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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白忙问:“画呢?和下午比,有没有什么变化?”
柏易摇了摇头,道:“完全没有。”
他赶在天黑之前回的房间,下午带荆白来看过画之后,他连蜡烛都没点过,画上的东西没变化也不奇怪。
柏易耐心地等了一段时间,等到天黑透了,夜也渐渐深了,才准备从房间出发。
因为隔扇门上的这幅画曾经莫名其妙地消失过,临走之前,他思来想去,不放心再将它单独放在房间里,索性随身带了出来。
这样的话,如果它再失踪,就是切切实实地凭空消失,柏易至少知道它不是被什么东西悄悄带走了。
说到这里,他眉间带上几分忧色,转向荆白,正色道:“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印记不会骗人,你最好随时检查,如果我……”
他话还没说完,荆白便道:“知道了。你说你跟着小曼来的,怎么来的?”
他性格虽然冷淡,却很少打断他人说话,更别说柏易的话。
柏易因此顿了一下,才道:“当时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从房间里出来,去花园外面她那个小院子里等。”
西院疑似被替换的三个人里,柏易只知道小曼的房间在哪。而且他给“小曼”制造了他暗恋原来的小曼的错觉,如果真的被发现了,至少还有个理由解释。
荆白听得大皱眉头:“万一她今晚不出来,你难道真等到蜡烛烧完?”
柏易摇了摇头,笑道:“我赌她一定出来。”
说这句话时,他双目熠熠生辉,直视着荆白,摄人心魄的同时,荆白意识到,那是一种强大的自信。
他脱口问:“为什么?”
柏易道:“虽然范府的天气很冷,但小曼的身体既然已经出现了尸斑,说明她的尸体依然在腐烂。到明天,只要活着的人没瞎,一定会看出她身体的异常。所以要么,她今晚会处理掉这具身体;要么,她会有什么办法来修复它。”
他说到这里,荆白便明白了:“我们下午已经检查过小曼的房间,还带走了手帕。”
柏易点了点头:“对,我有七成把握,她没办法在房间里完成这件事,这就已经值得一试了。”
事实也证明,他赌赢了。
柏易继续道:“我选的时间很合适,等了一会儿,她就出来了。”
见荆白目光微凝,若有所思,柏易便道:“副本里有种说法,你有没有听人说过?子时的时候,最好不要醒着。或者说,不要被那些东西发现你醒着。”
荆白平淡地道:“没听说过。”
柏易于是兴致勃勃地给他科普时辰:“子时嘛,传说中一天十二个时辰里阴气最重的时辰,也是鬼怪最容易作怪的时间……”
荆白一边听他说,一边回忆了自己在塔里的经历。
他一个失忆的人,开局一张白纸,在副本里,向来都凭智谋和身手见机行事,兼之长相和作风都很冷淡,过了这么几个副本,还真没遇到过什么人敢在他面前扯闲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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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眼前这个。
扯闲篇的人这时却话锋一转,轻笑道:“不过我觉得,只有胆小鬼才会这么想。”
荆白用力将鞋底从一个滑腻腻的东西上挪开,他感觉自己就算不回应,柏易也会继续往下说,不过还是配合地“嗯?”了一声。
柏易道:“那些东西觉得你睡着的时候,你最好是醒着。如果那些东西觉得你醒着,你最好是真的睡着了。或者说……让它以为你睡着了。”
他这话看似说得曲里拐弯,仔细一想倒还真有些道理。
柏易又自顾自地道:“关于子时,他们的说法倒是没错。你还记得陈婆寿宴的时辰,还有丰收祭的时候,我们看见隔壁竹楼占鸡卜的时间吗?”
这些仪式确实都发生在子时。
柏易笑了笑:“子时阴气最重,是它们最喜欢的时辰。所以,我猜“小曼”会在接近这个时间的时候出来。”
跟踪“小曼”时,他其实也有和荆白一样的烦恼,就是天黑之后,灯笼的光很明显,他不能凑得太近,只能远远缀在后面。
偏范府的路十分复杂,一会一条岔路,一会一个拐弯,本来早就该跟丢了,但是柏易跟了最初的几段路,就猜到她会往湖边去。
那条路虽然通向湖,但也能通向许多不同的地方。柏易能猜到是湖,因为荆白同他说过,湖水很深。
水属阴,一般在副本里,有经验的人路过湖泊池塘之类的地方都会多长个心眼,底下说不定会藏着什么东西。
范府的湖这么大,荆白白天捞的水藻,晚上还会变成头发,这个湖本身肯定有古怪。
退一万步说,就算小曼不去,他去一趟湖上,也能给荆白探探路。
荆白话少,原本只是和平时一样静静听他讲,但这回却越听越觉得不对。
柏易虽然爱说爱笑,但也仅限于白天环境安全的时候,在晚上这种场合,他向来是有事说事,很少有多余的话。
但这次,荆白总觉得他这种娓娓道来的方式很怪,好像是……想要多交代自己一点什么。
他转头看向柏易的侧脸,烛光随着风飘飘摇摇,青年的面容在这样明灭的光影下更显得轮廓分明,峻拔的鼻梁,工笔画似的流畅的下颌线,无一处不是英俊逼人。
明明知道他现在说的都是有用的话,但荆白发现,自己竟然更喜欢他平时那副笑嘻嘻的、不时凑过来叽叽咕咕说些有的没的的样子。
柏易还在继续说,荆白索性往斜前方迈了一步,一把抓住了他。
他这一下来得突然,柏易货真价实地吓了一跳。
他的眼睛睁大了,英俊的脸上露出些许愕然,但荆白的神情更是罕见。
柏易见他眉头皱着,看着自己的目光冷冰冰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又没说得出来。偏他抓着柏易的那只手还非常用力,紧得柏易穿着这么厚的冬衣都觉得发痛。
柏易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他是生气了。但他想了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明明都是有用的。
荆白进塔时间不长,有的事情不知道也很正常。这个副本柏易预感很不好,两人碰了头,他总想着现在有机会说就多说一点。
柏易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实在是没找到荆白生气的理由,只能满头问号地看着他。
荆白却没放开他,两人都只有一只手得空,他索性拽着柏易道:“那个‘小曼’,去了哪个方向?”
柏易瞥了一眼他抓着自己的手,顿了顿,面色古怪地道:“就在你那天划船送我的亭子那儿。”
那个位置离这里已经很近了,柏易以为荆白不欲打草惊蛇,便冲荆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说了。
荆白知道他理解错了,但也算歪打正着。他正要将手抽回来,柏易索性灵巧地反手,将荆白的手握在了手里。
荆白方才上前那一步让两人彻底站到了一起,柏易牵着他倒是无比顺手,他拉了荆白一下,让荆白跟着他走。
荆白的手因为之前护着烛火,已经冷得像冰,柏易握在手中,眉头都没动一下。
荆白很少和人有肢体接触,这时被他这么拉着,竟也不觉得有什么。
只要柏易不摆出那副交代遗言的架势,荆白就不觉得那么心烦。
但手被柏易拽住了,他总担心自己做的简易烛台护不住烛火。
注意到他往右手多看了几眼之后,柏易侧过身,附到他耳边低声道:“放心,这些植物能挡风。我们走到水边之前,都不用担心它被风吹灭。”
荆白原本也只是谨慎起见,听他这么说了,也放下了一半的心。
他正要继续向前走,柏易看着他攥着烛台的、冻得青白的指尖,握着他的手忽然紧了一下。
两人原本离得极近,荆白下意识回头,嘴唇险些撞到他脸上。
他脸腾一下红了,好在天色幽暗,漆黑一片里,哪怕只相隔咫尺,柏易也是浑然不觉。
他凑过去时,全副注意力还放在荆白手中的烛台上。
为了不引起那些东西的注目,他说话用的几乎是气声。
冷浸浸的冬夜里,温热的气息拂在荆白发烫的耳边。
伴随着如鼓的心跳,荆白听见柏易说:“等明天,我给你重新扎个灯笼吧。”
第225章 头啖汤
他说完便撤开了,荆白只觉脸上发热,但一只手端着烛台,一只手被他抓着,甚至腾不出手去摸,只好佯作镇定:“你还会扎这个?”
柏易歪了歪头,他将灯笼抬高了一点,让光照到他脸上,这样荆白能读出他的口型,看见他笑着说:你等着。
这对柏易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生来就会很多东西,副本里又零零散散学了一些。发现灯笼是关键道具之后,他早把灯笼翻来覆去研究透了,照原样做个新的,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离湖越来越近,这时,两人都不说话了。
离湖越近,那股肉汤的香气就越是浓郁。
柏易抓着荆白的手,继续靠近他方才选的位置。之前据他说,那里能看到“小曼”,又相对隐蔽。
两人互相扶持着,艰难地走到了湖岸边。
脚下的触感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一望无际的湖面却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荆白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站得实实的湿软地面黑漆漆的,而几尺之外的湖面,相比起来,竟然十分亮堂。
之前被厚实的云朵掩映的月亮露出一半的真容,像是带着面纱的美人,矜持地洒下柔和的清光。
这点光亮被平滑如镜的湖面反射出来,倒像湖面才是正经的地面一般。
荆白听见身旁的柏易低低地笑了一声,轻声道:“明水暗道……真是俗套。”
荆白投过去一个“?”的眼神,柏易没有解释,荆白索性直接问最重要的:“亭子呢?”
这里离湖只有几步远,但周围的草太高了,根本看不见凉亭,更别提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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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易催道:“这里离水最近,先把你的画毁了再说。”
荆白一想也是,反正如果方法对了,画毁起来只是几息的功夫。
如果他的画真的能在水中毁去,柏易也算多了一个参考。
思及此处,荆白不再犹豫。
他将折叠好的画从怀中拿了出来,迎着湖面的月光徐徐展开。
画幅太大,两人又都只有一只手得空,一旁的柏易便帮了把手。他人站在荆白的左边,蓑衣人正好也是。
柏易的目光落到画上。
借着模糊的月光,他发现,船头坐着的蓑衣人,这时竟然是完全背过身去的。
和白天在小曼丝帕上看到的花匠一模一样。
可小曼当时是彻底死了,灯笼和蜡烛都毁了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荆白,面容清隽的青年手持着画幅的另一边,眉头紧锁,显然也正在看着蓑衣人的背影。
“这东西是故意的。”两人目光相触,荆白果断地道。
里面的东西十足狡猾,它果然知道他们身上发生过的事,如果换一个人和荆白一起进副本,恐怕这时很难不对他产生怀疑。
两人的手都被占着,这时没法看印记,但柏易一对上荆白的目光就知道,眼前这个不可能是假的。
没有任何人能模仿出他的眼神,那是柏易见过最清冽的眼睛。
荆白这里,他只见柏易眉头扬了一下,漫不经心地笑道:“黔驴技穷,垂死挣扎而已。”
他拿着画幅的右手微微一抬,做了个请的手势。
荆白会意,两人同时向前一步,将这幅画放进了水中。
画入水的那一刻,柏易看见眼前原本平滑静谧的湖水,忽然冒出了大量的气泡!
这画绢材质轻薄,落入水中,原本是应该漂浮在水面上,可随着气泡咕嘟咕地不断往外冒,水上的画绢便逐渐往下沉。
这动静很像是有人溺水了,可这气泡虽然又大又多,却只有周围约一丈见方的水有反应。
若要形容,就像是这一丈见方的水,竟然同时淹死了上百个人似的。
而荆白……
在画绢沉入水中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也沉进了水里。
浑身是刺骨的冷,浑身像针扎一般的痛。
在意识到这冰冷的感觉不正常之前,首先察觉到异样的,是他的呼吸。
在画绢沉进水中的同时,荆白做了一次再正常不过的呼吸。
呼吸是人体自然而然就会做的事,所以他甚至没有意识到问题。但下一刻,他的鼻腔连带着整个呼吸道都感觉到强烈的酸痛,耳朵嗡地一声,也出现了强烈的窒闷感。
明明站在地面上,却感觉自己吸入了大量的水。
他竟然在陆地上呛水了!
荆白当即意识到,自己毁画成功了,而且和卫宁一样出现了明显的症状。
荆白迅速用自己得空的左手捂住口鼻,强行制止自己呛咳出声,以免制造出太大的动静。
被外力压回去的咳嗽让他的胸腔疼得像有砂纸在磨,荆白咬着牙极力忍耐。他还要用力屏住呼吸,避免吸入更多虚无的“水分”,让自己尽可能安静地度过这段时间。
头晕目眩的同时,他还记得牢牢抓着自己的烛台。但很快,有一股力量撑住了他的背,稳住了他的手臂,沉重的身体好像被什么力量托了起来。
不用睁开眼睛,荆白也知道他是谁。
他肩背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了。
虽然浑身还是一样冰冷,甚至指尖麻痹到几乎失去感觉,但他知道自己如果支撑不住,背后会有人托住他,不会摔落在地上那滩黏腻腻的血泥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指尖重新感受到温度,荆白没有急着睁开眼睛,而是深深吸了口气。
新鲜的空气被呼吸进来,他才感觉那种剧烈的头痛和窒息感缓解了。
荆白缓缓睁开眼睛,他仍然有些晕眩,借着柏易的支撑勉力站直,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在他怀里。
他站直了之后,柏易并没有放手,仗着自己比荆白高出几分的身形,稳稳地将荆白揽在怀里。‘
荆白拿着烛台的手被他握在手中,耳侧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荆白一转头,才发现柏易是微微侧着身子的,脸离他很近,漆黑的双目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中全是关切之色。
荆白原本放松的背脊立刻绷直了,幸好因缺氧而潮红的脸色掩盖了他的紧张。
他用得空的左手轻轻拍了一下柏易,那凝注在他身上的俊俏眼眉间立刻漾出涟漪一般的笑意。
荆白呼吸微微一滞,柏易已经撤开了一步,非常自然地道:“你刚才是不是和画共感了?”
荆白收回自己险些被打乱的思绪,点头道:“对,是溺水窒息的感觉。”
柏易神色郑重地道:“幸好时间不算很长……”
他话说到一半,眼睛已经微微弯了起来。很英俊,但荆白现在已经很熟悉他的表情变化,知道这人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话。
果然,他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要再过一会儿,我可就给你做人工呼吸了。”
他说完,盯着对方形状美好的嘴唇看了几秒,脸上露出几分似真似假的惋惜。
荆白会说什么?
“无耻”?不,那对荆白来说太过了,他绝不会因为这种事羞恼,最有可能的是冷冷丢出一句“无聊”,也有可能是催他快走。
柏易脑补得津津有味,他发现只要是荆白说出来的,好像什么话都会变得格外有趣。
下一刻,柏易听见青年用一贯平静的语气,淡淡地说:“那可惜了,你真应该试试的。”
“我只是说说而……”正在走神的柏易把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半句,才意识到荆白说了什么:“啊????”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荆白。
荆白眉头微微一挑,像是没有看见他脸上的惊色,理所当然地道:“如果你试了,我们至少可以知道,毁画的时候产生的共感是不是真的能够被外力影响。”
他没有真的溺水,自然也不可能从虚无的水中挣脱。
可如果柏易真的像救溺水的人一样给他做了人工呼吸,是否能缓解他当时的症状?
当时他看见卫宁被“烧”,疼得在地上打滚,屋内其实有水。但因为没有见到真正的火焰,荆白没有想到这一层。
柏易其实猜到荆白是溺水了,他密切关注着荆白的状态,当然也看见他憋得脸色都变了。
荆白如果是真的溺水窒息了,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做人工呼吸。
但是有卫宁的先例在,柏易知道荆白的症状很可能是一种共感,也会很快缓解,不到万不得已,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但谁知道荆白竟然抱着这种科学实验的态度呢!
柏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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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默默捶胸顿足,荆白已经在问:“亭子呢?是那个方向吗?”
柏易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认命地走到前面,道:“对,跟我来。”
荆白走在他身后,看他提着灯笼,多少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终于忍俊不禁,露出了一个极小的笑容。
换做是其他任何人,他都不会这么说。
但因为在这里的人是柏易,所以荆白是真心觉得可惜。
他能和画共感,说明画已经毁了。
溺水的症状固然很痛苦,却也很快会过去。至于共感能不能被打断,对荆白来说,知不知道其实无所谓。因为他已经忍受了最痛苦的部分,也不会再经历第二次。
为此和人发生亲密的肢体接触,其实并不值得。
但在这里的是柏易,他的画还在身上,荆白便是真心想知道这共感是否真的能打断——如果是,柏易就不用经受这种痛苦了。
所以他才说“可惜”。
不过看柏易此时的沮丧……或许也并不仅仅是因为要忍受这短暂的痛苦。
柏易走在前面,看不见他神情。
然而此刻,连荆白自己也不知道,此时在他脸上出现的,是多么接近温柔的一个微笑。
第226章 头啖汤
带着荆白小小转了个弯,钻过一个格外高的水竹丛,荆白发现自己竟然看见亭子了!
亭子里站着一个人,看身形,是一个女人。
这样的光线下,脸是看不清的,但光看头发的长度,荆白也知道那是小曼。
她直挺挺地站着,面朝着湖水的方向。
如果不是那种僵直的姿态,在旁人看来,或许她只是在欣赏风景。
荆白两人的位置离亭子其实还有段距离,多亏现在月亮出来了,她又站在亭子里最靠近湖水的那一边,湖面漫射的光足以映照出她的形影。
还好距离够远,在他们前方还有好几丛高大的植物挡着,否则,亭子和回廊所在的位置比他们都高出一截,“小曼”就算是在看湖,恐怕也很难忽视他们俩。
柏易低声道:“你没来的时候,她就这么站着了。”
荆白默默点了点头。他们前方的植物虽然高,却不是很茂密,为了更好地掩盖踪迹,柏易和荆白都把光源放在靠对方的那只手,柏易的灯笼就在荆白眼前。
荆白将脸凑过去,看了一眼他灯笼中蜡烛的长度。
他的蜡烛就算消耗了,也比柏易剩得长一些。
柏易的蜡烛也就四五寸长,荆白看得眉头直皱,压低声音对柏易道:“再等一会儿,如果她还不动,你就先回去,我来盯着这里。”
柏易住得比他远,就算现在往回走,蜡烛恐怕也要烧去一小半。
柏易工作的指向又太不明确,既然现在还没能找到毁画的方法,多剩一点蜡烛,他起码也有个后手。
柏易的眼神显然是不太赞同,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亭子中那个孤零零的人影就动了。
两人注意力同时转向了亭子中的女人,“小曼”往前走了一步,抬起腿,跪坐在靠着湖的那一面美人靠上。
柏易和荆白不由对视了一眼,心中浮现了同一个猜测:难道她要跳湖?
小曼接下来做的事情,却是他们谁都没想到的。
清幽的月光洒落在她脸上,又流淌进湖面。她探出身子,弓着腰,头也低了下去,只看她的动作,好像在拿这光滑的湖面照镜子。
她的头发也随着她的动作一并垂落,如果小曼的头发很长,或许会有种青丝如瀑的美感,但原本的小曼一头短发只到颊边,这样垂下,看起来就有些奇怪。
这个动作有什么寓意,难道是她在看湖里的东西?
荆白心中正在疑惑之际,小曼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梳子。
脸朝着湖面,头发直直地垂着,她就这样一下一下梳了起来。
柏易忍不住吐槽:“这湖能照清楚什么,她怎么还梳上了?”
荆白盯着女人上下移动的那只手,道:“不像是在梳妆打扮……”他们隔得实在太远了,如果不是湖面漫溢着粼粼的月光,他们根本不可能看清楚小曼的动作。
柏易缓缓眯起眼睛,这动作让他远远盯着猎物的猛兽,片刻后,他脱口道:“不对,不是梳头。有东西在往下掉。”
他话音刚落,荆白也瞧见了。
是有东西在往下掉,而且频率越来越快了。那东西轻飘飘的,被风吹得到处乱飞,像春天飘落的杨絮。
荆白背上渗出一股寒意,他轻轻地道:“是头发……”
顺着小曼的动作,是一簇簇头发在不停往下掉。
小曼的头发很多,但这么一会儿过去,两人都看到她已经露出了一小半的头皮,在月光下能看见一小块亮。
隔得太远了,两人刚才凭她的动作想当然地以为她拿的是梳子,其实不然。
那是一把剃刀。
荆白昨天晚上发现自己捞起来的水藻是头发时,就知道这个湖肯定是有问题的。
按正常的推断,湖里有这么多头发,说明肯定死过不少人。
白天的时候,湖里的水无法用任何容器捞起来,府里又无时无刻不飘荡着一股肉汤的香味。荆白也顺着想过,这个巨大的湖,会不会就是汤?
他甚至怀疑,那对和他们一起进东院,却莫名其妙就失踪了的小情侣是被扔进了湖里,煮成了汤。
但他脚下踩着的触感诡异的血肉泥,以及小曼剃头的举动,无疑否定了这个猜测。
可是,如果湖水不是汤,汤在哪儿呢?
他仍在思考,小曼的动作却很快,两人便这样无声地目睹着那东西剃光了小曼所有的头发。
它的动作停了下来。
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小曼的脸转向了西面,平静地遥遥凝视着某个不知名的点。
湖面平滑如镜,临湖的八角凉亭上,年轻女人站得笔直,月光洒落在她圆溜溜的头上,这画面宁静至极,却也古怪至极。
荆白和柏易隔得远,两人也看不见她脸上是否有尸斑。荆白见她不动,正是疑惑之际,小曼已经从美人靠上下来了。
她面朝着两人所在的这片水竹的方向,款款地走出了凉亭。
荆白和柏易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将身体的重心放低,连同灯笼和烛台的位置也下沉了了一些。
但在这样的黑夜中,任何光源都是无法遮蔽的,如果小曼一直朝这个方向走过来,必然会发现他们。
然而这时候撤退也来不及了,脚下踩的这些东西的质地注定他们没法像在一般的道路上一样安静无声地行走。况且,一旦走动起来,身边这些高大的水生植物的枝叶便会随之摇摆,和风吹的姿态根本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人的动静。
眼看着“小曼”一步步往前走,两人都不由得屏息凝神,注目着她的一举一动。
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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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柏易,也找不出如果被她发现在这里,有什么合理解释的借口……或者说,这个时候的小曼,会给他找借口的机会吗?
除了簌簌的风声,冰冷的空气中,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小曼走在这片血泥中的脚步声。
啪叽,啪叽……
砰。
这是踩爆了什么有空气的东西,肺?
正常人这个时候一定会低头或者停顿一下的,但她的肢体语言没有丝毫的动摇。
她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了几步,离得近一些,哪怕荆白的视线中,她的面孔被他眼前的草叶分割成两半,他也终于看清了她脸上的神情。
惨白的月光照着那张失去血色的脸,是一种墙漆似的、没有任何生气的雪白。
可她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嘴角甚至还带着微笑。
她的面孔当然已经开始僵硬,但并不妨碍展现出的那种凝固的、愉快的神采,好像她脚下踩的并不是一片尸山血海,而是无比美妙的人间仙境。
在这样触感的一片地面,她的脚步堪称轻盈,但荆白和柏易都能从各自的呼吸声中感受到对方心情的沉重。
可“小曼”的行动再次出乎了两人的意料。
他们都以为她会走过来,顺着光亮发现他们,可没等走到那个距离,小曼就已经拐了个弯。
她向着朝湖的方向走了过去。
短短片刻时间,两人心潮起伏了好几次,连素来镇定的荆白都着实捏了一把汗,见小曼拐弯,他思维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拽了一把柏易的衣袖,低声道:“那是我停船的地方!她要去船上!”
夜黑风高,他担心失去小曼的踪影,起身就想跟上,柏易按住荆白的手,轻声道:“不急。这里虽然瞧不见船体,但如果她站上去了,我们也看得到。先看她要去哪个方向。”
荆白松了口气,冲他点点头。两人在原地按兵不动,片刻后,果然看见小曼站在了船上。
光线太差,距离有远,两人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人影,但即便如此,也能看见小曼并没有一点划船摇桨的动作,小船却就此缓缓离开了岸边,逐渐驶向两人视线的远处。
这湖面积的确很大,形状却是个瘦长条,现在驶向的是两人白天碰面的荷花池的方向,也就是朝着花园和前院去了。
眼看着拉开的距离差不多了,荆白拍了拍柏易的手,柏易会意,两人一前一后从水竹丛中绕了出去,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湖边。
微白的月光洒在湖面上,像流泻的水银,衬着周围苍茫的夜色,又显出一种格外的凄清。
船走得远比他们想象中还快,他们就算去长廊上追,也追不上了。
而且在夜晚,长廊上没有任何植物能遮掩灯笼和烛台的光亮,谁也不知道被小曼看见会有什么后果。
两人只能站在湖边,遥遥眺望着小船迎着月光的方向远去。
水里的月亮比天上的看起来竟然更圆,更大,倒影随着湖水轻轻摇曳,从他们的角度看,又似被小舟轻轻划破。
船是向着月光去的,越远反而越亮,船头的人在他们眼中也越来越小。
清澈的月光静悄悄地洒落在小船上,也照亮了船头的人影,这一瞬间,荆白忽然睁大了眼睛。
他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她怎么会——
他听见旁边有人吸了口气。他开口说话的声音也很低沉,能听出来在极力压抑自己的紧张。
荆白确信他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东西。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听见柏易道:“她……她是不是面对着我们?”
船头明明朝着他们的反方向去的,小曼上船的时候也背对着他们。
但此时沐浴在月光下,虽然看不清五官,但两人都察觉到,此时他们看着的,是一张女人的脸,而不是她的后脑勺。
她什么时候转过来的?为什么两人明明一直看着她,却没有丝毫察觉?
她转头,是因为发现了他们吗?
荆白心中慢慢浮现了一个结论,他低声道:“她已经不是人了。或许她根本不需要转身……”
她只要把头扭过来,就够了。
第227章 头啖汤
荆白的话一出,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他们的距离还没到能看清脖子的程度,当然,就算能,也没人想看这扭曲的画面出现在白天还说过话的熟人身上。
柏易停顿了片刻,才迟疑地道:“她最开始时明明背对着我们,都走出那么远了,没理由发现我们啊……”
荆白瞥了他一眼:“她是鬼。”
虽然披着小曼的皮,但操控着那具躯体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
既然她都不需要划船,那能发现他们也很正常。
柏易便也不说话了,荆白以为他在思考,于是也只是静静远眺着湖上那艘小船远去的方向。
他在考虑明天去湖的尽头一探究竟。
其实早该去的,但这几天的时间排得实在满满当当,偌大个范府,别说东院了,他连西院都没来得及踏遍……
忽然,身边啪地一声响,他忽然发现柏易又往前走了一步。
他们原本就在水边,柏易往前迈这一步,从荆白的角度看几乎要踩进水里了。荆白还没来得及问他想做什么,就见他忽然抬起没拿灯笼的右手,向着小船的方向用力挥了两下。
荆白头皮一麻,用力将他拽了回来。
柏易被他拽得往后一仰,还好荆白手稳,又有分寸,见柏易站稳,才压着嗓子道:“你做什么?”
哪有深更半夜跑去吸引鬼的注意力的?
柏易朝他笑了笑:“实验一下嘛。如果她转过来真的是因为看到了我们,我们没发现时,她也没有动作,说明她上了船之后,原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如果她没看到我们,说明她转过来有别的原因,我们就在这附近再找找。”
都是聪明人,他们的沟通向来是毫不费力的,荆白当即指出他的逻辑漏洞:“如果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反应,你如何确定她到底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柏易两手一摊:“所以说我就试试嘛,万一她看到了……”
荆白大概明白他的意图,只是觉得他的举动实在冒险,柏易说到一半,却自己打住了。
四周变得前所未有地静。
两人的目光同时看着一处,表情都变成了完全的空白。
在他们视线的尽头,就像柏易方才朝她挥了挥手一般,船上的人的手臂竟然也慢慢抬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僵硬,远不像正常人挥手的幅度流畅自然,只是一下下地左右摆动,胳膊仿佛不会打弯——结合她现在的状态,也可能是真的不会打弯。
两人的神经都高度紧绷,但船上的“小曼”除了挥手,什么也没有做。像是同他们告别一般,那叶孤零零的小舟很快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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