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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偏不倚,砸在文书落款处。
飞扬的图兰二字,是那样的刺目。
尤其那字体字迹,如斯熟悉,正是当年他亲自扶着裴阮的手,一笔一划摹练出来的新体。
一想到裴阮也曾握着图兰的手,耐心且柔情地教着那蛮人习字,他的胸腔就憋闷不已,怒意也如秋天的野火,顷刻燎原。
不,他不许。
倏尔,他抬眸。
那双眼睛,方才还如幽深古井,此刻却似霜刃骤然出鞘,寒光毕现,“既然西宜人想玩,那我们就陪他们好好玩一玩。”
“这一局,我们如他们所愿,选和。”
“这……”小乙迷惑了,“一边是狼,一边是虎,都不好相与,所以我们选哪边和?”
“呵,就选库图那位神秘的……城主大人。”
第63章 大城主
“不好了不好了,城主大人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惊扰了城主大人,老子要你好看!”
“是大梁……大梁使者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穿过迷雾森林,现下正在城门外求见!”
“什么?!没有咱们的人带路,梁人怎么可能找到城门?!”
“说……说是梁人请动了三城主。”
“不可能!三城主这些年在外行商,行踪不定,我们都找不到他,何况梁人。哼,定是那些中原人用了什么卑劣手段!我……我这就去禀告城主大人。”
“带上我啊哥,顺带让我也瞻仰一下城主大人真容……说起来当差这么久我都还没见过城主大人……”
山外乱了套,山中却了无痕迹,一派岁月静好。
库图西麓,崇山峻岭幽森。
一处不显眼的山坳中,百尺竹林遮天蔽日,清晨的薄雾未散,如轻纱萦绕枝头。
一座竹楼遗世独立,隐于幽翠,静得不同寻常。
“哈……”
突然,一声低吟骤起。
“阮阮好像很喜欢我亲这里。”
“不……”
“口是心非,明明反应都比平时激烈。”
“唔……走开,混蛋!”
山林清寂蓦地变为烈火烹油,裴阮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呆愣三秒,他红着脸抬手掩住雾气氤氲的双眼——
又……又做那种梦了。
男人的眉眼甚至已经模糊,可唇舌的触感却愈发清晰。
“我可真是……没救了。”
不待他收拾床褥间的残局,裴宴支棱着小短腿飞奔进来。
“爸爸,爸爸,刚刚山下放信弹了,你快起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呀。”
可临到床边,他突然刹车,小狗样皱了皱鼻子,“爸爸,这是什么味道?”
裴宴继承了他敏锐的嗅觉,不止在辨别药材上天赋异禀,在生活日用上也更甚一筹,眼见着小朋友就要掀翻他老底,裴阮急中生智,涨红着脸清咳一声,“咳咳,没什么,近日阴雨潮湿,被褥有些异味,等天晴了晒晒就好,你先去问问怎么回事,爸爸一会儿就到。”
“那好吧。”
显然,出山的诱惑更大,裴宴狐疑地看了眼爸爸,小短腿不自觉就出了竹楼,“咪咪,咪咪,我们走啦。”
“吼——”
回应他的,是竹林深处的一声虎啸。
疾风过处,一只似猫非猫,似虎非虎的庞然巨兽疾驰而至,却在距离人类幼崽百米处收敛戾气,摇身一变成温顺大猫,踩着优雅猫步慢慢靠近,先是亲昵地绕着小主人蹭了一圈,然后匍匐下肩背,用尾巴卷起小主人,向着山下奔去。
“呼!”骗走小崽子,裴阮掀开被子,瞪了眼床上湿痕,老脸一时没有绷住。
“烧了,得赶紧烧了。”
「……」
「统统,你说山下可是发生了什么?」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信弹不轻易燃放,一旦燃起,大多关系战事,可这些通常都是负责安保的图兰处理,这会儿图兰不在,负责外事的辛致也不在,裴阮有点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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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多,我烦。」
「……」行吧,从“人多我怕”到“人多我烦”也是一种进步。
“爸爸,爸爸,不好了,辛致叔叔被大梁人抓起来啦!”
四驱跑得就是快,裴阮才销毁完罪证,裴宴的小胖胳膊就拢上他大腿,“传信的叔叔说,大梁人正押着辛致哥哥候在外城门口呢。”
“什么?”
青年锋丽的眉眼一压,手上一个用力,晾晒的竹竿立时寸寸皲裂,碎成数节,“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我的人。”
咪咪山啸一声,身形胀大几分,裴阮一把捞起崽子跃上虎背,“走,咱们捞人去。”
而此时的库图城外,一支近百人的大型商队正被梁军轻骑围在中间。
商队之首的马车华丽非常,车檐高高悬挂一枚金线刺绣的“辛”字,正是三城主的名号。
车厢内,两名男子相对而坐。
主位年纪略长,一身书卷气,黑衣乌发,敛眸阖目。
“辛致,你胆子不小,竟敢耍我?”
陪坐的男子相貌艳绝,怀中抱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一脸无奈。
“岂敢岂敢?宰辅大人您说笑了,当初我可什么都没答应您,怎么能说耍呢?”
“巧舌如簧。你真以为,没我助力,你能抓住鬼七?”
那自然是不能的。
当初万佛寺,辛致急于寻找孩子父亲,叶崇山便是钻了这个漏子,以假消息诱他母父合作。
裴阮手中握有暗部,提前截胡了叶崇山计划,二人于是决意将计就计,以身入局钓出那人,可惜那人无情,虽出手救下辛致,却连真容都不曾透露。再后来,裴阮早产,那人再次现身,辛致这才知晓那人身份,竟是暗部首领。
彼时辛致手无缚鸡之力,对上来去无踪的男人,什么都做不了,裴阮安全后,更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决绝抽身,不止同他划清界限,还拒不履行安抚义务,叫他趁早放弃腹中孩子。
他那一刻,他不甘极了。
不甘被轻易抛弃,更不甘因为男人的冷漠,孩子无辜胎死腹中。
也就是在这时,叶勉找上了他。
不止帮他抓住鬼七,还为初出行商的他提供了无数便利,而令辛致意外的是,叶勉并没有以此要挟他交出裴阮下落,所提要求不过是恳请他照顾好裴阮,定期报个平安。
嗤,报平安?
辛致不傻,相反,心眼儿还挺多,他假意答应,回去后就将边境聚集的几人拆了伙儿,梁英北上、闵越南下,而他则借着游商名义,五湖四海地乱传平安信,在几人的配合下,饶是叶勉势大,也愣是没从他们手里挖到裴阮的真正下落。
而代价就是,叶勉看似平静,行径却越来越疯。
南虞传出过裴阮的消息,他便出兵灭了南越,北蛮梁英故布迷阵,他就挥师北上,缴了他们好不容易建起的所有商驿,这不,最后到处都肆虐了一遍,终是将目光瞄准了西宜。
趁着两边打得不可开交,辛致原是想浑水摸鱼,冒险见一趟裴阮商量对策,没想到竟是自投罗网。
想来不止是他,梁英、闵越大抵也早已被截。
整整盯了他们六年,步步为营,各个击破,饶是辛致见惯变态,也不免为这疯子的心机和隐忍胆寒。
谁也不知道叶勉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裴阮的下落,更不知道再次见到裴阮,他到底会做出些什么。
越想,辛致越绷不住脸上假笑。
“我能得到鬼七,确实要谢谢叶大人。大人远道而来,我定会好生招待,只是库图荒僻,我们的城主又是个乡野之人,恐有不周之处,大人不如……”
叶勉冷冷打断他,“我既能助你抓他,自然也能叫你再也见不到他。”
辛致一惊,额间顿时浮出一层冷汗,“你把他怎么了?”
鬼七被他封去武功,幽禁多年,虽不与他多亲近,却也一直安分,对绵绵也有了几分父亲慈爱,时间久了,他便也渐渐掉以轻心,以为对方终是接纳了他和怀里的孩子,谁知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鬼七想逃的心思从未熄灭。
叶勉就是利用这点,暗中同鬼七达成协议,只要鬼七利用暗部接应的香引,帮助叶勉找到库图的入口,叶勉就帮助鬼七解毒,恢复功力。
此番若不是爱人背叛,凭他辛致跑路反追踪的手段,岂会在家门口被伏击!
可恶!
辛致呕得要死,既气鬼七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也气大意失荆州的自己,可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毕竟是爱了那么多年的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
“鬼七如何,自然是取决于辛城主的态度。我说过,你若配合,我们皆大欢喜,你若不配合,我也有的是法子叫你配合。”
“呼——”辛致长吸一口气,遏制住濒临暴走的脾气,“都说了裴阮不在这里,你就是拿鬼七的命威胁我,我也变不出一个大活人给你。”
“嗯。那不重要。”
裴阮两个字好似清风微澜,并没激起叶勉情绪。他无视了辛致的怒火,缓缓撩开帘幕,抬眼睨向库图简陋的外城墙。
似乎这里的人从未担心过战火,是以也从未费心加固过城楼。
“此番我来,只为公事。你以为只凭天障,库图能藏到几时?不止我梁人能破迷瘴,就是西宜,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也会举全国之力铲平山林,直击你这全无防备的内里。”
“今日我肯费心,先礼后兵,如此迂回前来见你,不过是不想遂某些人的愿,平白做旁人的刀罢了,否则小小库图,我还不放在眼里。”
“你当真不是冲着阮阮来的?”男人言辞之间的淡漠叫辛致迟疑。
“来意我不是早已与辛城主交底?”叶勉平静地放下帘子,“想来城主也不希望一手建立起的城池沦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吧。”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辛致差点就信了。
他偷偷打量男人好几眼,脸还是那张脸,气质却与当年截然不同。
以前是块温玉,现在是块寒冰。
冷眼冷面还冷心。
若说当年他还肯装一装,现在就是原形毕露,连装都不屑装了。
嘶——辛致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也是,现下他不是皇帝胜似皇帝,也没什么必要再戴着那伪善的面具。
眼下这做派,哪里是忘了阮阮,分明是在诓他,好叫他掉以轻心,露出破绽!
呸,死装男,他才不会上当。
辛致赶忙晃掉脑子里的水,“这话……我怎么就这么不敢信呢?说什么和谈,我看你就是故意引火至此,你要是不来,库图不知道多和平!”
“是吗?”叶勉掷下两封议和书,“看过这些,你还这么天真地以为?”
辛致一目十行,越看脸色越发凝重。
西宜觊觎库图财富已久,那封文书倒是并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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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意料,令他不得不多想的,是图兰的那封密信。
当初几人建城,立约盟誓绝不参与各国纷争,势必以崇山峻岭为天堑,打造一个遗世独立的桃源,图兰不是不知道裴阮的念想,这番竟为了一己私欲叛出投诚,真真令他始料不及。
至于图兰什么时候认出的裴阮?又是什么时候生出的将人据为己有的妄念?先前他竟也半分不曾察觉。
难怪,难怪叶勉会像嗅到血腥味道的雄狮,刚拿下北蛮,大军甚至不曾修整,就直接奔赴西宜前线。
原来裴阮的消息早被图兰当做谈判的筹码!也就他这个傻子还被蒙在鼓中。
越想他就越心惊,这一趟叶勉必定是有备而来,抑或说,这次和谈本就是一场……胜券在握的瓮中捉鳖。
不谈,库图,危矣!
谈,阮阮,危矣!
辛致烦躁地扯起袖口,“若是和谈,我就可以做主,叶大人何必舍近求远,非得见我们隐居深山的大城主?”
叶勉沉肃的眸光蓦然一轻,嘴角挑起一丝笑意,“不,有些事,我只能同他谈。”
这一笑叫辛致汗毛倒竖。
叶勉却是不再与他多言,不动声色看了眼辛致怀中酣睡的小女孩,眸光在她奶呼呼的小脸上顿了片刻,“辛城主女儿,甚是乖巧。”
“就算只为女儿平安喜乐,新城主也该早下决心,毕竟我只给你半日时间……你知道的,这笔买卖,你不想谈,有的是人想谈。”
辛致顿时泄了气。
他的绵绵,确实陪他漂泊了太久。
摸了摸怀中安睡的宝贝发梢,“行吧,我这就去请大城主。”
至于叶勉醉翁之意到底在不在酒……他摇了摇头,在不在,这两人之间也是该有个了断了。
临下马车间,辛致抱着孩子,余光不经意扫过男人鬓角。
不知怎地,那抹斑驳霜色,映着库图灿烈的日光,竟有些刺眼。
原来,一晃眼,已经七年了啊。
……
城主府,花厅。
“误会,都是误会。”辛致牵着裴阮的手,讨好道,“这不是回程路上不巧正好遇到西宜散兵,差点被洗劫一空嘛。”
“要不是恰好遇到叶……咳……遇到那个骗子,我和绵绵可就回不来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呀城主大人!梁人虽然不是什么好鸟,那也比我们落到西宜人手里,被西宜王拿刀架着脖子要挟你开门好哇!”
六岁的小姑娘接收到母父眼神,忙用小手扯住裴阮的袖子撒娇,“是的是的,阮叔叔,绵绵好怕,要不是那个黑衣的叔叔救了我,绵绵已经被坏人的长枪串成人肉串串了,还是最嫩的那种!”
“……”裴阮听完两人双簧,狐疑道,“依你脾性,救命之恩可不足以叫你暴露库图,老实说,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辛致心虚别眼,私自囚禁鬼七还翻车的事他可不敢说,幸好还有个现成的由头可以搪塞。
他忙从胸口掏出两份议和书,“确实情况紧急。西宜和……和图兰都向大梁递交了议和书,你看看就明白了。”
裴阮将信将疑接过,越看眉头皱得越深,“西宜一直觊觎咱们的财富和资源,他们想出这样的损招倒也好理解,可图兰竟也背着我要同大梁结盟……”
“什么结盟?!都这时候了你还替他粉饰什么?!依我看那厮就是背信弃义,见色起意,不仁不义,狼子野心想将库图和你都收进囊中!”
裴阮撸起袖子,三两下将几张薄纸揉成一团,“想屁吃呢!别忘了,咱们的城主排位,靠的可是拳头,他都接不住我三招,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然而,下一秒他就怂了,“图兰不重要,重要的是外头候着的那位。”
“你说,他到底知不知道大城主就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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