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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双城记
“你蠢吗宋坤,砸他相机干什么?手机也砸成这样。万一里面有重要东西呢?这些搞新闻的知道的东西可不少。等风头过去还能找羊哥换点肉吃。”宋娰母亲蠢蠢欲动。
宋坤说:“不早说。砸都砸了。应该也不要紧,不是有胶卷和SD卡之类的吗?回头搜下百度就晓得了。先看看那记者身上还有没有监听器或者微型摄像头。身份证这些也没拿走。当时只顾着弄他没搜他身,你也不提醒!”
“还好意思指责我。搜不搜身份证难道那记者逃得掉吗?你女儿失踪这么久怎么现在都找不到。你还是她爸吗?!!!”
说话间,门锁传来清脆的响动。冬屿看一眼窗户的方向,远不够三个人爬出去,况且那记者身上还有伤。
冬崇衍把她推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自己则捡起另一截木棍,男人也抓起容量瓶口防身,目光紧盯木门。一下子呼吸声都很重。
宋坤的声音,“闭嘴。那记者怎么突然这么安分?刚不是还醒了!”
冬屿从地上捡起两个化肥袋,丢给哥哥一个。哥哥不明所以,示意冬屿往窗边挪,若实在不行拖着这对夫妻,还能给她争取到爬窗逃离的机会。
可这情形有必要爬窗吗?窗外还有墙,慌乱之余很容易把腿摔骨折,还会被认出来,宋娰妈妈下午才见过他们。
冬屿手指圈住袋口,做了个套头的动作。冬崇衍摇头,盯着她直皱眉。
不给他们商量的余地,下一秒,门锁哐当掉在地上,木门饱经风霜,一踢经就凹陷进去。电灯的光霎时冲入杂物间内,硬生生将黑暗剖开一个口子。
先是看见一双运动鞋,沾满泥土,夺门而入,宋坤右手握着把生锈已久的镰刀,还不适应里面的黑暗,嘀咕道:“人死哪去了?”
早就埋伏在旁边男人举起容量瓶砸他膝盖窝,冬崇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臃肿的化肥袋就往他脑袋上套。宋娰妈妈刚盯着黑漆漆的屋内尖叫一声。
冬屿紧随其后抬手,袋子呲啦从头罩到腰,再睁眼夫妻两人已化为“铁桶僵尸”,意识到里面的人已经挣脱束缚,扭着身子要扑向他们。
冬崇衍又往宋坤膝盖窝踹了一脚。宋坤额头撞边上,镰刀脱落在地,嘴里不断辱骂着什么,扯着头上的编织袋。
男人回头给冬屿一个“快走”的嘴型。
冬屿嵌入门框的手指瞬间松开,离开混乱小屋,往院墙那跑。
局势混乱,宋坤视野受限,来不及想屋里除了记者还有别人帮他,听见墙边有动静,摸索到地上镰刀,一蓄力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扔。
冬屿刚摸上墙头,后背发凉,凭感觉往边上一躲,很不幸,裤腿还是被疾驰而来的镰刀划开个口子。
最锋利的部分擦过小腿,磨破皮,鲜血染红铁锈,先是无知觉的凉,然后是粘稠的阵疼,疼得她牙齿寒颤。
带血的镰刀哐当掉地上。
冬屿用胳膊撑起身体爬到墙头,拖着还在流血的小腿跳下。膝盖受了力,手掌内侧被墙右玻璃片划出一条血痕。
她低头,掌中血线已经从腕侧流到小臂,还好最终翻出来了。
那边,冬崇衍扯着获救的男人从墙上一跃而下,抬眼就看见冬屿右腿上的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骂道:“卧槽,那狗东西。就应该多踹几脚的。”
他面无表情看向浑身狼狈的记者,“来来来!你看看。谁害的!”
男人:“怎么说话的。说得我没担当一样。你以为我想啊?我倒真想帮你妹挡着,畜生不当人我哪有办法,谁能料到。我也有女儿啊,就跟她差不多大。也在上学。”
冬屿说:“别闲聊了。等会人家就追上来了。”
冬崇衍冷笑,“闲聊?”
他俯身弹她脑门,“还有没有良心。这是在关心谁,嗯?”
男人:“你妹妹说得对啊。这荒郊野岭的还是人家的地盘,全是田间小路连打个车都打不到。赶紧找条公路,打个出租车回市区最要紧。我有几天没回家了。”
也没少遭罪,男人长发乱蓬蓬,长满虱子,掌纹是黑的,指甲缝里都是泥土灰尘,像是流落街头的艺术家。若不说,没人看得出是个记者。
冬屿回神问:“忘了问你叫什么?又是哪的记者?”
“裴斌。”男人挠着头,伸手找冬崇衍要了打火机,点燃手里那根皱巴巴的烟说:“至于是哪里的,小孩就别知道这么多了。不重要。”
冬崇衍眯眼,“姓裴的,你说那宋坤知不知道是我们把你弄出来的。”
裴斌耸肩,“当时都乱成一锅粥了,谁有这么多闲情思考,就算知道里面不止一个人又如何,袋子着套头呢,他们又没看见你们。除非调监控。这荒郊野岭的又哪有监控给他们调?”
冬屿打断他们,“我看见手电筒的光了。赶紧走吧。”
天彻底黑了,田野间视野朦胧,手电筒的光芒从远处刺穿白雾,也不知后面的人追到哪了。
冬崇衍背着冬屿闯入高粱地,这样血迹到泥土上就不明显。裴斌左右张望,小心翼翼踱步,下巴处的胡渣很久没清理了。
后边的人还在追,冬屿趴哥哥背上,胳膊抱着他的脖子,睫毛下垂。
天公不作美,偏又下起蒙蒙细雨,小腿上的血痕受雨水刺激隐隐作痛,她一声不吭。
冬崇衍把外套脱了盖她脑袋上,冬屿一愣,感觉好点了,手电筒的灯光越来越近,三人不敢动,蹲在高粱地的一角,被高粱的枝叶遮挡。
隐约听见宋坤的声音离他们不远。
“跑哪去了?看地上的血迹应该是跑不出去的。”
“下雨了。家里的衣服还没收。烦死了。逮不到那死记者肯定去报警。”
宋坤冷笑,“报警?该砸的都砸了。他有证据吗?我还说是他拐跑我们女儿然后反咬一口的!你说他怎么就这么能耐,半死不活的还把我俩都暗算了。”
裴斌听他这么污蔑,眼神化刀想揍人,冬崇衍给了他一个你敢上就把你先揍了的表情。裴斌无语,他又不是白痴。
手电筒的光依旧在高粱地里晃悠。时间越久,冬屿受伤的那条腿越麻,现在也不能处理,她只能想,再忍忍。
一时的疼痛算不了什么,唯有坚持如一才能化险为夷。
宋坤夫妻在高粱地里搜寻一会没找到,只能
就此作罢。
三人保险起见在高粱地里待了一会才离开,就这点功夫,细雨变成雨点,泥土化为泥浆。
冬屿抬头望天,黑云滚滚,一派下暴雨的前兆。
田地间气压低,水泥路上更是一辆车都没有。
裴斌蹲地上苦等,“怎么回事,出租车呢,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连出租车都没有。”
冬崇衍呵呵,“出租你大爷,滴滴打车。”
他拿出手机。
裴斌以过来人的模样“噫”了一声,“你这小孩怎么出口成脏,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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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崇衍翻了个白眼,“我都成年了。再说我小孩试试看。看见没,她才是小孩。货真价实的小鬼。”
冬屿瞥眼看他,倒挺淡定,“你之前偷的那些车牌呢?”
“你不说要放下吗?”
“放哪了?”
“忘了。抽烟的时候找地埋了。不然怎么翻墙……无所谓,丢几块牌子而已,急的人又不是我。”
冬屿无言。
裴斌好奇,“什么车牌?”
冬崇衍:“滚。”
没等多久,打的车停在路边。
冬崇衍说:“走了。”率先拉开车门。师傅确认手机尾号。其余两人坐在最后一排。
安定下来,冬屿才有空检查手掌上的伤。相比于小腿,手上淤痕轻很多,大多是刚才动作太迅猛留下的,掌中有几道细长的划痕,皮肤一白就很明显。
哥哥看了眼反光镜,说:“先去药店买点药处理下伤。不然你外婆又要说我。”
裴斌看向车窗外,“最讨厌台风天,这雨还越下越大了。要赶紧回家。失联这几天,我女儿一定担心死了。”
冬崇衍面无表情,“给我妹的事处理好你爱回哪回哪。打车的钱、买药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裴斌哑口无言:“……”
“行行行,先欠着,给我个联系方式。”他继续说。
冬崇衍问:“你兜里没钱?”
裴斌:“不是你…身上就剩一点现金你还要搜刮呢。相机手机还被抢了。还好这次带的是工作机,里面什么都没有,不然我死都不会走。”
见冬崇衍无语。
裴斌还挺得意,“你懂什么叫职业素养吗?相机里的SD卡我来之前也处理过。谅他们在一堆破铜烂铁中也捞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冬崇衍面无表情,嘴边最终汇聚了四个字:“记得还钱。”
裴斌顿时不吱声了。
轿车驶过一个十字路口开始减速,路上车辆稀少,不断听见街边卷闸帘落下的声音。师傅打转向灯,冬屿侧头就看见巷子里的药房。
快要打烊的样子,玻璃门里面的光线不是很暗,药房牌子是墨绿色的,边缘生锈,中央写着:仁济药房”四个字。
冬屿下车,雨越下越大,她抬起哥哥的外套挡雨,冬崇衍扫完钱就抬起胳膊下来,嘴里叨叨着,“傻愣着干嘛,进去啊。”
雨水淋在伤口上不好受,尤其是腿上,她每走一步小腿处便会传来刺痛,好不容易结痂的口子化开,有种很淡的腥味。
冬屿面容苍白,被裴斌与冬崇衍一左一右夹着朝着药房跑去。
雨下大了,雨幕变成烟灰色,宛若一曲疯狂的管弦乐。一门之隔,药房里安静,还能听见轻微的排气扇声音。
店里守着的寸头男生显然不觉得这么晚会有人来,躺在折叠椅上打游戏。手机里不断传来眼花缭乱的音效,一场战役打到白热化,短兵交接,尤其猛烈。
随着屏幕上游戏结束。
他叹气,手机盖脸上,又输了。
寸头男生扭头。路梁放就坐他旁边,腿搭在塑料凳上,嘴边叼着根棒棒糖。
男生盯了他一会,叹气,“唉,我还以为你不会去。毕竟对你来说挺无理取闹的。”
“呃,”路梁放操控小兵攻塔,“不是你求着我去?”
都知道说得是哪件事。全市摄影大赛一年只有一次,这次主题是人像。他们学校摄影社长苏莉为此费了番劲,地点选在甜品店,想请路梁放当模特。
路梁放都不认识这人,半点兴趣都没,若不是朋友喋喋不休在身边求了很久,压根不会松口,也不会参与。
男生说:“没办法,我跟莉莉从小玩到大。见不得她挫败。拍照而已,就当为校争光了。你还加了社会实践分。又没什么损失。主要她很高兴,你知道吗?莉莉说这次不仅能拿奖,还能把裴佳邈气个半死。谁让裴佳邈说她装。哦对了,学生会主席大选马上也要来了,你也帮我投苏莉一票呗?我不想她输给裴佳邈。”
路梁放又呃了一会,“舔狗懒得说你。”
对方坦然,“谁舔了?纯友谊。你以为人人都跟你跟唐灏他们一样有钱?年级多少女生体育课来偷看你心里没点数吗?就我最普通。那又怎样。苏莉高兴就好。”
说到这,他低声央求,“反正票在你手上也没用。就投她吧。”
路梁放:“你是摔了腿还是摔了脑。去医院复查时记得一起看看。”
男生说:“事不过三。最后一次。看在你同桌我腿瘸了的份上。以后我妈店里你们随便坐,西瓜薯片包有的。”
“现在什么天气?”
“冬天。”
“再去挂个精神科。”路梁放建议。
男生嘿嘿,“好。那你是答应了吗?”
路梁放极其冷漠,“不答应。滚。”
男生放下手机,正欲与他纠缠,腿上石膏却被椅子下的脚枨卡住。
也是在这时候。
门突然被推开,机械女声叮咚一声,以很冰冷的声线说:“欢迎光临”。外头的雨点清晰一瞬,又被隔绝。
“来客人了。”他嘀咕。
这个点还有人进来买药。
第15章 双城记
冬屿听见熟悉的声音,第一反应不是寻找他在哪,而是低下头,盯着地板上的水渍,光影从苍白的货架上掠过。
哥哥的外套还耷拉在头发上,阴影笼罩她的面庞,五官看不清晰,只会觉得她很消瘦,肌肤很白。
收银台边的寸头男生不免多看了她几眼,“买什么?”
哥哥把她头上外套取下,对着收银台说:“要双氧水、一包棉签……再拿盒云南白药吧?你们需要吗?”
裴斌:“我要。先欠着你。”
哥哥:“没问你,闭嘴。”
裴斌:“没大没小的。你老师怎么教的?”
哥哥呵呵冷笑,“我又没考上大学。你管我?”
裴斌:“…………”
路梁放丝毫不受影响,又开了把游戏,冬屿坐公共塑料凳上,要是扭头应该就能看见他的侧脸。
这里灯泡亮度跟出租屋里差不多,要是故作不经意间是不会被察觉。
为什么又要怎么想?
糟糕。
她垂下眼帘,心生很孤独的情绪。
寸头男生想去拿药,可尝试挣扎半天,石膏还是卡在那,绝望地说:“路…你帮忙拿一下呗。我脚又被卡住了。这破石膏究竟还要多久才能拆。”
路梁放很快就回答了他,“下辈子。”
但还是将手机丢到一边,恹恹插兜走到最里面的货架。冬屿愣了一会,忙跟上去,跟他身后跟只小鸭子似的。
路梁放在最里面停下,她终于抬头视线掠过他下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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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的难以捕捉。
路梁放没看她,只问:“要哪种双氧水,大的还是小的?”
“小的。”冬屿眼底挣扎。
他随手拿了一瓶。
“棉签呢?”
“也是小包的。”她声音毫无起伏。
路梁放把他们要买的都丢到收银台,走进去继续打游戏。男生终于把脚从椅子下抽出来,一瘸一拐走过去扫二维码,问:“有会员卡吗?”
冬崇衍:“没。”
“办一个?有优惠。”
“不办。没钱。”冬崇衍很果断。
男生悻悻,帮他们结好账就弯腰拿袋子把药装里面。冬崇衍拿出双氧水丢给冬屿,抬起下巴,“自己去那边
凳子好好处理一下。”
冬屿伸手,淡声说:“棉签。”
很快,棉签也有了。
冬崇衍手机在口袋里响了好一会,他不耐烦,转头按接通。冬屿一听电话里的烟嗓,还有那句熟悉的“阿衍”,便知道是他黄毛兄弟打来的。
冬屿无言。车牌的事还有完没完了……
哥哥出去接电话。裴斌也嫌里面闷,推开玻璃门,去外面抽烟。
留下一句:“好了说一声。”
药房里只剩下三人,室内昏暗又寂静。冬屿虽不认识收银台那个留寸头的男生,但刚听他们对话,这是路梁放同桌。
同桌啊……
她垂下眼,撕开棉签包装,用棉签末端戳开双氧水的纸模,闻到刺鼻的味道。
小腿处伤口又传来刺痛感,冬屿把裤腿卷起,仔细将药水涂抹到上边。兴许是不适应药水的冰凉,指尖颤了颤。
纸巾被鲜血晕染。
收银台边的男生随口一问:“你这怎么弄的?好多血。”
冬屿淡声说:“摔的。”
男生抬头,“有点像被利器划出来的。”
冬屿顿住。过了一会才说:“算是吧。”
她回答的相当敷衍。
男生扭头见外面两个抽烟的男人,不免有些惋惜。路梁放坐回原来的位置,背对着他们,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应该是没有印象了。
冬屿敛眉侧眼,只看见他脑袋对着上边的排气扇,腰背挺直,发旋那么清楚,黑发也那么松散。
她想一直坐在这,听头顶排气扇的声音。城市雨声吵闹,时光却很安静。好像有只蜗牛在爬。
又想起《恋爱的犀牛》有句宣言——“反对菠菜,拥护带壳的蜗牛。”
为什么要反对菠菜?
为什么要拥护蜗牛?
冬屿握棉签的手一用力,随之而来的痛感把她疼醒了。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绪,像是咬中一颗青梅果,酸中还带着涩疼。
路梁放突然站起来,对男生说:“走了。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男生问:“喊你回家?”
路梁放拖长尾音,“是呢。不然又要给我请家教。”
男生笑道:“学校见。希望下周就可以把这破石膏拆了。”
“呃…那算了。还想看你带石膏踢球。”
对方大声说:“路、梁、放!!!”
路梁放不予理会,推开收银台边上的小门。冬屿刚好处理完腿上的伤,拿着双氧水出药房。
她握住门把手,注意力集中不起来,最近好像总是这样。强行让自己思考。为什么要反对菠菜?为什么要拥护带壳的蜗牛?纷乱的思绪纠缠在一起,似解不开的绳结。
还没用力推门,冬屿的手就跟另一只手重叠,不小心触碰到。陌生的触感总令人记忆深刻。两人同时收回手,一触即离。
怦怦——怦怦——
他头一回低头。看了冬屿一眼。
冬屿知道,要是这时抬头就能对上他的视线,只需稍加停留就能看到路梁放瞳仁多黑,头发多松软,还有脖颈边蔓延的青色血管,近距离才能看见搏动。
要不要这样?好纠结。
你现在又是怎样的想法呢?
她没有抬头,只是默不作声把门推开。眼前玻璃门不知不觉间起了水雾。
她眼中总是像蒙了一层雨,看起来清冷忧郁,耳边的发丝飞跃,勾住袖间的褶皱。
手一用力,门推开了。
冬崇衍挂断电话回头,看自家妹妹站台阶上,神情恍惚不自然。
他问:“里面那小子缠着你办卡了?”
冬屿怔然摇头,刘海乱飞,飘雨落她睫毛,脸颊上每处细绒毛都是湿的。
思绪被拉回来的瞬间。身边那抹虚幻的身影瞬间消散,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人。从寸头男生跟她的搭话一直到与路梁放在门口撞上,都是脑海中的幻想。
很遗憾。
守店的男生当然不会探听她隐私,路梁放给她拿好药就没离开过收银台,那么两人的手就更不可能会放在同一个门把手上了。
她并无羞愧,只是感到迷茫。
为什么要幻想一个陌生人?
冬屿随即又很失落。都没有好好去看你一眼。
她告诉哥哥:“就是想到学校的事。我跟我同桌之间关系好像出现了点问题。但影响不大。”
冬崇衍切了一声,“还以为多大的事。不就是个同桌吗?相处的不好你换个就好了。我哥们长得凶跑得慢总替我抗揍,晚上不也照样出去喝酒。”
冬屿:“…………”
你俩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揍的吗?
她说:“嗯。没事。反正我也不介意。”
冬崇衍半开玩笑:“这世上还有你介意的?”
冬屿愣住,似想起了某个人。脚下的影子缓慢拉长。她盯着脚底下的光圈罕见地没有回话。
一门之隔,药房里的对话有一搭没一搭。外面的人能听个大概。
“路梁放。”
“有话直说。”
“刚进来买药的女生还挺漂亮。你注意到了吗?”
路梁放说:“忘了。谁拿药需要看脸的?”
该怎么说你呢,其实还撞见过不止一次,学校、路上、便利店,可惜扮演的角色都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冬屿牵强对着哥哥笑,淡然说:“人都有介意的。要看是谁。”
哥哥转头又去听电话了。
裴斌抽完烟,才想起身上的伤还没处理,把烟头丢在一旁,接过冬屿手中的袋子坐石阶上简单涂抹了一番,叫住冬屿,“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些听进去了吗?”
冬屿嗯了一声。
裴斌问:“你们今晚也是为宋娰而来吧?”
冬屿说:“我听她学校的人说她父母进过戒毒所,本来是不信的,来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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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不过看她父母的反应,好像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裴斌猜测,“要么只是普通的离家出走,要么就是被‘舵瑟拉’上面的人绑架了。也奇怪,一个高中生身上有什么能被他们看中,据我所知宋坤夫妇在这个组织里只是个简单的打手。”
前一种情况是在能想到的地方去找。后一种情况就超出她这个年纪的范畴。
她有创伤应激,内心深处有道自我保护机制,听到这个熟悉的犯罪集团就会发自内心的厌恶、痛苦、伴随有生理性反应。最开始几年,席少英还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
冬屿呼吸急促了也许,问裴斌,“这么重要的事你就直接告诉我们,也不怕坏事?”
裴斌说:“所以我也后悔,这事就不该说,特别是跟你们。但那个时候也没办法,我还想活着出去见我女儿。人人都有犯蠢的时候…我错了,但事已至此,也不能把你们关起来。心里知道就行,好吗?”
他背影有一瞬便沧桑,指尖的烟灰飞入雨帘,顷刻就被黑暗吞没。
冬屿说:“放心。我从小接受禁毒教育呢。”
“你叫什么?”
她回:“冬屿。山与的屿。”
裴斌看着她又看了会冬崇衍,突然笑了,目视迷糊的雨夜,“我看见你和你哥总会想起那年年轻气盛的时候,也就是621爆炸案结束那天,很多人质获救后躺在医院,大部分小孩家里都有钱,少数家庭条件一般,医院血库就倾斜向那部分有钱人。”
“我听我同事说这事就想着草芥人命啊,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好不容易拿到证据发出去了,该罚的罚,该落马的落马。结果那群傻逼有气没处使,把我刚放学的女儿给堵了。”
“我女儿在学校人际关系可好了,她那几个小闺蜜当时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跑到我前面说一起去救她,和你们现在这样。有时候真会想,你们这些小孩也真是的,总是让家长担心。”
冬屿愣住。
谁能想到当年替自己出了这口气的,是眼前的男人。她一时心绪复杂,久久不能平静,又怕说太多。
冬崇衍掐掉烟,“其实我不认
识那宋什么娰。”
他又说:“你也不用还钱了。显得我心亏。还不够买一包烟的。”
裴斌:“……”
“微信记得加,说到底也是你们帮了我。我有空介绍我女儿跟你妹认识,同龄人,我女儿跟谁都玩得好。”
冬崇衍丢给他一包烟,裴斌拖着半残的身躯到街边打车,很快渐行渐远。她看着跟乞丐一样的男人消失在雨夜中,自言自语,“这世界还挺大。”
冬崇衍吐了几个烟圈,对冬屿说:“峪平就这么大,该遇见总能遇见。我哥们现在在派出所呢,要我接他。你去不?”
冬屿想都不想,“不去。”
那时候动静这么大,就算被偷车牌的不报警,肯定会有路人报警。他也不担心他哥们把他给供出来。
过了会,她又说:“算了。还是去吧。闲着也是无聊。”
冬崇衍倒很懂她,冷笑,“要钱?”
冬屿否认,“要手机。”
第16章 双城记
今晚派出所可热闹,醉酒的、走丢的、身份证被偷的,椅子边坐满人。椅子对边的蓝白墙,黄毛跟一众花臂男抱头蹲在地上,不仅没一点改过自新的自觉,还在左顾右盼。
民警道:“又是你,老油条了。这次为什么要打架?”
黄毛被揍得鼻青脸肿,花臂男也同样不好过,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没有说话。
一个偷车牌、一个改装车,供出来都没好果子吃。
民警又问了一次。
黄毛道:“还能为什么?就我哥们抢了他婆娘呗,他不敢找我哥们的麻烦,就跑过来找我的麻烦!警察同志,你可千万要为我做主啊!”
花臂男一听差点气笑了,“睁眼说瞎话!明明是他偷了自己兄弟的婆娘,还在这狡辩,隔壁老王当爽了吗?我跟我一众兄弟就是看不起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才会出手!”
他说得正义凛然,黄毛一脸无语,怕不是在派出所都能一脚踹飞他。
民警:“还在这嬉皮笑脸?派出所是你们嬉皮笑脸的地方吗?为什么要打架?知不知道自己对社会秩序造成了多不良的影响。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化解的恩怨可以私下里好好说,为什么要动手动脚呢?万一打到别人怎么办?别人就活该受你们牵连是不是?”
黄毛与花臂男暗自用眼神较劲,谁也看不起谁,民警无奈,只能先带进调解室里。黄毛却站起来阻止,“警察同志,我和那谁已经和解好了,就不麻烦你了,我是真不想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纠缠啊,是他自己找上门污蔑我哥们。我只是在法律允许的范畴上正当防卫。一定不会再打了。”
花臂男忍无可忍,很想让他自己听听这话是不是左脑打右脑,脏话到喉间还是咽下去。对黄毛挤出个“友善”的笑容。
民警道:“这就对了,你们互相说声对不起,再友好抱一个事情就解决了,这次是没损坏公物,伤的也不重,不然还要赔款。”
“对不起。”几乎是从俩人的牙缝中挤出来的。冬崇衍刚带冬屿走进派出所,就看见如此诡异的一幕,口袋里的烟都放下了。
黄毛烟嗓一开,“阿衍。”
花臂男看见他就气得咬牙切齿。民警瞥了眼冬崇衍,并无太大反应,这帮人单打独斗地来又拖家带口地走,办案多的早已见惯。最近辖区的事情太多太复杂,无暇顾及这些地痞流氓。要他们在调解书上签了字才放出派出所。
冬屿原本在一旁吉祥物,民警临出门前突然提醒她,“看你这么小岁数应该不大,读书的年纪。少跟他们鬼混在一起。即便读不了,女孩子出去学一门技术养活自己,也比现在好。”
“……”冬屿愣了好一会。
她从不在乎旁人的目光,觉得没必要解释,礼貌性说:“谢谢。”
对方欣慰。殊不知只是误会。
两波人是分先后走的,怕遇上又起矛盾,冬崇衍特地选了小路。
黄毛接过他递来的烟,夹在手指间点燃,意犹未尽,“好哥们,不愧兄弟我拼命护着你,这次那些牌子卖了多少钱?我们晚点拿去喝个酒。气死那群臭傻逼。不就是几块牌子又不是命根子。”
他看向冬屿,大嗓门收了点,“不过…你妹妹不是也来了,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买给她。”
冬崇衍告诉他牌子没了,顺带扯了点谎。黄毛眼睛先是睁大,骂了几句,然后逐渐缓和下来,嘟囔道:“没了就没了吧。下次再偷。”
冬屿忍不住了,“你们还有下次?”
黄毛:“为什么没有?”
冬屿:“被父母发现就完蛋了。”
“我没有父母。”他说。
影子倾斜,三人走到巷子的尽头,地上堆满杂物箱,混着着雨水的泥浆。
冬屿沉默了,低头走了两步察觉出不对,明明光是对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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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面前的青石板却是漆黑一片。她停住脚步,面前窜出一大群男人,为首的自然是花臂男,身边小弟缠绕,看来在这儿蹲守了许久。
他冷笑,“小兔崽子,终于逮到你了,让你好跑。所里暂且放了你一马,这回可是没人能帮你,老子的车牌也是你说偷就偷的?”
黄毛面无表情,“不就几块车牌,至于吗?车牌没了还能再装。这么晚了你还想再进一趟局子啊?”
花臂男指着他鼻子,怒道:“老子装了多少次牌?!!你们偷了多少次我问你!当我傻逼呢?牌子呢?还不还回来,想死了是不是?”
冬崇衍轻描淡写,“丢了。”
花臂男更气了,“我看你是真想死了,身边居然还有个小女生,怎么了,是你家人吗?你这种没妈的孤儿居然还有家人?”
没料到这帮人这么难缠,冬崇衍把自己的手机交给冬屿,让她往反方向跑。
花臂男冷笑,“哦,想多了,老子不欺负小女生,谁欠我的谁来还!”
他们一拥而上,围住黄毛和冬崇衍。冬屿也不留恋转身就跑,可惜腿上还有伤,跑不了多远也被逮住。
她双手被人钳制,动弹不得,抬头望着圈住自己手臂的混混,小腿处好不容易处理好的伤口不知何时裂开,面色也逐渐变得苍白。
小混混轻佻地笑:“这小妹妹生得怪漂亮。可惜了,可惜了,有个这么不着调的家人。”
冬崇衍终于急了,喊道:“让她走。与她无关。东西我还给你们就是。小岛快走啊!”
“原来她叫小岛。”
花臂男呵呵冷笑,“现在终于知道错了?晚了!老子不要了!给我揍他们。让他妹妹好好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个货色!”
好不容易停的雨又下了,冬屿双手被控制住,努力挣扎也无济于事,恍惚记起很久之前好像也有这种感觉,无力到令人窒息。
该恨哥哥吗?他这人一直都是这样混球,恨与不恨改变不了什么。
冬屿放弃挣扎,闭眼不去看地上的哥哥。好在这些人确实做到了恩怨分明,只针对冬崇衍和黄毛,没有对她下手。
一群人围殴,结果可想而知,冬崇衍和黄毛狼狈地靠在一起,胳膊额角到处都是淤青,指节磨破了皮,石砖上血水与雨污搅和在一起,让人难以目视。
冬屿悄悄看过去,却发现哥哥的眼神有些闪躲。也是了,最狼狈的模样被至亲之人目睹。怕就是这么难堪。
花臂男从始至终只是叫人控制住冬屿,不让她报警或者帮忙。见目的已经达到,他打了个手势让收手。冬屿恢复自由后立马跑向冬崇衍,鞋袜已然全湿了。
花臂男轻蔑道:“两个废物估计这一生也就这样了,需要偷你爷爷的牌子才能苟活。今天给你们一个教训,要下次被逮到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
“你叫阿衍是吧?一窝子老鼠生不出一只凤凰。老子今天不对你妹妹下手是我还有成年人的底线,但这底线也不是一直有的,不要试图挑战!”
他回头看着一众兄弟,笑呵呵,“好好的一个礼拜天,遇上两只街边老鼠,真扫兄弟们的兴,走
,去吃夜宵吧!不管了。该乐呵就乐呵。”
昏暗的巷子里,只剩三人,两人背靠背影子孤零零。冬屿弯下腰,取出剩下的棉签、云南白药递给他,一声不吭。
冬崇衍讽笑着问:“你是不是很后悔…怎么有这么个一事无成的哥哥?别人的哥哥都那么很优秀那么那么风光无限。”
冬屿沉默一会,说:“你好多废话。以后还偷人家车牌吗?”
对方愣了一会,嘴硬道:“偷。”
冬屿无言:“看来还没打够。”
冬崇衍看着看着她突然笑了,冬屿竟也有些放松。雨水洗刷两人脊背,地上黑漆漆一片。
她原本是后悔跟着哥哥一起来的,可想了又想,也放下悔意。无论好与坏,一帆风顺还是一路坎坷,都是一种人生经历。
你慢慢走,慢慢看,慢慢体会。
既然选择走到这一步,就继续向前走,不要回头。
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简单在外面吃了餐饭,兄妹二人终于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