何故不让道,是想目无尊卑不成?”

贵人出行,低者相让。

众人皆墨守成规,百官都屏息凝神。

司马厝却毫无自觉,端坐于照夜白之上,像看猴戏一样地看着魏拾,让他既羞愤又不自在,却有些隐隐的得意。

“魏掌印好大的排场。”司马厝冷声道,“怕是离那万岁,也差不了多少了。”

此话一出立马引起骚动。

众官员心下一惊,细细打量之下果真发现了不寻常。

抬轿的非帝王近卫,而是司礼监太监,可眼前这又分明是“四明辇”!

[1]所谓“四明”,便是指明了四时之耕作,招揽四方之贤才,明察四方之民情,广纳四方之言路,非天子不得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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