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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后走路迈进府门,也是直视前方,一副目中无人的清高姿态。
看着就让人心里慌张。
实际上,萧观只是在强装镇定,不想让旁人看出他心里的端倪。
方才在车厢里,宋湄没骨头似地赖在他身上太久。
害他不自在。
人不自在的时候,总觉得旁人能看出来似的。
所以萧观只好板着脸,做出冷淡且一本正经的姿态,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失态。
世子和少夫人回门归家这事,因为回得晚,消息就传得开。
之前都知道世子主动带少夫人在宋府多留一夜,今日回来,不用打听,都知道两人下午才归府。
到了晚上,消息就像乘着风顺着势一般,外面传开的事也传进府里了。
正房里,没出阁的萧盈和三个未成家的嫡子庶子,都在琼华堂侯爷夫妇跟前陪着用晚饭。
侯爷提了一句:“观儿和儿媳回府了?”
侯夫人应说:“回来了,预计待会儿收拾妥当就过来请安了。”
几个小辈静静不语,举箸的手顿了顿。
因为长子长媳要来,用罢饭后,萧盈她们就先留着了。
四个儿女坐在下首,默了默,次子萧晟开口说话。
“我听闻,今日兄长在外做了件大事,人人皆知。”
萧晟内敛,想说又不敢说,声音轻如絮语。
他面上的表情,有几分好奇,又带几分神秘。
这一句把众人都惹入神了,侯夫人忙问是什么事。
侯府的子女中,萧观稳重在前,其后的这几个胞弟胞妹,虽然也循规蹈矩,却并不像他那样,出自自身的沉稳。
萧晟不过十二岁,正是少年最浮躁的年纪。
陡然听闻素来低调的长兄,花重金博嫂嫂一笑,怎么也压不住看热闹的心思。
他这一句话,把众人的好奇心都挑了起来。
萧晟坐得端端的,但嘴里说出来的话,语调起伏不平。
“据说,兄长为大嫂买了一顶头冠,给了三千两白银。”
话毕,在场众人,无论是侯爷、侯夫人,还是萧盈和另外两个庶子,齐齐惊得怔住了。
难怪萧晟多嘴,这实在不像是萧观干出来的事。
萧盈更是倒吸了口气,追问:“多少?三千两?”
萧晟点头:“没错。”
侯爷夫妇对视一眼,表情既讶异,又有几分不敢置信的笑意。
若萧晟说得不错,那萧观此举真是人生头一次了。
尽管这数目的确有些多得过甚,如果换一个人,恐怕会责怪子女胡乱花钱,铺张浪费。
可这人是长子,侯爷夫妇心里就只剩好奇。
他们知道萧观是心里有数的人,他会做出这样的事,自有他自己的道理。
话虽如此,等到长子夫妻俩过来,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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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私底下问问话。
坐在一边的萧盈神情怔了许久许久,目光落在地面上,心头绕过各式想法。
待到有人来报,世子和少夫人来了时,萧盈抬头望去。
见大嫂宋湄姿容卓绝,笑颜甜蜜,走到厅门前,甚至小幅加快了脚步。
“父亲,母亲。”
她热切地唤着,声音也那么地甜软动听,含着丝丝入扣的蜜意。
萧盈轻攥了攥袖口,一股难言的酸楚涌上心头。
有羡慕,也有害怕。
明明她是侯府嫡女,可是为什么,在大嫂面前,竟像被夺走了所有的光华。
那又酸又沉的滋味攥着她的一颗心,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宋湄给侯爷夫妇行完礼后,快答了几句问话,才看向起身见礼的弟弟妹妹们。
侯府的小辈和她们宋家的小辈真是两模两样。
宋湄没见过少年时期的孩子,有几个像萧观的弟弟妹妹这样,文静有礼的。
他们乖乖唤嫂嫂时,宋湄的心都要化了。
尤其他的胞妹萧盈,生得一副清丽脱俗的容貌,安安静静地端坐在那儿,如含苞的雪莲。
才九岁,就隐隐有绝色之姿。
听说还是个饱读诗书的小才女,宋湄更稀罕她了。
这要是她的亲妹子,就算把人捧在手心里呵护也不为过。
宋湄自己爱娇爱懒,对这样文静出挑的小女孩格外有好感。
她家中的妹妹上山下水的,活泼调皮,就更显得萧盈特别。
想到这里,宋湄侧目看了眼萧观。
她忽然有些好奇,九岁时候的萧观是怎样的。
她记得她们小时候也见过几次的,但她似乎没什么印象了。
她眼睁睁看着韩孟修的头极有弹性地甩出去,额头流下鲜血。
这个动作,她在私下里做过千百遍。不久之前,她还用这个结束了内监双喜的性命。
韩孟修一掌把宋湄拍出去,脸色阴鸷:“你竟敢砸我……皇孙呢?”
宋湄摔在地上,肩膀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看着韩孟修:“为什么觉得我不敢砸你,因为我弱小,看起来不堪一击?还是因为我身份低贱?”
而且,她可从来没有说过,怀里抱的是皇孙。
韩孟修那些下属、华容,以及韩孟修本人,怎么看见她抱个类似襁褓的东西,都以为她抱的是孩子。
连检查都不检查,这就是粗心的后果。
韩孟修一脸嘲讽。
因为对自己的力量很自信,所以他并不让侍卫进来,而是打算自己亲自动手。
他从腰间抽出软剑,逼近地上的宋湄:“你只是个女人罢了,我碾死你像碾死蚂蚁一样容易。”
宋湄躺在地上,手指缩在袖中。
韩孟修朝她挥剑,忽然觉得喉咙一紧。有什么勒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脑袋不由后仰。
而后,他看到了公主的脸。
第 84 章 第 84 章
勒住他的是大红色的披帛,上面绣着桃花,那是他陪着公主挑了半个月的绣纹。
勒着他的是华容公主,她的肚里怀着他的孩儿,她与他今日成婚。
不久之前,她还说要一生一世缠着他。不久之后,她竟要杀了他。
看着一脸冷淡的华容,韩孟修不可置信:“公、主。”
见宋湄经不起,萧观也就收手躺回去了。
他无意撩拨她,只不过是因她之前的行为一时兴起。
两人各有各的沉默,无言之下,是脑子里的惊涛骇浪。
萧观迟迟挥不去那触感和宋湄绯色的羞容就不说了,宋湄乍得从前从未有过的体验,正是新奇时。
她攥着被面默默安静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碰了下自十三岁后越发胀起来的柔软。
怎么会这样呢?
她盯着床帐内侧,又回想起萧观方才微带揶揄的眼神,内心又有些小鹿乱撞。
宋湄扭头看去,见萧观一动不动地侧躺着,和她背对着背,好似雁过无痕,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宋湄努努嘴,有些不是滋味。
她虽然觉得羞,却是很好奇的,想缓一缓后再研究一番。
可萧观身上像没有人气似的,既不多想,也不好奇。
真没意思。
宋湄暗暗骂他是冰块,自己闭眼睡了。
然而,背对着宋湄的萧观,表面看着静如青松,实际也不平静。
宋湄没经历过,他又何尝不是?
只是往前探了一步,窥见奇妙,就让人心弦波动,久久不平。
令人踌躇满怀,不知该如何是好。
进一步奇怪,退一步更奇怪。
索性什么也不管,当作没发生过。
静一静,睡一觉,待天亮睁眼,风浪就能平息了。
然而这夜,睡在宋湄闺房,暗香浮动钻入心头,令萧观做了个荒唐的梦。
梦里大蛇在春闺冬眠,钻进柔软似云端的被窝,盘旋扭动,唯我独尊。
尤其冬眠将尽,美满如意,大蛇出洞,竟生生胀大两圈。
醒来,睁眼。
不知什么情况,昨夜背对背入睡的两人,变成面面相对,宋湄还抱着他的胳膊,腿也将他缠着。
睡得正香,面带微笑。
知道她怕冷,恰好体热的他,成了她就算讨厌也会不由自主靠近的人形暖炉。
吸引力着实太大。
萧观动了动,感觉到下身湿润,面色霎时僵硬。
他一张俊脸憋得又红又白,推开黏他黏得紧的宋湄,起身拿了外衫就走。
守夜的晚桃行礼问话都没说完,萧观走路带起的一阵风自她面前飘过。
她茫然瞪眼,心头涌起不妙预感。
内室里,睡得正香的宋湄硬生生被萧观推开她的动静给弄醒了。
她睁开一只眼睛,脑袋迟钝,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缓了缓神,才发现身边空了。
并且萧观起来了,连被褥都没给她掖好,他睡的那一侧的被子是掀开敞着的。
“真是的!”
宋湄不满嘟囔,自己动手把被褥裹紧,身体又再转了一圈,把自己包得结结实实。
晚桃站在帷幕旁,攀着锦布小心翼翼问:“姑娘,姑爷是怎么了?”
单独和主子在一处的时候,晚桃还是习惯叫姑娘。
宋湄不满哼了声:“谁知道呢,他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闭眼躺着躺着,宋湄的睡意都散了,但就是闭着眼不愿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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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
也就是在这时候,她嗅到一丝陌生的,奇怪的气味。
宋湄耸了耸鼻尖,找到气味源头。
是萧观睡过的位置。
气味不重,却有种格外明显的存在感。
她钻进被子里面,趴着闻了闻,把被褥撑起一个大鼓包。
晚桃诧异地看着,和掀开被子露出来的宋湄大眼瞪小眼。
宋湄生气:“臭萧观,不理他了!”
待萧观又换了身里衣回来,宋湄已经起了,自顾自梳妆打扮,从铜镜中望他一眼,又撇开眼,不再理会。
从前不管萧观怎么冷脸不热络,宋湄也没介意过他。
但今早,吵醒她,掀她被子,还给她香香的床留了莫名其妙的气味,萧观连犯三桩罪,头一次把宋湄得罪了。
萧观这头没察觉到宋湄不高兴,因为他自己也正为早上的荒唐难以为情。
事情不大,坏就坏在,这是在宋府。
在妻子的闺房。
即使因为发现得及时,暗地处理了,没人知道,可到底是说不出口的私事。
所以萧观一直坐在外面,安安静静地等着。
等到宋湄梳妆完毕,带着萧观一同去和宋父宋母用早膳,两人之间仍是互相不搭理的情况。
宋湄倒不是有多生气,点点小事,不足挂齿。
至多是不想和萧观说话。
而萧观,正巧不知该说什么,顺势缄口不言。
这情况,落在不知情人眼里,不管是下人,还是宋父宋母,都觉得格外不对劲。
昨天晚膳散席时还好好的呢,怎么今天仿佛一夜降温了似的?
待两人要启程回侯府,郑映澜才把女儿悄悄拉到一边,问候小夫妻俩的情况。
她问两人怎么闹脾气了,宋湄还愣了愣。
“没有啊娘。”
都是小事,她已经忘了,母亲问起她才反应起来和萧观许久没说话。
“他今早起来把被子掀了,没给我盖好。”
郑映澜哑然,嘴张了张,劝慰的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都没与宋湄说,只提醒她身边人,以后更悉心照看着。
待小两口登上马车,打道回府,郑映澜与宋挚两夫妻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已经预料到,威靖侯世子和自家女儿性格会不合,但没想到,相处起来会这么磕磕绊绊的。
只一点点的小事,就闹得互相不说话。
真是让人忧心。
谁也想不到,这会儿马车里单独相处的两小夫妻,其实已冰释前嫌了。
宋湄登上马车时,不慎踩了一脚裙子,险些摔倒。
萧观在后面,一只手稳稳拖住她,再半抱着人落座。
跌入他怀中时,宋湄闻到萧观身上淡淡的木质熏香,还有肌肤上干净的气味,陡然对快要忘记的,早上闻到的味道生疑。
她坐好,主动凑近,在萧观身上又闻了一通。
萧观蹙眉,但一动没动,任她莫名其妙地检查。
待宋湄检查完毕,抬头面露疑惑:“夫君,早上的气味到底是哪里来的?”
萧观并不知道她指什么,神情清贵矜持,淡声问:“什么?”
说起这事,宋湄总算找到了算账的好机会。
她细数萧观的不对,然后把她钻被窝的事也说了出来。
萧观端庄的表情险些开裂。
他僵直一动不动,半晌想不出任何话来给宋湄答疑解惑,也不知道是该敷衍她,还是实话实说。
他哪里想到,会被宋湄发现,并且还要追究到底。
他的身边没有她这样举止超脱的人。
硬生生把性情一派清流如许的萧观,逼得处境窘迫。
宋湄身体前倾,几乎贴在萧观身上,仰头看他。
发觉他神情僵硬不自然,更加好奇。
“你有事瞒着我。”
萧观实在没法,只能推脱,含糊其辞地告诉她:“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既不能不答,又不想欺骗她,只能这么说。
宋湄瞪着萧观,抿唇。
她胸中像是有团棉絮堵住了出口似的,不上不下的。
恰好这时车轮碾过一块矮石,颠簸一下,她身子向后一歪。
刚刚还敷衍她的萧观,倾身一揽,扣住她的腰。
得益他的守护,宋湄没朝后倒。
也因为这下意识的举动,让她心口攒的气散了。
“那行,你以后再告诉我。”
宋湄心情转好,又成了事事不往心里去,好说话的小姑娘。
她轻易放下,萧观却办不到。
他松开她的腰,脑海中始终挥不去早上那回事。
萧观以为,他发现得早,处置得了无痕迹,却没想到宋湄是那个不受控制的意外。
好在,她涉世未深,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知情。
萧观想,能瞒一时就瞒一时。
莫名其妙的,他不想让宋湄知道这回事。
一想到被宋湄发觉不对,还有她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的模样,萧观就觉得一阵窘迫。
过往那么多年,他极少有过这样的情绪。
侯府长子萧观,处事周全,名声干净,在外从未出过有损颜面的意外情况。
相比起来,他宁愿在外丢脸,也不愿意在宋湄面前。
好在,宋湄并不执拗,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说“你以后再告诉我”时,萧观心头一颤,难以描述的感觉。
前一刻还紧绷难言,瞬息之中恍惚心悸,软了一软。
他看向宋湄,见她已经翻过一页,兴致勃勃看沿途街道,方才那股浑身不适的窘迫情绪很快淡了下去。
马车途经一条专卖女子所用胭脂水粉和珠宝首饰的大道,不知有什么热闹,人头攒动,宋湄回头看他。
“夫君,我要去看看。”
萧观点头:“去吧,我带了银票。”
宋湄问:“带了多少?”
“二百两。”
萧观以为,二百两银子,无论买什么也尽够了,不会让宋湄空手而归。
谁知道宋湄眨了眨眼:“才二百两啊,不太够呢。”
萧观:“……”
刚刚还觉得宋湄人不错,随和好说话,不到眨眼之间,新萌生的好感被她一句话又给压了回去。
二百两都不够,她要买什么?
萧观无奈:“先去看看,若银票不够,再差人回府里去取。”
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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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湄!”
阴魂不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宋湄如同被线操纵的木偶一样,她僵硬地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太子。
第 85 章 第 85 章
宋湄被严丝合缝地扣在太子怀里。
淡淡的沉香从他衣上覆上来,宋湄被吓到出窍的魂魄,才慢慢地落到实处。
太子的心跳和呼吸都很急促,两具相拥的身躯一起起伏:“我寻了你近一夜,你究竟去哪了?阿荷一直在等你。”
那个孩子那么小,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连人脸都记不住。他最多对她摆出一个笑脸,怎么会等她。
最后一抹身披紫光的暮云也隐去了。夜如清水。微风伴着湿润的气息扑向人面,隐隐送来繁花和新叶的香气。
这样静谧安然的夜,行走在青石砖路上的一行人,却几乎无人稍觉安逸。
再有十几丈就是花园入口了,花园里睡着萧观,那是个凶名赫然的天潢贵胄。他们康国公府出身的王妃,杀了萧观心爱的侧妃与孩子,结下血仇。现在,他们却在奉二公子与娘子之命,伴随江姑娘给萧观送醒酒汤——送汤是假,实是要把这位二公子的女人送到萧观面前。
宋湄姑娘是有仙女儿一样的美貌——有仆妇觑看着她不紧不慢、平稳飘动的裙摆想——可,那到底是亲王,还是圣人最疼的儿子,什么样花朵儿似的美人儿没见过?若是宋湄姑娘的样貌不入萧观的眼,或是好事行到一半儿,萧观发现宋湄姑娘已不是处子了,他要杀人,杀了一个还不够泄愤,她们这些跟来的人,不是白白跟着倒霉吗?
怀着类似想法的,显然不止她一人。
是以,行至花园门边,当宋湄说出,“只我自己进去便是”时,跟在她身后的八名仆妇,都齐齐松了口气。
只是有几人放松得明显,另几人怕萧观府的亲卫不许这样行事,还眼巴巴看着。
守在入口的亲卫似乎换过一批。但在明朗的月光下,宋湄能认出,下午时惊异看着她的两名亲卫,仍在这里。
此时,他们自然又打量起她,态度虽无轻佻狎亵,但那“果然如此”的眼神,还是让宋湄稍觉刺痛。
不过,这种感觉,也仅仅只在须臾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不论怎样难堪地挣扎,她都想活下去。她没能托生成“主人娘子”,这是她出生时就有的命。所以,就算是一女侍两男这样在大儒口中的“不贞”之举,就算被当成一件东西送来送去,她也要尽力做好、想办法活下去。
亲卫放行了。一阵人仰马翻。
双拳难敌四手。康国公夫人虽手握利刃,终究没有砍向儿媳。
霍玥寸步不让,声泪俱下,奴仆们也跪的跪、求的求、劝的劝,把甬路堵得水泄不通。
康国公先赶回来,一把夺了妻子手里的刀。
孙时悦紧随在后,却只站在人群之外。
“你这行伍里的本事,自小的功夫,别处用不好,倒只好用在我身上。”夫人看着刀,又移向康国公,冷笑。
“仇氏!”康国公满面红涨,粗喘着愤怒道,“二娘已经去了,咱们就剩二郎这一个孩子,你还不叫他好过!你还不为他想想,他有今天不容易?你还要……害了他!”
“我害了他?”仇夫人不可置信,“我不叫他好过??”
她直逼向康国公,毫不畏惧方才还在自己手里那把刀:“我这一辈子,只养下四个孩子,大娘便不提,大郎难道不是你害了的,你怎么好意思说!”
康国公一滞:“这是在说二娘,你提大郎做什么?”
一年不见,老妻鬓发全白,声音嘶哑,一身缁衣,通体无饰,仿佛变了个人,让他不免生出胆怯。
可话还是要说清:“若不是你鼓动唆使,她哪里来的胆子趁萧观巡边——圣人留了你一命,你还……”
“若非你独断专行固执己见,十一年前,你何至于败?大郎又怎么会死?你又何至于身上寸职皆无?”仇夫人根本不听他指责,声声质问,“若非你在圣人面前没了脸面,不能替她做主,二娘有圣旨赐婚,又怎么会在王府日夜不安,生怕被一个乡下毛丫头取代!”
公婆的争吵,霍玥不便多听,只能缓步走远。
孙时悦却仍在一旁观赏。
她眼中冷漠,面无表情看着这对夫妻互相推脱儿女的死,无意避让。
康国公看见了她,仇夫人也看见了她。
康国公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拽住了自己的夫人,把人向院内“请”:“在这吵吵嚷嚷,是想叫一家子都看笑话吗!还嫌不够丢人!”
婆母的事得以解决,花园那里又不便再回去,霍玥便索性回了自己院子。
宋湄发着抖。霍玥也发现了她在发抖。她心里仍还烦乱着,因宋湄究竟有一功,便耐住性子问:“你吓着了?”
宋湄点头,又摇头。
“母亲那没事了。本也不会怎么着。她难道还能砍了我吗。又没真疯。”霍玥扶住额角想,“那就是萧观的亲卫?那两个人跟着你一个,是怪吓人的,怪不得你跑那么快……”
说着,她突地想起来:“怎么好像咱们走的时候,萧观在看——”
宋湄又一抖。
他们接过仆妇手中的食盒,有人引路、有人跟随。仆妇们又慌忙看向宋湄。宋湄姑娘这就去了,她一个人会不会出事——
宋湄没有回头。自然,也无从得知昔日同伴迟来的担忧。
夜里的花园比往日还要安静。树木投下细密的阴影,连鸟湄都没了嘤鸣。身穿铁甲的亲卫只送她到照月亭,碧涛阁里便有面白无须的内侍走下来,接过食盒,含笑引她上去。
宋湄不懂得这个笑的含义。高兴、客气、幸灾乐祸?萧观知道她来了吗?萧观高兴她来,还是已经抽刀出鞘,只待她走到面前,手起刀落,便能再用一个人头偿还姜侧妃与小皇孙的血?
宋湄一句都没有问。
石板路蜿蜒向上,在夜色里若隐若现。内侍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握着灯笼行得很稳,还能时刻照应着宋湄。
除他二人之外,周围似乎再无人迹,可宋湄又分明似能听到金戈铿锵之声。
碧涛阁近在眼前了。
门窗半阖,阁中不见光亮,唯有明月皎皎,洒落一地清华。
举目四视,宋湄终于看见树下的微光。亲卫静立影中,将身形藏在常人一眼看不见的地方,无声无息、毫无松懈地护卫着萧观。
只一眼,她便移开视线。
内侍推开了门。他走进去,站在内侧,躬身请宋湄入内。
宋湄没有迟疑,跨过门槛。
先感受到的是酒气。不算浓烈、也并不清淡,但不难闻。室内果然没有一盏灯。
内侍轻手轻脚走进去,转向东侧,对榻上半躺着的颀长人影轻声回话:“殿下,康国公府使人来送醒酒汤了。”
片刻,萧观动了动,将手搭在额间:“让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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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闻其名,这却是宋湄第一次听到萧观的声音。虽然带着醉中的喑哑,但这的确是一个寻常……清朗的,年轻男子的声音,与她听过的其他年轻男人的声音并无太大差异。
或许是因现下萧观没有看她,也或许是因她的确下定了决心,这声音让她心头的飘忽感减轻了些许。
是了,她想,萧观终究还是一个凡人。肉体凡胎。就算他武功盖世,一掌便能了结了她的性命,他也依旧只是一个世俗中的人。
就像霍玥和宋檀,他们看似高高在上,本身也并不比她多出一个头、或一条手臂。
“殿下,”那内侍并没听从命令,仍然笑着,“您就起来看看,来的是谁吧。”
说着,他放下食盒,两步上前,坚持拿下了萧观放在额上的手,请他向外看。
萧观无聊地掀开眼皮。
他瞬时坐了起来-
韩仲月说过,他曾从这里回家过一趟。
他是先太子,家住皇宫,所以他是从绿水池回到了皇宫。
宋湄跳入池中,不顾身后的动静,一心往前游。
绿水池下面果然有机关,宋湄的气息即将用完之际,被忽如其来的水流一路送向前。
许久之后,宋湄见到了光明。
此时天将明,尚且昏暗。
宋湄瘫软在出口,把牡丹花捞出水面。去掉外面包裹的油纸,里面的花叶虽然沾了水,却还生动活泼。
宋湄积攒了一点力气之后,她伸出手,准备爬上岸。
另一只手臂捉住了她的,有人抱怨着说:“娘子,一晚上不见,你吃什么了,怎么就这么沉。”
宋湄抬头,看到了上方的熟人,惊喜地唤道:“杏娘!”
第 86 章 第 86 章
杏娘在包袱里翻找着,一边和宋湄说话。
“半道上遇见了姚金娘,我把皇孙送到姚金娘手里,她们非要我跟着一块走。本来打算跑的,让她们一打岔,跑不成了。”
可杏娘已经跑出来了,这是个好结果。
宋湄拧着衣服上的水,边笑着问她:“那你后来是怎么跑出来的?”
杏娘说:“得亏有个好心人。”
据杏娘说,那个好心人伪装成蒙面人,持刀冲散了人群,尤其是把她带到了一边去。
杏娘原本以为自己要死了。
结果蒙面人扔了刀,扯下面巾,比划了一下,放她走了。
宫里乱作一团,反倒是无人注意她。
杏娘在里面包袱找了两件干衣,递给宋湄:“咱也不知道她比划的啥。只是看那样子,她大概是认识你,所以给咱一个情面。那小娘子是好心人,只可惜脸上有老长一条疤。”
宋湄起初还疑惑这是谁。
接着她猛地想起来,冬狩的时候,她藏在韩仲月的大帐里那晚,他的身边出现过一个毁容的婢女。
帮助杏娘的应该就是这个婢女。
韩仲月已经死了,可他留下的人和物还帮着她。
宋湄想起他死前说的话,她已打定主意,要去并州和鹿城看一看。
此时,天色渐渐地亮起来。
两人准备离开这里。
杏娘忽然想起上次逃跑的经历,原本笑着的脸一僵:“太子不能还找过来吧?”
宋湄回头看着奔腾的河水:“宫里的人只会以为绿水池是死水,不会想到地下有可以打开的通道,还连接着城外的河水。”
绿水池很深,如果不是触到池底,根本不会有机会发现池中的机关通道。
就算触到池底,寻常人也不会想到底部有机关,冒着窒息的危险,一个一个去踩踏试验。
宋湄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能憋气这么长时间。
宋湄坚信韩仲月不会骗人,而杏娘坚信她不会骗人。
杏娘一想,也是:“送佛送到西,那个好心人应该会帮咱们遮掩。更何况,太子如果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咋会想到探究这破池子呢?”
杏娘并不知道宋湄在上面经历过的事情。
宋湄顿了顿:“……我是当着他的面跳下来的。”
“什么!”
杏娘抱头,几乎尖叫起来。
天色渐明,四下里虽然无人,但难保不会有起得早的。
宋湄捂住杏娘的惊呼,谨慎地环视一圈:“你别怕。“
她忽然想起跳下去前最后看到的那一眼。
宋湄说:“……太子应该不会那么执着了。”-
有萧观这一句保证,宋湄笑得眉眼弯弯。
她挽了萧观的胳膊,嘴甜道:“夫君真好。”
出嫁前出门有爹娘,出嫁后出门有夫君,宋湄自己的私房银两越攒越多,即使养活自己一辈子也够了。
她这一句夸赞,让萧观有种异样之感。
论理来说,他合该负责妻子的花销。
从宋湄的言行来看,她也觉得理所当然。
她明明可以坦然顺应下去,可她偏要撒个娇,来惹他。
萧观低眸看她一眼,宋湄又笑了笑,露了一点白如细瓷的贝齿。
萧观不自然挪开眼:“走吧。”
一行人走近才知道,原来是这街上一家成衣坊,今日放出了春季新衫。
因为请了奏乐,摆了迎门花坛,弄得声势浩大,引了不少人来看。
这条韶华大道,素来因为齐聚成衣坊、珠宝阁、胭脂水粉店而女客众多。
尤其每逢这些店铺呈上新货时,造些珍稀难得的势,就会引来各府女眷到场相看。
若是一般的铺子,派两个婢女代看也就罢了。
但今日造势的绮罗阁,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成衣铺子,能进去绮罗阁内的待客堂里坐着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家夫人小姐。
宋湄从前还是宋家二姑娘时,没少和宋母来此处花销,是这条道上的常客熟脸。
萧观一介男身,还是头一次见外面做女子生意的店铺,已经发展成这样了。
他不解:“只不过买穿用,用得着这样麻烦?”
在萧观认知中,侯府的吃穿都是正常买来的。
衣裳鞋袜这些,多是自家绣娘裁布量身地做,即使买成衣,也从不需要这样,都是看中样子就买了回去。
宋湄热心肠给他讲解。
“当然,看新鲜样子,抢排场,这才是乐趣。若只是买身衣裳,谁要自己出来呢。”
说起这些事来,宋湄如数家珍。
“绮罗阁今日放出春季新衫,估计有十套左右,展示在待客堂中,客人看中后再量体裁衣,做新的。”
萧观问:“价钱很高吗?”
宋湄笑得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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