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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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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该笑?——

作者有话说:商二:老婆失恋了,真是普天同庆,值得奔走相告,以后请叫我商大。

江三:我成江二了?

戚四:我什么时候出场啊,喂!

徐大被剥夺正妻名分。

是All[眼镜][眼镜][眼镜][眼镜]

【正文】举报 材料里,人证物证罗列清……

商时序觉得, 自己当晚没立刻下楼买两挂万字头鞭炮对着夜空放个震耳欲聋,都算他修养足够深厚。

这桩从天而降的喜事,带来的亢奋程度甚至超过了多年前听闻他爸那个蟑螂一样的男人终于死透了的消息。

胸腔里那股翻腾雀跃的气流一个劲往上顶, 几乎想当场开几瓶最贵的香槟,让喷涌的泡沫淹没整个客厅,然后再放一首今天是个好日子。

但他不能。

视线所及之处,浴室磨砂玻璃门后李兀身影始终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他老婆,好吧, 目前还是他前老婆,脸色不太好看。

商时序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想要狂笑的冲动死死摁回心底。他踱步过去,指节在冰凉潮湿的玻璃门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随即, 他将整个人的重量懒散地靠在门框上,侧着头, 对着里面那个沉默的人影放软了嗓音。

“兀兀, 心肝宝贝, 为那种临阵脱逃的贱男人伤心落泪, 你说有必要吗?”

他顿了顿, 听着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便继续往下说:“那就是个胆小鬼, 我老早就说他要不得, 现在看清了是喜事, 我就不一样了。就算明天他妈的就是世界末日,陨石砸到头顶,我也绝对不会松开你的手。”

“以后,你就安心当你的商太太。”

商时序在心底默默给自己这番即兴发挥打了满分。

字字珠玑, 句句诛心,既把那姓徐的踩进了泥里,又不动声色地捧颗自己,最后还能轻描淡写地勾勒出和李兀的未来蓝图,实在是漂亮。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似乎也曾有过那么点阳光明媚的影子,不屑于这般斤斤计较、手段阴暗。

可意气风发有什么用?别人的老婆又不会多看你一眼。

现实教会他,对情敌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后半辈子幸福的残忍。

光是自己优秀还不够,总得盼着对方适时地犯点贱、出点纰漏。

这大概才是挖墙脚的终极奥义。

正当他沉浸在这份胜券在握的得意中时,浴室门“咔哒”一声被从里面拉开一道缝隙。

温热的水汽混杂着沐浴液的清甜味道涌出,李兀从氤氲的雾气里探出半张脸,发梢还滴着水,侧过头,眼尾看不出丝毫红痕,只有一片被水汽蒸腾过的倦意。

他嗓音有些哑,没什么起伏:“谁说我流泪了?冲个热水澡而已,洗洗睡了。”

商时序换上一副再真诚不过的表情,自荐枕席:“我陪你吧,兀兀,当然,我知道这事儿肯定影响不到你分毫。我就是……单纯想陪你待着。”

李兀没说话,只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商时序几乎是立刻就开始不经意地展示起他那些精心锻炼的成果,宽阔的背肌在丝绸床单下绷出流畅的线条,刻意侧身时,腹肌紧实的沟壑和轮廓分明的胸肌在昏暗灯光下若隐若现,像一头无声开屏的雄孔雀。

李兀眼皮都没抬,顺手抓过手边的真丝睡衣,精准地扔到他脸上,布料软绵绵地罩住了那颗正暗自得意的脑袋。

“商时序,”他的声音隔着书页传来,没什么情绪,“你身上要是再敢□□,现在就给我出去。”

商时序动作一顿,立刻老实了。他乖乖把睡衣套上,手指甚至一丝不苟地将纽扣从第一颗系到最顶上一颗,严严实实,连锁骨都遮住了。

方才那副招摇的架势瞬间收敛,整个人变得异常安分,规规矩矩地躺倒在李兀身边,活像个被临时驯化的良家妇男。

安静了没两分钟,商时序又换了策略。

他侧过身,用手掌撑住头,目光灼灼地落在李兀沉静的侧脸上。

“兀兀,”他放轻了声音,带着点诱哄道,“看什么书啊?这漫漫长夜的,不如我们……来点更深入的交流?”

李兀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正靠在床头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书页,暖光勾勒着他认真的下颌线。那副冷淡又禁欲的模样,在商时序眼里,比任何直白的邀请都更让人心痒难耐。

“我都多久没好好见你了,”商时序的嗓音越说越低,带着点磨人的黏糊劲儿,手指也不安分,一遍遍去蹭李兀露在睡衣外的小臂皮肤,那触感温热光滑,让他舍不得挪开,“兀兀,你难道就一点不想我?”

李兀终于被他磨得看不进书,双手“啪”地一声将厚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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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册合拢,搁在膝头。

他转过头,看向商时序那双亮得过分、写满期待的眼睛,没说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指尖顺着颧骨缓缓滑到下颌点了点,像逗弄一只眼巴巴的小狗。

商时序喉结猛地滚动,呼吸瞬间就重了,下意识用唇追着那点即将离开的微凉触感。

李兀俯身凑近了些,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点难以捉摸的意味:“那你……想不想来点深夜限定,带点强制性的,让人欲罢不能,会费力、说不定还会流泪的……事?”

商时序眼睛唰地亮了,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头,胸腔里那颗心躁动得快要蹦出来。

李兀:“那我去准备一下。”

商时序看着李兀掀开被子下床,急忙表态,声音因兴奋和一丝罕见的害羞而发紧:“兀兀,没想到你也这么想我……我、我不用准备!随时都能进入状态!”

李兀回头淡淡瞥他一眼:“那好,你先闭上眼睛,我说能睁开的时候,再睁开。”

商时序立刻紧紧闭上眼,黑暗中,听觉变得异常敏锐,他听着李兀走开的脚步声,片刻后,又感觉对方走了回来。

有什么略显沉重的方状物体被放在了面前的被子上,紧接着,一根细长、冰凉、金属质感的东西轻轻蹭过他的手背,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哇……”商时序忍不住低呼,想象力已然飙升到顶峰,“兀兀,我们玩这么大吗?不过没关系,我皮糙肉厚,你尽管……往我身上抽就行。”

语气里甚至带了点跃跃欲试。

“好了,”李兀清冷的声音响起,“睁开眼睛吧。”

商时序满怀激动地掀开眼帘,预想中火辣刺激的场景并未出现,没有皮革束缚,没有暧昧灯光,没有火辣场景。

只有一台银灰色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刺眼的光,怼在他眼前。

而李兀,依旧穿着那身规规矩矩的白色棉质睡衣,神情平静地看着他。

“对了,”李兀用指尖推了推眼镜,“我之前几个学生,急着要修改的论文发过来了。我记得你之前帮我改过,文笔和逻辑都还不错。”

“现在,我命令你,必须帮他们改完。”

说罢,李兀看着商时序瞬间垮下去、写满不可置信的脸,终究还是俯身,在他唇上飞快地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也放软了些:“老公,加油。我就先早点睡了。”

商时序盯着眼前发亮的屏幕,喉咙里哽住了一瞬间。

他确实不是第一次帮李兀做这个。

那还是李兀没去上班、在家专心写论文那会儿,不知怎么的,他带过的几个学生就格外喜欢找他请教,而李兀自己也乐意,几乎是来者不拒。

但这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严重压缩了商时序的夜间幸福时光。

那时候商时序本性里的那点强势和占有欲还没暴露得如此彻底,面上总还披着层体贴温柔的皮,见李兀眼底带着光、为那些琐事忙到深夜,那句“别管他们了”在嘴边转了几圈,终究是没说出口。

于是只能扯出个笑,凑过去从后面搂住人的腰,下巴抵在他肩窝,声音放得又低又柔:“这么多啊……我来帮你吧,兀兀。”

他想着,赶紧弄完,赶紧把这些人从李兀脑子里清出去,他们才能有属于自己的、不被干扰的亲密时刻。

李兀起初是有点怀疑的,语气带着考量:“你……行吗?”

商时序当时就被那眼神激起了好胜心,结果上手一试,逻辑梳理得清晰,英文摘要也写得漂亮,确实做得不错,甚至称得上专业。

后来,他看着李兀在通讯软件里跟那些学生敲字,说“你们师母帮忙改的,要谢谢他”,嘴角那点笑意就有点发僵。

他只能伸手把李兀连人带椅子转过来,面对面地,笑着捏捏他的指尖,做出浑不在意的模样,声音放得轻飘飘:“这有什么呀,小事,我就是……不想看你累着。”

李兀当时也确实没有亏待他,用商时序最喜欢的方式,结结实实地“奖励”了这份无私奉献和付出。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商时序还是逃不过帮人改论文的命。

胸腔里那点怨气像细小的泡沫,咕嘟咕嘟往上冒,可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商时序侧过头,看向身边裹着被子似乎快要睡着的李兀,声音压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和较劲:“……那兀兀,那你说我是不是你……论文改得最好的老公?”

李兀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闻言含糊地“嗯”了一声:“对的,你是改论文最好的。”

虽然,改学生作业改得最好,最细致是江墨竹。

写教案写得最清晰规范、一丝不苟的是徐宴礼。

李兀这一觉睡得确实还算沉。

关于徐宴礼,不是没有闪过一点怨怼。李兀觉得对方这些日子的靠近,大概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漫不经心的戏耍,看着他认真,看着他偶尔的松动,像个笑话。

既然没打算坚持到最后,何必当初要挤进他的生活里来?

他确实有点搞不懂那人的脑回路。

不过,李兀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刻模糊地想,算了,随便他吧。正好少一个人,他也乐得清静,少应付一个。

第二天清晨,李兀在透过窗帘缝隙的稀薄天光里醒来,腰上还沉甸甸地搭着一条手臂。

身后的商时序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呼吸绵长平稳,睡得像一头失去意识的死猪。

昨晚上这人抱着笔记本是什么时候离开卧室的,他完全不知道,只在半梦半醒间模糊感觉到身侧一空,只依稀记得商时序后来大概是怕屏幕的光晃到他,便轻手轻脚地搬着电脑出去了。

至于这人又是什么时候摸黑回来,重新将他揽进怀里,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更是毫无察觉。

不过,不得不承认,商时序也只有在这种彻底沉睡、失去意识的时候,才会显露出几分难得的安分与沉静。

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点混不吝笑意的脸,在晨光中轮廓显得格外清晰利落,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连下颌线都收敛了攻击性,只有当他变成个哑巴,闭紧那张总是语出惊人的嘴时,这张脸才能真正发挥出它得天独厚的、极具欺骗性的优势。

李兀静静看着,思绪有些飘远。

想起当初,自己确实在某种程度上误解了商时序。现在回头想想,还是觉得自己有点过于低估了这个男人。

究其原因,大概是商时序平日里的生活实在过于“花团锦簇”,招摇得让人无法忽视。

之前偶尔去他公司,放眼望去,他手底下的员工,无论是精明干练的男性下属,还是妆容精致的女性助理,样貌气质都相当出挑。

商时序对此曾振振有词,说人都是视觉动物,看着顺心才能高效工作。

而且,这人每次见到他,那眼神瞬间就变得滚烫黏稠,跟随时随地都能进入发情状态的禽兽无异,从表面上看,他几乎完美具备了一切可能出轨的客观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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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李兀,面对着这样一个活色生香、又毫不掩饰自身欲望的商时序,真的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多想。

商时序身上那件深蓝色的真丝睡衣,前襟绣着几条线条锋利的白色鲨鱼,连身下的床单被套,也印满了鲨鱼图案。

这无处不在的元素,源于很久以前,商时序公司要求每个高管都得有个英文名字。他嫌弃当时随便取的那个难听,死活不肯用,缠着李兀非要他给想一个。

那天李兀正窝在沙发里看财经报纸,指尖刚巧划过一篇报道,上面用加粗的黑体字形容商时序在并购案中的手段,称他为“商界白鲨”。

他头也没抬,随口说了句:“那你不如就叫Shrk吧。”

商时序当时就愣了愣,随即眼底像被点着了一样,亮得惊人,对这个名字喜欢得不得了,几乎是立刻就在所有需要填英文名的场合用上了。

从那以后,他们的生活里便悄然侵入了大量鲨鱼的影子。

李兀有次甚至心血来潮,给他定做了几个巴掌大的卡通鲨鱼玩偶,放在他书房显眼的位置。

而李兀是属羊的。

作为回应,或者说是一种更隐秘的圈地盘行为,商时序也弄来了许多绵羊造型的小玩意儿,羊毛毡的、陶瓷的、甚至定制了羊角造型的金属书签,不动声色地,占据了自己的书架、办公桌,以及家里的各个角落。

商时序每次摆弄那些毛绒绒的绵羊玩偶时,总会故意捏着嗓子,对李兀做出夸张的捕食姿态,嘴角噙着坏笑:“咩,我要马上吃掉你了,小羊兀。”

李兀面上总是嫌弃地别开脸,觉得这人简直幼稚到无可救药,可心底深处,又确实会掠过一丝真实的、被妥善珍藏的甜蜜。

跟商时序混在一起的日子,好像总会被拉回到某种充斥着傻气的幼稚园氛围里,这是他过去人生里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从未经历过可以肆意撒娇、无理取闹的阶段,更不曾体会过那种全然放松、毫无顾忌的放肆。

所有这些陌生的情绪,都是商时序强硬地、不由分说地塞进他生命里的。

李兀伸手,用力推开还压在他半边身子上的商时序,起身坐到书桌前,点开电脑屏幕。

论文果然全部修改完毕,红色的批注密密麻麻,逻辑理顺了,连语病都挑得干净利落,确实做得不错。

商夫人向来起得极早。醒来后的流程雷打不动:精细的美容护理,接着是一小时左右的瑜伽或普拉提,活得相当自律。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正在录制节目,她大概早已出门,和几位交好的夫人一起喝早茶、逛新开的画廊,或者凑一桌麻将。

商时序之前还嬉皮笑脸地劝她,没事可以去找找第二春、第三春。

当时商夫人就柳眉倒竖,骂他八婆,语气嫌弃得要命:“我疯了?好不容易清静下来,还要再去找个男人管着我?”

李兀看着商夫人一大清早就打扮得如同要去参加时装周发布会,湖蓝色真丝连衣裙勾勒出保养得宜的身段,手指上戴满了造型各异的宝石戒指,连发髻的每一根发丝都纹丝不乱地固定在最优越的位置。

他打了招呼:“妈,早上好。”

商夫人目光在他身后扫了一圈,红唇一撇:“商时序呢?”

李兀指了指楼上:“他还在睡觉。”

商夫人闻言,立刻嫌弃地“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意味深长的嘲讽:“他不行了?这才三十啊。”

李兀被这直白的话噎了一下,含糊地应了一声:“……额,对。”

结果商时序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接睡到了下午。

商夫人跟小辈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总不能拉着性子偏冷的李兀讨论最新的美容手法或是珠宝鉴赏,她向来如此,既不勉强别人融入她的生活圈,也绝不会委屈自己去将就别人的节奏。

所以商夫人只优雅地拎起手包,摆了摆手,说要出去找老朋友搓几圈麻将,晚点回来。

宅子里刚彻底安静下来,李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震动了,屏幕亮起,显示是江萱的来电。

他接起来,电话那头江萱的语气少见地有些收敛:“徐宴礼……现在网上被骂惨了。你说他要么当初就别进来掺和,临到头了,搞这么一出,真是……”

李兀还没来得及去看网上的那些风声浪涌,但他能猜到,那必定是铺天盖地的口诛笔伐。

看了一眼“徐宴礼不是男人”之类的话,已经挂在了榜单上。

李兀沉默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森*晚*整*理沙发边缘的布料:“算了吧,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江萱试探:“那你……觉得难过吗?”

李兀:“还好吧。”

那种像是从高处坠落的失望,在更早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现在这第二次,感觉好像也差不多。

但如果徐宴礼此刻敢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过去一个耳光。

江萱在电话那头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你自己调整好心态就行。本来这么一桩破事,就是他们几个胡闹搞出来的,真是……太不是东西了。”

她顿了顿:“那到时候……你决定选谁了吗?”

李兀望着窗外明晃晃的日头,眼神有些空,回答得听不出情绪:“到时候再说吧。”

他反过来问她:“那你和你丈夫的矛盾,现在好了吗?”

江萱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其实也没有好不好这一说。吵来吵去,无非是那些事。我只知道他心里是爱我的,就够了。”

网络上,关于徐宴礼的风暴仍在持续,他的名字甚至从那个的排名列表上被彻底剔除。

等商时序醒来,抓过手机眯着眼一看,屏幕上明晃晃显示着下午的时间,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随即气得在床上连着打了好几个滚,把被子卷成一团,才勉强安分下来,顶着一头乱发坐在那里,眼神都是懵的。

李兀端着水杯走进来,看着他这副像是被扔上岸、濒临缺水的鱼一样扑腾的样子:“起来了,别睡了。”

商时序哀嚎一声,扑过来就想搂他的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委屈:“兀兀,你故意的吧?你起床干嘛不叫我?我这半天都浪费了!”

李兀侧身避开他的动作,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发目光在商时序那张写满懊恼的脸上扫过,给予鼓励:“昨晚干得不错。”

确实是“流泪”了。

不过是商时序对着电脑屏幕看得眼睛酸涩,几乎要流下生理性的泪水,一边咬牙切齿地敲键盘,一边在心底疯狂吐槽,怎么这些人还没毕业,怎么还有这么多论文要写。

商时序钻进浴室收拾了一阵,再出来时,又是那副意气风发、仿佛能随时登上财经杂志封面的模样。

头发用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估计抹了不止两斤,身上穿着剪裁完美的定制衬衫,袖扣闪着冷光,确实算得上人模狗样。

李兀靠在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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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心里不得不承认,商时序在某些方面,骨子里和商夫人像得出奇,光看这对自身外表那近乎偏执的认真态度和毫不松懈的劲头,就如出一辙。

商时序兴致高昂,非要亲自下厨展示一下所谓的“家庭和睦”。

他在开放式厨房里折腾得叮当作响,油烟机轰鸣,背影看起来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商夫人打完麻将提前了些回来,听说儿子难得亲自下厨,还是存了半分期待。

结果走到餐厅,目光在那一桌子色泽诡异、形态抽象的菜品上扫过,脚步顿住,沉默了两秒,随即优雅地转向一旁的佣人,声音平静无波:“去,把我早上没动过的那小碗燕窝粥热一热端来。”

商时序正端着最后一盘看不出原材料的“杰作”走出来,听到这话,嘴角立刻垮了下去,语气带着不满:“妈,你就这么不给你亲儿子面子啊?”

商夫人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重新在餐桌旁坐下,拿起一副干净的碗筷,语气带着点施舍般的意味:“行,好,好。我吃一点,总行了吧。”

她秉持着最后一点微薄的母爱,用筷子尖小心翼翼拨弄着碗里的食物,最终还是在商时序眼巴巴的注视下,勉强吃了小半碗白米饭。

她放下筷子,目光转向对面坐着的李兀,见他正神色如常、甚至称得上平静地吃着那碗堆满了可疑菜品的米饭,一碗已经见了底。

商夫人心底莫名升起一丝复杂的感慨,心想难怪自己这个儿子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单论这“面不改色吃下商时序亲手做的饭”的忍耐力,她这个当妈的,都自愧不如。

要不是商时序确确实实是她自己亲生的,商夫人觉得,光是看着这桌菜的卖相。

她都该打电话报警了。

商时序还在那儿总结,语气带着点不谙世事的自信:“可能这个是根据兀兀的口味特意做的,咸淡有点偏。妈你吃不适应是对的,下次我专门为了你的口味做一份。”

商夫人拿起丝帕擦了擦嘴角,动作依然优雅,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用了。你这番……心意,还是完完整整留给兀兀吧。妈年纪大了,实在消受不起。”

饭后,商时序像只快乐小蜜蜂,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围着围裙钻进厨房洗碗了,水流声哗哗作响。

李兀跟着商夫人走到屋外的小花园散步消食。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

商夫人停下脚步,指尖拂过一株开得正盛的玫瑰:“我确实也摆不来那些大家长的架子,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要是还想跟他过,要是不嫌弃他那些毛病,就……随你心意,跟他在一起吧。”

她顿了顿,目光从花瓣上移开,落在远处暮色渐沉的天际。

“几年前那桩烂事,说到底确实是场乌龙。别说你当时不信他,就连我这个当妈的,心里都打过鼓。” 她嘴角扯起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带着点自嘲,“商时序应该跟你提过,我那个死鬼老公,他爸,年轻时作风不知道有多乱。我曾经……是真的动过杀了他的心。”

“我们母子俩,都恨透了他。”

“后来他死了,在他的葬礼上,我一滴眼泪都没掉。就站在那儿,听着律师念遗嘱。他在外面怎么玩都可以,但所有东西,必须一分不少地留给我们母子。”

她轻轻呵出一口气:“听起来赢了,是吧?可那个时候,我心里除了恨,只剩下一种……说不出的痛苦。”

李兀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面前这个无论何时都打扮得一丝不苟、仿佛无坚不摧的女人。

商夫人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李兀,带着一种坦诚:“所以那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自私吗?当然是有的。他是我儿子,我大可以替他遮掩下去,把事情按下去。商时序如果想瞒,他也有的是办法,有千万种方式能让你永远被蒙在鼓里。”

“但我不想。不想让你像我当年一样,被那些看似美好的假象,蒙蔽在其中,傻傻地付出,最后只剩下一地狼藉和笑话。”

李兀微微颔首:“我知道,您当初……是好意。”

商夫人确实已经付出了她所能给予的最大限度的宽容。

她尊重李兀在婚姻关系里保持相对独立的生活方式,从未用这个大家族惯常的那套规矩去束缚他,没有非要把他也拖进那些繁琐的交际和无形的束缚里。

她心底深处,也是爱着商时序的。

商夫人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带着点复杂的意味,分不清是自嘲还是无奈:“好心还是办了坏事。商时序到现在心里都怨着我呢。”

她侧过头,看向李兀:“你也是,性子太耿直,当时什么都不问,转身就走,干脆得让人心惊。要是换了我,非要让他付出点什么代价,也许……他偏偏就是喜欢你这种,看起来冷冷淡淡,骨子里却纯粹得要命的人吧。”

所以说,很多事情兜兜转转,最终也只能归结于“阴差阳错”这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催生出了所有的可能。

“你最开始离开的那段日子,”商夫人回忆起来,“他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完全没法接受。后来他红着眼睛跑来问我,语气像个迷路的小孩,问‘妈,他是不是真的……一点都没爱过我?’”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看着他眼泪就那么往下掉,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我当时还骂他,说你一个大男人,要什么没有,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必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商夫人摇了摇头:“他就那么直勾勾地反问我,问我说,‘妈,那你呢?你难道就能找到第二个吗?’”

商夫人说到这里,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混杂着疲惫、认命,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骄傲:“我跟你保证,他这点,像我。不像他爸。”

两人与商夫人告别后,李兀坐进副驾驶,让商时序送他回去。

夜色已经浓重地铺洒下来,车窗外的路灯连成一条昏黄的光带。

车行至半途,商时序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他拿起,只对着那头简短地说了两句,语气瞬间沉了下去。

李兀立刻察觉到身边气压不对,商时序那股散漫劲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警惕。他侧头问:“怎么了?”

商时序单手扶着方向盘,目光扫过后视镜,嘴角扯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有人跟车。”

李兀迅速扭头看向侧后方,果然看到一辆没有挂牌照的黑色轿车,不远不近地咬着他们。

“谁?”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绷紧了。

“管他是谁,”商时序嗤笑一声,眼底却结了冰,“敢跟我商时序的车,我教他重新学学怎么做人。”

话音未落,他猛地深踩油门,这台性能野兽发出一声低吼,强大的推背感瞬间将李兀按在椅背上。

车速急速攀升,窗外的景物飞速向后拉扯成模糊的色块,很快便将后面那辆车甩开了一小段距离。

李兀不知道他要开往哪里,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身前的安全带。

商时序操控着车子,利落地拐上高架桥,在车流中几个危险的穿插,试图利用复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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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况摆脱追踪。

后面那辆车显然也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不顾一切地加速跟了上来,引擎的轰鸣在夜风里格外刺耳。

但与此同时,在他们这辆车的后方,不知何时也悄然出现了另外几辆体型庞大的越野车,无声地切断了跟踪者的退路。

最终,商时序一个急转,将车停在了一处偏僻待开发的空地上,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解开安全带,侧头对李兀叮嘱,声音不容置疑:“待在车里,锁好门,别下来。”

李兀透过深色的车窗玻璃回头看去,只见那辆跟踪他们的车已被后来出现的几辆越野车死死逼停,呈包围之势。

车上迅速下来十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动作利落,训练有素,其中有几张面孔,李兀隐约觉得眼熟,是常在商时序身边出现的人。

他看见商时序迈着长腿走过去,周身气压低得骇人。他径直走到其中一个试图挣扎的跟踪者面前,甚至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抬脚,用锃亮的皮鞋底狠狠将那人的脸踩在了粗糙的水泥地上,鞋底碾磨着,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

他俯下身,对着那个无法动弹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距离太远,李兀听不见,只能看到对方因恐惧和疼痛而剧烈颤抖的身体。

那画面实在过于暴力,李兀摇摇头转过身。

过了约莫一刻钟,车门才被重新拉开。

商时序带着一身夜风的微凉气息坐进驾驶座,他身上那股子骇人的煞气,在上车关门的瞬间仿佛被彻底隔绝在外,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侧过身,替李兀拉过安全带扣好,动作耐心又温柔,声音也放得轻缓:“没事了,几个不上台面的小货色。咱们这就回去。”

李兀看着他瞬间切换的神色,眉头微蹙:“你得罪什么人了?”

商时序立刻挑眉,语气带着点被冤枉的不满,坚决不背这个锅:“这你可错怪我了。是徐宴礼惹来的麻烦,怪不得他之前跟我说,让我最近一定跟着你点。”

李兀脸上露出真实的疑惑,像是不明白这两个名字怎么会扯上关系:“谁?”

商时序偏过头,目光落在李兀不解的脸上,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徐宴礼,兀兀,你不会真以为他混的那个圈子,是什么干干净净的温床吧?”

他伸手,帮李兀把额前一丝头发拨开,动作轻柔:“以后离他远点。他们那种人斗起来,是真的会见血的,别不小心溅到你身上。”

李兀沉默了一下,又问:“那刚才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商时序发动了车子,语调恢复了一贯的漫不经心,却透着一股狠劲:“嘴巴太硬,撬不开。我准备直接打包,送去该去的地方,让司法机构好好教育一下,总能学会开口,我乖吧。”

李兀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徐宴礼的事,怎么会把麻烦引到他身上?

车子刚驶回住处楼下没多久,李兀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徐宴礼”的名字。

他接起来,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劈头就问:“小兀,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李兀没有回答,反而直接问道:“徐宴礼,你到底在做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像是松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你没事就好。”

李兀还想再追问什么,徐宴礼声音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疲惫:“很晚了,早点休息。”

随后,通话便□□脆地挂断。

直到第二天清晨,更多的消息如同爆炸后的冲击波般席卷而来时,李兀才真正明白了昨晚那些不速之客的来历。

是司马游的人。

就在昨夜半夜,徐宴礼通过数个渠道,同步举报了一份内容极其详实的材料,瞬间引爆全网。

他指控那位位高权重的司马游,不仅涉及巨额贪腐,更与二十年前一桩被压下的重大工程事故直接相关,那场事故造成了包括徐宴礼父母在内的三十人死亡,其中数名关键知情人后期更是遭遇灭口。

材料里,人证物证罗列清晰,时间线环环相扣,每一桩每一件,都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说:徐大:窝不会消失的,虽然节目没有窝,处处都是窝。

商二:去死啊。

江三:什么时候到我。

戚四:喂!我什么时候出场,连提到我都没有。

蟹主理人:没事下一个就到你了!!!

兀让商二改论文这段:放心,每个老公都有用[眼镜][眼镜][眼镜]

【正文】别为我流泪 这三个,他整死哪……

李兀盯着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泛黄的照片影印件以及冰冷的数据记录, 感到一阵强烈的割裂感。

他完全无法将徐宴礼口中那位曾给予他指引和帮助的“恩师”,与材料里这个手段狠辣、贪得无厌、视人命如草芥的司马游联系到一起。

他的确不喜欢司马游这个人,无论是对方偶尔投来的审视目光, 还是那总是滴水不漏的温和笑容,都让他本能地感到不适。

但在绝大多数公开的评价和圈内人的口碑里,司马游的形象是温文儒雅、待人谦和、从不摆架子,并且乐于提携有潜力的年轻人,几乎算得上德高望重。

那么, 徐宴礼曾经在他面前,以及在其他所有场合,表现出来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敬重与感激,难道也都是表演吗?

材料里罗列的人证和物证,时间线跨越了十几二十年, 有些证据的边缘甚至已经磨损发毛。

李兀不知道,徐宴礼究竟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耗费多少心血, 才能在这些漫长的岁月里, 一点一点, 悄无声息地将这些碎片重新收集、拼凑起来, 等待着这最终的一击。

他只看了不到一半, 就有些承受不住地关上了, 里面的内容实在过于沉重, 字里行间都浸透着权力的肮脏与血腥。

特别是在看到关于徐宴礼父母准备收集证据举报司马游, 却反被对方察觉,随后便被精心策划成一场意外车祸灭口的部分时,那些冷静客观的描述文字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来, 让他胃里一阵翻搅,彻底看不下去,猛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徐宴礼认司马游作老师,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复仇而刻意靠近,那么司马游呢?他将徐宴礼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甚至动用资源为他铺路,那温和的提携与帮助背后,又藏着怎样的心思?

把一个身负杀父杀母之仇、如同一颗不知何时会引爆的炸弹般的孩子,长期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看着他成长,看着他对自己表现出尊敬……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是极度的自信,还是某种更扭曲、更难以言说的心理?

李兀不知道。

这一切背后的暗流汹涌、恩怨纠葛,早已远远超出了他所能理解和承受的范畴。

所以,当初徐宴礼在和他维持着那段婚姻关系的时候,表面上扮演着温和的伴侣,背地里却一直在不动声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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