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沙质土(1 / 2)
<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天幕:玩县令模拟器被围观了》 14、沙质土(第1/2页)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李景安便骑着那匹青骡,带着木白,由刘老实引着出了城。
乡间土路颠簸,李景安把自己裹进那件厚实的旧棉袍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好奇地望着四周。
好一会儿,他打了个哈欠,一串泪珠滚出了眼眶。
木白皱着眉看了过去,昨夜又没睡好吗?
李景安不知道木白的想法,他四处张望着,只觉得这路有些眼熟,好像他初来云朔县迷路时走过的地方。
李景安从棉袍里探出一只手来,戳了戳一边的木白:“有没有觉得眼熟?”
木白冷不丁的被戳,往旁边让了半步。
“别乱动。”木白小声警告,“这次摔了,没人扶你。”
他瞥了一眼骡背上裹得像粽子的人,补充道,“扯坏衣袍,更赔不起。”
心里忍不住腹诽:不就那次没坐稳,摔到他跟前,慌乱中一把扯裂了他那件看起来就很贵的袍子下摆么?
自己囊中羞涩赔不起,就被这人以“护卫抵债”的名义“讹”上了……
怎么就被记这么牢?
李景安兴泱泱的把手收了回去,脊背立直,牢牢坐稳。
哼!
他这次可学乖了,在干不出这等蠢事儿来!
李景安埋怨的瞪了木白一眼,挪开眼,再次看向四周。
春日果然是个生发的好季节,这地方,他初来时看着还有些荒芜破败。
如今再看,田亩虽依旧稀疏,却已经多出了不少生气。
他忽然看到了很熟悉的岔口,笑了起来,指着那岔口道:“这不是我们来时险些走错的岔路口么?”
“我记得还是孙婶娘和她男人给我们指的路,不然我们天黑都摸不到县城去。”
“大人,这倒是巧了。”刘老实憨笑了一下,“那孙婶娘是小的浑家王氏的婶娘,就住前头王家庄。”
李景安点点头,气息微促:“倒是没想到还有这层渊源,一会儿得了空,该去拜谢的。”
他咳了两声,目光扫过那些田地,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进了王家庄,刘老实熟门熟路地揪住一个在村口疯跑的半大孩子:“栓子,瞧见王家族老没?”
栓子抹了把鼻涕:“下地啦!他儿子又钻赌坊了,气得老爷子天没亮就扛锄头走了!”
刘老实恨恨地骂了句:“那个不争气的东西!”
转头对李景安赔笑,“大人,要不先到小的岳丈家歇歇脚,喝口水?”
“不必。”李景安摆手,示意要下来。
他手脚似乎有点僵,挪着身子往下溜。
脚刚沾上泥地,哧溜一滑,人就歪了下去。
木白眼疾手快,一把撑住了他的胳膊肘,才没摔着。
“留神点儿!”木白飞快缩回手,后退了一步。
李景安定了定神,站稳脚跟,低头掸了掸沾了泥星儿的袍子角:“直接去地里吧。又不是来玩儿的,早些发现了问题,也好早些解决。”
刘老实听他这么说,便知道是再劝不动的,只得在前头引路。
田埂子又窄又粘乎,李景安走得慢,每一步都踩得结实实,生怕再滑倒。
他一路上看得极仔细。
逐渐升起的日头下,村民们正弓着腰背,用最粗笨的锄头、木犁耙拉着地。
汗珠子成串儿滴进土里,只见了个影儿,便没了踪迹。
李景安见下,不觉纳闷,这是什么土?
居然这么渴水儿?
他想着,径直走到一块刚翻整过的田梗边,俯下身,也不嫌泥土腌臜,直接抓了一把在手心,指头搓捻起来。
土质松散,看着颜色寡淡,拈在手里轻轻飘飘的。
这里的土居然是沙质土。
李景安微微有些吃惊。
这土松散粗粝,排水性很好。偏偏保水保肥差得很。
若是种些耐旱的瓜果、根茎菜蔬,是块宝地。
可眼前……一片片青翠的秧苗历历在目——全是稻子。
暴殄天物……
李景安忍不住感慨,却也无可奈何。
夏粮秋税要粮,那耐旱稻种又未现世,除了稻子,农人还能种什么?
可惜这沙土,根本锁不住稻子需要的水肥。
看来,重塑农业的第一步,非得是培土改地不可了。
“县太爷!”一声惊惶的呼喊传来。
王家族老远远望见田埂上那扎眼的,一看就不是种地的身影,唬得差点扔了锄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过来,作势就要跪下去。
李景安紧走两步把他扶稳了,气息还没喘匀:“老人家快别多礼。”
他顺势就握住族老那只布满老茧、糊满泥巴的手,热络得像个邻居家的后生。
“正寻您老人家呢。我看着这地……伺候得着实辛苦,可收成总不大对付。平日里,可上过肥?”
族老被他搀着,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几乎怀疑听岔了:“上……上肥?大人您说啥咧?”
他指着脚下颜色还算过得去的地皮,语气带着根一丝被冒犯的不快,“这好端端的地,哪还用得着上肥?老祖宗几辈子不都是这么伺候过来的!”
“这话倒是偏了。”
李景安声音不高,还带着点病气的微喘,却清晰地钻进围拢过来的农人耳朵里。
“这地确实是块好地,可种的东西却实在是跟这地的‘脾性’不对付。”
“真要叫这点稻苗活下去,好好长成,就只有想法子上肥。”
“改一改这土的‘脾气’,给它换个‘活法’。”
李景安这边话音还没落,那边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一群人乌泱乌泱着围过来声讨了。
“上肥?使不得使不得啊大人!”
旁边一个黑脸膛的汉子立刻嚷起来,声如洪钟,透着焦急。
“老辈儿传下的规矩,这种壮地,最是机会那些个肥料了。乱上的话,那是要烧死苗儿的!”
“就是嘛!读书相公哪会真懂泥巴活儿?”
另一个胡子花白的老汉直摇头,腔调里带着轻视。
“您瞧瞧这土色!多旺!祖宗法子传了几百年,能瞎咯?”
“大老爷是好心,可这地里的营生,是下死力气淌汗珠子磨出来的,纸上画的那不算数啊……”
刘老实在一旁急得搓手,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