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正文完)(2 / 2)
林雾知点头应是,又歪着脑袋,好奇他整个人怎么像虾子一样红起来了。
“夫君,你是不是病还没好?”
她担忧地捂住裴湛的额头。
并不热,还染上一丝夜风的凉。
然而下一刻,裴湛握住她的手腕,与她十指相扣,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我是太高兴了……”
他嗓音颤抖,不敢抬眼看林雾知,唯有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指。
“简直就像梦一样不真实……”
“我真的没有听错吗?”
“知知,我们
要有孩子了……”
呼啸的风声也淹没在裴湛反复的、近乎呓语般的追问里。
林雾知看着他这副濒临语无伦次的激动模样,心尖软成一片。
她不厌其烦地回应,每一次都带着温柔的笑意:“对,你没听错。夫君,我们要有孩子了。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别哭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到最后是李文进率先受不了。
“那我就更得走了,我若是不能立一番事业,我外甥该怎么看我?”
他对着沙族的士兵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架马车,即刻带他走。
林雾知着急地要推开裴湛,却被裴湛牢牢困在怀中:“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表哥回到洛京后,该以什么身份活下去?他这样要强,又如何甘心做一个逃犯或者隐姓埋名生活?知知,你要我尊重你的选择,那么你也该尊重表哥的选择,他也有他的人生路要走!”
一番话,引得林雾知僵在原地,望着李文进呐呐无言。
李文进自然是担心林雾知的,女子生产九死一生,他们家又与裴家地位悬殊,万一怀孕的过程中受到什么委屈,或者有哪里不适,身旁却没有一个靠谱的娘家人照应,该有多难过……
但事实也如裴湛所言,他不可能随林雾知回到洛京,万一他曾做过反贼的事被扒出来,真的会连累他家九族。
而他若是甘心做个小人物,当初也不会离家出走,闯荡一番了。
“做官很上瘾,我喜欢做官。虽然我为此付出了很多代价。”
他已然戒去曾经的浮躁,指节轻扣在轮椅上时,透着老谋深算的感觉。
“知知,我的愿望从未变过,我要做大官,要手握权柄,要光耀门楣,要让我家世代不必再受世家的欺辱!”
林雾知安静下来,凝望着眼前几乎形销骨立的男子,好像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她记忆中那个总是嬉皮笑脸,带着混不吝气质的表哥重叠在一起。
“别担心。最多五年时间,我定然能杀死郑仙,结束这场战争。”
“等我风风光光地回到家中罢……我会让你们以我为荣!”
李文进最后看了林雾知一眼,又凝了裴湛一眼,而后放下车帘,催促车夫即刻出发,不想再听任何挽留之语。
他向来心硬如铁。
当年他能抛下爹娘,只身去岭南,如今也能抛下所有人,只身去异族。
其实郑仙说的对,他这种人,看似软弱不堪的壳子里长了一颗犟种的心,似乎无论做什么事,都不那么适宜。
但也无妨,他还那么年轻,他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做出最适宜的事。
……
他要有外甥了。
李家又有新的生命诞生了。
从今以后,他就算死在战场上,爹娘也不至于难过得活不下去了。
……
马车辘辘,压过满地晨辉,渐渐地将林雾知二人甩在身后。
裴湛不放心林雾知的身体,示意打扮成骑兵的耿思去寻一辆马车过来。
耿思突闻喜讯,替裴湛高兴不已,带着几个弟兄就去附近村落了,保证寻来一辆宽大软和的马车。
队伍没有停歇,依旧往前走。
此刻,太阳已从天际冒出头,刺目的光线逼得人眼泪落下来。
裴湛环住昏昏沉沉的林雾知,骑着骏马赶路时,忽地问道:“娘子有没有发现,我们骑的这匹马有哪里不同?”
林雾知低眸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对马没有研究,我只养过一头青牛,它倒是个忠诚的伙伴,可惜城里养不了,我送给邻居养了。”
裴湛知道李文进的离开引起了林雾知对往事的怀念,便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怎么养不了?把它牵回来,和我们骑的这匹马一起养。”
林雾知浅浅笑了笑。
裴湛见她笑了,松了口气,拍了拍骏马的鬃毛,道:“这是曾驮着你我,去伏牛山救崔潜的那匹马。”
林雾知怔了下,再盯着这匹墨色骏马仔细瞧的时候,像是认出来了。
裴湛的手掌缓缓搭在她的腰际,似是感慨:“那时候我不敢碰你,但其实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的细腰。”
林雾知霎时耳尖发红,手肘使劲抵了抵裴湛,低声骂道:“你可真龌龊!我那时候还是你的弟媳……”
裴湛故作疼痛状,轻轻嘶了一声,手臂却得寸进尺把林雾知搂得更紧。
他抬头望着初升的朝阳,回想起那个雨夜,掌中女子颤抖的腰肢,回眸时清亮的眼泪,还有脆弱无助的脖颈。
似有感慨般开口道:“我如今愈发相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初见时,暴雨倾盆,我带你去找崔潜,到如今,晨曦微光,我带你回家……”
“去时雨夜,归来晴昼。”
“这一路仿佛是我们命运的注脚。昭示着,我们的未来定然也如眼前升高的朝阳一样,天地明亮起来。”
林雾知顺着他的视线,眯起眼眸望向天际缠绕紫气的太阳,倏地想到崔潜曾说过的姻缘命理。
她轻轻回眸,好奇问道:“我之前没当一回事,因为你说是为了让家里人接纳我,顺利娶我的手段……如今我来问一问你,祖母曾找到一位大师,算到你我八字极配?此事是真是假?”
裴湛顿了顿,犹豫几息,道:“我原本也觉得那个大师是收了我的钱,对祖母胡诌了一些话……如今想来,大师恐怕是有几分真功夫……”
林雾知略微点了点头,道:“所以那什么‘双生子命格’也是真的?”
裴湛稍稍沉默,轻声道:“这事,娘子是从何得知?崔潜告诉你的?”
林雾知没有应答,只又点了点头,轻声叹道:“原来也是真的。”
二人纷纷陷入沉默。
马匹驮着他们走了好一段路,裴湛方才开口试探道:“莫非娘子误会我娶你的原因了?天地良心,我向来不信这些的,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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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只是因为喜欢娘子。”
林雾知自然不会怀疑裴湛的真心,她只是在想,天命贵人就她一个,那两个兄弟该怎么分呢?
会不会正是她的出现,才导致兄弟俩你争我夺,至死方休?
她思索之时,难免比以往更沉默,也更专注,自然忽略了裴湛盯着她脖颈红线时,燃起的酸涩恨妒的情绪。
而这种情绪,也在崔潜带兵与他们擦肩而过时,达到了顶峰。
…
…
夜半探帐,发现林雾知不见后,连夜排查,派兵追踪至此的崔潜,隔着数百米的距离,看到林雾知安然无恙地坐在裴湛身前时——
紧绷的心绪,瞬间达到极点。
但也这一瞬间,或许是想到他吻林雾知时,林雾知难以克制的干呕;也或许是想到接下来他将拼死一战,林雾知待在他身边的确不安全……
总之,他竟慢慢地平静下来。
崔潜染着晨露的盔甲下,胳膊上包扎伤口的药布,仍是林雾知之前为他系上的那一个。他没舍得换掉。
军医斥责他自虐,早晚要出大事,他想的却是,他与林雾知的缘起,便是伏牛山时,林雾知为他包扎伤口。
如若他把这道伤保存得久一些,他与林雾知的缘分是否也能久一点?
但令他心生绝望的是——即便没有换药,这道伤口还是痊愈了。
他倔强地在伤口的疤痕上绑着这道药布,其实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一旁的佘瑞似是见崔潜神思不属,忙提醒道:“将军,是顺着这条路往前追杀反贼郑仙,还是返回营地?”
三公子哪里都好,为官清明,作战迅猛,唯独遇到感情之事,就好似被下了降头一般,一整个头脑发昏心智浅薄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糊涂事。
佘瑞不希望崔潜再次卷入裴湛和林雾知之间,他希望崔潜好好带兵打仗,赢得一场震惊朝野内外的胜利。届时也能趁机脱离崔家,从此天高任鸟飞,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幸而佘瑞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崔潜骑着高头大马,只是远远地、极淡地看了裴湛和林雾知一眼,半句话也没攀扯,丝毫不停歇地往前跑。
他抽出长刀,指向前方,嗓音是震慑全场的坚定:“所有人听从号令,随本将军捉拿郑贼!生死勿论!”
佘瑞欣慰不已,随之抽出长刀,也大吼一声:“冲啊!杀——!”
数百士兵情绪高涨地吼道:
“杀——杀——”
“杀郑贼——还太平——”
“卫我家国——护我山河——”
……
裴湛紧急催马避开这支队伍,也让耿五安排下去,让出道路。
林雾知举目远望,看着崔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野丛林间。
恍然间,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
真实不已的幻梦。
崔潜、李文进、卢叙白等人的身影于这场幻梦中缓缓交织,又似潮水般退出了这场幻梦,也退出了她的生命。
所有幻梦停止延伸。
太阳已经彻底升起了。
她回头看去。
唯有裴湛待在她身边。
裴湛似乎吃醋了,俯身靠过来时,眼神幽幽,语气也幽幽。
“前夫就这么好看?嗯?我在说我们女儿该取什么名字,你都没反应。”
林雾知刚刚清醒过来似的,茫然地蹙起细眉,道:“什么女儿?”
待裴湛解释一番,她才明白,原来裴湛是在说她肚子里的娃娃。
“怎么就是女儿了?月份浅,脉象看不出是男是女的。”
她认真地解释着。
裴湛却不肯听,难得显出几分孩子气的执拗:“肯定是女儿。”
林雾知叹了一口气:“那好吧,我也更喜欢女儿。”
但她又不免感到忧虑。
“万一是个男娃娃,生出来都不得我们的喜爱怎么办?”
裴湛陷入沉默。
最终坚持地道:“改日让大师给我算一个此生必生女的命……再算一条此生注定无子的命,价钱任大师提。”
林雾知:“……”
她忍不住扶额,无奈地道:“夫君是在故意逗我笑吗?还是你如今就这般相信用钱买来的命理?”
裴湛煞有其事点头:“以后有个大知知,再有一个小知知,每日趴在我床边问我今日吃什么,多少钱都值了。”
林雾知也眨着眼睫想了想。
一个和她相似的小女娃,抱着她的腿喊娘,奶声奶气地问她要糕糕吃。
确实可爱。
便也煞有其事点头:“我的嫁妆和体己钱也不少,都拿出来给大师吧。”
找到马车的耿思归来,听到夫妻二人神叨叨的话,不免摸了把额汗。
完了,他们这么不想要女儿,河东裴氏嫡系一脉岂不是要断绝了?
一刻之后。
躺在马车内,抱着陷入沉睡的林雾知的裴湛,的确在想裴家人的事。
最初得知林雾知的下落后,他便想召集裴家所有私兵赶去战场。
却先是被裴阶拦住。
裴阶苦口婆心劝他,还是老生常谈那一套,要他为裴家前途和名声着想。
“你们兄弟二人为夺一女子,要当着数万反贼、节度使兵马,还有朝廷兵马的面,大打出手吗?”
他不得不妥协,放弃裴家的私兵,准备带着自己的护卫去战场。
裴珺又跑过来怒骂他。
“我已全部知晓了。亏你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你身为兄长,竟敢觊觎弟媳,设下连环圈套,做出这种种荒唐事……罔顾人伦,卑鄙下流……
“如今物归正主,你也别再强求,非要拆散你弟弟夫妻俩是何意?”
他感到奇怪:“林雾知是货物吗?林雾知是我的妻子,活生生的人,她选择我做她的夫君,谈何物归正主?”
最终竟是祖母前来阻拦他。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往日从不认崔潜为裴氏子弟的祖母,竟然觉得裴家亏欠崔潜良多,他该把林雾知让给崔潜,实在不宜为一女子毁坏兄弟情谊。
“湛儿,你要明白,我们河东裴氏的一切荣光都将属于你,但你弟弟什么都没有,他在崔家活得艰难……”
“阿潜还有几十天就二十岁了,偏偏去了战场……这些天万万不能出任何意外啊……有林雾知护着也好,她的命格定能让崔潜平安归来……”
从那天起,他被剥夺了所有权柄,只能待在兰橑院,沉默着。
这让他再度想起年幼时的时光,没有人在乎他的冷暖,所有人都觉得他占了便宜,崔潜是该补偿的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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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
收到林雾知寄过来的第二封信时,他已经开始生病了。
勉强提起一丝精神,却发现林雾知在信中说,她想待在战场为伤兵治疗,暂时不回洛京的事。
他彻底无话可说。
甚至夜半时分,通过青玉双鱼佩,再度与崔潜共感,涌起熟悉的热潮。
——娘子和崔潜在亲吻吗?
——不是说好了,以后只爱他,不会再理崔潜了么?
——是崔潜强迫她吗?
可林雾知递过来一封又一封的信,从没有提过崔潜强迫她的事。
信中的她乐观而忙碌,救治了许多伤兵,还成功抑制了疫情的发生,对她有偏见的军医也接受了她。
可他刚看完信,把信放在床头,因共感而生的灼热,再度点燃。
他霎时陷入迷茫。
众叛亲离的感觉团团包裹。
无人爱他。
全都去爱崔潜了。
他好像怎么都无法挽回。
……
渐渐的,他躺在床榻上,病恹恹的快要拿不动毛笔,写不出字了。
直到崔惠容不顾一切闯进兰橑院,泪流满面地看着他许久,把崔潜私印的图纸全都交给他。
也对他说了二十年来的第一句话。
“湛儿,别听他们的,听为娘的!阿潜这事做的不对!你该起床去教训你弟弟,把你的妻子接回来!”
崔惠容就此待在兰橑院,像个真正的娘一样,关心他的病情和饮食。
他只觉得诡异。
与他朝夕相处的裴家人偏心,对他二十年不闻不问的娘,竟然公正。
他想不通其中的关键,但他的身体竟也诡异地逐渐好转了。
终于在前几日,他彻底康复。
便立即带上崔惠容赠予的兵马,拿着那个叫“寻安”的护卫的书信,一路奔驰到此地,顺利救下林雾知。
……
灿烂的日光透过车窗的缝隙,投射到裴湛安静的面容上。
他的长睫颤了颤,缓缓伸手,取出碧萧剑,又捉住林雾知脖颈的红线。
一剑切断。
属于崔潜的青玉双鱼佩,再度落入他手中,携带着林雾知的丝丝体温。
走到颠簸处,马车吱呀乱叫着。
裴湛小心护住林雾知的腰身,又忍不住在她眉间轻轻吻了吻。
娘子睡得很沉。
也不知道很多事。
不怪她。
他该相信她,就如她信他这般。
她爱他,不会背叛他。
…
…
但当裴湛拥着林雾知,轻嗅着她脖颈的香气,捏着腰间的丑香囊时。
忽然觉得,她背叛了他也不打紧。
只要她还愿意吻他,还愿意躺在他怀中陪他安睡,怎么样都可以。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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