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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逃离医院【十四】
◎即使变成普通人她也是疯子◎
下到太平间的电梯缓缓打开门，江楠垂下的眼眸微抬，刺眼的灯光下堆砌的尸山血海映入瞳孔，犹如跌入了深渊地狱一般。
江楠的目光越过紧盯着自己的狠厉目光，很快落在了一道略显疲惫的身影上。
那人坐在一张还算干净的病床上，身上的白色衣服没有被沾染一点，甚至干净的过分。
祂纳斯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带上的是冷漠的戾气。
即使变成了普通人，那也还是个疯子。
江楠走出来，血腥掩盖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清香，看到对方毫发无损的那一刻，压在心口的不安感消失。
她走过去，余光却瞥到了什么，脚步停顿，眉头蹙了起来，地上呜咽的声音变成了耳边嘈杂的背景音。
祂纳斯脚边的地上还有一件白大褂，已经被撕毁看不出原样，鲜血染红了布料。
再次抬眸看向祂纳斯身上干净的衣服，江楠才发现对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是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口，外翻着肉，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注意到江楠的目光，祂纳斯嘴角再次扬起笑意，周身强大的戾气消失，余下的是对眼前人的温柔，对于身上的伤并没有再隐藏的意思，朝江楠张开手，笑着对她开口。
“小江楠，可以给我抱抱吗？”
她的语气轻松开着玩笑，像是在对江楠撒娇。
江楠没有看见祂纳斯眼底的异样，快步走了过去，而后被对方揽进了怀里。
祂纳斯刚想说什么，江楠却解开了她上面几颗扣子，知道来不及的她还是抓住了江楠的手腕，阻止了江楠进一步的动作。
“你来得太快，我还没恢复。”她开口。
江楠抿了抿唇，手微颤着抚上对方身上可怖骇人的伤口，几欲见骨，让人心疼。
“我知道你疼。”
似乎没有料到江楠第一句说的是这个，祂纳斯怔愣了片刻，而后才埋在对方的肩膀上闷笑了声，眸子深处不知闪过了什么，开口。
“我突然很庆幸，你不在那个副本了，不然我的小江楠每天该多疼啊。”
“因为我，它给你安排那样的副本，是我的错。”
听到祂纳斯满怀愧疚的道歉，江楠的身子僵了僵，而后抚上了对方的头，开口想要说什么时，喉头突然感到一阵干涩。
她知道，祂纳斯变了。
斟酌了片刻，江楠嘴角这才扯出一抹笑意，温柔的语气说着的话却有些可怖。
“下次你试试从高楼跳下去，那样的高度，你就会知道砸到地上的一瞬间就死了。”
“我会试……”
祂纳斯的眼底带上几分宠溺，再次对上江楠的目光时，开口的话变得认真。
“你别试。”
江楠淡色的瞳孔深处泛起一丝波澜，道。
“嗯。”
说着，江楠拿过一旁的长刃，寒光闪过，嘈杂的呜咽声里掺杂上了尖锐的惨叫，蠕动着身子想要逃离，却被祂纳斯一脚毫不留情地踩上背。
骨裂声传来，淹没在惨叫声中。
祂纳斯身上的伤口重组恢复着，江楠清晰地看到对方伤口的的血肉相连，最后恢复原样。
江楠看着祂纳斯整理自己的衣服，随后听到对方开口。
“知道她最后选的是我，我本是不在意的，但是变成普通人的那仅有的几分钟里，我被它们阻拦着，远远看着你，好像知道我为什么舍不得你死了。”
听到祂纳斯的话，江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眸底闪过一抹寒意，看着摆弄自己衣服的人，开口问对方。
“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我？”
察觉到江楠情绪的不对劲，祂纳斯的动作顿了顿，微微抬眸，瞥见了江楠阴郁的眉眼，心底不知为何出现一丝心虚，开口的话想要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目的。
“即使我在这里死了，也会有下一个我醒来找到……”
她想要告诉江楠，自己并不是没有对未知的死亡进行准备，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话让江楠的脸色更是阴沉，攥住了她的衣领扯到自己面前，冷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那不是你，主神有多少个你，都不是把我拉出副本的你。”
闻言，祂纳斯的眉头微微蹙起，却没有阻止江楠的动作，沉吟片刻后，眼底仍旧带着不解和茫然。
眼前的人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祂纳斯直视着江楠愠怒的眸子半晌，而后唇微张，开口的话少见的带着几分小心。
“我，是我？”
她怕自己的话让江楠的心情更加不好，所以在说完后便仔细观察着江楠的神色，直到看到江楠的眉眼舒展了几分，她才暗自松了口气。
“嗯。”
江楠松开了对方的衣襟，手再次抚上了对方的脸，眼底情绪意味不明，却在祂纳斯的眼里是带着温柔的欢喜，带着几分挑衅地朝她轻挑着眉，道。
“你只是变成普通人几分钟，就忘了到底该怎么哄我吗？”
江楠的话音刚落，眼前覆上一片昏暗，对方身上的清香萦绕着她，周遭的一切仿佛只是她们举无轻重的背景，焚烧的火炉温度好似更高了些。
祂纳斯好像知道自己被主神剥夺的，并非是对江楠的怜惜，而是抑制了她对江楠无法克制的情绪。
她诞生之初，主神便对她说过，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情感，那时她以为主神说得说对的，所以任由主神抽离了自己的情感。
本来她以为主神抽离了情感也不过是随意丢弃到一边，直到她厌烦了日复一日的生活，主动感受了自己被剥离的情感所在，她才知道主神以欲望而生，无法抵消任何情感，便在副本无限折磨因她而诞生的江楠。
那时，她突然明白过来，主神不会放过江楠，自然也不会放过她，她们之间所有苦难来源皆因主神。
而江楠用这些时日让她知道，哪怕她们和人不同，也不该被如此对待。
想到这，祂纳斯眼眸微睁，眼底深处不知闪过了什么。
余光下一道身影出现，踏过残肢断臂，手里的手术刀染着血，上面的血珠滴落地上。
那道身影在靠近后，神色不变，却漠然地转过了身。
祂纳斯笑得宠溺，往常藏着那抹虚假再转向旁人时再次出现。
余满转过身来，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们，僵硬的身体想要动，可却不知被什么阻拦着一般。
江楠看了看余满手里的手术刀，身旁的祂纳斯将她小心抱上了病床，对她开口。
“你来寻我，不单单是为了确认我的安全吧。”
江楠垂下的手抚过被特意换过的床单，眼眸微垂，道。
“我们还不知道医院会把活到最后的患者送去哪里，玩家里只有我和彦嫣是患者，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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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嫣没有办法自愈，光靠道具未必能抗过医院的药剂，所以……”
她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祂纳斯怎么会不知道江楠要做什么？
祂纳斯脸上的笑意不变，低头埋在江楠的颈窝，像是在撒娇的猫，收起利爪挠得她心底发痒。
她打断了江楠的话，没有高高在上，只有卑微的请求。
“我陪你可以吗？”
江楠摇头，拒绝了祂纳斯的请求，道。
“我会等着你来找我。”
祂纳斯看着江楠沉默半晌，而后才叹息一声，轻声应了对方。
“好。”
说完，祂纳斯朝着余满伸手，瞥过去的目光变得冰冷。
“拿过来吧。”
祂纳斯的话音落下，身体僵硬的余满这才动了动，走过来，在祂纳斯的手上放的不是自己手上的手术刀，而是准备的装满药剂的针管。
接过来后，祂纳斯执起江楠的右手，低头看向略显苍白的手背。
即使是在现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祂纳斯还是一样不落地为她做了全部准备，直到针管里的药剂进入血液，带来一阵冰凉，她感受到祂纳斯拔针时微微的颤抖。
祂纳斯不知道，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的不死是真的不死，还是会死在这里。
江楠强行压下血液里的躁动感，神色越发冷静，道。
“医院的幕后应该不止一个卞先生，被送出去后，我会想办法让你们从医院里出来。”
祂纳斯沉默了半晌，而后点了点头，偏头示意着一旁的余满。
余满的手上的手术刀落地，身子再次动了动，走到了病床前，冷着脸推着有江楠的病床。
病床被推到电梯里，周遭的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原本已经成为残肢断臂的医院医生拼接起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这时，祂纳斯越过摇晃的尸体，踏进了拥挤的电梯，没有转身，只是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背对着对方看着面前的电梯门关上。
上面等待的人看着上来后的电梯门打开，看见余满推着病床出来的一刹有些诧异，看到接下来安然无恙走出来的祂纳斯更是惊疑不定。
“江楠下去找你了。”彦嫣道。
“我知道。”祂纳斯开口，目光始终落在逐渐远去的病床上。
“她没有跟你一起上来吗？”彦嫣疑惑道。
祂纳斯朝着被推远的病床扬了扬下巴，示意着道。
“上来了。”
白布把病床上躺着的人完全盖住，乍一看就像是把下面的死人推了上来一般。
彦嫣盯着看了半晌，而后皱眉道。
“杀妻证道，你这是哪里学的坏习惯，你家江楠没有阻止你吗？”
祂纳斯低眉轻笑了声，眼底神色好似更冷了些，道。
“是我说不过她。”
听到祂纳斯的话，一旁的白莱攥紧了拳，在旁人没有注意时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余满的手，恳求着开口。
“小满放过她吧。”
……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五一放假了，五一快乐[抱抱]*
本来以为我午睡前就设置了定时来着，然后我一睡到现在[狗头]后面发现不对劲，我压根没有点发表就睡着了[菜狗]
第132章 逃离医院【十五】
◎怎么这么不听话◎
余满停下了脚步，微微偏头盯着白莱看了半晌，陌生疑惑的神情好似在思索着什么，但很快便被冷漠占据，收回自己的目光，冷冷开口。
“医生请让开。”
穿着防护服的人，身体摇晃地走过来，把白莱拦住，无数身影围绕，带来的压迫感让人喘不上气，嘶哑难听的声音像是要生生逼退她一般。
“请医生让开。”
余满却并没有退缩，脸上的神色越发愧疚，对着病床上的江楠开口。
“是我的私心对不住你们，我是这个副本的意志，杀了我，我送你们出去。”
“我不杀你。”
白布下传来江楠冷淡的声音，知道江楠还活着，白莱松了一口气，接着就被一只手拉得往后退了几步，转头看过去，是看向病床，神色温柔的过分的祂纳斯。
病床上的白布被掀开一角，露出了江楠毫无血色的脸，她看向了白莱，眸光如深潭般让人不自觉地沦陷其中，又平静地看不出里面的情绪。
江楠唇轻启，每一个字都似在压垮白莱一般。
“我不杀你，其他人也不行，有人比你更该死。”
听到江楠的话，白莱的心神一颤，不知名的痛楚爬上，不断刺激着她，让她紧皱着眉头摇头，道。
“别胡闹了！只有杀了我……”
白莱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江楠冷声打断。
“你和主神联手坑我和祂纳斯的勇气呢？！在这磨磨唧唧给谁看？既然做了这个选择，那我也有权利选择是否杀你，你该不该死我有自己的判断。”
江楠的话音落下，病床也被余满推着往前走，轮子滑动在地上的声音在此刻清晰地像是一把刀在白莱的心脏上进行凌迟。
突然，白莱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不顾阻拦，快步跟上了被余满推着走的病床，看到逐渐被染红的床单，焦急开口道。
“你受伤了，我先帮你包扎一下。”
江楠紧握在手里的刀片刮破皮肤，剜紧血肉，疼痛刺激着神经，强行让她的神智抱着清醒着。
她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骇人，只是眸光淡漠，却带着几分坚定，被褥下的身体控制不住般微微颤抖。
看见白莱急忙想要帮她止血的动作，皱了下眉头，立即推开了白莱，冷声开口。
“你听着，我不是人，根本不会死，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把我送出这个医院，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把你们全部放出去，而我，会等祂纳斯找过来。”
她开口的话音打着颤，不大的声音准确的传入了她们的耳中。
白莱突然被推开，有些手足无措，脚下猛然踉跄，跌坐在地后顾不上疼痛便想要爬过去阻止余满继续把江楠推走，开口的声线提高，崩溃的声音回荡在医院的走廊。
“你会死啊！和她一样会死！”
进入欲望之都多年，死亡和人性早已经磨平了她的棱角，可在这个和当初一般无二的副本之中，她作为医生的善意却再一次出现，不为江楠，为的是她当初没有能力救出来的人。
然而，周围降下的强大压迫感让她的身体无法动弹，挣扎之下，一道影子覆了上来，可怖的冷冽气息她没由来的心悸。
“看着她。”江楠开口，却是对着祂纳斯说的。
祂纳斯笑了笑，走上前来，挡在了白莱的前面，对江楠道。
“我不会让她打扰到你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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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莱冷眼看向一副风轻云淡模样的祂纳斯，带着几分不敢置信质问开口。
“你就想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闻言，祂纳斯只是轻笑了声，挺不出其他情绪，她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白莱，眼底的笑意却不含一丝一毫的暖意，开口的话音温柔，却让人不自觉地打着寒颤。
“说什么呢？”
“我到小江楠可不会死。”
她一身医生的打扮，却让她更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
彦嫣拉着宋韫走过来，她对着白莱笑着开口。
“诅咒人可不是一件好事。”
宋韫把白莱扶起来，白莱不知想到了什么，喘着气，尽头的余满带着江楠消失，不知想到了什么，绝望漫上她的眸子深处，开口的声量几乎用的是吼。
“你们根本不知道，那个药剂的副作用到底是什么。”
彦嫣的指尖绕着一缕发丝把玩，漫不经心地开口。
“知道，变态的艺术嘛。”
白莱的神色漫上彻骨的寒意，冷冷开口。
“他们这种人，为了自己变态的艺术，夺取他人的生命，我就是这样看着小满一寸寸溃烂，最后不成人形……”
说到这，她好似陷入了回忆，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再次开口。
“为了寻找证据，我潜入顶层，可还是被发现发晕，再次醒来我被以篡取学术罪关进监狱。”
“江楠，她扛不住。”
说到最后，白莱的眉头紧皱，看向神色依旧平静的祂纳斯，好似是在提醒对方。
祂纳斯的眸子深处不知闪过了什么，目光跟随着病床上的人，满眼温柔，让人忽略了她深处无处不在的戾气，也始终没有再开口。
江楠被余满推到一个病房前，却在即将进门时，余满的脚步停下。
余满的手抓着病床的栏杆，泛白的手微微收紧，旁人看不见的角度里，她的眸子深处漫上一丝复杂，好似在犹豫是否要进去。
下一刻，病房的门自动打开，仿佛有人主动开了门，由不得余满再犹豫下去。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空荡安静的病房却并没有因此感受到一丝暖意，一旁的仪器“滴答”响着，毫无规律的声音听得人心烦意乱。
江楠微微抿唇，被子下的手抓着什么，皮肤被针头刺破，冰凉的药剂再次被推进她的体内血管，已经自愈的身体再次感受到那股爬在骨缝中密密麻麻难受的感觉。
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到剧情开始，就会慢慢恢复，所以她找祂纳斯给要很多药剂，以确保自己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从而迷惑医院的人，让他们误以为药剂在她的身上成功了。
药剂被推入血管后不久，病房的门便被推开。
江楠转头看过去，进来的是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
他们因为是残肢断臂组装在一起的，所以在靠近江楠时动作僵硬而诡异。
看见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却并没有其他异常时，他们神色见变得激动兴奋，可接触到江楠的目光后，像是怕被起疑，很快便收敛了起来。
江楠看着他们用僵硬的脸做出了和善的表情，眉头微微蹙起。
眼前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让江楠不得不闭眼适应片刻，耳畔便变得嘈杂。
江楠再次睁开眼睛，眼前诡异可怖的人脸上伪善的神情变得自然。
一个人走了出来，神情似乎很是满意地打量着她，开口。
“余满啊，你是在工作的时候病倒的，算工伤哈。”院长笑得慈爱，仿佛真的只是在关心对方的身体状况。
病房里来了许多人，这显得原本宽敞的病房变得有些拥挤。
江楠的目光简单扫过他们，除了院长，好像几乎医院里见过的人都挤到了这个病房里，却只有院长上前安慰着她，旁人都在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
原本经历这些的余满还未知道他们的目的，却是被医院所有人来看望自己的举动而受到感动。
她低着头，自责开口。
“院长，我身体太弱，给医院添麻烦了。”
院长的眼底闪过了什么，笑得依旧温和，道。
“别这么自责，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而且谁说吗身体不好了。”
她有些不明所以，思索着院长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
“对了，我不是感冒了吗？怎么用的是和其他患者一样的药？”
院长的神色微便，脸上的笑容越发和善，藏起了眼底深处的一丝变态。
“放心吧，只是有些症状有一些地方相似，所以才会用一样的药，但你的病因最主要的是因为太累了。”
她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就听到院长继续开口。
“毕竟是在我们医院累倒的，我们医院也不是没有人性的，这样吧，你治疗的费用以及住院费用我们医院承担。”
闻言，她有些诧异，愧疚再次涌上，下意识想要拒绝。
“这不行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院长打断。
“有什么不行的？你也是我们医院的一份子，升个病我们医院也有责任。”
院长佯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让她没有理由再拒绝下去。
在院长的示意下，一旁的人在架子上挂上了新的药水，哪怕有些不适，她也只当是药物开始起效了。
“对了院长，白莱去哪里了？我生病了她怎么没有来看我？”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院长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但很快便恢复那副伪善的模样，道。
“她的实习期到了，没有任何解释就给我发了辞职申请。”
听到对方辞职了，皱着眉开口，声线提高了几分。
“不可能，她怎么会丢下我？！”
院长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道。
“知道你们感情好，但是她不告而别我也没有办法。”
听到院长的话，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却还是有些不相信，带着几分焦急开口请求院长。
“我可不可以以现在给她打电话问清楚？”
知道这个治疗很封闭，所以她说这话时带着几分祈求。
院长的脸色沉了一瞬，而后恢复和善的神情，摇了摇头，温声开口道。
“暂时是不行的，但是我可以到外面帮你打。”
听到明确的拒绝，她也没有觉得意外，皱眉想了半晌，在院长即将不闹翻前，无奈妥协。
“真是麻烦您了。”
空荡的病房周围摆满了旁人前来看望时的贵重礼品，寂静的只能听到仪器的“滴答”声。
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不断闪过院长和她说的话，被子下的手攥紧，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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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拔掉了针头。
白莱不可能背着她自己离开，她想要去问清楚。
但她刚走下床病床，还未走到门口，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
“余满，你在做什么？！”
愠怒的声音带着质问，响彻病房。
她喘了几口气，目光看向周围，却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这才找着声音的来源，最后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监控器上。
紧接着，监控器后的人好似更加气愤，开口的话变得强硬。
“快回床上躺着！”
她不敢告诉别人自己要去做什么，极度的焦急下，想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猛然传来了一阵不知名的剧痛，像是有万蚁在啃食自己一般，焦躁地抓住病床的护栏，只能对着监控器恳求地开口。
“我不舒服……”
看见她的状态，监控器后变得嘈杂，好似有许多人在监控器后观察着她。
“不好，她……”
他们的声音逐渐被耳畔的耳鸣声代替，模糊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当她再一次清醒过来，窗外的阳光还是带着热烈的暖意，照亮了病房，只是这一次她却无法动弹。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才发现自己被牢牢地绑在病床上，手背上是输液的针管。
这时，院长幽幽的叹息声传来，她猛然看过去，空荡的病房依旧没有其他人。
她看向房门，瞳孔倒映出的场景让她的呼吸猛然一滞，仪器的声响似在不断扰乱她的思绪。
病房的墙变成了玻璃，外面站满了人，她却并不认识他们。
等她终于在人群中找寻到了几个认识的身影，不等她欣喜，她便发现他们的脸上带着并不是一开始对她的善意，演变成了病态的贪婪。
她被他们看得心里有些不适，如同被围观的宠物一般。
这时，院长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院长平静的语气就像是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患者，她却总觉得和先前有些不同。
……
【作者有话说】
六一快乐，都是孩子哈，多少岁都是孩子，世界上比我们大的人多了去了，所以我们就是孩子，六一也有我们的一份[抱抱]
——
已经存稿了，我尽量保证自己在做毕设期间不会突然消失[抱抱]
要离开这里了，就不感慨了，重庆留给我一身过敏源，算了吧，不留了，是个冷酷到它留不住的人。
第133章 逃离医院【十六】
◎她没有什么错◎
自那之后，她开始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病情没有因为自己乖乖接受药物治疗而有任何好转，甚至从一个小感冒渐渐变得和那些患者一样开始恶化。
她躺在病床上，身体控制不住的痛楚，让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患者痛苦死亡的场面。
和那些患者不一样，她听懂了站在玻璃外观察她的人所有的话语，每一句都让她深陷绝望之中，可最后只能蜷缩着颤抖的身子。
她开始祈求他们不要再给自己用那些药，然而，对于她的祈求，根本没有人理会，甚至原本慈善的院长，也在玻璃后换上了冷漠的神情，盯着她看时像极了在看一件可以交易的商品。
日日的难受让她到几乎发疯，看着她的痛苦，玻璃后观察她的人却始终忽视了她几近绝望的哀求，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越发满意。
她想要跳窗自杀，可最后她才发现，原来医院的窗户都是被封死的，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离开。
就连死，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崩溃蔓延至眼底，她透过窗户低头望着医院外停满价值不菲的车辆，西装革履，打扮的人模人样的他们走下来，被院长笑得谄媚地相迎进来，最后也站在了审视她的玻璃后。
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想起了自己每日从尸体上解剖出来的脏器，那些脏器漂亮的像是钻石般璀璨，混沌的脑子深处在这时好似明白了什么。
突然，她弓着身低低地笑了起来，藏着讽刺和自嘲，紧紧抓着窗帘的手泛着骇人的白，留下一个个血手印，白色的病房很快变得杂乱，到处的血迹映衬的更是诡谲。
玻璃被狠狠击打，可却没有丝毫裂纹，上面倒映出她崩溃绝望的脸，嘶哑着声音哀求着他们。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的话不断重复着，但玻璃外的人目光始终冷漠至极，少有的人抬眼看她，也只是在观察她的状态。
他们的态度让她反应过来了什么，开口的话音逐渐带上嘶哑的哭腔。
“你们把她怎么了？！她到底去哪了？！”
可无论她怎么询问，都没有人给她一个答案。
慢慢的，她不再奢求他们放自己出去，只是每天祈祷，甚至愿意相信白莱真的只是辞职了。
她坐在病床上，阳光照在她溃烂的伤口上，露出的森森白骨骇人可怕，里面的脏器悄然发生着变化，然而，皮肉却在溃烂中一次次愈合。
观察到这一状况的院长，脸上露出病态的兴奋，迫不及待地下达了通知。
“尽快送到那边。”
她似听到了一般，僵硬得转头看过来，淡漠的神色好似在探究着玻璃外的人。
这时，院长穿着严实的防护服走了进来，她没有动弹，手脚都被捆绑着，她再怎么憎恨都没有办法。
直到人影笼罩在她的身上，她这才抬起眸来，消瘦骇人的脸逐渐和江楠重合，淡色的瞳孔深处带着的冷意让人不自觉地胆寒。
江楠的唇扯了扯，而后开口。
“为什么？”
院长却始终摆出一副和善慈爱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是她在不懂事一般，他开口道。
“余满啊，你会感激我的，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江楠的眼眸微眯，似在审视着对方，冷笑着开口。
“所以我的药是假的，患者是因为你们死的。”
听到她的话，院长脸上的表情不变，没有感到丝毫的罪恶一般，依旧笑得温和，却有些虚假，只听到他慢悠悠地开口道。
“这你就不懂了，这些人的命死外面就可惜了，如果不是我们医院，他们现在哪里有这么好的条件，我们还给他们多活了几天，最久的不也有半年吗？”
说着，他的脸上笑容变得诡异，道。
“而你，不就是我们这里的特例吗？”
听着他假惺惺的话语，江楠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意，站在她身边一直面无表情的人，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可怖的气息猛然袭来，笼罩着江楠，让江楠偏头看过去，毫无血色疲惫的脸扯出一丝笑意，看不清里面的意味，却只能隐隐看到淡声的瞳孔深处的一抹同情。
见状，她的身子颤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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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露出的那双眼睛深处不知有着什么。
她动了动，而后微微俯下身，身影正好遮挡了江楠面前院长得意张扬的模样，让江楠的瞳孔只倒映出她的身影。
江楠并没有避开对方的目光，在她的注视下，对方的眼底带上了一抹淡笑，温柔的像极了一人。
面前人抬手，缓缓摘下了自己脸上的口罩，和白莱一般无二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笑着开口道。
“小满，睡一觉吧，睡醒就好了。”
她的话音温柔，眼底的爱意混着心疼，想要抚上她的手停留半空，最后只是小心地抚上了垂落肩头的发丝，好似生怕再弄疼她。
江楠看向落在自己发丝上的手，青紫的手背预示着对方曾遭受过什么，再正视对方时，对方裸露出来的肌肤无一完好，脖颈的勒痕更是看得人触目惊心。
对方的目光并非在看着江楠，像是在透过江楠看着谁。
白莱曾努力过，但直到爱人死亡，她都不曾再见到对方最后一面，或许被人冠以精神疾病的缘由关了起来，又或许再被那权势滔天的人，安排进了监狱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诡谲的气息压下，江楠犹如跌落炼狱，眼前陷入黑暗。
窗外浓浓的黑云瞬间遮盖了太阳，透不出一丝一毫的暖阳，闷雷翻滚，劈下的光照亮了一瞬，很快熄灭，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混乱的议论声传入耳中，很快被凄厉的尖叫掩盖，病床上的人眉头微微蹙起，刺眼光让她刚刚睁开的眼睛再次闭上。
寂静的周围，不知是什么东西滴落地上的声音变得尤为明显，粘稠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那滴浓稠滴落了她的手背，她没有睁眼，却抬手准确地抓住了一只手腕。
那人没有料到江楠会醒，被江楠抓住了手腕后忘记了挣扎。
江楠另一只手臂挡在眼前，而后才缓缓睁开眼睛，并没有看到那人的容貌，只是冷冷开口。
“余满。”
听到江楠叫出自己的名字，那人再次怔愣了片刻，眼看着江楠慢慢坐了起来，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好似从未受过伤一般。
余满久久不答，江楠便揉了揉眉心，余光瞥见的一幕却让她的动作顿了顿。
这里不知道是哪个手术室，所有精密昂贵的仪器具备，却只有她们两个人。
地上一片狼藉，数个头颅惊恐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方向，仿佛生前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七零八落的肢体不知那个是自己的还是谁的。
江楠放下手，目光落在了余满手上滴血的手术刀上。
她的身上没有伤口，就连之前特意自残的伤口也愈合，那这些血便只能是地上这些尸体上的。
他们死有余辜，所有江楠没有任何同情的情绪。
“我们在哪里？”江楠神色平静地开口。
余满的神色微变，冷冷开口。
“展会。”
“我是最后的展品？”江楠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一丝一毫的起伏，更没有丝毫惧意。
余满拿刀的手垂下，脚尖滴落的鲜血染红了她脚下的地，蔓延成蜿蜒的血河般，汇聚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血。
“不是你……”
这时，系统不知何处传来的刺耳警报声传来，让她的话音一顿，目光从江楠的身上移开，不知看向了何处，缓缓开口，眼底的戾气和杀气转变为悲凉。
“是我，是我死了。”
她话音刚落，系统的警报声越发密集，好半晌才传来警告。
【警告！！！】
【副本NPC拒绝指令，错杀副本其他NPC，现扼令更正！】
余满的神色越发冷冽，突然开口的话像是在反驳系统的警告。
“没有！我没有错杀！”
一道巨大的声响炸在江楠耳边一般，突然的耳鸣让她忍不住皱眉捂住了耳朵，脚下的地不知为何产生了距离的摇晃，险些让江楠站不稳。
耳鸣声稍稍缓解了后，余满的声音再次传来。
“已经毁了，但很可惜。”余满平淡的声线让她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常小事。
江楠没有来得及问什么意思，而后沉下脸，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急忙跑出了手术室。
开门的瞬间，更为刺眼夺目的光从顶上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来，落在门后的狼藉上，江楠踩过染血的西装，破碎的红酒杯，和那些被用作赏玩的堪称艺术的脏器，满地鲜血没有一丝干净的缝隙仅存，无处不在都透出血腥和诡异。
海浪涌来的瞬间，渐落的水珠沾湿了江楠的衣襟，她却没有心思理会这些。
江楠的手微微收紧，抿了抿唇，目光紧紧x盯着不远处被炸毁的小岛，海水即将淹没这一片废墟。
“她们还活着。”余满开口。
闻言，江楠的目光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的余满。
余满并没有在意江楠打量的神情，只是笑了声后，向着江楠微微躬身，带着几分歉意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