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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燃犀。
宋燃犀此刻脸色苍白,嘴唇几乎失去血色,他痛得闷哼一声,即使看不见,却因为嗅到熟悉的香根草气息心头一颤。
他颤抖着声音说:“尧新雪?尧新雪?是你吗?”
他的双手被牢牢捆着,努力地用膝盖往前爬,在意识到尧新雪也在这里的那一刻心几乎悬到了嗓子眼,他的声音沙哑,不断重复道:“是你吗?尧新雪,尧新雪,快回答我……”
宋燃犀一开始只以为是自己哪门子的仇家,只在绑匪的言语间听出来了这人和自己收购指针音乐有关,他想过自己也许死在这里,却绝对不会想到,尧新雪竟然也在这里。
宋燃犀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听到钟鸣在身后的笑声。
他笑得不停:“宋燃犀,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他在你心里很重要吗?”
宋燃犀的眉眼焦虑,他不懈地以这样蠕动的方式向尧新雪靠近着,对钟鸣的话置若罔闻,不断地叫着:“尧新雪,你应一下,你别吓我,别不理我,尧新雪,……”
就在他即将要碰到尧新雪时,钟鸣猛地踹了一脚他的小腹,将他踹出半米远,宋燃犀的脸色惨白,痛得几乎要蜷缩起来。
宋燃犀吃痛地“啊”了一声,重重地喘气,动作甚至扯到了伤口。
殷红的血又一次渗出,染红了他的背,宋燃犀痛得几乎抽搐起来。
但他依然不依不饶地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放他走,他是无辜的……”
钟鸣的表情阴沉,他俯下身拽着宋燃犀的衣领,咬牙切齿:“他不是无辜的,你也不是无辜的,你们都害死了我的弟弟。”
宋燃犀在那一刻终于知道了自己被绑架的原因,凶手将梅梢月的死怪罪在了他们的头上。
但是宋燃犀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努力冷静下来,组织着措辞,他在以为这是单纯的只关于自己的绑架时想好了自己的死。
宋燃犀不在乎自己的命,所以从被绑到现在都没有安分过,可是现在尧新雪在这里。
宋燃犀仰着头,朝着钟鸣的方向说:“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是我自己做的,你想我偿命,想要多少钱,都可以。求你你不要伤害他,都是我的错,我求你,我求你放过他吧……”
尧新雪看着这一幕,因为被封住了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没有人知道他在此刻想着什么。
宋燃犀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有一天居然会低声下气地求人。他好好的时候张口就是“尧新雪,我恨你”,此刻却为了尧新雪能活着,姿态卑微至此。
他把什么都抛下了,尊严、金钱、生命,乃至一切他付得起的东西,都毫不犹豫地许诺给了钟鸣,只为了尧新雪能活着离开这里。
“好,我可以放过他,但是取决于你。”钟鸣笑了下,他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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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拽着宋燃犀,将他拖回到了尧新雪的面前,扯掉了宋燃犀眼上的黑布。
宋燃犀看到尧新雪被捆绑在一张木椅上,颈间缠着身有血迹的绷带,浑身血污,脸庞绯红,双眼朦胧,呼吸微弱。
两人近在咫尺,宋燃犀的心却紧紧地揪着。
钟鸣看着两人无声地对望,对宋燃犀说:“你们本来都应该替我弟弟偿命,但是我不想杀人,所以给你选择的机会。尧新雪在自己的舌头和手里选择不要自己的手,那我现在问你,是要保住他的这只手,还是救救你那个妈妈?”
宋燃犀的脸色顷刻间变得煞白,看着钟鸣拿出一个平板,平板上的人是应怜,她同样被绑在一张木椅上,嘴被封住,和尧新雪的区别只在于她身上绑着一个定时炸弹。
炸弹的倒计时在钟鸣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开始,应怜听到声音,开始害怕恐惧地颤抖,她望着摄像头,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宋燃犀仿佛被冻在了原地,他听到钟鸣重复道:“你想要救尧新雪,还是救你的妈妈?”
第95章
宋燃犀的脑子一下子嗡地一声,仿佛有什么炸开了,他的心脏抽痛,浑身冰凉,盯着屏幕上的应怜不说话。
他咽了下唾沫,然后抬起头看尧新雪,尧新雪已是奄奄一息的样子。
他受伤了,还发烧了。宋燃犀先是冒出来这样一个念头。
尧新雪被捆绑在那张木椅上,脸色惨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昏晕过去。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宋燃犀,仿佛知道着宋燃犀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宋燃犀一瞬间几乎听不到尧新雪的呼吸声,只有自己的心脏仿佛要震跳得撞出胸口。那天车祸的剧痛随着心理的压力席卷而来,他的四肢百骸都在发麻,都在抽痛。
他在过去这样向往着能够从尧新雪的手里抢回两人关系的主导权,最后却只心甘情愿地低下了头,任尧新雪将项圈套进他的脖子。
如今竟然,以这种方式得到了对尧新雪生杀予夺的权利,却是以自己唯一的血亲作为代价。
宋燃犀感到命运布下的天罗地网,他感到可恨又可笑。
应怜身上的倒计时依然在不断地减少,三分钟已然随着他的沉默锐减到两分钟,宋燃犀死死盯着那一幕,最后终于开口:“你砍掉我的手,砍掉我的脚,你杀了我,我来给梅梢月偿命,好吗?”
他声音始终在颤抖,语气竟然变成了恳求,他挪着膝盖,仰头眼巴巴地望着钟鸣:“我求你,我求你,我给你千刀万剐,放过他们好吗?”
宋燃犀的尊严终于被彻底碾在了泥里,钟鸣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感到难以言喻的痛快。
惨白的灯光照落下来,尧新雪的眼神晦暗不明。
钟鸣笑了一阵后,又猛地将宋燃犀踹倒在地:“你没有时间了,我只给了你两个选择。”
宋燃犀重重地摔在地上,咳出了几口血。
他感到无穷尽的疲惫,看着眼前同样被牢牢捆绑住的两个人,几乎快流下泪水。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无论牺牲了谁,宋燃犀都会后悔终生。
想要毁了尧新雪,无非就是毁掉他的嗓子或是他的手。毁掉他的嗓子会让他再也唱不了歌,毁掉他手会让他再也谈不了琴。
尧新雪那么好,唱的歌这么好听,会演奏这么多种乐器。他凭借着这两样东西才让他的乐队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宋燃犀是世界上唯一能够理解,乐队于尧新雪而言是什么样的东西,他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尧新雪为此付出了什么的人。
毁掉尧新雪的手,和杀了尧新雪有什么区别?
而应怜,却是他的母亲,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车祸之后,宋燃犀向宋洲的墓碑发过誓,要保护好应怜,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他恨不得为这两个人去死,此刻却要他来决定这两个人谁去死。
宋燃犀的泪水已经流满了脸庞,他在这一刻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对尧新雪说的话。
那时他们挤在狭小的窗台上,喝着啤酒庆祝黑羊在比赛上的胜利,宋燃犀看着尧新雪,笑着对他说:“尧新雪,你不要掉下去。”
他不知道正是从这句话开始,他这个人就被尧新雪视为了私有品,他成为了对于尧新雪来说必须完全占有的存在。
他只知道,在多年以后,这句自己无意间说的这句话会一语成谶,仿佛一句诅咒,让他成为了那个将尧新雪拉下神坛的真凶。
应怜身上的炸弹依然走进了一分钟倒计时,宋燃犀的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眼睛,他感到呼吸困难,依然在苦苦地哀求着钟鸣:“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吧……”
钟鸣冷冷看着他,低头看了一眼应怜身上炸弹的时间:“你还有40秒的时间。”
尧新雪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仿佛他不是作为被交换的筹码。他在这一刻垂下眸,不再看宋燃犀,像是极轻地叹了口气。
时间锐减到了二十秒。
屏幕上的应怜无声地流着眼泪,她像是被抽掉了一半生命力,无力地垂着头,只敢紧紧地闭上双眼。
她的前半生充满了幸福与美好,中年却遇到儿子重病,丈夫横死,如今再命悬一线,仿佛前半生所有的快乐都只是大梦一场。
十、九、八、七。
宋燃犀的嘴唇紧紧闭着,他看着屏幕上的应怜,呼吸不畅。
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能救得了他。
六、五、四、三……
就在那最后两个数字即将跳下时,宋燃犀闭上了眼睛,他绝望而崩溃,沙哑地喊道:“求你,救我妈妈。”
仿佛一道巨锤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脏上,他的身体轰然一震,哪怕看到应怜身上的倒计时已经停止,他也没有感到任何轻松。
尧新雪也在那一刻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既没有失望,也没有愤怒,只是很平静。
可宋燃犀被这样的眼神深深地刺痛着,他用尽力气,从地上努力地爬起来,哪怕身上有着撕裂般的疼痛,他也依然挡在了尧新雪的面前。
尧新雪冷眼看着他的背影。
在宋燃犀车祸后喊着要和他分道扬镳时,尧新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恼怒,因为他认为这是宋燃犀的背叛。
他感到了原本应该紧攥在自己手里的东西开始失控,因此用尽方式收紧勒在宋燃犀脖子上的绳索。他要宋燃犀出走后心甘情愿地回来,要宋燃犀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如今,宋燃犀又一次背叛了他。
尧新雪感到浓烈的厌倦与憎恨,他恨不得在这一刻就报复宋燃犀,告诫他背叛的代价。这个选择之后,无论他的手废了与否,在尧新雪的心里,宋燃犀都永远存在着过错——因为他曾经两次背叛了尧新雪。
宋燃犀挡在尧新雪的面前,望着钟鸣,卑微地恳求道:“不要伤害他,我求你……”
钟鸣毫不犹豫地一拳揍向了宋燃犀的脸,宋燃犀踉跄着摔倒在地,却又很快地爬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尧新雪。
尧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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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听到他的惨叫,可是眼底没有一丝动摇。
在宋燃犀真的再也无力站起之后,钟鸣终于从旁边拿出了一支针剂。
他推了一下针管,看着针尖的位置流出些许药水,看着尧新雪皮笑肉不笑:“你看到了,你是他放弃的那一个,而且,是你自己选中你的手的。”
“这支药叫阿西康宁,它的毒性很强,打进你的手相当于被一条银环蛇咬伤,你会先感到手臂麻木,然后神志不清,整条手臂会在一个小时后肿起,最后局部神经全部坏死……”钟鸣慢慢道,他再一次踹上想要再扑上来的宋燃犀,然后走近尧新雪。
他看着尧新雪平静的面容,慢慢说:“我在孤儿院一直是被欺负的那个孩子,有一天我的头被按进水池,是梢月救了我。但是,他也因此成为了被那些欺凌者关注的对象,后来他代替了我,我却不敢出声。”
“我的弟弟,我这个温柔又善良的弟弟,因为你们死了。他甚至只有二十几岁,还这么年轻。”
钟鸣将针头找准了尧新雪的静脉顶了进去,露出残忍的笑:“你们两个不得好死,你们两个死有余辜。”
宋燃犀因为他的踢踹呕出一口血,他浑身的骨头仿佛都断了,可当通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到这一幕,依然咬着牙,忍着撕裂的疼痛试着爬起来。
就在远处,警笛的声音已经鸣响,喇叭的声音透过玻璃窗传来:“钟鸣,停手!你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尧新雪的意识已经模糊,他的呼吸微弱,高烧烧得他头晕眼花,哪怕感觉到手臂传来刺痛,依然一动不动。
宋燃犀已流了满头的血,他哭叫着,一次又一次地想要爬向尧新雪,哪怕身下已经淌出了蜿蜒的血迹,哪怕尧新雪已经毫无回应,他依然哭喊着:“尧新雪,对不起……对不起……”
钟鸣却异常地镇定,他的手指开始推动针管,针管内的药水逐渐地注入进尧新雪的右手,仿佛在完成什么仪式。
铁门被轰地撞开了,钟鸣甚至来不及回头,就被尧新橙一拳抡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通红,在打断钟鸣后扑到了尧新雪的身上。
“哥哥……我来了……我来了……”尧新橙看着尧新雪的样子,心几乎痛得能掐出血,他迅速地解开绑着尧新雪的绳结,最后小心翼翼地将几近昏迷的尧新雪抱了起来。
尧新雪半睁着眼,在看清他的面容后,哑声道:“我的手……”
尧新橙的呼吸颤抖,抱着尧新雪大步就准备往外走,他小声安慰道:“我知道……我看到了,没事的,没事的。”
宋燃犀在持续的耳鸣中也听到了尧新橙的声音,血已染得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的呼吸微弱,依然在不依不饶地叫着:“尧新雪,对不起。”
尧新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最后看到他要走近时毫不犹豫地扇了他一巴掌,宋燃犀直接被抽倒在了地上,张口呕了血。
警察很快也跟了进来,为首的人正是迟天境。
他看到尧新橙怀里血迹斑斑的尧新雪,眉头紧紧皱起,刚想说话,尧新橙却冷着脸头也不回地抱着尧新雪跑出了这里。
第96章
尧新雪整个人仿佛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浸在冰冷的海水里汗毛竖起,一半被扔到了大火里被烈焰炙烤,在这又冷又热的漫长折磨里,头痛欲裂。
他在医院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醒了过来,他感到喉咙的干渴与腥甜,艰难地挑开眼皮,最后感受到的是浑身骨头传来的痛意与……无法抬动的右手。
尧新雪的唇线抿了抿。
他的眼神很空,睡在他手侧的尧新橙却若有所感地同时睁开眼睛,望向了他。
尧新橙猛地坐直身,眼底流露出欣喜和无措:“哥哥,你,醒了。太好了……”
尧新雪无法发出声音,他稍稍侧了侧头,看向了尧新橙。
尧新橙于是去倒了一杯温水,轻轻地递到他的唇沿去喂他。
尧新橙低声说:“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大部分是,皮外伤,你刚退烧,绑架的消息,也已经被,我封锁了。”
尧新雪的眼神闪过一丝厌倦,他的声音嘶哑,几乎让人听不清楚,他只说了一个字,却让尧新橙的脸色一变。
尧新雪说:“手。”
尧新橙的表情一瞬变得狰狞与扭曲,看着尧新雪的眼睛,却顺从地低下头诚实道:“目前,只能用,一些药物,克制毒素,蔓延,暂时不能,根治。”
尧新橙在知道这个结果之后烦躁、焦虑得团团转,他恨不得去警察局活剖了钟鸣,甚至如果他来晚一步,这支药就会全部打进尧新雪的手臂,后果更将不可设想……仅仅是想到这一层,尧新橙就脸色惨白。
尧新雪却始终面容平静,他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
尧新橙也不再说话,保持了安静。
他注视着尧新雪瘦削的脸庞,此刻尧新雪正躺在病床上,颈上缠着一圈干净的绷带,嘴唇失去了原本红润的颜色,右手更是缠着一层又一层纱布,看上去既羸弱又脆弱。
回来的这些天里,尧新雪始终高烧不退,他瘦了将近十斤,医生和护士换了好几轮,只有尧新橙始终守在他的身侧,寸步不离。
尧新橙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尧新雪,他的目光心疼且眷恋地落在尧新雪的身上。
在他的印象里,尧新雪仿佛永远是完美的。尧新雪好像从来不会在尧新橙的面前流露过脆弱的、需要依赖的一面。
尧新橙见证过尧新雪的很多样子,他是乐队的领袖,在队员面前雷厉风行,是完美的主唱,在乐迷面前温柔善良,是温柔的哥哥,在可以信赖的自己面前露出狡黠、幼稚、可以称得上可爱的一面,同时也不屑于掩饰他的不择手段,他的勃勃野心。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却是这样一碰即碎,苍白如纸的样子,尧新橙感到剧烈的难过,甚至是难以言喻的心痛。
钟鸣把一切都毁了,宋燃犀把一切都毁了。
他们把尧新橙最爱的、最爱的尧新雪毁了。
尧新橙的眼神狠戾。
尧新雪闭着眼睛,他在试图适应着身体这样无休止般的疼痛,他的右手疼得发抖,额头沁着冷汗。
他的忍痛能力总是超于常人,他在过去同样承受过这漫长的、痛苦的折磨,因此一声不吭。
没有人发现,甚至连尧新橙、宋燃犀都不知道,剖开尧新雪美丽的完美的外壳,剖开那颗填满了野望、虚伪、充满了谎言、半真半假的心,最后其实是如玉石般坚硬的内里。
只是因为着他强大的内心,所以能推着他能为了所谓的如同佛前灯火般虚无缥缈的“理想”一路从孤儿院、籍籍无名走到世界之巅。
尧新雪对别人从不手下留情,对自己更是同样,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甚至因为镇痛剂的副作用,他不愿意使用,只自己一直忍着。
除了钟鸣,其实应该还有很多人恨他,可尧新雪不在乎。
尧新雪既然不会把千万人的爱放在心上,自然也就不会把别人的恨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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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新雪紧紧闭着眼睛,牙齿几不可见地颤抖。
可如今他越是感到疼痛,就越是对宋燃犀的背叛感到憎恨。他对宋燃犀背叛感到的恨甚至要胜过失去自己的右手。潮水般冰冷的愤怒没过尧新雪的灵魂,宋燃犀多么罪无可恕。
他无法忍受着这样的失控,因为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尧新雪的自大并不允许顺从的狗反抗,不允许既定的命令被更改。
某种意义上,尧新雪真是残酷的暴君。
静默了很久之后,尧新雪终于再次睁开眼睛,望向了尧新橙,他的眼睛冷静得如同一湾平静的湖水,只慢慢地说了两个字:“医生。”
他需要听到医生完整的叙述来判定自己手伤的情况,这是决定黑羊走向的重要因素。
尧新橙叫来了医生,听着医生一一解释如今尧新雪身体的状况。
国内最先进的医疗技术也只能延缓这半支药剂毒素蔓延的时间,当务之急是研制出特效药或是向国外尖端的医院寻求帮助,否则两个月后,尧新雪别想能再次抬起自己的右手。
其余的都是皮外伤,好好休养就好了。
尧新橙听这些话听了千八百次,为了治好尧新雪的手,他在这几天找了无数专家和医生,可所有人说出来的话都如出一辙。
但他依然乖巧地站在了旁边,看着尧新雪的表情。他庆幸着尧新雪没有问宋燃犀的死活,庆幸着宋燃犀经此一事终于可以彻底离开尧新雪的身侧。
哪怕尧新雪说过永远不会和他发生任何关系,但对于尧新橙来说,仅仅只是能够站在尧新雪身边就够了。
他知道他不能太过贪心。
尧新橙看着尧新雪点了点头,然后哑声说了句“谢谢”,最后又极疲倦地闭上了眼。
尧新橙带着医生走了出去,听着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点了点头。
他站在门口安静地看了一会尧新雪,确认尧新雪不想被打扰后就转身离开了。
那天尧新橙在两个小时后就发现了尧新雪的失踪,他焦躁难耐地找遍了所有地方,甚至动用了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终于找到了钟鸣的些许蛛丝马迹。
尧新橙如同一条狗,嗅着尧新雪的气味不断寻找,然而在他确定大概方位时,时间已经流逝了整整一天。
他一个人是无法排查出具体位置的,尧新橙不得不报了警。
在听到了电话里尧新雪给出的暗示之后,他就毫不犹豫地冲到了码头边上的废弃仓库里。
尧新橙至今还能感到那阵后怕。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倚靠着病房的门缓缓坐了下来,连续几天的不眠不休已经让他到了强弩之末,眼睛通红。
尧新橙的手不住地发着抖,心跳急促,最后从兜里拿出了药瓶,抖了几颗在掌心后就往嘴里塞。
他抽搐的身体终于在药物的作用下慢慢镇静下来,尧新橙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最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了很小很小,在孤儿院的时候。
尧新橙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尧新雪到来的那一天。
那时候尧新橙还不叫尧新橙,他只有编号36号。
有一天,慈济孤儿院里来了一个新的孩子,他一来,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
他有着漂亮的天使般的脸庞,以及蓝灰色的长卷发。他举止彬彬有礼,不像这里的任何孩子一样野蛮,被他注意到的小孩都会忍不住地脸红。
慈济孤儿院的老师对孩子总是不加管控或约束,因此孩子们都有着骨子里的坏。在看到那个漂亮男孩的时候,所有坏孩子竟然都像是被施加了魔法一样,争先恐后地想要靠近他、讨好他。
尧新橙也是被吸引的一员,可他不敢靠近,因为他这样瘦小,又结巴,会被那些高大的孩子推倒,甚至会被展开报复。
他只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个男孩,那个男孩却仿佛感到了他炽热的视线,转过了头,将目光转向了他,微微笑着。
36号……不,后来的尧新橙,脸红了。
那时孤儿院的所有孩子学会写的第一个字就是“雪”。
尧新橙在那之后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机会得到尧新雪的注意,可是上天却意外地对他开恩了。
小小的尧新橙正坐在偏僻的角落,歪歪扭扭地写着不成样子的字。
一张大人随手扔了的纸张,他用着半截快只剩下笔头的铅笔,神情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字。
那是个万物凋零的、无比寒冷的冬天,尧新橙的手指冻得发紫,他又被几个欺凌者踹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纸被抢过来撕掉了。
“写的什么啊……”
“真丑!写得比狗爬还难看!”
……
尧新橙一声不吭,只憎恨地看着他们。
就在他准备又要用脸去挨拳头的时候,有一个人拽住了那个人的胳膊。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愉悦的、温柔的声音响起,他的出现让尧新橙和其他人都怔在了原地。
——是尧新雪。
这个漂亮的男孩、这个一来就被所有孩子私下里偷偷称呼着“救世主”、“天使”的男孩微笑着俯身看着尧新橙。
他捡起了被扔在地上的那支笔,抬起手,就将笔头毫不犹豫地扎进了为首欺负尧新橙的那个人。
那个孩子发出一声惨叫,眼神转瞬间变得恐惧,尧新雪的力气出奇地大,几乎要搅烂他的皮肤。
其他孩子都“啊”了一声,转过身都踉跄着跑了。
那支笔直直插进那人的手背,直到三分钟之后,尧新雪才面无表情地放开了手。
他看着那个人哭叫着、狼狈地逃走,然后才居高临下地侧过头看向趴在地上的尧新橙。
小小的尧新雪如同看到了什么阿猫阿狗,蹲下身,眼神饶有趣味。
他把那支染血的铅笔放回到了尧新橙的手心里,注视着尧新橙的眼睛:“自己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想要不被欺负,就要反抗,无论是用什么方式。”
“你在那张纸上写了什么?”尧新雪转而好奇地问。
尧新橙怔怔地看着他,最后极低地说了声:“雪……”
第97章
即使尧新橙勒令了要保密,但尧新雪手受伤的消息最后还是走漏了风声,唱衰黑羊的声音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迟天境带着鲜花站在了病房门外,他如今已经是一个挺拔的、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的警察,想要敲门的手却犹豫地停在了半空。
因为当时的冲动,因为当时那活色生香的一晚,迟天境一个还在备考的大学生逮捕了毒瘾深重的贝斯手江楼,他的英雄事迹传到了警局,也就得到了不少人的青睐与赞赏。加之他成绩优异,正义感十足,正式入警后办案利索,在警局的地位升得简直比火箭还要快。
此刻敢单挑五个毒贩的高大男人却低着头,心中微微地颤抖着。
迟天境想到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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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的尧新雪。
他在这之后无数次回忆、反刍着那幸福的、无比快乐的那一晚。他回忆着那晚脸色泛着潮红的尧新雪,回忆着皮肤细腻光滑如瓷的尧新雪,回忆着声音沙哑却愉悦的尧新雪,回忆着长发散落在他身上歪着头朝他微微笑着的尧新雪,每回忆一次,他都情难自抑。
迟天境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那会是他和尧新雪距离最近的时候,之后也绝对不会再有。尧新雪不会留在那个狭窄、黑暗、逼仄的地下室或旅馆,他会如同一只鸟飞到更远的地方。
所以两人都心照不宣,在那天之后再没见面,迟天境知道自己对于尧新雪来说只是个不值一提的过客,哪怕那一夜再怎么疯狂、再怎么快乐,最后把这晚当成珍宝般回忆、珍惜的也只有迟天境而已。
迟天境在门口纠结了很久,终于鼓起了勇气,轻轻敲了敲门。
得到了一声“进”之后,迟天境打开了房门。
他看到尧新雪穿着病号服,倚靠在窗边,手上握着一把小提琴。
尧新雪的眉轻轻地皱着,缠满绷带的右手握着琴颈,窗边的风吹起他的长发,就在他慢慢地试图将琴搭上自己的肩时,因为剧痛颤抖的右手在下一秒毫无预兆地松开了五指。
漂亮的小提琴瞬间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砰”地一声。
迟天境看到尧新雪眼神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只偏头看了眼地上的小提琴,然后在尧新橙的扶助下坐回了床。
当看到迟天境,尧新雪极淡地笑了一下:“天境,好久不见。”
迟天境却忍不住眼睛一红。
尧新雪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唯一变了的,是当时在摇滚街区里及肩的长发如今已长到了腰部。
而当时那双拉出无与伦比的琴音的手如今却已经连拿起琴来都做不到了。
迟天境的心仿佛被狠狠砍了一刀,最后却只苦笑地说了声:“新雪,好久不见了。”
尧新雪的心情不好,也就不愿意应付迟天境,装出精神不济的样子,只随意地聊了几句,迟天境就体贴地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旧人重逢,却无话可说。
等确认迟天境已经离开后,尧新雪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尧新橙望了他一会后,就去收拾地上的残局,这一个月里他们找遍了国内权威的医生,可最后依然是一无所得。
尧新橙笨拙地想要安慰尧新雪,但尧新雪对他的所有行为都毫无触动。他冷静得不像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他甚至没有歇斯底里地发泄过。
就在尧新橙晃神的片刻,尧新雪终于开口:“你看到了吗?他的脖子上有一块胎记。”
木屑划伤了尧新橙的手,但他面不改色,只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了擦,认真回忆了一遍,最后说:“没有。”
他转身看向尧新雪,只见尧新雪同样冷漠地注视着自己。
尧新雪的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他抬起左手,轻轻地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勾:“新月型的。”
“和迟桉的一模一样。”
尧新橙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心猛地一跳,身体因为恐惧本能地颤抖起来,他的眼神先是不可置信,最后是接近扭曲的憎恨。
那个男人,那个把慈济孤儿院一手建立的男人,那个在过去意图掐死他的男人……尧新橙的瞳孔强烈地收缩着。
尧新雪看着他的反应,依然无动于衷地继续道:“他是迟桉的儿子。现在,钟鸣落在了他手里。”
尧新橙想都没有想就立刻反驳道:“钟鸣,不可能知道。”
“但也依然是个隐患。”尧新雪直视着他的眼睛。
尧新橙浑身的汗毛竖起,他的手握紧,最后低声道:“我知道了。”-
迟天境走出病房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依依不舍地转身隔着窗看了一眼尧新雪后,打车回到了警局。
他走在过道上,陆续有人向他打招呼:“天哥。”
迟天境只淡淡地“嗯”了声,最后准确地走进了最后一间审讯室里。
和在尧新雪病房前踌躇不前,心乱如麻的样子截然相反,迟天境此刻冷静,甚至面带厌恶。
他随手关上了门并上锁,看了眼左右的人,那些人极有眼力见地关掉了监控,默契地叫了声“天哥”。
迟天境坐在了审讯的位置上,翻看了下桌上的资料。
“钟鸣。”
……
他抬眼看了下铁栏内神色憔悴的男人,男人低着头闭着眼,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说话。”
……
钟鸣依然保持着沉默,就在下一秒,迟天境的手伸过了铁窗,迅速地攥住了他的头发,几乎是扯着他的脑袋往铁窗上猛撞。钟鸣无法反抗,在剧烈的疼痛中呼吸沉重如野兽。
“砰”、“砰”、“砰”,在连撞了好几下之后,迟天境终于松开了手,他的表情冷漠,眼神不掩厌恶,咬牙切齿:“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把一个人毁了。”
钟鸣被撞得眼冒金星,却还是笑道:“哦,你说尧新雪吗?是他罪有应得。”
迟天境的表情几近可怖,他攥着钟鸣衣领的手青筋暴起:“我查过了,尧新雪跟你没有任何交集,他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也从来没有什么弟弟。你现在居然还敢诋毁他吗?”
钟鸣听着这句话,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嘶哑如老鸦。
他什么都没说,两人僵持了一分钟后,迟天境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
“我现在要你回答另外一个案子。”迟天境坐回了原位,他拿出了一个文件袋,“你是慈济孤儿院的孩子。”
钟鸣听到了关键词,终于抬起头与迟天境对视。
“你应该没有忘记吧,慈济孤儿院在二十年前突然起了一场大火,火势蔓延得很快,把整座孤儿院都烧成了废墟,虽然孩子们及时逃出了那里,但有一个人死了。”迟天境牢牢注视着钟鸣,“那就是你们的院长,迟桉。”
钟鸣听到这个名字时,挑起一抹嘲讽的笑,他猛地趴向前,头抵在铁窗上:“这又怎么了?迟桉真是死得好,他不死,我们就永远留在那个地狱里,我感谢这场大火……”
还没有等他说完,迟天境就又忍不住攥住他的衣领,一次又一次将钟鸣的头撞向铁栏,他冷声道:“我没有问你的你不需要回答。”
钟鸣被撞出了鼻血,最后只狼狈地一笑:“你在动私刑,和我有什么区别?”
迟天境注视着他的眼睛,半晌后放开了手。
他仿佛终于冷静了下来,冷声道:“你在那天有没有见过迟桉?当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起火?”
钟鸣的目光流连过迟天境的面容,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露出了玩味的笑:“真像……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个案子过去这么多年了还突然被翻出来重查,原来是因为你是他的儿子。”
迟天境不置可否。
钟鸣懒散地靠着椅背,他看了迟天境好一会,终于开口:“起火那天,我确实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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