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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凭着这些伤口,楚寒衣便不难想象他前半生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
小梅花精娇气又耐不住寂寞,爱凑热闹,总喜欢让楚寒衣给他买一些稀奇古怪的漂亮玩意儿,讨厌麻烦,懒得猜别人的心思,最厌恶粘腻的血污与冲天的血腥味儿。然而在楚寒衣不曾参与的那些年岁中,昔日归寂山上同他称王称霸的小梅花精却摇身一变,成了南渊之中人人畏惧的主人,世人口中坏事做尽的魔头。
他不知那些年裴知岁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亦不知他究竟是如何踏上了南渊,更不知当年归寂山巅那一战,他为何要设法死在折月剑下。
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难以释怀的执念也太深太重。
少年时的楚寒衣习惯收敛自己的心绪,只希望小梅花精快乐、自由,而如今光阴回转,楚寒衣却不愿再如过去那般。他不仅要裴知岁随心而活、恣意张扬,更要他平安顺遂、无忧无愁,身上最好不要出现一丝一毫的伤口。
而那些痛苦的、充斥着血腥的过往,他不希望裴知岁记起来。
大抵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靠在他肩背上的裴知岁半晌没能得到回答,有些疑惑地戳了戳他的手臂:“师尊,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
楚寒衣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应了一声:“我在听。”
裴知岁默了一会,幽幽道:“你根本没在听吧,还说什么站在我这边,果然是用来哄人的漂亮话。”
楚寒衣一哽,然而还未等他想好该如何答话,身后的裴知岁忽然轻轻地“咦”了一声。
只见裴知岁手腕一翻,一个巴掌大的罗盘便稳稳落在他掌心。
二人御剑从凤凰洲飞往云崖,一路上这罗盘都没有过半点声响,裴知岁最开始还带着几分兴致拿着罗盘把玩了一番,他将罗盘里里外外摸了个遍,发觉这只是个普通的追踪法器后便失了兴趣,丢进了随身的乾坤袋中,想着到了云崖再拿出来也不迟。
而此时此刻,在距离云崖还有些距离的地方,这罗盘却忽然运作了起来。
按照律殊文的说法,罗盘能够检测到方停澜与沈卿身上附着的灵息,当时律殊文并没有说罗盘能够检测的范围有多大,但若只是一个普通的追踪法器,能够检测的范围想必也大不到哪里去。
楚寒衣刻意放慢了御剑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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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二人位置的缓慢移动,一股为不可察的灵力自罗盘之上荡漾开来。罗盘上的指针有些混乱地转了几圈,最终固定指向了一个方向,而随着罗盘指针的方向,一缕极细的灵流缓慢浮现,散发着微弱的光亮蔓延至远方。
裴知岁垂眼盯着手中的罗盘看了一会儿,他直起身,将罗盘递给楚寒衣,示意他看:“这缕灵流的主人好像快死了。”
“我们循着这罗盘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裴知岁道,“只怕我们找到人的时候,他们尸体都凉了。”
“我们已经到了云崖的地界了,”楚寒衣接过罗盘,面上的神色有些凝重,“云崖深处有神骨,此地便同凤凰洲一般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禁制,我的神识没办法完全覆盖云崖,只能探查到云崖之上的长洹城。”
“如何?里面有我们要找的人吗?”裴知岁问道。
楚寒衣摇摇头。
裴知岁泄了气,仿佛看见了自己抱着罗盘寻人的未来,“那现在怎么办?我们直接进云崖底下找人吗?”
楚寒衣一边操纵着折月剑落地,一边答道:“除非十年一次的盛会,云崖从不对外人开放。”
“就没什么法子能进去吗?”
“有,”楚寒衣实话实说道,“若是我最强的一道剑意,破除云崖结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但若真到了强闯的那个地步,云崖人尽皆知,你我也不用进去寻人了。”
谈话间,折月剑已经带着二人回到了地面,裴知岁搭着楚寒衣递来的手稳稳落地,他抬眼望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城镇,好奇道:“这里便是云崖外的长洹城?”
“正是,”楚寒衣收了折月剑,率先踏入了长洹城,“长洹城虽然在云崖之外,却与云崖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长洹城中的人,不少都是从云崖中偷溜出来的。我们不妨先从长洹城中找找线索,若明日还是毫无头绪,那便只能硬破结界了。”
裴知岁点了点头,跟在楚寒衣身后进了城。
此时外头已然是月上中天,然而长洹城内却依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街道上人潮如织,商贩的吆喝声、行人的交谈声此起彼伏。裴知岁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街道两边的商贩,发现大部分小贩的摊子上买的都是一种做工颇为精巧的晶石挂饰,刀饰、剑饰一应俱全,流光溢彩,琳琅满目。
他纳闷道:“真是奇怪,长洹一直这么热闹吗?”
楚寒衣闻言有些迟疑:“之前并未听说。”
裴知岁若有所思地环视了一圈,随即朝着附近的一个摊位走了过去。
他随手拿了一串珠穗,朝着楚寒衣手中的折月剑隔空比划了几下,“怎么样,好看吗?”
楚寒衣点点头:“嗯,好看。”
裴知岁放下手中的珠穗,又拿起了另一串,“这个呢?”
楚寒衣的视线在两串珠穗之间来回看了一圈,愣是没有发现二者有什么不同,只好硬着头皮道:“也好看。”
“公子好眼光,”摊主笑眯眯道,“这两串珠穗可是这一批之中做工最细、用料最好的一对,我当公子是识货的人,也与这珠穗有缘,若公子有意买下,只需付我一串珠穗的钱便可。”
“哦?还有此等好事?那便谢谢姐姐啦。”裴知岁一边扯出一抹受宠若惊的乖巧笑容,一边伸手扯了扯楚寒衣的袖口,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楚寒衣看了看他那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旋即认命似的从袖中摸出钱袋付了帐。
摊主接过楚寒衣递来的两串珠穗的钱,语气有些惊讶:“公子这是?”
裴知岁先是慢条斯理地将珠穗系在折月剑的剑柄上,随即抬眼看向摊主,莞尔道:“姐姐,你们做生意的也不容易,我哪儿能真的占你的便宜。”
摊主闻言露出个感激的笑容:“那便谢谢公子了。”
“不谢不谢,”裴知岁不在意地摆摆手,语气轻快,“只不过我有件事想请姐姐为我解惑。”
“公子但说无妨。”
“我与兄长云游四方,这还是第一次来到长洹,有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裴知岁语气一顿,指了指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最近长洹是有什么节庆吗?竟然连夜半时分也如此热闹,还有你们卖的这些挂饰,若我没看错,这晶石似乎是云崖底下才有的东西?”
摊主笑了笑,道:“公子果然慧眼,一看便不是尘世中人。你说得没错,这晶石的确是云崖之下才有的东西,不过却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公子你去云崖边上走一遭,能捡回来一兜子的漂亮石头,而我们也不过是将那些石头捡回来,洗干净加工一番后摆出来赚些小钱罢了。”
“至于这几日长洹如此热闹的原因……”摊主语气一顿,下意识放低了声音,“我也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但说无妨。”楚寒衣道。
“我听闻,是云崖鲛人一族最小的那位小公子回来了,所以这几日的云崖连带着长洹城都热闹了起来。至于更具体的,便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知道的了。”
裴知岁闻言,不动声色地与楚寒衣交换了一个眼神。
二人同摊主道了谢,随即找了个安静的客栈入座。
“看来方停澜那家伙此时的处境并不好啊,”裴知岁撑着下巴趴在桌上,语气懒散,“表面上说是‘回家’,实际上怕不是被强行绑回来的。”
楚寒衣喝了一口茶水润喉,随即将罗盘放在身前的桌面上,头疼道“现在看来,比起是心怀不轨之人作乱,倒更像是他们云崖内部的争端。”
裴知岁将脸埋在手臂中,闷声道:“可真不想管别人的家事,白出力不说还惹得一身麻烦,最后人家也未必想着你的好。”
“既然来了这么一趟,怎么也要将事情弄明白了再走,”楚寒衣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发顶,“现在唯一的好消息便是他们二人的性命暂时无虞,既然是被绑回了云崖,凭着方停澜那般的身份,云崖之中大抵没有几个人有胆量伤他。”
“那万一云崖之中有另一脉的鲛人想要谋权篡位,绑了方停澜做人质呢?”
楚寒衣想了想,道:“方停澜不仅是方氏的公子,更是通天阁的弟子。通天阁到底是北域第一宗门,而他又是阁主亲传,二阁主那个人的性子你也知道,虽然平日里看不出来,实际上护短到不讲道理,哪怕真有人想绑了方停澜做人质,行动之前也要想一想招惹了他的下场。”
“听师尊你这么一说,忽然感觉有二阁主这样的师父还真是令人安心啊。”裴知岁道。
楚寒衣迟疑道:“为何?”
“二阁主一看便是典型的帮亲不帮理的类型,有这样的人兜底,很难不觉得心安吧,”裴知岁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毕竟人都喜欢被偏爱,不是吗?”
楚寒衣闻言,无意识的抿了抿唇,“若换作是你,我也会一样着急的。”
“嗯?”裴知岁眨眨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说这样的话,“怎么突然这么说?”
楚寒衣长舒了一口气,抬眼对上裴知岁尚有些懵然的双眼,语气郑重而又认真。
“小岁,有些话我过去一直没能找到很好的时机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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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疏忽。虽然眼下也并非是说这些的时候……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知道,我过去同你说过的话没有一句虚言,我会一直护着你、站在你那边,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排在首位的。”
裴知岁收了那副散漫的样子,露出个有些古怪的表情,“哪怕我站在北域的对立面?”
楚寒衣与他静静对视着,缓缓点了点头。
二人相顾沉默了半晌,裴知岁率先移开了视线。他刻意忽略楚寒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将脸埋进了臂弯之中,不想再与他对视。
楚寒衣这家伙……怎么回事?
自从二人从刀剑谷中出来之后,楚寒衣便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总会说出一些乍一听很不符合他平日里作风的话来。
而这也是他第一次有些摸不清楚寒衣的想法。
楚寒衣是谁?仙门统率,剑道魁首,是北域之中无人不知晓的沽月仙尊。可此时此刻,这位在他印象中向来是将天下苍生放在首位的人却面不改色地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若叫旁人听见了,定会觉得楚寒衣是被什么邪魔夺舍了。
裴知岁安静了半晌,才闷闷地开口道:“哦,我知道了。”
见他如此,楚寒衣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无奈的笑意,“不信我?”
裴知岁轻哼了一声,依旧不想转回去看他:“谁知道是不是用来哄人的漂亮话,不过看在师尊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便暂时相信你的话。”
楚寒衣失笑:“那便多谢小岁肯信我了。”
裴知岁“唔”了一声,道:“不谢不谢。”
题外话说完了,二人又将话题转移回了失踪弟子与云崖的身上。虽然大致摸清了现状,但如何进入云崖仍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要我说,与其在这里苦想,还不如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之后直接打上云崖抢人回山,”裴知岁打了个哈欠,又开始觉得无趣了,“反正那些鲛人也打不过我们。”
楚寒衣扶额,脸色也不大好看,“一会儿你回客房睡觉,我再去四处打探些消息,若仍旧找不到法子潜入云崖,那便只好如你所说的那么做了。”
裴知岁伸手揉了揉有些泛红的眼角,对于楚寒衣的提议毫无异议。他随着楚寒衣一路御剑从凤凰洲千里迢迢赶来,虽然御剑的不是他,也没耗费什么灵力,但却也是实打实地连着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此时浑身上下都有些疲乏。
然而他刚要起身上楼,余光之中却忽然瞥见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怎么愣神了?”楚寒衣道。
裴知岁眉梢一扬,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你看那是谁?”
楚寒衣顺着裴知岁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客栈门外不远处,一道熟悉的青色身影执扇而立,正低头翻看着小摊上各式各样的摆件。
此人赫然便是不久之前被楚寒衣一道灵讯喊过来修补封印的顾飞檐。
楚寒衣:“顾飞檐?他怎会出现在此处?”
裴知岁:“问问就知道咯。”
不等楚寒衣有所反应,他便几步走到了客栈门口,抬手敲了敲门框。
“顾阁主,又见面了,”裴知岁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在凤凰洲千里之外的云崖也能碰巧遇见熟人。”
“小裴?竟然是你!”顾飞檐眼前一亮,几步凑到了裴知岁跟前,“你怎么会在云崖?”
裴知岁莞尔:“一些私事,倒是顾阁主你怎么会来云崖?”
顾飞檐一把合上折扇:“说来话长说来话长,也是一些私事。话说回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师父呢?”他语气一顿,接着道:“若你是自己一个人,不如与我结伴同行,也好彼此有个伴儿。”
裴知岁闻言弯唇笑了笑,然而还未等他应声,便听见楚寒衣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真是不巧,他似乎已经有伴儿了,”楚寒衣站定在二人旁边,面无表情道:“顾飞檐,我之前同你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忘了,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阴魂不散,真是阴魂不散呐。”顾飞檐长叹一口气,语气哀怨。
楚寒衣没接他的岔,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来云崖做什么?实话实说,少拿你那一套糊弄我。”
顾飞檐却并不吃他这一套,他拿着折扇的腕子轻轻一转,在裴知岁的肩上轻轻一点,笑道:“你们都没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却要先一步打探我的事,哪有这样的道理?”
见他如此,裴知岁也再懒得同他兜圈子,坦然道:“通天阁中有弟子失踪,我与师尊一路追查至此。”
“弟子失踪?在刀剑谷中?”见他说的是正事,顾飞檐也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神色认真起来。
裴知岁点点头。
“这倒是稀奇,”顾飞檐若有所思,“其实我此番前来云崖也是受人所托,来干正事的。”
他一手拉着裴知岁一手推着楚寒衣,将二人一前一后带进了客栈中,寻了个角落坐下。
“你们既然已经来了云崖,应当也听说了有关鲛人一脉的小皇子的消息。听闻这小鲛人十几岁时偷偷离开了云崖不知去了哪个地方,直到前些日子才回来,”顾飞檐低声道,“沧海之下有神骨,而神骨又孕育了云崖这个堪称奇迹的水下秘境,吸引了无数鲛人在云崖安家。一直以来,云崖底下的神骨封印都十分牢固,鲜少会产生波动,然而不知为何,自从方家那个小鲛人离开云崖,神骨的封印便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近几月甚至有了松动的迹象。而我此番前来云崖,便是受云崖鲛人所托,来替他们加固封印。”
楚寒衣:“云崖神骨有异,为何北域之中却没人察觉?”
顾飞檐道:“云崖外的那层结界可不是摆设,某种程度上来说,那道结界的力量来源于神骨。结界包围着云崖,便是将整个云崖划进了神骨的领地内,再加上那些鲛人鲜少与外族之人接触,北域之中无人察觉云崖神骨有异也实属正常。”
“既然北域之中都无人察觉,顾阁主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甚至还深受鲛人信任,被他们委托来加固结界?”裴知岁问道。
“唔,这便说来话长了。”
楚寒衣冷淡道:“长话短说。”
“好吧好吧,你真是一点儿耐心也没有,”顾飞檐语气无奈,“长话短说就是,我与那小鲛人的兄长是旧相识,鲛人一族如今的掌权人依然年迈,族中事务都交由我的这位旧识处理,他那个人像他父亲,和云崖底下的其他老古板鲛人都不太一样,并不排斥外族的人。此番叫我前来,估计也是对神骨封印束手无策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说起我和他认识的契机,你应该也印象深刻,就是前些年你没去上的那次云崖盛会。”
“既然如此,我有一事还得请你帮忙,”楚寒衣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正色道:“你口中的那个近几日归来的小鲛人,其实就是我们寻找的在刀剑谷中失踪的弟子,无论如何,我们既然循着踪迹找到了这里,便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将我们通天阁的弟子安然无恙地带回去。假使他真的想要回到云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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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需他自己去同他的师父拜别,而并非是以这种不清不楚的方式被迫离开通天阁。”
顾飞檐这下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竟有这么巧的事情?”
“虽然我也觉得蹊跷,但事实的确如此。”楚寒衣道。
“所以你想请我帮的忙是……”顾飞檐似有所感。
“带我们进入云崖。”
被他握在手中的折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桌面,顾飞檐想了半晌,最终否定了这个提议:“我觉得这事不成。并非是我不愿帮你,而是进入云崖实在太过严苛,你看我此行甚至没带任何同伴,便知道进入云崖不是件易事,哪怕有我带领,你们也不一定能被准许进入。”
说着说着,他那双狐狸似的双眼忽然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不过我有个法子,没准能浑水摸鱼,只是要看你们愿不愿意了。”
裴知岁眉头一皱,直觉告诉他接下来要听到的法子绝不是什么好事。
楚寒衣:“你说。”
顾飞檐清了清嗓子,微笑道:“那便是,扮成我的‘傀’。”
*
已是夜半时分,一日之中夜色最浓之时,街上的商贩也纷纷收了摊子,回到家中陷入了安眠。
然而此时此刻,仍有三道身影在街头巷尾穿梭着。
为首的是一个持扇的青衣公子,即使夜色深沉,也难掩他面上的容光,只见他一路上将手中的折扇开开合合,一会儿扇风一会儿掩唇偷笑,甚至还颇为愉悦地哼起了小调,一看便是遇见了什么好事。
而相较于仿佛春风拂面的青衣公子,跟在他身后一红一白的二人看起来便少了那么几分兴致。
“师尊,我觉得这个主意糟透了,”裴知岁有些不适应地摸了摸自己脖颈上象征着傀儡身份的黑色纹样,语气有些烦躁,“我看他根本就是想拿我们寻开心吧,还非要我们假装成他的傀……我宁愿去破结界也不想在这陪他过家家。”
楚寒衣偏头看他,视线甫一落在他身上,便被他掌心下覆盖着的傀儡纹样牢牢吸引住了。
裴知岁的皮肤本就生得白皙,肤如凝脂,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而此时此刻,丝丝缕缕的黑色图腾盘踞在少年人的颈侧,自下颌蔓延至锁骨最终没入领口,于无形之中为他增添了几分近乎妖异的美感,令人难以移开视线,只想扒开碍事的领口向下一探究竟。
楚寒衣深吸了一口气,凭借着多年以来的意志力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第45章 纹样
“暂且忍耐一下,”楚寒衣的语气有些不自在,“若扮作‘傀’也会被拦下,那么到时候再去强破结界也不迟。”
二人没有刻意隐藏交谈的声音,走在前面的顾飞檐闻言轻哼了一声,放慢了速度,“小裴啊小裴,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这是拿你们寻开心吗,我这明明是在很认真地替你们想办法,顺便给自己枯燥的生活增添几分趣味罢了。”
裴知岁无言地瞥了他一眼,抬手拂开了他敲在自己肩上的折扇,狐疑道,“顾阁主,你这法子真的有用吗?”
面对裴知岁的质疑,顾飞檐倒没有着急替自己辩解,他走在楚寒衣与裴知岁中间,微微一笑道:“我做的符,就从未有过失手的时候。”
楚寒衣在一旁淡淡道:“不必太过担心,虽然他这个人平日里有些油腔滑调,但的确是个很强的符修,在这一点上他没有夸大其词。”
寻常符修作符布阵都需要一定的媒介,然而顾飞檐却不然,他是以心入道的符修,对于天地之间的灵气极为敏感,自入道时便和其他符修不在一个起跑线上。在寻常符修仍需借助媒介作符时,他却早已抛弃这些繁琐的步骤,开始化用天地灵脉作符了。
顾飞檐心情颇好地笑了几声,调侃道:“倒是很少听你这么客观地评价我,赶紧当着小裴的面多夸几句,我爱听。”
楚寒衣额角一跳,偏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见他不接自己的话茬,顾飞檐倒也没太在意,他满意地看着裴知岁颈间如同古老图腾一般的墨色纹样,洋洋得意道:“只有庸才才会拘泥于符篆的形式,都什么年代了,还离不开黄纸朱笔,简直丢人。像我这般的天才从来都是就地取材,天地万物皆可作符。”
楚寒衣默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怼道:“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顾飞檐轻哼一声,道:“有什么大言不惭的?我说的就是事实。”
裴知岁撤下了覆盖在脖颈上的手掌,语气有些好奇,“既然如此,那你这次是用什么做的符?”
顾飞檐嘿嘿一笑,得意得连语气都高了一个调:“是傀儡线哦。”
“都说了,让你们扮作‘傀’真不是我一时兴起。我最近正在琢磨傀儡之术,因此身上刚好带了一些傀儡线。以傀线做的符能够掩盖你们身上的生人气息,你们到时候装得呆一点傻一点,只要他们脑子不抽风,不提出要在你们身上砍几刀鉴别真假这这种残忍的要求,便无人能看破你们的伪装。”
顾飞檐一顿,接着唉声叹气道:“你们没去过云崖,不知道进入那里的规矩有多严苛,哪怕只是一缕神识也会被发现。若没有他们的邀请,想要进去简直是天方夜谭。上次的云崖盛会便有许多没被邀请的人妄图浑水摸鱼,结果都被揪出来扫地出门了,无一例外。”
“哦——”裴知岁拖着长长的尾音应了一声,随即抬手指了指楚寒衣干干净净的脖颈,又指了指自己,不解道:“那这个呢,怎么只有我有?”
顾飞檐“唔”了一声,一双狐狸眼在楚寒衣身上扫了一遍,旋即用扇子点了点他拿着折月剑的右手。
楚寒衣几下挽起了自己右手的衣袖,只见他右臂的肌肤之上同样盘踞着与裴知岁颈侧相似的纹样,纷乱复杂的线条自衣袖遮掩的上臂一直延伸到骨节分明的指节。
顾飞檐解释道:“这是傀儡纹,是傀儡独有的标志,也是它们身份的证明,一般的傀儡纹都会印在傀儡的双臂上。”
“那我这个是怎么回事?”
顾飞檐笑嘻嘻道:“用了一点小手段罢了,你不觉得这样很漂亮吗?”
一个普普通通的图案印在脖颈上,有什么漂亮的?
裴知岁实在是不理解顾飞檐的审美:“不觉得,哪里好看了?”
“别这样嘛,真的挺漂亮的哦?”顾飞檐用胳膊捅了捅旁边的楚寒衣,挤眉弄眼道:“是不是啊沽月,你方才便一直盯着小裴脖子上的傀儡纹看,是不是也觉得很漂亮啊。”
裴知岁一愣:“真的?”
心底那点秘而不宣的心思被骤然提及,楚寒衣一时竟不知是该先夸赞一声漂亮还是让顾飞檐不要搞那些有的没的的小动作。
他微微偏头对上裴知岁真情实感觉得疑惑的神情,到底还是顺应了自己的第一反应,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裴知岁瞧见他不自然的神色,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半晌后决定不再同顾飞檐讨论这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好吧,既然师尊觉得漂亮,那便是漂亮吧。”
顾飞檐无语道:“我说好看你不信,偏要沽月点头你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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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岁耸耸肩,满脸无辜:“我当然信我师尊的了。”
顾飞檐:“……”
顾飞檐无言以对,他能说什么,谁让自己不是他师父?
就在方才的交谈间,几人已经在顾飞檐的带领下来到了通往云崖的入口。
裴知岁打了个哈欠,亦步亦趋地跟在楚寒衣身后。
不知为何,自从进入长洹城后他便总觉得有些困倦,而如今进入云崖,这股困倦之意更是不减反增,裴知岁甚至觉得,若是给现在的他搬张床来,他必定能倒头就睡。
可他过去一直是很难安然入眠的。
裴知岁伸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强压下心底的倦意,与楚寒衣并肩站在岸边看顾飞檐布阵。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楚寒衣注意到他的动作,语气关切道。
“师尊,我好困阿,”裴知岁适当露出个有些可怜的表情,“咱们连轴转了几天,歇都没歇就来了云崖。我感觉我现在的脑子里全是浆糊,看东西也重影,还能听见嗡嗡的声音。”
裴知岁倒不是真的有多难受。不知是不是本体是棵梅树的缘故,裴知岁对于疼痛的感知并不似常人那般,自愈能力也比其他修士强上一截,一些普通的刀伤剑伤于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也正是因此,他总是不在意自己身上出现的大大小小的伤口。
但他不在意,不代表有人不在意。
第一次察觉到楚寒衣特别在意他身上出现的伤口这件事,是在他第一次接了通天阁的弟子任务下山回来的时候。裴知岁记性不大好,也懒得耗费心神去记一些没有意义的小事儿,他如今早已不记得当时领了个什么样的任务下山,但大抵是个有些棘手的,以至于他在做任务的过程中受了些轻微的擦伤。
他只是擦破了点皮,但对方可是被他揍得不省人事,十年内都没法越过赤水了。裴知岁本来对此毫不在意,这点擦伤在他身上,哪怕放着不管,用不了三五日便能痊愈,甚至留不下一丝一毫的疤痕,但他却没料到楚寒衣看到自己的伤口后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仿佛那不是一道小小的擦伤,而是穿心而过的剑伤。
彼时裴知岁乖乖坐在案几旁,由着他替自己抹药包扎。他看着楚寒衣略显苍白的脸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仅凭着一道小小的、毫不起眼的伤口,似乎便能轻而易举地牵动眼前这个人的所有心神。
从那之后,每逢身上受了伤,无论他能不能感觉到疼痛,他都忍不住将其夸大数倍后统统告与楚寒衣,而每一次他这么做的时候,都能在看见楚寒衣眼底涌动着他无法完全看懂的感情。
不像愧疚,也不像怜惜,更和同情沾不上一点边儿。
裴知岁没法准确地用言语解析出这种情绪,但毫无疑问地,他并不排斥这样。
楚寒衣抿了抿唇,有些迟疑道:“那不如你靠着我歇会?”
裴知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凑近了几分,下巴几乎要抵上肩膀,轻声道:“可以吗,师尊?”
楚寒衣被眼前忽然放大的漂亮面孔一晃,下意识用与他相同的音量回道:“可以。”
裴知岁莞尔,随即拉开了同他的距离,二人之间的气氛忽然从亲密恢复了正常。他悄悄指了指不远处的顾飞檐,语气揶揄:“可是有外人在诶,怪不好意思的。”
楚寒衣默了半晌,道:“那我把他赶走。”
裴知岁这下是真的被他逗笑了,他轻笑了几声,语气愉悦:“师尊,你怎么总是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啊。”
楚寒衣一愣:“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裴知岁脸上笑意未减,摆摆手道:“不,不奇怪,你这样就很好。”
那厢顾飞檐终于完成了布阵,他几步凑过来,有些狐疑的看着二人,道:“你们说什么呢,气氛怎么怪怪的?”
裴知岁看着身旁的楚寒衣笑而不语。
楚寒衣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几声,道:“没什么。你的阵布完了?”
顾飞檐盯着两个人看了半晌,刨根问底道:“真的没有?”
楚寒衣眉头微皱,脸上的神色沉了下来:“先谈正事。”
见他不愿意回答,顾飞檐一摆手,从善如流道:“当然好了,走吧,我们进云崖。”
第46章 拱火
几人踏入阵中的一瞬间,淡蓝色的灵流冲天而起,交缠着化作一道通体荧蓝球形屏障,带着三人一头扎进了深不见底的云崖。
裴知岁微微仰头打量着庇护着三人不受海浪侵蚀的巨大屏障,自海面倾洒而下的翻涌浮光映在他如玉般的面庞上,显得他那双如精怪般的漂亮眼睛格外地亮。
“这是……鲛人一脉的灵息。”裴知岁轻声道。
顾飞檐有些惊讶地看向他,问道:“你之前来过云崖?”
“未曾。”
顾飞檐脸上的神情更疑惑了:“既然没来过云崖,那你是如何认得的?难不成是猜的?”
裴知岁莞尔:“顾阁主,这世上并非只有你一人结识云崖中的鲛人。”
“你说的不错,这道屏障的确是由鲛人的灵息为基础而布下的,它的主人便是我的那位旧识,云崖的下一任掌权人方云止。由他的灵息而构成的屏障能够确保我们顺利地通过云崖之外的结界,”顾飞檐饶有兴致,“不过平日里看你总是冷着一张脸,一副不爱理人的样子,原来也有知心的友人吗?”
“友人?那可算不上,”裴知岁眉梢一扬,想了片刻,一本正经道:“真要下个定论的话,我姑且算作他的救命恩人吧。”
“救命恩人?”半晌没出声的楚寒衣忽然开口。
裴知岁道:“是几年前我下山时偶然遇见的,大抵是从云崖偷跑出来的,被那些坏人骗得团团转。鲛人哪里知道外头人心险恶,被人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简直可怜,我便顺手将他救下来咯。”
“……那鲛人叫什么?”楚寒衣问道。
“咦,师尊这么好奇吗?”裴知岁闻言却露出个有些苦恼的神情,一双黑沉沉的桃花眼仿佛带着钩子,直直探进楚寒衣眼底。
“若我没记错,那鲛人似乎是叫做……”他语气一顿,笑得蔫坏,一个字一个字道:“文、十、九。”
楚寒衣神色一滞,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动起来,一把攥住了裴知岁垂在身侧的手腕。
“你……”楚寒衣喉咙一紧,脸上的神情可谓是十分混乱。
早已被二人丢在一边的顾飞檐看看明显游刃有余的裴知岁,又看看他对面明显有话要说的楚寒衣,随即轻轻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他有些纳闷地看着眼前暗流涌动的二人,心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也没在做梦啊,居然能在短短一句话的时间里看见那个每日面无表情的楚寒衣一下子露出这么多神情。
他轻轻地抽了一口,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伸手在二人中间晃了晃。
直觉告诉他,若放任这二人继续下去,最后受伤且多余的人多半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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