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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这里,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绝对、绝对不要出来!”他按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等我回来找你,记住,只等我。”
陈知念看着他眼底的急切,知道自己不能拖后腿,只能白着脸点头。
陆野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随即转身,像一头猎豹般冲回车上。他猛踩油门,车子发出刺耳的咆哮,故意吸引着所有注意力,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了仓库区域。
果然,追击的车辆立刻被引擎的轰鸣声引走,枪声迅速远去。
仓库后方重归死寂。陈知念蜷缩在纺织堆里,心脏狂跳,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每一秒都漫长如年。
而另一边,陆野驾车将追兵引到废弃厂区的偏僻角落,借着夜色和断墙的掩护,猛地停下车,翻身躲到墙后。不等追兵反应,他抬手举枪,精准击中最前面车辆的轮胎,“砰”的一声,轮胎爆响,车辆瞬间失控,挡住了后面的追兵。
他没给对方反击的机会,迅速换弹,朝着追兵的方向连开数枪,动作干脆利落
,没有半分犹豫。几分钟后,枪声渐渐稀疏,陆野靠着生锈的铁皮墙,粗重地喘着气。黑色外套的肩头被子弹擦过,撕开一道口子,渗出血迹,却没伤到要害。
他抬手抹去溅到下颌的血点,眼神冷厉地扫过不远处几具倒在血泊的身影,确认没有活口后,才松了口气。
陆野摸了摸自己的左腰侧,那里的皮肤下藏着一个小小的皮下定位器。没有丝毫犹豫,他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异常锋利的匕首,用打火机燎了燎刀尖。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死死按住定位器所在的位置,右手握着刀,深吸一口气,猛地往下划去。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喉咙溢出。鲜血瞬间涌出,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用刀尖在皮下仔细地探寻、剥离。不过十几秒,一枚沾着血的、绿豆大小的微型芯片被刀尖挑了出来。
陆野看也没看,将芯片丢在地上,一脚碾碎。
处理完定位器后,他又折返回到了仓库,拨开满是堆料的废品堆,就看到了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陈知念。
陈知念从惊慌中抬头,看到是他,眼里瞬间泛起水光,“陆野?你回来了?!”
陆野回来了。但眼前的他,让陈知念感到陌生。
他的外套不见了,只穿着一件深色短袖,腰上缠着一段已被鲜血浸透的布条。他的脸上、脖子上溅着几滴尚未干涸的血点,看她的目光不再是清澈或青涩,而是隐着令人不安的兴奋和偏执。
“陆野?”陈知念不确定地喊。
“别怕,”陆野走近,声音异常平静,“追兵暂时解决了,但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我们去哪?”陈知念声音发颤,下意识地想到陈寅洛,“要不要联系陈……”
“别提他。”陆野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打断了她的话。没等她反应,他突然上前一步,手掌重重落在她的后颈。
一阵剧痛瞬间传来,陈知念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软下去。
他稳稳接住她软倒的身体,打横抱起。
“睡吧,”他低头在她额前印下一吻,“我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抱着她,迅速消失在仓库更深的阴影里,如同恶龙终于将觊觎已久的珍宝,拖回了只属于他的巢穴。
——
男人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可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因他而凝固,沉甸甸地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阿星和雷子并排跪在地上,头颅深垂,冷汗已浸透衬衫后背。
“人呢。”
声音冷淡,无甚起伏。
一片沉默。
雷子和阿星甚至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人不见了,说来说去都是他们的失职,辩无可辩。
严彬硬着头皮上前半步,顶着那骇人的低压开口:“洛哥,查清了,是魏山河动的手。他记恨您扣了他儿子,想绑了陈小姐作筹码。”
男人的眼眸缓缓落到他身上,“所以,人在魏山河那?”
轻飘飘的一眼,严彬却两腿泛软,他干涩道:“还……还不能确定。魏山河派去的人……大部分都折在现场了。”
“不确定。”男人低声重复,声线骤然下压:“那你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严彬咽了口唾沫,说出了最关键的信息,“陆野不见了。现场没找到他的尸体,也联系不上。他身上的定位信号,在事发地点附近……彻底消失了。”
“老大,都是我的错!是我失职,是我瞎了眼!我们现在就去找,就算翻个底朝天,也一定把嫂子找回来!”
阿星砰一下,头磕在地上,长伏不起,连额角磕出了血都没察觉。
雷子什么也没说,径直抽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
他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左手小指应声而断。
雷子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却硬生生没再发出一点声音。他抬起猩红的眼睛,直视陈寅洛:“洛哥。找不回人,我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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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洛的目光扫过那截断指,静默持续了漫长的几秒。
“一群废物。”
三人如同悬在刀尖上,低垂着头,不敢有任何动作,空气一片死寂。
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十几秒,陈寅洛终于起身。
他踱步到雷子面前,垂眸看着那滩血迹和断指。
“捡起来。”他声音平淡。
雷子喉咙发紧,伸手一把将断指握进手里,左手鲜血淋漓,却不敢去捂还在喷涌鲜血的伤口。
陈寅洛俯视着他:“记住这个疼。”
“是,洛哥。”
阿星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忽然抬头,“老大,是我眼瞎,认人不清。要是最后发现……真是我引狼入室。”
“那小子身上有多少根骨头,我就一根一根拆给您看。”他咧嘴一笑,“至于我这双眼睛,抠出来给您当弹珠玩儿,听个响儿。”
陈寅洛目光落到他身上,停留了一秒,又冷冷移开。
他走到窗边,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出发。”
“——我要魏山河活不过今晚。”
“明白!”三人齐齐应声。
阿星和雷子迅速从地上爬起,雷子用牙齿撕下衣服下摆,粗暴地将布条缠在断指处。严彬已经拿出加密通讯器,压低声音快速发布一连串指令。
“车队到位!”
“直升机备降!”
“狙击手到位!”
“全员登车完毕!武器装备检查完毕!”
不到十分钟,十几辆经过深度改装的大型防弹越野车已经蛰伏在别墅门前。车厢里,坐着清一色身着作战服的男人们,他们头上戴着装有夜视仪的头盔,面部罩着迷彩面罩,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每人标配的短突步枪统一加装了消音器、全息瞄具与战术灯。幽闭的车厢内一片死寂,唯有金属弹匣卡入枪身的“咔嗒”轻响,不时刺破沉默。
与此同时,别墅后方的草坪上,三架纯黑色轻型直升机旋翼已开始低速旋转,如同蓄势待发的猎鹰。机舱内,狙击手正最后一遍校准着那把高精度狙击步枪。
陈寅洛最后走出别墅,一身黑色作战服将他身形勾勒得愈发挺拔凌厉。脸上戴着特制面罩,鼻梁上架着一副战术目镜。他接过严彬递上的战术平板,修长的手指被战术手套包裹,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过。
屏幕上,是魏山河别墅的三维结构、热源信号以及刚整理出来的预设进攻路线。
“B组从西侧突破时,注意避开地下车库的红外感应,用电磁干扰器先断信号。”
说完,陈寅洛便将平板递回,随后径直穿过草坪,走向那三架旋翼已开始低速旋转的直升机。最前方直升机的舱门滑开,他利落地躬身踏入。
“出发。”
无线电里,陈寅洛的声音冰冷清晰。
一声令下,门外待命的防弹车队引擎低沉齐鸣,如训练有素的狼群,组成森严编队疾驰入夜色。与此同时,草坪上,三架黑色直升机旋翼转速骤然提升,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拔地而起。
第65章
陈
知念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恢复意识的。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昏暗,只有墙壁高处的小通风口透进一丝微弱的天光,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是个狭窄的地窖,四壁是斑驳的砖墙,墙角堆着几个破旧的木箱,她正躺在一张简陋的行军床上,身上盖着一条略显陈旧却干净的毛毯。
她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陆野的身影,只有地窖中央放着一个小小的铁碗,里面盛着半碗水,旁边还有一块干硬的面包。
“陆野?”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封闭的地窖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恐惧像藤蔓一样,顺着脊椎慢慢往上爬。她被囚禁了?
陈知念跌撞着朝门口扑去,那是一扇厚重的木门,她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从外面被锁死了。
“放我出去!陆野!你放我出去!”
她用力拍打着木门,手掌很快就拍得发红,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她自己带着哭腔的回声。
她拍了一会儿,力气渐渐耗尽,靠在门上滑坐在地。
“为什么……”她抱着膝盖,小声啜泣。她不明白,陆野为什么要这样做。
又过了许久,地窖外传来了脚步声,很轻,却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陈知念立刻停止了哭泣,警惕地看向门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地窖门外。然后,传来了钥匙插进锁芯的声音,“咔嗒”一声,门被推开了。
陆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他手里端着一个保温桶,看到坐在地上的陈知念,声音放得很柔:“醒了?饿不饿?我给你带了粥。”
陈知念没说话,只是默默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这个细微的动作里充满了戒备和恐惧。
陆野没在意她的防备,走进地窖,将保温桶放在地上,打开盖子,里面是温热的小米粥,还飘着几颗红枣。
“吃吧。”他拿起一个勺子,盛了一勺粥,递到她面前:“我尝过了,已经不烫了。”
陈知念别开头,“我不喝。”
陆野脸上的温柔未褪,眼神却沉了沉,“为什么不喝,你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会饿坏的。”
“我不吃你的东西。”陈知念紧紧抿住失去血色的嘴唇,又往后退了半步,脊背彻底贴紧墙壁,汲取那一点可怜的支撑感,“陆野,你……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你想要什么?”
陆野笑了笑,放下碗,一步步走到陈知念面前,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了她。他忽然朝她伸出手,目标是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头发。
陈知念颤了颤,偏过头躲开他的触碰。
陆野的手顿在半空,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放下。他轻笑了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留下来给我做老婆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
陆野的声音很轻柔,带着点少年憧憬,可落在陈知念耳里,却像一颗轰然爆发的炸/弹。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因惊骇而断断续续:“你……你在说什么?我们只见过一次,我们、我们根本就不熟!”
记忆里那个温和青涩,细心照顾弟弟的少年,与眼前这个目光滚烫、语出惊人的人,根本无法重叠。
“你忘了吗?”少年眼底的光亮到骇人,近乎偏执。他向前逼近一步,将陈知念困在墙壁与自己的身体之间,“那天晚上,你睡在我的床上。”
“你盖着我的毯子,用我的毛巾洗脸。”
“你的眼睛,像被雨水洗过的琥珀,干净、纯洁。那时候我就发誓,我要把你藏起来,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让你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永远这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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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念浑身血液都快要冻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原以为是好心借宿,却不想在他心里竟然孕育着如此荒诞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
“陆野,你别这样……”陈知念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那只是借宿,我只是暂时没地方去,才会麻烦你!我从来没想过……没想过要成为你的什么人。”
“没关系。”他凑近了些,“那时候你没想过,我可以理解。但现在,你可以开始想了。”
他的视线下移,落到陈知念被泪水沾湿的衣服上,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翘起唇瓣转身朝那几个木箱子走去。
他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件干净洁白的长裙,珍重地捧到陈知念面前。
“喜欢吗?这是我特意替你买的,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陈知念看着那条白得刺眼裙子,浑身都开始发麻,发凉。
“不要,我不要……陆野,你冷静点,平安呢,你不要照顾小平安了吗?他一个人会很危险的,你放我走吧,求你。”
她试图用他最在乎的弟弟来唤醒他的理智。
“平安?”陆野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有瞬间的恍惚,“平安他……生病了。我拼了命地找药,可他还是没撑过去。”
他低头看着手中洁白的裙子,再抬眼时,眸子里翻滚着混杂了痛苦与疯狂的执念:“所以现在,我只有你了。”
陈知念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原来那个会把唯一一块巧克力递给哥哥的小平安,已经不在了。
“对、对不起……”她声音干涩,“我不知道……”
“不需要道歉。”他骤然抬手,用指腹粗粝地擦过她脸上的泪痕,“平安叫你姐姐,他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留下来,和我在一起,我们生一个孩子,以后就好好过日子。”
“生孩子”、“好好过日子”,这些寻常的词汇在此刻的地窖里,变成了最恐怖的诅咒。
她看着陆野眼中那簇混合着痛苦与炽热的火焰,牙齿都开始打颤。
看到她这副惊惧的模样,陆野又软下声来,“别怕。”
“你是我老婆,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在陈知念惊惧的目光中,陆野再次端起那碗温热的粥,用勺子轻轻搅动,舀起一勺,耐心地吹了吹,然后递到她的唇边。
“来,张嘴。”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头皮发麻,“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胃会受不了的。乖,吃了就不饿了。”
——
“魏山河在哪?”
男人躺在地上,一只军靴正踩在他泊泊流血的伤口上,缓缓碾磨。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浑身开始剧烈颤抖。
陈寅洛俯身,“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地上那男人是魏山河的一个小头目,也是此刻唯一还能喘气的活口。
他疼得脸色煞白,冷汗直流。由于回答的太慢,下一瞬,太阳穴上就抵上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陈寅洛手持的枪口微微下压,将他脑袋按向地面。
“我说!我说!”他涕泪横流地嘶喊,“老板在书房密室,他……他刚才还在打电话,让人准备直升机,想从后山逃!求您别杀我,我把知道的都告诉您!”
陈寅洛移开脚,给阿星使了个眼色。阿星立刻会意,眼中凶光一闪,上前一步。
“洛哥饶命——呃!”
求饶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枪响。
一行人无声且迅速地上楼。
书房内,阿星走到书架一侧,伸手摸索片刻,扣动了一个隐蔽的机关,露出了后面的钢制暗门。
陈寅洛面无表情,向后微退半步。一名队员上前,将微型爆破装置贴在门锁处。
“轰!”一声闷响,硝烟散尽,暗门扭曲变形。阿星一脚踹开,率先持枪冲入。
密室内,魏山河独自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雪茄,脸色灰败,但眼神异常平静。
“你来了。”他先开口。
陈寅洛没有动,沉默地看着他。
“我儿子,”魏山河抬起眼,目光直视陈寅洛,“还活着吗?”
“活着。”
魏山河极轻地点了下头,像是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好。祸不及家人,你陈寅洛……总算还守着这点规矩。”
他放下雪茄,“陈寅洛,事到如今,我们做个交易。我给你你想要的,你给我儿子一条活路,让他离开这里,永远别再……”
“你没资格跟我谈交易,我的人呢?”陈寅洛打断他,“五秒,我听不到她在哪,你儿子就会死。”
“人不在
我这!”魏山河突然爆发,喘着粗气说:“我派去的人都被干掉了!我根本就没劫到人!”
陈寅洛的目光在魏山河扭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像在辨别真假。
随即,他漠然转身,对阿星道:“处理干净。”
“陈寅洛!!你不想要我的产业了吗?!我所有的楼盘、码头、资产全部给你!!你放过我儿子!!我都给你!!”魏山河发出最后的哀鸣。
陈寅洛大步流星头也不回,他抬手按下耳边的微型通讯器。
他的声音透过电波,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行动成员的耳中。
“目标,陆野。”
“动用一切资源,半小时内,我要他最后出现的地点、移动方向和所有可能的藏身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话锋一转,杀气骤凝,“但陆野这个人,必须给我留一□□气。”
第66章
地窖里昏暗无光,时间感早已彻底迷失。陈知念蜷在行军床上,似睡非睡,意识浮沉在恐惧和疲惫的泥沼中。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地窖门被粗暴地撞开。
一道手电筒的强光猛地刺破黑暗,直直照在她脸上。刺眼的光亮让她瞬时眯起眼,眼泪不受控地涌出来,模糊中,只见陆野的身影堵在门口,肩膀剧烈起伏,气息急促得像刚跑完几里山路。
没等她反应,他几步冲到行军床前,一把死死攥住她手腕,低吼道:“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陈知念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惊得魂飞魄散,双脚胡乱蹬踹着,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陆野根本不理会她的反抗,另一只手粗暴地抓过旁边那件洁白的长裙,胡乱塞进一个随身背包,随即用力将她从床上拽了下来。
随即,他用力将陈知念从床上拽下来,她的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
“陆野!你放开!!”陈知念站立不稳,被他蛮横地拖着往门口走,手腕被攥得生疼。
“老婆,没时间了!听话一点!”陆野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甚至掺了点哀求,“这里不安全,我们去别的地方,去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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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知念胸腔一跳,他要跑!是因为……外面的人找来了吗?是陈寅洛的人吗?
这个念头像颗火星,瞬间在她恐惧的心底燃起微弱的希望,反抗得更加激烈:“我不走!你放开我!他们来了是不是?我要等他们!”
陆野耐心彻底被耗尽,他猛地转身,用空闲的那只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将她按在潮湿的墙壁上,脸逼近她,“老婆,别逼我打晕你。我不想伤害你,但我不能让你留下!”
陈知念被那股蛮力压得动弹不得,但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挣扎着,一口咬在陆野扯着她的手掌上。
陆野吃痛,闷哼一声,额角青筋瞬间暴起,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松口!”
陈知念被那股剧痛疼得眼泪直流,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肯松开牙齿,腥甜的铁锈味渐渐在她口腔里弥漫开来。
僵持只持续了两秒。
陆野突然俯身,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牙关一松。下一秒,他猛地将她拦腰抱起,像扛沙袋一样将她甩在肩上,根本不顾她的踢打和尖叫。
“省点力气。”他冷冷道。
陈知念被他甩在肩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拼命踢打着陆野的后背,拳头砸在他的肩胛骨上,却像打在石头上,只让自己的指节发麻。
“陆野!放我下来!你这个疯子!陈寅洛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你跑不掉的!”
陆野根本不接她的话,只是攥着她大腿的手又紧了几分,他脚步飞快地冲出地窖,冰冷的夜风瞬间灌进陈知念的衣领,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时她才看清,地窖外全是荒草丛生的斜坡,脚下全是碎石和断枝,稍不注意就会滑倒。
“唔……唔!”她拼命挣扎,手脚并用,指甲在他手臂上抓出更深的血痕,脚跟用力蹬踹着他的小腿。但陆野的体能和决心远胜于她,她的反抗如同困兽之斗,只能略微延缓他的速度,却无法挣脱。
树木的枝桠像鬼爪般在黑暗中伸展,不时抽打在她的脸上、手臂上,火辣辣地疼。脚下的路崎岖不平,深一脚浅一脚,陆野扛着她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在黑暗中疾行。
与此同时,在山林的下方,有强烈的白光倏地扫过,虽然被层层树木遮挡,但仍旧很刺眼。光线移动的速度很快,像是在进行地毯式搜索。
这个发现让她燃起更强烈的求生欲,她不再踢打,而是突然侧过头,狠狠咬住陆野的耳朵。
“嘶——!”陆野吃痛,猛地吸了口冷气,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下斜坡。他腾出一只手,狠狠拍在陈知念的后背:“松口!你想摔下去摔死吗?!”
陈知念死死咬着,口腔里再次漫开铁锈味。
陆野被她的疯劲逼得没了办法,只能伸手揪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后扯。头皮传来的剧痛让陈知念不得不松口,眼泪瞬间涌出眼眶。
没等她缓过劲,陆野已经拖着她滚进旁边一丛半人高的草丛里,同时用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别出声!”
脚步声!清晰的人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正沿着他们刚才所在的小径快速逼近!手电光柱扫过他们藏身的灌木丛边缘,甚至有几束光斑透过枝叶缝隙,在他们头顶晃动。
“这边有痕迹!脚印很新!”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
“分散搜索!注意警戒!”另一个声音回应。
陈知念激动得浑身颤抖,泪水涌出。
陈寅洛!陈寅洛!!
她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她想回应,想喊“我在这里”,可陆野的手像铁钳一样捂住她的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几秒钟后,脚步声开始远去。
陆野的身体绷得像张弓,耳朵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直到脚步声彻底远去,才缓缓松开手。
他看着陈知念通红的眼睛,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偏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老婆,别再闹了。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好好待你,比陈寅洛待你好一百倍。”
“我不是你老婆!”尽管声音被压制得破碎,她还是用尽全力吼道:“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可能是!你就算把我关到死,我也只会恨你,每一天,每一刻,都比前一天更恨你!”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裹着尖锐的冰渣,狠狠泼在陆野的脸上。
他眼底的哀求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偏执,像墨汁滴进清水,瞬间染黑了他眼底的所有光亮,只剩下阴鸷的冷。
“恨?”陆野盯着她,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恨也好。只要你的情绪是因我而起,只要你睁眼闭眼看到的人都是我,恨……也没什么不好。”
“我们有的是时间,”他拖着她继续往山林更深处走去,“一辈子那么长,足够你把恨……变成习惯了。”
——
几辆黑色越野车呈扇形停驻,车灯将空地照得亮如白昼。陈寅洛站在中央,低头看着严彬捧着的战术平板,上面是无人机传回的热成像图。
“洛哥,”严彬快速汇报,“A组已控制地窖入口,内部空无一人,但发现近期有人居住的明确痕迹,包括……”
他顿了顿,“女性物品。”
陈寅洛划动屏幕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滞了一帧。
屏幕上出现了地窖内部的实时画面:简陋的行军床,角落扔着几个矿泉水瓶,地上……有一小片模糊、类似挣扎拖拽的痕迹。
一股暴戾的杀意如岩浆般瞬间冲顶,几乎要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焚为灰烬。血液逆流冲上耳膜,带来一阵尖锐的耳鸣,在那短暂的嗡鸣声中,他眼前仿佛闪过陈知念在黑暗中惊惶的眼,耳边似乎响起她绝望的呜咽。
心脏先是一记致命的停顿,仿佛瞬间崩毁,随即在废墟上疯狂地、沉重地搏动起来,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毁灭般的灼痛。
“说下
去。”他命令道,声音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沙哑低沉,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维持住语气的平稳。
严彬感到压力骤增,语速更快:“C组在东北方向500米处的灌木丛里,发现带血的断枝和凌乱脚印,挣扎痕迹很明显,判断目标曾在这里发生冲突;B组刚在西南山坳口捡到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黑色塑料扣件,递到陈寅洛面前,“是背包上的配件,判断应该是逃跑时被树枝勾掉的。”
陈寅洛没接,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却更冷:“所有路径都封死了?”
“三个主要山口都有两组人守着,配备了红外感应仪,连野路都派了人巡逻。”严彬立刻回应,“无人机已经升到500米高度,扩大扫描范围,但林冠太密,热成像只能穿透三层枝叶,底层还是有盲区。”
陈寅洛终于抬起头,目光越过空地,投向那片在夜色中沉默起伏的山林。
“缩小搜索间距,保持静默。重点排查可藏匿点。陆野带着人,跑不远。”
这句“带着人”,在他舌尖滚过时,带着他自己都厌恶的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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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抬眼扫过众人,沉声道:“谁第一个找到人,奖金三个亿。”
三个亿。
一个足以买通地狱、撬动天堂的数字,此刻只是他用来买回她的筹码。
“三个亿”三个字落下,空气瞬间安静了半秒,甚至连引擎的低鸣都似被压下去几分,几名年轻队员的呼吸明显粗重了,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震惊。那是足够让普通人几辈子衣食无忧的数字,诱惑力大得惊人。
严彬立即点头,“是!我会跟各组强调,优先保证陈小姐安全!”
“还有,传话下去,如果找到陆野,就地卸掉关节,但必须留活口。”
他声音不大,却洞穿了夜幕,将翻涌的杀意凝为实质:“老子要亲手,剥了他的皮!”
命令下达,他不再多言,举起高倍夜视望远镜望向山林。无人能看到,他握着望远镜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镜片后的眼神,比这林中的夜色更沉、更冷——
作者有话说:[可怜][可怜][可怜]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爱上一个人,你就会变得不像你自己
第67章
红外感应仪的蜂鸣声在寂静的山林里突然响起,狠狠撕裂了山林的死寂。
“洛哥!东南方向300米处,双热源信号!疑似目标!”A组队长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热源移动速度很快,像是想要往瀑布跑!”
陈寅洛握着望远镜的手猛然一紧,下一瞬,低吼的声音传出。
“所有人向东南方向合围!”
夜色中,原本分散搜索的队员如潮水般向同一方向聚拢,形成密集的包围网,朝着那两个移动的热源收紧。
溪水在夜色中泛着冷光,湍急地朝着下游的瀑布奔去,水声掩盖了身后隐约的追踪动静。陆野拖着陈知念的手腕,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溪水里,冰凉的水流没过脚踝,冻得她指尖发麻。他显然对这条路很熟,目光紧盯着前方被树木遮挡的瀑布方向。
只要绕过瀑布后的岩石,就能钻进另一侧的溶洞,到时候就能逃出生天。
“再走几步就安全了。”陆野喘着粗气,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到了溶洞,我们就能逃出去了。”
陈知念低着头,任由他拖拽,双脚在布满鹅卵石的溪底磕得生疼,却没再像之前那样激烈挣扎。
她的视线越过陆野的肩膀,落在上游不远处的浅滩上。
那里的草丛里,一只幼鹿正蜷缩着,前腿被锈迹斑斑的兽夹死死咬住,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周围的溪水。幼鹿的眼睛湿漉漉的,像蒙着一层水雾,看向她时,满是痛苦与哀求,连挣扎都显得无力。
那眼神,像一面镜子,瞬间照见了她自己的绝望。
她不由停下脚步,陆野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回头道:“老婆,你又要做什么?”
陈知念抬起头,望着陆野身后那片漆黑的树林,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片虚无的黑暗,撕心裂肺地喊:
“陈寅洛——!!”
呐喊凝聚了她所有恐惧、绝望,在溪谷中猛烈回荡,撞在岩壁上又反弹回来,层层叠叠,彻底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陆野猛地捂住陈知念的嘴,眼神里满是愤怒:“你闭嘴!!”
可他的话刚说完,“噗”的一声轻响便划破了空气。
子弹精准地打在他前方一步之遥的溪水中。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四周的树林里突然亮起无数道强光手电,光柱如同利剑般刺破黑暗,交叉着锁定在他和陈知念身上,刺得人睁不开眼。
红外瞄准器的红点密密麻麻地落在陆野的胸口、额头,甚至有几个停在他攥着自己手腕的手上,只要他敢有半分异动,子弹就会立刻呼啸而来。
“陆野,放下她!”阿星的声音从左侧的树林里传来。紧接着,几道黑影从侧边的草丛里无声地摸出,手里的枪都对准了陆野,彻底封死了他往瀑布方向逃跑的退路。
就在这时,光柱突然向两侧分开,如同摩西分海。
陈寅洛的身影在光影交界处显现。
他停下脚步,沉默地看向陆野,看了足足三秒。
“放开她。”
三个字,不带任何情绪。
陈知念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目光拼命想要聚焦在那个身影上。当陈寅洛的轮廓真的穿透泪水和强光,清晰地映入眼帘时,一直强撑着的堤坝,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是他。
真的是他。
她不再挣扎,身体脱力地微微发抖,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声。
她想喊他的名字,想告诉他她有多害怕,但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只有滚烫的眼泪无声滑过脸颊。
她看着陈寅洛,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眼睛,此刻正看着她。
无需任何言语,只此一眼,便足以定住她心里所有惊涛骇浪。
然而,在无数红点的注视下,陆野彻底疯狂,他缓缓从衣服夹层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黑色装置。
“陈寅洛,看看这个。”
他一把扯开自己的外套前襟,又粗暴地撩起陈知念衣服的一角。
灯光下,可以清晰看到,两人腰腹上,都紧密地缠绕着同一排排灰黑色的块状物。
他死死盯着陈寅洛,眼神狂乱,“我身上的量,足够把这片河滩炸上天。”
陆野用空着的那只手,“啪”一声弹开了装置上的透明塑料盖,露出了里面鲜红欲滴的按钮。
“你们的狙击手,开枪啊!朝我手里打!看看是他的子弹快,还是炸药快!”
说完,他低下头,在陈知念耳边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语气,笑道:
“别怕,老婆。你看,他带再多人都没用……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好。死了,你也是我陆家的鬼,我们……这就算永远分不开了。”
“陈寅洛……”陈知念颤抖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红外瞄准点死死锁住陆野,但投鼠忌器。
陈寅洛的目光掠过她身上的弹药,又极快地掠过陈知念苍白的面容和陆野狂乱的眼神。
他眼底的暴戾瞬间敛去。
他微微抬起双手,做了一个放缓姿态的动作,声音也褪去了冰冷,“陆野,你赢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陆野。
他缓缓抬手示意队员收枪,“你要的是她留在身边,不是跟她一起死。我撤所有人,给你车,让你带她走——但你得把引爆器放下。”
“你骗我!”陆野一丁点都不信,陈寅洛是个什么样的人
,禁区无人不知。
“我没骗你。”陈寅洛慢慢蹲身,将配枪扔进溪水,“阿星,所有人收枪后退十米。”
这道命令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阿星瞳孔一紧,与陈寅洛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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