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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田庄上药物备得齐全,加之白策真当医术了得,不过十日,季濉身上的鞭刑便已大好。
是夜,季濉趴躺在床榻上,上衣半解,温热的指尖包裹着冰凉的药膏,在他背上缓缓游走,偶有细密的刺痛传来,他却甘之如饴,枕着手臂合眼假寐,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背上密密麻麻的新伤,早已辨不出之前烧伤的痕迹,可那些蜿蜒的痕迹,就像是刻在林臻脑海中一样,清晰无比,她指尖不由得轻颤,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突然的停顿让沉浸其中的季濉顿觉失落,他微一蹙眉,回首道:“怎么?”
林臻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取过一旁托盘中的绢帕净手罢,将他衣衫缓缓拉上,抿了抿唇:“药上好了。”
简单收拾后,林臻扶他转回身,在他侧身躺下,声线温和:“有事便唤我。”
季濉哼笑一声:“我可不是那——”
“瘸子”两个字,被他生生咽回去,他知道林臻不会轻易忘记那个男人,但他相信,只要那个男人长久地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她的视线里,任谁都不再提起,总有一天他会死去,永远在林臻心里死去。
阴郁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继续笑着道:“我可不是那么不堪一击之人。”话落便强撑着起身,却牵动背上新痂,顿时闷哼一声跌回榻间。
林臻伸手搀扶的动作一滞,却是止不住地笑了。
她就这样笑看着季濉,不知过了多久,后者的眼眸渐渐幽深,待她察觉气氛不对想转身时,已是来不及。
季濉捧住她的脸,与她沉沉对视。
被他粗粝指腹捧住的脸,渐渐热起来,灼灼烛火正将她所有神情尽数奉与季濉眼底。
林臻想逃,却动不了。
薄被被她牢牢攥在手心,越攥越紧,情急间,她蓦然将薄被扯过头顶。
林臻原想将自己蒙住,便不必去回应他炙热的视线,却忘了二人之间紧密的距离。
她不慎将他一同拢进了黑暗中。
二人原本还刻意压抑着的呼吸,在这狭窄闷热的空间里,变得清晰可闻,无所遁形,甚至愈发急促,肆意地交织缠绕。
季濉只觉那双捧住她的手,已不听话的发抖起来,甚至他的呼吸也跟着发颤。
若说方才他尚且能忍耐,此刻简直要心动的发疯。
他想要疯狂地吻她,感受属于林臻的温度,林臻的味道……
对她的贪念几乎顷刻间可将他逼疯,可那唯一残存的理智仍在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她还没有完全忘记那个男人。
他绝不能再像从前一般逼迫她,甚至伤害她。
最终,他只是将她深深揽进怀里,低头将脸埋进她颈窝,贪婪地汲取她身上浅浅的香气。
*
闷热的三伏天,终于迎来一场大雨,雨后的田庄格外清凉舒爽,连稻草垛都散着清甜的香气。
林玥抬头看着碧空如洗的天幕,张开双臂深深呼吸,她兴高采烈地道:“阿姐,难得这样好的天气,不如我们去骑马罢!”
与姐姐林臻不同,林玥从小便是个欢脱的性子,虽在书房里坐久不住,却是偏爱骑射的,郊外旷野驰骋的肆意是城内马场比不得的。
林臻犹豫间,林玥轻挽上她的手臂,慢慢道:“他的伤也该好的差不多了罢?”
未等林臻应答,身后传来清朗的男声:“如此天气,若不策马奔驰,倒是辜负。”
二人回首,季濉正阔步向她们走来,墨绿劲装勾勒出挺拔身形,衣襟处金黑双线绣的竹叶纹在步履间流光隐现。腰间玄色革带嵌着墨玉,与护腕上的绿松石交相辉映,衬得那截露出的手腕愈发白皙。
昔日病容尽褪,此刻眉目如画,唇若涂朱,又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林玥挽着阿姐的手臂不禁收紧,脸颊隐现绯红,她连忙转回头,松开手,“那就这么定了!”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去找石竹,林臻看着妹妹的身影,不由轻笑了笑。
因怕季濉出事,石竹特意将白策一起带上了。
四匹马不近不远地慢悠悠走着,不知不觉间两两散开了。
林玥远远望着并辔而行的二人,那两匹马的步调竟格外地致,季濉策马的姿态与阿姐如出一辙,甚至连上马习惯都与阿姐一模一样。
她忽然记起,当年他和她是一同跟着阿姐学习骑术的。
彼时她自恃天赋过人,加之厌恶当时还是卑贱奴仆林初的季濉,总是草草应付阿姐,便转去独自练习。
她惊愕于季濉竟对阿姐暗生情愫,如今想来,原来早在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细碎光阴里,它便已生根发芽。
深夜书房烛火摇曳间相对而坐的身影,出入府邸时相随而行的脚步,都成了滋养心苗的雨露,令它悄无声息的肆意生长,待有人发觉时,早已长成不可撼动的参天巨木。
林玥心里五味杂陈,她想驱赶莫名升起的烦闷,足下猛然夹紧马腹向前奔驰,不料太久不曾骑马,身下又非她熟悉性情的马儿,策马误使马儿受惊,没多远就从马背上狠狠摔了下来。
“林姑娘!”石竹急呼一声,腰侧的衣衫骤然被人攥紧,他忙嘱咐一句:“白先生且扶稳!”话音未落便扬起马鞭,疾驰上前。
石竹将白策扶下马,便径自回去取药箱。
白策向来步履从容,虽目不能视,却因其他感官敏锐,行走间与常人无异,今日却明显慌乱,半晌才摸坐在林玥身旁,因不知她身上何处有伤,不敢去碰她,只问道:“玥儿,你何处受了伤?”
林玥只觉浑身各处都火辣辣的疼,最为尖锐的疼痛却是来自右脚,她皱眉道:“脚……我的脚好像动不了了。”
白策立刻探手过去,片刻,他轻舒一口气:“只是扭伤,你忍着些。”
与他温吞的性子不同,白策的手法极快极稳,说话间已治好了林玥的脚,她甚至没来得及觉出疼。
可她却哭了。
泪珠悄无声息地滚落下来。
白策尚未收回的手被一滴泪灼烧,他松懈下来的神经复紧绷,“玥儿,你哭了,我还是弄疼你了么?”
“还是身上有别的伤?玥儿,告诉我——”
似乎因被人发觉了,林玥便抑制不住地抱膝哭起来,起初还压抑着,渐渐便化作止不住的抽泣,最后变成纵声痛哭。
白策焦急的神情却在悲伤的哭声中慢慢平缓,他只静静地与林玥并排而坐,前方隐隐传来马蹄声,是方才与季濉林臻二人分开的方向。
原来,有些疼,是他治不了的。
*
许久不曾这般纵马驰骋,凉风扯着袖口猎猎作响,久违的畅快让林臻浑然忘我,半晌才发觉季濉早已被她远远甩在后头。
见他的马停驻在远处,林臻急挽缰绳,折返回去。
林臻一袭洁净白裙,腕间绑着银色束带,疾驰间衣袂翻飞,青丝飞扬。
季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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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沉沉地凝望着她,林府数不清个晨昏里,他都曾这样看着她。
她仿佛是漆黑夜色中宁静盛开的昙花,即便已不止一次见证过它的刹那芳华,却仍会在下一次盛开时,为她失神。
“……你还好么?”
林臻已停在他面前,季濉方才回神,他熟练地皱眉慢慢道:“不太好,伤口有点……有些疼。”
林臻原想让石竹回去赶马车来,望一圈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走散了,遂伸手向他道:“与我同乘一骑罢。”
季濉认可地点点头,扶上马背,坐在林臻身后。
她骑得很慢,季濉在身后轻揽着她的腰,身形随着马步一晃一晃,他闭着眼,深深沉浸在“昙花”的幽香里。
在田庄的日子,美得像梦一样,让他不断沉溺其中。
林臻心底藏着事,不曾关注到他的心绪,只慢悠悠地问道:“三皇子谋逆之事如今人尽皆知,孟良誉何以会如此轻易大义灭亲?”
她不觉得他真是什么忠君爱国之臣。
“安都山处决场的兵,是冲着他去的?”
林臻曾在处决的告示上见过观刑官员的名单,上面有孟良誉的名字,也正是那日,孟良誉奉旨扣押叛乱的三皇子。
显然他是早有预谋。
季濉不答,只沉浸于她发梢扫过他脸侧的酥麻触感,笑问道:“还有呢?”
“三皇子即便对孟良誉有异心,也不会行事如此莽撞极端,难道他已知晓——”
季濉将下巴轻搁在林臻肩头,懒懒地应道:“嗯,是我让他知道的。”
林臻心里的疑雾并未完全消散,她总觉得自己似乎还遗漏了什么,不过这些信息已足够。
她心里有了主意,问道:“贵妃现下在大觉善寺?”
季濉道:“怎么?”
林臻道:“我想见见贵妃,不,我想请一个人见见贵妃。”
季濉直起身,蹙眉回道:“她如今只是一个被圈进在大觉善寺有名无实的贵妃,见她倒不是难事,只是听说,她已经疯了。”
林臻拉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顿,接着道:“不碍事。”
有时,说不了话的人所说的话,才更具说服力。
*
朝中久久没有永安侯的消息,念其劳苦功高,准其以一品武臣礼归葬,轻敌冒进却也是他的失职,功过相抵,削去其永安侯的爵位,保留林氏诰命身份,不牵连宁府众人。
林氏前来还愿,甫一出殿堂,便被一行人“请”去一处偏僻禅房。
再出来时,已面如白宣步履虚浮,被两个婆子搀扶,踉跄着走出来。
她原想速速离开,却被突然出现的人拦住去路,愤怒驱散了惊惧,她怒指着那人道:“原来是你!”
第52章
禅院外,林氏所带的丫鬟婆子皆被屏退在院外,唯有几名带刀侍卫矗立在房门口。
林氏强压下心底翻涌而起的情绪,强作镇定道:“你这是何意?”
“林臻别无他意,只是想让姑母知晓孟良誉是什么样的人,您想从他的手里护住信,是不可能的。”林臻态度诚恳道。
“国公府勾结三皇子意图谋反,犯上作乱,孟首辅不过是大义灭亲罢了!”片刻,林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转道:“再说,孟首辅与我又有什么干系!你今日强行让我去见那个谋逆的疯妇,是何居心!”
事到如今,林氏还欲隐瞒那日与林臻一同入宁府拜访的人,林臻不屑费口舌去拆穿她,只继续道:“姑母竟还要装糊涂吗?方才足足在禅房半个时辰,姑母难道就没从贵妃口中听得点什么?”
“还是需要我来说与姑母听——”
“住口!”林氏骤然打断她的话,呵斥道:“她是逆贼之母,又是一介疯妇,所言也是叛逆之词,我劝你也慎言!”
方才禅房内贵妃的呓语犹在耳边——十句有八句都在控诉孟良誉的负心背叛,虽是些支离破碎的疯言疯语,却也不难拼凑出完整的事实。
可正如他那日对自己所倾诉的那样,像他这般出身寒门,毫无根基之人,若想攀上权力巅峰,必会比常人多千倍万倍的艰辛。
那些见不得光的心计与手段,或许只是情势所迫。
如若当初兄长不执意分开他们,强将她嫁于永安侯,她与他,也许都不会到今日如此地步。
彼时林臻年纪尚小,并不知晓姑母与孟良誉的旧事,她只想尽可能让姑母看到孟良誉的恶性,从而交出信,站在她这边。
见林氏仍不肯松口,林臻只得般出一个她自己还不曾证实的猜测,作最后一搏:“她是叛逆之人,孟良誉又何尝不是!姑母可知三皇子的真实身世?他缘何会一意辅佐资质平平的三皇子,她又是如何一步步走上贵妃之位,如今又为何会发疯?”
“虎度尚且不食子,姑母,他根本就——”
“住口住口!”林氏愤而拍案,心底的慌乱已彻底显在面上了,只有口中仍执着地否认着,“你、你在胡说些什么!诋毁皇家血脉乃是重罪!”
若她还是二十年前那个小姑娘,即便听到这样的话,她仍会义无反顾地相信孟良誉。
毕竟,彼时的她曾认为,唯有她才是他的真命天女,纵使他真有兄长说的那般不是,对她却是真挚热忱的。
如今她身为人母,心境已不似当年。
她很想像方才一样说服自己,却发觉根本做不到,或许人终究会改变,亦或许自己竟真如兄长所言,从来不曾真正了解他。
若他真是如斯衣冠禽兽,她怎敢将信交于林臻,他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偌大宁府现下都系于她一人之上……
林氏蓦然起身,她想像往常一样逃离,一样回避林臻。
可今日的她却未能像往常一样如愿,林臻端坐桌前,纹丝未动,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片:“今日若不说出信件所在,恕林臻不能放姑母离开。”
“我与季濉的关系,正如您心中所想,现下外面都是他的人,只消我一声令下,便会尽数听我差遣。”
林氏万没想到会从林臻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她惊愕地半晌说不出话,许久才怒道:“林臻,你不要忘了,我仍有一品诰命在身,你胆敢私下扣押命妇!”
“姑母可以试试,我敢不敢。”林臻回眸慢慢道。
*
问到信件所在之地,林臻便急推开门,正迎面撞上季濉。
事实上,季濉并没有派一兵一卒供她驱使,只是恰好今日他也有事要在大觉善寺处理。
她方才所言,只是为了吓唬住姑母。
林臻不知他是何时来门口的,她的话被他听去了多少,方才清冷迫人的目光不由因心虚而有几分躲闪。
幸而季濉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只听得他问道:“事情办妥了?我稍后还要见客,让石竹先送你回去罢。”
林臻亦正色道:“姑母受了惊,可能要在里头歇息一阵子,稍后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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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派人将姑母送回府上?”
季濉点点头:“交给我便是,那你呢?”
林臻道:“我需要一匹马,先去宁府一趟。”
季濉转头向石竹道:“将我的马牵来,”接着对林臻道:“我的马在后院,它认得你,骑起来会更得心应手些。”
林臻点头应了。
看着林臻纵马离去的方向,季濉嘴唇抑制不住上扬。
“忠勤伯世子到了,请将军过去。”石竹道。
季濉收起唇边骄傲又餍足的笑意,正色道:“带我过去。”
*
忠勤伯世子虽只是从四品的神枢营坐营官,却是神枢营统领的参将,季濉手里唯一缺的那块宫城布防图,从他手里拿到了。
“大将军,英国公谋逆一案,不会牵连至家妻罢?”
季濉将布帛掖回袖中,笑道:“世子如此识时务,夫人自然安然无虞。”
*
烈日灼灼,粉衣蓝裳的妇人在丫鬟的陪侍下站在寺门外神色焦急地等待着,绢帕被紧紧绞在指尖,额间花钿也被细汗浸得微微晕开。
不时,季濉一行人从寺庙出来,打马离去,妇人的心不由揪得更紧。
直到那抹熟悉的灰青色身影映入眼帘,方才眉眼稍霁,趋步上前问道:“如何了?”
男子扶住妇人的肩,顺手拿过她手里的帕子,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日头这样毒,怎么不在车里候着?”他压低声音,揽着她:“先回车上再说。”
姜玉嫦早已迫不及待,英国公与三皇子谋逆之事一度闹得满城风
雨,姜姓人人自危,她这姜家贵女更是一朝从云端跌落泥潭,成了人人避讳的过街老鼠。
当年她与季濉婚事不成后,便被父母兄长怨怪无能,恐她因此事跌了身价,便火急火燎地替她寻找新的亲事,好争得最大的利益。
对兄长的最大利益,对表兄的最大利益。
她心高气傲惯了,因不服父母之命,偏生选了他们最看不入眼的忠勤伯世子。
他一向是个谨小慎微的,好在肯处处听由自己,不料此回姜氏大难,不少官员怕牵连自身甚至休妻以证忠贞。
在此关头,丈夫竟横了心保她到底,甚至敢求到季濉头上。
实则不论结局如何,她已心满意足。
思及感伤处,姜玉嫦不禁落泪。
世子忙捧住她的脸,笑道:“怪我怪我,让夫人受惊了,莫要担心,今日已得了他的承诺,剩下的便看天意了。”
“不过为夫私心想着,上天应不至如此残忍地要取你我夫妻性命。”
听见他要与自己同进退,姜玉嫦眼泪更是扑簌簌往下落,却在唇角绽开笑靥:“才不会呢。”
阳光透过树梢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马车在光影中穿梭着缓缓离开。
*
“红叶,阿姐可告诉你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林玥问道。
红叶摇摇头。
“那你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林玥又问。
红叶还是摇摇头。
近日发生了太多事,眼见午饭时辰到了,阿姐他们竟然还没有回来,林玥不由心慌。
“玥儿,你的脚伤刚好,别走来走去了,快坐下歇歇罢。”白策从屋子里端出来一碗药,放在前厅桌上。
林玥不禁朝遮在白策双眼上的白绫瞪了一眼,有时她真的怀疑他是装瞎而不是真瞎。
林玥坐回桌前,咕嘟咕嘟喝完了药,她不知道白策给药里放了什么,他熬的药就是不似寻常郎中开的药那么酸苦难喝。
外厅实在太热,林玥喝完热气腾腾的药,便落了一身汗,红叶服侍她回房。
林臻神色恹恹地走回家里,甚至没发觉前厅有人,还是白策听见动静先开口道:“林姑娘回来了?”
林臻涣散的视线慢慢聚拢,凝在他身上,顿了半晌,回道:“嗯,林玥他们都在家罢?”
白策点点头,片刻补充了一句:“季将军还没回来。”
“林姑娘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为姑娘诊脉吗?”
林臻闻言微怔,白策敏锐的感知力她是知道的,便道:“是有一点,歇歇便好。”
二人彼此沉默一阵,心中皆有所想,林臻仍沉浸在在宁府看见的,父亲留给永安侯,准确来说,是留给皇帝的信里。而白策则思虑着是否要将林玥与他那段经历告诉林臻,到底是他对不住林玥,或许他该向她的阿姐坦白。
“林姑娘……”
话到嘴边,他却改了主意——这事终究该先问过玥儿。
“林姑娘若是身子不适,便早些回房歇着罢。”
话音甫落,忽有几人翻墙而入,疾速掠至林臻身后,在她尚来不及发出声音前,捂住她口鼻。
他们皆身法了得,动作利落干脆,即便如此,仍没能逃过白策耳朵,他立时站起身来:“林姑娘?”
无人回应后,他登时大喊道:“林姑娘!林姑娘!”
他一面喊着,一面朝着细微声音消失的方向追去。
林玥的房间离前厅最近,闻声她率先跑出来,循着声音追出府门外,却只能看见白策追逐的身影,林臻等人早已不见。
“林姑娘被人掳走了!”林玥追上前,白策急道。
她拦住白策,道:“不要追了!”
他不解地回头望向林玥,不过他很快便明白了,他默不作声地冷冷拨开林玥抓着他胳膊的手,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追。
林玥并不曾注意到他态度的突然转变,仍赶上前拽住他:“别追了!早就追不上了!”
白策执拗道:“我还记得他们的声音!”
林玥觉得他莫名其妙,放弃阻拦他,道:“我去找季濉救人。”
白策再次与她意见相左,反道:“你在家里等着,让红叶备马车,我去找他。”
“说什么笑话!”
哪有让一个瞎子去奔波,她好好端等在家的道理?不过她没空与他争辩,只加快脚下的步子,向里跑去。
谁知今天的白策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格外执着与强势,他竟拦住她,“你不能去,要去便让红叶去!”
林玥终于回味过来,“你——你是疑心我非真心救阿姐?”
白策沉默如山。
“你!”
“玥儿……我不能让你做日后会后悔之事。”
林玥又羞又恼,最后哭道:“你在说什么疯话!那可是我阿姐啊!”
第53章
林臻被一阵异响惊醒。
“嘘——”
她朦胧睁开眼,扎着双丫髻的少女蹲在榻旁向她挤眉弄眼,旋即响起一阵叩门声,门外有人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吗?”
少女祈求的眼神看着她,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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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摆手。
林臻不明所以,讷讷地应了一声:“没有。”
少女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歇了片刻,拍拍衣裳站起身,见林臻神色怪异地盯着她,她讪笑道:“我是琼华宫偷跑出来的宫人,他们虐待我,我、我不堪受辱,便跑出来了。”
林臻仍旧蹙眉看着她。
她又道:“你呢?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新入宫的娘娘?”
这处宫殿她早事先探查过,根本没有人住,她是前天就躲进此处的,连着两日,也没见着个人影,只能有这一种解释了。
宫人?娘娘?
“此处是哪里?”林臻问道。
少女睁开大大的眼睛,俯身靠近她,一面端详,一面呢喃道:“这样好的皮囊,竟是个傻子呢,怪不得会被送进宫来。”
宫里……皇宫?
她猛然坐起身,大步往外走,推开门的瞬间,雕栏画栋九重宫阙映入眼帘。
她竟真的身在皇宫,林臻难以置信。
可是……是谁将她带进宫里的?她隐约只记得自己是被人迷晕的。
瞥见门外垂首欠身的侍女,林臻问道:“你可知晓是谁将我安排至此处的?”
“回姑娘,是王公公。”侍女回道。
林臻忽然意识到她并不认得宫里的任何人,即便问出结果也没有什么意义。
她并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何意图,只是目前看来,似乎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便没有再问。
腹中不合时宜地响起低鸣,林臻尴尬地提袖掩住腹部。
训练有素的宫人面不改色,只福了福身子,道:“姑娘稍等,奴婢这便去传膳。”
她昏迷中已过了一日一夜,腹中饥肠辘辘,可当精美佳肴饭摆在她面前时,却食欲全无。
不知季濉会不会以为她又蓄意逃走,而迁怒妹妹和其他人。
“姐姐……要不然,你也吃点儿?”少女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红唇被油脂浸得盈润发亮,饿了两日的肚子终于打住了底,她才记起这顿饭属于眼前的女子。
林臻将一碟炙鸭肉往少女身边推近几分,“你吃罢。”
“对了,你可认得王公公?”
少女微微蹙眉,忙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思索着回道:“我只认识一个姓王的公公,内总府总管,紫宸殿的首领太监王腾,他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你莫要得罪他。”
吃人嘴软,她决定提点提点林臻。
是陛下的旨意?
林臻不敢确定。
若是陛下旨意,为何不是明旨召见?
林臻并无头绪,只能静待。
出乎意料地,几日下来并没什么动静,除了守在门口伺候她饮食起居的侍女,再无旁人来。
那侍女也并不限制林臻的自由,她可随意走动,加上从那少女口中套出的话,几日下来,她已大致知晓皇帝日常处理政务会见大臣的几个宫殿所在,却也不敢冒然求见。
这日,林臻又如往常一样在宫殿后的湖边闲走,今日湖边她常坐的亭中已有人在,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林臻原打算折返回寝殿,却见那老伯忽而站起身,面色紫胀,举止怪异。
林臻快步上前,瞥了一眼桌上棋盘旁的一碟荔枝,当机立断,将老伯按在桌缘,用手肘发
力,逼出了噎在他喉咙的核仁。
老伯大口喘气,林臻将他扶着坐下,她还尚未来得及松口气,远处有人高声喝道:“放肆!快放开陛下!护驾护驾!”
待回过神,她已被闻声赶来的禁军押着跪下。
王腾气喘吁吁地领着太医跑来,一面喘息一面道:“快、快给陛下诊脉。”
待确认皇帝安然无恙,他才放下心,气息平缓后,立时发号施令:“将这刺客拿下!”
皇帝笑着摆摆手,“是她救了朕,起来罢。”
林臻怔了半晌,声线微颤,俯首请罪道:“罪臣之女林臻——叩见陛下。”
皇帝神色微顿,视线落在她跪俯的脊背上,目光却好似透过她在看着别处,他徐徐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原来是你,坐罢。”
皇帝看着她,温和地笑道:“林云峰的女儿,应该会下棋罢。”
林臻讷讷地坐在皇帝对面,仍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最后在王腾的轻咳提醒下,才回神道:“民女略知一二。”
皇帝不语,只笑着将一枚黑棋放入棋盘,看向林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林臻心里疑窦丛生,她全然没有想到这个白发横生的老者,竟会是当今陛下,她隐约记得,陛下不过是四十出头的年纪。
不过陛下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她出现在宫里,想来这确是他的授意。
可是陛下为何会这么做?
她醒来时已被人从头到脚换了衣裳,她的信连同贴身衣物一起不见了。
她的信会在哪里?陛下是否已看到她的信?
父亲的那封信,虽说是交给永安侯保管的,但却是写给陛下的,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奏表。
从她拿着信走出宁府,便已在脑海中盘算该如何面见陛下,将此信面呈陛下。
但如今陛下就坐在离她咫尺的距离,她竟不知如何开口。
陛下一袭素灰杭绸常服,仅以一根墨玉簪松松挽着发,姿态温和,平易近人,思及陛下在三皇子叛乱之事的处置上也仁善之至,她本应放松,却总莫名感到迫人的压力。
林臻赶走心中杂念,将心神收拢于棋局之上,手执白棋,缓缓放下去。
她一旦专注起来,便如入无人之境,落子看似温和,实则步步为营,不留一丝余地地将皇帝逼入绝境。
“陛下,口渴了罢?”王腾适时地给皇帝奉上一盏茶。
林臻长睫微颤,将快要落下的棋子举起,思索良久才放下。
一刻钟后,棋局胜负已分,王腾笑着恭维道:“陛下运筹帷幄,落子如飞,颇有国手之姿啊!”
皇帝笑着瞪了王腾一眼,转对林臻道:“莫要被这个糊涂东西影响了,你只管按你的想法下棋便是,这可是圣旨。”
林臻耳垂微红,低声应是。
日影西斜时,皇帝已连败五局。
他坐直身子舒展手臂,面色稍带几分不悦,问道:“什么时辰了?”
王腾回道:“回陛下,酉时三刻了,长生殿已备好晚膳,等候陛下起驾回宫。”
皇帝站起身,脸上复带起笑意,对林臻道:“与朕一道用膳罢。”
*
直至王腾将林臻送回寝宫,她都有些恍恍惚惚的。
一道突兀出现的清脆声音,终于将她拉回现实,“你回来得这么晚,还是王公公送你回来的,你见到皇帝……陛下了?”
少女故作不经意地抬眼瞧林臻一眼,“有听说宫里的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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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新鲜事么?”
林臻将食盒放在桌上,她瞬间停止了问话,高兴道:“你真好!不瞒你说,我饿了好久呢,还以为你今夜会侍寝,不会回来了呢!”
林臻皱起眉头,不搭她的话茬,待见她吃得差不多了,说道:“你明日就离开这里,我不会向任何人说起见过你。”
这少女言谈举止都不似个寻常宫人,但这一切都于林臻无关,她只想让她早些离开,如今她已亲眼见到陛下,这正是她最好的机会,她不想因任何事而节外生枝。
少女跪坐在桌前,捧着饭碗的手微微收紧。
这晚她不似往常那般喧闹,安安静静吃完饭,蜷缩回角落。
一整晚林臻也始终背着她,没再说话。
*
翌日,林臻仍旧去了湖边,却没有再见到皇帝。
她在青石小径上来回踱步,日影渐高,她终于下定决心——此刻早朝方散,陛下应当正在长生殿批阅奏折。
穿过重重朱墙时,恰好撞上王腾迎面赶来,“真是巧,咱家正要去寻林姑娘呢!”
林臻忙整肃衣冠,紧跟在王腾身后,她打了一路的腹稿,抬首才发觉自己并没有在长生殿,而是来到一处空旷的马场。
皇帝独坐凉棚之下,马鞭横在膝头,他目光放空望着远处。
瞥见林臻后,他眉间添了几分笑意,朝她招招手。
林臻见礼毕,问道:“陛下是来骑马的?”
陛下笑着拿起膝头的马鞭,爱惜地看了又看,叹道:“朕老了,不过,你该是会骑马的罢。林云峰虽是文官,却极爱骑射的,你是他的女儿,想必也不差。”
见林臻没有立刻回绝,他便将自己的马鞭抛向她,道:“去试试罢。”
看着马场上林臻英姿勃发的身影,皇帝再次陷入久远的回忆中,良久,他才缓缓道:“你觉得,像他吗?”
王腾不答,反问:“奴才愚钝,陛下说的是……”
皇帝冷冷瞪他一眼,王腾连忙道:“她是罪……林大人之女,自然是像他的。”
皇帝接着道:“像他的好,也像他的蠢。”
做事一样认真,却也太过认真。
懂得掩饰,却演技拙劣。
下棋时一味地压制他,经得王腾提醒,又急于让棋。
皇帝笑着摇摇头,端起一旁的茶水浅酌一口,叹道:“今日这茶似乎格外清爽些。”
王腾笑回:“清爽的不止是茶呢。”
皇帝道:“你还记得朕潜邸时小小的马场么?林云峰总要借着商议政事的由头,来找朕跑上几圈马,还有季元勋,他更是个闲不住的,也说不好他根本就不是来找朕的,是来看朕的皇妹的!还有齐洹……”
逆王齐洹名讳一出,话音戛然而止,皇帝转道:“怎的突然说起了这些陈年旧事,朕真的老了。”
“陛下九五之尊,万岁之躯,离老还早着呢。”王腾笑着接过茶盅。
皇帝抬头看了看天,“日头渐高,暑气上来了,快让她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