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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孔景和换了常服从值房出来,林臻就站在石阶下,还是方才的一袭白衣,只是头上的帷帽不见踪影,鬓边的发丝散开几缕,长眉轻颦,胸前起伏喘息着。
季濉离开时,孔景和还未从刑房回来,却也听说了林夫人是如何被“带”走的,
看着眼前去而复返的人,他神色微怔,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他早该猜到她是林臻的。
孔景和走下阶,将她请入一旁的抱厦里,值房的内室未经他的允许,寻常奴仆不得入内,那本被丢弃在地上的卷宗,是他回来才收拾的。
他心中已有思量,却静默地坐在林臻对面,等着她先开口。
“顺和二年,宸王谋逆案,不知您是否清楚?”林臻直接了当地问道。
她本就是从马车上挣扎着跑下来的,此刻脑海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彻底弄清当年的事。
林臻并非瞧不出孔景和如今是季濉的人,但五年前,父亲还是大理寺少卿时,孔景和曾是他手下的狱史,多次送文书到府上。
林臻见过他,也信任他。
闻言,孔景和沉默片刻,低声道:“顺和元年陛下将辽阔富庶的祁州封赐给了宸王,他本该感恩戴德,不料却因祁州地处边关,陛下鞭长莫及,便生了反心,竟私挪原应上缴国库的税收招兵买马,意图谋反。阵前畏罪自裁,也算他识时务。”
“私挪,何以说他是私挪?可有实证?你们有谁亲眼瞧见了吗?”
林臻紧紧地攥着袖口,面色发白,双眸却定定地凝视着孔景和。
孔景和骤然被诘问一番,怔住了神,半晌才笑回道:“宸王谋逆一案的罪证,当年是由罪臣……你父亲亲手呈递的,适逢当时的大理寺卿服丧在家,是以,此案免了避嫌,也是由你父亲主审的。”
“三堂会审,凿凿有据。”
“……姑娘可是听了什么流言?”
父亲亲手呈递……
林臻视线渐渐低垂,望着石桌上的大理石纹路,木然摇首,到底未置一词。
*
夜幕降临,云染墨色。
明日就是祭月节,今日街上的人比昨日还要多上许多,来来往往的人手里皆提着一盏彩灯,有的脸上还覆着各式面具,迫不及待地提前感受节日的氛围。
华衣彩裳的行人将街道染成一条炫丽的河流,一身雪衣的林臻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尤为突兀。
孔景和所言,都与她在值房偏室里瞧见的卷宗相符。
——宸王齐洹,私挪国税,屯兵养马,今由大理寺少卿林云峰主审,判其谋逆之罪,诛其满门,凌迟处死。
私挪国税,屯兵养马……
怎会如此?怎是如此?
分明是祁州遭敌寇入侵,送往朝中请旨支援的文书迟迟得不到回应,宸王这才决定暂挪国税,招兵买马以卫百姓。
这条提议,还是父亲给宸王的,是林臻曾在父亲书房中亲眼所见。
——王爷可先行此计,臣明日便入宫亲自禀明圣上。
“诶,你这姑娘,走路看着些啊!”
林臻被人喊住,回过神,瞧见脚下被她踩坏的一支银钗。
“……抱歉。”
老妇人坐在铺在地上的草垫上,抬头瞅了一眼林臻,面带愠色,不肯应答。
林臻无措地摸向腰间,但她何曾带什么银钱?
半晌后,林臻终于从腰间摸出一只佩环,她蹲下身子,将那枚玉佩放在了老妇人的摊前,起身离开。
没走几步,她又被那老妇人撵上来拦住了。
“那一支钗子倒也不值这许多钱,”她掏出自己的钱袋,倒出些散碎银子,塞进林臻手里,“这是找你的钱。”
老妇人转身回去了,林臻望着手里的银子发呆,片刻后,她拦下了一辆马车。
入夜山里的风吹得凛冽,林臻下了马车,抬眼望了一眼山腰上的兰若寺,朝山上走去。
衣袂在冷风中飘摇,借着月光,林臻一步步走至兰若寺后山。
半年未来,母亲的坟前已长了许多杂草,她慢慢跪下去,一把一把将左右的杂草清理干净。
掌心被勒出数道红痕,手背上也是一道道的印迹,林臻却不觉痛楚。
良久,她终于抬起头,看着墓碑上父亲留下的刻字,指尖轻抚上去,唇角微动,那一句经年未唤过的“母亲”终是没能出口。
她低下头,忍在眼眶中的泪珠随之滴落在地。
啪嗒、啪嗒……
山中也下起了雨。
雨水的掩护,让林臻的泪可以落得肆无忌惮,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雨夜。
在季濉出手行刺前,她已察觉到了他的不对,也隐约觉着与当年宸王案有关,她曾对季濉说过同样的话:你且等着我。
那时的她,也曾对宸王谋逆之案有过怀疑。
父亲曾经是那样敬重那个人,与他相交颇深,怎会在短短时间内便将他判为逆臣?
加之那段时日父亲确实成日精神恍惚,神思异常,她甚至鼓足了勇气想要当面去质问父亲。
可当她看见父亲头枕着卷宗,手中紧握朱笔,和衣伏案而眠,满面倦色,鬓边不知何时竟生了几缕银丝,彼时,她又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而今,她还是一如当初。
即便铁证摆在眼前,孔景和亲口与她讲述之时,她却还是连一句佐证的话都不肯说。
时至今日,她还是无法相信那个从小以大义仁德教导她的父亲,会是一个为了仕途陷害忠良的人,或者说,是她从心底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也因如此,三年前,季濉要刺杀父亲时,她才会不顾一切地去阻止,甚至不惜伤了他。
淅淅沥沥……
雨势渐大,混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一切变得那样熟悉,她仿佛又看见了躺在不远处的少年,胸口插着她刺下的匕首,血流汨汨。
她曾于血泊之中救起他,又亲手将他置于血泊之中。
跌坐在地上的少女脸上青白,怔怔地望着倒在泥泞里,双眼紧闭的少年,片刻后,她倏然爬站起来,扑向他:“林初!”
“林初……林初!”
少女用她纤细白皙的手不住地拍打他的脸,后者却只是牢牢闭着眼,没有丝毫反应,任凭雨水打在他了无生机的面庞上。
那是自母亲走后,她第一次感到无措和恐惧。
思绪极度混乱,她甚至不记得当时是怎样替他拔出胸口的刀,又是如何替他包扎的。
只记得当她察觉少年气息逐渐沉稳后,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雨势渐停,少女的衣衫因被她撕扯下来去包扎少年的伤口,早已凌乱不堪,裙摆尚不及脚踝,衣袖已难遮小臂。
她将昏睡过去的少年背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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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朝山下走去。
雨虽停了,但下过雨的山路并不好走,潮湿滑腻,尽管她已小心谨慎,却仍防不胜防地跌倒好几回,每回她都竭力托住身后的少年,以免他被摔到。
眼见堪堪就要到山脚下,林臻却不慎跌入一个三四尺深的水坑中,幸而跌落前,林初被山林里的枯枝挂住了,不曾和她一起跌落。
脚踝被水坑里的巨石卡住,四下又摸索不到可攀岩而上的东西,直至天蒙蒙亮时,她才从水坑爬上来。
经过了一晚,山路好走许多,但她彼时已精疲力尽,加之脚上的伤,只能半抱半拖着将林初带下山,安置在了路边最为显眼的位置。
浑身狼狈的少女再次回到母亲坟前时,天光已熹微,它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抚在少女身上,让她安然入睡。
而此时,跪在墓碑前女子的身影,似乎与三年前少女的身影渐渐重叠。
她依旧狼狈不堪,依然身无所依。
*
林臻是被翌日午时林间刺目的日光所唤醒的,回城时并没有马车,待她徒步走回去时,天色已暗。
今日是祭月节,虽只是卯时,天上已有浅浅银钩。
街上已挤满了出来摆摊的商贩,“姑娘,瞧瞧,玉兔捣药的荷灯,是我家娘子亲手扎的,别家都没有!”
林臻被小贩叫住,视线落在他递进眼底的荷灯上,绽开的荷花中间坐卧着一只兔子,怀里捧着灯作的捣药罐,很是别致。
但她却不适时地想起了日前季濉在街上买的那盏不大好看的荷灯,须臾,她朝小贩颔首致歉:“多谢,不必了。”
这时,一行人自旁侧的酒楼中匆匆走出,被拥簇在其中高大俊美的男子正是季濉。
“那不是大将军么?今日是祭月节,他不在行宫中过节,怎会来此?”
街上
结伴游玩的几个女子被吸引得停下了步子,低声议论,“今早听兄长说,永安侯在宜州传来急报,几个朝中要员都从雁荡山下来了,不日许是要出征了。”
季濉回京不足半载,许多女子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头,甚至没有见过这位英年将才,匆匆掠了一眼,便听得他又要出征,不免心下惋惜,秀眸不觉流转在他身上,久久不肯收回。
林臻望着不远处人群中身形挺拔的男子,他在朝着一辆马车走去,她脚下也不自觉地随之移动。
分明只隔了一晚,她却好似回到了三年前,那个肆意不羁的少年再次站在了她前面。
林初……
眼见他登上了马车,林臻不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白衣随风扬起。
林初……
饶是那几个春心萌动的女子,尚且只敢远远地瞧一眼,忽而见一女子失控般直追马车,心内颇为震惊。
淋了一夜的雨,又不曾进食,她又哪里追得上马车,没几步整个人便跌倒在地。
恰巧孔景和也从酒楼中走出,瞥见倒在地上的熟悉身影,连忙赶上前去,“林姑娘!”
***
夜里,季濉前往首辅孟府。
上回孟良誉在行宫中遇刺,三皇子便派人提前将他送回府上修养,饶是他只受了些皮外伤,但两日下来,他的脸色却更加蜡黄,毫无起色。
季濉单膝跪在榻前,应承道:“孩儿此番定不负义父所托。”
孟良誉平躺在榻上,闭眼拍了拍他搭在榻边的手,声音虚浮:“好……好……去罢。”
季濉撩起眼皮瞥了一眼榻上的人,眸中划过一抹冷意,他起身向侍立在旁的管事温声道:“义父身弱体虚,季濉不敢再搅扰下去,此番前去宜州,还劳烦管事多加照料。”
管事微微一笑连忙躬下身子,恭谨道:“大将军折煞老奴了,这些本该是老奴分内之事,将军一片孝心,老奴亦不敢辜负将军所托。”
季濉颔首浅笑,片刻便退出去了。
门外铁靴声渐远,管事走近榻前,将躺在榻上的孟良誉慢慢扶起,“行刺之事尚未了结,大人即便想趁着宜州军情告急想要除掉永安侯,却也不该让他去啊。”
孟良誉摇了摇头,叹道:“林云峰死了,永安侯若是回来了,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向是个执拗的人,即便告诉他林云峰是服毒自尽,他也不会罢手……”
“他手里拿着丹书铁券,若他要求面圣,要求严查……”孟良誉重重的喘了几声,继续道:“谁都拦不住他……”
管事轻抚他胸腔,给他顺气,“可您就真信了行刺一事与他无关?”
他们一直派人在大理寺盯着季濉,甚至在他审讯之后,又私下对那犯人进行了极其严酷的刑罚,但那人从头到尾都未露出什么端倪,仅仅是在意识崩溃迷离之际,低喃了几句歌谣。
管事还特意让人去查了那几句词,确实与季濉并无什么牵连,只是民间流传的几句童谣罢了。
虽未有直接指向季濉的证据,但他仍旧难以安心。
“延福啊,你知道那几句童谣,是哪儿的童谣么?”
孟良誉突然发问,管事顿了一瞬,微微摇首,这他倒没有刻意去注意过,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他忙问道:“大人,是那几句童谣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孟良誉沉默良久,方沉声道:“……那是祁州的童谣,祁州的……他、他是齐洹的人!”
说着,原本躺在床上软弱无力的人骤然双目圆睁,直直地瞪着半空中,“齐洹一定还活着!他还活着,他来向老夫索命了!他想要我的命!!”
孟良誉情绪激昂,管事见按捺不住他,忙向外喊着郎中。
*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孟府前幽长的巷子里,石竹斜着眼睛向左右看了看,而后低声道:“那些跟着的人都不见了,这回他又选择让将军前往宜州,这是不是说明,他已将对将军的疑心完全移除了?”
季濉墨眸沉沉望着前方死寂的夹道,冷声开口:“老狐狸心思缜密,防备心极重,他的疑虑岂是轻易会消除的?”
不过,这回的确出乎季濉的意料,前两日孟良誉还将他咬得死死的,今日却忽地松口了。
宜州,他是非去不可的,若是没有孟良誉的支持,他少不得要再费一番功夫,现下倒是省了许多事。
“既然他今日已决定要派将军前去宜州,属下这便着手准备着,早日出发,以免节外生。”
闻言,季濉倏然停下了步子,回首定定地瞧着石竹。
冷不防被主子这么一盯,起先他还茫然不觉,很快便自己心虚起来,林臻已经跑了整整一日,他承认,她之所以能轻易从他手中逃脱,是有自己刻意松懈的缘故。
凭私心而论,他自然希望这个女人能远远地离开主子。
即便近日她乖觉许多,但到底她曾伤过主子,这怎能让他不心存芥蒂?况且,她还是林云峰之女。
不过,做了亏心事的人,难免心虚,石竹霎时神经紧绷,只待主子发落。
片刻后,一道声音自头顶传来:“不急,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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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永安侯好好地熬一熬。”
话落,季濉便大步流星地继续往前走了。
石竹在原地僵了一瞬,连忙跟上,脸上不觉显露出几分喜色。
或许,那女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重要。
*
孔景和将林臻安顿回了那家酒楼,他说内阁已定了出征宜州的人选,就是大将军季濉。明日他还会来这里会见曾驻守过宜州的几位将领,以便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她被安排在酒楼中临窗的一间厢房,窗下放着一张美人榻,林臻蜷坐在榻上,垂眸望着楼下的繁华盛景。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靠着窗台合眸睡去。
林臻做了一个梦,尤其说是一个梦,不如说是一段回忆。
梦里正是年节,越是热闹欢腾的日子,京城中越容易动荡不安。临近年节前,便已发生了好几桩偷盗的案子,其中一桩甚至因行窃时被主人发觉,发生打斗,造成了命案。
父亲连年节都一直在大理寺中处理公务,林玥被几个丫鬟奶娘哄着去街上逛,偌大的林府,只剩了林臻一个人。
林臻还是如往常一样,在书房里摹字帖守着父亲。
门吱呀地响了一声,林臻只以为是父亲回家了,正要起身行礼,便见林初散漫地走上前来。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交领箭袖,布料的颜色虽与其他下人并无不同,但仔细看去,却有细密的暗纹,料子也非寻常的布匹,不用想也知,定是父亲特意命人给他制的。
她不免多看了一眼,倒不是心生嫉妒,那时的她只是不解,不解父亲到底为何要待一个下人这样好。
她神思游离间,手中握着的笔已教前来的林初夺去了,他随手往笔筒里一掷,眉尾微扬:“写这些无趣的玩意儿作什么?出去瞧瞧。”
林臻仍旧身形端正地坐在书案前,抬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不打算理会他,兀自将手伸去笔筒,想要将笔捡回来。
她的手不曾碰到笔尖,半路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
“走啊。”
一霎时,她只觉胸腔内血液翻腾,震动、愠怒、羞愤,皆而有之,以至于让她的身子僵住,久久无法作出反应,直至她被林初拉去院子里。
她愤然甩开他的手,正要发作时,上空轰然一声响,原本漆黑的夜空炸开一道绚丽的光彩,转瞬化作满天星。
是啊,今天是年节,今夜有烟火……
她不自觉地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静静地望着那满天星辰,耳边再次传来少年的声音:“林臻,上来,从这儿看更美。”
书房前不知何时多出一架梯子,他正坐在木梯上,朝她伸手。
诚然,林臻怎会做这等“不成体统”之事?更不可能再将手交到他手中。
那回,林臻不仅没有理会他,反而因此更为恼怒,转身便回了书房。
可在这个梦里,她只是怔怔地望着少年伸向她的手,手指白皙,指骨分明,抬眸向上,是轻勾起的薄唇 ,高挺的鼻梁,深邃妖冶的桃花眸。
他声音低沉:“林臻,过来。”
一句再简短普通不过的话,她忽而觉得心尖似乎猛地被针扎了一下,轻抿唇,她微颤着抬起了手。
但就在这一瞬,眼前的人影忽而消散不见,夜空也变得漆黑一片,她宛若置身于无底深渊。
“林初……林初!”
林臻骤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躺在了榻上,她想坐起,却觉浑身软绵无力,头也昏昏沉沉。
“臻儿。”
林臻侧眸望去,她梦里的男子此刻正坐在她榻前,与她咫尺相隔。
林臻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心底的空洞化为一抹酸涩。
“你醒了,我去倒盏茶水来。”
男子将要起身,林臻下意识抓住他的袖口,唇齿间浅浅吐出几个字:“不要,不要走……”
宁士禄错愕地看着被她攥住的袖口,继而将视线缓缓移到她的脸上,病中的林臻尽显柔弱之态,一双凤眸灼灼地瞧着他。
他的心顷刻间似乎被人狠狠握紧,天知道他期盼这样的眼神,期盼了多久?
打从他懵懵懂懂知晓了男女情爱,便在渴望这一日。
阿姐能像别的女子一般对他投来柔情蜜意的眼神,是他朝思暮想之事。
“好,好,我不走,不走。”他忙不迭地答应着。
见林臻似乎想起身,他赶忙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
女子柔软的身子猝不及防倒在他身上,他察觉到脖颈被人环住,鼻尖是林臻身上特有的清香。
这一切都美好得如梦如幻,让他几乎失了神志,他情不自禁地埋首在林臻肩头,感受着她身上炙。热的温度,光滑的肌肤。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被自己倾慕之人如此温情地对待,他不觉已动情。
他腾出一只手,缓缓探去林臻身前,浑身血液沸腾,他大着胆子去摸索她腰间的系带。
怀里的女子似乎察觉了他的动作,她只微微一动,他便整个人惊得呆住,再不敢有所动作。
就在他颓丧着打算灭了心中的欲。念时,脖颈倏然被人楼得更紧了。
这样的回应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认可,一种鼓舞,喜悦之情再次攀上心头,他压抑着颤抖的手一把将系带拽开。
与此同时,耳畔传出的一声低唤刹那间将他的冲动与喜悦浇灭。
“林初……”
“什么……?”宁士禄难以置信地将林臻的身子拉开,方才虽是极轻的一句,但林臻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他不可能听错。
“臻儿,你在说什么?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是谁!”那个名字对宁士禄的冲击显然不小,他甚至有些癫狂。
“你,你果然连心都给了他!为何、为何啊!”他失控地猛力摇晃着林臻。
“阿姐你一定是病了,病得糊涂了,快跟我走罢,我们离开这里,离开你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在侯府听到父亲出事的消息后,便想前往宜州去找父亲,无论他先前怎么闹,但到了最后关头,他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林臻,他想带着林臻一起走。
费力才打听到林臻的下落,天还未亮他便急急赶来,见阿姐还在睡梦中,不忍将她叫醒,直趴在榻前等着她醒来。
可未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高热使林臻的反应变得迟钝,她的视线逐渐清明,“世子……?你怎会在这里?”
“臻儿,随我去宜州,我们即刻便走。”宁士禄自顾自地开始替林臻整理衣裳,要拉她起身。
林臻避开了他的手,兀自拢起衣衫,长眉蹙起,眼神恢复往日的冰凉,抬眸道:“如今宜州战乱,世子合该好生待在府上。”
永安侯膝下只有宁士禄这一独子,又被林氏溺爱,生于侯门却从不舍得让他碰刀枪,实是手无缚鸡之力,若去边关,反倒要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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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士禄却并不如此思量,他只觉林臻拒绝了他,定是因季濉的缘故,当下心内更是愤懑,他一把捏住林臻的手腕,“你为何不肯随我离开?难不成是放不下那个男人?!”
“放开。”林臻身心俱疲,不愿与他再争辩下去。
然而这一切看在宁士禄眼里,却是默认了,他自小倾慕的阿姐,爱上了从前林府那个卑贱的奴仆,而今又逼死舅父的男人。
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
宁士禄红着双眸,紧紧地凝视着眼前衣衫散乱的女子,忽然间,他用力抱住了林臻。
定是因为阿姐被他强占了身子,若是自己也得到了阿姐,阿姐就会心甘情愿跟他走。
“臻儿,别怕,一切都会好的,很快就会好。”宁士禄一面安抚林臻,一面侧首用唇齿去摩挲她的脖颈。
林臻浑身热得发烫,头疼欲裂,察觉自己被人如此轻薄后,怒不可遏,一阵恶心从心底蔓延开来,她已使出全力去推阻身前的男人,但以林臻现下的体力,对宁士禄来说,全然是不痛不痒的。
“滚开……”她几乎是从唇齿间研磨出这两个字。
到了如斯地步,宁士禄哪里还有停下来的可能,林臻身上独有的清香冲击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他不禁将她抱得更紧,动作更加放肆。
林臻长眉紧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整个身子被宁士禄死死困在怀里,手脚发颤,却使不上力。
昔日清冷孤傲的人,此刻便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
“下官昨日回府时碰巧撞见了夫人,思虑到天色已黑,便自作主张将夫人安置在这里了,想来这会子夫人已等得急了。”
孔景和只当什么都不知情,只字不提林臻的名字,只笑着将季濉引去二楼的厢房里。
季濉唇角不觉扬起浅浅的笑意,饶是他很清楚林臻的性子,但听见这般话,依旧觉得受用。
石竹向他上报林臻逃走,他虽震怒,却并未再次失了分寸,他知晓,只要林玥在他手里一日,林臻便不可能置她于不顾。
如此,林臻便成了他手中的一只风筝,任她飞得再高,也永远掌握在他掌心。
昔日清冷孤高视他如无物的人,到底还不是被他捏在手心?
任他折辱,任他欺凌,直至他厌倦为止,届时他便……
杀了她?或是放了她……
季濉俊美的脸霎时黑下来,只是短短一瞬的思虑,他便已清晰的意识到,任何一种可能,他都不能接受。
他要将她永远囚在身旁,至死方休。
临近房门前,季濉忽然停下步子,抬手示意,“你们且在此处候着便是。”
孔景和欣然应是,倒是一旁的石竹拧着眉头站在身后,半晌才抱拳道:“是,将军。”
第24章
季濉全然不曾想到,他推门而入时,见到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红漆榉木的架子床上,两人相依相偎,那个在他前面冰冷如霜的女人此刻正眉眼似水、衣衫半解地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他只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腔内炸开一般,每一寸血肉里都盛满了怒火。
宁士禄的动作也随着开门声停住了,他凝眸望过去,见一男人从晨光中逆光走来。
男子的脸浸在黑暗中,他尚未看清来人,一道亮光骤然朝他袭来,堪堪从他脸上划过,强势地钉入身后的墙缝里。
半晌他才隐隐觉出脸颊上的刺痛来,他重新转过身去,微眯起眼,在看清来人的那一瞬,便将怀里的人放回榻上。
强大的愤怒盖过了内心的恐惧,他红着双眸朝季濉冲了过去,口中低吼道:“你敢欺辱臻儿至此!”
他怒,门前的男人又何尝不是,方才那只射偏了的袖箭,仅仅是因季濉愠怒过盛,才失了准头,并没有丝毫想留他一命的意思。
未待他冲到季濉跟前,后者便已上前几步,一把将他伸过来的拳手狠狠攥住,下一刻,房内便传出一阵惨烈的嘶喊。
石竹与孔景和几乎同时冲进房里,震惊地看着倒在他们面前的宁士禄。
“拉出去喂狗。”
背朝着他们的男人,冷冷发出一言。
这样的神情语气,石竹知晓,主子的话并非是在恐吓,而是不容违抗的命令。
宜州之行就在眼前,这个关头杀了永安侯世子,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理智的决断。
“将……”
石竹想要阻拦,方一开口,伸出的手便被一旁的孔景和按住了,二人相视一眼,他终究咽下了那句话。
主子如此盛怒,此事又岂能有回旋的余地?
“是,将军。”他俯身将地上的宁士禄拖起,与孔景和一起退了出去。
房门再次合紧,窗前朦胧的光照进纱帐,林臻面色如霜,长眉微蹙,粉唇深抿着,昏躺在榻上。
季濉踏着黑靴一步步靠近床帏,他坐至榻前,俯身勾起林臻的下巴,在她耳畔低语:“顺从是假,迎合是假,和他私会才是真。”
“对么?”
从外而来的季濉,带着一身寒气,冰冷冷的话语吐在林臻耳侧,却让她觉着舒缓许多,体内的燥热让她本能地想靠他近一些。
季濉只当她是睡得迷糊,仍沉溺于同那废物的旖旎中,不禁手中力道加大,紧紧钳住她,“可惜,他就要死了,抛尸荒野,投喂野狗。”
季濉狠厉的话语将林臻拉回方才的梦魇中,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喃道:“不要……不要……他不会死……他不会死的。”
她那般费力救活的人,怎能轻易死去?
他不会死,他会长长久久的活着……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你且睁大眼睛看看,他会不会死!”他发狠地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清醒过来。
林臻在一阵酸楚中迷离地睁开眼,那熟悉的轮廓再次浮现在她眼前,她却以为自己仍昏沉着看错了人,又误将宁士禄看作了季濉。
她开始挣扎,“放开……”
自然,林臻这样的反应无异于火上浇油,季濉脸色阴沉欲滴,他很快松开了手,转而将人捞入怀里,将那具滚。烫的身子贴在他冰凉的胸膛前,满是恶意道:“放开?本将军今日便要让你知晓,你该臣服的人是谁。”
被侵。入的一刻,林臻贝齿咬破了下唇,口中氤氲漫开的血腥味让她再次清醒,高热散出的汗让她整个人宛如从水中捞出一般黏腻,湿漉漉的双眸定定地瞧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薄唇……
见他眉头皱得深,她便不自觉伸手去抚,软弱无力的指尖堪堪轻划过他眉头,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句:“林初……”
“住口!”
他不愿回想那段愚蠢的过往,也不想从林臻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犹记得在林府时,他曾施计让宁士禄坠入荷塘里,本已得逞,却还是被林臻发现了,她让他在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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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跪了整整一夜。
她从来,都是护着那个废物的。
季濉倏然加重了动作,咬在林臻耳边问道:“他也是这么弄你的?有我好么?你更欢喜谁?”
方才进入时的艰。涩他明明都知道,却还是要故意拿言语刺激她。
不过现下烧得昏昏沉沉的林臻哪里能听得清楚这些,她只无意识地揽紧季濉的脖颈,尽力去承受他的一切。
被妒火燃得只剩灰烬的男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林臻异常的体温,只沦陷在她温润温暖的身子里。
但不管他怎样占有着身。下的人,却仍觉着心里某一处像是被人挖空了一般,不得餍足。
倏然,他缓下了动作,望着林臻迷离的凤眸,漆黑明亮的墨眸死死地盯着她,见她因不适渐渐皱起眉头低吟了一声。
他捏住她的下巴,进而将拇指深深地按在她唇上,男人喉结滚动,喑哑出声:“知道我是谁么?”
喉咙处干涩泛疼,林臻眨着濡湿的长睫,低低唤道:“……季濉。”
男人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重而缓地动作起来,口中继续引诱:“说,你是我的人。”
即便在意识模糊间,让林臻说出这样的话,也绝非易事,但在季濉的辗转研磨下,她还是说了出来。
“说你要。我。”他犹不满足,继续道。
林臻眼尾泛红,久久不肯再说,却不料被他不经意触及了敏感之处,登时语不成声,颤颤地道:“要……要。你……”
季濉仿佛能听见胸腔内蓬勃迸发着的心跳声,让他有些失控,他大手重重握住了林臻的后颈,墨眸泛起了光亮,他脱口欲出:“说你——”
目光忽而瞥见钉。入墙半寸长的袖箭,如一桶冰水兜头泼下,将那颗藏在肉。体伸出奔腾跳跃着的鲜红心脏彻底浇灭,他恢复神志,眼神也阴郁下来,他面无表情地将林臻翻转过去,而后沉沉地从后钉。入。
这一场纠缠,直至日落方歇。
*
城郊外,石竹将马背上驮着的麻袋重重丢在了地上,长剑一挥,捆缚着的麻绳落地,宁士禄挣扎着从麻袋中滚落出来。
与上回不同,此时,他面色无惧,只余浓浓的恨意,“有本事,你们便杀了我!”
石竹提着长剑,一步步朝他靠近。
“你还真打算杀了他吗!”站在一旁的孔景和见他真的动起了手,忙上前将他拦住。
石竹原本就恼怒不堪,见他来拦,更是气愤,“若非你将她引来,至于有这一场事端么?!”
孔景和不想再就林臻的事与他争辩,只道:“那李元辉的事,也是你家主子做的罢,如今李阁老正要联合数名老臣参他,此等关头下,还敢再伤永安侯世子的性命吗!”
石竹原本也不想要他的命,在石竹眼里,那个女人与将军的大计相较,丝毫算不得什么,今日主子如此行事,他又何尝认同?
孔景和见他脸上有所松动,便继续道:“即便真要杀他,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今日。想来将军怒火平息后,也不会怎样的责罚你。”
石竹果然顿在原地,久久未有动作,就在孔景和以为他已说服了石竹,那躺在地上的人再次朝他们呼喝道:“知道杀不得我便放了我!让我去找那个贱奴!我要亲手杀了他!!”
石竹猛地抬眼朝他看过去,将手中的长剑狠狠握紧了些,大步朝宁士禄走去。
“石竹!”
孔景和的高喝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叫喊响彻郊野高空。
银色月光下,两匹骏马自长街驶来,停在永安侯府的巷子前,石竹沉默着将身前的麻袋搬到巷子口的石狮子前,割开绳子,将里头的人靠在石墩上。
回身看了一眼坐于马上的孔景和,没再说话,翻身上马,朝着另一头打马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