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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呢？
随着小棠的那一声呼喊，众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被吸引，齐刷刷望向路边。
只见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蓦地停下脚步，转头看过来，鹤立鸡群的身高让他一眼看到被围在人群中的人。
下一刻，他就毫不犹豫地迈开长腿朝这边走来，穿过人群，径直走到闻栀和小棠身旁站定。
“怎么回事？”宋决澜的目光快速扫过那气势汹汹的一家三口，最后落在闻栀苍白的侧脸上，神色微凝。
小棠见他们这边多了一个人，顿时有了底气，也没那么害怕了。
他伸出小手，紧紧抓住宋决澜的一根手指，气鼓鼓地告状：“他们凶栀栀！”
宋决澜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度。
他上前一步挡在闻栀前面，目光不善地盯着那对夫妇，高大的身形压迫感极强。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两人顿时安静下来，眼神惊疑不定地打量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年轻男人，在心里猜测宋决澜跟闻栀的关系。
片刻后，那中年男人不甘示弱地对上宋决澜冰冷的视线，硬着头皮开口：“我们没欺负他！是那个小孩让我家孩子受伤了，我们只是要求他们道个歉，不过分吧？”
闻栀听到这颠倒黑白的言论就蹙起眉，怕宋决澜被误导，刚想跟宋决澜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
却只听宋决澜不为所动地冷声问：“有证据吗？”
那对夫妇顿时语塞，对视一眼，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他们心里都清楚自己拿不出任何证据，也不敢像刚才那样胡搅蛮缠，逼着闻栀和小棠道歉。
毕竟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看起来，一只手就能毫不费力地把他们扔到马路上去。
女人眼珠心虚地转了转，忽然抬起手指着围观的那些人，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大家都看见了！就在刚才对练的时候，那小孩一上来就把我家孩子踢倒在地上，摔了好重一跤！”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起来，片刻后，一个年轻的妈妈率先扬声道：“那是标准的踢腿动作，要是有问题，教练早就指出来了，哪轮得到你来说！”
旁边的大叔也接话道：“小孩子对练，磕磕碰碰难免的。我看啊，还是叫你家孩子多用功练习吧，连这么小的小孩都打不过，在这里为难别人有什么用？”
有人起头之后，其他看不过去的路人也都纷纷出声，帮闻栀和小棠说话，对那一家三口指指点点。
通过众人的三言两语，宋决澜已经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经过，眼神沉冷地看着三人：“既然这样，我陪你们去调监控录像，再去医院做检查，如何？”
小胖子被他冰冷的眼神和强硬的气势吓得一哆嗦，慌忙躲到了父母身后。
不管是查监控还是做检查，都会戳穿他们的谎言，两人自然不敢答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沉默片刻后，中年男人似乎觉得下不来台，恶狠狠地瞪向身旁的女人，声音陡然拔高：“我都说了让你别斤斤计较，一点小事非要惹出这么多麻烦！”
说完，一把拽住脸色惨白的女人，想灰溜溜地离开这个让他们丢了面子的地方。
下一刻，就被一堵墙似的高大身影挡在前面。
宋决澜冷冷地垂着眼皮盯着他们，薄唇吐出几个字：“你们还没道歉，就想走？”
中年男人虽然有点害怕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但还是不服气地梗着脖子，瞪大眼睛：“我们凭什么要道歉？”
宋决澜低沉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你们无缘无故污蔑人，还吓到了我家小孩，不该道歉吗？”
就像刚才这对夫妇挡住闻栀的路一样，他也挡在两人前面，摆明了不听到道歉就不会放他们离开。
中年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还是低下头，粗声粗气地挤出一句：“对不起！”
那女人的表情更加难看，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丢脸的人是他们，而且竟然还要向对方低头道歉。
然而再不情愿，也只能吞声忍气，飞快地朝闻栀和小棠说了声“对不起”。
说完，两人就迫不及待地想走。
“等等。”另一道清润好听的声音响起，喊住了他们。
宋决澜本来已经准备侧身让开，听到这一声，立刻又严严实实地把他们的去路挡住了。
围观的人许多都是互相认识的家长，此刻都在小声议论着那一家三口。
中年男人恼羞成怒，脸涨成了猪肝色，想要发火，但又不敢在宋决澜面前造次。只能停下脚步，看向另一边那个容貌昳丽的青年：“还有什么事？”
闻栀慢条斯理地开口：“刚才在对练中，你儿子推了我家小孩一下，那才是违规动作，不让他道个歉吗？”
小棠一听，立刻想起自己去扶小胖子的时候，被用力推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他攥紧闻栀的手指，露出委委屈屈的神情。
那小胖子也不再继续抽泣，用那双只有一条缝的眼睛瞪着小棠，显然很不服气。
忽然，他被一巴掌呼在了脑门上，女人嗓音尖锐地骂道：“还不给人家道歉！让你整天偷懒不练习，连比你小的都打不过，丢人现眼！”
小胖子捂着被打红的脑门，扁着嘴又想哭，但在父母的瞪视下，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小棠道歉。
小棠看他样子可怜，大方地原谅了他：“没关系。”
宋决澜侧过头，跟闻栀对视一眼，见他没有再追究的意思，这才往旁边让了一步。
那对夫妇如释重负，一刻也不敢停留，扯着小胖子狼狈地离开。
事情圆满解决，围观群众也都陆续散开，原地只剩下他们三人。
闻栀悄悄松了口气，倒是没想到这件棘手的事情，会因为宋决澜的出现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不过……他还从来没见过宋决澜的这一面，跟平时沉稳温和的样子不同，严肃冷厉起来的时候，甚至有点可怕。
估计真正动怒的时候，会比刚才可怕一百倍。
闻栀莫名有点心虚，把这个念头抛到一边，走到宋决澜身边：“决澜，你怎么会在这？”
这个时间点，宋决澜应该正在游泳馆上班才对。
宋决澜刚才冷峻的气场瞬间消失，抬手摸了摸后颈：“我今天放假，在附近随便逛逛。”
今天本来应该是给小棠上课的日子，但小棠请了假，他在家里也静不下心做别的事，索性出来散散心。
走着走着，就想起之前听游泳馆的员工闲聊时提起，说游泳馆北面有一家跆拳道馆，又想起闻栀今天要带小棠上跆拳道课，于是脚步就不由自主地朝这边靠近。
刚看到跆拳道馆的招牌，就听到小棠喊他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闻栀。
闻栀想了想，问：“所以你现在没别的事？”
宋决澜轻轻“嗯”了一声。
“那走吧。”闻栀唇角弯起一个柔软的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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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上次不是说好要请你吃饭吗，正好现在我们都有空。”
宋决澜怔了一下，仿佛被一颗裹着蜜糖的炮弹砸中心脏，心里瞬间炸开了无数朵绚烂的烟花。
他也不自觉地扬起唇角，应了一声：“好。”
旁边的小棠立刻举起双手欢呼一声：“好噢，吃饭饭！”
走在去餐厅的路上，闻栀微微侧过头，朝宋决澜右边的肩膀看了一眼，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对宋决澜来说，那本来就是小伤，只是在闻栀面前夸大了一点。
想到这，他心底涌起几分心虚，垂眼把目光落在脚尖。
视线下移，却瞥见闻栀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戴了一条手链，五颜六色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随着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
花哨的手链戴在闻栀雪白的腕骨上，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他的目光顿时有些移不开，盯着看了许久，只觉得闻栀很适合戴这些漂亮的饰品。
在小棠的强烈提议下，他们走进一家热闹的火锅店，被服务员带到一张四人桌坐下。
闻栀有些不好意思只请宋决澜吃顿火锅，对他说：“本来想正式一点请你吃顿饭的，但小棠就喜欢吃这些，下次我再请你吃餐好的。”
“这个就很好。”宋决澜不怎么在意吃什么，只要能跟闻栀待在一起，他就觉得很好。
他们点了个鸳鸯锅，又点了满满一桌的食材，等待火锅沸腾的时候，宋决澜帮两人倒好饮料，又拿来一条小围裙，给小棠穿好。
闻栀眼巴巴看着还没沸腾的火锅，也有点馋，在心里盘算着等会先下虾滑还是先涮毛肚。
“闻先生？”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有点耳熟的温和嗓音。
闻栀怔了一下，还没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旁边的小棠已经乖巧地打招呼：“夏老师好！”
夏老师走到他们餐桌旁，温柔地笑着跟小棠打了声招呼，目光自然地落在闻栀身上：“这么巧，你们也来这里吃晚饭吗？”
“是呀，夏老师刚下班？”闻栀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心思还在那个即将沸腾的火锅上。
“嗯，晚上还有一节课。”夏老师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之前听小棠说你的脚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闻栀后来送小棠去上课，都不怎么踏进画室，就算进去了也走得很快，没有给夏老师搭话的机会。
所以直到现在，夏老师才终于找到机会问出这句话。
“早就已经好了，谢谢关心。”闻栀脸上维持着客气的笑。
夏老师的目光下移，落在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上，忽然道：“这条手链很适合你。”
坐在餐桌对面的宋决澜脸色微沉。
他看到闻栀腕上那条手链的时候，也觉得很好看，还在琢磨着该怎么不经意地夸一句，没想到被这个家伙抢了先。
闻栀怔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塑料质感的手链，耳尖顿时染上淡淡的粉，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是小棠戴在我手上的玩具，刚才出门急，忘记取下来了。”
他想要取下这条看起来就很廉价的宝石手链，却被小棠抱住了手，语气软糯地撒娇：“栀栀戴着好看，不取嘛。”
闻栀只好作罢，继续戴着这条花里胡哨的手链。
一抬头，发现夏老师还站在他们餐桌旁，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闻栀的心思全被咕噜冒泡的火锅吸引，忽然想起来，小棠的绘画课还有一节就要上完了。
难怪这夏老师一直站在他们旁边不走。
闻栀主动提起这件事：“夏老师，小棠这段时间跟着你上课很开心，我们打算下次过去再续十节课。”
这绘画课原本就是他爸妈帮小棠选的，不出意外的话会一直续下去，倒不是他擅自做的决定。
宋决澜垂眼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再续十节课”时，神情微微一僵，放在腿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夏老师眼里的笑意更深，又扯了几句“很期待小棠接下来的表现”之类的客套话，终于回到了自己那桌。
闻栀迫不及待地端起面前的虾滑，准备往清汤锅里面倒，忽然听见对面的宋决澜低声开口。
“我呢？”
闻栀有些困惑地抬起长睫，一时不明白宋决澜的意思，清亮的眸子在火锅蒸腾的热气后，显得有些雾蒙蒙。
宋决澜那双墨黑的眼眸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才低声问：“暑假过后，还打算再续游泳课吗？”——
作者有话说：感谢面包不加酱、墨子与鱼的地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肥肉快滚开 104瓶；甜酒 20瓶；酒酿、烽烟 10瓶；皎月.、上下旋律、魈宝是我老婆、YAoooo、毛不猫毛 5瓶；一二 2瓶；不想上班、奕zero、41501337 1瓶
第32章 薄唇印在他手腕上
沸腾的火锅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刚倒进去的虾滑在清汤锅里翻滚。
闻栀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怔愣地看着对面的人。
他给小棠报的是暑期游泳课，开学之后他就要回学校了，自然不打算再继续续课。
只是他没想到宋决澜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似乎在暗示他续课一样，不像是宋决澜会做的事。
闻栀跟那双黑眸怔怔地对视片刻，才委婉地开口：“小棠今年就要上幼儿园了，开学后可能没什么时间上兴趣班。”
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你之后也要去上大学了吧，要是换成其他教练来上课，我怕小棠不适应。”
宋决澜握着筷子的手倏地收紧，眸光暗了暗。
他想的是，如果闻栀打算续课的话，哪怕他去了别的城市读书，每个周末也可以从学校过来给小棠上课。
但这个念头被他强压了回去，在旁人看来，为了一份普通的兼职两地跑，显然是怪异的举动。
闻栀注意到宋决澜明显黯然的神情，又有些不忍心。
宋决澜帮了他这么多，他却不能让宋决澜多赚一点课时费。
斟酌片刻后，闻栀无意识地用筷子尖戳了戳碗底，说：“不过……如果小棠想学的话，我们可以先把明年暑假的课续了。”
旁边的小棠听到这一句话，像小鸡啄米一样猛猛点头：“明年还要来！”
他喜欢学游泳，也舍不得决澜哥哥。
宋决澜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他忽然意识到，虽然他跟闻栀表面上看起来关系还可以，然而游泳课一旦结束，两人就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其实他们本就该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闻栀过着围绕孩子的生活，而他还只是个没踏出校园的学生。
没了游泳课，他又能以什么理由再跟闻栀见面？
沉默在餐桌上蔓延良久，宋决澜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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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再见，也好过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他可以等。
闻栀见问题似乎解决了，立刻拿起汤勺，捞出自己心心念念的虾滑，先给小棠夹了几块，又给宋决澜夹了几块，剩下的倒进自己碗里。
他将虾滑放进自己调的蘸料里滚一圈，再送入口中，鲜香的滋味让他眼睛微微一亮，又马不停蹄地夹起一片肥牛卷。
他吃得津津有味，过了一会，才发现自己碗里的肉一直没少。
抬头一看，就看到对面的宋决澜在专心涮肉，神情认真，严格把控着不同肉类在火锅里的秒数。
熟了之后，先捞起来夹给闻栀，再剪成小块夹给小棠。
旁边的小棠吃得两腮鼓鼓，小嘴巴上都是油，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又用两只手抱起玻璃杯，豪爽地咕咚咕咚喝饮料。
闻栀手上的动作一顿。
难怪他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原来是吃得太投入，忘了照顾旁边的小棠。
而小棠吃得太开心，也把旁边的闻栀忘得一干二净。
整个餐桌上，只有对面的宋决澜还在勤勤恳恳地服务他们两人，自己碗里还是空的。
闻栀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放下筷子：“我来弄吧，你自己也吃点。”
宋决澜握紧手里的漏勺，不打算让给闻栀：“我不是很饿。”
他很享受投喂闻栀的感觉，看到闻栀夹起他煮熟的食物，放进嘴里，小口小口地嚼着，让他心里产生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今天说好了是我请客，怎么能让你一直干活。”闻栀不容置疑地接过漏勺，往宋决澜的碗里夹菜。
他的动作没有宋决澜利索，这边刚给宋决澜夹完，那边小棠碗里的食物很快就见了底。
小棠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翻滚的食物，小嘴巴很馋地砸吧几下，乖乖等着闻栀给自己夹。
闻栀虽然不怎么挑食，但自己负责煮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把不喜欢的菜都放进别人碗里。
宋决澜看着碗里越来越多的生蚝，沉默片刻，暗暗记下了闻栀不喜欢吃的食物。
吃到最后，闻栀和小棠都有些撑了，宋决澜扫了个尾，没有浪费多少食物。
他们这一顿火锅吃了许久，另一桌的夏老师早在半小时前离开，走的时候还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宋决澜本来还在跟闻栀说话，夏老师一过来，他就神情冷淡地低下了头，似乎并不太想见到这个人。
闻栀倒也能理解，兴趣班老师之间应该存在竞争关系，不想碰面很正常。
离开火锅店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车灯在马路上快速掠过，街道两侧的灯在头顶投下昏黄的光影，将身旁人的轮廓变得柔和。
宋决澜刻意将脚步迈得很缓慢，思索着要怎么才能跟闻栀多待一会。
是提出送闻栀回家，还是提议在这附近再逛一会？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知不觉间，游泳馆建筑的轮廓已经出现在前方。
宋决澜的家跟闻栀并不顺路，到了游泳馆就要分开了。
他不由得又把脚步放得更慢，比迈着小短腿的小棠还要落后半步。
小棠用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他：“决澜哥哥吃太撑了，走不动吗？”
闻栀也朝他看过来：“我这有消食片，你要吗？”
宋决澜：“……不用。”
终于还是磨蹭到游泳馆门口，三人停下脚步，闻栀道别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突然，小棠松开闻栀的手，朝一个方向兴奋地喊道：“圈圈！”
闻栀茫然地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抱着游泳圈的小男孩，摇摇摆摆地朝游泳馆走来。
他一时不知道小棠喊的是游泳圈，还是那个小朋友。
下一刻，那个小男孩就抬头看过来，目光与小棠对上后，也露出惊喜的表情，小跑过来：“你今天也来游泳馆玩吗？”
闻栀这才想起来，这个小男孩应该是小棠那天在浅水区认识的新朋友。
“不是哦。”小棠有些为难地捏了捏手指，仰起小脸看向闻栀，“栀栀，我可以进去玩一会吗？”
闻栀虽然想回去休息，但也不忍心让这两个小朋友失望，还是点了点头：“只能玩一会哦。”
“好诶！”小棠跟圈圈都开心地蹦起来，牵着手跑进了游泳馆。
在游泳馆报班的学员，其他时段进入游泳馆也不用另外买票，两个小朋友刷脸过了闸机，飞快地跑到浅水区。
闻栀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走到熟悉的长椅前坐下，忽然发现身边立了一道身影。
他怔了一下，转过头，却看到是宋决澜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你……不回家吗？”他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睫。
宋决澜面不改色地回答：“刚才吃太撑了，散散步再回去。”
在游泳馆散步？
闻栀的眼眸睁圆了些，但没有把这个疑问说出口。
说不定人家就喜欢在游泳馆散步。
临时过来拿东西的朱正濠从走廊里走出来，一眼看到闻栀和宋决澜，愣了一下：“咦，你们怎么这个点来了？”
闻栀看过去，朝他露出一个笑容，解释道：“我们刚在附近吃火锅，小棠在路上遇到了朋友，就一起过来玩一会。”
朱正濠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前半句话，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你们关系这么好，还去吃火锅了？”
看来他教给宋决澜的办法的确有用，这不就变成好朋友了吗。
闻栀隐约察觉到朱正濠的语气有些奇怪，但也说不清是哪里奇怪，点了点头：“是呀。”
“我们宋教练人很不错吧？”朱正濠眉飞色舞，想再帮宋决澜一把，开始睁眼说瞎话，“我跟他认识好多年了，他这个人面冷心热，看起来不好接近，其实对身边的朋友好得没话说！而且还特别善良，对小朋友很有耐心……”
他说得口干舌燥，比推销游泳课程的时候还要敬业，编到后面自己都有点心虚。
闻栀微微歪着头，漂亮的眼睛专注地注视着他，看起来听得很认真，在朱正濠停下来后，笑着接了一句：“决澜真是个好孩子呢。”
朱正濠噎了一下，想起眼前这人看起来年轻，其实已经有了小孩，用这样的口吻夸宋决澜似乎也很正常。
于是便笑呵呵地附和道：“是啊是啊。”
宋决澜听到这一句，深邃的眉眼带了几分不悦和郁闷。
朱正濠没在这里逗留多久，又去忙别的事了。
浅水区那边不断传来阵阵嬉笑声，小棠又认识了其他新朋友，几个人在滑梯上追逐打闹。
闻栀低头拿出手机，打开微信随意看了一眼，在看到毕设群头像上的红点时，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赶紧点开群聊，看完下午错过的消息后，心脏骤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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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导师在群里发了个学术视频，但没什么人回复，导师非常不满，让他们每个人看完视频后，写五百字的报告交到群里。
这条消息是下午发的，截止时间就在今晚。
闻栀愣了几秒，迅速切换到备忘录软件，打算立刻开始写。
但浅水区的几个小朋友太闹腾，他根本静不下心思考，删删减减也没写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的目光投向站在泳池边的宋决澜，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决澜，可以借用一下你的休息室吗？”
宋决澜闻声转过头，视线里映入闻栀那张血色很淡的脸，怔了一下，下意识点头：“可以。”
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递给闻栀，就见闻栀匆匆转身，脚步有些急促地离开了。
宋决澜站在原地，不受控制地再次回想起发生在休息室的那个梦境，指尖有些发烫。
一回生二回熟，闻栀很快就走到了那扇熟悉的门前，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上次来宋决澜的休息室，还是被暴雨淋湿的那次，这次过来，却发现这里有些细微的不同。
似乎，多了点生活的痕迹，像是有人经常过来一样。
闻栀没心思再多想，径直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敲字。
那个视频他之前已经看过两遍，思路还算清晰，但时间紧迫，他来不及思考就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堆废话。
距离截止时间还剩最后一分钟，他动作迅速地保存文件，然后转发到群里，踩点交了上去。
看到自己没超时，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整个人脱力地趴在了书桌上。
临时让他写一篇几百字的报告，跟让他跑八百米有什么区别。
闻栀合上眼睫，想就这样静静地缓一会儿。
忽然，他听见休息室的门“咔哒”一声轻响，被人推开了。
他猜到应该是宋决澜过来找他，没有睁开眼，也懒得起身，打算再趴一会。
门被轻轻关上，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最后在书桌前停了下来。
闻栀眼皮下的眼珠小幅度转了转，有些奇怪宋决澜想做什么。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映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
宋决澜垂着眼皮，目光沉沉地定在趴在书桌上的闻栀身上。
闻栀似乎已经睡熟了，一只手压在脸下面，一只手随意地摆在桌面上，脸颊软肉被挤得微微嘟起，刚才发白的唇色恢复成了自然的嫣红。
他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被那只纤长的手吸引。
那截如同凝雪般的皓腕上，依旧戴着小棠的玩具手链，彩色宝石紧贴着柔嫩肌肤，闪着柔和的光。
宋决澜垂在身侧的手指捻了捻，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弯下腰，动作很轻地牵起那只手。
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让他呼吸微微一滞。
他的指腹在闻栀手腕内侧肌肤上摩挲片刻，感受到温热皮肤下微微搏动的血管。
一股莫名的冲动在心中翻涌，最终还是没忍住，微微低下头，薄唇极其轻柔地，印在纤细手腕突出的骨节上——
作者有话说：三千营养液啦！今晚要给我家猫过生日没空码字，过两天加更[三花猫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武力决定一切 156瓶；淡忘 100瓶；砂金的美貌，砂厨的荣耀 20瓶；黄芪 15瓶；我真是个小傻瓜、ZY 10瓶；毛不猫毛、酥酥 2瓶；我还能看！、温蔚言、今天素馄饨打八折、不想上班、秋枝、青祀 1瓶
第33章 宋决澜为什么要亲他？……
眼前一片漆黑，其他感官因此变得异常敏锐。
闻栀听到那道脚步声在身旁停下，鼻尖嗅到宋决澜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气，甚至能感受到那道如有实质般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
他心里莫名泛起一丝不安，犹豫着要不要现在睁开眼，打破这诡异的静谧。
但刚才宋决澜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没有立刻“醒来”，现在才睁开眼，似乎有些奇怪。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那道微沉的呼吸声缓缓靠近，似乎是那人弯下了腰。
闻栀的长睫不安地颤了颤，但显然身旁的人并没有发现。
忽然，手上传来一片温热的触感，一只温度偏高的大手覆上他的手背，动作很轻地牵起他的手。
那串手链上的塑料宝石相碰，发出细微的声响。
闻栀的长睫颤得更厉害，几乎想就这样睁开眼，看看宋决澜到底要做什么。
但刚才已经错过了睁眼的最佳时机，他只能继续装睡，提心吊胆地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随后，他感觉到自己手腕内侧的肌肤，被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仿佛他每一次脉搏跳动都被对方掌控。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闻栀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难道宋决澜对他手上这条手链感兴趣，只是在他醒着的时候不好意思看？
下一刻，他的思绪骤然被打断，指尖微不可见地绷紧。
一个微凉柔软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腕骨上。
一开始，他还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直到感受到温热的鼻息轻轻喷在周围的皮肤上。
那是宋决澜的嘴唇。
闻栀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大脑一片空白。
宋决澜在亲他的手腕？
宋决澜……疯了？
他的脑袋像被搅成了浆糊，一时无法思考，只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片薄唇吻着他的腕骨，酥麻的触感顺着手臂传到心脏。
混乱的大脑里最后只剩下一个清晰的念头。
——早知道刚才就不装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又或者只是几秒钟，他的手腕被轻轻放回了桌面。
那道目光又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才终于移开，脚步声逐渐远去，门也被轻轻带上。
闻栀又趴在桌上等了一会，确定休息室里只剩下他一人，才缓缓掀开眼睫，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他的脑子被一个疑问占满。
宋决澜为什么要亲他？
该不会……宋决澜是恋手癖吧？
闻栀下意识低头，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让他没想到的是，宋决澜竟然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在他印象中，宋决澜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冷淡，似乎对别人的事都不怎么感兴趣。
虽然对他跟小棠比较特殊，但也保持着适当的分寸感，是个正直的好孩子。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偷亲这种事的人。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也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坐在书桌前许久也没有动，眼神放空地盯着墙上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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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休息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闻栀才回过神来，目光带着些许茫然投向门口。
宋决澜牵着小棠走进来，见他已经“醒来”，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不自然。
“……你醒了。”
闻栀倒希望自己还没睡醒，才会产生刚才的幻觉。
他从宋决澜脸上挪开视线，轻轻“嗯”了一声。
小棠松开牵着宋决澜的手，扑到他怀里，软乎乎的声音带了点困意：“栀栀，我们回家吧！”
闻栀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游泳馆闭馆的时间，大概是宋决澜想让他多睡一会儿，才带小棠玩到了现在。
他摸了摸小棠的头发，应了声“好”，目光又移到一旁宋决澜的脸上。
“决澜，谢谢你今晚照顾他这么久。”
如果中途没有来休息室对他做奇怪的事，他就更感谢了。
宋决澜面色如常：“不客气。”
三人离开休息室，朝泳池区域走去。
一路上没见到半个人影，泳池里也空荡荡的，头顶的灯熄了大半，偌大的游泳馆里似乎只剩下他们，脚步声在寂静中被放大。
闻栀看了身旁的宋决澜好几眼，终于还是没忍住，带着几分试探开口道：“决澜，你……现在谈对象了吗？”
虽然他不赞成早恋，但宋决澜现在都高中毕业了，也不算是早恋了。而宋决澜本身又这么优秀，应该会有一大堆人追求。
之前朱正濠也说过，宋决澜收到的情书扔都扔不过来，说不定刚毕业就飞速脱单了。
宋决澜的神情微微一僵，沉声回答：“没有。”
“为什么呀？”闻栀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现在高考结束了，难得有空闲时间，不打算找一个吗？”
他自己不谈恋爱，是因为不想吃爱情的苦，而且也嫌麻烦。
只是不知道像宋决澜这样的高精力人，又是为什么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昏暗光线下，宋决澜微微侧过头，无声地朝闻栀看了一眼。
片刻后，才低声回答：“我有喜欢的人了。”
闻栀愣了一下，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有喜欢的人了？”
所以刚才宋决澜在休息室里亲他的手腕，并没有别的意思？
“是学校里的同学吗？男生还是女生？”闻栀没忍住多八卦了一句，对宋决澜喜欢的类型产生了一丝好奇。
宋决澜垂着眼皮，语气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不是同学。”
顿了顿，声音又低了些：“是男生。”
闻栀还想再继续追问，但想到小棠还在这里，聊这个话题不太合适，于是只是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宋决澜看见那抹笑容，心里莫名有些堵。
他能听出来，闻栀刚才只是以一个旁人的身份，打听他的感情状况，但根本不在意他有没有对象和喜欢的人。
因为闻栀也不在意他这个人。
宋决澜的心情顿时笼罩了一层阴云。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闻栀前后摆动的手腕上。
那截手腕像白玉雕琢而成的竹节，散发着莹润的光，触感也跟他想象的一样细腻温润。
如果能在上面留下他的痕迹，就更好了。
闻栀对宋决澜的想法浑然不觉，还在思索着今晚发生的事。
经过前台时，前台值班的员工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有些讶异地看向他们：“宋哥，你不是早就去休息室叫人了吗，怎么现在才出来？”
刚才他去泳池区域清场的时候，宋决澜说休息室还有人，就转身朝休息室那边去了。
现在都过去半个多钟了，他还以为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宋决澜几人才从里面出来。
宋决澜面不改色地应道：“有点事耽误了。”
前台员工没再多问什么，只叮嘱他们路上小心。
走出游泳馆大门，夜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闻栀状似不经意地侧过头，问：“你今晚来过两次休息室？”
宋决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嗯，第一次进去看到你还在睡，想让你多睡一会，就又走了。”
闻栀听到这句省去重要内容的解释，顿时有点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