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2 / 2)
“Mrion.”
最后是陈禹让先站了起来,几不掩饰话里的讥诮:“人在眼前的时候总要珍惜,人走了开始扮情圣,真的蛮渣。”
那日的话好像一语成谮。如今想起来,觉得命运不曾放过一个人。边昶月扯唇苦笑了下,别眸,酒精混着悔意将五脏六腑都灼穿。
他看着身边的陈禹让,声音干涩,“Eyrn,你甘心吗?”
卡座的光线昏暗,勾勒出陈禹让冷硬的下颌线。他没有立刻回答,垂下的睫毛盖住眼底,好似一片沉默许久的湖,哀静到不见湖底的颜色。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Mrion,我和你不一样。”
边昶月渣到没谱,吵完架道歉第一句永远是“我错了”。
可陈禹让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只不过好像,这几年就这样走到这里,他没做错什么,却也什么都没做对。
这时,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边昶月的视线扫过,神情顿住。
陈禹让接起。
覃忆在那头喊了声“还以为你多能喝”,才意识到电话被接起,说:“Joceline喝醉了。”
手机那边,有共同的酒吧背景乐。还有一道嘟囔听不见的女声。
陈禹让安静地听着,试图分辨余想再说什么。可她好像只说了一遍,接着就是覃忆无可奈何的叹息。
手机贴在耳边,陈禹让微微敛下眼眸。酒吧迷幻的光线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看不清眼底情绪。
覃忆的声音清晰传来,有些无奈。
“她一定要你背她回去。”
时间安静了几秒。
覃忆有些纠结地望着趴在吧台上的余想,她犹豫着要不要挂断电话。
滋滋的电流声里,她终于听见陈禹让的声音。
“在哪?”
他问。
…
挂断电话,覃忆看着余想,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余想不满地蹙起眉:“别戳我。”
“Eyrn来接你了。”覃忆说。
“不要他接。”余想含糊道,“我要他背我回去。”
覃忆无语,“大小姐,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
余想喝酒不上脸。刚才来找她时,覃忆已经闻见余想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但她的面颊一点不见红,让她误以为余想没喝很多,给余想灌了几杯烈的。
余想倒也没有耍酒疯,只是趴倒在吧台上,抬不动。她准备找帮手,忽而听到余想嘴里在念一个名字。
第54章 厄尔尼诺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四)……
边昶月的话在余想耳边萦绕。
她知道陈禹让当年伤得很重,抢救的时候,她就在外面。
但是具体的病情,陈家没有一个人告诉她。陈禹让被推进病房的时候,她没得到允许进去。是后来,所有人都离开,她才敢进去。
这几年,余想的酒量练得挺好,已经不是当初那样一杯倒。于是覃忆喊她喝酒的时候,她要的依旧是Tomorrow。
呈蓝色的酒,伏特加和威士忌的味道混在一起,最后的尾调是雪碧的气泡,碳酸在味蕾绽开后,渗出柠檬汁的涩味。这样一杯美不胜收的酒,在光线下仿佛泛着光的蓝宝石。
偏偏是断片酒,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明天见”。
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承诺。
但其实也是遗憾的告别。
余想只是想用酒精麻痹一下自己的大脑,可她也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眼前的景色开始旋转,所有光线都成了光怪陆离的万花筒,大脑昏沉沉,被醉意包围。震耳的音乐声仿佛隔着一层水幕,模糊而遥远。
头颅在这个时候变得无比沉重,余想用脑袋撑着桌面,有些记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想去叫覃忆,在半昏半醒中,忽然看见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过来,最后在她面前站定。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缺氧季节》 50-60(第6/18页)
滚烫的脸贴着桌面,余想睁着朦胧的双眼,有些不确定地多瞄了几眼。视线顺着那双长腿往上移,最后落定在那双静静凝望着她的眼眸上。
陈禹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的身子把大半光线挡住,让她只能看清他一个人。
对视了很久很久,余想才慢吞吞开口:“陈禹让。”
陈禹让凝眸,没说话。
余想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很严重的鼻音,有些疑惑地嘟囔:“你的头发怎么剪短了。”
依旧是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
得不到回应,余想有点生气,陈禹让居然敢不理她。
大脑那股混沌感再度涌上来。她无声念了句“不理你了”,就扭过头用后脑勺对准陈禹让。吧台的玻璃桌面一片冰凉,让她贴得很舒服,余想觉得自己都要睡着了。
肩膀上忽地落下一道熟悉的力度,男人灼热的温度透过掌心盖在她的肌肤上。瞬间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余想甩开:“我不走。”
几秒后,嘟着唇念了两个字:“好累。”
说完这两个字,余想又闭上了眼睛,两只手叠在一起,像枕头一样放在自己脸颊旁。视线落在她漂亮而安静的侧脸上,陈禹让的眼眸静了下来。
唇瓣动了动,声音有些低:“怎么累。”
余想依旧睡着回答,语气理直气壮:“坐累了。”说完,又忽地睁开眼,直勾勾地和陈禹让对视,语气是祈使句:“你背我回去。”
在醉酒的余想的意识里,对陈禹让提要求是她的特权,陈禹让不会拒绝她。于是说完,她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盯住陈禹让,可眼前的人却沉默。酒吧迷离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那双眼眸沉沉地凝望着她,像黑夜里零星一颗星。
不知道为什么,
望着这双沉默的眼睛,余想的心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揪了一下,泛起一丝细微而陌生的酸胀。
她不自觉皱起眉,还没等她捕捉住心底这转瞬即逝的异样,一道宽阔的背脊已无声地俯低,横亘在她模糊的视线前。
陈禹让只说了两个字。
“上来。”
…
余想在酒吧里有些胡搅蛮缠,但爬上他的背之后忽然变得很安静。下巴抵住他的肩膀,散落的柔软的头发不时蹭过他的颈窝。
耳边是余想清清浅浅的呼吸声,陈禹让双手托住余想的重量,在黑夜里,他的下颌线冷峻而锋利,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清。
余想本来就很瘦。
但现在好像更瘦了些。
一贴近那熟悉的气息,余想就安心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脑袋好像要从谁的肩膀滑落,却被一只大手托住。后来有人帮她扣好安全带,胸前那根带子压得她有些不舒服,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朦胧中听见身旁传来低沉的询问:“回家?”
“……嗯。”
在心里回答过,忘记把这个答案说出口,余想又闭上眼,窝着椅背睡着了。
即将入睡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拂过她的耳廓。
“去我家?”
她已经没有力气回答。片刻之后,说话的人好像当她默认,用陈述语气重复了遍。
“去我家。”-
推开门,偌大的空间伴随着尘封许久的味道侵面袭来。下车后陈禹让换了个姿势,单手把余想抱了上来。此时,余想好像被密码锁解锁的声音吵醒,那双落在他背后的手骤然收紧,撑住他的胳膊,醉醺醺地扫了圈:“这是Eyrn……”
陈禹让没搭理余想。那片巨大的落地窗沉默而稳定地站在那里,CBD的霓虹不眠不休,透过窗户落进客厅,不开灯,也能看见客厅的大致轮廓,陈禹让沉默地推开主卧的门。
他不在家的这几年,这间屋子依旧有人来定期打扫,床单都是新换过。小心把余想放下去后,帮她挪了下枕头的位置,准备去给她掖被子。
脖子突然被一双手臂柔软地环住。
手上的动作顿住。陈禹让敛眸,对上那双不知道何时醒过来的眼睛。卧室里影影绰绰的光,余想喝的酒好像都盛在了眼睛里,本就大的眼睛里流转着潋滟水波,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陈禹让眸色骤然转深。
见眼前的人毫无反应,余想不满地蹙起眉心,纤长浓密的睫毛上仿佛都沾上了委屈的水汽。她手腕稍稍用力,将他的脖颈拉得更低,随即仰起脸,精准地锁住了他的唇。
唇上柔软的触感来得太突然,陈禹让一时没反应过来,却已经先意识一步地吻了回去。他本就站在床边,膝盖自然地抵住被子,身体俯了下来,含住了她的唇。最初的生涩试探很快被他滚烫的侵略性吞噬,主导权轻而易举地被他夺回。
水渍声在静谧的卧室里溢开,窗外的月光落在床上两道人影上,容许月光插队的空间越来越小。
环在他脖子上的那双手好像知道自己可以休息了,悄然松开,慢慢往下滑,微凉的指尖沿路摸过他的喉结、肌腹,最后停在了冰凉的金属扣上。
唇舌被男人肆意地掠夺着,余想浑身发热,却依旧想和他贴得更近。她下意识地伸手要去解开那碍事的束缚,指尖刚触到金属搭扣,手腕却猛地被一只灼热的大手紧紧扣住。
唇上那炙热的温度也离开,若即若离的距离,开口说话的时候,两粒唇珠又会撞到一起。
陈禹让逼视着她迷蒙的双眼,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是谁?”
对上那双逼问的眼,余想本能回答,尾音很软:“陈禹让。”
攥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松了下,转瞬又反手插/入她的指间,握得更紧,将她的手反扣住。另一只手摸住她的耳垂,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陈禹让的视线将她锁住,眼底是克制的欲色。
他问:“你是谁。”
余想眨了眨眼睛。她当自己在梦里,懒得回答这个问题,被扣住的手不安分地动了动,空闲的那只手却趁机再次滑下,抚上他的腹肌。
以前做的时候,她最喜欢摸他这里。
额角的青筋突了突,某处涨得要炸开。陈禹让把余想那只不老实的手也掌住,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一并牢牢扣在床头,哑声问:“清醒吗?”
余想的睫毛颤了颤,含糊答:“醒着。”
钳制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些。半晌,屋子里响起一道带着嘲意的轻笑。
“真的清醒了再和我说,要做也清醒再做。”
盖在余想身上的被子已经不知道何时掉到了地上,她的吊带裙也滑落,大片雪白肌肤露在外面,若隐若现。陈禹让别开眼,最后视线又落在她红肿的双唇上,微微张合着。
眼底黯下去,陈禹让翻身下床,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大脑终于清醒了些,腹下却消不下去,突出一块顶着,疼到要命。
他从不信奉禁欲苦行。曾经和余想也放纵到极致,想做的姿势都试了一遍。刚才无数个瞬间已经打算直接进去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缺氧季节》 50-60(第7/18页)
,把她在床上操到服软也可以。
但最后还是忍住,他不想在这时候糊里糊涂睡了。要这么做那天在车上接吻的那晚就做了。只是这样不清不楚地睡了,余想肯定又会糊弄过去。
想到余想刚才的样子,陈禹让不自觉笑了下。第一次见她喝醉的样子,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笑过来,又觉得自己也挺好笑的。像条狗一样。她招招手,又过去了。
他押下心底那些情绪,另外接了杯温水。重新回到屋子,余想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睁着眼,看他。
她不想睡,那正好。把那杯水撂在床头,陈禹让在衣柜里捡了件他的短袖,重新折回床边。
余想依旧看着他。陈禹让错开那道视线,目不斜视地把余想身上的衣服脱掉,吊带滑落,露出里面那对扣得死死的裹胸,勾出深深的痕迹。
“你干嘛。”余想有些迟钝地挡住。
“哪里没看过。”把她的手拿开,陈禹让替她解开后面的扣子,雪地之上果然被踩出了红色的痕迹,甚至有些发紫。
呼吸沉了些,但手上没有其他动作,只替余想套上了他的短袖,恰好盖到她的大腿。束缚被解开,余想后知后觉地舒服了些,顺着枕头滑下来,嘴巴上却还慢半拍地重复了遍“你干嘛”。
脑子里闪过无聊到爆的对话,陈禹让敛眸:“真醉还是假醉?”
余想皱眉:“我没醉。”
OK,是真的醉了。陈禹让望着那张漂亮的小脸,刚才接吻的时候被染红,此刻还似氤氲着水汽,眼尾湿漉漉的。穿着他的衣服,笔直纤长的腿从衣摆下伸出来,毫无防备地搭在深色床单上。
他喉结滚了滚,忍了几秒,俯身又在她微微红肿的唇上啄了一下,最后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重复了一遍在酒吧的问题:“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
那时余想没回答,听见他的话,直接走掉。这时候喝了酒,变得诚实,难得有些乖巧。
“不知道。”她摇摇头,几秒后,又慢慢补了一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会喝了。”
拇指碾过她的唇,陈禹让低声问:“都和谁喝?”
“自己喝呀。”余想的手又开始不老实,指尖又在他的腹肌打圈。
到现在,陈禹让也分不清余想是想和他上床,还只是想摸他的腹肌。他更用力地把她的手摁住,眸色深沉地锁住她。
余想的眼神有些迷离,下巴忽然被抬起来,被迫和他对上视线。
“我不约炮,不搞一夜情,只和老婆上床。”
陈禹让的虎口慢慢收紧,眸光落在余想的面庞上,“听懂了吗?”
好半天,余想慢慢皱起眉头,不满道:“你话好多。”
…
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上,连月光都进不来了。
余想原本还在生气,慢慢的,被被子和床单的柔软打败,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这几年,她经常要吃褪黑素,这样才能睡去。只是梦变得很多。在一片混沌的睡梦中,她隐约听见从浴室方向传来的水声,夹杂着压抑的喘息声。
过了好久,水声终于停下。
今天的梦依旧是无数混乱的片段交织在一起,无数个镜头交叠,诞生出一副未曾经历过的画面。梦里是在林港城的街头,对面的大楼贴着弘正国际的广告,焦牧和冯千阙的录取offer被贴在上面。
梦里的巴士远远离去,车上慢慢的只有她和陈禹让两个人。
巴士到站。坐在身边的陈禹让站了起来。
她想跟着下车,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起不来,只能看着陈禹让越来越远。
好像有人重新站在了床边,她对那个气息太过熟悉,无意识伸出手。
漆黑的卧室里,陈禹让沉默伫立着。目光移到那只悬空的手上,他把自己的手递了出去,将她的手包裹住。
握住了梦里那双手,余想在梦中不安皱起的眉头终于松开。陈禹让蹲了下来,在床边,无声注视着她的睡颜,看见卷翘的睫毛在她眼下投出安静的阴影,听见一声极轻的梦呓从她的唇间逸出。
“陈禹让,不要离开我。”
第55章 厄尔尼诺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五)……
宿醉后的头疼如流感侵来。鼻腔仿佛被堵住,大脑发沉,睁开更重的眼皮,余想一时没反应过来,在枕头里转了圈,慢慢察觉出不对劲。
彻底清醒,余想打量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布局,下意识滞了呼吸。
她试图回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却什么都记不起。记忆在她吵着要陈禹让背她、覃忆无可奈何地给陈禹让打了电话那里断片。
余想不愿意再回忆。
……好丢脸。
她掀开被子,轻薄的晨光跃到她的腿上,照出雪白的肌肤。布料摩擦过身体时带着熟悉的气息,发觉自己身上穿的是陈禹让的短袖。
脑子发嗡,但身体的感受告诉她,她和陈禹让昨晚应该没有做。如是想着,余想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确实没有什么痕迹。
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心头泛起一股微妙的酸胀。赤脚下地,大腿一凉,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穿裤子,男人的短袖只到她的大腿根。
懵了会儿,余想也只能认命地往外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她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没听见什么动静,这才走出去。
客厅没有人,但餐桌上摆着一个便利店的塑料袋,装着饭团和豆奶。
她暂时没有吃的兴趣,最后决定去二楼碰运气。
在那间陈禹让特意为她准备的房间前站定,余想伸出手握住门锁,可把手只能堪堪压到一半。
门被上了锁。
余想又只能光着腿下楼。
坐在高脚凳上,慢吞吞撕开饭团上的711标签,默默无声地咬了口,双目缓慢地从客厅这头扫到那头,最那个干净到虚无的鱼缸上停住。
好像已经不能称之为鱼缸,只剩下单独一个玻璃缸卡在墙面里。
没有鱼,鱼缸里的水和石子也都被清理干净。
望着那空空如也的玻璃缸,余想有些走神,直到密码锁解锁的声音响起。她抬眸,看见推开的门后面现出的那道颀长身影。
陈禹让好像是从外面回来的。
穿戴整齐,眉目间还带着晨分的清醒,干爽而英俊。
对比起她衣衫不整的模样,余想有些无地自容,晃荡的两条腿不自觉交叠了一下,佯装自然地收回眼。
余光里,那道人影有顷刻的逼近,她也没有抬头看。
直到一个购物袋被无声扔到桌面上。陈禹让径直离开,走到远离她的那一边,开了杯牛奶。
假装专注地吃完手中的饭团,余想才拆开miumiu的套装。发现压在底下,还有一套贴身衣物。
微弱的光影簌簌地从睫毛抖落,她的耳根不自觉有些热。
这七年里,她的罩杯莫名又涨了些。但标签上显示的尺码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缺氧季节》 50-60(第8/18页)
依旧是正确的。
换好衣服出来,陈禹让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余想的视线下意识地飘过去,瞥见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指尖随意地滑动着,在玩什么消遣小游戏。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陈禹让忽然抬起头。
他们的视线汇在静谧的空气中。光线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尘埃缓慢浮动。谁都没有别开眼。余想的手不自觉地抚上沙发边缘,问:“那两条鱼呢。”
陈禹让简单道:“死了。”
沉默了瞬,余想想起昨日点开的igstory:“木法沙呢。”
“也死了。”
闻言,余想的眸光抖了下。指尖微微发凉,搭在沙发边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她看向陈禹让,眼底是不相信。
她记得那只毛茸茸的大狗,总是摇着尾巴跟在她或陈禹让身后,有着水晶葡萄一样湿漉漉的眼睛。
陈禹让沉默垂眸,半晌,难得地多解释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去年死的,活了十二岁,算寿终正寝。”
语落,他把手机熄灭,站起来,心底杂草丛生,他下意识地往口袋里摸,在反应过来什么的时候,那只手停住。
他下意识地回头,正对上余想的视线——她的目光恰好落在他方才停顿的裤袋位置。
她的视线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他脸上。眼睫不自觉地快速眨动了一下,陈禹让的呼吸重了几分,克制住自己想避开眼的心理。
眼睑微微发热,泛起一阵酸涩的潮意。余想垂下目光,盯着地板上一道细微的光痕,好久才鼓起勇气。
“陈禹让,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低到像是要坠下去,“当年谢谢你。”
楼下街道的车流声都模糊成一片遥远的背景杂音,几道斜斜的光柱切过落地窗,夹杂着无数细小尘埃,缓慢地落下来。
有时候,陈禹让也很讨厌自己能瞬间反应过来余想在说什么。
他的视线无声视线掠过余想微微颤动的睫毛,沉声道:“不用和我道歉,也不用道谢。”
“余想,我不是为了让你自责才救你。”
余想缓慢抬起头。
陈禹让的目光沉静到不起波澜,低低望着她:“当年如果伤的是你,可能我现在也不在这里。”
几个字在余想唇边嗫嚅徘徊,她没问出口。
可陈禹让却不说了。
他迈开脚步,在她身边停住。
没有回头,声音擦着她的耳廓落下,低沉而清晰。
“把那年从我家拿走的东西还给我。”-
距离覃忆的婚礼还有几日,余想也不想再折腾飞回南屿市,这段时间呆在沙甫大厦线上办公。某天,李仕尧给她打了个视频,看见她的背景,有些意外,却没多问什么:“我给你打了笔钱,帮我随个礼金。”
余想点开支付宝,发现李仕尧转来两笔钱,上面一笔备注着“礼金”,下面一笔备注“赠予”。
余想笑了:“干嘛,李少还给我跑腿费?”
“你别笑我了。”李仕尧对这个称呼过敏,小麦色皮肤透出违和的红色:“你搬家,我还没给你送礼物。”
余想:“你前几天不是说给我寄了礼物吗?”
顿了下,李仕尧挠挠头:“那个不是还没到吗。”
和李仕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他那边响起上课铃,不得不挂断电话。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片段,余想在最后一秒叫住他:“尧仔。”
“嗯?”
却沉默了。
几秒后,余想又摇摇头:“没事。”
李仕尧应该不会知道。
把手机熄灭,余想躺在床上放空。
她想起那天陈禹让往口袋摸的动作。
如果她没有猜错,是在摸烟。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刺了余想一下。
陈禹让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他明明和她一样讨厌烟味。
说起来很奇怪,论长相,焦牧要比陈禹让、边昶月乖一些。
可他们中间,第一个偷偷抽烟,是焦牧,只是大家都装作不知道。
这是他们小团体这几
年悉心维护的第二个秘密。
而陈禹让和边昶月长得一副烟不离手的模样,是让人飞蛾扑火的标准渣男脸范本。
但其实,就连边昶月,在昨天之前,余想都没见过他吸烟。
初中的时候,陈禹让和几位朋友出去打台球,不知谁顺手把半包烟塞进他外套口袋忘了拿走。后来被她翻出来烟盒,当场吵了一架。
后面才知道错怪了他,陈禹让开始敲诈,非要她来看他篮球赛。她不情不愿过去,但还是记得给他带了水。
…
这几日林港城连续放晴,极为难得的天气。
这样长久的晴天,是何相宜生前最喜欢的天气。余想终于走出门,原本想直接去墓园,但最后,又绕到了半岛酒店。
她最中意这里的下午茶,尤其是杏仁薄脆。
而这一切,都是受了何相宜的影响。
天气明媚,游人如织,就连在酒店买点心都要排队。余想等了会儿,出来的时候却撞见了一位故人。
储晔已经不再染那些奇奇怪怪的颜色。乍一眼看到他的黑发,余想居然觉得有些陌生。转念一想,她是对这个人陌生了。
看见余想,储晔也愣住,然后有些手足无措地抓了下头发:“Joceline.”
二人在一个小圆桌前坐下。储晔盯着她,忽而笑了下:“你变了挺多。”
余想回击:“彼此。”
“回林港参加覃忆的婚礼?”
余想点点头:“你去吗?”
“我老婆去。”储晔默认余想知道他和曲铃的婚事。说着,嘴角弯起一个略显玩味的弧度,“说起来Eyrn现在算是我表哥。”
手搭在饼干盒子上,余想的目光静静落到桌面上,没有搭话。
看着面前许久不见的人,储晔沉默片刻,又开了口,声音低了些:“当年钟亿那单案,是我老母负责的。”
果然,听到一些关键词,原先低着眼睫的余想,抬眸看了过来。
“他老豆倒台,入狱前把钟亿送去南屿读书。”说着,储晔笑了下,“他老豆在牢里大概不知道自己儿子转学后一直嗑药。”
“钟亿那段时间惹了祸,回林港城躲事,嗑大神智不清……开完枪之后要不是李仕尧和边昶月拦得快,他怕是决定当场自杀了。”
空气凝滞片刻。
余想问:“他现在,死了吗。”
储晔短促地笑了一声:“你觉得,他可能活着吗?”
说着,储晔向后靠进椅背,语气恢复了点平常的调子:“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缺氧季节》 50-60(第9/18页)
我和陈禹让一直不对付,但他现在算我半个表哥,按道理我应该帮他说下好话。”
“有件事,可能你不知道。”
“你知道你之前跳舞演出,陈禹让为什么每次都能来吗?”
他们就读的初中,每场演出都是半公开制。一半的席位要留给校方邀请各界名流,剩下的席位需要由想看的学生和家长抽票。
余想怔了怔:“不是他抽到票了吗?”
几乎她的所有演出,陈禹让都不会缺席。
每次下台,她就能在后台收到他定的花。
“他怎么可能每次都抽到。”储晔嗤笑,“都是同别人买的。有一次我同他撞到同一个卖飞佬(卖票的),先知道那个扑街一张票卖两次。”
“就你solo跳《睡美人》那次。”
余想立刻记起是哪一次。
那次原本定的独舞演员是另外的人。但是那位女生表演前崴了脚,老师临时拉她上场。她忙着彩排,来不及告知任何人。
陈禹让以为她有演出不告诉他,还因此同她生闷气。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误会,但她那时不想解释,就任陈禹让生气。
最后他抱着一束紫调的玫瑰,冷着脸送给她时。她扑哧笑出来,伸手想去捏陈禹让的脸,被他躲开。
但这场不明不白的冷战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和好了。
她就这样回忆起每一个细节。余想喃喃:“后来是Eyrn来了吧。”
“你也就记住陈禹让了。”储晔笑起来,“我也来了啊!”
储晔说那次他先到先得,陈禹让另外找人买了票。
余想一时失语。
她确实不记得储晔有没有来看过她的表演。
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其实是看不清底下的人的。
但是因为每场结束后,陈禹让都会来后台找她,所以她永远知道,陈禹让来看她演出了。
心口长出一株梅子树。没有熟的果子渗开酸涩的汁液,就这样在她心里落了一场雨。未熟的果实硌着余想的胸腔,她一时有些难以呼吸。
两人起身道别,走出几步,储晔忽然又回头叫住她:“Joceline.”
余想驻足回头。
储晔看着她,很轻地说了一句:“要幸福。”
“毕竟你是我曾经中意的女仔。”
余想怔了一下,随即失笑:“神经。”
…
余想拎着那盒杏仁薄脆到了墓园。
并不是何相宜的忌日,可沉默的墓碑前,却躺着一株未完全枯萎的百合花。
花瓣舒展,边缘微微卷曲泛黄,可靠近花芯的几片依旧洁白,告诉后来者,它在这里并没有多少时日。
余想无声地把那盒点心放在百合花旁,凝望着墓碑上的名字。
妈妈。
她在心里无声道。
如果我还想和Eyrn在一起……你会怪我吗。
午后的阳光透过疏朗的枝叶,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远方天空传来几声鸟鸣。
余想在墓碑前坐了很久。
她想起在新加坡时,她的手机坏掉了的那天。
那天,她刚走出一家修理店,暴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她当时没有学车,因为天气原因打不到车,只能拿着坏掉的手机坐在公交站。
可是雨太大,把路边的一棵树压倒。
道路受堵,公交延期。
雨水将道路边小小的砂石溅到她的脚踝处。她望着无穷尽的雨幕,坐在雨天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车,不知道美国的天气好不好。
新加坡现在是白天,美国现在应该是黑夜吧。
陈禹让现在睡觉还是那么晚吗?现在在做什么呢?
雨声渐大,她坐在雨棚下突然回过神。却在清醒之后更加失落,自嘲地笑了一下。
在新加坡的几年时间,她好像只想明白了两件事情。
她很想陈禹让。
她见不到陈禹让-
覃忆的婚礼定在一座废弃的古堡。她管这叫罗马复古风。双方家长都不太同意在断壁残垣里办婚礼,但她那个便宜老公在这时候和她站在了统一战线。
哪怕婚礼前一晚,他才从另外一个女人的床上下来。
婚礼当日的清晨,古堡残存的一个还算完整的石室内,被临时改造成了新娘的休息室。覃忆正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前,做着最后的检查。
余想身上是一身香槟色的伴娘裙,设计简约而优雅,恰到好处地衬出她漂亮的锁骨和纤细的脖颈。
覃忆的目光从镜子里精准地瞄过来,在她光洁的脖颈和锁骨区域停留了两秒,那里白皙到透明,没有任何多余的痕迹。
覃忆转过头,直接发问:“没做?”
她记得那天陈禹让把余想背走。
旁边的化妆师正收拾着刷具,闻言动作一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余想没说话。覃忆看着她安静而漂亮的侧脸,问:“Joceline,你为什么不愿意和Eyrn再试试。”
闻言,余想下意识侧过脸,避开覃忆的注视。手指却不自觉捏住裙裾边并不存
在的一处褶皱,良久,嘴唇轻轻动了一下。
声音很低,几乎要融进空气里。
“我总觉得亏欠他。”
眼前的一切仿佛隔了一层玻璃,她的视线好像没有焦点,缓慢道:“这几天,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我是陈禹让,如果我被这样对待,我会原谅那个人吗。”
“……我的回答都是不会。”
余想的皮肤很白,此刻在室内的冷光下透出一种易碎的清冷感。今日的卷发被拉直,安静地落在颈后,覃忆有片刻的错觉,好像回到了过去,余想依旧是那个傲慢的公主。
可谁都知道,回不到过去了。
覃忆望着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可惜你不是陈禹让。”
“他心甘情愿给你亏欠。”
覃忆上前,将余想温柔地揽进怀里:“Joceline,当年的事情,谁都没办法。”
“这几年Eyrn和陈家几乎是断了关系。宫承惠也入狱了,余至君……你就当他死了。”覃忆手掌轻轻拍着余想的后背,像一个无声的安慰,“你没有必要继续惩罚自己和陈禹让了。明明你们是这些事里最无辜的两个人。”
这时,门外传来了几道礼貌的敲门声,随即是摄影师的声音,提醒她们时间差不多了。
…
蓝天白云,古堡里的婚礼顺利开展。在场的亲朋都知道这是一场不掺任何情感的联姻,可到了需要配合的场合,都还是给面子地欢呼与鼓掌,仿佛真的为这场婚礼动容。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