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下手(2 / 2)
廖氏勉强找回一丝理智,急切解释:“大人,长明我了解,他的文采出众,在北都时就小有名气,怎么可能考场舞弊?会不会是误会,求大人——”
陆仟握着刀,将叶惜人与廖氏往后一推,冷笑:“证据确凿,有什么冤情去和阎王说吧!”
说完,陆仟抬脚便走。
两人被推倒在地,叶惜人忙站起来,又去搀扶廖氏。
“大人——”廖氏还在喊。
然而陆仟已经招招手,让人将她们捆了带走,甚至连后面长寿堂的祖母也没放过,让人去拿。
几个人高马大的逻卒上前,手上拿着粗糙的麻绳以及一团用来堵嘴的布,廖氏护着女儿,被人粗鲁地拉开。
叶惜人咬咬牙拔下金钗,往拿着麻绳的逻卒手上塞去,扯出一个笑:“大人们拿去买酒喝,千万手下留情,我祖母年事已高,又是三朝诰命夫人,求大人照顾些。”
逻卒看了她一眼,又看看那份量不轻的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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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对视,绑着叶惜人与廖氏的绳子就变得松松垮垮,那团用来堵住嘴巴的麻布消失不见,去拿叶家老夫人的逻卒也没带麻绳。
“大人,怎么会这么突然?”叶惜人低声问押着自己的人。
那逻卒眉头一皱。
叶惜人褪下一个金镯子,悄悄塞给他。
“谁知道啊?今儿上午就说有人科举舞弊,从贡院里面拖了一个举子出来,宫里面动静不小,陆大人让盯住你们家,拿了圣旨就带我们来抓人,折腾一天。”逻卒衣袖一震,迅速收走金镯子。
“那——”
“干什么?!”前面,一个小头目转身呵斥,满脸凶相,手上的鞭子朝着他们狠狠抽过来,毫不留情。
这些要死的官宦家眷在他们眼里,没有任何份量。
叶惜人身体一颤,忙又褪下暖玉镯子,绑着的手艰难捧起来,很是识趣,“大人,我就问问,想做个明白鬼。”
小头目微顿,就很难不心动。
于是,鞭子顿在半空,慢慢收回去,小头目悄无声息拿走镯子,压低声音:
“你们活不了,别挣扎了,北燕使团入京,朝中上下忙着应对他们,你兄长却闹出考场舞弊的丑闻,证据确凿,正好被那北燕使团听到,好一阵嘲讽大梁,陛下和相公们震怒,当即就拟了满门抄斩的旨……”
叶惜人心中一沉。
真没救了。
她把金钗与镯子一样样取下来,既然如此……那就少遭点罪吧。
——也是被砍得熟门熟路了。
-
皇城司,诏狱。
一个人影坐在满地茅草之上,身上铁链绑住手脚,浑身是伤,血迹沾湿了布衣,凌乱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这里面连个窗户都没有,一片死寂。
但黑影仍然端坐其中,脊背挺直,身姿一动不动,只眼睛微微转动,视线看向地牢入口方向。
阴影出现,牢卒走进来将饭盒放在黑影面前,饭菜一份份取出来,又倒上一碗水。
黑影缓缓闭上眼睛。
-
菜市口刽子手高举双手,喷出一口烈酒,鬼头刀寒光一闪,重重落下,剧痛袭来,鲜血喷溅……
叶惜人捂着脖子猛地坐起来,呼吸急促,满眼惊恐。
“姑娘?”丫鬟们鱼贯而入,领头的大丫头一脸焦急,一边给叶惜人擦着额头冷汗,一边吩咐,“快送些水来!”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声音。
叶惜人咽下口水,问:“雪婵今日是几月几?”
“三月初一啊,今儿正是春闱……”
果然又是这一天!
叶惜人猛地跳下床,咬牙切齿:“快,给我穿衣服,让人备好马车,我要去‘送送’我哥……”
只要叶长明进了考场,就有舞弊丑闻,而朝廷根本不听任何解释,直接下旨满门抄斩,三次过程有所不同,但结果一模一样。
想要改变结局,必须解决源头!
黑暗中。
黑漆马车哒哒一路疾驰,惊起烟尘,停在了文林坊小巷外面。
叶惜人提着灯笼匆匆踏入黑暗巷道当中,一回生二回熟,无视一双双如狼一般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喊道:
“马山,给我出来!”
马山:“??”
他茫然地坐起来,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从黑暗当中走过来,人高马大的魁梧身形极具压迫,满脸不善:“你谁?”
奇怪。他打量着叶惜人,对方虽然带着兜帽看不见脸,但这样的大家闺秀,他是绝对不可能认识才对。
“这不重要。”叶惜人提着灯,微微笑,“重要的是帮我办件事,我给你二十两银子。”
“什么事?”马山脸上的不善一收,立即答应。
“两刻钟后,会有一个穿着襕衫,头戴紫纱罗长顶巾,身后带着一胖一瘦两个仆从的举子前往贡院,你带人在路上劫住他——”
叶惜人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
“给我打断他的右手,如果他还要去考场,就把脚一起打断,只要能治,下手重些也无妨!”
上回就是她吃了心软的亏,人果然不能太“善良”。
马山:“……”
——这得多大的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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