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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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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分钟后,怀幸跟楚晚棠坐在出租车的后座。

她望着窗外闪过的夜景,心跳很平和,面色也很平静,只是唇角微不可察地往上扬了扬。

楚晚棠在另一侧坐着,她撑着自己的脑袋,没有看窗外的景,她现在眼里只有怀幸。

怀幸的西装外套还搭在手臂上,外面的光线错落在她的侧脸上。

在楚晚棠看来,眼前的怀幸跟这光线一般,都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可她们现在在一个空间内是真,只要怀幸允许,她伸个手便可触碰到怀幸,但她现在不会去问这个。

今晚的她有的是耐心。

出租车司机沉默地驶向目的地,不发一语。

路程快过半,怀幸才慢慢转过头去,跟楚晚棠的目光撞个正着,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下,像是刚想起来,问:“你的脚伤彻底好了?”

“嗯。”楚晚棠颔首,又补了一句,“什么都不影响。”

怀幸的回复轻轻飘过来:“那就行。”

楚晚棠听着这极具暗示性的三个字,薄唇抿紧了些。

时间就在她紧绷的神经上滑过,她好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等到出租车停在路边时,还是怀幸喊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结过账,两人下车,往酒店里走。

楚晚棠的那些下属比她们先回来,在这个时间不会撞到。

电梯上行,怀幸看着数字。

“叮”的一声,电梯门往两旁撤去,她听见楚晚棠说:“要二十五秒,怀幸。”

怀幸脑袋微侧,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只“嗯”了声,当做回应。

从电梯口走到房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楚晚棠步伐沉稳,没有加快速度,但当走到门口刷门卡时,她听着轻微的响动,本就加速的心跳在这一刻迎来峰值。

插卡、换鞋。

这是一间大床房,海城最不缺高档酒店,这家酒店的装修很现代简约柔和,落地窗那里能看见海城的著名地标建筑。

但此刻外面的景色再怎么绚烂,楚晚棠也觉得比不上她所处的房间。

因为有怀幸在。

怀幸在沙发上坐下,外套被她放在一旁。

她搭起腿,下巴轻抬,对着翻着行李的楚晚棠,非常直白地道:“你先去洗澡吧。”

楚晚棠取出自己没穿过的内裤包装放在她旁边,一本正经:“你应该没带。”

“谢谢。”

“不客气。”

落下这话,楚晚棠便拿着自己特地设计的睡裙进了浴室,却也故意不把浴室的门关严实。

须臾,水声渐起,透过门缝慢慢往下泄露。

怀幸垂眸,视线落在旁边的内裤包装上。

她轻轻扯唇,不再多看,解锁手机,回着闻时微的消息。

时微姐:【杏杏。】

时微姐:【小衔跟我说你跟楚晚棠还有事情要办理。】

言辞里都是对她的关心,怀幸嘴角挂着笑,回:【别担心,时微姐。】

她还是那句话:【我会处理好一切。】

时微姐:【好。】

聊天点到即止,怀幸起身来到落地窗前抱臂,她望着远处的地标建筑,浓稠夜色在她脸上覆了一层阴影。

时间不算久,浴室的水声停止。

怀幸从窗面上看见楚晚棠的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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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影。

她没转身,却也能从轮廓里看出来楚晚棠的穿着——性感的穿着。

楚晚棠向来都是设计出门在外的高端女装,这样的情趣设计倒是第一次,这件在这八天内设计的睡裙宛如为欲望量身定制的第二层肌肤。

半透明布料朦胧地笼罩在肌肤表面,隐约勾勒出身体起伏的曲线,肩带细若蛛丝,慵懒地斜挂在肩头,似落非落,更显得她本就漂亮的肩颈线条愈发柔美纤长,而锁骨下方的深v领口让人浮想联翩。

就连裙摆,她也设计得并不规则,剪裁很肆意张扬,最窄处堪堪遮住臀线而已,一双腿犹如精心雕琢的玉石,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肌肤像月光下被风吹拂的海棠花瓣。

不仅如此,她纤细的腰身还系着一根绸缎丝带,松松垮垮地系成蝴蝶结的模样。

一拉便可松开,似无声的邀请。

楚晚棠的身材本就上乘,现在穿成这样,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来到怀幸身侧,身上的香气往怀幸的方向奔去。

怀幸没转过头来看她,她也并不急切,只循着怀幸的视线往外看。

但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怀幸的脑袋还是侧过来。

楚晚棠没有故作矜持,她很快就给出自己的回应,也回视过去。

难得有些赧然的模样,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设计这样的……服装,麻烦小怀总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她说着转了个身,把后背露向怀幸,后背是大面积的镂空设计,弧线从蝴蝶骨往下蔓延,她的背部肌肤光滑细腻,一点瑕疵都没有,才洗过澡,还透着点淡粉色。

“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怀幸从善如流,嗓音却听不出起伏。

楚晚棠听着她毫无波澜的声音,偏过头,去看窗面里怀幸的倒影。

想了想,她发出邀请:“要试试吗?”

“嗯?”

“拉一下这个丝带。”

怀幸应允:“可以。”

她往前迈一步,就从后方探出手臂,几乎是半圈着楚晚棠,再拉着丝带——

楚晚棠右边的肩带就此往下滑落,露出更多诱人的肌肤。

她的喉头一滚,去寻着怀幸的气息。

怀幸没让她如愿,往旁边撤退,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声线泛凉地喊了她一声:“楚晚棠。”

怀幸眉头轻轻抬起,说:“我不是女同性恋。”她低笑,眼里的嘲讽显露,“我似乎也没有答应跟你当床伴吧?就算是床伴,我为什么一定要选你?”

第64章 我不想放手……

因为距离够近,所以怀幸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可以准确地被楚晚棠接住,还有怀幸的表情,也精准落入楚晚棠的眼里。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住,房间里的一切都毫无生机。

楚晚棠脑子转得很快,她没有气急败坏地去反问,也没有一点反应都不给。

她右边的肩带还保持着滑落的状态,她丝毫不避讳地转过身,只是稍稍露出比较意外的神色,带着些许歉意地道:“原来是我又误会了,我以为你说等生理期结束就是答应我了。”她像是忽略掉怀幸刚刚言辞里的寒意,顿了两秒,“至于为什么一定要选我,我有以下理由。”

怀幸看她从容不迫的模样,眼皮都跳了跳。

楚晚棠镇定自若,开始竖起第一根食指,双唇翕动:“第一,我们曾经有过三个月的性/生/活经验,和谐、激烈、愉快,也算是体会过,知根知底。”

她一点儿也不脸红地又把中指竖起来:“第二,我的技术可以不用担心,甚至曾经的你所拥有的技术,还都是我教出来的,在我身上实践出来的。迄今为止,我只有你一个学生。”

紧接着是无名指:“第三,我的身材还不错,在床上也放得开,不论什么姿势,我都可以配合,可以让你很舒服。”

“我想,目前就这三条的话,也应该够了?”

话说到最后,她的尾音还有往上扬的趋势,缓缓垂下手。

……这是什么面试现场吗?

怀幸脑子里不合时宜地蹦出来这个问题。

“还需要我再补充吗?面试官。”楚晚棠像是猜中她心里的想法,换了个称谓,嗓音带笑。

怀幸回过神来,没有收起自己的表情,直直盯着楚晚棠的脸,她只觉得自己对楚晚棠的了解还是有所欠缺,这样一个大言不惭的、厚脸皮、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弃?

她扇了下睫羽,气势上没有落下风,牵唇:“楚总,你需要搞清楚的是,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什么叫知根知底?”她望着楚晚棠棕色的眼瞳,“你只有我这一个学生,可我不会只有一个老师。”

最后一句话暗藏无限的杀伤力。

饶是楚晚棠再处变不惊,听了这话脸色也会有些沉下来,她对怀幸的占有欲、掌控欲是外人所不了解的,她作为当事人清楚得很。

她想到“双生树”会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想到怀幸和陆枕月在机场的拥抱,她也会难受得觉得血液倒流。

她根本不敢再去想更多的、怀幸和别人的亲密程度。

可此刻,怀幸明晃晃地告诉她自己在这方面不只有她一个老师。

还有谁?还能有谁?

冷静……楚晚棠。

她暗示自己,悄然调整呼吸,怀幸这句话是跟她说着玩的。

“那要怎么样你才能答应呢?”楚晚棠断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如今的怀幸不承认对她的感情,她只能从欲望上下手。

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岸边的藤蔓,她一旦抓紧了,无论多大的洪流,她也不会就此放弃。

怀幸悠然地回到沙发上坐下,抬眼,禁不住问:“想来楚总的选择可以有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

楚晚棠顿在原地,气氛僵持了约莫半分钟,她才认命地往外道出这四个字:“我喜欢你。”

“喜欢跟我做?”怀幸又搭着腿,把右手手肘抵在膝盖上,托腮。

“不是……不只是。”楚晚棠见她的口吻有了松懈的迹象,立马过去,在她面前站定,弯下腰去,有些急切地复述一遍,“杏杏,我喜欢你。”

怀幸双眸微弯,因为楚晚棠的姿势,她不得不把脑袋再仰起一些。

她不为所动地道:“可是我分辨不出来你说的哪一句话,出自真心。”

“字字皆真。”

“没什么可信度啊,楚晚棠。”怀幸的脸上,却一点遗憾的意思都没有,仿佛只是在开玩笑。

楚晚棠看着她这样,缓缓蹲下,望着怀幸的眼:“那要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又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想怎么撒气,我都配合。”

“我心里没有气。”怀幸很平静地回视着,托腮的姿势没变。

“没有吗?没有的话为什么要跟我清算那张银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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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想欠着你在你那里白吃、白喝、白住而已,要不然,恐怕现在的我会被你说还欠着你一笔钱吧?”

听着怀幸看似反问却明显笃定的话语,楚晚棠的双眸在不知不觉间有些泛红。

暖色光线下,她的睫毛都被镀成金丝。

她过去细数过自己的罪状,欺骗、隐瞒、玩弄、冷/暴/力……

这些她都对怀幸做过。

跟怀幸重逢以后,她明了怀幸的所作所为是因为对曾经的她很失望,可是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怀幸对她到底失望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她的真切表白在怀幸听来都是假的。

那还有什么是真的?想来可笑又无奈,好像只有她的不真诚,她的虚伪,她的假面,才是真的。

“你不好奇吗?”她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睫,问。

怀幸:“嗯?”

“我曾经那样对待你的原因。”

“我不好奇。”怀幸直视着她,轻轻一笑,“无非是上一代的恩怨顺着来到下一代。”

“我妈妈和怀阿姨以前是……”

“楚晚棠,我真的不好奇。”怀幸唇边又泛起一丝冷意,她的上身往前倾,跟楚晚棠的距离骤然拉近许多,她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事实已经如此,你过去做的那些事情,我想我已经留给你足够的体面了,是不是?你一定要来我面前追究的话,只会显得你越发可笑啊,你清楚这一点吗?”

她握住楚晚棠纤细的脖子,没使力,她紧紧盯着楚晚棠的眼,没有眨一下眼皮:“倘若你妈妈最爱的小孩真的是我,那我又从她那里获得了什么呢?我连她的面都没见过。”

怀幸没有找闻如玉和陆雪融问起自己妈妈和楚令仪的过往,这些都是她自己猜到的。

因为也不太难猜。

怀昭表面上装得极好,看上去像春光一般明媚,实则内里早就犹如花一般枯萎了。

小时候的怀幸其实不是很懂为什么妈妈会让她学小提琴,明明当时的她对别的乐器更感兴趣,可在妈妈的坚持下,她只有最初抗拒过,后来就顺着学了,只是在她拉琴的时候,不论难听还是好听,妈妈总是在一边发呆,甚至还会落泪。

有一次,她拉完琴拿着纸去给妈妈擦眼泪,很担心地问妈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怀昭抱过她,说在想念一个故人。

想念一个此生都不会再见到的故人。

怀幸追着问为什么不会再见,妈妈却不说了,还是会在她下一次拉琴的时候失神、放空,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怀幸不再过问,而怀昭依旧做很多善事,看上去富有生命力,在律所收到过很多感谢她的锦旗。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会给世界带来希望的人,内心却被苦涩淹没,早已溺亡。

怀幸忍不住想,有时候想通一个事情就是这样简单。

如果在南城的最后一晚楚晚棠没有因为求饶而说要送她小提琴时,她大概一直也不会把这件事情串起来,就连以前她最不能理解的事情,她也突然就想通了——

从小到大,妈妈总会在一段特定的时间带着她出现在律所门外。

但不理解归不理解,她还是会照做。她会追着路边的小狗,会想要律所阿姨收到的花,会坐在路边背唐诗宋词,会跟路过的同学翻花绳,就这样长到十六岁。

原来,是给那位阿姨看的。

由于她是怀昭的女儿,所以她得到了那位阿姨无声、无形的偏爱。

久而久之,在楚晚棠的眼里,那位阿姨更爱的是自己。

“我知道……”楚晚棠不知何时已经跪在软毯上,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沿着精致的下颌弧线滑下,砸在怀幸的手背上。

被泪水划过的肌肤泛起浅粉色,与台灯的暖光相融,朦胧得像一副水彩画里晕开的痕迹。

眼泪恍若在空气中圈起一阵涟漪,*她的鼻音有些浓郁,说:“对不起,怀幸。”

比上次更真诚,心口也比上次更窒闷。

怀幸双唇轻轻抿着,也徐徐撤开自己的手,但楚晚棠不让她撤开,转而拉住她的手,有些迫切地道:“我没有那么多的选择,我只想被你选择。”

“可我不想。”出口的话没什么温度,却没有挣扎自己的手。

楚晚棠的睡裙更加松散,露出的肌肤面积也越来越多,她微仰着头,浓睫上的泪珠又往下坠,“啪嗒”地再落在怀幸手上。

她的眼前晕开暖黄光影,人有些哽咽:“那我还能做些什么?”

怀幸想了想,捏住她的下巴:“你真的一定要这样吗?”

“我不想放手……”这样的滋味她已经受够了。

“行啊。”怀幸的指腹在她的嘴唇上摩挲了两下,“既然你也说了你自己技术好,那我想看看,你对你自己的技术是不是也这样好。”

“要是过关的话,我会考虑。”

五分钟后,室内的灯暗了下来,跟外面浓稠的夜色呼应,只留了睡前灯照着床头。

沙发和床之间的距离稍远,但足够让怀幸看清一切。

她就坐在沙发正中央,看着在灯光下的楚晚棠给自己戴上眼罩,给自己擦着手指,再跪着拉开腰间的绸缎丝带。

蝴蝶结去掉后,两边的肩带也跟着往下掉。

随后,这间由楚晚棠精心设计在市面上绝版的绝妙情/趣睡衣,也就此脱掉,掉在一侧。

女人长卷发散落,有几缕还跑到锁骨处调皮地晃荡,她像是觉得痒,抬起手来用指尖往后拨弄。

比五年前还要美妙的身/\体彻底落入怀幸的视野。

睡前灯只照着床头,楚晚棠即使戴着眼罩,却也可以感受到。

她的背后垫着枕头隔绝开床头的冰凉。

眼泪泅湿眼罩,她浑然不觉,只一心想着还在正前方坐着的怀幸。

做了几秒的心理准备后,她抬起手,先放在上面。

她的手如白瓷,指尖泛着粉。

在上面轻轻揉着、捻着、滚着。

光是想着怀幸在看,她即使咬着唇,呼吸也乱得不像样,根本没耗费多少时间。

她就禁不住往下探一只手。

很轻易地,她感受到了自己对怀幸的想念有多深。

双腿往两旁跪得更开了些。

她的手臂线条在此刻宛如拨浪,人也无法再保持着笔直的姿势,长发因地心引力往下垂落,却遮不住她平坦腹部起伏的曲线。

力气在一点一点消散。

“杏杏……”楚晚棠情不自禁地低哑轻唤着,还夹杂着些许哭腔,“我好想你……”

怀幸望着眼前的画面,浑身紧绷,不能呼吸。

握着的手机在这会儿震动起来,她分出一些心思来拒听,又垂眼去回陆衔月的微信:【还要再等会儿。】

来的路上,她还是给陆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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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消息了。

让陆衔月晚上来接自己。

陆衔月:【还没处理好吗?】

怀幸:【快了。】

回完,她锁屏手机,扣在掌心,再次抬头。

床上的女人已然经受不住怀幸在看自己这样的场面,脑子里光是闪过这个念头,反应就越大。

她的呼吸粗重、短促。

手上的速度不断加快、加重。

明明戴着眼罩都像是能感应到怀幸的视线,她的喉头动了又动,不断吞咽着。

没一会儿,她在自己的掌心迷失。

但眼罩还没来得及摘下,身上多了一件西装外套。

“就这样吧,楚晚棠。”怀幸轻声说。

第65章 过期的感情,她也不会碰。

定制的黑色西装外套堪堪遮住楚晚棠正在发颤的腰身那一块,她雪色肌肤泛着蜜色浅晕,两种色彩在灯光下看上去对比鲜明。

她的卷发在枕头上散开,额头、鼻梁、脖颈上浮着一层晶莹的薄汗。

呼吸还没办法恢复到正常,每次气息出入都会让胸口微微震颤。

挡光的眼罩已然被摘下,露出粘连在一起的睫,和绯红的眼周,即使半虚着眼,也遮不住她眼里潋滟的水光。

她望着站在一旁长身玉立的怀幸,听着怀幸这句跟“起风了,楚晚棠”如出一辙的口吻,心跳顿时空半拍,她艰难地翕着自己干燥的双唇,询问:“怀总,我的表现过关了吗?可以考虑我吗?”

怀幸扯过旁边柜子上的纸巾,递过去:“是你,我就不会考虑。”

“是你说的……”

“在翻脸不认账这方面,你比我更有经验。”

怀幸垂眸,视线落在女人魅惑至极的脸上,语气还是淡淡的:“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楚晚棠把纸巾抓皱,也顾不得那么多,她撑着身体,单手圈着这件似乎还有怀幸体温与香气的西装外套不让它掉下去。

另一只手去拉怀幸的手腕,不让人走。

怀幸脑袋微侧,眼睑低下,落在她拉着自己手腕的白皙右手上。

这只手在不久前还落在身后之人身上各处,粉嫩的指尖轻挑、揉弄,灵活的指节收束、张开。

怀幸收起思绪,双唇轻动:“还有什么事吗?”

楚晚棠又跪在床沿,她仰着脸,棕色眼瞳里一片泪光,声音很低又带着祈求:“如果是我刚刚的表现不够好,那……”

“我说过了,只要是你,我就不会考虑。”

怀幸手腕上渡过来女人掌心的灼热温度,她轻轻一挣,往外蹦出三个字:“对不起。”

又再一次说:“我先回去了。”

话音落下,她便抬腿迈开步伐。

也就眨个眼的时间,“砰”的一声,门轻关上,清俊身影消失在这件大床房,消失在楚晚棠的视线范围内。

楚晚棠怔然看着闭上的房门,过了一小会儿,她敛起失落的表情,把怀幸的西装外套披在身后,仿佛怀幸正在拥抱她。

她曲起腿,把脸贴在膝盖上,秀眉轻蹙,陷入更深的思考——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是为翻脸不认账而感到羞愧?还是说觉得在话赶话之下,向她提出如此要求是在折辱她?

楚晚棠抬起手来,抹了一下自己眼角干涸的泪痕,唇边牵起一个了然的笑容。

她不相信,自己的眼泪不起半点作用;她更不相信,自己今晚所做的这一切,怀幸可以当做没发生。

还是很有视觉冲击的吧……?

她回想了会儿,觉得自己的表现没什么错漏,才起身去浴室洗澡。

……

“天空是绵绵的糖~就算塌下来又怎样~”

夜色如墨,路边的白色轿车内,陆衔月在放歌,这两天她跟闻时微没吵架,心情不错,还跟着一起唱。

等唱到“梦很esy很esy”时,副驾的车门打开,她笑容灿烂地看过去,正要让怀幸跟着一起,见着的却是面色微沉的朋友。

陆衔月立马识趣地把音乐关掉,眉头拧起,关心着问:“发生什么事了?小幸。”

怀幸系着安全带,摇头,露出一个微笑:“没事。”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惫的口吻:“就是有点累,我先睡会儿,到了喊我。”

“好。”陆衔月把西装外套怎么不在了这个问题也给摁住,没再开口。

轿车汇入车流,在城市中穿梭。

怀幸在副驾合着眼,光影在车内斑驳,在她的脸上明灭,照着她恬静的睡颜。

这几年的继承人培训计划里,她学的最好的是不把情绪写在脸上,她学会面对形形色色的人露出刚好的、适宜的情绪,这样才能让生意场上的对手不知道自己具体在想什么,从而在拉锯中达到目的。

但在今晚,她似乎没做到这一点。

她的确有些后悔向楚晚棠提出那样的要求,因为她毫无兴趣、兴致。“对不起”三个字不该由她来说,她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一切都是楚晚棠自愿。

过去,楚晚棠说“一定要我把‘我不想’说的那么明显?”

如今,她把“我不想”这三个字说得更为明显,是楚晚棠以卑微姿态追着她要继续。

不到半小时,轿车稳稳驶进地库。

陆衔月清了清嗓,还没开口,怀幸在一旁就睁开眼,浅浅地打了个哈欠:“到了?”

“……”陆衔月还是把觉得怀幸演技拙劣这话给咽了回去,不拆台了。

她点点头:“到了。”

车库光线略暗,怀幸的双腿有些沉,她没有跟陆衔月闲聊的想法。

一路沉默着走进电梯口,又进轿厢内站定。

望着上行的电梯数字显示,她忽而问:“衔月,你知道中间没有人出去进来的话,从地下车库到我们那层楼,要多久吗?”

“不知道,没数过。”

“要十五秒。”

陆衔月轻笑:“你还计时这个啊?”她盯着不断变幻的数字,感慨了一句,“十五秒好短暂,但有时候又好漫长哦。”

怀幸勉力牵唇:“比如什么时候?”

“比如闻时微没有秒回我消息的时候……”就显得十五秒也很久了。

“你在我面前不演了?”

“什么啊?什么叫不演了?我跟闻时微友情上升期,想要她秒回我有什么问题吗?不秒回我的不是我的好闺蜜。”

“……”上次就该趁着陆衔月喝多了的时候录音。

一路畅通无阻,她们来到居住的楼层。

公寓一梯两户,这层楼只有她们俩,在电梯口分开前,陆衔月抿了下唇,还是有些担忧地问:“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吗?小幸。”她有些不自在地拉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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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衣摆,看着怀幸明显的惫态,还是说,“我们是朋友,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怀幸回视着她,弯了弯眼睛,过去把人抱着:“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放心,真的没什么事,我可以解决好。”

“好。”陆衔月回抱着她,脑袋跟她的碰了碰,“你冰箱里的酸奶已经过期了,接你之前我顺带着给你丢了。”

“嗯,不吃过期食品。”

没一会儿,两人分开,输入各自的房门密码。

门甫一关上,怀幸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下压,等换好鞋,她来到浴室,看着镜中的自己。

缓缓地,她低下脑袋,打开水龙头,把手洗干净。

再就着滴水的手,一颗一颗地解开自己的衬衫衣扣,从上往下全部解开,打湿衬衣也不在意,很快,外面这层脱掉,里面还有个白色的内搭贴着,她紧紧盯着镜中自己的眼睛,不疾不徐地把内搭也从脑袋上套出来。

头发因为这个动作而乱了些,她把它们往两旁别了别。

视线依旧是落在镜子里。

此刻,她的上身只剩下一件黑色的内衣,这几年来,她的运动没怎么落下过,现在能看见她白皙肌肤之下腰腹线条的流畅、平滑与紧致,腰线收束处像精心雕琢的玉瓶。

目光再上移一些,是藏在内衣之下的景,v字型暗藏优雅张力,却又不失灵动。

她望着自己,把尚未干燥的右手往后背放。

轻而易举,她解开内衣的排扣,再一点一点地取下内衣,直到毫无遮挡,显露在外。

光线在她的眼里汇聚成白色的光点,她看着自己的上半身,思绪一下穿回一个小时前——

当楚晚棠这样面对她的时候,在想什么?是怎么做到她在场却可以进行那一番行为的?为了床伴这个“offer”需要这么努力吗?快高/\潮时道出口的那句想念,是情急之下,还是早就有这样的安排?故意演给她看?

女人好听的轻/吟好似还在耳畔,被灯光聚焦的柔美身/\体仿佛仍在眼前。

怀幸只觉得自己好像又融入到那间房的昏暗里,静静地看着对方如何取悦自己。

如何又用取悦自己,来取悦她。

半晌,怀幸花瓣般的双唇抿得更紧了些,又解着自己的名牌腰带,慢慢把裤子脱下,丢到一旁。

贴身衣物是一套,也是黑色的,衬得她肌肤越发白皙。

镜面很大,可以照下所有。

她的喉咙一滚,把最后的遮挡也撤去,再次去洗干净手。

滴着水的指尖先是落在平坦的腹部,再往下陷落。

她始终盯着镜中的自己。

但刚碰到一点潮热,理智在下一刻悉数回笼。

她在做什么?

怀幸呼吸暂停,止住这个荒谬的行为,随手抄过一旁的浴巾,去衣帽间取过睡衣再进浴室。

过期食品她不会吃。

过期的感情,她也不会碰。

第66章 她在手机这端听着却觉得浑身冰凉。

周二上午,天气晴朗,两边公司就本次合作的筹备开着会议。

“岚翎”在国内服装行业扎根多年,门店出入在各大商场,客户遍布全国,市场抢占率让人不能忽略;“丝季”走的是高端路线,活动范围却基本上只在海城,如果想要打开更大的市场,“岚翎”毫无疑问是最优选。

“我们需要查看贵公司的蚕农基地,观察桑树种植和蚕虫的养殖条件,这样才可以评估原料的稳定性,能更为清楚贵公司蚕茧年产量波动,以及有没有应对气候风险的预案。”

“以及蚕茧仓库、煮茧工艺、抽丝车间……”

“参与抽检流程,对比不同批次的蚕丝性能,查看防潮包装技术……”(1)

楚晚棠坐在皮质座椅上,她看着显示屏上的PPT,听着一旁团队的发言。

她单手捏笔放在会议桌上,脊背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弧度,既不显拘谨也不见散漫,松弛得如同夏日午后慵懒的猫。

不过她的面色极为正经、严肃。

在场的人除了怀幸,谁也不会料到昨晚的“岚翎”楚总在酒店大床房是那番模样。

怀幸摒弃掉杂念,在下一秒就捕捉到楚晚棠看向她的视线,她轻抿着唇,只当没看见,目光落回屏幕的PPT上。

楚晚棠她们对“丝季”整套流程的考察大概要三天,两边的合作也不局限在服装上。

“岚翎”后面还将在海城的高端商场店铺开设丝绸艺术空间,打通两边的渠道和会员体系,共享客群数据,让双方vip客户互享特权,提升客户生命周期价值,还会举办丝绸工艺展,联合营销……

内容不算多,但会议开得很细致,两个小时才结束,窗外的阳光也更热烈,悠悠白云换了一朵又一朵。

丁容作为总助在这会儿更细致周到,邀请楚晚棠她们一行人参观“丝季”的办公小楼。

“丝季”没有在商圈、金融圈这样企业密集的地方,而是单独在一栋两层小楼里,不算上厂里的职员,总部这里的工作人员还没到百人,但大家拧成一股绳,让公司越来越好。

楚晚棠欣然应允,又漫不经心地问:“怀总要一起吗?”

怀幸露出抱歉的神色:“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处理。”

“那一会儿午休时间我能来找怀总吗?我还有些合作细节想跟你商讨一下。”

当着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怀幸颔首:“没问题。”

分开后,怀幸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坐在软椅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过了几分钟,还是抬手揉了揉眉心,起身端着咖啡杯到茶水间去接咖啡。

昨晚没怎么睡好,现在精气神有点欠佳,开会时勉强撑着,一旦松懈下来就有点扛不住。

公司在一幢独立小楼,地点较为僻静,从茶水间的窗口可以看见街道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在好天气之下散步、骑行、遛狗的人。

上午时分,跟她一样打不起精神的人不少,职员们看见她就喊“怀总”。

等她一杯咖啡接好,只见门口还出现了熟悉的人影,陆衔月刚忙完一阶段工作,哈欠连天端着杯子进来。

看见她,陆衔月把杯子放旁边,很自然地落下一句:“小怀总,给我也接杯咖啡。”

“怎么这么困啊你?”怀幸重新启动咖啡机,随口一问。

陆衔月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坐下,趴在上面,有气无力地说:“我也不知道啊,就莫名其妙跟人打电话,打完发现很晚了……”

“你说的这个人,姓闻吗?”

“……”陆衔月表情一僵,嘴唇一嚅,但不回答。

怀幸见状,轻咳一声:“我明白,友情上升期嘛,是这样的。”她拖着音,“不秒回会觉得时间漫长,打电话也会忘记时间,好像怎么也说不够。”

说完,把做好的咖啡放在陆衔月面前,双眸轻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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