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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山洼县时,县里太穷,他们没买人,除了浆洗衣服雇了后街上一个妇人,其余的都是陈江冉跟翟霜在做。如今家里有孕妇,以后人口就多了,还需得买上几个下人才行。于是陈江冉使人通知了县里专做此生意的牙婆。那牙婆行动也够迅速,转天就领着十几个人上门了。
牙婆自然也想结个善缘的,毕竟对方是山洼县最大的官夫人,轻易不能得罪了,而且私心里讲,她也想促成这笔买卖,山洼县的老百姓都感念岳县令的恩德,若不是他来了励精图治的治理,他们这些老百姓哪能过太平日子。所以这回牙婆带来的都是千挑万选的尖儿货。
这些人被赵牙婆安排着站成两排,等着县令夫人挑选。陈江冉这次选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个干灶台上的活计的,以前刚来的时候都是翟霜做,她偶尔也亲手做给相公吃。如今翟霜要照应着酒楼还要酿酒,忙得分身乏术。她呢刚怀上,一闻油烟味就恶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情况就好转了,即便不吐了以后肚子大了行动不方便,终究是得找个得力的。
除了干后厨的,还要找两个会针线的,给家里人做些衣服鞋子,再干些浆洗、洒扫活计。
想好了找什么样的下人,她就柔声对这些人道,“你们谁的做饭手艺不错。”她话音刚落,就有三个人表示自己做的不错。
她依次问过后,又让她们伸出手她走过去依次看了看,经常在后厨做菜的人手上磨茧的部位与普通干粗实营生的人是不同的。又问了她们的年龄、哪里人、因何被卖,最后选了一个年纪四十左右穿着朴素的妇人。那人一看就不是个假把式。
她又问其余人谁会干针线活,这回人就多了,粗粗一看得有七八个人了,个个目光殷切的看着陈江冉。他们都铆足了劲儿想进来,这可是县令老爷的家,整个山洼县独一份,看着主母也和善,谁不想留下。再去下一家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哩。
正待陈江冉要继续问时,本来应该外出公干的相公竟然从外面回来了。
“相公,你这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陈江冉走上前去关切的问道。
“我今早走的急,刚想起来没嘱咐你饮食忌讳。山楂、桂圆、胡椒这些都不能吃。”
她听后笑着说,“相公,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在千味楼时也有那怀孕的妇人来吃饭,所以这些禁忌我们都是要烂熟于心的。”
岳展这才想起来,妻子本就是做这个的,自然是比他还清楚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
“瞧我,”他拍了一下自己额头,失笑道,“我真是关心则乱。连这一茬都忘了。那我就放心了。”
见他在正打算要走,那群等着挑选的下人中有一个穿着一身浅黄的十六七岁的女孩突然跑出来,一下子跪在岳展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声泪俱下的叫着恩公。
她这样弄得岳展莫名其妙。只见那女子泪眼婆娑的抬头道,“恩公,您还记得一年前您在沂山县的连杀了六个滇匪吗?我就是当时就被绑在马背上的其中一个,多亏恩公相救,不然我也不会有命活到现在。”
岳展这才想起确实有那么一回事,也是因为那次事情因缘际会间认识了梁栋。他记得当时那马背上确实绑着几个女人,他还给她们松绑了,只是未曾记得长相。
“我当时不是把你们放了吗?缘何你又被卖到这里?”他不解她这么会被卖到这里。
提起这个那女子眼泪又涌了出来,她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就讲了她跟岳展分开后的经历。
她本是出身沂山县一户普通人家,突然有一天家里遭了劫匪,除她以外,父母手足全命丧滇匪刀下。那滇匪看她有些姿色才留了她一条命,将她掳走。
恩公救下她以后,她回村想卖了地,买几口棺材葬了家人,奈何她的大伯挡着不让。说她家已然没了后人,按照族规,那这地就该是他家的了。
她只好把家里粮食,首饰能卖的都卖了,好不容易凑钱买了棺材,葬了家人。之前与她定下亲事的人家听说她被劫匪掳走过,怀疑她身子早就不干净了,有听说她家人都已死,退婚也无人替她出头,所以毫无顾忌的退了亲。
再后来家里突然闯入一伙人,非说她爹生前欠了他们的钱,已经将她卖了抵债,还拿出白纸黑字签的契书,她自是不信的,她爹老实本分的一个人,一不赌,二不嫖的,怎么会凭空欠下一笔巨款。分明就是有人看她家这样落井下石,她求告族长,可族长也不替她争辩一二,只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伙强盗抗走。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以为自己已经入了绝境,竟没想到能在此地见到恩人。”说着眼泪簌簌的掉下来。她的经历凄惨,许是因为被勾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同来的女子们听后俱是眼眶微红,沉默不语。能被卖出来的又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背后哪个没有令人伤怀的故事。
怀孕后的陈江冉最听不得这些,眼角也隐隐有泪,她让她起来说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哦不~奴婢春鸢~”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又被牙婆耳提面命过,她连忙改口道。
“春鸢~好名字。你会针线活计吗?”
“会的,会的,”春鸢连连点头,“奴婢七岁就会针线,在家时常给家人做些衣裳鞋袜。烧火做饭奴婢也会,只是菜烧的一般。”
长得齐整,确切的说是颇为俊秀了,不然劫匪也不会想要掳走人,看着也是个利索人。都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之前有了些渊源,索性就她了。最后陈江冉选了这个春鸢跟另一个叫柳枝的姑娘。
春鸢一听能留在救命恩人家中,喜不自胜之下,又给陈江冉下跪磕头,陈江冉让翟霜领着她们去看看她们以后住的地方,顺便熟悉一下府里的环境。
其余没有选上的人也只有眼馋的份了,看着春鸢、柳枝几个远去的背影悻悻离去~
第255章 百姓皆兵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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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来了才发现自己……
春鸢来了才发现自己真是掉到福窝里来了。在这里住的好, 吃的好。
以前就是父母都在世时家里也只有逢年过节才有点荤腥,不过家里兄弟多,她也吃不上几筷子。来到这里后, 伙食好的不得了。
厨娘做饭手艺了得, 二东家也三不五时的从酒楼里带些好吃的饭食回来,就是老爷不忙的时候也经常带些点心、果脯蜜饯回来。夫人吃不完,自然便宜了她们这些伺候的。
她冷眼看着老爷对夫人可真好,全然不似乡下汉子对自家婆娘呼来喝去的样子,是打从心里眼里就尊重娘子,什么事儿都有商有量的。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就是夫人怀孕了, 老爷也只守着夫人一个,府里没见着半个通房侍妾的影子。
这跟自己印象中的可不一样。以前就是乡下的财主, 除了夫人以外, 还有两三房妾哩,那县令不比他们乡的财主贵气多了?咋会后院空落呢?莫不是夫人看着是个和善的, 背地里是个“妻管严”?
陈江冉可不知道新来的小丫头在背后腹诽她呢。其实她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 高兴之余也有些许担忧。按照本朝世俗,她怀孕以后,身子不方便, 得主动给丈夫张罗通房侍妾才是为妻的本分。他们两人感情自来伉俪情深, 一想到要将丈夫拱手送人她心里就不舒服, 很是难过了一番。
等她忍着难受将要给他安排通房的打算说出来后,原来吃着茶的岳展被呛得连连咳嗽, 当即打断了她的话, 直言她说什么胡话呢,什么通房侍妾的,他家自来没有那些。他父母没有, 他们也不会有,以后孩子也不能有这些,四十无子方可纳妾。须知妾室通房乃祸家之源。有了侍妾便会有庶出子女,对庶出的孩儿也不公平,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分个三六九等。
他说的这些话她是万分赞同的,她娘家陈府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爹始乱终弃,最终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结局,偌大的陈府最后只靠小远一个人辛苦支应门庭。
知道相公的想法,她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甜,心下也安定下来,心情也好了,胃口自然好。没过多久她面上就看着红润了不少,人也富态了不少,逢人就被夸气色好。
妻子的变化岳展看在眼中。他觉得古代女子属实太不容易了,辛苦操持后院,为丈夫开枝散叶还要帮丈夫纳小迎新。他改变不了大魏的习俗,但可以自己做到不三心二意,朝三暮四,不辜负爱人的心意。
自从知道妻子怀孕后,他也尽可能的抽出点时间早点回家多陪陪家人。只是真的是只能比往日提前一点点。如今山洼县的人口比之去年增加了三万人不止,人口多了自然工作量也比以前大多了。
若说为什么短时间内突然多了这许多人,还多赖同行衬托。自从山洼县多项举措初见成效后,周边县如沂山县也紧随其脚步进行了政改,也收效显著,县里百姓也能够安居乐业了。不过这样的县毕竟是少数,其余的诸县则是旁观者居多,他们这些县令好逸恶劳惯了,哪里会上赶着给自己找累受。这些县本来就留不住人,百姓又听说如今山洼县城防建的不错,改良土地,减轻赋税,整个县城繁华了不少,这处又比府城离得近,于是都纷纷涌入山洼县。
这么强的工作量若是普通人早就吃不消了,得亏岳展从小熬打的好身体,让他即便增加工作强度也能游刃有余。只是辛苦了跟随他办差的衙役,自打新县令来了,肚子上的赘肉都跑没了,浑身上下肌肉都结实了一圈。
百姓都夸岳县令是个大公无私的好官,自从他走马上任,山洼县的老百姓才真正过上了踏实安稳日子。
可要岳展自己说,他没有那么伟大。他只是想着办好差的同时,给于行提供更大的帮助,在这一过程中能靠自己的努力,给百姓撑起一把伞,能庇护多少人就庇护多少人。
而得知自己有了孩儿以后,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他发誓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孩儿生活在危险和动荡中。现在这些修建城墙,巡察小队只是小道,都不能从源头上解决山洼县的治安问题。
随着山洼县经济越来越好,越来越富裕,未来势必要成为滇国眼中的一句块肥肉,他思索了许久,只有招募士兵,建立足够强的武装力量才能将山洼县围成铁桶一块,真正做到长治久安。
其实建立军队是他刚来山洼县就想做的,但在大魏朝,军政分离,县令是地方行政官员,只负责地方政务,县令可以加强当地的治安,管理赋税,对农业、教育等各个方面进行管理,独独不能统帅军队,军队由国家派专门的武官掌管,但也有例外,比如刺史就是文职出身。换句话说,按常理岳展作为县令是没有资格招募士兵的。
只是大魏边境地区,因为地理位置特殊,也有特殊规定,县令在特定情况下可以兼任军事长官,拥有一定的军事指挥权。比如面对敌国突袭等紧急情况,事从权宜。
现今蕲州刺史是蕲州最高军事长官,掌管蕲州卫。但是刺史却是出身文官,并不擅长管理下面的卫所。这个局面皆是因为大魏重文抑武造成的。武官很难占领高官实缺位置。
由这样的人管理军队,效果可想而知,蕲州下面的卫所军事作战能力就是个渣渣,养得兵丁个个也都混天熬日头,哪有什么真刀真枪的本事。靠这样的军队守护蕲州,百姓的安危可想而知。这也是为什么滇国反复骚扰边境有恃无恐的原因。
如今岳展虽然不能直接建立军队,但是却可以利用山洼县地理位置特殊做文章,利用他县令的职权,号召百姓参加武装训练,做到全民皆兵,是民也是隐藏的兵,也就侧面拥有了自己的一支储备军队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就开始行动了。如今他在县里威望正高,现在身边的这些职位也是在他任期内提上来的官吏,自然政策推行起来就畅通无阻。
很快山洼县县城城门口的告示就引起了全城老百姓的关注。大家一听县令号召大家参加县里组织的训练,提高自保能力。关键是来训练不仅管吃管住,县里还发钱。这种既能强身健体又学了本事还发钱的机会上哪里找去,因此他们全都踊跃参加。
而他们训练的内容皆出自岳展之手。他连续熬了两夜赶出了一个小册子,这册子里面是他多年练武经验的大集合。里面全是他实战中总结出的必杀技,没有一招是花架子,而且非常容易上手。其实杀人的招式万变不离其宗,练的不外乎就是快、准、狠。从这几方面使劲操练,就能造就一支本事过硬的军队。
在他紧锣密鼓的安排人一批批参加军事训练的同时,他接连又收到几封皇上的密信。与之前密信相比,如今的频率高了不少,显然皇上并不满意他如今的成果,有些等不及了。
上有令,下必从之。眼见皇上已经急眼了这个也可以理解,来了一年,收效甚微,换他是皇帝也得急眼。
其实金矿在前不久建成城墙后,他已经在悄悄着手开采了。只是刚开采,要避人耳目,又不能大张旗鼓,所以开采量有限。
他如今要号召全民训练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而当初皇上给的银钱早就花干净了,他不得不悄悄动用金矿。
为什么不请示皇上,因为他太了解他,若是皇上知道是必然不准许的,即便岳展花的这些地方从没花在自己身上,都是为了边城防务。皇上只会认为一个小小的边远小县花个几万两用于防御已经足够,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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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就不能掏了,已经让他肉痛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作为皇上,他只看金矿的投入与产出是否值得,些许平头百姓的小命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就是因为产出本就不多,岳展又大胆包天的扣下一成,所以皇上对产量不甚满意。一封封信纷至沓来,要求他加大对金矿的开采力度,照这个开采进度,别说五年,五十年都未必开采完。他要求他务必五年内要将此矿开采完毕。
皇上发来这么多问询信,岳展自然要回信表忠诚,他信上表示自己会尽全力开采金矿。只是请皇上稍安勿躁,他只能循序渐进,如今虽然山洼县的城墙已经建立,确实肉眼可见的有效的阻断了从滇国来骚扰的流民,但是还是应该以小心为上,毕竟滇国以战马著称。若是走漏了消息,滇兵骑快马,即便绕道从临县进入,也只需要半天时间就能到达如今的金矿开采地。到时候金矿落入滇国手中岂不是便宜了敌人。
皇上收到信件后思虑良久,觉得岳展说的确实有道理。山洼县离着都城太远,他鞭长莫及,金矿的事要秘密进行,稍有点风吹草动传入滇国,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不如就像岳展这样循序渐进,一点点稳妥的推进。自此以后不再催促他扩大开采,也方便了岳展施展本事。
山洼县的大练兵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如火如荼的进行,而且以燎原之势席卷周围其余县乡,也吸引了周边县里年富力强的青壮小伙,他们慕名而来,想要报名参加训练。
第256章 供奉 对于他们的到来,岳展没……
对于他们的到来, 岳展没有拒之门外,将他辛苦写的册子敝帚自珍,而是让他们跟本县的百姓一样参与到训练中去。在岳展心里, 哪怕他们不是山洼县的百姓, 至少是大魏的子民,学会了本事不求他们保家卫国,能保全自己的同时护好家人就可以了。
每一批接受训练的人中有那本事了得的,岳展会伸出橄榄枝,问他们是否愿意留在县衙做衙役,也可以给他家做护院, 待遇比照衙役的酬劳再高两成。
妻子怀孕,本就应该多加看护, 而他白日忙得跟个陀螺似的, 家里自然需要护院,而且护院越多越好。不然外出属实心下难安。一路走来, 妻子几番惊险, 他既娶了她就不能再让她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而收到橄榄枝的人一听说大人想招徕他们,自然乐意至极。一来觉得大人瞧得上他们是他们这些人的荣幸,二来有本事的人自来心气就高, 只有这样胸怀坦荡、心系百姓的人才值得他们效力。
而且更妙的是, 这些人本来在军事训练的时候就是队伍里的人尖儿, 在训练过程中自然是他们那一队的队长。一个月的训练结束后,每隔两个月时间都要组织自己那一队人马进行为期七日的复训训练, 做到莫要手生才好。在日复一日的训练过程中, 每一位队长都牢牢的将自己的五十人队伍握于掌控之中。
所以很短的一段时间内,岳展不仅收拢了一批武艺高强的人才,而且变相的掌控了整个山洼县的军事力量, 甚至这种掌控隐隐渗透到周边其余县。但是因为做的十分隐蔽,得民心又是无声的,所以其余县乃至州府长官都一无所觉。
反而因为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他一时风头无两,声望更是更上一层楼。
原来自从山洼县与沂山县相继提升布防后,滇贼选择进入大魏的路径就少了,进入这两个县要多费些波折,自然会退而求其次,选择相对容易的进入口,比如周边的宁峦县。这个县没有做任何防御,进入如入无人之境般,自然成了滇贼常常扰袭的目标。百姓苦不堪言,对不作为的县令恨之入骨,可又无可奈何,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也不能指使县令加强布防吧,除非活腻歪了,所以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这日又有一伙滇匪骑着战马,大摇大摆的驶进县城附近一处乡镇的大街上。在连截了两家商铺并杀了店主后,来到第三家铺子。这铺子跟其他家铺子一样,一听到马蹄声就吓得合上铺子门板并落了锁。
滇匪见门上了锁也不着急离开,这大白天的,不用想也知道铺子东家肯定没走。
于是这几个劫匪三下五除二的踹开门板提着长刀腆着肚子就往里走。他们面上俱是一副戏谑的表情。这些老百姓在他们眼里就是他们的麦地,庄稼熟了,齐头割掉就是。
此时长刀已经连割了两家“庄稼”,刀头上还带着血点子。只没想到,打头的人刚走进去眼睛就被扬了一把白白的粉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眼睛就火辣辣的疼,他疼得刀都攥不住了,从手里掉落,只拿着手捣着自己的眼睛,痛苦的大叫“我的眼睛~”后面的两人闻言,看同伴这么痛苦,脚步也顿住了。
最前面的人没了武器,后面的帮手也没进来,只观察着店里的一举一动,他们闹不清楚什么情况冒然进去岂不是找死。谁知,竟然看到一个妇人从桌子后面出来,抱着一个木盆,颤巍巍的走过去,兜头泼了对方一身。那劫匪本身身上就裹了一层石灰,乍然泼上水后,全身都灼痛起来,他疼得哀嚎着在地上打滚。而作为那始作俑者的妇人则吓得将木盆一扔又躲到桌子后面去了。
后面两个滇匪算是看明白了原来就是那妇人的做道,闹了半天竟让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真是岂有此理。
二人面上都带着怒气对视一眼,也不再犹豫,一齐冲进那铺子里。其中一人刚跑进去铺子先是觉得一阵气流涌动,随后双脚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只听咔嚓一声,伴着惊天动地的嚎叫声,一起冲进来的那人回头一看,就看到了令他惊恐万分的画面,同伴的双脚被那藏在角落里的男人用一把镰刀一样的武器从膝盖处直接砍断了。两只脚直接飞出去老远。
正在他惊恐万分时,那拿着似镰刀工具的男人已经逼近,他慌忙的拿起刀护在胸前,准备伺机而逃。
一起来了三个,死伤两个,他还有什么好恋战的,先有命回去再说。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他们一交手,那滇贼面上就更难看了。皆因对方拿的武器自己见都没见过,招式更是狠辣无比,招招致命。
他本来就没与这样式的交过手,不知道对方招式下一步要怎么走,一个预判错误躲闪错了方向就被对方一刀插入眼睛,疼得他遭不住几欲晕倒。这还不算完,对方又直接加大力道搅起来。可怜这个滇匪活活疼死在那男子的刀具之下。剩下的两个人也没落的好,又被那男人补了两刀,统统见了阎王。
仅仅是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三个劫匪全都一命呜呼,而那杀人的男人此时见对方死的透透的,才一下子瘫软在地。
“当家的,你~你~我~我们杀人了?”妇人颤抖的从桌子后面爬出开说道。
“这世道,咱不杀他们能活命吗?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带上孩子,咱们去山洼县吧。”说这话的人姓安名义,是土生土长的宁峦人。
前阵子听说山洼县在组织百姓训练,每天结束还发钱。想着最近刚好买卖淡季,铺子里没甚生意,连年滇兵骚扰附近也无其他活计,想着去干上一个月,赚点钱补贴家用,他就去了。
去了以后当真赚了钱,不仅赚了钱还学了不少真本事。教的东西非常实用,还教各种偷袭技巧。那岳县令有时候还会亲自授课,谁能想到呢,平时坐堂审案的青天大老爷武功竟然那么厉害,人跟人果然是不一样的。训练结束后表现优异的会奖励一件农具。当然不能是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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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属于朝廷专用。发给安义的是一把镰刀,只发给他的时候他眼睛都圆了,因为参加训练过的人知道这哪里是镰刀,分明就是一把是杀人的利器。
他非常宝贝这件兵器,带回来以后没事还要操练一番,生怕把这身保命的本事还回去了,连妻子都埋怨他最近不务正业,这伙滇匪来的也是巧了,他刚从山洼县回来不到半个月不到,正是本事娴熟的时候,可不就撞到枪口上了。经历了这一场生死,这下安义妻子再不敢埋怨丈夫不务正业了,对于丈夫的安排她都支持。因此在他提出去山洼县的时候,她也没有异议,直接将家里的东西都收拾了,带上孩子跟着丈夫坐上了驶向山洼县的牛车……
而这件事情也不是件个例,差不多的情节每天都在不同地方上演。参加过训练的老百姓用岳大人教的法子护住了自己的小家,岳大人是谁,他以后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了,若不是用他教的法子和学到的本事,他们跟家人哪里能有命活到现在。
各地的百姓还自发的给岳大人建生祠,在家里供奉他的木质雕像。发展到后期,集市上卖的供奉雕像,他的雕像比送子观音、如来佛祖都卖的畅销。这让岳展知道后有些哭笑不得。他做这件事也不是全无私心在里头,所以受之有愧。以后只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更尽心尽力为老百姓办实事,方不负百姓的爱戴。
而滇贼在经历了几番暴击之后也终于回过味来了,难怪最近去大魏的兄弟接二连三的失踪,还以为是他们在哪个温柔乡里乐不思蜀了,结果一查,全都去阎王殿报到去了。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杀了他们这么多的兄弟。结果一经核实,始作俑者竟然是山洼县的县令岳展。他不仅将自己治下的县围成铁桶一块,还让周边县的不少百姓学会了一套专门对付他们的本事。可是县令又怎样,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们想要他三更死,必不会让他喘气到五更。
于是滇匪凑在一起商量着能杀掉岳展的办法,准备杀他个措手不及。此时岳展还不知危险已经逼近。而他的一系列政策已然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滇国的上层也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了。这个也是不可避免的,在两国边境构筑防卫城墙的动静可不小,引起注意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只是碍于两国如今都没有开战,不然也不会坐视对方将城墙筑成。
这日天还黑着,岳展跟往常一样早早起床,草草吃完早食后,他又出去忙活去了。今天依然是忙碌的一天。最近流入本县的外地人口有些多,他得安排人登记造册。同时城门处要叮嘱好加大巡查力度,认真核实入城者的身份文书,防止有滇匪趁机混入城内。虽然滇国人皮肤比当地人黝黑,但是有些娶了大魏女子的,生下来的孩儿从外貌上与大魏人无异。再就是在农官的陪同下,他要去看看之前改良的田地是否已经养成肥田。
随着太阳慢慢升起,岳展一行已经来到一处小山上,说是小山,其实也就是个山坡。
第257章 遇暗杀 这处因为原是山坡,无……
这处因为原是山坡, 无法种粮,所以一直荒废着,前段时间刚刚被修整成梯田, 又在农官的指导下养肥土地。下一步就要分到百姓手里种植庄稼了。
此时他们站在平整的土地上, 农官孙忠国弯腰捧起一把地上的土,放在手里仔细观察,又随手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往地上插,而后面京@墨@筝@狸上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他高兴的捧着土走到岳展面前兴奋的说道,“大人您看成了, 这地养肥了。”
岳展低头一看,他手里的土颜色比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深了不少, 他下手一摸, 土壤有些湿润,这地七天前经过了灌溉, 如今仍有些湿润, 证明土壤渗水情况已经改善。他抬眸望去,尤记得上次来时这一片地面裂缝很大,表面都有板结, 连杂草都枯瘦, 如今呢裂缝细腻, 鲜嫩的绿叶点缀其中,细细看去地里还有几只蚯蚓, 这是土壤肥沃的证明。
“这是孙农官你的本事啊!”
孙忠国一听, 连连摆手谦虚道,“怎是下官的功劳呢,还是多赖大人跟属下讲了一种新的养田办法, 不然下官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难能将如此贫瘠的余土地养成这样。”
孙忠国说的也是实话,岳展毕竟有前一世的经历,知道一些养肥土地的方法。不过他也只是给对方提建议,术业有专攻,最后还是由对方筛选到底能不能用。
“孙农官你莫要自谦,如今县里土壤整改有如此成果,你功不可没。我会上书为你请功。”
孙忠国听罢,心下激动不已,不是因为对方要为自己请功,而是原来他就是个普通的农官,农官在县衙里的官阶低下,平日里同僚们有几个瞧得起他这个在地里打滚的。多年奔波下来什么也没有得到,若非说有什么得到的,那就是晒得黑黢黢的脸庞跟常年沾着泥巴的官靴。就是家里的娘子也觉得他在这个九品官上磋磨二十年,没甚本事。
他也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遇到了大人这样的人物。他与他之前的七八任上官都不一样,他不仅敬重他,还让他尽情施展自己平生所学。
从未期盼过会得上官如此看中的人,在不惑之年终于有人赏识他的才学,让他一展抱负,都说士为知己者死。比起为他请功,大人肯定他,百姓感激他,比什么都值得了。
他嘴里呐呐的说不出别的感激的话来,平日里老实木纳的人,关键时刻都嘴笨。他正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岳大人的知遇之恩呢,突然就见一群手持长刀的人从山坡后面绕了过来,直直向他们冲来。
对方看着有几十人,来势汹汹,他们加上衙役也只有八个人。眼看着他们长刀举起,就要砍来。他的位置刚好在最前面,他下意识的伸开双臂要护住身后的大人。
预想中的长刀没有砍来,他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拽到后面。等他回过神来发现他被岳大人护在身后。只见岳大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
他的剑光如影,快得让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瞬的功夫,打头的两个人就被他精准一击之下倒了下去。后面的人一见岳展功夫了得,有那犯怵的寻思先杀了旁边几个软柿子,于是挥刀砍向目标。可一交手发现,娘的~这些人功夫也都一等一的好,才几个回合身上就挂了彩。
若是让岳展知道这群人的想法,少不得心里要讥笑他们。他如今的这些衙役都是从军事训练过程中一个一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实打实的千里挑一,又经过他一番捶打。不客气的说,来日若是有机遇,这些人做忠义将军个个都能胜任。
那被打得挂了彩的匪徒,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对战,开弓没有回头箭呀。没一会儿的功夫对方从原来的几十人就被岳展他们砍得倒地一片。
落在包围圈里的孙农官,他作为队伍里唯一不会武功的,自然被保护在最中间。这个位置视野最好,他看得真真的,当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以少胜多的对战,可恨他没有武艺,不然也能跟大人一起杀几个滇贼为大人分忧。
剩下的人活着的都被衙役绑起来扭送到大牢,听后审讯。那孙农官在一旁有些羞愧的道,“大人刚刚还要您分神保护我,我死不足惜,可山洼县却缺不得大人这样的好官。”
岳展听后不赞同的道,“孙农官此言差矣,你不知因为你改良土地得当,指导百姓种植各种农作物,帮助他们提升产量,咱们县老百姓今年都能过一个丰年,贫家的百姓有暖衣穿,有饱饭吃。你的生命对山洼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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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来说弥足珍贵。以后万不可妄自菲薄~”
孙忠国听后眼圈微红,他低头遮掩道,“下臣会继续努力,为本县百姓排忧解难,万死不辞。”他觉得唯有加倍的努力,才能对得起岳大人的知遇之恩和回护之情。
虽则犯人还没有审讯,但明眼人一看这场暗杀就是冲着岳县令来的。至于对方目的显而易见,不外乎是杀了阻挡他们铁骑进犯的领头羊。只是他们低估了岳县令这一方的实力。
等到岳展准备回县衙准备提审这伙歹徒时,在城门处却被人拦下了。岳展从马上看去,对方是一个穿着藏青色布衣的中年人,看着有些生,岳展并不认得他。
那中年人一见岳展先是面上一喜,而后又面色焦急的拦住他,给他报信,“大人,您快家去看看吧,我亲眼看着有一帮贼子拿着长刀青天白日的直接杀到您的宅邸去了。”
岳展听后脑袋立刻嗡嗡作响,尽管他做了万全的准备,就是为了防备那万一。可是等到那万一真的出现了,他还是万分忧心,发疯一样骑着马往家里冲。到了院门处,果然见地上有血。他悬着一颗心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向后院。
一路上见了十几具尸首,待到后院发现贼子们都伏法了,他的护院们已经从后院开始往外托运尸首了。
他长吁一口气,看来家里没事,“你们夫人呢~”他随口问了离他最近的护院。
得知是在卧房,就大步流星的赶过去。
谁知刚到卧房门口就见一群下人正围在卧房的床边,透过缝隙他见他娘子穿着平日爱穿的浅绿色长裙躺在床上,地上是用完的透了血的白布条。
他的心一下子蹦到嗓子眼上,失声喊道,“江冉~”
这一声喊,众人才发现老爷回来了,此时脸色煞白的看过来。
“相公你今日回来的这般早?”她的声音传过来,但是岳展听来是从身后传来的。
他下意识的回身,发现江冉正鲜活的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他忙上前双手攥紧她的双臂,紧张的上上下下的打量,发现她身上没有伤口,“你没受伤吧?”他关切的问道。
听到她摇摇头说没有,这回他的心可算真的放下来了。
只是转念间,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忙指着床问道,“你没受伤,那受伤的是谁?”
这时下人纷纷散开,不用江冉说,他已然看到躺在床上的分明是前段时间刚刚买来的丫鬟春鸢。
“是春鸢受伤了,被那劫匪砍伤了手臂,我已经让大夫看过,上过药了。唉~”她说着摸着小腹,低头叹道,“春鸢这一刀是为我挡的,刚刚家里突然进了一帮提刀的劫匪,护卫第一时间就报过来,春鸢提议与我换了衣裳。才遭此横祸。”
提起这个,她就觉得万分对她不住。倒不是家里的护卫本事不行,相反护卫们本事了得,将那一群歹徒围起来绞杀,可有一个急眼了,直接将自己手中的长刀飞掷出去,谁也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长刀的目标直指穿得最好的妇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面对飞来的长刀,吓都吓死了,哪里能躲得了,春鸢就这样生受了这一刀,好在伤在左手臂。不过大夫也说了要好好养养,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得养上三个月。刚刚她就是去吩咐后厨给春鸢用老参炖一只老母鸡,她流了那么多血,该补一补。
看着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春鸢,岳展也万分感激,即便伤得不严重,可若是伤在他妻子身上那后果就严重了,毕竟她现在怀着身孕。惊吓又受伤谁也不敢想那后果。
感激之余,他对幕后的主使可以说恨之入骨了,自来杀人妻儿不共戴天,他要跟对方不死不休。
岳展没想到对方会同时派出了两拨人手,一波袭击了他们,一波直接杀到岳展的府邸,为的是杀鸡儆猴,让山洼县的百姓看看,这就是反抗的下场,不仅身首异处,所有亲眷都要跟着陪葬。
他连夜将还活着的人一一提审,审讯的过程由岳展亲自指挥。他奉行没有撬不开的嘴,只有不顶用的刑具。所以在他严刑拷打之下这些歹徒的嘴终于被撬开了。
这一切都被一旁的吏员看在眼里,他们常年审讯犯人看了大人这一手都浑身发毛。从没见过这么暴怒的大人,这些歹徒怎么这么想不开,动谁不行非得动夫人,更何况夫人现在还怀着大人的血脉呢~老虎的屁股可摸不得呀~
第258章 云玖儿 以为背后的指使是谁呢……
以为背后的指使是谁呢, 原来是与大魏接壤的滇国绥江郡的郡守廖尚瑛。
要说他为什么要对岳展除之而后快,还不是因为他常年派人搜刮大魏,是被大魏养肥的蛀虫。突然发现搜刮到手的少了, 派人一查竟然是新来的县令在被背后作祟。
自打他来了, 那山洼县、沂山县筑起了高高的城墙,天天有哨兵把守,那些他派出去搜刮的人手不仅没有收获,还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才多少时日,去的一千个兵丁回来的连五分之一都没有。起初他还不甚在意, 现在嘛~他都恨不能将岳展生吃了。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他守着这绥江郡郡守的位置十几年了, 中间有好几次升迁的机会, 他为什么没运作运作往高位爬?还不是守着大魏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手头紧了只需要派人去大魏走一遭,钱财、粮食、美人什么都有了, 就是他的手下哪个没赚得盆满钵满。
因为以前大手大脚惯了, 这段时日,抢掠回来的财物大大缩水,骤然由奢返简, 他不赶紧把岳展杀了, 还留着他过年?
岳展知道那廖尚瑛是惦记上他了, 都说祸不及妻儿,他看对方的路数这是下死手了, 不仅要他的性命, 连家人都不放过,这次事败,肯定不会就此收手, 后面肯定还会来第二波人马。自来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审讯的这些人也不是酒囊饭袋之徒,能派来刺杀的都是廖尚瑛亲自选出来的精兵强将,自然知道廖尚瑛的一些情况,比如廖尚瑛和他的家人平时与谁有过节等等,在岳展的刑训逼供下,滇兵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倒了个干净。他缕清楚后,想了许久。
他其实可以派一队人马悄悄进入滇国伺机报复的,可如今山洼县百废待兴,他选出来的精兵强将不是为了给他报私仇的,他们每个人都肩负着守护百姓安危,护卫大魏边防的责任。而且现在他这一县的军事实力还太弱,还需要时间发展壮大,冒然入敌国,一个被对方抓住把柄引发两国战事,那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边境县的百姓,同时也会让滇国注意到这个边陲小县,皇上金矿若是因此暴露,那他有多少头都不够砍的。
所以不能兴师动众,可此仇也不能不报,他知道廖尚瑛这人必须死,他不死就会跟秃鹫一样在背后盯着他,盯着他的家人,尤其是现在妻子身怀有孕的情况下,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实在让他寝食难安。
他不是喜欢斩草除根吗?那他就来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顺便搅乱滇国的边境政权,这样也算一举两得。
想清楚了该怎么做,他就将手边的事务先安排给下属,自己则悄悄潜进滇国。
他的皮肤因为多年在系统里风吹日晒的训练,到现在皮肤依然没变过来,混在滇国人中竟然毫无违和。
潜入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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