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风水轮流转(1 / 2)
第155章 风水轮流转
令狐冲登时来了精神,说道:「田兄,看来你真是伤在了这位无名兄的手上?」
田伯光脸成猪肝色,痛苦又减轻了一些,悻悻道:「不是他还有谁!小尼姑,令狐兄说他今日倒霉,出门遇见尼姑,而且是个绝子绝孙丶绝他妈十八代子孙的混帐小尼姑。我看这话一点不假,我田伯光绝子绝孙,都是拜你所赐!「
仪琳一张秀丽的瓜子脸绯红一片,水汪汪的大眼睛秋波一掠云长空,赶忙望着别处。
原来田伯光知道云长空不好惹,便脚底抹油,不料他奔出没多远,突然感觉小腹上一股热流来回游走,他知道云长空不知不觉间对自己下了暗手。立刻打坐调息,哪知这一运气,就觉好像一柄烧红的刀子在腰间乱窜,痛苦无比,继而又觉得自己下身竟然膨胀起来。
过了一会,痛苦减轻,他又想着应该没事,可不过一会,那种感觉再次袭来,他也是武学高手,知道这是带脉中了暗算。
要知道这带脉环绕腰部一周,能约束纵行诸经,确保全身气血均衡。但这里中了暗手,自己都没看清云长空如何下手,伤发而死还则罢了,以后连男人都当不成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深知带脉微妙,能在这一脉动了手脚,让自己看似无事,但时而发作时而痛苦,此人武学之高,惊世骇俗!
田伯光越想越怕,心想除了这位「无名」本人之外,再无旁人能救,于是又赶回来。
令狐冲笑道:「田伯光,你是武林中众所不齿的采花淫贼,人人都要杀你而后快,你死了这是大快人心,只是我刚才也在一旁看着,也没见他动手啊?你怎这般狼狈?」
田伯光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云长空,叹道:「好了,令狐兄,昨夜承蒙你剑下留情,反正今日命都丢得,脸也顾不得了,就说给你听听也不打紧。」
仪琳听的好生纳闷,难道昨晚山洞中两人相斗,竟然是令狐师兄占了上风,饶了他性命?
令狐冲道:「昨晚的事你不用说了,况且我与你相斗,已尽全力,说什麽剑下留情!」
田伯光道:「令狐兄,这你可是谦虚了,当时你和这小尼姑躲在山洞之中,这小尼姑发出声音,而你却屏住呼吸。
我万万料不到另外有人窥伺在侧。我拉住了这小尼姑,立时便要破了她的清规戒律。
你只消等上片刻,待我魂飞天外丶心无旁骛之时,你一剑刺出,定可取我性命。
你令狐兄弟又不是十一二岁的少年,这其中的关节轻重,难道你不知道?依我猜想,你是堂堂大丈夫,不愿意施此暗算。所以昨晚那一剑,只在我肩头轻轻一点。这叫点到为止,我啊,明白!感你的情,所以我后来也没杀你!」
令狐冲哼了一声:「昨晚我如多等片刻,这小尼姑岂非受了你玷污?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岂能容你?」
田伯光哈哈一笑:「话即如此,你这一剑向前递上三四寸,那我这条胳膊可就废了,那麽你这一剑刺中我,为什麽又往回缩了呢?「
令狐冲两条剑眉往上一轩:「我是华山弟子,不能暗箭伤人,在那山洞外的草丛中,你先在我肩头砍一刀,我便在你肩头还了这麽一剑,大家扯了一个直,再来交手,这是堂堂正正!谁也不占谁便宜!」
田伯光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好,那我田伯光就和你令狐冲交这个朋友。」
令狐冲默然,心想:「你是武林中众所不齿的采花淫贼,谁将你当朋友了?」
田伯光见他迟疑不答,说道:「好,你既然看不起我,就帮我叫醒这——哎吆,哎吆—.」他说着已经躺在地上,蜷缩一团,面容扭曲,呈现巨大痛苦。
令狐冲心知田伯光体内又有了极大变故,要杀他轻而易举,但他不愿意乘人之危,只是笑笑,说道:「这位无名大侠大概是醉了,待他醒了,你再求他吧!」
田伯光强吐了一口气,道:「难道要我等他睡醒吗?你就不能叫醒他?我田伯光生平作孽多端,死则死耳,又有何惧?
只是我被人暗算,输的不服,他武功比你高,人品可比你差的太远了!「
他痛苦难耐,声音却还是洪亮的紧。
令狐冲大笑起来,说道:「田伯光,我知你千方百计,要让这位无名大侠饶命!呵呵,我昨夜就说这尼姑碰不得,你不听我老人家的话,吃了大亏,这也是报应不爽哪!「
田伯光道:「田某纵横江湖,若是能死在令狐兄你这英雄好汉手里,倒也开心。」
令狐冲笑道:「你现在这样,我杀了你,不光丢我华山派名头,我自己别说英雄,连个好汉也算不上,我可不干!」
田伯光难受已极,骂道:「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正人君子,就会用无耻手段折磨人,还称屁的英雄好汉?」
令狐冲哈哈大笑。
一旁的黄衫女童叹了口气,说道:「田伯光,你忘了刚才这位无名大侠说过的话了吗?你得罪了这位姊姊,还没给人道歉呢!人家又怎会理你?」
田伯光转眼望去,见仪琳正看向了云长空,心知这种高手言出如山,断无更改,况且这小子和自己一样,都是好色之徒,若不给这尼姑道歉,让他得足了面子,他哪会理会自己?当即吸了一口气,说道:「小师父,你是天上仙姑下凡,田伯光有眼无珠,唐突了你。你人美心善,就让这位大侠放过我吧!」
令狐冲与黄衫女童斜了他一眼,鄙夷之色一闪即逝,原来这万里独行也是个软蛋。
殊不知田伯光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如今气息不调,胸中阻塞,想要拼命都是不行,不软能怎麽办?
仪琳听了这话,双颊晕红如火,双手合十,把头低了下去,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说这话不怕佛祖降罪吗?」
田伯光呸了一声,骂道:「你少跟老子谈什麽佛啊祖的?老子不信这个。」他刚求饶,又骂起来了。
仪琳不禁发起抖来。
黄衫女童嘻嘻一笑:「田伯光,原来你是躺在地上这样给人道歉的,我看你是不知悔改啊!」
田伯光终是吃江湖饭的人,心知在众目睽暌下,如此示弱,以后势难再立足江湖。想到这儿,欲要起身,身上却是酥软如泥,无法使劲,当下慢慢挪到墙边,扶着墙壁,想要撑起身子,但受制于气力,撑到一半,复又坐下,靠在墙上,气愤愤地道:「无名小子,你暗算于我,老子死了也是不服!」
「呵呵!」云长空从桌子上趴起,悠闲地挨在椅背处,伸了个懒腰,先以眼光巡视了一周,才心满意足地道:「你还没死呢,怎知道服不服呢?」
田伯光刚才还豪气干云,现在却如冷水浇头,乾笑一声道:「朋友武功高强,在下饮佩之至,请教尊姓大名。「
云长空笑了笑,说道:「你不用佩服我,也不用知道我是谁,就说你觉得自己这条命值多少钱吧?」
听了这话,人人均感愕然,莫非真就为了钱?这算什麽?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才为大丈夫。
田伯光深吸一口气后,镇定道:「朋友缺盘产,我身上有几百两,不过我这条命,可是无价。你若觉得不够,田某三天之内,再给你弄来一万两,也不成问题,哦,不,只要一天!「
他说这话,意态飞扬,真像一个纵横慷慨之士。
众人暗忖这倒不是假话。田伯光刀法丶轻功都十足惊人,夜盗百户也不成问题,弄个一万两不在话下。
云长空手在桌上敲了敲道:「你本事这麽大吗?那就先将身上的钱拿出来,让我看看诚意。」
田伯光伸手入怀,掏出两个大银锭,一看就是五十两的,他又「哎唷!哎唷!」显是身上又剧烈疼痛起来,银锭都拿不住,滚在了地上。
云长空呵呵笑道:「小二,咱们二一添做五,你拿一锭,全做酒钱。」
「是,是,是!」小二将两锭银子捡起,拿给云长空一锭,自己留了一锭,满面通红,高兴坏了。
他们成天在酒楼跑堂,知道遇上江湖人,运气不好,什麽都捞不着,挨打不说,店还有可能被拆了。
但若运气好,遇上打赏的豪客,那一下子就可能发家。
果然,自己是那个运气好的。
云长空将手里银子颠了一颠,点了点头,道:「田兄,你身上再没钱了?」
田伯光吸了一口气,说道:「还有,都是些散碎银子了。」
云长空道:「都掏出来。」
田伯光又掏出了一些碎银子。
云长空道:「小二,给你们这些夥计分了。」
「谢谢客官。」二点头作揖的拿着去了。
云长空道:「还有吗?」
田伯光勉强一声乾笑,道:「没有了!」
云长空摇头道:「我不信!」
田伯光气道:「田某也是堂堂男儿,难道说谎话骗人吗?说没了就没了,难道我还能舍不得银子吗?」
他终是成名高手,如此示弱,身分面子一点不剩,钱又算什麽?
云长空眼光如电,罩在田伯光身上。
田伯光给他看得寒气直冒,暗忖这人眼神如此厉害,生平仅见,内功深厚固然了不起,可这股杀气,不知是用多少人命堆砌起来的。不由心生怯意。
云长空虽凝坐不动,但这股摧心寒胆的杀气,那是经过无数血战,无数人命抟练而成,慑人之力,与出手殊无二致。
田伯光硬着头皮道:「朋友要怎样才信?」
云长空淡淡道:「简单,脱光你的衣服,让我看看也就是了。」
田伯光听了这话,气炸胸肺。
仪琳与黄衫童脸上涌起一抹红潮。
田伯光怒极,喝道:「士可杀不可辱!」
「你算什麽东西,也配称士?」云长空冷冷道:「你刚被不是喜欢拿脱人衣服,逼迫人干不愿意干的事吗?怎麽换成你,就是侮辱了?「
众人均是大奇,只有仪琳芳心大动,刚才田伯光就是拿脱自己衣服,威胁自己随他上楼喝酒。只是他话音很低,旁人没听见,没想到给这位「无名大侠」听去了,心中一阵羞赧。
田伯光一时好似拿不定主意,向仪琳瞧了一眼,说道:「阁下既然替这小尼姑出头,我也认栽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何必要做这麽绝?不怕丢了你武学高手的身份吗?
「身份?」云长空淡淡一笑,道:「谁说我给小尼姑出头了?老子是在以此为藉口,打劫你伯光,懂不?」
田伯光一时气结,自己一向抢人,今天被人打劫了,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了,说道:「你打劫,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