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2 / 2)
粥底又绵又滑,花生油裹挟着鱼皮鱼片顺入锅中,吊香提鲜的鱿鱼丝和扇贝丁也相继滚入。
裴溯想动筷子,被骆为昭夹住,互瞪着眼。骆为昭抵不住这种带着笑意的对抗,小声求饶:“祖宗,都让你吃了,多少先喝点粥垫垫胃吧。”
三十秒后一分钟的等待是如此漫长。
陶泽帮忙分粥,香菜碎、花生米、油条酥和蛋皮丝整整齐齐地码在鲜粥上方。
他们在餐桌上聊这一个月骆为昭走后民不聊生,咖啡豆是没人补货的,饮料箱是弃用的。聊裴溯委托杜佳送来的美容卡岚乔带着另外两位小女警已经用上了,热玛吉一打脸立马小一圈。聊岚乔该要个孩子了,岚乔摆摆手说随缘,又说害怕腹直肌分离了不能当天下第一女打手,又说她其实很害怕带小孩,她跟肖翰扬童年过得都不好。聊肖翰扬勇得很,去新单位第二个月就把直属领导送去监察委软包了,现在在局里有鬼见愁的名声。又聊小武的老婆上个月再婚了,找的是个同样二婚的老师,那老师特别喜欢小武的孩子,是个通过组织考察好人。还聊今年新进sid的好几个好苗子,到时候都带来给你见见,顾铠就算一个。
这是他们不再以同事、领导、领导伴侣身份相处,而是真正的朋友、战友的身份一起吃的第一顿饭。
这顿饭聊得内容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明明只是和自己几个月没见,和骆为昭不见的时间则更短。裴溯眼眶微红,莫名想到创意设计师在新主题园区方案里写的一句话:“等春来,向新生。”
有些人空有口头的雄心壮志,半碗粥下肚,余量不足,只又夹了两三片鱼,挖了一勺蟹膏,撕了一只叉烧包把陷吃掉,慢条斯理地坐在原地擦眼镜擦手。
陶泽劝他再吃点,骆为昭说吃不了那么多,不然半夜要吐,也就作罢。
骆为昭把他面前剩的半碗粥也拿过来喝掉,随后买单结账。
饭后骆为昭驾车送所有人回去。
裴溯精神不好,车上暖气打得足,人缩成小小的一团,点开娱乐屏投屏继续播放之前没看完的《巴黎圣母院》电影。
改装过的音响视听效果甚佳,车内响起三百六十度环绕的台词:“我爱你!”“你听见吗?我爱你!”“什么样的爱?”“下地狱的人的爱!”
车上几位武夫文学素养都不足,看过的名著大多都是为了追查启明阅读而被动接受的,闻言集体牙酸着:“噫———”
骆为昭:“这人谁啊,一听就不是个好人,听着一大把年纪了,咋还一天到晚下地狱的,威胁谁呢。”
裴溯无奈点了暂停,和你们这些新州政法本科生说不清。他在娱乐屏重新打开音乐软件,点播司机师傅新加入喜爱歌单的“那曾经吹过的风”当背景音乐,自己举着手机断点续看电影。
行驶平稳,骆为昭自然朝后伸手,“陶泽,把你屁股下那条毯子给我。”
从后座传过去一条小猪印花的毯子,陶泽疑惑道:“老骆,这毯子不是我们家橙橙的吗?”
骆为昭单手接过,盖在裴溯身上:“以前是,但是即使是不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对一条毯子也是有充分处分能力的好吗?上次带他出来玩已经送给我们了哦。”
“得,这小子对我怎么没这么大方。”
“哥,没付出哪来的回报。”裴溯眯着眼回头,两颊笑出酒窝,从副驾驶掏出玩具,“上次和橙橙去海洋公园忘在车上的奥美迦,你记得带回去。”
陶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奥特曼还分名字吗?这不都是迪迦吗?”
裴溯喂他一记眼刀。
陶泽家的橙橙往好处说有点众星捧月的意思,往坏处说是吃百家饭长大。小孩儿上幼儿园的时候赶上唐凝评中级职称,陶泽又是个外地的,房子小父母没法常住帮衬,倒是裴溯清闲,带的比较多。
平日里两家往来颇多,只是这一年因为裴溯的身体原因,见得少些。
回程路上,高架上昨天降雨导致霜结薄冰,市政没及时清理,八车连环追尾,堵住将近一公里。
骆为昭一声哀嚎,他出发前才说今天工作日,路况肯定好,这乌鸦嘴,又借机大骂张淮安本职工作做不好,城市管理一塌糊涂,白瞎这么好的基建。
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车子拉好手刹。四面车窗各打开一条缝隙,冷风轻巧地穿堂而过。
他们在车上终于聊道案情,分尸案张淮安没有作案嫌疑,他口风紧,逼问不出什么,级别又高,动他的话得先请示汇报,麻烦得很。受害者确定是他儿子,那就从他亲属关系下手。这案子看着猎奇,却如顾铠所说,嗅不到连环案犯的味道,更接近于情仇杀。
陶泽咂嘴:“真狠啊。”
裴溯不知不觉睡过去。
他呼吸短促,鸦色的眉毛蹙在一起,偶尔有一两声咳嗽溢出来。
小猪佩奇毯子穿过安全带掖在他的胳肢窝下方,遮蔽住他利落剪裁的阿玛尼黑色西装,只留一张温和无害,苍白虚弱的脸露在外面。
骆为昭扭头看向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光渊昭溯之骆为昭的三十八岁》 8、第 8 章(第3/3页)
陶泽。陶泽会意,自右后方向后排中间的座位挪窝。
越过扶手箱的楚河汉界,把副驾驶的位置放倒成半躺,手掌轻覆在额头上,又摘去眼镜放在茶杯托里。
空间压缩,岚乔和陶泽挤在一起,成家的中年男女授受不亲,各自往两边拼命靠,像两只被迫放在纸箱里,局促的仓鼠。
这么大动静,裴溯都没能醒,座椅放倒之后,他呼吸平顺许多,不再让人有上不来气的错觉。
陶泽问:“没烧起来吧?”
骆为昭答:“没有,应该就是累了。”
岚乔在散射的灯光下悄悄打量着裴溯,仔细看看人瘦得脱相,眼眶都凹陷下去,更显得眉弓锋利,轮廓深邃,怪不得上镜极其好看。
可怎么就瘦成这么薄薄一片了呢?
跟他掰手腕估计得把他胳膊掰断,刚取得新洲干警大比武女子组第一名的飞天小女警这么想。
他人生跌宕的经历如同一件奢牌高订的成衣,轰轰烈烈登场过,在闪光灯下亮相过,退场后却也不过穿在身上,带来既不御寒也不保暖的效果。
裴溯又咳嗽两声,不舒服地蜷起身子,发丝零落在眼睫上。
骆为昭抬手掖紧毯子,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也盖到他身上,衬衫下膨隆着依旧紧实的肌肉。低声说,等明年要还是这样,高低得把人送到隔壁洲疗养,那边天气好、温度常年二十六度,不说别的,至少喝进去的西北风不掺海水,不会让人肺里像刀割一样疼。
陶泽问,到底他疼还是你疼?又问,他出去你怎么办?
骆为昭发出贱笑,哈哈,我现在可是随时能请到年假的人,和你们可不一样。
时间一点一滴推移,拥堵被疏导,高架上的车流汇聚成彩虹般的光影,朝着万家灯火的方向前进。
到了。
滨海湾丽景国际大酒店,单早单晚包洗衣延迟到六点退房,四星级舒享型酒店中的最高规格,出差牛马最温暖的归宿。
裴溯熟读sid出差标准与行动纪律,硬是在廉价的预算里螺蛳壳里做道场,说开票报销可以只开房费,多出来额外服务的钱他来付。
陶泽下车开门,临别时说老骆你辛苦,worklifeblnce,多关注家庭生活吧,像今天张淮安这事儿你其实就不该掺和进来,万一他真是清白无辜的受害者家属,不利于你以后工作的开展。
骆为昭表示,我的直觉比狗还灵,这张胖子绝对有问题。你别光顾着操心我呢,多关心关心橙橙吧,别让他晚上放学因为没人接大半夜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怕黑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打电话打到我们家来了。
陶泽报以理不直气也壮的微笑。
岚乔下车后脚步停在主驾的窗户这里不动,骆为昭以为她要说什么未尽事宜,降下玻璃。
岚乔眼尖,瞥见客人刚下车,司机师傅的右手又和副驾驶的人牵在一起,两枚铂金戒指在黑暗中交替闪烁着幽光。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的小女警低声说:“老大,我不怪你了。”
骆为昭失笑,从车窗里伸手轻拍她的肩膀:“那就好好干吧。”
总有人选择家庭,总有人选择事业,总有人选择理想。
人生处处岔路口,聚散都是寻常……可只要信念一致,最终殊途同归。
岚乔想,小裴溯,看在你给姐的美容卡的份上,请继续幸福下去吧。
幸福到生活里甜的总量能盖过所有苦痛,幸福到步履蹒跚老态龙钟,幸福到所有人都为你的幸福而感到幸福的时候。
到永远。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