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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宋府重地,闲人勿近!”
令颐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物:“何人敢拦!”
她高高举起玄黑令牌,上面繁复的龙纹在日光下熠熠闪烁。
那是,皇族权威的象征。
守卫中有人眼尖识出此物,瞬间脸色大变,慌忙躬身让开。
“贵、贵人请!快放行!”
令颐收起令牌,拉着祝颂然,昂首挺胸踏入了宋府大门。
厅内,宋嘉策的宣言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点燃了众人的火焰。
“逆子!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宋世荣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六弟,你疯了
不成!”
“羡文,快住口!莫要糊涂啊!”
斥责、劝阻、惊疑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向跪在地上的宋嘉策。
就在这混乱的顶点,一道清亮的女声穿透了嘈杂,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耳边。
“且慢!”
众人循声猛地望向门口。
只见祝颂然的身影,在满堂惊愕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了进来。
令颐躲在门后,紧张看着师姐,心里默默为两人祈祷。
瞬间,惊疑的低语如同沸水般在厅堂内涌动。
“这、这是谁家女子?怎会在此刻闯入?”
当宋世荣看清这个女子的面容时,脸色霎时由青转红,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宋嘉策将脊梁挺得笔直,迎向主位上父亲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眼神。
“父亲,母亲,诸位长辈,兄长。我心悦颂然,此生非她不娶!”
声音清晰而坚定,响彻整个厅堂。
他话音方落,祝颂然立刻向前半步,与他并肩而立。
女子清亮的声音掷地有声:“伯父伯母,我心亦然,非嘉策不嫁!”
“逆子——你给我住口!!!”
宋世荣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猛地一掌拍在案几上。
“砰”的一声巨响,茶盏叮叮当当滚落在地,碎瓷与滚烫的茶水四溅!
他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宋嘉策的手指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你还有脸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你不喜科举,厌弃仕途,为父可曾强逼于你?你要进那劳什子的同文馆,学那些离经叛道的言论,宋家可曾说过半个不字?宋家待你已是仁至义尽!”
“如今你竟为了这么一个女子,忤逆父母,罔顾家族门楣!这就是你读的圣贤书?这就是你的孝道?你说,你为宋家立过何功,做过何贡献?你凭什么在此大放厥词?!”
怒吼声如雷霆,震得房梁颤抖。
第64章 第64章绝不会放手
宋嘉策的几个兄长万分着急,纷纷抢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劝阻。
“六弟你糊涂啊!为一个女子,值得与整个家族决裂吗?!”
“快跪下向父亲认错!莫要一意孤行,自毁前程啊!”
“想想你的身份!想想宋家的百年清誉!”
宋家的几位女眷也不闲着,矛头转向了祝颂然。
“祝姑娘,你好歹也是正经的闺秀小姐,在同文馆那等地方与男子厮混已是伤风败俗,如今竟还想攀附我宋家高枝?”
“哼,也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将我家的孩子迷得神魂颠倒,连祖宗家法都不顾了!”
“一个不清不白整日抛头露面的女子,也配踏进我宋家的门楣?简直辱没门风,玷污祖宗!”
夹杂着“破鞋”、“贱人”等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朝祝颂然兜头泼下。
祝颂然的脸褪去血色,变得纸一般苍白,紧握在身侧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侧头看向身边同样承受着千钧重压的宋嘉策,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压抑的痛楚。
一丝巨大的迷茫缠绕上她心尖。
她爱他,她一直都知道。
可她真的想他为了自己,成为家族的罪人,背负世人的骂名吗?
她心神剧震,几乎要被那门第偏见的重压碾碎脊梁。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小手握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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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令颐。
她不知何时穿过了人群,站到了她的身侧。
“这、这又是何人?!”
“哪来的野丫头?竟敢擅闯我宋府正厅!”
当令颐发现自己一时冲动就进来的时候,整个后背都在落汗。
看着满屋的凶神恶煞,她吓得眼眶泛泪。
她好像闯进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这些人看起来好可怕啊啊啊!
然而,目光触及身边摇摇欲坠的祝师姐,再看到前方跪在地上的师兄。
一股“豁出去了”的勇气猛地从心底蹿了上来!
为了师兄师姐!她不能怕!
“我,我是宋师兄和祝师姐的师妹!”
稚嫩又带着点颤音的宣告,引来一阵嗤笑和不屑。
“师妹?呵,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伤风败俗的野丫头!”
“放肆!我宋府正厅,岂是你们这等不知规矩的小辈能随意闯入的地方?还不快滚出去!”
令颐吓得小脸更白了,身体也瑟缩了一下。
她不能退!绝对不能!
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冲上脑门,令颐猛地又向前踏了一小步。
“你们才放肆!同文馆是先帝御笔亲提的学馆!是首辅大人亲自开创的!里面教的都是济世安邦的真学问!”
她的小手激动地指向身边的祝颂然,充满了骄傲。
“我祝师姐,是堂堂正正的同文馆大师姐!是凭真才实学、受所有学子尊敬的!她行得正坐得直,才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人,你们不能这样污蔑她!”
她的小胸脯剧烈起伏着,脸颊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这番掷地有声的辩驳,从一个看起来如此稚嫩的小女孩口中喊出,带着一种奇异的震撼力,竟让满厅斥责声凝滞的一瞬。
祝颂然和宋嘉策也惊讶看着自家小师妹。
在他们眼里,令颐是个一点小事就哭鼻子的小姑娘,是个娇滴滴需要他们保护的小师妹。
而如今,她站在他们前面,用自己单薄的身躯在保护他们。
“师姐。”
小姑娘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杂质,坚定看向祝颂然。
“先生教过我们,‘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真正的喜欢不就是这样吗?无论生死离合,都要信守彼此的承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一起走到白头。”
“师兄为了你,敢站在这里,面对所有人的怒火,而你为了他,也承受了这么多难听的话。你们都在为对方努力,为对方变得勇敢,这难道不是世间最最珍贵的心意吗?”
令颐用力握紧了她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勇气传递过去。
“姐姐,别听他们胡说!你的好,羡文师兄心里最清楚!我们知道,我哥哥知道,你自己更应该知道!”
“你如果现在退缩了,那些真正想拆散你们、想看你们笑话的人就得逞了!师兄今天的坚持又算什么?不要怕师姐,你们的情意干干净净,堂堂正正,值得被尊重!”
这番话语,如同穿透厚重阴云的晨曦,又似敲碎坚冰的重锤,瞬间注入了祝颂然几乎枯竭的心田。
令颐娇嫩的声音,点燃了她内心深处被狂风暴雨浇熄的火。
祝颂然眼中的迷茫与动摇如潮水般褪去。
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谢谢你令颐,我知道了。”
她转向宋嘉策,看到他眼里同样的坚定和温柔。
足够了。
祝颂然迎向那些充满恶意与鄙夷的视线,清晰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宋伯父,诸位宋家长辈。我祝颂然,行得正,坐得直,我对羡文之心,天地可昭,日月可鉴!”
“在同文馆求学,凭的是十年寒窗苦读的真才实学,非是攀附谁的门径。你们口中那些污言秽语,伤不了我祝颂然半分清白。它们唯一的作用,只是暴露了说话者内心的狭隘与刻薄!”
她直视之前嘲讽同文馆的那几个人,他们神色讪讪低下了头。
祝颂然继续道:“我与羡文,两情相悦,发乎情,止乎礼,不偷不抢,何错之有?宋家执意以门第之见,拆散真心相许的有情之人,此事若传扬出去,恐怕有损宋家百年诗书传家的清誉美名!”
她的话语,
字字铿锵,句句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尊严和力量,竟一时间让满厅那些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宋家众人哑口无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堪的寂静。
宋世荣怒极反笑,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好一番慷慨陈词!你们以为自己是谁?以为凭你们两人这点微末情意,就能打破这千年门第之见?就能撼动这世道人心?真是痴心妄想!”
他目光钉在宋嘉策身上,声音冰冷刺骨:“羡文,你口口声声情意,声声句句坚持,那我问你,你凭什么?宋家凭什么要为一个离经叛道的你,去赌上百年清誉,去对抗整个世俗?你有什么资本值得家族为你付出如此代价?”
厅内气氛再次剑拔弩张,僵持不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关口,门口传来小厮通报的声音。
“颜大人到——”
颜彻一身素净的青袍,缓步踏入这剑拔弩张之地。
他神情平静无波,目光淡然扫过全场,一股令人屏息的威仪弥漫开来,瞬间将厅内汹涌的戾气压了下去。
满厅人慌忙不迭地躬身行礼,动作间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与敬畏,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只有令颐呆呆地站着,惊讶看着哥哥,眼里又惊又喜。
用眼神问他:“哥哥你怎么来了!”
颜彻朝她微微一笑,仿佛在说:“你在这里,我自然要来。”
宋世荣正处于怒火攻心的顶点,骤然被打断,胸中郁气翻腾不休。
他脸色依旧铁青,冷冷开口:“颜大人日理万机,今日怎会纡尊降贵,驾临我宋家这小小府邸?”
颜彻并未在意宋世荣话中的刺,慢条斯理道:“本官今日来,是向宋大人要一个人。”
“哦?不知我府上何人值得首辅大人亲自前来?”
颜彻道:“春闱在即,正是朝廷用人之时。令郎宋嘉策,在同文馆表现卓异,才思敏捷,于儒学之道颇有见地。”
“本官主持的科举改制,正需要此等博学多才又通晓新学的人才襄助。不知宋公可否割爱,让羡文随我历练?”
厅内宋家人更是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震动。
低低的议论声再也压抑不住。
“颜首辅……亲自开口要人?”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跟着首辅大人,这前程怕是再也不用发愁了!”
宋嘉策敏锐地捕捉到了父亲眼中的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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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毫不犹豫一步上前,对着主位上的父亲重重跪下!
“父亲,儿子不肖,过去顽劣不堪,不思进取,厌恶科举,实乃大不孝。辜负了您的期望,也愧对宋家列祖列宗。”
“但今日,儿子在此立誓,为了颂然,为了能与她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儿子愿意改,愿意从头来过!”
“儿子愿追随颜大人,发奋苦读,悬梁刺股,必以真才实学证明自己,不坠先生教导之恩,更不负宋家门楣荣光,恳请父亲,成全儿子这一次!”
此时的宋嘉策,与往日那个放浪不羁的公子哥判若两人。
所有的目光,或复杂、或审视、或期待、或犹疑,聚焦在宋世荣的脸上。
宋老爷的目光紧紧锁住跪在地上的儿子。
“好一个从头来过!离春闱不过短短三月,宋嘉策,你拿什么保证?你凭什么认为,你这临时抱佛脚,就一定能金榜题名?若是不中,你又当如何?岂不是让宋家和你自己沦为更大的笑柄?”
宋嘉策猛地抬起头,直视父亲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质疑与沉重压力。
他眼中没有丝毫闪躲,字字如铁:“父亲,儿子不敢妄言必中,但儿子敢以性命起誓,从此刻起,这三月,儿子眼中再无昼夜之分,书本为榻,笔墨为食!先生之教,字字刻骨!先祖之训,句句铭心!”
“此志,天地共鉴,若侥幸得中,求父亲成全儿子与颂然,若不能竭尽全力,以命相搏,儿子甘愿受家法严惩,自请出族,绝不辱没宋家门楣!”
他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撞击在冰凉坚硬的金砖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宋世荣闭了闭眼。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睁开眼,脸上只剩下深沉的疲惫。
他几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罢了。”
“太好啦!!”
令颐第一个欢呼出声,像手忙脚乱地去搀扶地上的宋嘉策和祝颂然。
“师姐!师兄!快起来呀!”
她扶起两人,转头看向颜彻,杏眼里盛满了崇拜和感激:“哥哥!太好了!哥哥最厉害了!”
颜彻迎着她灿烂的笑靥,眼底的寒冰瞬间融化,化作一片宠溺的柔光。
坐在主位上的宋世荣,看着眼前这皆大欢喜的一幕,又看着面含微笑的颜彻,目光越发意味深长。
宋家乃百年簪缨世族,根基深厚,对于颜彻推行的那些离经叛道的所谓新政,向来秉持中立,甚至有些抵触。
而此人,先是将其子宋嘉策引入同文馆,潜移默化,如今,更借由这桩棘手的婚事,顺水推舟,将宋嘉策彻底纳入其羽翼之下,名正言顺地置于身侧。
若此事当真成了,宋嘉策的前程便系于颜彻之手,宋家便再也不能独善其身了。
此人心术之深,布局之远,手段之高明,实在令人心惊。
宋世荣胸中虽有万般不甘,却已是无可奈何。
第65章 第65章“房事过猛了”
宋嘉策和祝颂然的事顺利解决后,宋嘉策搬到了别处,专心准备春闱。
这日,他回到同文馆收拾些随身之物,也顺便与众人道别。
令颐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师兄你真的可以吗?我之前看哥哥考科举觉得好像很轻松,可后来问了好多人,他们说这个考试很难的,跟同文馆的考试完全不一样。”
宋嘉策捏住她软乎乎的脸:“小丫头,这就瞧不起你师兄了?”
令颐疼得龇牙咧嘴,嗔怒道:“师兄,捏疼我了!”
宋嘉策笑着松了手,令颐赶紧捂住脸,气鼓鼓地瞪着他。
宋嘉策道:“可别小看你师兄,你师兄我那叫深藏不露,平时是怕你们这些小家伙见了自惭形秽,才故意收着点儿的。”
令颐“噢”了一声,将信将疑。
“不管怎么说,师兄你一定要好好考,考个大大的功名回来,可不能辜负了师姐的期望。”
宋嘉策失笑:“人小鬼大,这还用你叮嘱?”
令颐低下头,忸怩了一下。
“师兄……其实,那个……”
宋嘉策:“嗯?”
令颐小脸微红:“我觉得那天你在宋家说的那些话,特别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真的,你在我心里的形象一下子变得好高大好可靠!”
宋嘉策挑眉,故意逗她:“哦?这么说,以前在你眼里师兄就不高大,不可靠了?”
令颐不服气仰起头:“那,跟哥哥比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嘛。”
“小没良心的!”
宋嘉策作势又要捏她,令颐笑着赶紧躲开。
她指了指里面:“别闹了师兄,师姐就在她房里呢,你快去吧,你们一定有好多话要说。”
宋嘉策笑着说好,踏入房间。
过了一会,他从里面走出。
令颐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觉得师兄的目光变得很温柔。
他看着她,语气难得温和:“好了,这一别,可要好些日子见不着你这个小丫头了,可别太想你师兄我啊。”
“师兄放心,我保证把师姐照顾得白白胖胖的!”
两人道别后,令颐目送他走远,转身进了祝颂然的房间。
她挪着小步往里看,小心翼翼观察祝师姐的情绪。
祝颂然看到她这副模样,笑问:“怎么鬼鬼祟祟的,怕师姐吃了你不成?”
“师姐,我以为你会偷偷抹泪呢。”
她本以为师姐会因离别而愁绪满怀,连安慰的话都想好了。
祝颂然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令颐,目光温婉平和。
“为何会这么想?”
她挨着祝颂然坐下:“因为,令颐喜欢一个人,肯定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才好。要是像师兄这样一走就是几个月见不到,我肯定会哭鼻子的。”
祝颂然笑着摇了摇头。
“令颐,有时候,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日后更好的相见。”
“就像你和燕小侯爷一样,纵使相隔千里万里,只要彼此心意相通,彼此牵挂,两颗心便会紧紧牵连。
“只要心意是近的,纵有千山万水相隔,又有何妨呢?”
心意相通?
令颐猛地怔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燕珩,这个名字仿佛从记忆的角落里被硬生生拽了出来。
是啊,燕珩,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可不知从何时起,她似乎很少想起他了。
她的心里,似乎早已被另一个人填得满满的,几乎再容不下其他。
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与巨大的迷茫袭来,她的心口仿佛被一团迷雾塞住,又闷又慌。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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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巨大的疑惑压在她心里,可她想不明白。
*
正月,京师下了场大雪。
金銮殿前积雪未化,官员们拾阶而上,压低声音议论着近日朝中风波。
一官员搓着手,叹气道:“唉,颜首辅这新政,追索权力滥用,严查侵占民田,这数月下来,可是实打实地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啊!”
“谁说不是呢?只盼着他点到为止吧,这要是真深挖下去,牵连太广,怕是连带着朝堂都要不稳啊!”
忧心忡忡的话化为白蒙蒙的哈气。
他们步入肃穆的金殿,心头的不安化作了冰冷的预感。
御座之下,颜彻一袭绯红官袍,身姿如松。
他手持奏疏,向垂帘后的幼帝和太皇太后禀报那几桩要案的最终处置结果。
当那几个名字被清晰念出,尤其是前任首辅杨连昌也赫然在列时,整个金殿一片哗然。
方才还心存侥幸的官员们,脸色瞬间煞白。
这哪里是点到为止?这分明是赶尽杀绝!
颜大人竟真的毫无收手之意,连自己的恩师都处置得毫不留情?
一位老臣再也按捺不住,颤巍巍地出列。
“陛下,太皇太后,若依照颜大人所说这般处置,只怕牵连甚光。而且杨老于国于民功勋卓著,实在不可这般处置啊!”
他转向颜彻:“元辅大人,杨阁老他可是对你有着再造之恩啊!当年若非杨阁老力排众议,破格擢升,元辅大人怎会有今日的地位?”
他神情越发激愤,声音痛心疾首。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御阶之下那道绯红身影,等待他的回应。
只见他缓缓侧身,面向那位激愤的老臣。
脸上依旧平静无波,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嘲弄。
“杜大人此言差矣。”
他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惊疑不定的脸。
“本官今日所禀,皆是依律论罪,证据确凿。法理纲常,乃国之基石,岂容私情掺杂?”
他的目光刺向那位老臣:“倒是李大人,如此义愤填膺,慷慨陈词,莫非是感同身受,兔死狐悲了?抑或您与杨阁老之间,尚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深厚情谊,亦在律法纲常之外?”
“颜浔之!你简直冷血无情,忘恩负义!”
另一名与杨连昌交好的官员再也按捺不住,指着颜彻厉声怒骂,气得浑身发抖。
颜彻甚至未正眼看他,薄唇轻启,声音是近乎优雅的嘲弄。
“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无论何人涉案,依法论处。”
那官员被他这轻描淡写的话一激,“噗”地一声,当殿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向后倒去!
殿内顿时一片混乱。
御座之上,垂帘之后的太皇太后指尖微颤,终究不敢出声。
年幼的皇帝更是懵懂,只睁着茫然的眼睛看着下方。
颜彻却恍若未闻身后的混乱与无数道或怨毒、或惊惧、或忌惮的目光,姿态从容地整了整一丝不苟的袍袖,对着御座方向微一躬身。
“陛下,太皇太后,若无他事,臣告退。”
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半分波澜。
他不疾不徐地踏出金殿,绯红官袍在肃杀的雪光中显得格外孤高。
也格外,令人胆寒。
……
颜府,明兰院。
炭火融融,驱散了外间的寒意。
段大夫正坐在榻边,三指搭在令颐纤细的手腕上,凝神诊脉。
入冬以来,令颐偶染风寒,虽好得快,但总让人觉得有些恹恹的。
段大夫神色专注,指尖微微调整着力道,似乎在反复确认着什么,脸上布满了疑虑。
侍立一旁的晴雪见状,忍不住问道:“段大夫,姑娘她怎么了?您神色怎么如此凝重?”
段大夫收回手,神色平和,看不出什么异样。
“无妨。姑娘只是冬日里气血运行稍缓,有些倦怠,多加休养,注意保暖便是。”
他顿了顿,脸上带上了一丝宽慰的笑意:“不过,倒有个好消息。姑娘的倚梦症之兆,近来几乎踪迹全无了。”
听到这句话,方才还担忧的四个侍女纷纷露出喜悦:“果真如此,太好了!”
令颐也甚是开心:“有劳段大夫费心,多谢您!”
段大夫提着药箱,心事重重地走出暖阁。
门外候着的赵福忠,迎上前:“段大夫,看您神色,可是姑娘的脉象有何不妥?”
段大夫道:“倒非不妥,只是姑娘的脉象,虚浮中带一丝沉涩,像是……房事过频,耗损过甚之象。”
“什么?!”
赵福忠眼珠子都瞪圆了,急声道:“这、这怎么可能!您近日给大公子和二姑娘用的那些东西,莫非过猛了?”
段大夫脸上也显出一丝尴尬与懊恼:“正是此虑,前些日子呈上的东西本是为助兴添趣,谁知……”
赵福忠听得脸色剧变:“哎哟我的段大夫!您、您这……二姑娘她日后还要出阁的啊!”
他急得额头都冒了汗:“这身子骨要是亏狠了,将来可如何是好!”
段大夫闻言,沉默了。
他想起数月前,赵福忠私下告知他,这位被大公子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二姑娘,还有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当时,他内心的震撼简直如五雷轰顶。
他行医半生,自认见多识广,原以为江南民风已算开化,未料这京城的权贵之家,玩得如此惊世骇俗。
然而,惊涛骇浪过后,他选择了沉默。
既然已效忠颜彻,便深知什么该问,什么该烂在肚子里。
他只需要办好自己的差事便是。
段大夫收敛心神:“赵总管放心,在下定当为姑娘悉心调理,固本培元,将损耗补回来。大公子那边也会配以相应的温补之剂,调和阴阳,以免过犹不及。”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那些用具,在下也会重新甄选,寻些质地更温润,性能更和缓的。”
赵福忠听得一愣一愣的,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段大夫。
这人不光一下子就接受了这悖逆之事,非但毫无异色,竟还如此专业地想着如何优化,如何投主子所好?
这份觉悟和钻研精神,简直让他这个老管家都自愧不如。
他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罢了,他也不能闲着,还是去寻摸些画风雅致内容温和的小册子吧。
第66章 第66章“怕妹妹对我做奇怪的事……
风雪被隔绝在厚重的门扉之外。
颜府书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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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火无声,青烟袅袅。
颜彻步入时,一身绯红袍角仿佛还携着金殿上的凛冽寒气。
邵玉与鲁贽早已垂手侍立,室内气氛沉凝如墨。
邵玉待颜彻落座,谨慎开口:“大人,清查官员侵占民田一案,牵连甚广,阻力重重。”
“若要震慑宵小,彻底推行,只怕还需要寻一足够份量的儆猴之鸡,方能收雷霆之效。”
他言下之意,杨连昌一案虽震动朝野,份量仍显不足。
颜彻淡淡道:“本官知晓。杨连昌不够。”
当初他向那位曾对他有提携之恩的前首辅告知此事时,杨连昌眼中的惊怒和不甘,他看得分明。
可,那又如何?
他深知此举必将背负忘恩负义冷血无情的骂名,可这些声名对他来说,轻若尘埃。
他行路,从不在意路旁犬吠。
鲁贽按捺不住,抱拳愤然道:
“大人为国为民,殚精竭虑,那些只知蝇营狗苟的蠹虫,岂能懂得大人一片赤诚公心?”
颜彻微微抬手,止住了鲁贽的激昂。
他目光从镇纸上抬起,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平静地扫过面前两位心腹。
“二位觉得,禹王,如何?”
整个名字一出,书斋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邵玉与鲁贽浑身一震,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一股冰冷的死寂迅速弥漫开来,沉重得几乎要将人压垮。
朝堂之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若论颜彻此生最大的仇人,阉党之流不过政敌,彼此倾轧,尚在官场规则之内。
唯独禹王,可以说是血海深仇。
这些年,颜彻步步为营,终登首辅之位,权倾朝野,很多人都暗中揣测,他必定会寻机报复。
然而,他却对此事讳莫如深,甚至从未在人前提及只言片语。
他们以为,颜彻此举有两个原因。
一则,禹王是皇亲贵胄,除非谋逆大罪,哪怕是皇帝也难轻易撼动。
二则,禹王自颜彻崭露头角后便深居简出,行事低调,几乎揪不出任何错漏把柄。
众人皆以为,颜彻或是已然放下,或是不屑再与一个无权无势的亲王纠缠。
谁能料到,这滔天恨意,从未在他心中熄灭分毫,只是被深埋于心底,变得更加冰冷,更加致命。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足以让其万劫不复的时机。
邵玉与鲁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他们深知,一旦颜大人心中有了决断,便无人敢挡,也无人能拦。
两人垂首道:“大人明鉴,禹王,的确是最为合适的靶子。”
颜彻微微颔首,神色依旧淡漠。
他开始条理清晰地部署,声音平稳,仿佛在安排一场寻常宴饮。
待交代完毕,邵玉沉吟片刻,终究鼓起勇气,向前一步,深深一揖。
“大人,卑职斗胆,敢问一句,此番雷霆手段,大人所欲,当真仅止于查清田亩弊案,整肃官场?”
颜彻摩挲镇纸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向邵玉,眼底似有幽光一闪而逝。
他笑道:“哦?何出此言?”
邵玉道:“卑职只是斗胆揣测,大人之志,远不止于此。”
书斋内,再次陷入一片令人心悸的沉寂。
颜彻并未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邵玉,看着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谋士。
的确不仅于此。
他要动的,从来就不是一两个蛀虫,一两个仇敌。
他要动的,是那缠绕了整个王朝命脉、盘根错节、视民脂民膏为禁脔的整个世族利益集团。
禹王,不过是这盘大棋上,一枚分量足够的眼中钉,一块垫脚石。
……
夜色深深。
颜彻踏着阶前清冷的月光回到明兰院,玄色大氅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廊下灯火昏黄,投在积雪上,晕开一片朦胧的光晕。
侍女们无声地迎上前,为他解开沾雪的大氅。
室内暖意融融,刚踏入内室,便见令颐蹦跳着迎上来,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
“哥哥。段大夫说我的倚梦症真的好了。一点征兆都没有了!”
颜彻目光落在她明媚的笑靥上,眉宇间冷冽的疲惫被悄然融化。
“嗯,甚好。”
“太好了太好了!”
令颐雀跃地拉住他的衣袖晃了晃。
“马上就是新年了!今年哥哥终于不用忙到深夜,可以和我一起守岁了吧?我们可以一起放烟花,吃年糕。”
她叽叽喳喳地描绘着,仿佛那简单的团圆已是世间最大的幸福。
颜彻静静听着,看着她鲜活灵动的模样,眼底的温和愈深。
“你的倚梦症既已痊愈,证明哥哥的任务也快要完成了。”
“任务?”
当令颐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慌乱:“哥哥,你以后就不管我了么?”
她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声音里已带了哽咽。
颜彻眼眸微微一凝,随即,那丝复杂情绪被他完美敛去,快得令人无法捕捉。
他轻轻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温柔一笑:“当然不是,胡思乱想什么呢,”
“哥哥怎么会丢下你不管你?永远都不会。”
令颐紧绷的身体这才缓缓放松下来,小声嘟囔:“吓死我了哥哥。”
“好了,时辰不早了,该睡了。”
颜彻自然地转移话题,牵着她走向床榻。
“我去沐浴,等我一会。”
令颐拉着被角:“嗯嗯。”
待颜彻带着一身清冽的水汽回来,他如往常般坐在床边,掀开被子一角。
令颐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某种惯性记忆让她下意识地警觉。
然而,预想中的事情并未发生。
只听身后人说:“好久没讲故事了,妹妹想听么?”
“嗯?”
令颐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哥哥怎么突然想到要给我讲故事了?”
“怕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忍不住对我下手做一些奇怪的事。”
颜彻一本正经地说道。
令颐:“……?!”
这倒反天罡的话让她一时语塞,脸颊漫上红晕。
颜彻帮他整理好被压乱的头发,笑声低沉悦耳。
“上回说到,书生在日复一日等着玉兔回来,可她终于等到玉兔的时候,玉兔因为在人间游荡过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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