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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091大雪纷飞山里的冬天
赵大壮不忘叮嘱,“天冷了,记得保暖。”
山里没有大夫,草药也在囤柴时被挖得差不多了,如果染上风寒,很难熬过大寒天。
村民们应道,“待炭火足够咱就不外出了。”
本来还为吃的发愁,有了赵家送的这些粮,和野菜树皮混着吃到来年春天不是问题。
说着,忍不住问赵大壮,“你们囤多少炭了?”
“离安稳过冬还差得远。”赵大壮没给准话,“周围已经不见枯枝,我们寻思着去更远的地方砍柴。”
山谷柴火不足,赵家老早就下山进村拆房屋运房梁了,村民们看在眼里,示好道,“我们囤了些柴棍,你们缺柴的话,我让人给你们挑些来。”
赵大壮出谷的时候不多,不怎么认识人,但看这人长相和善,不像奸佞之人,礼貌的笑了笑,“你们留着自己烧吧,我们自己想法子。”
目前为止,他们囤的炭怕是几个村最多的,哪儿好意思占他们便宜。
总共五十袋粮,分到最后还剩下两袋多,全给张二娘她们。
怕其他人瞧见,赵大壮让李解偷偷送去的。
李解教她们功夫,与她们走得近,尤其又是夜里,温度低,谁没事盯着一群女子?因此赵大壮他们忙完就径直回去了。
当他们走到石梯时,迎面灌来的风夹杂着冰渣子,火把的光被风吹灭了,只剩梨花给他的竹灯笼还亮着。
晕黄的光里,雪白色的冰渣一粒一粒的。
赵大壮一愣,“下雪了?”
山里的霜大,清晨不戴帽子出门,发丝上满是晶莹的水滴,但从没像眼前这般硕大。
赵铁牛偏头看了眼左肩,“真是雪。”
细碎的雪,沾到竹甲就化了,速度快,却也能肉眼捕捉到融化的过程。
赵大壮皱眉,“不知地里的青苗怎么样了。”
麦苗不惧寒冷,移栽到地里活下来便不用管,青葵苗不同,本该生长在暖春时节,现在被他们刻意在寒天催生,不多费些心思,之前就白忙活了。
“地里有三弟他们盯着,大兄你忙了一天,先回去歇息吧。”赵二壮心疼兄长整日不得闲,揽过赵铁牛,“我和堂弟过去瞧瞧。”
赵铁牛心下不愿,可扫到赵大壮眼下的青黑,闷着头应了句,“是啊堂兄,族里的事还要指望你,你若垮了,咱就完了。”
族里的事由梨花做主不假,但怎么安排人干活全是赵大壮负责的。
有些人
不老实,若非赵大壮压着,不定会起什么龃龉。
赵大壮已经熬了好几天了,打新种撒地里他就一直看着,温度低了要添炭,温度高了要及时缩减,等青苗移栽到地里,又发生挖粮这事。
赵大壮看了眼亮着光的农地,“白天栽下去的青苗怎么样了?”
“有二堂叔他们,你就莫操心了。”赵二壮道。
族里的事有章程,哪些人做什么事早就安排好的,虽说栽苗这事是近几日的事,但没有出现偷奸耍滑的迹象。
尽管如此,赵大壮还是先去地里转了圈,确认地里没出事才回去休息了。
梨花没有随他们出谷,差人把赵家该得的那份粮搬回来就睡了。
这一觉睡得沉,醒来时,老太太已经没人了,院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娘知道你的难处,然而实在没法子了啊,明家,夏家,胡家,黄家都得了粮,就咱家没有,不来问问,我心里难受啊”
“粮食是叶家人挖到的,赵家也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分给其他人。”元氏的声音带着哽咽。
婆家和娘家撕破脸了,她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分粮这事,昨晚她就委婉的问过族里人,因为丈夫贴补元家这事,族里人不待见她,别说露个底,连眼神都没给她,最后还是三弟说了句话。
“大嫂,粮食是叶家的,他们说分给谁咱就分给谁。”
没有元家的份儿,只能找叶家去。
如果赵书砚没有娶叶家姑娘,元氏还能厚着脸皮替娘家去叶家问问,但赵书砚是叶家女婿,特意忽略元家,势必恼恨上元家了。
毕竟,丈夫不把粮食送给元家,他就不用给人做上门女婿。
元氏揉了揉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劝她娘道,“叶家现在是大善人,娘你还是别招惹他们得好。”
小溪对面的那几户人家分到粮后不是没有嫌少的,但罗老太抱怨一句,被外头的人知道后,大家一窝蜂的站在山顶骂罗老太不识好歹。
既不劳而获得了粮,就该心存感激才是。
粮食都给她了,其他人怎么办?
两斗米不少了,做人怎么能那般贪得无厌呢?甚至有人威胁罗老太,她再揪着叶家不放,将来她出谷,必会叫她好看。
山里的日子太清贫了,他们希望所有人都能像叶家慷慨,而不是学罗老太自私自利。
罗老太被骂得不敢呛声,元家若纠缠叶家,恐怕也不得好。
元氏娘愁眉不展,“问问也不行吗?”
元氏摇头。
赵书砚已经不像以往亲近她这个继母了,真惹急了他,撺掇老太太让丈夫休了她怎么办?
在青葵县时,老太太指望丈夫守铺子,有时不赞成丈夫的做法,看在他劳碌的份上也会隐忍一二,而如今,老太太眼里已经没有大房了,她娘再闹出什么事,赵家就没她的容身之处了。
“娘,紧着家里的粮食吃吧。”元氏握住她娘的手,突然压低了声,“家里分了不少粮,加上往日囤的,吃到明年开春不成问题。”
所以老太太不会督促元家还那批粮了。
既是这样,娘家的粮食应该够了。
梨花出来,看到的就是母女两靠得极近,不知元氏说了什么,她娘露出惊疑和喜悦的神情来。
然而吸引梨花注意的不是元氏娘突变的嘴脸,而是白茫茫的院落。
平常落霜,地面不久就干了,而眼前的院落白霜霜的,像铺了层白色的纱,上面落着乱糟糟的脚印。
小路上的树挂着晶莹剔透的冰凌子,明显昭示着昨晚下过一场雪。
从烧着炭火的卧房出来,身子还算暖和,但片刻就手脚发冷,慢慢转为僵硬。
她纳闷,“大伯母,你们不冷吗?”
堂屋的门关着,里面没有光透出来,明显没人。
冷不丁听到清凌凌的声音,元氏浑身一颤,回头见是梨花,发僵的脸颊微微一抖,“三娘醒了?”
家里人都出去干活了,她回来是因来了小日子。
从近溪村出来,她的月事就不准了,上次来月事还是三个月前的时候,当然,她倒不认为自己有了身孕,从青葵县出来后,丈夫就跟族里人说了尽量别怀孕。
日子艰难,有了孩子恐怕也生不下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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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拖累其他人。
所以近半年以来,族里没有妇人怀孕的,她月事推迟的那两月,私下问过堂嫂们,她们也有同样的烦恼,到山谷后,月事才稍微稳定些。
她的月事带在路上扔掉了,没有缝新的,眼下只能回来躺着。
见梨花的目光在她们身上逡巡,她捂了捂小肚子,“我身体不适,不干活了。”
梨花会错了意,以为她怀孕了。
要知道,在那段记忆里,元氏并没再生孩子,她盯着元氏的肚子看了看,“大伯母怎么了?”
梨花才九岁,普通女子来月事得十三四岁,不懂是正常的,元氏也不多说,“没事,休息个三四天就好了,你大伯他们出去砍柴了,你阿耶放牛去了,老太太让你醒了直接去灶房。”
今个儿族里煮米饭吃,老太太一大早就过去帮忙了。
梨花点了下头,见元氏娘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怨毒,问道,“婆婆来还粮的?”
元氏娘一直看梨花不顺眼,要不是山谷入口有赵家人守着,她都想将梨花打晕拖出去丢路上,让益州兵送回戎州去。
若不是她从中作梗,村长的位子就该是赵广昌的,赵广昌当了村长,也就没眼下这些事了。
听梨花提起还粮,元氏娘讽刺的扯了扯嘴角,“那是广昌孝顺我的,我不还。”
事已至此,她打算破罐子破摔。
赵家要是上门抢,她就豁出命去。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信赵家不怕。
梨花不知她的想法,学她的表情笑了下,“大伯做不了主呢,阿奶说了,大伯要是拿不回粮食,就净身出户。”
想到老太太说一不二的性子,元氏娘打了个哆嗦。
恰好一阵风吹来,冷得她直缩脖子。
不再理会梨花,跟女儿道,“你身体不便就回屋歇着,我也该回去了。”
她家的屋子漏风,得扯些草回去把缝隙堵住。
再就是家里的柴火不够,接下来还得砍柴,还得缝竹甲,事情多得很,有得忙的。
她一走,元氏就瘪了嘴角,说话的这会儿,她脸颊被冻得通红,鼻涕一直流,见梨花往灶间走,她顿了顿,捏着轻柔的嗓音问,“三娘,我来月事了,你能帮我向你二婶借一条月事带吗?”
她嘴里的二婶自然是黄娘子。
黄娘子在戎州置办了不少物品,肯定有月事带。
梨花回眸,心想元氏怎么突然天真起来,欠人情这种事她可不会去做,她道,“大伯母不是有嘴吗?”
元氏料到就是这么个结果,仍维持住脸上的笑意,“我这不走不开吗?”
“那等晚上啊,晚上黄娘子就回来了。”
梨花再未雨绸缪也没想到囤月事带这茬,去灶间烧水洗了脸,到大灶房后,跟老太太说了元氏的情况,老太太撇嘴,“别管她,让她自己想办法。”
周围坐的都是妇人,不乏有为月事带愁过的,和梨花说,“我这儿有,要不给她送去?”
老太太瞪她,“不会留着自己用啊?”
元氏也算有经验的妇人,备月事带这种事会不知?保不齐故意拿乔偷懒呢。
小吴氏没想那么多,总归是同族,互相帮衬是理所应当的,何况她的月事也推迟了两个多月,刚来那会,她手足无措了好久,问其他人借,都说没有。
因为离家那会,都以为进城过好日子的,哪晓得会疲于逃荒呢?
说到这,小吴氏看向自家婆婆,“二娘她们不小了,咱要不要缝些月事带备着。”
老吴氏虚着眼,专心致志的给几个儿子缝竹甲,头也不抬的说,“备几条吧,以免到时候慌张。”
老太太连忙道,“给我家三娘也缝两条,待会我给你拿布料来。”
她缝幂篱没问题,月事带就有些费神了,这种事交给别人也不放心,索性让小吴氏来做。
老吴氏睨她一眼,没说什么。
梨花有些羞涩,“阿奶,我还小呢。”
“趁家里有布就缝来放着。”老太太已经习惯囤物了,只要日后派得上用场的,一律提前备好。
大灶房炭火旺,坐一整天也不觉得冷,梨花吃过早饭,刚拿起草绳准备搓,外头就跑来人,“二二堂叔不好了。”
来的是赵三壮,昨晚他和二堂爷守青苗,天亮后送他回家,进门后,二堂爷突然捂着胸口喊闷,他以为是吹了冷风的缘故
,准备先把他扶进卧房然后装个炭炉子给他。
哪晓得他把炭炉子拎进屋时,床榻上的二堂爷已没了呼吸。
他跑得急,但声音平稳,所有人抬起头看他两眼,老吴氏发火,“开玩笑开到你二堂叔身上是不是?”
不怪老吴氏不信,二堂爷在这边吃了早饭才走的,儿媳妇煮的粥,里面撒了盐,他直呼好吃,一个人吃了两大碗。
族里的碗是山下搜出来的,当时二堂爷看上了,就给了他。
他顿顿都是吃的那个碗。
能吃两碗粥的人,怎么会不好?
梨花问,“怎么个不好法?”
赵三壮咽了咽口水,“没有呼吸了。”
“”
岂不死了?老吴氏骂儿子,“多大的人了连话都不会说是不是,他回家还好好的”
“真的。”赵三壮指着二堂爷家的方向,“你们去看看啊。”
不仅没了呼吸,也没了心跳,他发现后,立即跑过来,都没来得及知会堂兄他们呢。
看他表情不似开玩笑,梨花走过去,“去瞧瞧。”
赵三壮还算平静的语气突然紧张起来,“我扶他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笑眯眯的,说咱的青苗肯定能活,运气好的话,年前就能吃到青葵,还说今个儿下了雪,瑞雪兆丰年,明年会有好收成”
老吴氏盯着自己的儿子,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惊慌失措哭起来了,儿子却顶多算严肃,她又疑惑起来,“你要骗人,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赵三壮重重摇头,“我没骗人。”
二堂爷的家在山谷北边,离老村长家不算远。
地面覆着积雪,大家走得不快,期间,碰到地里干活的人问,“这么多人干什么去啊?”
老吴氏心有怀疑,有所保留道,“看看他堂叔去。”
族里年龄最大的就是二堂爷,“他怎么了?”
“不好说。”
二堂爷家的院子空荡荡的,檐下堆满了柴棍,柴棍上铺着湿润的衣衫,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二堂爷躺在床上,被褥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脸。
脸不同于大家风吹后的僵硬,他脸色发白,双目紧闭,像睡着似的。
可这么大的动静都没睁开眼,大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老吴氏整个人一抖,声音跟着颤抖起来,“怎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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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堂爷家的人看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进院,丢下手里的活跑了回来,“出啥事了?”
老吴氏捂着脸,眼泪瞬间湿润了眼眶,其他人也是如此。
赵三壮的眼泪也在这时汹涌而出,“堂兄,堂叔去了。”
他们已经离开了饥荒之地,有了自己的新家,还有了粮和财宝,日子有了盼头,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下一刻,此起彼伏的哭声响彻整个院落,梨花轻轻走上前,食指探了探二堂爷的鼻息,像赵三壮说的,二堂爷没了。
她心里闷起来,“堂叔”
赵三壮知道她想问什么,讷讷的甩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他们将粮食搬回来时,堂叔可开心了,在地里时,给老天爷磕头,感谢老天爷保佑赵家活到现在,有了这些粮,赵家人就不会饿死了。
他和其他堂兄也在,当时还调侃堂叔多磕几个头,让老天爷继续保佑他们。
哪晓得今天人就没了。
梨花想问的是,“二堂爷可有什么想做而没做的事?”
亲人离世,伤心是在所难免的,梨花更想知道二堂爷有哪些惦记的事儿。
赵青山他们兄弟跪着进了屋,“爹啊,您辛苦一辈子,还没享过福怎么就走了啊。”
赵三壮眼泪越来越多,跟着跪在后面,“都怪我,都怪我。”
二堂爷年纪大了,早先那场瘟疫就差点死了,今个儿比昨天冷,路上还跟他说说笑笑,多半是嘴里灌了冷风没喘过气才死的,赵三壮哇的一声,哭得伤心欲绝。
老吴氏拍他的肩,“你堂叔不会怪你的。”
“都怪我,我要是劝他在火炉旁烤一会儿火,他就不会死了。”
赵青山爬到二堂爷的床前,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哭得泣不成声,后面赶来的人跪了一地。
二堂爷的去世太过突然,所有人都缓不过劲儿来,半晌,还是老太太站出来说,“当年要不是他带着兄弟们逃到近溪村,也没赵家的现在,他没了,咱得好好送送他。”
她想到了家里的白布,“三娘,把咱家的白布拿来。”
梨花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赵三壮忽然拉住她,啜泣道,“堂叔说,说他哪日要是死了,丧事不用大办,放棺材埋了就行。”
这是二堂爷昨晚说的,这种话,逃荒的路上已经说过好多回了,不止他,老吴氏和老村长也说过。
梨花看了眼老太太,见老太太朝她点头,安抚赵三壮道,“不大办,就咱们族里人送他”
饥荒前,谁家死了人,家里晚辈都得披麻戴孝,家里有白麻布,是老太太为自己准备的,现在只能暂时拿出来用用。
她让小吴氏和她一起,重新回来后,族里的妇人们自发拿着剪刀针线裁布缝孝。
布料不多,孝衣缝不成,便缝一朵白色的花别在帽子上。
棺材是现成的,挖好坟就能下葬。
汉子们挖坟去了,赵广安将族里的孩子们叫回来,给临时布置出来的灵堂前磕头。
赵广安挨过二堂爷的骂,但这一路,二堂爷更多是教他怎么做人,他爱讲大道理,赵广安不爱听,经常找借口避开,可现在人没了,赵广安竟觉得怀念,磕完头,眼睛红得不行。
看老太太给孩子们帽子上戴麻花,他期期艾艾的走过去,“娘,你可有哪儿不舒服?”
老太太忙得不行,仍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娘好着呢。”
赵广安鼻尖一涩,“娘,你好好保重,万万不要忧心啊。”
老太太如何不懂他想什么,“我晓得的。”
送走孩子们,转身就跟老吴氏说,“总说我偏心,看看我在这儿忙了这么久,除了老三,谁关心过我两句?”
老吴氏平时挺利落的人,今个儿却有些迟钝了。
许是想到了老伴儿,堂兄死后,老伴儿就恹恹的坐在屋里不说话,她让儿子们安慰几句,效果甚微,她道,“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也不知我们走的那天是什么景象。”
瘟疫后,二堂爷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却也不没有羸弱到风吹就倒的程度,所以他坚持下地干活没人阻拦。
如果知道他身体不好,坚决不会让他干活的。
老太太看得开,“进山以前我会害怕,现在不怕了,有老三和三娘,我的身后事肯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在老家时,她没想过自己去世后的情景,逃荒后,只盼不做孤魂野鬼,慢慢的,她已经随遇而安了,左右死在儿孙跟前,即使有遗憾,也已感到满足了。
老吴氏又说,“不知下一个是谁。”
年纪大了,活一天少一天,老吴氏看向院里忙前忙后的
晚辈们,“三嫂,我没活够啊。”
辛苦几十年攒的田地没了,在灾荒里提心吊胆活到现在,好不容易安稳下来,舍不得死。
老太太道,“那就好好活着吧,不是我说你,你平日要少跟我吵两句,保证活得更久。”
“”老吴氏抬起眉,眼神不满,“我何时与你吵了?是你自个儿爱显摆招人厌而已。”
“”老太太鼓起眼,“你说什么?我显摆?我显摆什么?家里田地是你三兄起早贪黑挣下的,还不兴我说说了??”
老吴氏反唇相讥,“你还有理了?广安在外面做了多少败家的事?你竟有脸夸他,要不是今年闹灾,广安就被你毁了。”
慈母多败儿,说的就是老太太。
老太太最讨厌大家瞧不起小儿子,嗓门顿时大了,“他怎么就败家了?要不是他细心教导三娘,咱们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为家人哭丧呢,你不说他的好,竟惦记他花钱是不是?”
“他花钱怎么了?我和他阿耶辛辛苦苦挣钱不就给他们花的吗?呸,亏你叫我一声三嫂我以为你改好了,没想到在这儿等我呢。”
“”老吴氏面红耳赤,“养个败家子不承认是不是?那在青葵县买牛时你怎么拿不出钱来?不就是给广安拿去求什么符水了?”
老太太要强好面子,自打家里条件好起来后,手里没有缺过银钱,在青葵县的那天,算是老太太最窘迫的时候了。
当然,老太太坚决不会承认的,踮起脚,指着老吴氏道,“三娘生病,难道不救治吗?扪心自问,好好的孩子你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何况三娘还是老三最疼的闺女,爱屋及乌,老太太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她唾弃老吴氏,“总说老三败家,你要是我,没准更偏心他。”
只差没明晃晃的说老吴氏没钱了。
老吴氏气噎,手里的孝花一丢,揪住老太太的帽子,“我怎么了?我可没把儿子养成败家子。”
她一动手,老太太也恼了,扯掉老吴氏的头发就开始抓她头发。
老吴氏吃疼,五官都扭曲了,手下也发了狠。
院里的人见了,赶紧上前劝架,赵广安冲在最前边,“我的娘呐,堂叔尸骨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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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咋在灵堂打起来了,把堂叔气活了怎么办哟?”
话音刚落,一阵大风呼啸而来,灵堂上的牌位动了动,妯娌两面面相觑,立刻哆嗦起来。
赵广安喊,“松手啊。”
老太太扬起脸,眼神不甘,“你先松。”
老吴氏哼哼,“要松一起松。”
她又不傻,以老太太小肚鸡肠的性子,她要松了手,老太太肯定会使劲多抓一下的。
赵广安双手按住两人的手,深吸口气,“来,我数一二三,你们一起松手。”
“一,二,三”
他数得不快,‘三’字刚落下,就听两声‘哎哟’的叫喊。
老吴氏的呲牙,“我就知道你是这种人,想要我松手,门都没有。”
老太太也狰狞着脸使劲,“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不松手,我会这样?”
两人继续打起来,偏她们各自抓着对方的头发,劝架的人想把两人拉开都不行。
眼看两人已经疼得开始冒眼泪了,屋里传来厚重的怒斥,“干什么呢?”
许久未在人前说话的老村长黑着脸,冷然的瞪着她们,“不嫌丢脸是不是?”
看到老村长,老太太的劲儿来了,“老四,你来得正好,都说长嫂如母,虽然我嫁过来没两年就分家了,没指望你们两口子敬重我这个嫂子,但你媳妇先动手就不对了啊,你三兄死得早,我一个寡妇也不是怕人的。”
老吴氏也委屈,“要不是你太过分我会动手?村里谁不知道广安被你养歪了,你自己不承认就算了,还引以为傲,我打你怎么了?我是族长媳妇,不纠正这种歪风,孩子们都成广安那样怎么办?”
作为当事人,赵广安悻悻然,“四婶,我就真的那么不堪入目?”
老吴氏嗤笑,“你自己说呢?”
“”赵广安从小就有自知之明,想了想,认下这个脏水,又问,“那现在呢?”
老吴氏张了张嘴,当着老太太的面,自然不可能夸他,于是仍是那句,“你自己说呢?”
赵广安反思起来。
他虽然没有像其他堂兄们天天下地干活,却也没偷懒,几头牛都是他照顾着,去山下搜寻物品也是他在做,称不上一等一的好,应该没有拖后腿吧。
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我觉得我自己挺好的呀。”
劝架的人点头,见老吴氏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又讪讪的补充,“以前是有些不像话,好在都已经改了。”
得到帮腔,老吴氏挺直了腰板,“听到了吧,大家都这么说。”
“都这么说怎么了?难道大家就是对的?他们要是对的,怎么没攒下家产来?”
“”莫名遭到冷嘲热讽的族里人面露尴尬。
仔细想想不无道理,他们要是对的,怎么就没像赵广安那样发财呢?赵广安是败家子不假,但谁不想过那种日子?想清楚这点,他们又劝老吴氏,“四婶,三婶说得不无道理。”
这下该老太太挺直腰板了,“甭管外头人怎么说,而是要用眼睛看,你们都说老三被我养歪了,他歪在哪儿了?”
梨花在隔壁帮忙,听到动静跑出来,头疼不已,“阿奶,这是二堂爷家。”
二堂爷刚死,应该不想看到两人在他院里吵架吧。
老太太得理不饶人,“要不是在你二堂爷家,我今个儿非打你四奶奶不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说话还跟小孩子一起冲,咋滴,以为我年纪大就要让着她啊”
梨花上前拉老太太的手,“阿奶,让二堂爷安安静静的走吧。”
“关你二堂爷什么事?他走得还不安静吗?”
一个人死在卧房都没人知,到底还要多安静?
赵青山他们几兄弟跪在灵堂,不得已走出来,“三婶,有什么事等我阿耶入土再说吧。”
他们哭肿了眼,老太太于心不忍,“罢了,看在青山的面子上,今个儿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下次再要这样,别怪我拎刀砍人。”
“当我怕你不成?”
老太太松手的瞬间,老吴氏也松开了手,然而嘴还是硬的。
老秦氏她们出来闹剧已经结束了,她和山英婆直摇头,“几十年了,怎么还这样呢?”
这话不知说给谁听的,妯娌两齐齐偏头,“关你们什么事?”
山英婆做错过事,在族里谨小慎微,平时族里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任劳任怨的,唯独牵涉到孩子的事会偏听偏信,就说选村长一事,不知那几家和她说了什么,她支持赵广昌做村长。
因为这个,老太太一直不喜欢她。
会咬人的狗不叫,老太太这般形容她的。
此刻不耐烦,少不得想旧事重提,梨花察觉到了,及时扯她衣服,“阿奶,你要是累了就进屋休息一会儿吧。”
“屋子都布置成灵堂了,哪儿有休息的地。”
老太太不怎么凶梨花,但有点控制不住,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反正就是心里不舒坦,梨花不见气,而是耐心地伸出手,“那我扶你回家休息。”
看她这样忍气吞声,老太太心里又难受起来。
外头又下雪了,雪花比昨晚的大,很快就湿了两人身上的草衣和帽子,老太太心下愧疚,“阿奶不是故意凶你的,你四奶奶太气人了,说不过就动手,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
“二堂爷走得突然,四奶奶恐怕也是担心四爷爷了,阿奶你别往心里去啊。”
“她担心你四爷爷就守着你四爷爷啊,在我面前嚣张个什么劲儿。”老太太心下怨恨,望了眼沸沸扬扬的雪花,雾色一笼,有种置身云间的感觉,偏脸上的刺骨的凉,她情绪突然低落起来,“也不知阿奶死时是雪天还是晴天。”
“阿奶定能长命百岁的。”
“世上哪有什么长命百岁哟。”这话搁以前,老太太会觉得吉利,而现在,她不太爱听,跟梨花道,“阿奶哪天要是去了,你们别哭,阿奶活这几十年,风光过,值了,没什么值得哭的。”
想到赵青山他们几兄弟哭得死去活来的模样,老太太不愿意梨花也这样,“三娘,阿奶说真的。”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逃不掉的,老太太觉得自己能在灾荒活到现在,没什么遗憾了。
也不是没有遗憾。
她还想去京城看看。
看看到底哪些人不把普通老百姓的命当成命,到底何等繁荣才能罔
顾一州百姓的生死。
这话她没和梨花说。
梨花太孝顺了,她一提,梨花定会想方设法的带她去京城,就眼下这局面,刚到益州就没命了。
她叹了口气,又想起丈夫来。
丈夫死的那天是个晴天,因病了多日,大夫说活不了多久,却没料到三个月不到丈夫就去了。
“三娘,想知道你阿翁长什么样子吗?”
梨花配合的点头,“想啊,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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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人说阿耶长得高大俊朗,比好多人都要好看呢。”
“哎。”老太太兀自叹气,“我好像有点忘记了。”
她的记忆里,只剩丈夫生病后消瘦得不成人样的脸,年轻时,她熬夜编布鞋等丈夫归家的心情也散了许多,丈夫的模样都模糊了。
“你阿翁如果在,你四奶奶定不敢这样跟我大呼小叫的。”
“四奶奶动手是她不对,改天我让她给你赔罪。”
“算了吧。”老太太讽刺的勾了下嘴角,“她就那性子,这次赔罪,下次还那样,何必呢。”
几十年妯娌,谁不了解谁啊?
梨花道,“那下次也让她赔罪,赔罪的次数多了,她自然而然就改了。”
老太太一怔,拍自己脑袋,随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梨花,“我怎么没想到呢?三娘,就听你的,下次她再骂我,我先动手打她。”
想到老吴氏扯自己头发的狠劲,她咬牙切齿道,“看我不把她的头发全扯掉。”
在院里那会,两人松手,空气飘落了好多头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不知两人为何会做。
当着老太太的面,梨花没有质疑老太太的行径,重重点头,“对,到时我机灵点,扑过去把她抱住,这样她就不能还手啦。”
老太太被她逗笑了,“那可不行,你四奶奶也有孙女,她们扑过来的话阿奶可吃不消。”
梨花道,“那有什么?不是还有阿耶吗?阿耶是您儿子,总是要站在你这一边的,他一动手,堂姐们就不敢动了。”
赵广安在孩子们面前很有威严,一开始还有不听话的孩子背后说他坏话,被他几番整治后,现在乖得很,别说还手,恐怕连还嘴都不敢。
老太太想了想,“到时你四奶奶又该败坏你阿耶的名声了。”
她算看明白了,老三名声不好就是老吴氏说出去的。
老三败家怎么了?她有钱,乐意给他败。
“名声算什么呀,只要阿奶您心里痛快就成。”
老太太笑得开怀,“也是,阿奶都是要死的人了,任性一回怎么了?和你阿耶说,再有下次,就这么干,。”
“好呢。”
老人是很好哄的,到家时,老太太已经眉开眼笑了。
心情一好,感觉不到累了,“走,咱过去帮忙。”
二堂爷是最年长的人,丧事再简也简单不到哪儿去,何况族里现在有粮,用不着节省。
加上这是灾荒以来第一次有人过世,老村长做主,丧事办得还算风光,便是香蜡纸钱都没落下。
香蜡纸钱是梨花偷偷囤的,没有全部拿出来,不过赵青山他们很感激。
虽说有棺材,但没有香蜡纸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二堂爷是第三天出殡的,下葬后,老秦氏和山英婆悄悄挤到梨花跟前来,“三娘,你当时囤了多少香蜡纸钱啊?能不能卖我们一些?”
手里有钱了,两人说话阔绰了很多。
梨花和赵广安站在一起,闻言看了眼赵广安,赵广安心领神会,“什么囤的?这是进村搜到的。”
第92章 092山里过年串村
“在村里搜的?怎么没听说过?”
村里搜到的物件算公中的,像被褥衣物瓦罐之类整理后会由赵大壮分配下来,而香蜡纸钱从没看到过。
赵广安私吞了?
两人嘴上不言,但彼此对视的眼神里皆是猜忌。
赵广安看在眼里,没个好颜色道,“东西不多,自然是谁需要给谁用咯。”
说到最后,他的脸上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