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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雨随便拍了几张给系花发了过去，然后就收到了满屏的“啊”。
季时雨：“……”她跟成敏一定很聊得来-
家人难得回来，苏宥年想多陪陪家人，他这两天没在公寓住，往返在学校和季家之间，一点都不觉得累。
生日那天是周六，学校不上课，成敏和顾景安前一天就回国了，几个小伙伴见面吃了一顿饭，聊到凌晨两点才散伙。
在苏宥年看来，成人礼也就是个普通生日，没必要大操大办的，但家里人对这个生日极其看重，这两天有许多人进出季家装饰庭院，终于在生日前一天完工。
庭院内的花换上了苏宥年喜欢的香槟玫瑰，树枝和柱子上绑满了香槟色的气球彩带。
苏宥年昨晚睡得晚，季芸特意不让人叫醒他，让他睡到自然醒。
他睡醒没多久就被季芸抓着收拾，在上次买的两套西装中选择了香槟色西装，昨晚季岁则帮他修剪了头发，遮住眼睛的刘海剪短了，季芸又用发胶把刘海固定在头顶，露出额头来。
刘海显年轻，遮住额头时，苏宥年的脸是圆润可爱的，露出额头后，反而多了几分成熟味道。季芸收拾完，又仔细端详了会，摸着苏宥年的脸感叹：“我儿子就是好看。”
苏宥年笑起来：“还要感谢您，您那么好看，我遗传了您的好基因，自然好看。”
“还没吃蛋糕呢，嘴巴就那么甜。”季芸抱住苏宥年，这个姿势与以往不同，像是抱小孩那样的抱法，可惜苏宥年已经比她高，她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将他完全搂住。
“我的年年也长大了，妈妈真高兴……”
季芸本来就是个感性的人，年纪大了后愈发感性，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明明是高兴的日子，她却很想哭，她多希望时间能够慢一点，能让她再多陪陪孩子。
苏宥年拿手帕帮她擦掉眼角的泪，她笑了笑，自嘲道：“年纪大了，变得脆弱了。”
苏尹在旁看得也是热泪盈眶，这么多年他早就改了嘴笨的毛病，却只是在老婆面前，在孩子们面前，他仍旧是个木讷嘴笨的父亲，但没关系，苏宥年知道他是爱他的。
苏宥年开玩笑道：“小呈哥哥现在都还会哭鼻子呢，和他比起来，您可太坚强了。”
季芸被逗笑，又抱了苏宥年好一会，才跟苏宥年下了楼。
客人早就到齐，来的都是来往较深的人，这场生日宴只为了庆祝苏宥年长大，不谈其他的。
《宝贝计划》杀青后，苏宥年没再接其他的综艺节目，陪苏晏珩去拍戏的时候，他偶尔会露一下脸。苏星呈和季函拍美食视频时，他有时候也会出镜。
15年过去，还有不少人记着他。粉丝们知道今天是他的18岁生日，早早在微博上@苏晏珩、苏星呈和季函，希望他们能在生日当天开直播，他们也想庆祝小偶像的18岁生日。
苏晏珩接手家里的公司后就淡出娱乐圈，微博已经好几年没有登陆过了。活跃在线上的反而是季函和苏星呈。
两人问过苏宥年的意见，答应粉丝会开两个小时的直播。
大家兴师动众，还以为会闹出很大的动静。
生日宴并没有苏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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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想的隆重，就跟简单的家庭聚会一样。
苏宥年跟亲戚好友们打过招呼，笑着接过每个人送来的礼物，招呼打完礼物也收完了，季岁则推着装了蛋糕的推车踏入庭院。
六层蛋糕，一层一个口味，都是苏宥年喜欢的口味。蛋糕最顶层用翻糖做出了一只粉白色的垂耳兔，这是季岁则亲手所做，整个蛋糕都是出自他手，在装饰蛋糕的时候，成敏和顾景安稍微帮了下忙。
推车推至苏宥年面前，季岁则从蛋糕后探出头，罕见地在宾客云集的时候露出笑容。
“生日快乐。”
“谢谢哥哥。”苏宥年绕过推车，踮脚在季岁则脸上亲了一口。
季岁则眸光温柔，顺手搂住苏宥年的腰，抓着他的手一起插蜡烛。大家纷纷围拢过来，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直播间内，满屏都是“生日快乐”的弹幕，歌声落下后，粉丝们纷纷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呜呜呜这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时间过得太快了，我们的宝宝已经长大了，可我记忆中的他还是个小Bby.】
【很多东西变了，小则和年年还是没变，他们的关系还是那么要好，姨姨好感动！】
【我靠，这么多年不见，这两人怎么变得那么帅了，已经是能当老公的年纪了嘿嘿嘿。】
【妈妈粉不允许！！！不管多帅多大，他们在我眼里都还是小孩！！！】
【（对不起）你们觉不觉得，年年和小则挺般配的？】
【骨科党开始蠢蠢欲动……】
成敏躲在花柱后痴痴地笑，手机对着苏宥年和季岁则的方向猛猛拍，顾景安对这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
季时雨好久没跟两人见面，不知道成敏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他凑过去一看，被成敏的操作给整无语了。
“磕吧磕吧，等两人分开了你就老实了。”
成敏踹了季时雨一脚，呸呸了两声：“乌鸦嘴，你给我闭嘴安静点。”
季时雨：“我这是未雨绸缪。”
成敏：“小呈哥哥都还没找对象，按照顺序，年年和季岁则离结婚还早呢，年年的爸妈都不着急，用得着你来着急吗！”
季时雨抬手认错：“好好好，我乌鸦嘴，我闭嘴行了吧。”
“不过，学校里有很多人追他们哦。”季时雨安静了没几秒又开口，“我老是看到有人往季岁则的包里塞情书，有位勇士还把年年送给季岁则的礼物给换了。”
成敏警觉：“什么礼物？你说清楚。”
苏宥年和季时雨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他俩什么都能聊，今天吃了什么都能聊半天。
苏宥年把宁越疑似调换了兔子挂件的事情说给了季时雨听，季时雨又转述给了两个小伙伴。
成敏：“小褚哥人那么好，怎么有个这么不懂礼貌的弟弟？”
季时雨唏嘘：“小褚哥是宁奶奶带大的，宁越是被拜金妈带大的，教育不同自然不同呀。”
成敏越想越替苏宥年生气：“季岁则都说了不收他的东西了，他还硬塞过来，塞了就算了，还把年年的东西给换了，他想干嘛？”
顾景安不说话则已，一说就一鸣惊人：“他想替代年年的位置。”
成敏：“他敢！”
……
世界赛在即，宁褚请个假都困难，教练和经理不允许他外出，让他安心在基地里备战，他能去的最远的地方是基地附近的美食街。季家离OAO基地一个多小时车程，往返要浪费三个小时，加上在那边待的时间，这一天都没办法训练。
宁褚跟教练保证，回来后会补上训练时间，还是被驳回了。
宁褚没有因此怨恨教练，他也知道比赛为先，下周就要出国了，队伍还没调整过来，浪费一天就是浪费获得冠军的机会。
宁褚跟苏宥年打过招呼，起床后就叫了同城快递，把礼物邮寄到了季家，他只能在网上帮苏宥年庆祝生日了。
今天不止是苏宥年的生日，还是宁越的生日，巧合的是，两人的生日在同一天。
宁褚看在宁奶奶的面子上，也给宁越准备了一份礼物，不同的是，苏宥年那份是精心准备的，宁越这份是他随便买的。
宁褚出不去，也准备把礼物邮寄给宁越，宁越却带着宁奶奶上门了。
宁奶奶是战队常客，受苏星呈命令，教练和经理不敢阻拦宁奶奶，自然也没有阻拦跟宁奶奶一起过来的宁越。
宁奶奶这次来S市是为了给宁越庆生，宁越不想两人过，想拉上宁褚一起，宁奶奶这才带着宁越来OAO基地，想着请基地所有人吃顿亲手做的晚饭，吃饭而已，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宁奶奶和宁褚没有提，宁越却主动提起了苏宥年：“今天也是苏学长的生日吧？”
宁褚正在帮宁奶奶择菜，闻言头也没抬，也没吭声。
宁奶奶倒是回答了：“是啊，今天是年年的生日。”
苏宥年前几天打电话过来邀她去参加生日宴，她原本想答应，宁越当时在她身边，考虑到小孙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她才拒绝了苏宥年，人没去，礼物却没有落下，拜托宁褚帮她一起寄过去。
宁越意味深长道：“哥哥很想参加苏学长的生日宴吧。”
宁褚抬眼，语气不善：“你想说什么？”
宁越躲到宁奶奶身后，扯了扯嘴角：“苏学长也是你的弟弟，奶奶的孙子，他生日，你们不打算帮他庆祝吗？”
宁褚：“我已经给他庆祝过了。”
宁越：“可奶奶没有呀，我看得出来，奶奶很想念苏学长呢，要不请苏学长过来一起吃饭，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你们觉得怎么样？”
第83章 第 83 章 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宁褚真想把手上的芹菜狠狠甩到宁越的脸上, 但碍于奶奶在，他不能这样做。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宁褚放下东西, 起身往门外走，不给宁越拒绝的机会。
宁奶奶也没有阻拦，他知道大孙子有分寸, 不会对小孙子动手。也知道自己认回小孙子这事让大孙子不高兴了，宁褚什么都没说，她都知道。因此, 宁褚教育宁越的时候, 她从来不阻止, 她心底也是知道的，小孙子被母亲给带坏了, 她反倒希望大孙子能够多教教小孙子, 把人拉回正道上。
宁褚不兜圈子, 开门见山道：“你突然在奶奶面前提年年, 你想做什么？”
“哥哥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想的那么坏？”宁越表情痛苦，“我是心疼奶奶, 奶奶最近总是提到苏学长, 她是因为考虑我的感受，才拒绝参加苏学长的生日宴，我不想看奶奶难受, 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这建议不会伤到任何人, 我做错了什么？”
宁褚紧盯着宁越的脸，两人默默对视了数十秒，气氛异常诡异。
宁越在他的审视中红了眼眶, 宁褚举起双手，轻轻鼓掌：“演的真好。”
宁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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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一定要把我想的那么坏吗？我是真的很难受，不是演的。”
宁褚：“你说你心疼奶奶，为什么不劝奶奶去参加年年的生日宴，反倒劝奶奶把年年请过来吃饭？年年的家人现在正在帮年年庆祝生日，你让他这个主角突然离开生日宴，丢下所有人去见他的干奶奶，你认为，年年的家人会怎么想？”
宁越：“我没有想到这一点，苏学长和奶奶的关系不是很好吗？苏学长的妈妈也经常联系奶奶，我以为她们不会介意的。”
“你以为？”宁褚嗤笑，“不要什么都是你以为，世界不是围绕你转的。”
宁越表情冷了下来，宁褚没有错过这个变化，嘲讽道：“不装了？”
宁越僵硬一笑，垂死挣扎：“我装什么了？”
宁褚不是没有想过改变宁越，他努力过，试探过，但不管他怎么教育，这个家伙永远都不会有所改变了。
幸好，他遇到了年年。
从前的他还会因为思念弟弟哭泣，现在不会了，没有宁越，他还有年年这个弟弟。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如果你伤害到年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宁褚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越望着宁褚的背影逐渐消失，嘴角下压，露出几丝苦笑。
“不会放过我，你要怎么收拾我？”
他呢喃低语，回想宁褚方才的话——
你让他这个主角突然离开生日宴……
世界不是围绕你转的。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围绕他转的呀。
大学开学的前一天，他做了一个真实的梦，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他因意外穿进了这本书里，成为了这本书的主角。
“宁越”和苏宥年同一天出生在同一个医院，因为护士疏忽将两人抱错，“宁越”这个真少爷成了贫困家庭的小儿子，而苏宥年这个假少爷去了豪门苏家。
就算没有做那场梦，宁越也不甘愿沦为谁的配角，更何况他做了这样的梦，他没有证实，醒来的瞬间就认定了这是真实的故事。
他开始想办法接近苏宥年和苏宥年身边的人，弄到了他们的头发，拜托认识的人做了DNA鉴定。结果跟梦境里描述的一样，苏宥年和季岁则不存在血缘关系，苏宥年是宁褚的弟弟，而他是季岁则的弟弟。
得知结果，宁越欣喜若狂，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晓。
冷静之后他选择暂时按捺，他没有合适的理由去解释，为什么会突然去做亲子鉴定，就因为一场梦吗？说出去，恐怕很多人都会觉得他疯了。
他没有看到这个故事的结局就醒了，在梦到自己其实是苏家的真少爷后，因为太过欣喜，竟从梦中清醒过来。但有一点他是了解的，故事中，宁母并不知道这件事。
以宁母的贪婪，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迫不及待找到苏宥年说明真相，以苏家和季家对苏宥年的溺爱程度，一定会给宁母一大笔补偿费，那她梦想中的荣华富贵就有着落了。
老天爷给了他希望，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他要如何揭晓这件事？
宁越想起了从前看过的狗血小说，因为血型匹配不上发现孩子身世有问题，苏宥年和季岁则的血型不同，这给了他希望。
这个方法虽然有风险，但是可以拿来试试，于是他想到了一个计划，让宁奶奶邀请苏宥年过来吃饭，他再找借口单独约苏宥年出去，再制造意外。
他跟医院认识的学长提前打过招呼，只要谎称血库不足，这个方法就能成功。
但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宁奶奶拒绝了他的提议。
大概是宁褚回去后跟宁奶奶说了什么，宁奶奶没有邀请苏宥年过来吃饭。
“年年外公家离这里太远了，他正跟他的家人们在一起呢，让他过来不太合适，改天我再叫他出来，给他补过一个生日。”
宁越表情险些扭曲。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对苏宥年那么好？
宁褚和宁奶奶还不知道苏宥年是他们的家人，就已经对苏宥年如此关爱了，如果知道了，那这个家还有他的立足之地吗？
宁越勉强维持住笑容：“成人礼很重要，祝福得在生日那天送到，奶奶您说是吧？”
宁奶奶有些犹豫，宁褚冷嗤道：“我已经将我和奶奶的祝福送给了年年，他也已经收到了，别再说了，今天也是你的成人礼，你关注自己就够了。”
宁越真想撕烂宁褚的嘴，苏宥年和宁褚果然是亲兄弟，嘴巴一样的毒。
……
站了一下午，招待了许多人，苏宥年的体力和精力都濒临极限，他跟父母说了声，找了个角落坐着，打算休息一会。
宁褚在十分钟前给他发了条短信，白天的时候，宁褚已经在电话里祝他生日快乐了，苏宥年猜想，宁褚是问他有没有收到快递的，却不想，是一句非常莫名其妙的话。
【小褚哥：离宁越远一点。】
就算宁褚不说，苏宥年也打算离宁越远一点，宁褚的话令他困惑：【怎么了？】
【小褚哥：他怂恿奶奶邀你来基地吃饭，我怀疑他别有目的。】
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宁越费尽心机来抢夺？
苏宥年立即想到了季岁则，心脏钝痛，危机感忽然袭上心头。
不止是季岁则，还有苏晏珩、苏星呈，他的父母……总觉得那些人很快就要离自己远去了。
季岁则远远就发觉苏宥年的不对劲，他加快脚步赶至苏宥年身边，将他搂入自己怀里，边试探他的额头温度，边问：“不舒服吗？”
苏宥年摇摇头，晃掉了额头上的大手，将脑袋钻入季岁则怀里，一赖上就不肯离开。
“那是怎么了？”季岁则轻抚他的后背，视线落在还未熄灭的手机屏幕上，将苏宥年和宁褚的对话看了个仔细。
“是因为宁越？”季岁则对这个答案不太确定，他不觉得苏宥年会被宁越影响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苏宥年捂着莫名顿疼的胸口，抱紧了季岁则的腰，“哥哥，我好难受，你能不能别离开我？”
季岁则既心疼又觉得好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离开你？”
苏宥年抬起头，鼻子和脸颊都被他给磨红了，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分外可怜，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可怜：“不知道，总觉得你要离开我了。”
季岁则捧住他的脸，在他额上亲了一下，柔声道：“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这是他们一辈子的约定。
以往都能奏效的话这次却没用了，苏宥年还是很不安，他将脑袋埋回季岁则怀里，开始撒娇：“哥哥，我今天晚上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季岁则：“好。”
知道小儿子累了，季芸没有再让小儿子出来招待客人，她和丈夫一一送走了宾客们。
人都走了，季芸上楼找人，苏宥年已经洗完澡，换了身睡衣，坐在季岁则床上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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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内水声不断，季岁则在里面洗澡。
季芸有些好笑，苏宥年从小到大就爱黏着季岁则，成天待着还不够，连睡觉也要黏着季岁则，真是……
“听管家说你不舒服，拆完礼物就睡觉。”季芸摸了摸苏宥年的脑袋，“知道了吗？”
苏宥年连连点头，忽然扑进季芸怀里：“妈妈……”
开了口又不继续往下说，季芸等了会都没等到他接下来的话，问道：“想说什么？”
苏宥年可以向季岁则诉说自己的心事，却不知道该如何跟季芸讲，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他不想让季芸担心。
苏宥年摇摇头，灿笑道：“妈妈我爱你。”
季芸轻笑出声：“我也爱你。”
“早点睡。”季芸临走前还是叮嘱了一句。
“知道啦。”
今天来了很多客人，苏宥年收到了许多礼物，他拆了半个小时都还没拆完，剩下的打算留到明天再拆。他翻身下床，从众多礼物中翻找宁褚寄来的快递盒，打算以这个礼物当做今日的结尾。
不光宁褚给他寄来了快递，还有远在外地无法赶回来的几个同学。
生日快递盒和之前买来没拆封的快递堆在一起，堆成了一座小山，苏宥年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宁褚的快递，箱子很大，抽出来时，顺带把夹在中间，类似于信封一样的快递带了出来。
快递单上，寄件人那一栏写着“张三”，这个名字放从前很常见，现在没有父母给自己的孩子取这么简单的名字了，一看就知道是假名字。
苏宥年觉得奇怪，他的朋友里没有会做这种恶作剧的人。
他捡起这封快递，确定收件人填写的是自己的名字，才撕开了信封。
季岁则从浴室出来，下意识看向大床，苏宥年没在床上，环视一周，都不见苏宥年的身影，楼下传来保姆的惊叫声，喊得好像是“小少爷”。
季岁则迅速冲出房间，楼上的人都听到了保姆的声音，季岁则冲出来时，与苏晏珩和苏星呈撞上了，三人都没有交谈，默契地往楼下跑。
季岁则冲在最前面，经过转角时看见了保姆的身影，然后便是躺在地上的苏宥年-
深夜的私人医院没有多少人，苏宥年拍了片做了检查，身体没有大碍，左脚脚踝扭伤，养个几天就能痊愈。
“怎么好端端的从楼上摔下去呢？”得到结果后，季芸仍旧焦急难安，前一秒儿子还好好地抱着她撒娇，后一秒就得知儿子受伤了，这让她如何安心？
苏宥年的额角撞到了扶手，此刻额头包着纱布，一张小脸惨白，连红润的嘴唇都失了血色。他抿了下唇角，安抚般笑了笑：“我只是想去楼下拿手机，没踩稳摔了下去，医生都说没有大问题了，妈……妈妈，你不要担心了。”
季芸眼眶通红：“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苏尹搂住季芸的肩膀：“好了好了，都说没事了，你就别哭了，别让孩子担心。”
季芸捂着眼睛，给身后的儿子们腾出位置。
苏晏珩和苏星呈立马凑了过去，想问的问题，季芸早就问过了，他们不想给苏宥年带去负面情绪，苏星呈开了两句玩笑，这才缓和了僵硬的气氛。
苏晏珩明天还要上班，苏星呈也有工作需要处理，季芸和苏尹原本想留下来照顾苏宥年的，被季岁则赶了回去。
季岁则送几人出了病房，回来后，他坐在苏宥年床边，抬手想摸苏宥年脑袋，在快靠近前又停下了动作。
苏宥年垂着眸，似乎在等待他的抚摸，又像是灵魂出窍，根本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在想什么？”季岁则问。
苏宥年身体颤了一下，轻声道：“没想什么。”
季岁则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正色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笃定，苏宥年在他洗澡的这段期间一定遇到了什么事，不然苏宥年不会没有精神，想起两个小时前，苏宥年缩在他怀里惶惶不安的样子，季岁则更加确信。
“真的没什么。”苏宥年拿掉季岁则的手，往被窝里一缩，声音听着很疲惫，“我困了，想睡觉，哥……哥哥你也去睡吧。”
季岁则没有起身，还是保持一样的姿势，静静看着将自己蜷缩成团的苏宥年。
季岁则洗完澡后穿的是浴袍，去医院之前他匆匆去楼上换了衣服，苏宥年下楼前在拆礼物，快递盒散落在地，还有几张纸卡在快递盒中间。他没有看清就急急出门了，现在一想，苏宥年的异样肯定跟那些东西有关。
他很想现在就回去找到那些证据，但他不能离开苏宥年。
“有人给你寄了快递？”
被子里的人又抖了几下，显然，这个问题中的关键信息刺激到了苏宥年。
“快递里有什么？”
被子下传来苏宥年闷闷的声音：“没什么。”
信封里只有几张纸，纸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字，通篇只有四个字——鸠占鹊巢。
苏宥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想联系给他送快递的快递小哥，打听给他寄快递的人，才发现手机放在楼下没有拿上来，他注意力不集中，没看清脚下，从楼上摔了下去。他没有跟季芸撒谎，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被送到医院的一段时间他陷入短暂的昏迷，梦中的他意识非常清醒，醒来后，他的脑中多了一段记忆——
他穿来时，原文中没有讲述“苏宥年”的结局，那时的他并不在意，后来也想过，人是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的，他改变了苏家每个人的悲惨结局，哪怕“苏宥年”结局很惨，他也可以改变。
但刚冒出来的记忆告诉他，他不是苏家的亲生孩子，当年护士将他跟另一个孩子抱错了。
苏家真正的小少爷其实是宁越，而他才是宁褚的亲弟弟。
苏宥年觉得非常荒唐，为什么时隔多年才突然冒出这段记忆？
是因为宁越的出现吗？
宁越难道也是穿书者，所以影响了剧情？
苏宥年的脑子很乱，想了很多问题，却都得不到答案，唯有四个字清晰地刻在他脑海中——鸠占鹊巢。
如果这事是真的，他享受了宁越原本该有的优渥生活，霸占了苏家和季家人的宠爱。
宁越知道这件事吗？
寄那封快递的人是宁越吧！？
所以宁越才会来跟他抢季岁则，因为季岁则本来就是宁越的哥哥。
“年年。”季岁则的大掌隔着被子按在自己肩膀上，苏宥年感受不到季岁则掌心的温度，突然心生惶恐，总觉得，以后也触摸不到这抹温度了。
怎么可以！
季岁则是他的！
他掀开被子，一把抓住季岁则的手，将它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像个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般，无助地哭了起来。
季岁则看得心疼不已，俯身抱住了苏宥年，轻声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苏宥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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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怎么说，他跟季岁则约定过，彼此之间不能有秘密，但他们都说了谎，都对对方隐瞒了秘密。
苏宥年可以耍赖，可以装生病躲过季岁则的追问，但他不想这么做。
从小到大，他最依赖的人就是季岁则了，他坚信，谁都有可能不要他，季岁则不会不要他。
“哥哥，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苏宥年颤抖着看向季岁则，抓着季岁则的手一再收紧。
季岁则的手指被他捏得发白，却没有提醒他放松力道，另只手臂搂住苏宥年肩膀，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安抚住怀中惶恐不安的灵魂。
在季岁则的安抚下，苏宥年找到了些勇气，再开口时，也没那么难以启齿了：“我梦到我不是你的亲弟弟，我不是苏家的小孩……”
季岁则的反应没有苏宥年想的剧烈，季岁则依旧是平淡如水的，落在他身上的手臂收紧了些，将他牢牢禁锢在季岁则怀中。
“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梦，而是真的呢？”
苏宥年一怔，震惊地望着季岁则。季岁则低着头，额发挡住了头顶的光，他生了双浅色的琥珀瞳，被光照耀后异常明亮，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它的色彩，似乎永远都不会被黑暗吞噬。而此刻，这双眼里没了光，眸色异常深邃，积聚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而这些感情随着他即将迈入成年后越积越多，他早就察觉到了，却假装视而不见。
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季岁则早就知道了！？
苏宥年不住吞咽喉咙，想躲开，重新钻回被子里，但退路早就被季岁则给堵死了。
抓着季岁则的手松开，季岁则却没有挪开，掌心还是贴着他的脸颊。他主动退让，季岁则的手追了过来，掐住他的下巴，让他直视他。
“你相信这个梦吗？”
苏宥年嘴唇开合，心底的答案怎么都说不出口。
比起身世真假的问题，更令他害怕的是即将被捅破的窗户纸。
苏宥年用沉默以待，以为季岁则会如从前那般，体贴地退让一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可今天的季岁则格外不对劲，应该说，季岁则从前几天开始就不对劲了。
“我早就知道了。”
苏宥年：“……”
苏宥年嗓音颤抖：“知、知道什么了？”
这种紧张的时刻，季岁则却笑了起来，脸上的冰冷尽数褪去，眼角眉梢都是愉悦。
“我知道你不是我弟弟。”
“啪——”
脑中的弦断裂开来，季岁则的话反复在他脑中飘荡，似要将他的灵魂给剥离出这具身体。
他原先是不肯相信那场梦的，季岁则要不是有证据，不会如此笃定地说出来，他不得不相信季岁则的话。
他忽然自嘲地想，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灵魂离开身体了也没什么所谓，只是把“苏宥年”的身体还给“苏宥年”罢了。
静默良久，苏宥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季岁则：“去年，过完生日后不久。”
算一算，那时候季岁则19岁，他17岁。
时间不久，可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爸妈他们？”
季岁则脸上的笑缓缓收敛，平静地反问他：“你想让我告诉爸妈他们？”
苏宥年下意识摇头，动作忽然顿住，僵硬道：“我不是你们的亲人，我不该继续赖在这里的，我应该把位置还给你真正的弟弟。”
季岁则：“确实得告诉他们。”
下巴被季岁则掐着，他无法挪动脑袋，只能闭上眼睛，不去看季岁则的眼睛。
方案是他提出来的，季岁则愿意听他的话去执行，他应该感到开心的。可胸口一阵阵刺痛，他忽然明白晚间时为什么会那么难受了，原来早就有预感，今天会发生一件他无法接受的大事。
“我、我知道你的亲弟弟是谁，你把他带回去吧，我……”苏宥年没了声音，眼泪从紧闭的眼缝中流出。
季岁则：“告诉他们了呢，你准备怎么做？”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爸爸妈妈，哥哥他们……”也没办法面对剩下的亲人。
季岁则替他说了：“你打算离开？”
苏宥年点点头，眼泪打湿了面庞，落到季岁则的掌心中，掐着他下巴的力道忽然消失，落在他身上的手臂也撤离了。
苏宥年不安地睁开眼，想要抓住那抹温度，季岁则忽然从后拥抱住他，已变得漆黑的双眼里满是偏执：“你说过要一辈子陪着我的，哪里都不能去，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第84章 第 84 章 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这话, 季岁则说过无数遍，苏宥年每一次都认真聆听，每一次都认真给予季岁则回应。但这次,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
季岁则这次给他的感觉跟之前完全不同。
窗户纸终究还是被捅破了，捅破的不止是身世的这张纸，还有……
苏宥年不敢去想：“哥哥, 我、我不会离开的，我的意思是，我会离开苏家, 回到我自己亲人那里, 但我们还是可以继续保持联系呀。”
“你知道我的意思。”季岁则轻轻抚摸苏宥年的脸颊, 声音像哄睡般轻柔，又似蛊惑, “年年, 你还想装傻到什么时候？”
苏宥年：“……”
季岁则对情感的感知能力并不薄弱, 他感受得到父母的爱, 外公的爱，哥哥们的爱, 却没办法用同等的方式回馈他们。他的情绪总是淡淡的, 如果苏宥年不出现的话，他会一直这样下去，感知不到大喜大悲是什么样的感觉。
从苏宥年闯入他生命中起, 季岁则就将这个小孩放进心里最柔软的位置, 持续到现在。
每个孩子在青春期时总会幻想自己的另一半, 季岁则的眼里心里始终只有苏宥年，不让任何人侵入，破坏这份美好。
大部分男生会在某个特定年纪梦/遗, 季岁则是在19岁生日那天迎来第一次遗/精，他梦到了苏宥年，而梦里的人此刻就躺在他的怀里，睡颜恬静。
他手足无措地松开苏宥年，害怕被苏宥年发现这个秘密，离开时悄无声息，躲到浴室里后慌乱无措。他第一次有了非常强烈的情绪。
害怕、恐慌、担忧、困惑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他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苏宥年，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反应。
那件事之后，他故意与苏宥年拉开距离，想要借着这段时间好好思考这个问题。
满课加上公司的事情给他创造了借口，苏宥年并没有怀疑，还非常心疼他。
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欺骗，为此心怀愧疚，却没办法将事情告知给苏宥年。
连续忙碌了一周，他满身疲惫地回到公寓，一打开门就得到一个热烈的拥抱，清淡的茉莉香味钻入鼻腔，瞬间就化去了他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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