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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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结了婚对李勤似乎并没有明面上的影响,她没有什么特别要通知的人,至于关清怡,她暂时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
好似头顶上悬挂了那么久的绿葡萄,她天天仰着脑袋看啊看,真的吃到嘴里了,却咂摸不出味来。
不过好在她并不喜欢葡萄,夏日温度越来越高,她买了一串莹润还沾着清透水珠的青提,吹着空调在书房享用,桌上的书页被风翻了几页,她摇晃在长椅上睡着,醒来去新家盯装修。
她的生活没有什么结婚的痕迹,更没有男人的影子,只有在填写学校某些资料时,婚姻状况那一栏,从未婚变成了已婚。
交资料的人多,厚厚一沓被掩盖,也无人发现。
她阒静享受着生命暂得的胜利,偶尔,也得为成功买单。
赵客的电话打来,她正在跟水电师傅交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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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秒,才往外面走接电话。
“赵先生,你好。”她客气道。
那面噎了一下,花几秒钟习惯她的礼貌,才道:“晚上有时间吗?我三姨想见见你,咱俩毕竟结婚了,一家人吃个饭。”
这个请求没有什么问题,李勤虽然不是很想去,也很快说好,想了想又问:“三姨她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带礼品上门,送到心坎里的总是最好的。
“东西你别管,我买就行了。”赵客浑不在意。
“那怎么行?”这可是她第一次上门,尽管她不清楚为什么不是见赵客的父母,但从过往的只言片语里,她觉得这个问题不聊为好。
她执意要把礼数做到位,赵客拿她没办法,“真没什么特别的,老一辈,都节俭。”
李勤挂了电话,也没问出个什么有用的信息。
晚上,赵客开车前往安大教师公寓。
领证第三天,他终于知道自己老婆住在哪了,即便如此,车还是远远停在校外路边,不一会,远处有个女人左右探看,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
赵客见怪不怪地看着她穿着米黄色短袖外加薄外套,白色长裤和黑色皮鞋走过来,下车开后备箱,“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他惊愕地接过大袋小袋礼品,从保健品到丝巾,她足足买了八样。
赵客开始忏悔,上次上坟,不该空着手见丈母娘。
“没事。”李勤羞赧地抿抿唇,“做晚辈的,心意得到。”
赵客愣了下,路边灯影下她表情认真,累红的脸上沾着汗水,他的视线从她老气的穿着移开,定定看她。
“而且……”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三姨算是我婆家,我得恭敬点。”
她不自然地说道,言语谨慎,就差把女人对夫家的谦卑写在脸上了。
赵客:“……”
表情一愣,他什么话都没了。
到了李春玲家,三姨拉着李勤又抱又夸,看着一桌子的礼品眉开眼笑,受宠若惊,“一一,你真是,来三姨家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小可也不说劝劝你,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下次可不允许这样。”
她一个劲地夸赞,这几日来的阴郁烦恼都少些。
李勤局促地被她拉着手,坐在她身旁受着她的亲近,体会这全然陌生的长辈关怀。
吃饭时,李春玲和两人闲聊,把李勤又是狠狠夸了一顿,让女人面红耳赤,局促到不知如何接话,她才终于拍手笑:“三姨就不废话了,你跟我们小可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说到这,她眼神又愤怒起来,“小可,今天三姨找你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妈,这嫂子刚过来,你别说这些恶心人的事了。”大儿子孙工博要拦。
“三姨,还是白芳芳的事?”赵客其实也猜出来,三姨太激动他和李勤的婚事,他心虚的反倒不知如何接话,还不如聊这个。
“可不是!”李春玲愤怒起来,“这女人真是不要脸,起诉我要跟我打官司争这个房子,小可,你可是专做离婚官司的,三姨这次可真就靠你了。”
赵客沉吟,斟酌道:“三姨,法律规定非婚生子女与婚生子女具有同等的权利,所以我不
太建议你和她打官司,情理上,我们占上风,但法律上,可能不……”
“那就这么任由她闹着,搅和得我们娘仨不能好好生活?”李春玲说着,又要哭起来。
“妈。”小儿子孙嘉瑞也头疼,尴尬地看着他哥,想劝他妈也劝不动。
“三姨……”赵客无奈地拍她,“不打官司,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让她放弃争夺。”
“什么办法啊,小可,你可要帮帮三姨。”
李春玲期期艾艾哭起来,李勤也怔住,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她哪见过这阵仗,更别说还是夫家这边的人。
聊来聊去,李春玲愈发烦恼,想喝点自己泡的梅子酒,拿过来后给李勤也倒了杯,“一一,你也尝尝,不酸,三姨泡的好喝。”
李勤哪敢推辞,端起酒杯,老老实实一口气把酒喝完了。
都没来得及尝清什么味,赵客见状只当她爱喝,胳膊拱了拱她小声道:“这酒后劲大,你少喝点。”
李勤没搭理她,李春玲又倒了一杯,她忙端起来碰杯喝下。
两个女人,没一会竟把一小坛给喝完了。
李春玲是一边喝一边骂,畅意自在,反倒心情轻快了,李勤是闷不吭声,一股劲地干下,脸愈发潮红,话愈发少。
“一一。”赵客终于发觉人不对劲,惊讶地看着李勤,“你醉了?”
李勤呆呆地看着他,那双眼似乎没聚焦,只虚空地望着他,片刻摇摇头。
赵客松了口气,连忙告辞,半扶着把人带走。
砰车门关上,赵客问:“那我送你回公寓?方便吗?”
李勤并不愿意他靠近她生活的地方。
关车门那砰一声,震得李勤一激灵,迷离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赵客没注意,又推了推她,“说话。”
李勤忽然扭头,双眼瞪他。
赵客吓了一跳,对上她黑洞洞的眸子,默默往门上靠了些,“一一?”
李勤定睛半响,忽然哼了一声,带着点嫌弃的意味:“是你啊,我的丈夫。”
赵客:“……”
他确信李勤醉了,这女人什么时候扬过声调说话,被人压在门板上也只会羞窘小声地说往后去,毛坯飘窗上纠缠着撞了半晌,后半夜也只是咿咿呀呀很浅道:“你、你轻点。”
指甲在他后背留下深浅不一的划痕,嘴上依旧柔软,那张潮红的脸局促,何曾像现在这样情绪外露,眉眼灵动,只可惜是对他的讨厌。
“为什么做梦还要遇见你,我不要做噩梦。”她抿唇,带着些小小的不满。
赵客表情一僵,“李勤,我劝你谨言慎行啊,醉酒不是你犯错的保护伞,改明儿醒了我可不会放过你。”
“赵先生!你不用恐吓我!”女人忽然叉腰,挺直胸膛气哄哄地说:“我不怕你。”
赵客咬牙,“行,别怪我没有提前通知你,李勤,我现在开始录音,别说我做律师的侵犯你的知情权,一切都是明天的呈堂证供,看你到时候认不认罪。”
闻言,女人恶狠狠瞪着他的表情逐渐松软,过了几秒,忽然眼眶泪莹莹,眼角泛红,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赵客思绪瞬间被揉乱,夏风沉醉的夜晚,他几乎觉得自己看错,是他醉了。
李勤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她那张总是沉静无神,称得上麻木的脸,第一次露出了那样鲜活的委屈和无辜,呆呆地看着他,忽然又抿了抿唇,要哭不哭,片刻后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斥责:“面先生!第一次做的时候你弄疼了我,我说要停一停,你没有停,然后你到现在也没有跟我道歉!”
“面先生!你、你跟、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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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凶狠,愤慨,委屈,生动,叉着腰坐在副驾看他,背影窗外绿意树叶摇曳夏风,破碎光影在她脸上落下忽明忽暗的光。
安静封闭的车厢里,赵客沉默,那双看着他的漆黑眼眸闪着某种微妙的柔光。
“一一。”他气笑,带着颇为哭笑不得的语气,“那时候,我没停你也挺快乐,再说我真是要停了你才会怪我……”
“闭嘴!”李勤呵斥喊停。
“面先生!你还常常嫌弃我穿的土。”
赵客装傻:“……我说过吗?”
“别骗我,我不傻,我看得出来,可我都没嫌弃你穿的花枝招展招摇过市跟个花孔雀似的让我很尴尬,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穿的老土。”
“你!快给我道歉!”
“???”
赵客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李勤,说起穿搭,那你这可就是胡搅蛮缠,其它的暂且不论这一点我必须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了。”
“闭嘴,我还没说完呢!”
“你……”赵客手指点她,都气哆嗦了。
“你为什么还不来跟我上床。”她一副过了今晚不过了也要把账算清楚的模样,“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跟你结婚,就是看你那根凑合能用,能帮我做情|欲课题的研究,能帮我舍身证道,不然,我还嫌你穿的骚呢。”
“我艹?!!!”
第20章 醉青梅酒(2)
20.
“李一一小姐,我赵客向你道歉,第一次做弄疼你了没停下来中断你的快乐,是我的错。”
不大的酒店房间,回荡着手机录音里传来的女人气恼委屈的控诉和男人慢悠悠的道歉。
每放一句,床对面倚靠着沙发的赵客就道一声歉。
“第二,我不该嫌弃你穿的土自己穿的太新潮让你尴尬给你丢人了,你这个做配偶的要是觉得抬不起头,那我错得很厉害了。”
“第三,也是最最关键该向你道歉的,是我婚后没有及时履行结婚义务,满足配偶的做|爱需求,单这一条,我简直罪大恶极。”
赵客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勤,笑道:“要不是有昨晚的醉酒我都不知道,原来一一小姐结婚不到一周已经对我有这么深的怨念了。李一一,你说说,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种关键的事要是一直被蒙在鼓里,长此以往对我们的婚姻关系可很不好啊。”
他把玩着手机,那边的录音又开始了第二轮放送。
“赵、赵先生,你别放了。”李勤面色涨红,局促尴尬,移开目光根本不敢与他对视,手机里女人委屈气恼的声音还在一遍遍攻击着她的心房。
醒来后,回忆袭击大脑,李勤尴尬地缩在床角不敢抬头,无奈填满房间的录音根本不放过她。
“一一,你知道你昨晚有多疯狂吗?”
赵客手腕还印着一道深深的牙印,一晚上折腾没睡的他眼下有片青黑,好整以暇的目光倒是在此刻清算时分为精神。
昨晚,被连番轰炸的赵客简直想把女人丢到车外,但这女人发了疯地数着他的罪证,丝毫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人醉成这样,无奈赵客只能开间房先把人安置了,结果,没想到他漫漫长夜的煎熬才刚刚开始。
李勤进了房间就开始反抗,一个劲打他要出去,他好歹把人留下,房间已经乱成一片狼藉,下一秒就被狠狠咬了手腕。
赵客疼得半天没反应过来,结果她衣服不脱,冲进去就给自己洗澡。
淋浴打开,水兜头浇湿她。
他没办法,杀年猪都没这么累的给人洗了头冲了澡,吹了头发换了衣服按上床,结果他前脚刚进浴室,后脚就听门开了有人出去。
他顾不上三七二十一,冲出去把就要进电梯的人按上肩扛回来,丢上床跟着压上去把人困在胸膛里强迫她睡觉。
“这里是哪,好黑啊?”
视线埋在怀里的女人醉醺醺地问。
赵客咬牙:“你说呢?”
女人的手在腹肌上来回摸,“这是什么,好硬啊。”
“李勤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装醉报复我呢?对自己挺好啊。”一点不吃亏。
结婚前为什么不做背调!喝了酒大变样的女人不能要!
想到这,赵客后槽牙咬得更用力了,手忍不住摸着后腰,不用撩开衣角看也猜得出来全是青红抓痕。
他说着,语带调侃:“说话啊,李一一,我的道歉够诚恳吗?还是你想
要我怎么做呢?”
李勤脑袋都快埋进胸口里了,不堪、尴尬,嗫嚅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赵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好久没喝过酒了,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一一,我又没怪你,咱俩这不是开诚布公的交流嘛。”赵客拿了根烟出来,手上玩着,想吸又忍了下来。
“赵先生,你把录音、录音关了好不好。”李勤声若蚊蝇,小心恳求,呼吸隐约不平稳。
“那怎么行,事都没聊完,我还不知道一一小姐满不满意我的道歉呢。”
“满、满意……”
她声音极低,空旷安静的房间都几乎听不见她的声音,醒来后她的脑袋始终埋下不曾和他对视,赵客从她微微颤抖的声音里逐渐发觉某些不对劲。
“聊天呢,干嘛老是低着头。”他起身走过去,坐到床边刚要抬起她下巴,她像是受到猛烈袭击,忽然往后缩抱着被子挡在身前,紧紧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微微颤抖。
“一一?”
靠近了,赵客才发现刚醒来时她尴尬窘迫发红的脸现在变得惨白。
“你躲什么?”他抬起她的脸,正对上她湿红颤抖的眼睛,那张脸上毫无血色,“一一!”
他大惊,才发觉指尖温度冰得厉害。
外面近四十度高温,她却浑身冷到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赵客肃着脸,吊儿郎当玩笑的态度尽失。
“赵,赵先生……”她话都说不连贯,“拜托,拜托你把、录、录……”
——“李勤!你个浪荡的女人,你要不要脸!你要不要脸!”
“你看看我的下场,还不够你吸取教训吗?”
“是不是怪我,怪我当年没给你做个好榜样。”
“你爸,你爸都被我影响了……”
刘菡梅歇斯底里的叫声哭声伴随着重重落在她后背的棍棒,早已消弭的伤口又在后背裂开,看不见疤痕,血肉已经横飞。
她痛得紧咬着牙,喉头发涩,苦意不断席卷,泛白的指尖颤抖地指向茶几上的手机。
——你为什么还不来跟我上床。
直白、赤|裸、下流的话让李勤的脸色愈发难看,那张脸上有被绞刑般的痛苦和羞耻。
“关、关掉……”
赵客早已反应过来,飞快起身关掉录音,昨夜女人的醉醺醺声音消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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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一片死寂,李勤的手骤然垂下,整个人像是才从海里打捞出来,额头冷汗把发丝打湿,面色狼狈又憔悴,状态糟糕的好似魂不附体。
人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反而脸色愈发难看了。
赵客震惊地定在沙发前看着她,他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小玩笑会引起她如此大的反应。
“一一……”
他小心翼翼的声音落在房间,被冰冷凝滞的空气吞噬。
李勤的耳边是铺天盖地的咒骂,是高考完的那个暑假,燥热、沉闷、逼仄的小房间里,她后背浑身是血,疼得不能翻身,蚊子苍蝇在身边飞来飞去,她的肉|体正在慢慢腐烂掉。
蚊蝇在身上落下的触感那么清晰,她痛到无力去赶。
口干舌燥,嘴唇干裂,昏暗的房间她无神地望着墙上的一扇小窗户,房间背光不透风,阳光被黑暗尽数吞噬。
她可能会在这个暑假死掉,又可能不会。
高考结束那周,班里举办同学聚会要好好告别三年情谊,李勤学习好,但孤僻木讷,人缘糟糕,并没有收到邀请,她正忙着如何攒钱读大学,不管她考得多好,刘菡梅都不打算支持她。
同学们旅游、做头发、考驾照,李勤正在饭店打工,端盘的时候遇上前来聚餐的一大帮同学。
氛围好不尴尬,又或者只是李勤一人觉得窘迫,打扰了同学们的乐趣。
班长王拯见状,邀她留下来坐一会儿。
他在班里人缘极好,关怀同学,做事聪明,斯文有礼,常常也会帮助李勤,高中三年,她为数不多交流过的人就是他。
说不清为什么,她会下意识把视线落在少年干净帅气的后背上,又在他转头时飞快低头看卷子。
她本该拒绝,却在王拯专注看她的视线里坐了下来。
她局促尴尬,不知该和谁交流,只是默默地看着王拯同他人交谈,偶尔他会回头和她闲聊,也会想起和她干杯。
李勤没碰过酒,并不知道自己酒量如此差劲,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是破门而入的刘菡梅急匆匆跑进来,一脚踹倒王拯,并反手给了她凶狠的一巴掌。
浑噩间,她看见王拯仓皇逃离房间。
高中三年,青涩干净的少年,脸上暴露出急色破灭后的慌张和丑陋。
李勤闭上眼,彻底坍塌的青春伴随着一晚上的棒打。
家门口后面的扫帚刘菡梅给打断了。
她骂她:“你还学会撒谎了!不检点的女人,我怎么教你都不行是不是!”
“你才多大!就学会跟男人开房了!你诚心气死我?!”
“李勤,你真贱!你真贱!你真贱!”
刘菡梅崩溃失望地咒骂她,打在背上的棍棒将李勤浑浑噩噩的醉意彻底打散,等她完全清醒,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后背皮开肉绽,她的脑海里始终是王拯仓皇逃开的背影。
刘菡梅气到发疯,决意要让她这样的女人得到惩治。
那个暑假,她吃不饱,饿不死,人在昏迷和疼痛之间反反复复,最后跪地求饶。
“我再也不敢喝酒了。”
可是刘菡梅也说,婆家的人要小心讨好,不能惹人嫌了。
她为什么怎么做,都做不好。
过了许久,李勤的目光才终于找回焦点,虚虚地看着赵客,带着小心翼翼的害怕和羞愧,她认真地说:“赵先生……”
手里刚死死攥在身前的被子松开,她小心移着身体下床,光|裸着脚在床边站定,抬头静静地看着他,脸色发白憔悴,空洞无力。
她长久地看着他,在赵客愕然,几乎不敢与她疲倦空茫仿若看穿灵魂的视线对视时,她忽然弯下腰,向他非常真诚地鞠了一个90度的躬,女人那总是高挑笔直的身影在这一刻变得羸弱矮小。
她极其认真、小心,甚至带着些卑微地说:“赵先生,对不起。”
“真的,是我错了。”
赵客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这一刻,他失语的灵魂被定在她憔悴的身影里。
“昨天晚上我不该喝那么多酒,赵先生,我再也不会了,真的,真的对不起,原谅我。”
他应该感到尴尬和局促,又装作漫不经心地和她开玩笑:“一一,我跟你闹着玩呢,这么认真干什么。”
他应该吊儿郎当地走上前把她拉起来,把他的震惊与那几不可察的心痛藏起来,轻佻又随意地把眼前这一幕翻篇。
然后,房间在他震惊的沉默里愈发安静,高挑的女人依旧紧紧埋下脑袋,朝他深深鞠躬诚恳道歉,她修长的后脖颈在此时看起来格外冰冷细瘦,身体隐隐颤抖,踩在地面的脚趾瑟缩,整个人像是一艘破了洞四处进风的老旧船只。
“赵先生……你是不是想跟我离婚了,你是不是也对我失望了。”
她的声音,苦楚里夹杂了太多他探不清的绝望情绪。
“李勤!你这个疯女人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赵客再忍不住大步上前,青筋暴起的手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将人扶起来,震怒眼神对视上女人悲戚痛苦的目光,看清她泪流满面的脸,哑然失语。
“你、你到底怎么了?”赵客的眼神被烫了一下,甚至不敢去看她的脸。
如果他能想到李勤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打死也不在她睡醒时开这种玩笑。
女人的身体在颤颤发抖,赵客再看不下去,上前把人紧紧搂到了怀里,瘦弱的身体撞进他的胸膛,不复昨日的柔软鲜活和刁蛮,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心疼、后悔、无奈又疲倦地说:“疯了吧,我在跟你开玩笑啊一一,你别这样!”
他想跟她道歉,“对不”两个字刚说出口,又怕想起刚才的事刺激到她,只掌心一遍遍抚摸过她纤瘦的后背,亲昵又纵容地说:“李勤,你这女人可
是我刚结婚的老婆啊,你见谁家开个玩笑要这么大反应的,还跟我鞠躬道歉,这不是折我寿呢吗?”
“你说说,你就算是昨晚真蹬鼻子上脸给我好一段臭骂了又如何呢?你看我今天过过嘴瘾外还能干什么?”
“还有那录音,我刚就删了,你不爱听我再也不放了,别气了,别气了好吗?”赵客怎么也想不到,昨晚他充满雄心壮志地规划了一整夜的复仇大计,早起上赶着又开始道歉了。
然而言语再漂亮,都抵不过反反复复的后悔,再来一次,她就是发酒疯在走廊跳舞,他也要把别人喊起来给鼓掌!
他絮絮叨叨,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说着。
许久后,怀里颤抖的身体总算平静了一些,崩塌的理智似乎在重建,察觉到他的抚摸和怀抱,身前的人僵了下,冷白的耳垂终于有了些温度,局促尴尬地往后退了些身体,愣神地看着他。
“面先生……”
“啧。”赵客无奈,“一会面先生一会赵先生的,我不是你老公?叫赵客。”
顿了顿,他咳了声,不那么自然道:“不行跟你二姨她们一起喊我小名,小……”
“小可。”她低道,打断他的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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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漆黑的眼睛落在他脸上,泛红的眼眶那些湿意还未彻底散去,脸上的泪渍也未干。
“对不起,我已经好久没喝醉过了,真的,我不知道会……”
“李勤,不要再道歉了。”赵客肃着脸,“我说了没事就是翻篇了,别再跟我道歉。”
李勤沉默看他。
“嗯?”
“上次我喝醉酒差点出事,刘菡梅打了我好多下,棍子折了,我也不再喝酒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赵客心口砸出一个巨大的洞来。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女人平静麻木地说出这些话,一丝理智还在心底调侃:艹,这女人又来了,苦情计加苦肉计,老子真错了,这女人哪点老实啊!赵客,你可别什么都听她的。
然而心底那点顽劣笑意撑不过三秒,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尽是黑沉沉的冷戾。
“至于吗?”
李勤垂下的黑睫颤了颤,湿红的眼眶抬起,安静地和他对视。
“至于。”她回答得坚定,语带自嘲的冷意:“我是个喝酒会惹事的女人,这次是……”
“上次也是。”
赵客眯眼,“什么意思?上次怎么了?”
“不过。”他很快反驳,“我不管你之前怎么了,李勤,我再说一次,你这算什么出事?你没惹事,听清楚没有。”
一晚上折腾没睡的男人握上她肩膀。
“我不知道你说的上次惹事指的是什么,但是……”他从上到下把她扫了一遍,哼了一声,“你我还不清楚,芝麻大点胆子,能惹出什么事来?”
李勤沉默,看他气定神闲,对她好似充满信任,她以为自己不会说,但是她说:“如果是我差点被人带走发生不可挽回的事呢?也不算惹事吗?”
这一刻,她确信把那个为什么在昏暗封闭、燥热潮闷的封闭小房锁了两个月的晦涩往事讲出来,只是想看他的一个反应。
然而听完的赵客,只是问:“剁了吗?”
他的双眸格外漆黑,阴涔涔如嗜血野兽。
“嗯?”她愣了下,没明白这句话。
他比划了个动作,“要是没跺了,那你真就是做错事了。”
李勤万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忽然之间,想到她刚才给他说了什么,今日一早又经历了什么,尴尬、羞窘、难为情都浮上心头。
“……那就是我犯法了,都还没发生,刚带进房里我妈就来了。”这也是为什么刘菡梅之后要为她伸张正义,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李勤第一次跟一个“外人”说起高考完的那个疼痛燥热趴了一上午的暑假。
“……我以为你会好奇。”
她有些后悔自己这么草率地讲这些,会不会让他觉得倒胃口,毕竟自己的事并不是很有意思,可能听起来还会很累。
赵客忽然偏头,转身道:“我出去抽根烟。”
血腥、压抑、黑暗,她讲的轻描淡写,他倒烟的手几不可见的在抖。
李勤愣了愣,有些被他的动作震住。
“好,好……”
看他大步走到门边,她莫名说:“赵客,我早就不疼了。”
暑假都结束一个多月了后背伤口都还没好,可不管什么样的伤口,不死都会慢慢痊愈。
赵客按在门把手的动作顿了下,微侧了头,最终没有回头与她对视,玄关昏暗的灯在他眼睑下落了薄影,高挺的脸陷在黑影里,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一一。”
“……嗯?”
“真的别再跟我鞠躬道歉了,你是我老婆,给我90度弯腰算怎么回事?还有别人,也不准。”
“好……我知道了。”
“还有……”他拉门的动作又停下来,在她呆呆看着他时,猝不及防地偏头看过来,闯进她一瞬不瞬看他的眼睛,“最后一句。”
“一一,你不喝酒,乖乖的很好,喝了酒,耍起酒疯,也很可爱。”
“你爱喝就喝,不爱喝就不喝。”
“狗屁会他妈的惹事。”
“以后我给你兜底。想怎么做,你说了算。”
“……可我不知道,我爱不爱喝。”
就像她不知道,结婚是否意味着自己快乐,和男人上床是否她就不再是异类,变得话多讨喜外向活泼是否就不再被人排斥。
她是刘菡梅养出来的不伦不类的被这个时代嫌恶的落后小怪物,刘菡梅死了,她的精神成为她活着的贫瘠土壤。
生长得不太好,却也能活。
“一一,以后,你会知道的。”
叮一声,很浅,男人关门出去抽烟。
李勤呆呆望回沙发上他遗落的手机。
忽然自厌、自卑、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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