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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楚玄铮对视了一眼,而后轻轻点头。
“上头说抓那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锦衣卫统领。”拿刀的那人大口吃着肉,粗着嗓子道:“也没说抓活的还是生死不论。”
“锦衣卫统领,那可是狗皇帝身边的人,若是抓住了,定然能问出不少秘密。”另一人说道:“我听说京都廷尉府审讯人的法子有不少,当初提兰大人被抓去的时候,可是硬生生被折磨成了废人。”
“别说了。”一开始说话的人咬牙切齿道:“沈贼!待我等抓住他,定要将提兰大人所受之苦尽数加注在他身上!”
沈词微微垂眸,他的斗篷微微遮住了半边脸,看上去神情平静,仿佛说得并不是他。
“走吧。”楚玄铮开口道。
他起身往外走,沈词和季明前也起身走去,途径这两人的时候,他们下意识朝这边看了眼,他们三人裹着斗篷,但是在这北疆寒冷之地,像他们这种装束的也不少,因而并不招眼。
只是沈词走出去时,正好遇到外面走进来的一个衣着紫衣狐裘的青年,对方脸色苍白消瘦,沈词路过他身边是,他下意识脚步微微一顿,扭头看向了沈词离开的背影。
他鼻尖微微一动,眼底骤然一沉。
“提兰大人。”里面吃饭的两人立刻出来,跪在地上恭敬行礼。
“嗯。”这青年看都不看他们,只是看着楚玄铮他们离开的背影,轻轻扯动了唇角,道:“是他。”
他声音极为嘶哑,似乎已经快要发不出声音了,仔细一看能看出他脖颈处的狐裘下面藏着深深的疤痕,即便只是露出了一点,都能看出当时受过何等折磨。
曾经能弯弓搭箭,一箭双雕的提兰,如今已经是个几乎口不能言的废人。
他如何不恨。
……
“当年提兰入京,关押至廷尉府,听说你和他在一起待了三天三夜,出来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完全废了。”季明前说道:“真是你动的手。”
“他是个硬骨头。”沈词轻轻扯了扯缰绳,唇角微微上扬,道:“但我也有自己的职责。”
季明前顿了顿,最后偏过头去,才道:“我记得当年先帝分明是让你和云朗一同前去的,云朗主张劝降,可你先行一步直接上了大刑。”
“……”沈词扭过头深深看了眼季明前,最后缓声道:“提兰不会说实话的,想要劝降他根本不可能,我重刑之下,他都不曾出卖北疆,更何况劝降?你以为他是谁?”
“云朗的方法你根本试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季明前就听不惯这话,他道:“你以为只有你可以吗?”
沈词摇了摇头,他笑了一声,懒得和季明前辩驳什么,只是想到出来时看到的那个人,握着缰绳的手略微用力,他道:“得尽快了。”
“知道,你心中只有你身上的毒。”季明前嗤笑了一声,道:“云朗将你当作弟弟疼爱,当真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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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事情,让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
出城之后,他们也不敢从官道行走,路上都是拿着画像查找他们的人,不过好在只有季明前的画像。
到了夜里,大雨倾盆,他们干脆就歇在了破庙之中。
季明前将柴火升起,楚玄铮坐在一旁,他手中拿着地图看北疆的部落分布,沈词则是半蹲在火堆旁边给自己的腰侧换药。
日夜奔波对于他的伤势而言并无益处,他微微皱眉,每次换药都得疼一阵子。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对云朗那样。”季明前到底是个憋不住话的人,他坐在了沈词的对面,压低了声音道:“他与提兰不同,他不是你的仇人,而是你的兄弟。”
“嗯。”沈词慢悠悠地应了一声,敷衍两字几乎毫不掩饰。
“你对云朗有偏见,所以无论云朗做什么,你总能挑出错处。”季明前还是在意白天谈论的那件事情,听到这话的沈词轻轻叹了口气,他拨弄了一下火堆,看着窜高的火苗,忽然道:“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如果对我好,我会报恩吗?”
“当然不会,你这种人本身就是忘恩负义的。”季明前毫不迟疑道:“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沈词笑了一声,他抬头看向季明前,清俊的面容在火光之下显得有些虚幻,他道:“提兰也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劝降?季明前,你得弄清楚,两军对垒,一点错处便是千军万马的死亡,便是城池破灭,是百姓流离失所,是生灵涂炭,你心疼你的云朗计策未被采纳,他失去了这个名扬天下的机会,但他若是弄错了,死的会是他吗?不是。”
“他会端坐在京城的太傅府邸,依旧是沈太傅家的大公子,依旧是那个端方正直的小沈大人,可死去的人却永远不会再开口说话。”沈词鲜少说这么一大串的话,他平静道:“他没那个实力,硬是要揽这件事情,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次决策失误,于百姓而言,就灭顶之灾。”
生于王侯将相家的沈诗,做错一件事情,大不了被斥责一顿,甚至可能还会有沈太傅夫妇为他遮掩过去,甚至连斥责都不会有。
而没有生于王侯将相家的那些百姓,却会因此而死,无姓无名,仿佛如同浮萍,如同尘埃。
就如同他的阿兄。
一个城隍庙外里最不起眼的小乞丐。
“强词夺理!”季明前怒道:“你就是因为你幼年之时的事情记恨云朗,因而对他有偏见,可你自己也说他也非常自责,他……而且那时候的他才七岁,他知道什么?”
“是!他七岁!但是他已经知道自私怯懦,谎话连篇!他才七岁!但他已经知道功名利禄,想要扬名立万!”沈词骤然起身,猛的一脚踹在了火堆上,火堆的木块砸在了季明前的身上,惊得他立刻起身躲开,还是被砸中了手臂。
“你疯了吗!”季明前气得额角青筋凸起。
“他那时七岁,就已经害死了我的阿兄,那时的沈诗并非什么都不知晓的稚童,他已经明辨是非,却不敢承认错误,自私怯懦,却要这端方正直的名声。”沈词扯动了唇角,他垂眸冷冷瞧了眼季明前,道:“你我都没有资格说要不要原谅沈诗,只有我阿兄有资格,要不他去地府问问我阿兄要不要原谅他。”
沈词直接转身出了庙宇,外面大雨淅淅沥沥往下淌,他站在角落旁,听着雨声,腰腹间的伤口早就因为刚刚的动作而扯开,腰侧鲜血浸透了一片,他喉头微动,硬生生没让自己掉下一滴泪。
“皇上。”季明前看向已经起身的楚玄铮,道:“他……”
“当年想要劝降提兰。”楚玄铮顿了顿,道:“朕也觉得不可取,明前,提兰的性格是宁死不屈的,若他能投降,只有一种可能。”
季明前看着楚玄铮,就听到楚玄铮说道:“陷阱。”
“……”季明前沉默了下来,他垂眸看着几乎快要熄灭的火堆,而后才有些懊恼道:“我就是……就是……就是觉得就算云朗做错过事情,可那时他才七岁。”
“明前。”楚玄铮揉捏了一下眉心,他道:“此事不要再提了。”
楚玄铮想起刚刚沈词盛怒之下的样子,和往常阴毒狠辣不同,和面对他时的虚与委蛇也不同,那是一种恨到了极点,无处发泄的样子。
“他的阿兄。”楚玄铮道:“朕让你去调查,调查出什么了吗?”
季明前看了眼外面,而后摇了摇头,低声道:“时间太久了,已经很难查出什么,只有零星的一点点消息,曾经一个老乞丐还有点印象,说是那时城隍庙外有两个小乞丐相依为命,一个稍大几岁,一个年幼,后来大的那个死了,小的找不到了。”
“尸体呢?埋在哪里了?”楚玄铮问道。
庙里一片沉默,最后一点火苗也熄灭了,不等季明前回答,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平静道:“被拖出去扔了,尸骨无存。”
一道惊雷从空中劈下,庙中的菩萨低垂着眉眼,仿佛看着坐下众生。
第27章 第一更
季明前在争吵之后,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但沈词也没给他台阶下,一时间两人之间再次不吭声了。
于是季明前坐在左边角落里,沈词坐在右边,楚玄铮不理会他们闭眼休息,直到半夜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夹杂着脚步在雨里踏过的声响。
沈词睁开眼睛,他抬手摸上了腰间的软剑,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但他没有时间休息。
一支箭从外面射入,直接射入了菩萨面前的蒲团上。
“北疆部落的人。”楚玄铮立刻道:“躲在石像后面!”
他将一旁的木块踢起,直接砸在了门上,将门关上用来抵御一下外面的箭雨,而后三人翻身躲在了巨大的菩萨石像身后。
“皇上,我来挡住他们,你们先走。”季明前立刻道:“他们只是知道我在这里,并不知晓你也在这里,你快些离开!”
“走吧。”沈词并不客气,他道:“事不宜迟。”
他们都很清楚季明前说得是对的,那群人并不知道如今新帝也在此处,只以为来这里的只有季明前,因为外界都传闻新帝已经南下了。
“风城汇合。”楚玄铮说得:“一定要活着。”
沈词的目光在楚玄铮和季明前之间扫了一圈,眼底掠过一丝疑虑,但他很快将心中的困惑压了下去,并未问出口,只是道:“他们不会杀了季明前,因为还要从他口中套出一些消息。”
最后楚玄铮和沈词都不敢耽搁,越耽误下去,对于他们而言越是不利,转身从庙后逃走,雨夜正好遮住了他们的身型。
他们不能骑马,动静太大,只能踩在泥泞湿润的土地上,寒风阵阵,直往骨头里钻,但这对于现在处于奔逃边缘的两人而言都不算什么。
“啾”一声,沈词的耳力极好,他猛的一把攥住了楚玄铮,软剑出鞘,那羽箭射入了树干中,紧接着第二支箭便也来了。
“提兰!”一看到这箭,沈词便认出了到底是谁。
“多年未见,沈二公子,可好啊。”一道嘶哑的笑声传来,一人骑着马,从黑夜里走出,雨已经小了很多,青年裹着狐裘,似乎是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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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了,他恶狠狠地盯着沈词,道:“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他露出的半张脸俊美非凡,另外半张脸却形同鬼魅,让人不敢多看第二眼。
这都是拜沈词所赐。
正如沈词自己说的,他自己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沈词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了楚玄铮的身前,尽量不让提兰看到他。
“你居然还敢来北疆,沈二公子,你胆子很大啊。”提兰呵呵笑了一声,眼神里满是怨毒,他一只手垂在了身侧,显然已经废了,刚刚那只羽箭便不可能是他射出。
可那只羽箭的方式,的的确确出自于提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为何不敢来?”沈词声音清朗,他一手握着软剑,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道:“更何况只是个手下败将而已。”
他和提兰对视了一眼,握着剑的手轻轻反转,显然是在寻找机会,一击必杀。
“等会你先走。”沈词低声道:“他要找的是我。”
“他不止一个人来的。”楚玄铮说道:“我若走了,你便走不了了。”
“你怕我死了?”沈词心情似乎忽然好起来了,而楚玄铮微微皱眉,他停顿两秒,才硬生生道:“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
那句“我怕你死了,便找不到云朗”被他咽了回去,直到最后也没说出口。
提兰果然不是一个人来这里的,他身边跟着的侍卫都是好手,从四面八方冲向了沈词,沈词面色微微一变,他猛的推了一把楚玄铮,压低声音道:“找准机会离开。”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死不了。”
而后,他便直接转身投入了战局,只是几乎是绕着楚玄铮在打,每一击都毫不留情,直逼他人命门,但也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受伤,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然而即便他有意遮掩,提兰还是看出了端倪,他微微半眯了一下眼睛,忽然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在沈词一连扛住两人的刀法猛退几步之后,提兰忽而拍了拍手,一旁的侍卫立刻停下。
提兰骤然笑了一声,他目光阴测测地看着沈词,道:“沈二公子,你的左手,怎么了?”
沈词不仅擅长剑法,也擅长暗器,因而极为难缠,然而现在的他左手几乎不怎么动弹,刚刚稍稍挡一下刀刃攻击,脸上便难以自制地露出了一丝痛色。
这点发现让提兰觉得兴奋起来,他垂下眼光看着自己废弃的左手,又看向了沈词,笑了一声道:“你的左手,怎么也废了?”
沈词的左臂,早在之前楚玄铮坠崖之时,肩胛骨被剑刃穿透,又直接拉伤筋骨,而后长久不治,伤势恶化,的确已经无法再提剑了。
曾经他废了提兰的左手,如今,他的左手也再也不能提剑。
楚玄铮闻言,立刻看向了沈词的左臂,能看出他的左手微微发颤,疼痛难忍。
在提兰近乎猖狂的大笑声中,侍卫们再次提刀而来,沈词刚要动用内力,便感觉胸口剧疼,每动用一次内力,毒素便侵染更快,更加靠近心脉。
他唇角溢出了血迹,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反手握剑插地,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道:“你算什么东西?一只手对付你,足够了。”
“擒住他!”提兰咬牙切齿,神情阴郁道:“我要活的!”
然而就在沈词准备拼死一战的时候,却感觉被人拦住了腰身,而后就听到身边人沉声道:“跟我走!”
他接过了沈词手中软剑,内力灌入剑中,招招剑气渐长,让人无法招架,竟然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又猛的上马一脚踹在了提兰的心口处。
提兰无法招架,硬生生被踹下了马。
“坐稳了。”楚玄铮一手搂着沈词的腰身,一手握住了缰绳,根本不等沈词说什么,便直接骑马离开。
马匹深入密林,黑夜之中,难以寻找。
然而一支暗箭从身后裹挟着风声袭来,楚玄铮头都不回,直接反手握剑斩下了那只羽箭,带着已经内力溃散,经脉剧痛的沈词离开这里。
“沈词!”提兰捂着胸口被人扶起来,他厉声道:“废物!给我追!”
一人从林子里提着弓箭走出来,提兰冷冷看了眼他,径自转身离开,冷声道:“废物。”
“那人是天启皇帝,楚玄铮。”握着弓箭的人低声道。
听到这话的提兰猛的扭过头看向了这人,眼中的震惊难以掩饰,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眼神阴郁道:“他不会还不知道沈诗早就被沈词亲手杀了的事情吧?”
面前的人没有吭声。
*
黑色的骏马从雨夜穿过,楚玄铮搂着怀里的人,能感觉到沈词似乎是在强忍痛意,脊背略微弓起,楚玄铮心头微微一动。
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有点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
“咳咳。”沈词忽然咳嗽了一声,滚烫的血喷在了楚玄铮的脸上,他愣怔了一瞬,立刻低头将人的斗篷掀开,露出了沈词苍白的脸。
“沈词?沈词!”楚玄铮勒停了马匹,他看了眼四周,再往前面就是一个村子,于是他干脆直接下了马,将沈词抱在了怀里,而后将马放走,让它沿着另一条路奔走。
沈词咳嗽之后就没有吭声,他紧闭着眼睛,仿佛已经快要昏迷过去。
见沈词的状态不好,楚玄铮脸上微变,他将人的斗篷轻轻盖着遮蔽一点风雨,而后直接抱着人去了村子里。
沈词手臂的伤,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提兰报复性地猖狂大笑和沈词沉默的神情,楚玄铮不想承认,但他确确实实是心中微微一沉。
“别慌。”沈词微微半睁着眼睛,他似乎清醒一点了,气若游丝道:“暂时还不会死,难得你能主动抱一下我。”
他似乎是想要笑一下,却被血呛住,难受得脊背绷紧,楚玄铮紧了紧手中的力道,一边走一边说道:“别说话了。”
“其实我还不想死。”沈词又开始有些迷糊起来,他眼神略微涣散,喃喃道:“我还得活着,我得活着……我还不能死……”
“没谁让你死。”楚玄铮咬着牙,他低声道:“你是个混账,做了很多错事,还有很多债要还,你若不想死后被人挖了坟墓,就老老实实地趴着别动。”
楚玄铮顿了顿,又缓和了一点声音,补充道:“有我在,你死不了。”
雨已经停了。
农户听到外面急促的敲门声,披了件衣服打着哈欠出来,就瞧见了站在门外的人。
“你……你是?”农户吃惊地看着他们,刚要说话,就瞧见了被楚玄铮抱在怀里的人,而楚玄铮的脸上也沾染了血迹,他恐慌地刚要关上门,就被楚玄铮直接抵住了门,低声道:“我们兄弟二人遇到了山匪,望能给我们一个柴房,给我弟弟包扎一下伤口。”
他容貌俊朗,气度非凡,脸上的惊慌失措不似作伪,而他怀中青年脸色苍白,唇角还有血痕,看得出来已经昏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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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农户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心软,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们进来吧。”
沈词的手垂在身侧,呼吸清浅,即便是昏迷时都眉间紧锁,被楚玄铮放在床上的时候都没有半点反应,他腰间的衣袍已经被鲜血浸透,伤口裂开愈合,又再度裂开,反反复复,始终没有好透彻。
如今,终于病来如山倒了。
沈词这一昏迷,等再醒来的时候就是第二天了,他醒来时就听到身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道:“我弟弟身体不好,又遇山匪,身受重伤,多谢二位相救。”
他还在想着楚玄铮的弟弟是谁时,就感觉到浓烈的药味递到了嘴边,转头看去,就和楚玄铮面对面对视了一眼。
沈词立刻反应过来楚玄铮口中的“弟弟”说的是谁。
他微微垂眸,将这一口浓烈的苦药吞咽下去,而后咳嗽了两声,刚刚醒来的他还有些虚弱,待两个农户出去之后,他才脸色苍白地笑着道:“提兰没有追来搜查吗?”
“搜查了,不过我带着你去了密林,等他们搜查后才回来的。”楚玄铮将药碗放在了一旁,道:“你的毒走势很快,不要再动用内力了,否则只怕十天都撑不过去了。”
沈词脸色微变,他垂眸道:“先找天山雪莲,再找沈诗,否则我撑不了那么久。”
“……”楚玄铮沉默了很久,才道:“不行。”
沈词想着楚玄铮总有办法在他能感到一丝丝温情的时候,将他毫不犹豫推入深渊,任由他遍体鳞伤。
虽然早有这种预料,但此刻他再次清晰地知道,他能活着,是因为楚玄铮想要得到沈诗的消息。
可是……
沈词看着楚玄铮走出门的背影,眼神略微沉了沉,他低声喃喃道:“必须先找天山雪莲。”
因为楚玄铮不可能带沈诗回京都。
因为沈诗已经死了,被他亲手杀了,一剑封喉。
“我是个骗子。”沈词笑了一声,他靠在床边,内力在经脉游走一圈,眉眼之间染上了一层阴郁。
十天……沈词自己估计得不错的话,只怕七天已经是极限了。
雨雪交加之后,再来的就是鹅毛大雪了。
他当年说沈诗病死于北疆的风雪之中,现在他坐在这里,忽然觉得这是他的既定结局。
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死了,若他死了,他如何去面对阿兄。
第28章 第一更
“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快进去,外面风雪大,小心着凉了。”
沈词刚推开门,就听到农户的声音,对方推着他,让他回屋子里去,正如农户说的那样,外面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比起前几日温度下降了许多,这样的天气若是歇在外面,只怕要冻出问题的。
农户的妻子也跟着过来,她连忙道:“快进去吧,小心得了伤寒,那可是要人命的哦。”
外面传来一阵阵劈柴的声音,沈词下意识看了眼农户,又看了眼他的妻子,这两人都在此处,便问道:“后面谁在劈柴吗?”
“与你同行的那位公子。”农户说道:“你病得急,又总是高热不退,只能不断地烧热水给你擦拭身体,那位公子也心急,于是等不及我们弄,便自己在弄了。”
沈词听这劈柴的声音可不像是劈柴,倒像是要劈人的架势了,想必刚刚气得不轻。
外面大雪纷飞,屋子里还暖和点,沈词身上裹着略显破旧的衣袍,却难掩其绝佳的容貌,他微微垂眸的时候,总会让人想要多看几眼。
也难怪总有人被他这幅样子所欺骗,就连楚玄铮都愣怔了几次。
明明沈词和沈诗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他就是能准确地辨认出来谁是沈词,谁是沈诗。
沈词的伤势未愈,又逢大雪,他虽然着急,但也没办法,只能在农户家中再歇息一晚,等待着第二日天气放晴了再离开。
晚上楚玄铮和他躺在一个屋子里,两人一左一右,同床异梦,屋子里有些冷,沈词微微弓着身子,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有些掉墙灰的墙体。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了,难得又重温了一遍幼时的感觉,一旁的楚玄铮似乎是有些热,将被子直接掀开,低声道:“这屋子有些热。”
沈词身上一下子重了起来,盖上了两层被子的他顿时感觉好多了,眼皮子逐渐沉重,渐渐入了梦乡,他睡得不太踏实,梦里千奇百怪,浑身冒着虚汗。
直到感觉自己被人追着跑,有人朝他丢石头,他一直往前跑,眼前一片漆黑,似乎是骤然踩空,身体顿时下坠,心脏紧缩的那一刻忽然惊醒了。
他猛的坐起身,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脑子里嗡嗡作响,而后就听到屋子外面传来了几声抽泣和叹息声。
“真要阿妹嫁过去吗?”一男子的声音响起:“那程坤已经娶了六个妻子了,都还没三个月就被折磨死了,难道还要让阿妹嫁过去?”
“唉。”农户的叹息声里带着无奈,他道:“前几日他途径此处,看到了你阿妹,就非说要迎娶,我们有什么办法?”
“若是我们带着阿妹跑了呢?”青年说道。
“跑了?”农户摇了摇头,道:“我们能跑到哪里去?明天程城主的人可就到了。”
“早听说风城城主程坤和北疆萨哈部落私下有联络,若是有人不服,或者是村落不合他意,便会让部落的人进行屠杀,然后他再带人前来假意驱逐,以此来获得嘉奖。”楚玄铮的声音很轻,他低声道:“看来……消息是真的。”
这里距离风城已经不远了,按道理是守备比较严密的地方,但是北疆部落的人却大咧咧地在街上行走,而其他人也习以为常,甚至提兰都出现在此处。
一想到这里,楚玄铮的眉头便紧紧拧起。
“咳咳咳……”沈词刚准备说话,就先咳嗽了出来,这咳嗽有些惊天动地,咳得他腰背都弓了起来,楚玄铮本来没准备管他,看他咳得有些不对劲,便上前将人扶住,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怎么了?好些了吗?”
农户家的对话声也停歇了下来,而后门便被打开了,一家人朝着里面看来。
烛火被点燃之后,沈词就靠在了楚玄铮的怀中,他有些虚弱地看了眼这农户家的女儿,又看了眼旁边被称为“哥哥”的青年,最后缓声道:“我有一计,也许可解眼前的困局。”
他看起来十分真挚,仿佛真的是打心眼里为这家农户考虑的。
不过楚玄铮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似乎是在质疑沈词是否有这么好心。
“什么计?”那姑娘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沈词闻言,唇角微微上扬,他一手撑着床板坐起身来,长发铺在身后,轻声道:“偷梁换柱。”
……
第二日。
锣鼓的喧嚣声也掩盖不了楚玄铮心中的烦躁,他转头看了眼旁边马车里的人,然后偏过头去,似乎都不想多看第二眼。
沈词靠在马车之中,身着喜服,微微闭着眼睛,似乎是感觉到了楚玄铮的目光,他有些好笑地轻轻拨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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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腰间软剑上悬挂着的剑穗。
“这就是你的计谋?”楚玄铮站在马车旁边,脸上带着面具,低声道:“假装新娘,替嫁去风城?”
“难道你有更好的方式?”沈词说道:“提兰肯定在找我们,但他不会动这个马车,不然以后程坤和其他部落合作,他们萨哈部落就亏大了。”
这话说得也没错,楚玄铮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方式,但是就是觉得不太舒心。
沈词给出的方法就是他假装新娘,坐在马车里,而楚玄铮则是扮作送嫁的兄长,他们坐在前往风城的马车里,会由程坤身边的亲卫来接人,就算遇到了提兰,提兰也不会说什么。
从这里前往风城,也需要两天的时间,正好农户一家可以逃离这里。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楚玄铮看着对面穿着大红色喜袍的沈词,而后挪开了视线。
“先帝还在的时候,我曾经说过程坤不可留。”沈词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扯动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道:“你猜猜你心目中正直善良的沈诗说了什么?”
楚玄铮并不想回答这个话题。
“他说,程坤作为一城的城主可保一地平安,若是贸然换了,可能会引起更多的麻烦,甚至可能本来已经平静的北疆再起战乱。”沈词并不准备顺着他的意愿,轻声道:“所以,这就是牺牲了一个一个又一个的村落换来的和平,我都不屑用虚伪去评价他,他那样的脑子,也许用懦弱会更加合适。”
他见识过七岁的沈诗那心虚躲闪的目光,又怎么会不明白如今的沈诗心中在想写什么。
“那时的沈诗并不是你想的意思。”楚玄铮听沈词这样说沈诗,心中并不爽利,他拧起眉头,道:“你总是喜欢用恶意去揣度他。”
“……”沈词看了眼楚玄铮,最后叹气道:“其实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比你,比六皇子都更适合当皇帝。”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旁人听去了,那就是死罪。
楚玄铮也没想到沈词会忽然说这样的话,他异常惊诧地看向了沈词,却发现对方眼神平静,并不是开玩笑的,楚玄铮顿时唇角下压,他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沈词揉捏了一下自己的左肩,伤处虽然已经愈合,但正如提兰说得那样,他的左手已经废了,像这样的寒冬时间便更加难捱,沈词缓声道:“我大逆不道,你要诛我九族吗?”
他话题忽然一转,笑眯眯地看着楚玄铮。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了。”楚玄铮偏开目光。
楚玄铮总觉得沈词在试探着什么,但他一时间有些抓不住重点,只能将这件事情暂且压在心中,若是换了旁人,这种话是绝不可能提的,但是面前这人是沈词……
他不在乎他的九族是否安康。
马车并不算很好,路上有些颠簸,沈词脸色都被颠得发白,差点吐了,只能紧闭着眼睛,端坐着身子,眉头紧缩,就这样忍着。
楚玄铮看着都觉得辛苦,但这也没办法,旁边守卫看得紧。
果然在快到半路的时候,遇到了一群萨哈部落的人,他们拦住了去路,然而瞧见是程坤府邸的马车之后,便干脆放行。
“慢着。”一道声音传来,沈词和楚玄铮对视了一眼,都认出了这是提兰的声音。
“提兰大人。”驾着马车的人和旁边的亲卫说道:“这是程大人的马车,里面是我们未来的城主夫人,还请提兰大人让让路。”
提兰坐在马上,目光落在了这辆马车上马,问道:“我怎么没听说程大人要娶妻?”
“前几日才决定的。”亲卫说道:“提兰大人若是不相信,大可去询问程大人,便知晓全部了。”
然而话也未落,提兰便已经靠近了马车的边缘,他似乎是想要掀起来看一下,却被亲卫赶紧拦住,道:“提兰大人。”
这次显然是加重了语气的,他们都知道若是提兰将这马车掀开了,只怕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毕竟这里面坐的可是未来的城主夫人,若是还没成亲就被揭开了红盖头,那程坤的面子都没处放了。
就在此刻,后面一人立刻上前,走到提兰身边,低声道:“提兰大人,确有其事,程城主的确是明日娶亲。”
第29章 第一更
提兰坐在马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程坤的亲卫,而后放下了手中的帘子,轻轻拽了拽缰绳,哑声道:“你们走吧。”
亲卫才算是松了口气,摆了摆上,示意车夫立刻离开,然而他刚刚转身,便身体微微一僵,低头便看到了从自己胸膛刺出的剑刃。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这样与我说话。”提兰冷笑了几声,抽回了剑刃,但却也没有打开这马车,他杀这个侍卫只是为了给点教训。
他们北疆部落和程坤是合作关系,并非依附,互相给点面子而已。
沈词和楚玄铮坐在车上,两人手都贴在了剑刃上,互相对视了一眼,直到马车离开了较远的距离,这才松了口气。
“程坤不能留了。”楚玄铮做出了决定,他道:“他日必是祸端。”
沈词撩起眼皮瞧了他一眼,而后微微笑道:“皇上可需要臣为你做什么?”
他沈词最会做的,无非就是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清除异己,这话一出,楚玄铮自然也明白沈词是什么意思,只是道:“你先把身体养好,这样病怏怏的,别提为我做事了。”
听到这话,沈词唇角微微上扬,心情似乎因为这话愉悦了几分。
他其实很好哄,可能是因为没有得到过多少善待,所以他对旁人的恶意很敏感,对善意更加敏感。
“提兰大人。”一旁的人问道:“杀了程坤的侍卫,只怕他又要纠缠不休。”
“那就让他去找萨哈部落。”提兰眼神满含恶意,道:“出了北疆边塞,我倒要看看他有几条命。”
旁边的人顿时不敢吭声了。
忽然,提兰轻轻拽了拽自己的毛领子,他总是喜欢摸着脖颈上的伤痕,即便已经结疤了,但丑陋的伤疤横在脖颈间,总让人能想起当时惨烈的样子。
“我可是差点死了,沈词。”他轻轻侧过头,低声喃喃,语气怨毒:“你们中原人总说风水轮流转,这次总该到你了吧。”
他戴上了半边面具,遮挡着自己狰狞的半边脸。
……
风城位于天启和北疆部落之间,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
红色的马车驶入城门,城中张灯结彩,百姓小心翼翼看着这张扬的马车,纷纷敢怒不敢言,那些官兵在城中作威作福,沈词轻轻掀开一点,瞧了眼外面。
“等会进了府邸,咱们就换衣服离开这里。”楚玄铮越看这幅喜袍越觉得不顺眼,道:“晚上成亲之时,程坤就会发现不对劲了。”
“嗯。”沈词轻轻应了一声,他这样低眉顺眼的样子,让楚玄铮想起那三年囚禁,沈词也是这样低眉顺眼,或者温柔谦恭,看不出半点心狠手辣。
但表象永远是表象,那双眼睛里藏着的阴冷毒辣,是无论如何都遮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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