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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三合一
宋嘉南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幼时的那些事了。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徐钰也曾抱过他,亲亲他的脸蛋,一口一个乖宝。
但那是极少极少的。
更多的是徐钰嫌恶地看着他,骂他没用,骂他蠢。
明明出生后的预分化检测显示,他将分化成为Bet,徐钰却将他当成Omeg来养,试图用数不清的填满他所有课余时间的私人课程把一个Bet变成才华横溢、优雅矜贵的Omeg少爷。
可他终究只是一个平庸至极的Bet,自然不能让徐钰满意。
从舞蹈、器乐、声乐到绘画、书法、棋类、各种运动,他学得一塌糊涂。徐钰也从鼓励,到渐渐丧失耐心,彻底对他失望,从此放弃他。
宋嘉南常常自责,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是Omeg,为什么不论如何努力都达不到爸爸的要求。
他像每一个依赖父母的孩子一样,渴求徐钰看见他、喜欢他,面对徐钰的指责和厌恶,他茫然失措,惶恐不安。
只有宋煜乔一直陪着他,给他擦去眼泪,将他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轻声哄他:“嘉嘉别哭,不是刚学了一首曲子吗,等会弹给哥哥听好不好?”
等他弹完,又毫不吝惜言辞夸赞他弹得很棒,进步很大。
那时,宋煜乔不过才上初三,就被宋老爷子当作继承人培养,所学的东西更为庞杂,却依然能雷打不动地提前将他的课程——不论是学校里的还是私人的,都一一学会,忙中抽空耐心地教他,陪他写作业,给他总结知识点。
凡是他问的问题,宋煜乔总能给他解答。
他记得自己一脸崇拜地说:“哥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简直就是行走的百科全书。”
然后宋煜乔挑眉笑说,“Siri?”
他眨巴着眼睛,嘟囔:“哥哥是我一个人的Siri。”又捂嘴偷笑,称宋煜乔为“Siri先生”。
当时,宋嘉南想,他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父亲和爸爸不喜欢他,他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他想过宋煜乔以后会结婚,和一个漂亮的Omeg在一起生活,那时他不能再时时刻刻黏着宋煜乔,心里有些难受,但他觉得哥哥那么爱他,肯定不会因为有伴侣就不理他了。
可他没想到,没等到宋煜乔结婚,在宋煜乔出国留学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了,远不止他所忧虑的那样。
宋煜乔再也不会叫他嘉嘉,厌恶和他发生肢体接触,甚至看他的眼神跟看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他对家人该有的礼节从未少过,每一次礼物名单上从没漏过宋嘉南的名字,但也只是如此。
宋嘉南后知后觉,他的哥哥再也不喜欢他了。
在那段时间里,他哭过很多次,起初是在宋煜乔面前哭,后来便只能一个人偷偷地哭。
之后,他渐渐习惯宋煜乔的冷漠,也不会再为此哭泣了。不过是少了一个喜欢他的人,多了一个漠视他的人。
他沉闷地往前走,日复一日,直到辗转难眠的深夜,他才敢在晦暗的月光下想念从前。
再后来,他被赶出宋家,发生了许多事,他自顾不暇,曾在宋家的一切,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淡去。
可是不提及不触碰,不代表遗忘。
十几年的亲密无间成为宋嘉南人生最重要的部分,他小心翼翼地保存着,不被任何人发现,也私自将变得冷漠无情的宋煜乔和那十几年里的宋煜乔区分对待。
但他没想到宋煜乔居然连那些发灰的回忆都要剥夺,非要在上面狠狠划上一刀,将其支零破碎,恶劣地告诉宋嘉南:过去那些好都是假的,宋煜乔从未看得起他,在宋煜乔心里,他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笨蛋。
宋煜乔就像一个给他塑造美梦的人,几年前随意地让美梦戛然而止,几年后又亲手将这场旧梦打破,冷漠又残酷。
与之相比,宋煜乔对他的那一丁点儿怜悯显得可笑至极。
宋嘉南的意识轻飘飘的,仿佛灵魂悬浮在空中,他想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怎么连伤心痛苦都感觉不到了。
但这种感觉和前世真正的死亡又不一样,没有痛苦,隐约能感觉到有人在叫他。
然后…然后好像变得很吵很吵,好多人在说话。
似乎有个人在发脾气,和宋煜乔一样凶得很。
接着,他失去意识。
再次睁开眼,眼前是白色天花板。
宋嘉南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大脑思考迟缓,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好一会儿后,鼻尖迟钝地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他转了转视线,终于确认自己在医院。
抱着被子坐起来,慢慢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宋煜乔推门进来,脚步顿了一下,继而抬步进来。
宋嘉南没有抬头,垂下的眼睫轻轻颤了颤,随着宋煜乔一步一步靠近,细白的手指收拢,用力抓紧被子。
宋煜乔在病床旁坐下,打开餐盒,拿起勺子要喂他:“嘉嘉先吃早餐,等会再让护士测一下体温,做几项检查,我们就回家。”
他收敛了平日散发的冷气,语气意外地温和,与昨晚发怒的模样大相径庭。
宋嘉南偏了偏头,嗡声道:“我自己吃。”
宋煜乔应了声好,搬上小桌板。
宋嘉南想侧身躲开他的视线,但在病床上并不方便,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这段时间在家里的每一餐宋煜乔都会盯着他,他渐渐改了吃得太快的习惯,这会儿却双手捧着粥,大口大口地喝粥,发出一阵吸溜声。
宋煜乔难得没有因他不够雅观的用餐礼仪皱眉、出声干涉,这无疑是一种放低身段的无声道歉。
可他越是这样,宋嘉南越是心里委屈,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进粥里。
宋煜乔察觉到,伸手拿走粥,微凉的指腹触碰他的脸颊,将他因生病而有些苍白的脸抬起来,轻柔地为他擦去泪水。
宋嘉南扭头想要躲开,但躲不开。
望向宋煜乔的眼神不可避免地带上几分微弱的气愤,但很快在触及宋煜乔的眼睛时迅速消散,或者说是下意识藏起来。
宋煜乔的心揪了一下,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然后,将他拥进怀里,让他可怜巴巴的脸蛋埋进胸膛,眼睛里的雨全都下在他身上。
宋煜乔声音嘶哑中带着一丝难以被察觉的小心翼翼:“嘉嘉别哭。”
他闭眼,喉咙里挤出艰涩的道歉:“对不起。”
宋嘉南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却听到宋煜乔又重复了一遍:“嘉嘉,对不起。”
他在道歉。
宋煜乔在向他道歉。
宋嘉南神情恍惚,一时间在心里翻涌的情绪变得很奇怪,难过不似难过。
他觉得宋煜乔道歉的样子好像以前那个会哄他抱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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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念头乱七八糟的,他怔怔地,不知该作出什么反应。
随着他沉默的时间拉长,宋煜乔抿紧了唇,握着他的肩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垂下眼睛看他。
换作是其他人,早该顺着台阶而下,忘掉昨晚不愉快的事情。金主本是不必顾及情人感受的,把他送到医院,并道了歉,已经给足面子。
但宋嘉南没有。
他低着头,卷翘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黏成小簇小簇的,轻轻眨动。
他带着一丝哽咽,很轻很轻地说:“我不是笨蛋。”
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幼兽急于向同伴寻求安慰和认同感。
宋煜乔僵硬了一瞬,哑着声说:“不是,嘉嘉当然不是。”
“我没有什么都不会。”
宋嘉南胡乱擦了擦眼泪,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着自己做过的工作:“我会发传单、洗碗传菜、送外卖、当侍应生、直播……现在还会当模特。”
数着数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数完了,他吸了吸鼻子,手指在脸上随意抹了两把,抬起泪痕斑驳的脸,眼神固执倔强地望着他,咬字清晰地告诉他:“我没有什么都不会。”
宋煜乔按捺住心中腾升的种种情绪,注视着他泪意朦胧的眼睛,认真地、诚恳地向他第三次道歉:“是哥哥说错话了,嘉嘉原谅我好吗?”
宋嘉南愣了一下,倒也没有想到宋煜乔除了对不起三个字之外,还会说别的道歉的话。
不到一个小时内,三次道歉,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在宋煜乔身上的。
他张了张唇,很想顺着他的话说我原谅你了。
可也只是抿着唇,重新低下头,手指抠着被子上的纹路。
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无声僵持弥漫在两人之间。
短暂的几分钟里,宋嘉南想了很多。想宋煜乔道歉时的声音和平常不大一样,或许是昨天发现他烧得不省人事,宋煜乔被吓到了,因此有了今天的三次道歉。
想他和宋煜乔的这段关系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他们才刚刚脱离亲缘关系,便迅速进入另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这是令人羞耻的。况且,宋煜乔总是生气,显然对他有很多不满,而他也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情人,不仅无法很好地安抚宋煜乔的脾气,还会暗暗地生气。这段关系持续时间并不长,他已经感到有些勉为其难了,对他、对宋煜乔都一样。
他还想,他刚刚其实不必向宋煜乔求证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宋煜乔不在乎他,这样显得自己真的很蠢。他赌气似的的沉默也是不合时宜的,他难过也好,痛苦也罢,都不该冲宋煜乔去,宋煜乔是帮助他逃脱前世噩梦的人。只不过,这种帮助的代价,宋嘉南觉得有点痛,痛到他不太能承受。
宋嘉南眼皮耷拉着,知道自己不能再让沉默蔓延下去,翕动唇瓣:“粥,我还没喝完。”
宋煜乔把粥给他放到小桌板上,这回没再盯着他,而是站到窗边,背对着他。
宋嘉南也没再刻意地自暴自弃地发出粗鲁的声音,喝掉剩下的小半碗粥。
僵硬的氛围在喝粥的几分钟里得到消解。
吃了早餐,又做了检查。
宋嘉南白天不小心受了凉,晚上受到惊吓,情绪起伏过度,才引起高热。凌晨退了烧,除了少许感冒症状,各项指标都正常。
结果出来后,宋嘉南跟在宋煜乔身后,上了回熙和园的车。
跟以往的沉默不同,这段不算太长的路程好似陷入了某种僵持——明明宋煜乔在和他说话,说帮他请了假,让他在家里修养身体,还说等他身体好了,带他去屿海玩,宋嘉南也在很努力地回答他,但他们的谈话总是断断续续的。
有时是宋嘉南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来理解、思考,再慢吞吞地回话。有时是宋煜乔沉默了许久,才忽然开启一个新的话题。
宋嘉南不是很想应付,但宋煜乔一反往常,总有话说。
高烧之后,头仍有些昏沉,他神情恹恹地靠在车窗上,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闭上眼,决定装睡。
车内安静下来,世界清净了不少。
宋嘉南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些,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便一帧帧浮现。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宋煜乔的道歉并没有让他忘记他昨晚说的话。
没有人会爱一个笨拙木讷的Bet,大概从前的宋煜乔也不会。
不过还好,他经历了一次被抛弃,再经受一次打击,也没什么了,痛苦之后,生活还不是照样在继续。
他不会再落到前世悲惨下场,已经很好了。
等到宋煜乔腻了他,他就可以永远离开宋煜乔以及和宋家有关的一切。
那些自我安慰的美梦,碎了就碎了吧。
本来也不属于他。
轿车在大道上平稳驶动,他的思绪渐渐迷糊,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吃的药有让人昏睡的副作用,他这一觉睡得很沉,被宋煜乔抱到床上仍毫无察觉,一觉睡到了傍晚。
窗帘拉得紧,遮光性很好,伸手不见五指的,宋嘉南拉开窗帘,昏黄的光线撒进来,映在他脸庞上,柔和而美好。
只是那双乌黑的眼睛比起往日,少了几分神采,打不起精神似的。
宋煜乔推门进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唯有玻璃窗透出一抹微弱的光亮。
宋嘉南坐在飘窗上,双手抱膝,头搭在上面,望着窗外。
他整个人融进黑暗里,身形单薄,轻飘飘的,好似只要一开灯,他就会随着黑暗一起消散。
宋煜乔一时停在门口,没有上前,也许是怕惊扰了他。
宋嘉南听到了开门的动静,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来人开口,他后知后觉转头,看见一个模糊的高大轮廓。
“哥哥?”
宋煜乔按下开关,看见青年头发微乱,翘着两根头发,脸色透着些苍白,房间骤然明亮,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宋煜乔走过去,“怎么坐在这里?”
宋嘉南睁眼时,一个高大挺括的人影立在他面前,挡住了大半刺目白光。
宋煜乔伸手拨弄他的头发,将翘起的头发理顺了。
宋嘉南呆了呆,扭头指了指窗外亮着灯的花园,小声说:“傍晚的花园好看。”
宋煜乔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天黑了,花园里亮了灯,是明晃晃的白炽灯,没有了黄昏光晕撒下时的朦胧柔美。
“明天让花匠把花园的灯换了。”
又看了看宋嘉南,问:“饿不饿?厨房温了粥,要不要吃点?”
宋嘉南听他一说才想起今天只吃了一顿早饭,顿时感到肚子空空的,点头说:“饿了,想吃。”
他从飘窗上下来,光脚踩在地上。
他才退了烧,没敢开冷气,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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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残余着白天的热气,地板冰凉,踩上去很舒服,他却蜷了蜷脚趾。
因为宋煜乔皱了眉。
宋嘉南垂下头。
但想象中莫名其妙的怒火并没有到来。
宋煜乔将他打横抱起,眸中微含愠色,“这么大的人不知道穿鞋,病还没好也不怕受凉。”
宋嘉南缩了缩脖子,低低地说:“下次不会了。”
宋煜乔脚步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大手收紧,在察觉宋嘉南疼得眼泪汪汪时,缓缓放松,几步走到床边,把他放到床上。
蹲下身,握住细白的腿,给他穿上拖鞋,松手之际,目光在伶仃的踝骨上停留了片刻,神情微动,旋即收敛,一派平静。
宋嘉南向来迟钝,这次却敏锐地察觉到他停留的目光,抿紧唇瓣,不待他多想,宋煜乔站了起来。
“走吧。”
薛管家瞧见两人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到楼下时,晚餐便摆上餐桌。
不仅有宋嘉南喜欢吃的皮蛋瘦肉粥,还有白灼虾,以及几样清淡小菜。
宋嘉南面前的只有粥和小菜,白灼虾在宋煜乔面前,他不经意看了一眼,低头捧着粥喝,没怎么吃菜。
前世最后两年经常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他的口味虽然变化不大,但相对素菜,他更爱吃荤菜,他喜欢吃大鱼大肉。
他喝着粥想,等回学校约金瑜、谢茂出去吃小龙虾。
一碗粥下肚,他吃饱了,刚放下碗筷,一盘剥好的虾推到他眼前。
“吃吧。”
宋嘉南愕然抬头。
宋煜乔用湿毛巾擦了手,正拿着手机回复消息。
他咬了一口鲜嫩的虾肉,鼻子有点酸。
一盘虾分量不多,吃完颇有些食髓知味。
宋煜乔说:“想吃明天跟管家说多做点。”
宋嘉南轻轻应了一声,并没有打算对明天的菜单给出意见。
身上有些粘腻,他想洗澡,宋煜乔却要陪着他在花园里消食,半个小时后才放他上楼。
洗了澡,他便没有再出房门半步,一直等到宋煜乔回来。
时间不早了,宋煜乔问:“怎么还没睡?”
宋嘉南跪坐在床上,黑眸宛如失去光泽的哑石,望着他说:“我等你回来。”
宋煜乔明显一怔,神色动容,眸中翻涌浓稠的情绪,到底忍耐住了,只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先睡,我拿个东西,还要回书房。”
宋嘉南低下头,说:“好。”
宋煜乔没有错过他眼中划过的失落,双腿生了钉子似的,一步也迈不动,望着他柔软的发顶,眼中有什么东西沸腾着要涌出来了。
尤其是他还注意到那只雪白脚踝上的红绳,随着宋嘉南轻轻动了一下脚,银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喉结滚动了下,他突然伸手,抬起宋嘉南惊慌失措的脸,俯身吻下去。
宋嘉南被吻得猝不及防,慌乱过后,他配合地抱住宋煜乔的腰,一边毫无章法地在他背脊上抚摸,一边笨拙地回吻。
他的回应犹如点燃火星子,掀起燎原之势。
宋煜乔吻得比以往更急切凶猛,唇舌角逐,水声不绝。
宋嘉南从不知道原来接吻还可以这么累,他渐渐忘了手上动作,紧紧抓着宋煜乔背部的衣料,艰难地给出回应。
即便应付得艰难,他也始终没有想过敷衍了事,让宋煜乔扫兴,然后快速结束。
宋煜乔怎会感受不到他的主动和热情,顾不上去想其中缘由,他浑身细胞都在兴奋,气血翻滚,理智被欲/望推倒。
忽地,他一把将人抱起,往大床中间一放。
两人横在大床中央,接着吻。
冰块的味道、缠绵的唾液交换声、剧烈的心跳交织在一起,在宋煜乔心头产生了一种莫大的幸福感,他从未觉得有哪一刻像此时这样幸福——即便这也许是假象。
掌心抚过的肌肤分不清是谁的冰凉,谁的微烫。
雪似的,白晃晃的一片,仿佛融化了,浸出湿润的痕迹,在灯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泽。
柔软的唇瓣衔住清甜的樱桃,只觉不够,狠狠咬了一口。
宋嘉南知道宋煜乔喜欢听他发出声音,下意识想咬住唇,但还是松开洁白的牙齿,抬起手臂遮住眼,也遮住了眼角溢出来的泪,任由变了调的、不像他的声音从唇齿间泄露出来。
有时,脚在床单上蹭出一阵银铃声响,和他软绵得不像样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不堪入耳,他听得耳朵通红,羞于睁眼面对。
闭上眼,却发现其余感官都被放大了数倍。
不止有断断续续的铃铛声和他的声音,还有一道低沉粗/重的呼吸以及唇瓣与皮/肉分离时带出的粘腻声音……
霎时,宋嘉南耳朵红得滴血似的,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宋煜乔的唇是冰凉而柔软的。
宋煜乔的手掌很宽厚,手指修长有力,随意一掐,或是捏、揉,有时不疼,有时会有点疼,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红了一片。
身体轻轻打了颤,圆润的脚趾蜷起又放松。
宋嘉南忍耐不住,重新睁开了眼。
若有似无的凉意覆上皮肤,他弯了弯唇角,湿润的眸子有了点笑意。
不在易感期的Alph在床上释放信息素,意味着Alph情/。欲高涨,无法理智地控制信息素。
一片雪白尽在宋煜乔掌心、唇间,轻揉、慢捻,靡/丽之色污染了纯白的雪。
宋煜乔近乎迫切、贪婪地舔吃,吸。吮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从白嫩的脸颊,到下巴、脖子、锁骨……
是嘉嘉主动为他敞开的,可以尽情享用的。
念头一起,他的呼吸又重了几分,埋在雪堆里,只想永远不要停止。
箭在弦上,却迟迟未发。
宋嘉南绷得难受,便忍不住想催促,主动地伸出手。
隔靴搔痒,让人更难忍受。
宋煜乔抬起头,浅色的瞳孔染上浓重的渴/求,一眼望过去,直叫人害怕。
宋嘉南一时不知该停下还是继续,一脸惶然无措。
他不喜欢吗?
宋煜乔深深地望着他,理智和欲/望互相倾轧,用尽浑身力气才勉强克制住冲动。
就在宋嘉南快要哭了时,宋煜乔残存的理智回归,拿开那只手,从他身上起来。
宋嘉南慌了,跟着起来,两条细白的胳膊藤蔓似的缠住他,脸贴在他背上,低声挽留:“哥哥,别走好不好?”
唇隔着单薄的衬衫细细地亲吻,若有似无,在心里下了钩子似的,勾得人心痒,根本无法抗拒,只想奢求更多。
滴落的泪水打湿薄薄的布料,没有一丝怜惜,只有深重浓稠的欲在恣意疯长。
宋煜乔手轻轻覆在宋嘉南的手上,阻止他往下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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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锋锐的眸子盯着一处空白的墙壁,俊美的脸上满是忍耐,“嘉嘉,别闹,你还生着病。”
手臂青筋根根爆起,克制地收敛手上力道,身体紧绷而显得有些僵硬,后背更是硬梆梆的,丝毫不敢松懈。
他极力压制着内心肆意涌动的浪潮,挣扎困顿,生怕一不小心,再次犯了错。
嘉嘉不懂事,他不能由着他胡闹。
“听说发烧感冒的时候,体温比平时高,很舒服,哥哥不想试试吗?”
宋嘉南说话时的声音细弱,很乖很软,和他吻在后颈腺体上的唇一样软,可无论是他说出的话,还是他的动作,都那样大胆露。骨。
他含住那一块儿软肉,轻轻地吻,不大熟练地咬着。
殊不知Alph的腺体根本不能碰,Alph会下意识感到不适,认为这是在挑衅,从而心底产生暴虐情绪。
后颈不轻不重的咬弄,几乎让宋煜乔失控,但不是暴虐,而是想转身,将作弄的人压在身下,狠狠地教训他,让他知道敢碰Alph的腺体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自动忽略了那道声音里夹杂的一丝小心翼翼的迎合讨好,覆在宋嘉南手背上的手指节屈起,用力攥住,大脑皮层的神经疯狂跳动、叫嚣着。
Alph的眸子淬了火一般,快要将最后一丝理智烧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宋嘉南伏在他背上,没有停下动作,声音含糊:“哥哥,试试吧。”
处于崩溃边缘的理智彻底塌陷。
宋煜乔喉结攒动了下,“好。”
转身,手掌扣住宋嘉南后脑,倾身吻下去。
不需要压抑本能,只管尽情放纵。
但Bet的身体无法承受Alph不加收敛的欲/。望,他还是克制住了不顾一切的冲动。
宋嘉南心底划过一丝害怕,紧张地闭上眼,努力地放松,却发现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宋煜乔温柔得让他恍惚以为自己是什么被他捧在手心的宝贝。
这个念头太荒谬了,他迅速收敛了不该有的心思,柔顺地**。
……
“嘉嘉今天怎么这么乖啊?”
宋煜乔饱含愉悦的声音响在耳边。
宋嘉南不想回答,抱紧他,向上扬起纤长的脖颈,大片的吻痕赫然暴露在灯光下。
喉咙好似不是他的,一旦不再刻意压制,发出的声音婉。转起伏,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居然可以如此浪/。荡。
一时间,难以言喻的羞耻潮水般席卷而来,而他竟然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爽到头皮发麻的滋味。
宋煜乔似乎察觉到了,低低地笑出声,由内而外涌出深深的满足感。
他带着一丝蛊惑意味说:“嘉嘉这么乖,哥哥奖励嘉嘉好不好?”
一只莹白的脚在他耳边晃出漂亮的弧度,他伸手抓住,放在唇边吻了吻脚背,缓慢地舔舐精致小巧的踝骨。
狭长的眸子一瞬不错地盯着那张失神的脸,头发凌乱,脸上挂着泪痕,眼神迷离,瑰色唇瓣微微张开,红润的舌尖若隐若现。
好漂亮。
漂亮的嘉嘉,是独属于他的。
他勾了勾唇,眉眼漾出的笑意,他俊美的脸居然显露出几分妖异的惑人。
故意使坏,逼问:“嘉嘉说,好不好?”
枕头骤然被纤长手指抓皱,被握住的脚不受控制地踢、晃,却只是在宽大的手掌中轻轻动了两下。
宋嘉南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也浑然不知回答了什么。
……
宋煜乔因信息素的特殊性,常年体温偏低,即便情动,也不同于普通Alph仿佛要烧起来了。
他的反应藏在浓郁的信息素里,也在皮肤下流动的血液里。
他的眼神和他的口腔一样炙。热。
宋嘉南被裹在一片湿。润滚。热之中。
柔软的包容,体贴地不落下任何一处细节。
脑海中有什么炸开了。
搭在宋煜乔宽厚肩膀上的腿,在轻轻地抖。
小腿肚上红红的指印和齿痕在灯光下宛如一颗颗鲜嫩的草莓,浸泡在乳白的牛奶中,香甜可口。
宋嘉南迷失在一阵眩目失神中。
他为数不多的经验都来自宋煜乔,宋煜乔大多数时候是粗。暴的、凶猛的,带给他的感受都是痛苦的。
他才知道,原来在这种事上,Bet也可以得到快乐。
他难为情地捂住眼睛,脸颊绯红一片。
他怎么能如此自甘堕落,居然想要更多……
宋煜乔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想看他被玩。弄,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样子。
还说什么奖励,明明就很坏。
宋嘉南红了眼睛。
低低地呜咽。
不知是太舒服,还是因为别的。
偏偏宋煜乔还要问他:“嘉嘉喜欢吗?”
……
五月底的气候,夜风阵阵,吹来丝丝凉意。
卧室里褪去了微燥,却透着一股冷冽,像是初冬时节刚下了一场雪。
只有Alph或者Omeg才知道,封闭空间里S级Alph的信息素浓烈到了何种程度。
迟钝的Bet乖顺伏趴,宛如浸在温水中,被泡得软烂、熟透,从里到外散发着Alph的味道。
宋煜乔仍觉不够。
再浓一点,再浓一点。
嘉嘉沾上他的味道,永远不要消散才好。
犬齿在颈间磨蹭,咬住一块儿细嫩的皮肉,浅色眸子在一瞬发红,齿间用力,将要刺破皮肤。
他忽地停住了。
嘉嘉承受不住,会哭的。
嘉嘉今天好乖,他怎么能让他哭。
他克制住本能,收敛蠢蠢欲动的犬齿,轻轻地吻。
……
Alph收敛克制,Bet顺从迎合,这是近乎完美的一夜。
他们像极了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结束后紧紧相拥。
汗湿的胸膛相贴,传递彼此的心跳和体温。
宋嘉南缓过来时,已经在浴缸里,忙按住宋煜乔的手,羞红了脸,眼神躲闪:“我自己来。”
宋煜乔看他一眼,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好,出去了。
宋嘉南松了一大口气,认真清理干净,洗了个澡才走出浴室。
宋煜乔靠在床头,手里翻看一本书,闻声抬头。
宋嘉南抿了下唇,“哥哥,我洗好了。”
宋煜乔放下书,“你先睡,不用等我。”
他从浴室出来时,床上鼓起一个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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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下头脑清醒,恢复了平时的不苟言笑,目光触及床上,温和了许多,走近了看,原来宋嘉南并没有睡着。
宋嘉南在薄被里拱了拱毛茸茸的脑袋,眨了眨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宋煜乔问:“不困吗?”
宋嘉南晃了晃头,想到还有话对宋煜乔说,忙从被窝里起来,拉住宋煜乔的胳膊,“哥哥。”
宋煜乔眸中掠过一丝笑意,“怎么了?”
宋嘉南松了手,迅速低下头,不敢看他,怕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在面对他时被吓跑了,闭了闭眼,一鼓作气说出来:“明天我想回学校上课,还有兼职……”
他头垂得更低了,“我以后不拍照了,不当什么模特,可不可以做别的兼职?”
宋煜乔眼中笑意散了,扫过他扑闪的睫毛,掩下那双乌黑水润的眼睛,低首敛眉的模样,乖巧又可怜,极具迷惑性。
他冷笑一声。
他就知道,宋嘉南宁愿不顾身体也要勾。引他,定然有所图谋。
兼职兼职!
如此执着于兼职,是觉得他的钱给得太少了?还是说宋嘉南即便和他早已不清白,还想端着清高的姿态,要与他泾渭分明?
他还真打算一年后干干净净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
难怪他巴不得他快点在协议上签字!
宋嘉南把他当成什么了?
用完想扔就扔?
主动招惹了他,居然还想着离开!
哪有这么好的事!
宋煜乔眼神冰冷,掐住他的脸抬起来。
刺人的话到了嘴边,脑海里浮现出昨晚宋嘉南双颊酡红,浑身滚烫,在他怀里失去意识的模样,那些话在嘴边滚了一圈尽数咽回肚子里。
他望着那双涌上泪水的黑眸,面无表情地说:“理由呢?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一定要去兼职?”
宋嘉南吓得一抖,嘴唇哆嗦。
他不是主动了吗,宋煜乔难道还没有尽兴?为什么还是不同意?
到底要怎样,宋煜乔才能不干涉他的事情?
他的心思几乎写在脸上,轻易就能读懂,宋煜乔的脸色更难看了。
“嘉嘉,你的协议上不是写了吗,这是你的义务,用来当作条件交换,可不够。”
宋嘉南睁大泪水涟涟的眼睛,嗫嚅唇瓣,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委屈又无措地叫了一声:“哥哥……”
宋煜乔又笑了一声,眸子却越发冷冽,“你还知道叫我哥哥。”
“你把我当作哥哥了吗?你要什么我没给你?你却要背着我去兼职,还是拍露骨的女装?你知道你的照片被多少人看到了吗!又有多少人……”
他戛然而止,突然甩开宋嘉南,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
宋嘉南咬唇,盯着他的背影,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半晌后,垂下眼睫,声音很低很低地说:“哪有哥哥会跟弟弟上床。”
宋煜乔的背影明显僵硬了。
宋嘉南说:“我以后不当模特,不拍女装了,还不行吗?”
要不是傍晚他醒来后,看到温雪给他发的消息,这份模特兼职他不能再干了,他又何必低声下气地求宋煜乔。
宋嘉南下床,走过去抱住宋煜乔的腰,脸贴着他的背,“哥哥,求求你同意吧,我以后会注意的,绝对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宋煜乔无动于衷:“嘉嘉,兼职有什么好?为什么一定要去?”
宋嘉南沉默了下,才说:“兼职可以挣钱,我想挣钱。”
“我给你的卡呢?”
宋嘉南松开胳膊,“等到你不需要我的时候,你能保证你不会把卡收回去吗?”
宋煜乔转身,皱眉,正要说什么。
宋嘉南打断他的开口,平静地注视他眼睛:“别说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