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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利诺被吓了一跳，又被接引傀膝盖叩击地面的声音弄得呲牙：“……不用这么激动吧？”
莫非他种出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以至于接引傀这么异常？
利诺再次仔细看向树苗除了与自己的微妙感应，它完全是一棵普通的树。
枝叶颤动，温柔亲密的意识在通过与利诺的精神联系打招呼。
接引傀跪行着爬过去，拜服于幼小植物的面前，雾气形成的泪水更快更汹涌地流淌，一半从洋溢在空中，另一半则滴落在雾土上，晕染开来，加深了雾土的颜色。
“这东西是不是犯病了？”伊戈提安挡在利诺面前，皱眉，“冕下小心。”
洛尔南也有这种感觉，赞同地点头。
这两只虫族自利诺拉着接引傀离开后就终止火药味弥漫的敌对状态，没有冕下在场，他们就算打个半死也无法得到冕下的半分怜悯。
他们的心理活动几乎是同步的，既然无法通过斗争来获得来自冕下的偏爱，他们何必还要斗个你死我活。
受伤需要时间恢复，代表他们不能够再待在冕下身边。
更何况，他们的行为也有可能会招致冕下的不高兴，这种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情，只有那些傻虫会去做。
这里的傻虫，指的是听信星网谣言，先是把自己头发染绿，又把自己头发染成彩虹色的那批虫。
接引傀边哭，边要亲吻在植物周遭的泥土上。
在未成熟的植物惊恐的摆动中，利诺捂脸对接引傀说：“你吓到他了！”
由雾门种植方法播种长成的植物疯狂地给利诺传递简单的讯号：“救救我！救救我！有变太！有变太！”
激动的接引傀如梦初醒，连忙后退，嗫嚅出一大段模糊的话语，是利诺听不懂的，应该是属于这个宇宙的语言。
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在接引傀说完后没多长时间，被吓坏的植物停止摇晃，安静下来。
植物的叶子有规律地抖动，像是进入了睡眠中。
接引傀小心走出农田的范围，没等利诺问，他很激动地小声说：“感谢您，大人！”
利诺：“？”
接引傀明明是只欢乐小精灵，但今天落的泪比起以前哭出的泪水加起来还要多。
他激动地搀扶住疑惑的利诺：“我真的没想到……只打算让您应付一下雾门的种植，但是！您居然种出了我们的神！”
“你们的神不是被吃了啊？”利诺再次看了眼和虫树高度相似的缩小版植物。
接引傀也不明白，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快乐：“也许我们的神还留着一丝的意识，毕竟整个宇宙都是祂的化身。”
他将关键指向利诺：“但您本就有孕育的强悍能力，也许是您的能力和雾的结合，让我们的神能够再次回归！”
接引傀变回真正的欢乐精灵，克制不住地自语：“不行不行，得多来几位同僚一起照顾幼年体的神……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欢乐精灵头顶的爱心膨胀起来，如同一根特殊形状的灯管，闪烁着亮光。
他只呼唤了一分钟，就有源源不断的、和接引傀相似的欢乐精灵从各个方向的雾气中飞出来。
“老大，您说的是真的吗？”
“还是宝宝的神在哪里？”
“神啊，我就知道您没有彻底抛下我们！”
数只欢乐精灵叽叽喳喳，接引傀打了个手势：“小点声，祂还在睡，需要充足的睡眠长身体！”
“是的是的，老大，我们会小心的！”欢乐精灵们欢乐地连连点头，用冒着雾泪的眼眶期待又兴奋地凝视还是幼年期的小植物。
一部分小精灵转身离开，再出现的时候手里拿着精致的、类似喷壶的器具。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器具里的液体撒在植物的根系，像是在给婴幼儿喂奶。
这一过程，利诺也没有被忽视。
重新“孕育”出原来的雾宇宙意识的利诺被剩下的精灵体贴热情地围住。
一只欢乐精灵递过来香甜的异宇宙果实：“大人，您用您的身体诞下神，一定很辛苦吧！这是我们宇宙用来补充产妇营养的。”
“还有这个！大人，超级感谢您，你现在肯定很辛苦，多吃点肉！”热情的小精灵拉过一头刚死去的野兽。
又一只小精灵腼腆地捧住盛满白色液体的叶子：“这、这个喝了……通奶……”
利诺：“……”
他现在也很想求救！
要命！他不需要补充营养！也不需要通劳什子的奶！
他！没有！奶！
昨天帮助利诺种下雾门种子的洛尔南把利诺搂到自己的保护圈内，欢乐精灵的行为表现孕育出他们的神似乎是很辛苦的事情。
不知道利诺生蛋完全无痛省事的洛尔南关切地询问：“冕下，您需要什么补充营养？”
“我今早又储存了不少蜜液，您可以享用……”
利诺攥住洛尔南蠢蠢欲动的翅膀，对洛尔南也是对围着他关心的接引傀，一字一句地回答：“谢谢，我看不需要任何营养品！”
他不自然地捂住平坦的胸口，耳朵的红十分可口：“这里也不需要！”
欢乐小精灵们头顶的爱心微微摇晃，紧接着，一道纤细的嗓音响起。
其中一只最瘦弱的欢乐精灵捧着用来通奶用的雾水，细声细气：“大人，您不用不好意思，任何孕育新生命的存在都是值得歌颂的！更何况，您孕育的是我们的神，消耗肯定很大！”
半小时后，利诺捧着烤好的野兽大腿啃，肉质紧嫩，被力道恰好的火烤得外酥里嫩。
在烘烤中，欢乐精灵使劲了力气，将毕生所学都用了出来，加上特制的调料、涂上一层金黄的、类似蜂蜜实则是雾宇宙才有的特殊酱料，制作出了超级美味的烤肉。
利诺的味蕾被彻底愉悦，抱着比他脑袋还大的腿，吃得抬不起头。
洛尔南在利诺的身旁，防止脆弱的小虫母因为遇到心爱的食物而吃得太快噎到，时不时帮他扶一下快要掉下来的兽腿。
伊戈提安已经和接引傀商量这种食物的交易了。
他们的小虫母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以至于满心满眼都是冕下的虫族压根使不上劲。
直到去了地球，虫族才发现，原来他们的妈妈喜欢美食！
既然小虫母喜欢好吃的，那么虫族就会把一切美味的食物奉到虫母的王座下。
伊戈提安简单干脆：“开个价，以后你们定期送来这类肉。”
接引傀愣了下，然后笑道：“不需要开价，大人喜欢吃，我们会直接给！”
他看向沉浸在美食中不可自拔的青年：“大人帮了我们很多……只要一切顺利结束，我相信，不止欢乐精灵，就连神也会无条件为大人送来他最喜欢的。”
要知道，本应该彻底消亡的神，是靠着这位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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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下才能再次成长。
接引傀想，他早该知道的，要不是神没有彻底死，窃取了雾宇宙的小偷不至于这么久了还不是完全的宇宙意识。
因为真正的宇宙意识没有彻底死去，所以祂哪怕吞噬再多的宇宙意识，祂都不会成为真正的宇宙意识。
窃贼只会是永远的窃贼，登不得台面。
接引傀的嘴角勾起冷嘲讽弧度，很快消失：“只是得等彻底杀死卑劣小偷后才可以。祂让所有的雾种一刻不停地种植雾门，养殖和种植荒废了很久。”
利诺的牙齿不如普通虫族的锋利，但四颗尖锐的犬牙足以撕扯紧实的肉。
他吃了个饱。
正眯着眼靠在洛尔南身上时，那名瘦弱的欢乐小精灵再次捧着又一份雾水送上来。
他在让利诺通奶这一件事上分外执拗，即使害怕那两只虎视眈眈的雄虫，也克服恐惧，将类似牛奶的雾水送过来。
瘦弱的小精灵可怜地眨眼，头顶比其他欢乐精灵小了一圈的爱心紧张地亮光。
接引傀咽了一口气，对利诺解释：“他是最小的欢乐精灵，但他刚出生、没来及长大，该死的窃取者就抢走宇宙，把遍布的欢乐转变成痛苦。”
他摸了摸瘦小精灵的头：“没有欢乐，他就无法成长，因此脑子也没有机会发育。”
说白了，这只精灵是一个智力低下的傻精灵，靠着同伴们的帮助才没有被祂杀死。
和欢乐小精灵迟钝的目光对接，利诺认命地接过雾水，意思性地抿了一小口。
利诺本打算糊弄下这只小傻子，但没想到雾水还挺好喝。
不爱浪费食物的利诺在接引傀欲言又止的神情下，把清甜的雾水一饮而尽。
傻精灵高兴了，和同伴们一起离开，他们如今不能够长时间待在一处，会被祂发觉。
接引傀是最后一个走的，他留下了两只欢乐精灵守护幼苗。
他情绪复杂，对着利诺说：“大人，雾水……嗯……它的通奶效果非常好！”
利诺不觉得是事：“没关系！”反正他又没有奶可通。
“您……”接引傀到底没有说出什么，他红着脸走了。
伊戈提安拥有追寻的能力，他被利诺派出去，在迷雾中寻找其他的雾种，最好可以找到那只骑士长。
利诺希望雾种和接引傀可以暂时忘掉矛盾，一齐将矛头对准异宇宙意识，再加上虫族的帮助，祂不死也会残！
半夜，栖息在洛尔南尾钩上的利诺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从蝴蝶变回人，低声哼哼着，靠在洛尔南的肩膀上。
“洛尔南，我难受……”利诺喃喃。
洛尔南的第一反应是利诺白天吃得太多，胃不舒服了。
布满茧子的手掌轻轻盖在利诺的胃部：“利诺，这里不舒服？”
利诺摇摇头，扒拉洛尔南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
上翘的眼眸闪着晶莹的水光，夜晚的小虫母似是贪婪的恶魔：“这里不舒服，洛尔南给我揉一揉。”
第92章
咕咚。
喉结滚动，洛尔南咽下一口口水，感觉口干舌燥。
他的目光从利诺因为不适而微微扭曲的漂亮面孔，往下移动。
红梅在纯洁的雪地绽放，在夜色中显得无比艳丽。
洛尔南把手放到脆弱的红梅上，他尽量得温柔，可因为刻苦的训练而留下的茧子还是摩擦过。
他关注利诺的感受：“这样可以吗，冕下？”
并不疼，但也不能够缓解利诺此时的不适，他摇头。
基于寻求缓解的本能，利诺抱住洛尔南的头，将其压在上面。
利诺垂眸，命令：“舔它。”
虫族不会拒绝虫母的命令，炽热的呼吸打在娇弱的红梅上，洛尔南的唇覆上去，忠诚地回复：“遵命，冕下。”
……
伊戈提安在离去的第三天一早赶回来，轻轻敲了敲门。
“伊戈提安，进来。”小虫母的声音很熟悉。
门没有锁，伊戈提安打开门，就看到不止利诺和洛尔南，还有接引傀和那只送雾水给小虫米的傻精灵。
“抱歉，大人，我替他向您表达歉意。”接引傀拉着傻精灵头顶的爱心，极其心虚。
利诺僵着脸：“没、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对雾水的反应那么激烈！”接引傀小声道，“一般来说，没有堵塞问题的生命喝下雾水，只会觉得稍微有些涨，几分钟就好了……”
但利诺不一样。
雾水的作用折腾得利诺哭唧唧，让洛尔南又吸又揉，但仍旧不管用。
可他又没有奶，就算肿了都没奶。
足足三天过去，雾水的效果不弱反增，利诺抹了把脸，麻木地问：“喊你过来，是问你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现在的利诺，无比后悔自己看在傻精灵倒霉的份上喝了那雾水，也非常后悔因为雾水甜甜的所以喝光。
治愈能力对此完全无效，外来的帮助也无法缓解，除了让他多被雄虫咬上几口外，一点作用都没有。
傻精灵歪了歪脑袋，用天真憨厚的语气抢先回答：“把奶吸出来就好了。”
话刚说完，他就被接引傀赏了个脑瓜崩。
接引傀打完傻孩子，转头先是给傻精灵找补：“虽然他傻，但这也是个方法。”
利诺只觉得自己身为虫母的脸面都没了，他捂脸，难以启齿。
洛尔南目前是最了解利诺身体的，毕竟他是那只勤劳的、吸揉咂咬都用上了的虫。
他替利诺解释：“冕下没有奶。”
小虫母很甜，但却是没有奶……况且，洛尔南没听说过虫族哪只虫会产奶。
伊戈提安听得不是很明白，只知道是利诺的身体出了问题。
这让他惊慌担心，大踏步往前，焦急询问：“冕下的身体怎么了？”
恐怖的杀气瞬间锁定了接引傀身边的傻精灵，猩红的虫瞳分裂成无数复眼。
傻精灵再傻，也只是个孩子，还是因为发育过程出了问题而始终呆傻的精灵。
其他欢乐精灵对傻精灵这位最小的伙伴充满了同情和怜悯，接引傀不是例外，而且因为他是欢乐精灵老大，对傻精灵要更加照顾。
接引傀挡在傻精灵的身前，硬着头皮解释：“大人，还有其他的方法！”
利诺出声：“伊戈提安，冷静些，我没事。”
伊戈提安抿唇，把扬起的尾钩收起，扭头走到利诺的身边，用担心的目光环视利诺。
利诺被看得不自在，手臂挡在胸前，攥紧了附近的衣料。
伊戈提安立马知道了利诺的哪个部位有了问题。
可饶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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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只是因为雾水而胸口涨得难受。
这完全在虫族现有的只是盲区。
利诺迫切要解决目前的状况，追问：“什么方法？”
接引傀解释：“在祂给自己搭建的宫殿里，有一处泉水，叫雾泉。雾泉的作用是消除一切负面状态，应该也包括您、您现在的不适。”
只是有一些困难，现任的雾宇宙意识不容许任何生命进入祂的宫殿。
那是祂的地盘，是祂唯一可以当下警惕的领地。
祂惧怕自己会走上之前那个欢乐宇宙意识的老路，因为毫无警惕心而被另外的宇宙意识吞噬。
然而接引傀还没有解释这其中的困难，简陋的木屋突然猛烈晃动。
他们第一时间逃出木屋，发觉脚下的雾土也在摇晃。
不止地面，就连灰蒙蒙的天空也在抖动，四周的雾气在极速消散，似乎受到了什么伤害，阻绝种植雾门的农门相互交流的屏障在消失。
在利诺的视野里，所谓的农场只是一块又一块分好的田地，每一只农夫的农场其实是挨在一起的。
伊戈提安稳定好身形：“冕下，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其实农夫和农夫之间的距离很近，雾是一种特殊的空间遮挡。”
可惜，伊戈提安花费两天才弄清楚的事实，还没来得及告诉利诺，得到冕下欢心，就完全暴露了。
地面的晃动越来越剧烈，而天空仅是剧烈颤动了两下，但随即而来的是分成两半的天。
宛若世界末日。
接引傀大惊失色：“天啊，有东西在入侵雾宇宙！”
这属实是个稀罕事，雾宇宙一直在侵略其他无辜的宇宙，但现在，祂在被反向入侵。
利诺仰头，从裂开的天空上，他看到了熟悉的白色人形。
是每天都会带他兜风玩耍的原宇宙意识。
然而，此时的白色人形没有刻意掩饰气息，整个躯体异常巨大，无害的外形都变得扭曲，黑色在逐渐代替纯白。
这才是宇宙意识汇聚成型时的真正样子，一个原本强大、就算被其他意识吞噬数千年都未曾真正消散的宇宙意识。
祂在嘶吼，在愤怒，在怒骂无耻的雾宇宙意识：“把我的崽崽还回来！”
那是祂仅剩的崽、唯一的崽，最漂亮最可爱的崽！是祂诞育的最后一只崽，祂再也不会生出那么完美的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