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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可笑问:“贺先生,您是来求神拜佛的?还是来出家的?”
讲不定这庙里就有个隐世高僧,她手里拎着的东西是什么偏方妙药,开光服用,就能让他眼睛复明。
或者,这种地方也很适合贺循,人生失望,遁入空门嘛。
还没等贺循回她,偏殿有个头发半白的老婆婆走出来,看着约莫六十来岁,手里握着扫帚,看见贺循,亲亲热热地喊:“贺先生,您来啦。”
“主持大师念完经,在后面厢房里写字。”老婆婆声音带着乡音,“您去厢房里找他喽。”
“谢谢周婆婆。”
lucky熟门熟路地往厢房走,这边一排好几间平房,房子看起来是新盖的,水电空调都通,像是僧人平时起居的地方。
门敞开的那间,一眼能看见一位穿僧衣的老和尚坐在桌子前,脑袋光光,长眉雪白,鼻梁上架着副老花镜,手里握着毛笔,在纸上挥墨写字。
屋子清简,墙上挂着墨字,架子上都是宣纸,老和尚的样子有点像龟仙人,但气质像这座寺庙,仙风道骨,飘然出尘。
贺循没叫主持也没叫大师,喊的是:“吴爷爷。”
主持大师认清了来人,脸徐徐笑成了花,也不喊施主,颤颤巍巍地喊:“小循,你来啦。”
原来是俗世关系。
“我给你搬椅子……我今天没事,写几个字。”
来了客,主持大师驼着腰起身,贺循温声制止:“爷爷您坐,我自己来。”黎可看这两人一个老态龙钟,一个行动不便,屋里唯一能干活的只有自己,把手里的东西一搁,抢先一步:“大师,您坐您坐,我来干。”
她把圈椅拉开,扯了扯贺循的袖子让他坐,看见旁边的大茶壶,又去倒茶。
贺循和主持大师说话,先摸过了那个礼品袋,温声道:“这套砚台和毛笔是外公以前用的,也是十几年前的旧物,后来一直搁在书房,如今家里没有人能用上,您写字的时候倒是可以一用。外公泉下有知,知道您用他的笔墨,肯定很高兴。”
“你外公年轻时候的字还是写的比我好。”主持大师豁达风趣,“他今天要是还在的话,我俩倒是可以比一比。”
贺循也笑。
“还有上次您说起家乡的一种腌酸菜,很多年没有吃过的味道,莼羹鲈脍,我就特意找人弄了一小坛,天气要热了,我怕您胃口不好,这种腌菜偶尔倒是可以尝一小口,您别顿顿吃,我也跟周婆婆说,隔一阵给您做一点。”
这两件东西,真是雅俗共赏,主持大师被皱纹包围的眼神透着慈祥:“你这个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
黎可把茶水端过去,俩人要聊天说话,贺循把lucky的导盲鞍解了,麻烦黎可带lucky出去玩。
刚刚还安静趴在贺循脚边的lucky解除了工作职务,抖抖尾巴,开始有了活泼劲,甚至不用黎可领着,自己一颠一颠地往外走。
早就有小狗朋友等着,刚才院子里睡觉的小土狗和小橘猫站在离厢房不远处,看见lucky的身影,两只小狗相互“汪”了一声,lucky撒欢狂跑起来,缠着小土狗嬉闹起来。
“lucky!”黎可在后面猛追。
“没事,不用追,让它们玩吧。”周婆婆在扫院子,“每次来它们都一起玩,朋友不见肯定会想,玩开心了才好。”
“它们经常见面吗?”黎可叉腰喘气。
“贺先生每个月都来咯。”
周婆婆说,“就是前门山路最近被土塌了,还没修好,车子也开不进来,他有两个月没来,这两只小狗也好久没见喽。”
黎可知道了。
人在叙旧,狗有狗友,她这拎东西的苦力就落了单。
她自己在庙里转了转,拜完那些菩萨佛像,出来后问周婆婆:“庙里没有人吗?”
“我们这个庙跟别的庙不一样,你别看庙小,也有好几百年历史。但我们这个庙不收凡人香火,重在修行,又藏在深山里,能有谁知道?”
“那和尚呢?”
“有主持大师,还有他两个弟子,一个转到其他庙去了,还剩一个这几天不在。不过庙里住着几个附近村里的孤寡老人,这会儿都在后山,那边有泉水亭子可以坐着说话,还有菜园子。”
主持大师今年九十四岁了,在这庙里待了三十多年,周婆婆说这庙原先破败得不成样子,也是主持大师一点点弄起来的,现在住在庙里的这些人,主持大师年龄最大,周婆婆最年轻,她也是附近村子里的人,专门给庙里做饭、打扫卫生。
算是同行了。
黎可找地方坐着,这寺庙信号也不好,手机一刷就卡,看着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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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贺循,仍是在那间厢房里呆着。
周婆婆在厨房做饭,黎可猜今天中午自己能吃顿斋饭,闲来无事,走去厨房帮忙。
斋饭不要钱,主食有米饭和早上熬的白粥,每餐有三四个蔬菜,一个菜汤,周婆婆说村里老人们要是在这吃住,蔬菜要自己种、被褥要自己带,生活日用和衣服庙里都有,定期也有药品发。
没香火,还能养孤老。
“庙里哪来的钱?政府拨款吗?”黎可问。
周婆婆抡勺:“贺先生呀,这修庙的钱、新盖的房子,都是他家出的钱,有时候贺先生也会拿主持大师的字出去卖,够用了。”
寺庙要打板吃饭,听见打板声陆陆续续有老人走进厨房,人来了五六个,看见厨房有新面孔,以为是新来的义工,稀罕又亲热地跟黎可打招呼。
黎可把菜碗端过去,有老人眼神不好,问:“小姑娘,你这头发怎么灰白灰白的啊?”
她戴着棒球帽,帽子下的发色是上次在淑女那染的烟熏灰,发梢有点灰白紫调,刚想说染的,一抬眼看见两人进来——贺循握着盲杖,老和尚拄着拐杖,也不知道谁搀着谁。
她笑嘻嘻道:“我这少白头呢,遗传的。”
吃饭的老人们纷纷跟主持和贺循行礼,看来都是认识的,两人搀扶着在一张空桌子边坐下,黎可给他俩端饭,每人三个不锈钢碗,一个盛饭,一个盛菜,一个喝汤,餐具简陋,食材也简单。
周婆婆忙完了,自己端着碗出来吃饭,又喊黎可坐下,跟主持四人坐了一桌。
白塔坊的家里吃饭倒是讲究,这会贺循毫不介意跟人同桌吃饭,餐具只有筷子,黎可问他需不需要勺子,斋时止语,贺循垂眉敛目,默然摇了摇头,双手捧起了碗。
奇怪,陋室暗堂,光线惨淡,他这个样子也是好看的。
黎可心想,他该不会真有佛光吧?
吃完饭,周婆婆扯了下黎可的衣服:“小黎,你这衣服领子都洗松垮了,怎么不换一件。”
黎可穿了件宽松的斜肩黑t恤,在庙里有意把衣服领子正了正,笑道:“没事,穿习惯了。”
乡下婆婆,热情又淳朴,不知道她这穿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周婆婆揪着她的破牛仔裤:“还有这裤子,这都开线了,脱下来我给你补补吧。”
“不碍事不碍事。”黎可啼笑皆非,“刚才树枝刮的,回去我扔了,换一条就行。”
她躲着周婆婆过于热情的手,迎面正撞见拄着拐杖的主持,大师微微一笑,捻着手里的佛珠:“小居士有福相。”
福相?这话黎可是不信的,呵呵笑了声:“谢谢大师。”
主持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又跟贺循结伴走了。
下午黎可无事,在树荫下坐了会,最后只能找lucky玩。
lucky今天玩得格外尽兴,到处撒欢跑,等到下午三点,贺循终于说要走,把lucky找回来,戴上导盲鞍,又变成一只乖乖的小狗。
主持大师送他们出了山门,周婆婆拎过来一大袋蔬菜瓜果,说是寺里自己种的,一点小小心意,让贺先生带回去吃尝尝。
黎可拎着那袋有机绿色蔬菜,跟着贺循下山。
上山磨蹭了会,下山黎可更磨蹭,贺循喊了几遍黎姐。
无人应答。
贺循眉棱紧皱,握紧盲杖,不知道要面对哪个方向:“黎姐??”
刚要让lucky去林中找人,黎可远远地应了一声。
她已经偏离了石阶,在林子里摘野树莓,又问贺循:“贺先生,您要不要尝尝?”
“不必了。”他淡声道。
黎可不慌不忙,她在庙里等了一天,这会让他等几分钟也无妨:“这些树莓都熟了,很甜的。我摘点给我儿子,他很爱吃。”
一人一狗站着,静静等她。
黎可摘了一兜树莓才慢悠悠回来,一行人往山下走,早上那位司机已经在原地等待,黎可上了车,眼睛一闭,开始睡得昏天暗地。
她是被贺循喊醒的,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
车子已经驶进了市区,离白塔坊不远了,贺循道:“你今天不用再回白塔坊。司机先送你回家,你把地址告诉司机。”
黎可“哦”了声,想了想,打开手机,把地址发给了这位姓丁的聋人司机。
司机看见消息,比划了个“好”字,先把黎可送回去。
车子经过小区门口,黎可比划了个“停”,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推开车门,下车就走。
过了几分钟,有人从后面追上来,拍了拍黎可的肩膀——刚才的司机。
司机把手里提的东西递给了她。
是周婆婆给的那袋蔬菜,还有她摘的野树莓。
司机一字一字地说:“贺先生,说,给你。”
黎可抱着手,挑了挑眉,看着司机手里的东西,勾着唇角笑了笑,接过袋子:“麻烦跟他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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