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2 / 2)
正说着话呢,脚下突然一阵窸窣,绳索从草丛弹出。
岑篱猝不及防差点被绊倒,还是景九反应很快地抽刀断绳,一手拉住了岑篱。
“铛”的一声,刀刃相接,景九低喝,“是我!”
“卫长?”
看清了来人,那护卫忙收刀喝止同伴。再瞧着一旁的岑篱,当即一个激灵跪倒在前,“郡主恕罪!!”
岑篱心跳还有点快,但人已经镇定下来。
她摆了摆手,示意人起来,问:“既然你们在这儿,廷尉也在此处?”
“是!”护卫应声答过,又目带迟疑瞥向景九,“但郡主……?”
不是应该被卫长带离阳曲了吗?怎么带到这里了?
景九:“……”
他摆起了脸色,“还不快带路!”
*
岑篱一行被带到了一个山洞。
洞口被遮得隐蔽,一直往里走,才看到最里面生着一簇不大的火堆。宿夜的人正在照看着火,旁边的人正休息。
岑篱也终于知道苏之仪为何没法投宿乡里了。
他人靠在岩壁上,半解开外袍只着一边的袖子,祼露在外的左半边肋下一道狰狞的血痕,因一路逃亡都无暇好好处置,边缘处的皮肉红肿外翻,伤痕才刚有结痂的迹象。
这样的伤势难以遮掩,便是一时伪装,也很容易被搜查出来。
大约是疼得睡眠极浅,人一进来,苏之仪便被惊醒,问:“遇到什么了?”
但是话一出口,却是瞬间清醒过来。
不对!
脚步声不对。
苏之仪立刻撑着墙壁坐直,刚想要去摸匕首,却看见了走到近前的岑篱。
他人愣在了原地,疑心自己还在梦中,“郡主?景九不是……”应该带你走了吗?
岑篱:“苏廷尉为了拿逆贼罪证以身犯险,我身为郡主亦有食邑俸养,遇事怎可自全其身?”
苏之仪怔了怔,依靠着墙叹息,“君子不立危墙,郡主不该来此地。”
“夫妇之道,受之以恒,非独安乐相守,更在危难相扶。如今君临险境,我岂能独自奔逃?”
苏之仪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那本来灵巧的口舌像是被山间的寒夜给冻得僵住,身上却似发起了高热,心脏仿佛被狠人攥了一把,在短暂的骤缩之后,一下又一下地急促地跃动着,嗡鸣的耳中听到了血液奔涌的声音。
他猜自己或许是夜间高热生出的癔症,不然怎么能从她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夫妇……
这汲汲谋求而来的“夫妇”吗?
晃神间,身上传来异样的触感。
他低头看去,对方正轻触着他的身体。并不牢固的血痂因为刚才起身的动作崩裂开,淌出的鲜血洇红的那方洁白的锦帕,也沾染了那素白的手指。
痛吗?
似乎感受不到了,只有那隔着锦帕的轻柔碰触,鲜明地盖过了其他任何感知。
岑篱蹙着眉检视着伤口,“还能走吗?得去山下找医工。”
苏之仪缓缓点头,但其实什么都没想。
一路的筹谋思考仿佛在此刻中断,如果当真是一场高热中的癔梦,他只想要梦得再久一点。
*
另一边,谢叡田觉得自己倒了血霉。
他是谢定的三叔,只不过谢定愿不愿意认这个三叔不好说。
当年谢叡成兵败被夺爵,谢家人人自危,生怕被上头牵连,谢叡田为了避祸,不得不和兄长家断开关系。
本来这也是人之常情,这天下间不睦的兄弟多了去了,又不多他这一个。
可谁承想,他那个好大侄子真有本事给他爹把爵位挣回来……
现在可倒好,他这个当叔叔的,一大把年纪了,还得腆着脸往那大侄子身上贴。
……还贴不上。
野地的帐篷没扎紧实,寒风透过缝隙往里头灌,远处的野兽嚎叫声随着风被送过来,让人心里都跟着打哆嗦。好在谢叡田早些年走南闯北的时候也睡过野地里,虽说这些年养尊处优没再过这种日子,但忍忍也勉强适应。
结果才刚刚酝酿出点睡意,就被旁边的刘氏碰醒了。
谢叡田恼火:“你这婆娘,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什么?!”
刘氏更是理直气壮,“我干什么?这破地方能让人睡着?!收拾东西的时候你说赶着,好多东西不让带,说是官驿里都有。现在可倒好,官驿在哪儿呢?分明睡野地里!——”
眼见着刘氏的声音越拔越高,谢叡田急得去捂她的嘴:“唉哟唉哟~你可小点声。”
刘氏把他的手甩开,“怎么、怕你那好大侄子听见?你瞧瞧你这个叔叔当的,整日跟着人家屁.股后头,人家给你个好脸了么。”说完又是哭嚎,“幸好我没让骋儿跟过来,我那骋儿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噢……”
谢叡田被刘氏说的前半句脸上还有点挂不住,说到后面,人也恼了,“哭哭就知道哭,吃点苦怎么了?我年轻的时候没吃过苦吗?!我长兄没吃过吗?我那大侄子没吃过吗?!咱们家当年的事是做的不地道,大侄子心里憋着气呢,可他再怎么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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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也不能对不懂事的孩子撒。”
“……那谢怀朔现在是什么人?战功赫赫、皇帝跟前的红人,你让骋儿在他跟前讨个巧卖个乖,那以后的前程不比咱们费尽心思给他安排强得多了?眼皮子浅成这样,骋儿早晚叫你给教坏了!”
刘氏:“可、可——”
也没说这一趟路赶得跟行军打仗似的。
夫妻俩还在帐篷里争嘴,外头却似有卫兵走过的动静传来。
谢叡田懒得和这婆娘争下去,撩开帐篷帘子往外走。本意是出来透透气,但出来之后,才见外面的情形不对。
大半兵卒都被叫起了,本来值夜的布防明显做了调换。
绝对有大事发生!
可偏偏这么大的调动,他方才在帐子里,除了听到值守的脚步声变化,竟然没有别的察觉,心下不由又是一阵颤栗。
但感慨这大侄子能耐只是一瞬,谢叡田更急着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心知凑到谢定面前是得不到什么好脸的,干脆拉住了一个巡视的士卒,好声好气地问:“这位小兄弟,发生什么事了?”
毕竟是自家主将亲叔叔,那士卒也没瞒着,“将军听到远处有行军的动静,已经叫斥候去探了。”
谢叡田心底一跳,低着声:“我常接触些往长安的走商,他们说这阳曲郡内盗匪横行,咱们是不是碰上了?那匪徒凶狠得很,咱们人少,倒也不必跟他们硬碰硬,不如换条安稳些的路走?”
士卒却只是往主帐方向一拱手,“一切听从将军吩咐。”
谢叡田:“……”
不是他说,他那大侄子就不像是个会求安稳的人!再者,就算不论性格,单就谢定这一路赶路、连驿馆都不愿意宿的风格,多半也不肯同意绕路。
谢叡田心底打着鼓,回去撺掇着刘氏去找了谢兰君。
他这个叔叔的话谢定不愿意听,但亲妹子的安危谢定总得考虑吧?
然而刘氏去找了谢兰君,却只得了一个更加要命的消息,“谢怀朔不在营地?!!”
“前面情况不明,大兄亲自过去探了。”
谢兰君也颇有些心不在焉,说着话呢,眼神忍不住往谢定离开的方向投过去。
那边正是阳曲郡治的方位。
岑姐姐应该就在那儿,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旁边刘氏却只觉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死在谢兰君的面前。
她是多倒霉催的,才跟着走了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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