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山寺对峙（2 / 2）

他告诉自己再等一日，等不来，明日便走。

可眼底却早没了多少期待。

许是料到了结局，他翻了个身，迟迟难以入眠。索性睁着眼，透过屋顶的破洞，去窥视那皎洁的月光。

夜空中没有云，一轮皓月悬在头顶，清辉顺着漏了下来，正好落在他摊开的掌心。

越珺缓缓将五指合十，却只攥住满手空寂，什么都没能留住。

无论是人，亦或是这江山天下。

守在周围的随从突然撞开内殿门，脸色煞白，声音都带着颤，却还强撑着镇定：“殿下！外头不对劲！有人行走的声音，且离得越来越近，咱们恐怕是被发现了，得赶紧撤离，换个藏身地！”

越珺来不及多想，起身便被几名护卫护在中间，向外撤去。

夜色浓得化不开，但今夜的月光却格外地生亮，庭院里枯草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张牙舞张狰狞宛如厉鬼般。

刚走到庭院中央，忽听‘咣当’一声巨响，震得满地灰尘都跳了起来。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寺门，竟被人一剑从外向内劈成两半。

木屑飞溅间，一道玄色身影，踩着断裂的门板走了进来，大氅下摆扫过地上的碎木，剑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寒的光。

他抬头看向庭院中的越珺，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讽，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太子殿下，这深更半夜的，带着人慌慌张张，是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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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呢？”

话音刚落，寺外已传来羽林卫整齐的脚步声，数百名精锐手持长刀，迅速围拢在院墙四周，火把的光映红了半边天，将这荒寺围得水泄不通。

越珩往前踏了一步，眼底冷光闪烁，像盯着猎物的孤狼。

“许久不见啊，老四。”越珺轻笑，抬手示意身边护卫退开。

那几名护卫虽面色凝重，却仍依言执行。他往前踏出一步，半点不见惧色：“如今你倒真是得意得很。”

越珩看着他这副故作从容的模样，眼底嘲讽更甚，“这要多谢手下留情了，只是朕没想到，京中那几个废物，竟也能跟你斗得有来有回。

不过朕也为你报了仇，老三他们，已经在地下候着了。现在正缺个领头的，这差事，就有劳大哥走一趟吧。”

话落时，周围的杀气倏然散开。

寂静幽暗的山林深夜，大片雪片簌簌往下坠，火把的光在风雪里摇摇晃晃，衬得这场对峙更显肃杀。

将要动手之际，越珺攥着掌中的白玉扣，开口问道：“你碰过他了吧。”

他早已得到消息，江鹤汀近来都是住在宫里，先前不敢去往深处去想，但到了此时，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越珩立在风雪中，半点波澜也无，只淡淡抬眼，“碰什么？”

“你在装什么？”越珺再没能忍住，骤然失控，往前又逼近了半步，风雪吹乱他的发丝，露出眼底的癫狂。

“当年你看阿鹤的眼神，藏着多少龌龊心思，你以为孤没察觉？如今你得意了，江山美人都归了你。”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孤就能坐上龙椅，就能名正言顺把阿鹤留在身边，结果全被你给毁了！”

这话像道惊雷，劈在越珩心上，他忽然怔住，风雪似乎都停了一瞬。

过往那些繁杂心绪瞬间清晰，越珩明悟了自己的心意。

原来他的心思，是这样的。

他终于找到了能和阿鹤，这辈子都绑在一起的法子。

越珩头回对自己这位兄长，露出真切的笑意。

“多谢。”

而后神色转瞬又沉下去，化作森然的杀意，他盯着越珺，指腹扣住剑柄。

只要解决了眼前这人，就能回宫去见阿鹤了。

“你配不上他。”越珩持剑上前，剑刃映着雪光，“阿鹤那般好洁，是不会接受一个妻妾成群的人。

若真让你得偿所愿，不过是把他锁进金笼里，日日煎熬罢了。”

他顿了顿，又肆意道：“你已经脏了，而我还是干净的。”

“你懂什么？”越珺声调渐渐低下，“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位置，为了我和阿鹤的将来，他会理解……”

越珩缓缓抬手，掸去肩头的雪。

“不要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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