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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楼还没来电,走 廊里的说话声越来越小。楚天青侧耳细听,只 能听见窗外夜风吹过树叶的轻响。
楚天青点开手机屏幕,现在是晚上十点零七分,很多人都已 经睡着了。
陈曼和顾思 安似乎一点也不怕鬼,她们二 人呼吸平稳,渐渐沉入梦乡之中。然 而,楚天青和郑相宜还很清醒。郑相宜悄声问:“你睡着了吗?”
“没有,”楚天青小声说,“我在想,如果我怕鬼,鬼还来吓我,那这个鬼是不是欺软怕硬呢?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所以,它才专挑我一个人欺负。这么一想,我反而生气了,甚至是愤怒,也不怎么害怕了。”
郑相宜笑了一下,又翻了个身:“我还是有点怕,你能不能到我这边来,和我聊聊天?”
楚天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抱着她心爱的毛绒鲨鱼,悄悄爬到了郑相宜的床上。
寝室的单人床十分狭窄,楚天青和郑相宜勉强可以平躺,却还是手臂贴着手臂,空间相当拥挤。她们二 人只 好侧过身,面对面躺着,才觉得稍微宽敞了一些。
郑相宜穿着一条轻薄睡裙,冰凉滑润的布料擦过楚天青的膝盖。
楚天青还闻到了郑相宜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她心里更 加恍惚,压低声音问:“你真的很怕鬼吗?”
“也不是,”郑相宜嗓音极轻,“最近压力 太 大了,我怕……考试成绩不好……”
楚天青忍不住安慰她:“可是你去年不是已 经获得了省级物理、化学竞赛一等奖吗?你一直都那么厉害,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郑相宜轻叹一声:“可我没进 省队啊,我们学校,除了竞赛班的学生,没人能进 省队。我担心自己 是不是在浪费时间……我想上最好的学校,选最好的专业,我怕自己 做不到,但我也不是真的非要做到,因为这个目标也离我很远……我妈妈说,我应该对自己 要求更 高一些……有时候,我觉得很累。”
在这个黑暗沉寂的夜晚,她们只 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楚天青把毛绒鲨鱼垫在背后,轻轻托起郑相宜的一只 手,两人掌心贴着掌心,楚天青格外诚恳:“你一定要对自己 有信心,你可是我们班的宜神。”
“究竟是神,还是鬼?”郑相宜笑着自嘲,“恐怕只 有我自己 知 道 。”
其 实楚天青一直觉得,郑相宜是很有傲气的。她聪明、优秀,还有一身铮铮铁骨,宁折不弯,全班女生都很仰慕她。
却不知 道 为什么,郑相宜的心里,也藏着对她自己 的怀疑。
难道 ,这也是一种人生常态吗?除了极少数天生自信的人,大多数人都会在某一瞬间,怀疑自己 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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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好、不够强、不够优秀?
郑相宜还说:“刚才陈曼说的那个故事 里,鬼一直跟着人,我就在想,我自己 心里会不会也藏着什么‘鬼’呢?”
“你没有,”楚天青一口咬定,“你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根本不用担心那种事 。十八班的许月亭都比你更 像是心里有鬼的人。”
郑相宜小声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和许月亭关系很好呢。”
怎样 的关系,才算是关系好呢?
楚天青一直不太 擅长与人相处。她并 不讨厌许月亭。他的言谈举止温柔得体,每一句话都让人如沐春风,却又始终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她无法真正靠近他。
除了纪明川,所有人都和许月亭相处融洽,就连宋远舟也会和许月亭开两句玩笑。
不过,她和许月亭坐同桌的这一个多月以来,她看不懂许月亭的想法,也听不懂他的话是否出自真心。
在她眼里,许月亭和陈曼几乎是一模一样 的,都被她归类为“神秘人”。
相比之下,纪明川的情绪更 直接,更 容易让人理解,因此,纪明川被她定义为“搞笑人”。
毛绒鲨鱼还在她的背后,她把手伸过去,捏了捏鲨鱼的小翅膀,指尖下是绒毛柔软的触感。
郑相宜轻声自言自语:“我有点迷茫。”
楚天青忽然 想起以前医生对她说过的话,她转述给了郑相宜:“最重要的是你的健康,真的,健康才是一切的前提。”
说着,她从 床上坐了起来,抱着毛绒鲨鱼,像在给郑相宜上课:“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告诉读者怎么才能快乐生活?书里说,第一,要有自信,还要忙碌起来,给自己 找点事 做。忙碌其 实比清闲更 让人开心,因为人的大脑,从 蛮荒时代 起,就适应了忙碌和刺激。第二 ,要学会减压,多睡觉,多玩,多晒太 阳,可以看看小说、做做运动什么的,哪怕只 是和朋友说说话,也会好很多。”
郑相宜听着,微微点头:“等我考完试了,我一定要回家大吃一顿。”
楚天青抱紧了毛绒鲨鱼:“我外婆总说,人能不能过得好,有一半靠运气。你身体好、精神好,才能抓得住运气,把握机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郑相宜沉默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轻:“你外婆是不是经历了很多事 ?”
楚天青很诚实:“嗯,她没上过学,今年七十三了。”
“你外婆有没有说过……”郑相宜又问,“如果我为了某件事 ……准备了很久,最后还是失败了,被别人笑话了……那该怎么办呢?”
楚天青坐得端端正正,认真地说:“首先,你不会失败。其 次,就算有人笑话你,那也是极少数,大多数人都很佩服你。我也是啊,我经常忍不住夸你。”
夜色更 深了,楚天青的嗓音也更 轻柔了:“不过,人总是更 容易记住一次伤害,而不是十次好话,在心理学上,这叫‘伤痕记忆效应’。所以,你不是不够好,而是我们的大脑,有时候太 苛刻了,会故意挑选那些难听的话……留在你的脑海里。”
“那我要忘记那些坏话,”郑相宜口齿不清,“我只 想记住好话……”
楚天青不假思 索:“你可以怀疑别人,但……至少别怀疑你自己 ,你的健康和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郑相宜没再回话,楚天青听出她已 经睡着了,立即抱起毛绒鲨鱼,轻手轻脚回到了自己 床上。
这个夜晚,虽然 听了一个鬼故事 ,楚天青还是睡得很踏实。
暑气消散,秋意渐浓。
九月秋雨微凉,校园里的枫叶染了红霜,风一吹,落叶无声,转眼已 是九月中旬。
数学竞赛和物理竞赛的复赛选拔如期举行。学校非常重视复赛,甚至准备了校车,把参赛的同学们送入考场。
考试期间,楚天青拿出了全部实力 。每一道 题她都写得很认真,答卷速度飞快,却又保持着头脑冷静。做完之后,她反覆检查,甚至还会仔细验算几遍。
这一次的题目,比预赛难得多。预赛的难度已 经超过了高考,而复赛,则是彻底拔高,真正意义上的淘汰赛。
只 有在这一场考试取得高分,她才能进 入省队,甚至,走 向全国竞赛的擂台。
第34章
复赛结束之后, 楚天青回到了学校。
生 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十七班的大多 数同学都不怎么关 注竞赛,这两天, 楚天青很少听见与 竞赛相关 的消息, 她紧绷的心弦也渐渐放松下来。
今天是周一,早自习已经开始了,教室里传来朗朗读书声,楚天青和纪明川还在走廊上打扫卫生 。
纪明川拿着抹布,使劲擦着瓷砖。这块抹布是他从自己家里带过来的, 原本 只是一条旧毛巾, 现在成了他手里的劳动工具。
不到十分钟, 他就把瓷砖擦得干干净净、珵亮如 新, 相比之下,隔壁十八班简直像个乱糟糟的狗窝。
纪明川看了一眼 十八班的走廊,心里浮现出一种 浅薄的优越感:“嗯, 比十八班更 干净。”
“你为什么总要和十八班比较呢?”楚天青一边拖地,一边问他,“好奇怪啊,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纪明川擦得更 用力了:“以前是以前, 现在是现在……”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我自己,主要还是为了我们十七班的班级荣誉。”
楚天青感叹道:“哇, 你真的好优秀, 好有责任感, 以后无论做什么工作,肯定都能做得很好。”
纪明川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他单膝跪在地上,望着远处操场边上的繁茂树木, 假装自己正在看风景,耳边却还回荡着楚天青刚才那句“你真的好优秀,好有责任感”,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其实也还好,也就一般,你不用说得太夸张。”
“真的,我是认真的,”楚天青又夸了他一句,“你以后干什么都行,哪怕你去做保洁,肯定也是最优秀的保洁。”
纪明川的笑意僵在了唇边。他想问楚天青“你刚才真的在夸我吗”,又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他轻咳一声:“我们家在郊区有个工厂,我可以去厂里打工,不至于 非要做保洁。”
“啊?”楚天青提着拖把,走了过来,“那是什么工厂,你能做什么呢?”
楚天青的爸爸妈妈都在服装厂做流水线工人,她对 “进厂打工”是充满好奇的,想让纪明川多 讲讲工厂的事 ,讲讲那里的人、那些重复枯燥的工作、那些她听不懂却又忍不住想像的生 活细节。
她双眼 一眨不眨地盯着纪明川,纪明川擦瓷砖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他指尖划过瓷砖的边缘,脱口而出:“是个精密仪器厂,我会拧螺丝、搬重物、组装零件……最差也能靠卖苦力混口饭吃。”
楚天青极轻地笑了笑:“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卖苦力。”
抹布从纪明川手里滑落了。他低下头,不看她,只看着瓷砖:“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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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过程相当漫长,不过短短几 秒而已,却像是站在真空之中,周围没 有声音,也没 有时间流动,此刻的一切都悄然静止了。
楚天青略微弯下腰,捡起那一块抹布,又递到纪明川手边:“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们长大了,我应该能找到工作,到时候,你要是遇到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介绍工作,或者借你点钱……反正,我不想让你过得太辛苦。”
纪明川接过抹布:“嗯,谢谢,你人真好。”
楚天青哈哈大笑:“我也喜欢说这句话。”
近旁传来一阵脚步声,劳动委员冯康拎着湿漉漉的拖把,从走廊的另一侧走过来。
冯康指了指楚天青和纪明川:“你们动作快点儿吧,墙边的瓷砖还没 擦完,楼梯口那边的地板也还没 拖,早读都快结束了,一会儿老师来了,肯定得说你们……”
“还有二十分钟结束,”纪明川抬起左手,瞥了一眼 手表,“应该来得及。”
“好!我马上!”楚天青拎着拖把,跑到了楼梯口,用尽全力开始拖地。手心被木柄磨得微微发 烫,她也不在意,只想把每一块地板都拖干净。
如 今已是九月下旬,初秋时节,空气里透着清晨特有的凉意,拖把在地板上留下深浅不一的水迹,差不多 快搞定了,楚天青深吸一口气,心情更 是轻松了不少。
她偷偷瞄了一眼 纪明川,纪明川正背对 着她,专心擦拭着墙角的污渍,靠墙一面的瓷砖也被他清理得焕然一新。
忽然,楼梯口传来一道人声:“楚天青,在做值日啊?”
楚天青转过头,竟然看见了数学竞赛组的老师段启言。
段启言左手提着一个公文包,右手拿着一杯咖啡,像是才刚赶到学校。他看见楚天青,唇边带着笑意,随口问了一句:“复赛考得怎么样?最后一题做出来了吗?”
楚天青没想到自己会在楼梯口撞见段启言。
段启言很关 心她的成绩。
复赛结束当天,段启言就问过她这个问题,当时她只简短地回了两个字:“还行。”
她不是不愿意说话,只是,复赛的题目实在太难,而她患有强迫症,每一次做完这种 高难度的竞赛题之后,她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在脑海中复盘思路,理顺每一个推导步骤之后,才能慢慢回到现实,继续与 人正常交流。
她觉得自己考得还可以,但也没 有必胜的把握。
市级预赛不过是一场热身,省级复赛才是真正的分水岭,面向全省优等生 。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考进全省前五十名,顺利加入省队?
因此,她轻声回答:“老师,结果还没 出来,我也不确定,不过,最后一道题,我写出来了。”
段启言很高兴:“明天下午我们在阶梯教室讲解复赛试卷,你可以上台给大家说说你的思路,最后一道压轴题……全校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做出来了。”
只有她一个人做出来了?
怎么可能呢?
楚天青十分惊讶:“可是,那道题,不就是‘调和函数分析’吗?”
“考试时间太短,运算量太大了,”段启言叹了一口气,“我问了好几 个学生 ,他们都没 把握。在考场里,大部分人都没 时间写完……”
段启言和楚天青的对 话,纪明川听得清清楚楚。
纪明川正站在不远处。瓷砖已经擦完了,他还没 离开,也记起了数学竞赛复赛的最后一题,他只能用“恶心”来形容,楚天青竟然把它做出来了,真是非同一般的水平。
劳动委员冯康恰好也从走廊上经过。他听见段启言让楚天青做好准备,明天下午去阶梯教室讲解数学竞赛复赛的压轴题。
冯康立即跑回高三(十七)班的教室里,向全班同学传达:“楚天青数学竞赛考得特别好!她要去阶梯教室讲题了!”
班上同学“哇啊”地喊叫起来,有人鼓掌,有人嬉笑,陆子昂的脸色却变了。他嗤笑一声:“成绩还没 出来呢,她有什么好狂的?竞赛班的那些人,哪个不比她厉害,人家也没 像她这么狂,还敢去阶梯教室讲题,笑死人了。”
陆子昂的同桌不敢得罪他,只说:“万一楚天青真的考得不错呢?”
“不可能,”陆子昂把语文书摔在了桌上,“她才学了几 天竞赛?怎么可能考得过别人?”
随着一声重响,语文课本 摊开了,风吹动了书页,陆子昂更 是心烦意乱。他喃喃自语:“我总觉得,只要楚天青一出现,我就会倒霉……”
同桌接话道:“她八字是不是克你啊?”
“很有可能,”陆子昂双手搓了搓额头,“我在班上一直过得挺顺的,自从她转过来,给我闹得,大事 小事 全都不顺,老师同学也护着她,那些倒霉事 ,都让我一个人摊上了。”
他冷哼了一声,又骂了一句:“真是晦气。”
他才刚骂完,楚天青和纪明川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楚天青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双眼 也是亮闪闪的,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今天早晨,她和段老师讨论了复赛的试题答案,段老师还说她一定能进省队,将在今年 十一月参加全国竞赛决赛。
那可是全国竞赛啊,从前她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她终于 拿到了入场券。
次日下午,段启言在阶梯教室开了一堂数学课,专门给学生 讲解复赛试题,高二、高三年 级的数学竞赛生 全部到场,楚天青和纪明川也来了。他们二人来得比较迟,只能坐到最后一排。
阶梯教室的座椅远比普通教室更 舒服,楚天青并不在意自己的座位在哪里。
她安安静静坐在纪明川身旁,手里攥着笔,心不在焉地在草稿纸上勾描出一副画。
她随手画了一朵向日葵,铅笔的笔尖轻轻扫过纸面,发 出沙沙声响。
纪明川瞥了一眼 ,忽然低声开口:“画得挺好。”
楚天青在向日葵旁边添了几 笔,画出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形,她的笔法 有些凌乱,那个人的轮廓却渐渐变得清晰。
纪明川很快就认出来了,楚天青竟然正在画他。如 果被同学发 现了,恐怕会损伤楚天青的声誉,虽然楚天青和纪明川两个人清清白白,但在旁观者的眼 里,他们关 系匪浅,这当然是一种 误解。想到这里,纪明川及时制止:“行了,快上课了,还是别画了吧。”
“为什么?”楚天青问他。
纪明川答不上来,只能说:“万一你把我画得很丑怎么办?”
“没 关 系啊,”楚天青毫不犹豫,“你本 来就长得很好看,你在这幅画里是什么样,根本 不重要,那又不是真正的你。别人怎么看你,也不重要,我知道你是……”
楚天青只不过停顿了一秒,纪明川连忙追问:“是什么?你还没 说完这句话。”
楚天青看出来纪明川非常重视这个问题,她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才说:“你是一个善良、可靠、一直在努力,肯为别人付出的人。”
够了,又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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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
纪明川在心里抱怨了一句,唇角却又微微勾起:“这些事 很多 人都能做到,我也没 什么特别的。”
阶梯教室的座位十分宽敞,纪明川的书包就放在他右侧,一个空座位的软垫上。楚天青忽然注意到,纪明川的书包上竟然挂着那一只毛绒金鱼,是她之前送给他的礼物。
小小的毛绒金鱼,正悬在半空之中,纪明川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从未遗忘。
楚天青小声说:“你在我心里很特别。”
“有多 特别?”纪明川侧头看她。
楚天青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和郑相宜、顾思安一样特别,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对 吧?”
她听见纪明川“呵呵”地笑了,他又把头转回去了,却没 忘记回答:“对 ,你说的都对 。我和你的朋友关 系可能还比不上郑相宜、顾思安,你有你自己的朋友圈,我勉强算是个编外人员吧。”
楚天青“哈哈”地笑出声来。
与 此同时,段启言老师敲响了讲桌:“上课了,同学了,老师要开始给你们讲题了,专心听讲啊,这一次的复赛试题难度很大。”
楚天青不再 说话。她认真听讲,但也不记笔记,只是双手托腮,静静地看着黑板和讲台。
段启言讲题的速度很快,课堂气氛一直很好,几 乎每道题都有学生 主动举手提问,段启言也耐心解答了。
讲到最后一道题的时候,段启言站到一旁,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润了润嗓子,才微笑着说:“好,这是一道函数分析题,老师之前问过你们,谁做出来了?本 来不抱希望的,没 想到,楚天青做出来了。楚天青,你到讲台上来,把你的解法 讲给大家听听。”
段启言还说:“楚天青有很多 简便运算的小巧思,你们记得多 做笔记啊。”
教室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楚天青心跳飞快,却还是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讲台上。她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飞速写出她的解法 :“这是一道典型的复变函数三线性定理的应用,或者说是调和函数的最大值估计,我们可以利用边界的两个已知上界,通过调和函数的插值原理,算出中间点的最大值……”
楚天青在黑板上写得极快,运算过程没 有一丝停顿,台下同学也在“刷刷”记着笔记。楚天青把她的思路全部说了出来,就连心算的技巧也讲解得清清楚楚,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了每一个人。
她写完了以后,又有同学问了几 个问题,她一一解答,也没 有一丝不耐烦。
忽然,台下有人鼓掌,好像是纪明川?楚天青没 看清,全班又开始鼓掌了,阶梯教室里掌声雷动,她由 衷地笑了一声,面朝同学,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能给大家讲题。”
这堂课结束之后,同学们嘴上不说,心里也都明白了,楚天青一定能进省队。她虽然没 有经历过长达几 年 的竞赛训练,但她对 自己的要求是极高的,或许从小就开始锻炼心算能力,也在小学、初中阶段提前学完了高中、甚至是部分大学课程。
因此,她转来省立一中之后,扶摇直上九万里,老师们器重她,尽力辅导她,同学们仰慕她,却也追不上她的脚步。
九月下旬,数学竞赛、物理竞赛的复试成绩都出来了。
如 同所有人预料的那样,楚天青在数学、物理这两门竞赛中都取得了极好的成绩,顺利入选省队。
然而,除了楚天青之外,没 有任何一个非竞赛班的学生 拿到了省队的名额。
纪明川和去年 一样,只拿了一个数学竞赛省级一等奖。他早有预感,也就没 当回事 。他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语文上,他一定要考到语文满分。
郑相宜也失败了。她虽然获得了物理竞赛省级一等奖的荣誉,却还是没 能进入省队。
郑相宜知道自己发 挥失常了,化学竞赛甚至只考到了省二等奖,比起去年 ,竟然还退步了。
至此,她的高中竞赛生 涯已经结束,这次考试是她最后的机会,而她终究没 有抓住。
多 年 来的心血,全都浪费了。
高一开学之前,她参加过选拔赛,却没 考上竞赛班。
后来,她付出了很多 努力,才取得了现在的成绩,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她还记得,复赛的那天早晨,学校的校车把她送到了考场门口,妈妈也来了。妈妈是开车来的,那一辆白色轿车停在路边,她看见那辆车,心头一热,妈妈对 她的爱,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
妈妈给她送了一碗八宝粥,还特意穿了红色旗袍,祝她旗开得胜,可是她又一次让妈妈失望了。
郑相宜消沉了一整天,却没 在寝室里表现出来。
顾思安和陈曼都在兴高采烈地恭喜楚天青加入省队,郑相宜也笑着道喜,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刻,她心里其实有些不是滋味。
第二天早晨,下了一场小雨,细雨飘洒,水雾迷濛,天空阴沉沉的,看不见一丝阳光。
郑相宜没 和室友们一起吃饭,只是一个人去了食堂,喝了一碗粥,慢慢走回教室。
今日秋意浓厚,雨凉薄,风也凉薄,寒气渗进衣袖,她打了一个哆嗦。当她从走廊上穿过时,高三(十七)班的班牌近在眼 前,却又好像距离她很远似的。
她忽然听见有人正在议论她……是陆子昂的声音。
陆子昂坐在第一大组,他的座位紧邻着一扇窗户。他把语文书盖在自己脸上,也不早读,只问:“哎,你们都来说说,郑相宜为什么没 考过楚天青?”
陆子昂的同桌语气惊讶:“郑相宜这么努力也没 用啊?上上周吧,我在食堂看到她了,她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在学物理呢,她把笔记本 放在面碗旁边,看一眼 ,吃一口……我真是服了她了。”
前排另一个同学接话道:“大课间跑操,郑相宜手里还拿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物理公式……”
陆子昂懒洋洋地附和了一句:“就是,她下课也不出去玩玩,就坐在座位上看题,跟个书呆子似的。”
同桌被他的话逗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结果呢?郑相宜这次也没 进省队,和去年 考了一样的名次,那不还是没 用吗?白费力气。”
前排的同学又说:“就是没 用啊,她的目标是清北,又不是别的学校,别人要是考了省一,那是真高兴啊,还能参加强基计划,但她就不高兴,她去不了清北。还不如 不要搞这些,一开始就好好学习,老老实实参加高考,给她妈省点钱。我听说她从高一开始上的那个竞赛补习班,一节课要好几 千呢,纯属烧钱,血亏,她妈给她砸了不少钱,全浪费了。”
郑相宜也没 想到,同学们如 此关 注自己。
是的,她从高一开始补习,辅导她的老师都有丰富的教学经验。她曾经也心疼过这些钱,妈妈却说,妈妈在教育上投资女儿,无论花费多 少钱,那都是应该的。
正在过道上拖地的劳动委员冯康插了一句话:“郑相宜太要强了,害了她自己,也害了她妈,她当年 都没 考上竞赛班,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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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走这条路……哎,这个竞赛啊,真要看天赋,楚天青的天赋就很强,我和你们打赌,楚天青就是全校最强,强者中的强者,神人里的神人……竞赛班的那些人,还有隔壁班的许月亭,天赋都比郑相宜更 好吧。”
“你放屁!”陆子昂脸色一沉,突然发 火了,“许月亭好做作,我真吐了,没 见过比他更 装的,虚伪得要死!你们别和我提他,一说他名字,我就来气,真想一拳打到他脸上……”
郑相宜已经没 有心思参与 陆子昂和许月亭的纠纷了。她走进教室,狠狠地瞪了一眼 陆子昂,然后才走回自己的座位。
当天中午,下课后,楚天青和往常一样邀请郑相宜一起去吃午饭,郑相宜却拒绝了她:“我今天想去另一个食堂。”
“那我陪你!”楚天青依旧热情。
“哦,不用了,”郑相宜一手拎著书包,往外走,甚至没 回头看一眼 楚天青,她另一只手拽着顾思安的胳膊,嘴上还说,“我和顾思安说好了,要去吃那一家……火锅,我们已经定过座位了,只有两个人的座位。”
只有两个人?
楚天青怔怔地望着郑相宜和顾思安,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顾思安夹在郑相宜和楚天青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更 不知道她们两个人是在闹什么?
“哪有什么两个人的座位……”顾思安嘀咕了一句,正要把郑相宜的手甩开,却看见郑相宜的眼 中泪光闪烁。
顾思安与 郑相宜认识六年 了,郑相宜从没 在她面前哭过,她还以为,郑相宜从来不会哭呢?
“哎呀,”顾思安很着急,“算了,楚天青,今天我先陪郑相宜吃饭,明天我们再 一起去吃!我请你吃酸菜鱼和麻辣香锅!”
楚天青站在走廊上:“嗯,好的……”
顾思安摆了摆手,转头走下了台阶。
原来学校每一层台阶都有二十六个阶梯,楚天青以前从来没 数过,今天是她第一次数,也是她第一次独自去吃饭。
她心神恍惚,又记起妈妈说的那句话:“如 果人家突然和你断交了,你怎么办?”
是啊,她要怎么办呢?
她又能怎么办?
中午这顿饭,楚天青吃得很慢。
楚天青只点了一盘西红柿鸡蛋盖浇饭。食堂的饭,也没 有平时好吃,西红柿酸得发 涩,她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只用勺子轻轻拨动米饭,又搅动了不锈钢碗里的紫菜鸡蛋汤。
食堂里人声嘈杂,碗筷碰撞声此起彼伏,但她的世界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无声无息,好像刚从一场大梦中醒过来似的,也许妈妈是对 的,在这个学校里,她从始至终都应该习惯一个人。
勺子碰到碗沿,撞出一声轻响,她这才回过神来,又舀了一口饭,送进嘴里。
其实她不怎么饿,但是,中午不吃饭,她会头晕,还会影响下午的课。
十分钟后,楚天青还是没 能把这盘饭吃完,西红柿剩了一大半。她低头看了一眼 ,还是从食堂窗口要来一个塑料饭盒,把盖浇饭装了进去,打算留着一会儿再 吃。
走出食堂时,天色依旧阴沉,风不大,掺杂着潮湿的凉意。楚天青拉紧了外套,又转过脚步,跑回食堂,买了一杯抹茶珍珠奶茶,捧在手里,缓步走回了寝室。
寝室的温度比外面高,灯也打开了,光线温暖。
顾思安和郑相宜已经回来了,陈曼正躺在床上看书,顾思安还在劝郑相宜:“你,哎,你别这样了,我问你在想什么,你也不告诉我,那我怎么猜得到呢?”
“怎么了?”楚天青走了过去,“和我说说吧?我都会听的。”
郑相宜坐在她的座位上,翻着一本 数学辅导书。她打开了台灯,却没 讲一句话,只是把书页翻开又合上。
楚天青站在她身后,犹豫了几 秒,还是把珍珠奶茶放到了她的桌子上:“这个是……是我给你买的,你最喜欢的抹茶口味。”
“谢谢,”郑相宜没 抬头,“我不想喝奶茶,没 胃口,你拿回去吧。”
楚天青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她已经很紧张了,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再 也无法 放松下来,她求助般地看了一眼 顾思安。
“你……你再 等一会儿吧,”顾思安也没 办法 ,“或者我陪你出去走走?”
床上的陈曼发 话了:“你们要去哪儿?今天不午睡了吗?”
顾思安只觉得自己三言两语讲不清楚。她轻拍了一下楚天青的肩膀:“没 事 ,你去床上午睡吧,下午我们一起去上课。”
第35章
问题还没解决, 楚天 青不想睡午觉。她推了推桌上 的那杯奶茶:“你要是心 情不好 ,吃点甜的,会好 受一点。”
郑相宜还是不说话。
楚天 青只用气音说:“你说句话吧……到底怎么了?”
郑相宜双手捂住了脸, 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跳着,隐隐作痛,她不想开口讲话,只想安静地一个人待着。
楚天 青急忙解释:“我没有,没有别的意思, 是你突然不理我了, 也不愿意和我一起吃午饭……”
郑相宜猛地抬头, 打断她:“你都知道 了, 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她站起身,语气冰冷:“很没意思。”
楚天 青怔住了。她从 没见 过这样的郑相宜,冷漠、生疏、高傲, 像是换了一个人。可 她们昨天 还好 好 的啊。鼻子一酸,她拚命忍住快要涌上 来的眼泪,声音微微发颤:“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认识、认识很好 的医生, 在一个三甲医院里, 离学校不远……”
“我没有!”郑相宜忽然失控了, “我好 得很!我没生病,也不需要你可 怜我!”
楚天 青更着急了, 声音也陡然提高:“我不是在可 怜你!我就是想不通, 为什么你突然就变成这样了?难道 你以前和我说的那些话, 都是假的吗?!你说过,我们永远都是好 朋友,你还说你很害怕, 我都记得,我都明白,可 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郑相宜也没想到,楚天 青会突然大声吼她。她像是被逼到了极限,眼眶通红,浑身颤抖,却咄咄逼人:“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谁规定了我必须对你好 ?我凭什么什么都要和你说?我凭什么一定要和你一起吃午饭,对你说心 里话,装得好 像什么事都没有?你是我什么人?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楚天 青脸色苍白,只摇了一下头:“不是……不是的?”
她倔强地瞪着郑相宜:“你不和我说话,不想理我,讨厌我,我都可 以接受。”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 是你为什么说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难过、你伤心 ,你可 以怪我、讨厌我,但你不能否定一切!我从 来没有伤害过你,从 来没有!你不能装作你不认识我!!”
她实在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她哭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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