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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不会来补课了。
家里又变空了。很久她才确认这个事实。
冬屿回过神,默不作声把外套脱下来放进浴室,喃喃,“哦……这个……身体不舒服就请假了。可能昨晚没睡好……”
她握着衣服,心不在焉。
妈妈的叨叨声犹在耳畔,“平时让你多吃点蔬菜多锻炼就不听,高考不仅要比成绩,也比身体素质。周末要多锻炼……”
见外面下起雨,席少英转而说:“先去换身衣服吧。总没带伞的习惯。下次要塞你书包里了……”
冬屿其实没怎么听,关上浴室的门,脱光衣服背靠着,热水淋在身上,水蒸气从小腿爬到下巴。
浴室墙透风。
她一时分不清身上的是冷水还是热水。
好在洗完澡出来,浑身轻松了许多。
人人都说洗完澡看镜子的时候最好看。
她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站镜子面前,抬手抹去镜子上的水雾,瞅见自己那张清晰地、白里透红的脸蛋。
有时会怀疑自己究竟漂不漂亮。
冬屿捏捏脸颊,把湿漉漉的刘海捞上去。
弟弟过来刷牙。
她问:“你觉得我漂亮吗?”
弟弟回答:“漂亮。”
冬屿还是不相信,“说谎。”
弟弟摇头说:“说谎会被雷劈的。”
他话语诚恳,冬屿侧头一看窗外狂风大作,盆栽旁边咯吱咯吱响,还是很苦恼。
那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路梁放出现的很突然,消失也是。路梁放不在她家补课之后,冬屿的生活仿佛回到了原样,三点一线。
她有时候推开家门,习惯性去倒热水迎客,然后想起他不喝,客厅里也空荡荡,两个学校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结果呢?
端着的热水凉了。冬屿别开目光。
拥有和不拥有本就是人生长久的命题。
月考如火如荼,她还是会去一中接古乐怡,之前古乐怡下课放学由男朋友送回家,最近又闹矛盾了,委屈巴巴地让冬屿陪同。
冬屿自然乐意。
一中晚自习下得晚。路灯下仍有飞蛾。
古乐怡背着书包喋喋不休,数落着段宗修千万个不好,又说他曾经做过的事。随后又拿出他初恋的照片,放大问冬屿她们谁更好看。
冬屿觉得人难过时怪像猫,一点情绪都需要照顾到。古乐怡久久盯着她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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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好似明白了什么,没有再问。
冬屿说:“你好看。”
她还是不开心,支支吾吾地问:“你和L怎么样了?”
“就这样。”
“在一起了还是没在一起。”
“这种事太遥远,”冬屿说:“可能高中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古乐怡怔怔,“这样吗?好可惜。”
我也觉得。
冬屿在心中小声说。
她仍然习惯在下晚自习的人群中去找路梁放,千次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概率。最想念的时候总是寄希望于偶然。
学生们在大马路上打打闹闹,她们往前走,许多学生就打闹着往后走。路灯太过晃眼,过了好一会冬屿才看清前面的石阶。
人群散了。她还是没找到。不免心中惋惜。
后来的一次相遇。是在月考结束后。大家哭丧着脸大喊完了完了,每次一到考试就这样,说好考完不对答案,班上还是讨论着这个题选B还是选D。
座位都没恢复,就有学霸团占领黑板,对着数学第八个单选题争论不休。
冬屿抱着答题卡去一中的考场。古乐怡不说题目多难,只说想跟段宗修分手,因为段宗修貌似又和裴佳邈玩在了一起。
古乐怡讨厌裴佳邈不是一天两天,尤其是裴佳邈当上学生会主席以后,她说她眼保健操总扣他们班的分,走路一脸小人得志。呼吸都在装。
讨厌一个人便是如此。
“你觉得呢?和他断了怎么样?”古乐怡回过头问。
冬屿心不在焉说:“可以。”
古乐怡拉着她的手发誓,“我这次是认真的,真的断,你别敷衍我。”
冬屿淡笑,“你高兴不就好了?”
古乐怡回道:“说的对!我周末一定要去吃一顿好的。”
旋儿又遗憾,“要是他们找到宋娰就好了。这样我们三就可以聚个餐,回去看看小学老师。小学初中高中就黄老师对我最好。也不知道怎样了……”
古乐怡话很多,一个劲嘀咕。冬屿自然不会告诉她,宋娰已经被找到了。
新闻发布会好像还在筹备。
她稍微一扭头,突然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他从教学楼出来,旁边跟随着一堆朋友,一经出现便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路梁放又去剪了头发,这会短发利落,发尾卷翘,根本就不遮眉。挎包背肩上,手插口袋里。有种桀骜不驯地帅气。
像是有朋友过生日,男生们举着个开封的大蛋
糕七扭八扭跑来跑去,也不避讳谁,往路梁放脸上抹奶油。一时反差很大。
他冷着脸,随口说了句什么。
寿星嬉皮笑脸跑开了。
裴佳邈就是这时候跑过去,双手抱着一叠答题卡,小声道:“你,你答题卡落我桌上了。”
路梁放回过头,哦了一声。
古乐怡看她出现就翻白眼,对冬屿说:“装。太装了。我受不了了我们快走吧。”
“不要走这么快……”
冬屿扯住她的手,淡淡地说,“要是被我妈发现就完了。”
裴佳邈一出现,冬屿的心思也乱掉了。
这段时间偶尔会从朋友口中听到他,都是因为裴佳邈,她明艳勇敢,是个男生都不会拒绝。偏偏路梁放眼中只有读书这一件事。谁看都着急。
裴佳邈把答题卡交给他,“你怎么躲着我走啊?”
“呃…”他没正面回答。
路梁放走水池边上也不避讳,用纸沾水抹去脸上奶油。朋友们在外面站成一排看好戏,偶尔起个哄。
裴佳邈久久望着他,目光坚定,“我们之前见过的。那天在茶园,是你开枪救的我。我爸让我跟你说句谢谢。我一直没找到机会。”
“谢谢你。”
她认真去看他。脸上涂着素颜霜,皮肤又白又细腻,头发是用卷发筒卷过的,青春痘是特地遮过的,刘海边上的夹子都选得很用心。
路梁放漫不经心洗手,“不客气。”
他拧紧水龙头,几乎把她所有的话堵死。
水池边很多人,隔远了听不见他们的对话。L和另一个女生站在那。冬屿只是看着就很难受。
如果换做是自己,只会很安静地找个机会把答题卡还给他。
明恋真需要勇气。暗恋太过笨拙。
她只是想爸妈这么爱她,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人放下所有尊严,一定会很伤心难过。
对不起了,L。
人在追求答案的路上,或许总会向现实妥协,她这辈子就不会明恋,只能看着他走向另一个女生。
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的人叫L。
只有路梁放本人不知道。
水池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古乐怡被挤到,很不耐烦,比起这个她更不想看见裴佳邈,拉着冬屿离开。
她又在说她的男朋友。明知道有很多缺点,她还是真挚地喜欢过,或许是这个年纪最纯粹的情感了。
月考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冬屿罕见地一飞冲天,直接进了年级前二十。
老秦脸上笑开了花,举着进步之星地奖状念了一遍又一遍。这时她的名字要挂在学校荣誉墙上,学生会来了人,叫冬屿去拍上荣誉墙的照片。
上荣誉墙的学生站成一排,脸上都有骄傲。
冬屿站花坛面前伸出剪刀手,想到他此刻应该也冷着脸站在摄像机前,拍着素颜朝天的照片。
只恨不在一个学校。
老秦让冬屿给句激励的话。
她说:“不被命运局限,应为理想高歌。”
老秦夸赞道:“嗯嗯嗯,写的好,语文好的人说话也高级。路过的学生看见肯定会好好读书,你继续努力!不求考重本,能考个一本我就心满意足了。”
冬屿自然不会说,这句话是某天路梁放来她家补课,写累了趴在桌上休息。
风吹开书页。她悄悄走过去。
恰好在扉页上看见了这句话。
冬屿双手拿着奖状,垂下眼,想着回家后妈妈肯定会很高兴。
席少英是整个家最看重读书的,将她的成绩看得非常重要,从小就很严格。
她这么想着,弯起唇。恨不得公交车眨眼间就到站。
这次回家和冬屿想象中的不一样。
妈还没喊出来,她推开门嗅到很浓重的咸味,像是有人在哭,哭的很伤心,鞋没换她就在地上看见了妈妈。席少英双手抓着手机,嘴唇抖得发白。
发生什么了?
冬屿要说的话哽在喉咙里,下意识往后退。
席少英哭声突然停止,抬眼望着冬屿,黑眸中有浓烈的情绪在旋转。冬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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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什么,越来越不安。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爸爸出事了。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去医院。叫上你弟弟。”
妈妈对她说。
手机电话没挂断,电话另一头的人一直在安慰席少英的情绪,恨不得能通过手机钻进他们的家。
——爸,出事了?
奖状落在地上。冬屿无力地扶着门框。按着抽痛的心口。
可是,可是……
我进年级前二十名了啊。
第45章 双城记
她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又阴又冷,闻久了身体会幻痛。弟弟裹着棉服,牵着席少英的手,眼底充斥着担心。
妈妈向医护人员询问爸爸的具体情况。
抢救室外不仅有医护人员,还有很多陌生人,听说是上边的领导、公安系统里的骨干。穿着警服很显眼。
他们知道家属来了,拍拍席少英的肩膀以示安慰,缄默不言。
“本想情况稳定下来再告诉你们的。可现在我们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医生在努力了,希望能挺过来吧,嫂子你也别担心,专家都在赶来的路上了……”
“一定会尽全力保下他的命。上边领导已经打过电话了……”
“……”
冬屿偷听着大人们的窃窃私语,度秒如年。弟弟一知半解,外公外婆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年轻警察走过来低声解释。外婆眼底不可置信,扶着凳子几乎要晕厥。
他拿出一张银行卡,告诉外婆。
“大哥说若他出事,就把这张卡交给你们,这些年省吃俭用的钱都在里面。家里若有困难可以跟我们领导说……”
怎么听起来越来越难过?
冬屿克制住情绪,看向窗外落寞的景色,只想爸爸平安。
“还有那边是一些受害者家属,当时爆炸时救下的,若不是大哥挡下冲击波,那些孩子恐怕早丧命了——”
冬屿目光转过去。
受害者家属站走道边上,手中拎着果篮,正跟席少英说着什么,脸上掩饰不住感激。
孩子们都有不同程度的外伤,脸颊上黏着纱布,手臂缠满绷带,还有坐轮椅的。
就算被叮嘱过不宜随处走动,也还是来了。大多只比冬屿大几岁,还很年轻。
冬屿本是轻微掠过那些人,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下意识站起身。
不是休学了吗?
她面庞天生自带伤感,永远是最显眼的那个。何况还穿着六中的校服,拿着个保温杯。杯中热气袅袅。
四目相对,钱枫眼睛瞪大,后退几步。
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躲在父母身后。
她已经走到他眼前。
冬屿用力揪住他衣领,红着眼质问:“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被救的人是你?
钱枫背紧贴着墙,双手举起,一动也不敢动。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大家都没反应过来。钱枫父母刚要问怎么回事。
钱枫就哭着颤声说:“她……她就是冬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里面躺着的是她的爸爸。
她爸爸为救他们至今在ICU昏迷不醒。这世界上的事怎么就巧,前因后果成了一个闭环。
被毒贩关着的这些日子,他吃了无数顿打骂想通了,若能活下去好好读书,不要再让父母担心了。
机会现在是有了。
可给他这个机会的是冬屿的爸爸。
钱枫眼泪夺眶而出,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冬洪实不知道学校发生的事。也不知钱枫曾对女儿造过谣,救他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和女儿一样的稚嫩年华。
若他知道还会这样选择吗?
救一个坏孩子。
即便是阴阳两隔。
即便是生死分离。
会的。
冬屿松开钱枫,双手交叠蹲在地上哭。没有声音。江局跑过来,连带着席少英都顾不上抢救室前的事,跑过来问冬屿怎么了。
她没有说话。
钱枫蹲在她面前自扇巴掌,哭着重复那句话。人在经历重大事故后总能被唤醒良知。他也不祈求冬屿能原谅。
“你爸在救我的时候。我也曾问过他,为什么救我?我学习成绩不好被停学,对
社会无用,人生一事无成,家人为我操劳,为我担惊受怕。假如死在废墟下,我那时是这么想的……还算能减轻大家的负担了吧……”
“你爸只告诉我。这是他的责任。”
“他女儿年幼也遇见过这事,他很后悔,没有当时护住你,不然也不会差点失去,也不会给你留下一生阴影。他不想别的家庭也忍受这样的痛苦……即便豁出性命……”
钱枫脸上浮现痛楚,“他说,若我能活下去,就替他转达给你。他觉得他是一个好人,还想……还想好好听你讲……你和L的事……但,但对不起……”
他声音哽咽,“对,对不起,没能好好陪伴你长大。”
冬屿额头贴着墙,仿佛能感受到爸爸在耳边亲口说,温柔又安详。她想去拥抱他,顷刻消散不见。
席少英抓着她的肩膀,一遍遍喊她小岛。
声音这么的遥远。
江局问:“你就是小岛吗?”
冬屿艰难地点头,看向他。
江局眼睛也是红的,看上去几天都没睡好觉,“原来你就是小岛……”
他继续道:“你爸卧底时有个假名叫张大海。我问过他,为什么叫张大海?大海大海,这名字多俗气啊。他却说,他有个女儿叫小岛……”
“大海托举小岛,此生无虞常乐。”
她一怔。
除去抢救室前刺鼻的消毒水、惨白灯光。
这是最深刻的记忆了。
也就是从这天起,她决定做爸爸一样的人。不一定是卧底或警察,还可以是其他为社会做贡献的人。在这世界上,小人物也会有自己的英雄主义。
爸爸是个好人,是她一生的榜样。
大海托举着小岛。
那小岛,也要闪闪发光。
灯牌闪烁,冬洪实出了抢救室,心率依旧在临界值,医护人员看守着他,不敢懈怠。晚些时候情况稳定下来,回到了重症监护室,探视受到限制。
听医生说ARAS受损,至今昏迷不醒,有变成植物人的风险。
这一晚,冬屿始终不眠。
白天还是要去学校,班上沉浸在月考后的集体创伤。冬屿虽考得好,班级成绩还是集体后退,任课老师免不了被领导叫去谈话,大部分学生都被老秦叫去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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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初举着答题卡,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田萱婷在一旁鼓励她去办公室。
孟初叹气,“听说我们学校又是倒数第一。完蛋咯,我看年级组那几位的脸都是臭的。肯定又被校长骂了。”
田萱婷说:“我们要有一中那个师资,也能第一呢。人家数学老师都是奥赛金牌教练,从省里挖过来的,很牛了。”
孟初说:“得了吧,奥赛金牌教练都不影响你上课睡觉。数学课就没见你眼睛睁开过。”
田萱婷嘟囔,“我们三就冬屿考得好,数学分好高,羡慕了。”
“她家教好。有个严厉的妈,”孟初指着冬屿书立上的金考卷,“她一到教室就写这个。不进步才怪,看着我都想买一本刷刷看了。”
冬屿撑着头,恹恹的,有点昏昏欲睡。
孟初和田萱婷觉得成绩再聊下去伤感情,开始关心起学校风云人物的恩怨纠葛。
津津乐道的还是有关裴佳邈。
她给路梁放带早餐,各校几乎传遍了。
谁都知道裴佳邈热烈,可以放学在校门口等他很久,也可以在眼保健操时站在他们班,递一卷写满他名字的纸、放悠哈软糖、塞暖宝宝、祝他生日快乐。
冬屿听着他们之间的事,最风华正茂的年纪却有心无力。
异校异班加暗恋。每个词听上去都绝杀。
偏偏三个都凑在一起了。
“冬屿你觉得呢?他们最后会在一起吗?”孟初突然问。
冬屿强撑着笑容点头,“故事的结局总是HE的。”
那我应该是BE。
孟初毫无察觉,竖起一个大拇指,“过段时间荣誉墙就换了,好期待看见你。我们班出了个学霸。老秦天天让我跟你学习。”
冬屿却开心不起来。
晚自习下课去一中找古乐怡。
说起这次月考,古乐怡也闷闷不乐,“不行了。我考太差被我妈骂了。考数学时满脑子是段宗修的事,都没写完……我讨厌死他了。”
“我昨晚上刚跟他提分手。他也很生气,到现在都没回我。”
古乐怡顿住,语调明显不快,“你知道他昨晚上在干嘛吗?”
冬屿问:“在干嘛?”
“居然在帮裴佳邈准备跟路梁放表白。额,这又关他什么事?他是裴佳邈的亲爹吗?还帮她准备。月考是考得很好了吗?烦死了。”
古乐怡抱着胳膊,满脸冷意,恨不得一脚一个,“我不稀罕他了。爱怎么怎么,我在他身上耗费的精力够久!够耐心了!他就是神经病……”
段宗修还有很多被骂的点。什么爱打游戏,不回消息,这世界上就没比他更蠢的人了。
她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迷茫望向冬屿,“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很难过——”
有时真分不清谁错谁对。
冬屿硬是愣了许久,想了很久都找不到答案。走廊昏黄的灯光映在脸颊,她右手拿着保温杯,像是一根蜡烛。
青春是一本太过仓促的书,含着泪一读再读,每一页都难解。
特别是……关于你的那页,整页都是遗憾。
她只能安慰古乐怡。走廊中路过倒垃圾的学生与她们擦肩而过,还有举着问卷讨论题目的人,身上校服融合灯光中,留下匆匆的背影。
突听见楼上传来轰动,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这层楼的学生都被吸引往上走。
冬屿往外一瞥,看见楼上聚集着很多学生。不是一个班的,明显都是看热闹的。灯光照在他们胳膊上,褶皱染着淡黄的光,看着很有感觉。
动静实在是不小,又是放学这个点。
古乐怡情绪平稳了些,见熟人路过就问:“上面怎么了?”
女生疑惑地打量她,“你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可热闹了,那一条走廊都被堵死了……反正我受不了了。直接走了。”
古乐怡一听,“算了。肯定没什么好事。”
冬屿却不知怎的说:“上去看看吧。感觉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她心底隐隐不安。又很想去。
古乐怡叹气,“那就上去瞅瞅吧。上边都是重点班,我是觉得没什么好去的。天这么冷,外边多冻呀,不如回家睡觉。”
第46章 双城记
扶着生锈的栏杆,她们走上楼,越往上走越多学生,男生女生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踮起脚往走廊尽头看。
冬屿转眼看见那个熟悉的班牌。在昏黄的灯光下反着光。
950班。
路梁放所在的班级。
她不能装作毫不在意,目光凝视着那间教室,同在一层楼的欣喜却烟消云散。学生们都在议论着本次八卦的主人公——路梁放和裴佳邈。
傻子都能猜到这是要干嘛。
明明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见。
偏偏冬屿在这时候停下了脚步。
这是很冷的冬天,学校走廊上人声鼎沸。冬屿眼中有灯光、有教室的白墙、还有一只麻木的手,无力感受着保温杯的温暖。
她无力。
她不解。
她欲言又止。
她好没安全感。
遗憾吗?
暗恋这个词本身就是用遗憾来诠释的。
人群突然涌动,冬屿恰好看见了950班里的场景。少年靠在暖气旁,意气风发,眸色冷淡,头发被吹得松散。
裴佳邈走到他面前,脸颊泛红。
她那么好看,那么期待,那么多人喜欢。
边上的都是裴佳邈朋友,一直在起哄,说什么快点答应。
细雨飘进走廊,浪漫时是情深深雨蒙蒙。
这时人声鼎沸,广播站放着周杰伦的《七里香》。
冬屿站在人群中,惆怅、难过,唯独没有后悔。
因为你,我会幻想。
因为你,我会自卑。
因为你,我也想过未来。
想过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想过你毕业后是不是会经常剪头发,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意气风发,想过雷雨的夜晚会不会有人陪伴在你身边,与你在小家里看电视的是谁。想过以后还会不会再见,
还是今朝是最后一面。我好遗憾,我好担心,我好舍不得,你。
因为你,我萌生出想考全年级第一的想法。我中考考得并不好,我妈因为这件事总是说我,刚开始越说我就越烦,越想摆烂。遇见你之后,金考卷刷了一套又一套,错题做了一遍又一遍。讨厌自己不够优秀,讨厌异校,也讨厌暗恋。讨厌自己不知不觉看向你的目光,讨厌想起你的自己,也讨厌,你。
讨厌家里有钱的你。说话难听的你,打游戏的你,考全市第一的你,和朋友在一起的你,会用真枪的你,波澜不惊的你,来我们家补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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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趴桌子上睡觉的你,写题的你,喝水的你,打伞的你,跟我说话的你,被很多女生喜欢的你。过去的你,现在的你,未来的你。
还有……永远放弃不了的你。
人生只有一个青春,青涩的感情之后好像也没有了。
L,祝你前途无量。
我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不后悔。
接下来就交给时间吧。
这天之后,冬屿再也没来过一中。古乐怡也沉迷在分手之后的悲痛中不想见人,开始几天没感觉,随着时间推移痛感越来越明显。
有时不得不承认,成长的必修课是释怀。过去的自己一遍遍在说,不要回头。
没过几天,峪平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宋娰自杀身亡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立马引发轩然大波。各界媒体争先报道。新闻发布会现场人山人海。
“真的是自杀吗?现场全部排查过了吗?请问你们对此是何看法?”
“现场有遗书吗?可以公布吗?为什么宋娰的父母被带走?听说还要判刑,和这件事有关联吗?”
“……”
公交车上的小电视轮回播放着这一幕。这场发布会持续了几天。
席少英带着冬屿去菜市场买菜,回家路过发布会。她带着冬屿进去,临时搭建的棚子内有普通民众席。
闪光灯闪烁,此刻热火朝天,记者们胸前挂着工作牌,举着话筒。
棚内太闷热。
冬屿出去透气,右转就是志愿者服务中心,里面有免费供应的热水。还是自助的。
“是你?”
冬屿刚接过热水,就有人在身后说。她回头看见段宗修也是愣住了。
他是见过冬屿的,在古乐怡身边,之前还打算给她送奶茶软糖但被拒了。古乐怡跟段宗修分手后,再遇上就很微妙。
段宗修眼眶泛红,一看就哭过。
冬屿小幅度点头,没有说话。他怎么会在这?
段宗修冲上前,话语急切,“你帮我跟她说说,不要分手,我请你喝奶茶求你了……她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怎么突然就……”
冬屿很平静地告诉他,“她不想看见你。”
“裴佳邈的事吗?我觉得裴佳邈人挺好的啊……本想让她们认识的,她是一个真诚的女孩。”段宗修眼神迷茫。
听到裴佳邈三个字,冬屿心中抽疼。
那天人好多,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感情这件事太过复杂。外来人永远都不好插手。
她说:“算了。你不懂她。”
补充了一句:“她也不是很想懂你。还不如山水别过。互相放手。”
段宗修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表情烦躁且挣扎。
学校里也在说宋娰被找到的事,一堆人下数学课也不睡觉了,打开多媒体看新闻发布会。老秦说了很多遍也无济于事。
冬屿依旧在写题,她似乎对这些失去的兴趣,眼中既有对高中的失望也有对他的遗憾,漫天的八卦也不能让她从题海中挣扎出来。
她害怕,所以不肯听。
年纪小真不好,为一点喜欢就开始要死要活。
逐渐地,路梁放这个名字从她的世界里淡出。
又一次月考,冬屿考了全年级第一。
老秦拿到成绩单,眼睛笑地眯起来。年级组的人也找上班,对她是赞口不绝。孟初好像恋爱了,整天心不在焉,成绩下滑严重。
席少英说冬屿保持下去肯定能考个好大学,读书读书,要心无旁骛,沉得住气。
冬屿说好,这是这段时间唯一的笑容。
一个好消息。
爸爸在医院醒了,情况稳定下来没有大碍了,只不过下半身瘫痪,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
席少英气定神闲,脸上没有大起大伏了,只是缓缓地说:“好,没事就好。”
接近学期末,冬洪实出院了,冬屿去医院接他的那天,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怀中,流下了泪。
“小岛……”
他说,“小岛,我回来了。”
期末考试前夕,哥哥给家里打电话,他说他要回来了。
哥哥的语气似乎沧桑很多,不再有混日子时的玩世不恭。
他混进了电竞圈,签了俱乐部,每天训练时间很长,直播的时间也很长。听说教练对他们很严苛,平时训练基本没什么人身自由。
好在赢了个什么比赛,总算分到了点了钱,能够养活自己。
席少英听后只有心疼,对他说:“快点回家吧……”
快点回家吧。
冬屿也是这样想的。
期末考试考完,全班都松了口气,想着考试成绩没出来前能好好玩。刚好省教育局领导下来检查,大家寒假都不用补课了。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寒假去哪玩?新年怎么过?亲戚怎么走?能收到多少红包?
宋娰原先在网上的热度很高,公布之后仿佛被遗忘,很正常。
这个世界很大,大家各自有各自的人生要走。没有人会停留在原地。
冬屿收拾好书本,在曾经无数次遇见路梁放的那个路口站了许久,直到公交车路过了很多辆,路灯也缓缓发亮。
她才回的家。
哥哥也回家了,冬屿打开家门后不可置信。
男人坐在沙发上,下巴处的青茬有一段时间没挂了,还是习惯性地爱抽烟,悠悠回过头来。
“小鬼,什么表情?不欢迎我吗?”
冬屿忍着眼中的酸涩,说:“再抽烟就出去。”
小时候,觉得家里人都很烦,一张全家福里能凑出三箩筐缺点。有人死板严苛,有人封建迷信,有人一事无成,有人成天没个正形。
可越长大越知道,人这一生最珍贵的时刻就是在新年这天。
忙碌了整年的大家聚在一块吃顿团圆饭,桌上说些笑话、遇见的稀奇事,饭散了各奔东西。
外公外婆有他们的人生。
父母也有父母的人生。
冬屿和哥哥这代,也有自己的人生。
时光慢慢往前走,父母站在原地,目送着儿女长大后出门远行。
青春这条漫长的路,珍贵的不仅是情窦初开,还有亲情和友情。
除夕的这天晚上。外婆抄着大砍刀在厨房里砍腊肉,外公背着手在一旁看着,给席少英拿油拿盐,爸爸坐在轮椅上,神情有些黯淡,哥哥开瓶啤酒递给他,弟弟也想喝,被他用一瓶啤酒盖打发走。
冬屿用电话手表发新年祝福,看见了路梁放的手机号。
打开对话框,上面还有她上次冒充10086的聊天记录,路梁放回了个:?
短信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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