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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姬阳站在廊下,背脊挺得笔直,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而冷淡:“今日,便出发。”
姜辞一怔,尚未从方才整理文案的思绪中回神:“今天?现在?”
“对。”他语气干脆,“你若去,就叫晚娘和银霜准备准备。我在府门口等你。”
话落,不容置喙,他已转身离开。
姜辞望着他的背影怔了几息,才慢慢回神过来。她本以为还有一日缓冲,没想到说走便走。可念及宁陵毗邻凉州,路途或可遥见家山,她心中还是泛起一丝雀跃。
“晚娘,银霜!”她转身唤人,步履轻快。
晚娘正打着哈欠收拾药柜,银霜还在屋外晾衣裳,两人闻声赶来:“姑娘?”
“收拾东西,我们要出发去宁陵。”姜辞语气带着几分急促。
“现在?”晚娘一惊,手里的帕子都掉了。
“嗯,都督已在府门口等我们。”姜辞边说边利落挽起袖子,自己动手收拾起来,“路上带些够用的就行,大哥新丧,我们不宜铺张,衣裳首饰都从简,有需要的东西,到了宁陵再买。”
“这样也好。”晚娘应着,已转身去打点衣物,“我带两套薄衫,再添些姜汤和药材。”
姜辞抿了抿唇,回身忽然对晚娘道:“你先去收拾,我去一趟婆母那里。”
晚娘一愣:“去见姬夫人?这几日姬夫人一直闭门不出……”
姜辞点头:“越是这样,越该去一趟。”
她换了双鞋,一路朝东厢走去。一直走到姬夫人卧房门前,姜辞轻叩两下门,道:“婆母,是我,今日本随都督前往宁陵治水……一别不知何时再归,儿媳特来请安。”
屋内静默良久,正当她欲起身离去时,门却“吱呀”一声,从内缓缓打开。
姬夫人立于门后,一身麻衣未解,鬓发略显凌乱,眼底一圈乌青,面色却仍冷静自持。她看见姜辞,眸中微微一动,终开口:“进来吧。”
姜辞随她入内,看着眼前的将门之女姬夫人,以往她最为精神,此刻却因为大哥的去世,十分憔悴,难免心中生出一抹心疼。
姬夫人坐下,眼神落在姜辞身上,淡声道:“今日便随他一同去宁陵?”
“是,”姜辞轻声,“都督来时说得突然,晚娘正收拾东西,我想着出门前,总该来见一面。”
姬夫人沉默片刻,像是在斟酌,良久才缓缓道:“子叙的事……唉。”
姜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想到昔日与大哥的相处,她也一阵鼻酸。
姬夫人抬眼看她,语气却意外柔和:“但既然去了宁陵,我恳求你一件事,替我照看好子溯。他性子冷硬,许多事藏在心里不肯说。你若真愿意与他今后有一份姻缘,就别怕他拒人于千里之外……久了,他自会看到你的好。”
姜辞怔住,唇动了动,却终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两人对坐无语,屋外风声渐起,帘角轻摇。
姬夫人忽又低声道:“回来时,若有什么凉州特产,也替我带一份回来罢,我已多年没去过凉州了。”
姜辞轻应:“好。”
临出门,她回头看了一眼屋中,姬夫人仍坐在旧榻上,背脊挺直如松,仿佛多年将门生涯早已刻进骨血。只是那身影,比往昔看起来要孤单许多。
她垂首福身,转身离去,与晚娘银霜汇合。
银霜则去备干粮水囊,不一会儿,三人便收拾停当。姜辞换了身素净浅青色衣裙,鬓边插着一支白玉簪,头上仍戴着象征居丧的小白花。
马车已备在府前,姬阳策马而立,玄衣冷甲。
他看了眼才姗姗来迟的几人,薄唇微启,语气凉凉:“女人就是麻烦,收拾个东西都能耽误半天。”
姜辞不愿与他争辩,只是翻了个白眼,拉着裙摆上了车。
姬阳看也不看她一眼:“我先行一步。”
说完,轻磴马腹,骏马扬蹄而去。
陆临川翻身上马,紧随其后,见姬阳神色平静,眼角却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思,便笑着打趣:“都督为何这趟治水要带上夫人?”
“她熟悉地形。”姬阳随口敷衍。
“熟悉地形?夫人不是生活在紫川吗?”陆临川侧目望他,挑眉一笑,“她在你面前才刚刚避过一劫,你又得知她思念家乡,这才叫她同行,是吧?”
姬阳没说话,只勒了勒缰绳。
陆临川继续慢悠悠地道:“你骑马疾行,将夫人留在马车里,叫人瞧见,她这都督夫人可没什么体面。她没面子,打的是谁的脸?”
话音刚落,姬阳的马忽然慢了下来。
陆临川看见他勒马于城外官道,停在那里,目光直直望着身后官道深处。
许久,马车终于驶来。
姬阳才再度催马,策至车侧,与马车并行。
姜辞坐在马车内,闭着眼,车外马蹄声远近错落。晚娘与银霜坐在对侧,靠在一块儿小声说着话,又怕扰了姜辞的清净,说不了几句便也倦了,轻轻倚着车壁打起盹来。
车内一时寂静,姜辞却没能睡着。
她微微睁眼,指尖拨了拨窗帘的缝隙,将车帘轻轻掀起一角。
外头日头尚未正盛,阳光被高高垂枝遮住几分,洒下斑驳光影。
她一眼便看见并行在马车旁的姬阳。
他骑着马,面容冷肃,神色凝重,周身仿佛罩着一层压抑的沉意。眉眼间皆是阴翳,像有什么东西始终压在那里,化不开,散不去。
姜辞顺着视线往后看,便见马车之后,整齐肃然地跟着几十名东阳兵士,护卫有序。
忽然,姬阳低声开口:“怪我自己。”
姜辞一怔,转头看他,他却望着前方,没有看她:“倘若那日,我没有叫竹娘带着阿梵去拜师,竹娘就在府中……这一切,说不定都不会发生。”
姜辞沉默一瞬,随即温声道:“可就算那日竹娘在,她也终有一日不在。一个人铁了心要害你,她总能想出法子来。沈如安要的,不只是机会,若无时机,她也会亲手造一个出来。”
姬阳不语,只是薄唇紧抿,神色不改。
姜辞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发丝,还有紧绷的下颌线,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话再多说,也不过是安慰。他与姬栩是自幼一块长大的兄弟,大哥之死,终归是他心中无法抹去的痛。
正想着,姬阳再次开口,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遥远的回忆:
“我十岁那年,沈如安被父亲从外头接进府中,与我和大哥一道生活。起初,她确实乖巧懂事,总爱缠着我大哥,话也不多。可有一次,我不愿把自己心爱的一枚剑穗送她,她便趁着夜里闯我房间,扮鬼吓我。”
他说到这儿,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自那之后,我便不太喜欢她这个人。可她总是围着大哥转,对大哥是真心好的。既然我大哥不在意,我也就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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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再回东阳,我也没想太多。她写信说来看望大哥,我便允了……我应该拒绝的。”
姜辞轻声道:“但那不是你的错。”
姬阳没再应声,只是垂下眼眸,神情沉沉,像是将旧年旧事,一寸寸从他心头刮过。
姜辞望着他,忽觉这男子的背影,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显得沉重又孤单。
这一刻,她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许多事,旁人无法化解,也无法弥补。唯有他自己,才能将痛意抚平。
姜辞将帘子放下,车内重归昏暗。她靠在软垫上,闭目歇息。
而马侧的姬阳,却忽然神思一动。
他脑海中不知怎地,竟浮现出那夜她在院中中了迷药后,神志恍惚,柔若无骨地攀缠在自己身上,软语轻唤的模样。
那一刻,她身子贴得极近,唇角轻启,气息温热,眉眼含情,却又带着一丝天真无觉的诱惑。
心口一热,胸腔仿佛有什么莫名情绪被撩拨了一下。
姬阳倏地皱眉,深吸一口气,勒紧缰绳,猛地一夹马腹。
马蹄翻飞,他便扬鞭向前,试图驱散心头的杂念。
“美人误国……陆临川诚不欺我。”他低声咬字,目光沉沉,“还是离她远些为好。”
车中,姜辞听见蹄声远去,微睁开眼,问道:“丰都到宁陵,路途不近,咱们坐马车怕是比他们晚上一日。晚娘,等下歇脚时,你去问问沿路可有什么驿站。”
晚娘应道:“我记下了。”
姜辞轻轻颔首,闭上眼眸,继续静坐养神。
日头渐高,前方不远便有一处溪流蜿蜒而过,溪畔杨柳依依,水声潺潺,风景清雅。
姬阳与一队东阳军早已先至,此刻正立于溪边歇脚,陆临川站在他一侧,两人似在低声说着什么。
不多时,姜辞这边的马车才缓缓赶至,车轮辘辘,在林荫间发出轻响。
车一停稳,晚娘与银霜便搀扶姜辞下车。她穿着素净衣裳,鬓边仍簪着小白花,一下车,抬眸望向前方青山碧水,顿觉胸中一畅,不禁抬手伸了个懒腰。
“这儿风景真好,”姜辞低声道,“歇息一会再走罢。”
银霜应声笑道:“小姐,我去溪边打些水来。”说罢提了水壶,快步朝溪边走去。
晚娘则将地上一块平整石头垫上软毯,姜辞坐下,斜倚着树荫,半阖着眼,静享片刻清凉。
溪水清澈,银霜拣了上游的一处石阶站定,弯腰灌水,不料脚下一滑,“呀”地一声,整个人扑通一声跌进水中,激起大片水花。
声音不小,引得一旁的姬阳和陆临川纷纷望来。
姬阳皱眉,双手叉腰,望着那还在水里扑腾的人,低声道:“一个个都笨手笨脚,跟她主子一个模样。”
陆临川闻言失笑,却未多言,
转瞬已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溪边,连鞋袜都顾不得脱,直接下水,一把将银霜从水中捞起。
银霜浑身湿透,脸颊泛红,紧紧抓着陆临川的衣袖。抬头那一瞬,正对上他逆光而立的身影。
他眉目如画,眼中光色清朗,唇角扬起一抹轻笑,如春风拂面:“你可有伤着?”
银霜呆了一瞬,才连忙摇头:“没、没有……”
陆临川看着她狼狈模样,也不多说,伸手将她扶上岸。
岸边,姬阳瞥了一眼,冷哼一声,转身不再理会。
银霜坐在岸边抖着水,垂下头不去看陆临川。陆临川见状,似笑非笑地望她一眼,便自顾拧着衣摆走远。
西岭方向,天光渐沉,暮色如潮。
山道尽头,一间孤悬的客栈隐于林间,檐角下的铃铛被风吹得微微作响。
姬阳命令东阳军在附近歇整,他与陆临川先一步入内。姜辞与晚娘、银霜随后而至,穿过庭前的石径时,风起,吹得她鬓边青丝轻扬。
树影婆娑,斜斜落在院角。
其间,一名身着墨衣劲装的男子倚在树下,神色懒散,指尖慢悠悠转着一枝草茎。忽而抬眸,正见姜辞回首的一瞬,月色清凉,映得她眉目如画,肌若冬雪。
他怔了怔,随即低笑一声,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可算来了。”
第32章
客栈依山而建,院内松影斜斜,檐角风铃轻晃。姬阳与陆临川一前一后踏入院门,掌柜闻声迎出,拱手笑道:“两位官爷,是歇脚还是打尖?”
姬阳淡淡道:“住店,五人,四间房。”
掌柜脸上堆笑,却为难地搓了搓手:“唉,这几日因前路山道塌方,绕西岭而行的人骤增,店里房间紧俏。今日只余三间房了,几位可不介意凑合一宿?”
话音未落,姜辞带着晚娘与银霜从门外走入,风起衣角,步履从容。
陆临川眼角一挑,唇角噙笑:“那正好,我一间,你和你夫人一间,她两个婢子一间。”
姜辞才欲开口,姬阳却冷声打断:“我一间,你一间,她们三个一间。”
说罢,未等旁人反应,已大步登楼,半分犹豫都无。
姜辞微微一怔,随即又觉得这样安排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她本就没打算与他同房。她朝掌柜略一点头,接过钥匙时语气温和:“有劳了。”
掌柜连声应下。
陆临川却并未随姬阳而上,他回身看向姜辞,笑意浅浅:“夫人,不如我去与都督同住,让你一人单独一间,晚娘和银霜便住你隔壁,照应也更方便。”
他语气温润,不待姜辞应声,他已自作主张将一块钥匙塞进银霜手中,朝众人拱了拱手:“那就依我说的来。”
说完,转身稳步上楼,身影干脆,
姜辞望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声音带着一丝无奈:“那便多谢陆司马了。”
姬阳方进屋,将肩上的甲胄卸下,搭在铜钩上,佩剑一并搁在案几上。
正欲解衣歇息,忽听得门外传来两声轻响。
他走上前去开门,一股夜风挟着凉意灌了进来,门外站着一袭青衫的陆临川,手里提着他随身携带的酒壶,神色懒散,似笑非笑。
姬阳见了他,眉梢微挑:“行舟,你来,可是有要事商议?”
陆临川却不答,只轻轻推开姬阳挡在门口的胳膊,自顾自踏步而入,落座于桌前。酒壶放下时发出清响,他转头看向姬阳,语气轻松:“今晚,我和你同住。”
姬阳闻言嗤笑一声,关上门,冷哼着答道:“合着我们陆司马做好人,把自己那间房让出去了?我一个人住惯了,还是劝你回你自己房里歇着。”
陆临川懒懒地歪着头,目光似带几分揶揄:“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嗯?跟我还装什么?”
姬阳背脊挺直,面色如常:“我就是想清净些。”
陆临川倒也不争,慢悠悠地打开酒壶盖,仰头饮了一口,道:“自你十七那年起,我们便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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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作战,转战南北,如今已识你七载。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昔日扎营苦寒之地,哪一次不是同吃同住?怎么到了今日,偏要这般矫情?”
姬阳听罢无奈,走到床边坐下,解了靴子,丢在地毯上:“我说不过你。反正我睡觉爱踢人,你自个儿小心点。”
陆临川盯着他看了几息,目中笑意渐敛,忽地正色,语调也沉了几分:“子溯,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在东阳侯灵前说的话吗?”
姬阳此时已斜倚在床上,枕着一臂,静静望着床顶,片刻后低声答道:“记得。我说——将来我要一统天下,一定请你做这天下第一宰辅。”
陆临川听他复述完,眉目微动,神色间竟泛起几分遥远的情绪。他站起身来,手里拎着酒壶,缓步走到床边,将壶递给姬阳。
“那时候,我确实信你终会做到,现在也是。”他语声微缓,却坚定如昔,“你也必会成为一个能定乾坤、护黎民的君王。”
姬阳斜睨着他,将酒壶接过,沉默中喝了一口。
陆临川没有坐下,只立在榻前,语气一转,忽又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如今天下四分,旧西凉兵力已非往昔,北庭忙着内斗,形势混乱,这世间,真正有一统之力的,唯你与那瀚北霸主楼弃有一争之力。”
他说到这儿,拿过姬阳手中的酒壶,又饮了一口,语气愈发清晰,“凉州四战之地,居四方咽喉,谁得凉州,谁就有了问鼎天下的筹码。而今姜怀策愿嫁女与你为妻,等于拱手奉出整个凉州势力。”
他略顿,目光一寸寸落在姬阳身上,“你何不与姜辞,好好相处?哄得她欢心,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将她父的凉州军收入囊中。”
姬阳刚欲开口,却被陆临川一手抬起打断。
“我知道,你忘不掉,今日凉州军乃是昔年旧西凉的旧部,你更未忘,姜怀策昔年如何叫手下的人待你。”
他的语气却比先前更慢:“你想杀他,这我知道。但我话已至此,该怎么做……你自己思量吧。”
屋内一时寂然,只有风吹灯影微晃,窗外不知哪处犬吠一声,便又归于沉寂。
姬阳沉默片刻,指间微紧,掌心握着那酒壶,眼神却渐冷。
半晌,他抬眸看向陆临川,目光坚定,声音低沉而铿锵:
“我姬阳,做不到靠欺骗一个女子的真心,来换取一城一地、一军一政。”
他一字一顿,语气不容置疑:
“凉州,我要,姜怀策的项上人头,我也要。但这些,我要凭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取。”
另一边,晚娘借用了客栈的厨房,简单做了些宵夜。
姜辞想着今日赶了许久的路,姬阳与陆临川也未曾好好用饭,便吩咐晚娘盛出一份,自己亲自端着准备送去。
夜色沉沉,廊下灯火昏黄,她脚步轻缓,沿着木廊而行。等走到姬阳房门前,正欲抬手敲门,屋内却传出一声冷厉低沉的男声。
“凉州,我要,姜怀策的项上人头,我也要。但这些,我要凭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取。”
话音铿然,带着不留余地的决绝。
姜辞怔在原地,指尖一颤,手中托着的食盘也跟着微微晃了几下。
她像是忽然被钉在地上,双脚沉如铅石,竟半步也挪不动。
耳畔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是被浸进了冰水里,每一下都冷得彻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身,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回房间的。等回过神时,已推开门,立在室中。
晚娘正拿着帕子擦桌子,一见她面色惨白,神色不对,忙放下手中活计迎上来:“姑娘?怎么了?”
姜辞仿佛这才回神,轻轻摇头,声音低哑:
“没事,晚娘……你和银霜都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晚娘迟疑了一瞬,终还是点头退了出去,临走前替她带上了门。
房中顿时安静下来。
姜辞将宵夜轻放在桌上,缓缓坐到床榻边,双臂环住膝盖,静静缩在那里。
灯火映着她的侧影,眉眼低垂,唇瓣紧抿。
她忽然觉得心头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像是一口气堵在胸口,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从不指望姬阳能将自己当作寻常夫妻那般亲近,只求一份相敬如宾、互不干扰,哪怕不能情投意合,只要他愿意放下对凉州的执念,愿意不动刀兵,那便也算心安。
可如今听来,那人心底最执着的,却终究还是凉州,是旧仇,是城池,是征伐天下的雄图。
而她,不过是他通往那些目标的一环而已。
她低头靠在床柱边,垂眸不语,半晌,连心也冷了几分,忽然觉得胃中犯恶心,忍不住干呕几声。
夜色如墨,浓重得像是泼了一池黑,压得人喘不过气。林间的风悄然拂动,掠过客栈残旧的窗棂,林中虫声悄然止息。
忽有树影一晃,一支利箭“嗖”地贴着瓦檐掠过,钉入客栈外墙。
“杀——!”不知是谁一声断喝,霎那之间,刀光剑影撕开夜幕。
客栈内猛然传来兵刃交击声,还有人痛呼倒地的惨叫。
姜辞从梦中惊醒,猛地撑起身子,尚未来得及穿鞋,就听见楼道上传来奔跑和厮杀的声音,惊叫声、怒吼声、自窗外如夜雨般砸落进来,她心口一跳,立刻披衣随意蹬上鞋踉跄着跑向门边。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侧的房内,姬阳也已倏然睁眼,翻身起身。甲衣还来不及穿,只取了剑束于腰间,便听“砰”地一声,门板被外力猛然踹开。
陆临川也已惊醒,刚欲起身,却被姬阳一手拦下。
“行舟你退后。”姬阳声音低沉,已提剑迎敌。
两名黑衣人冲入房内,刀锋寒光闪闪。姬阳冷眼一扫,脚下迅捷,几步之间便以剑挑飞其一兵刃,旋身一击将对方踹出门外。转手又封下一刀,冷刃横扫,带出血光。
而这时,隔壁银霜所住房内,传来一声女子尖叫。
姬阳眸色骤沉,低声喃喃:“不好,姜辞。”
他当即挥剑斩落另一人,脚下不停,迅疾冲出房门,往姜辞房间方向奔去。房门大开,屋中空空如也。
他的心骤然一沉。
“姜辞——”
下一瞬,他便听见庭外一声惊呼。
回廊之下,姜辞正拉着晚娘与银霜奔逃而来,身后有两名黑衣人穷追不舍。她步履慌乱中仍死死护着两名婢女。
姬阳眸光一寒,握剑冲上,身形如风,数招之间便将那二人逼退,翻手一剑斩落其中一人肩胛,另一个也被逼得后退几步。
就在此时,院中忽而跃出一个身着墨衣、头戴斗笠的陌生男子,手中长刀一抖,寒光陡现。
他一人对三,刀风凌厉,身法如魅,招式却狠辣凌厉,转眼已斩翻三名黑衣人。那柄长刀在他手中仿若有灵,挥刀处竟无一合之敌。
姬阳眉头紧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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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一语,只与他并肩作战。
突然,一道黑影从侧面疾窜而出,直扑姜辞而来,掌风凛冽,眼见便要及身。
姜辞反应不及,只觉一股劲风袭来,根本来不及躲避,便被一掌击中肩侧,身形猛地一晃,整个人失衡,从二楼回廊翻身跌出。
几乎是刹那之间,姬阳身影一掠而过,毫不犹豫跃下楼去,一把将姜辞接住,护在怀中,稳稳落地。
他手臂用力将她圈紧,缓冲力道,一手执剑,一手护人。
随后他立即将姜辞推开,低声道:“快找地方躲起来。”
姜辞点头,转身藏入掌柜柜台后方。
陆临川此刻也带着银霜与晚娘穿过回廊,正欲奔向后院,却被几名黑衣人拦住。银霜一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她正欲拔出藏在袖子里的短剑。
“银霜!”陆临川回身将她拉起,断了银霜的念想,陆临川一把将她和晚娘推入最近的一间房内,将门死死抵住。
他转头看向银霜与晚娘,厉声道:“快!你们两个躲进柜子,别出来!”
银霜急道:“陆司马,您不会功夫,他们要事追上来……”
陆临川打断她:“我是男人,该我挡在你们前面。快进去!”
银霜泪光一闪,咬牙点头,与晚娘一同躲入衣笥。
陆临川则找来一张桌子堵住房门,屋内还有一名路人早已倒毙血泊之中,气息已断。
就在此时,门外骤然传来一声巨响,似有人正踹门而入。陆临川一把抄起地上的木凳,双手紧握,已然摆好拼死一搏的架势。
柜中,银霜透过缝隙望去,瞧见他一身青衫微颤,心中不由一紧,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房门终究被破开,三名黑衣人如饿狼般闯入,转瞬之间便将陆临川团团围住。
他挥动手中的木凳抵挡,却终究不敌其力,被一人一脚踹翻在地,重重跌在地上,额角擦破。
那三人对视一眼,似已默契达成,提刀便欲将他斩杀。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砰”地一声,柜门忽然被人从内撞开。
一道纤影自暗中掠出,银霜身形如燕,眨眼间已绕至其中一名黑衣人身后。她伸手一扭,只听“咔哒”一声脆响,那人颈骨应声而断,软倒在地。
其余二人震怒,挥刀扑向她,银霜袖中短匕出鞘,转瞬便划破空气,直取要害。匕首所至,喉间鲜血喷涌,二人竟毫无还手之力,踉跄数步后轰然倒地。
屋内顿时重归死寂。
陆临川跌坐在地,目光震惊地看着眼前那具冷静干练的身影,心头泛起层层惊涛骇浪。
第33章
此刻的银霜,与往日那个天真羞涩、战战兢兢的小婢子判若两人。她眉目冷肃,杀意未消,立于血泊之中,如霜如刃。
银霜回身,将手伸向他。
陆临川仍怔怔地看着她,未作动作。
她蹙眉催促,声音清冷:“还不快起来。”
陆临川这才回神,急忙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仍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会功夫?”
银霜收起匕首,语气淡然:“此事还望陆司马保密,我家小姐并不知情。老爷命我随侍左右,护她周全。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出手。”
陆临川郑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敬意。
这时,屋外打斗之声仍未止息,银霜倚靠在门边,望向远处,又回头安抚晚娘道:“小姐应当无恙,都督与那名少侠身手不凡,这些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咱们暂且在此避一避。”
说罢,她拉着晚娘再次躲入柜中,将门轻轻掩上。
而陆临川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望着血泊中那三具尸体,不禁轻轻勾唇,喃喃自语:“这世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外面的局势仍未平息。姜辞藏身的柜台后忽被一股大力揪住,那人拎住她的衣领将她甩出,重重摔在地上。
她来不及起身,便见寒光直逼面门。
生死关头,那名戴斗笠的男子如鬼魅一般窜出,长刀一横,替她挡下致命一击,反手便是一刀刺入来人腰腹,力道极重,一刀封喉。
姜辞愣在原地,喘息未定。
这时姬阳也收了最后一名敌人,回身望来,只见她倒在地上,而那名陌生男子一膝跪地,单手撑地,将她牢牢护在身下。
那一幕刺入姬阳眼中,他眉头一拧,大步上前,一把将男子拽开。
“起来。”
那人虽负伤,却仍沉稳站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姜辞一惊,看见斗笠男子肩头血迹斑斑,急忙道:“姬阳,你轻点,他受伤了。”
姬阳收剑入鞘,目光一沉。那戴着斗笠的男子正欲伸手去扶姜辞,却被姬阳一掌拍开。姬阳上前一步,将姜辞扶起,语气清冷:“我的夫人,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姜辞稳住身形,朝那人轻轻一礼,道:“多谢相救。”
姬阳低头看向她,语气略缓:“你可有受伤?”
姜辞摇了摇头,手却悄然握住他的衣袖,神色微急:“晚娘和银霜呢?”
姬阳环顾四周,沉声道:“你留在此处,我去寻她们。”
天将破晓,一小队东阳军快马而至,队伍整肃,气势森然。
客栈大厅内,姬阳负手而立,目光扫过一地尸体,冷声吩咐:“看这几人的装束,应是近日在百
姓口中流传的流贼,八成是劫财杀人。”
陆临川站在他一侧,闻言道:“主公,还好这伙人数量不多,若是他们人再多些,昨夜东阳军皆歇在二里之外,恐怕……”
“无妨。”姬阳打断他,“事已平息,命人清理现场,片刻后启程,留几人处理后事。”
正说话间,姜辞领着晚娘和银霜从楼上缓步而下。姬阳抬眸望去,只见她一身素衣,神色平静,虽略显疲惫,却已恢复往日从容。
这时,那名戴斗笠的男子也从一侧厢房走出。他缓缓摘下斗笠,走到众人面前,拱手一礼,声音清朗:“在下燕渡,从凉州来,昨夜蒙诸位相助,多谢。”
姬阳与姜辞齐齐望向他。
那人五官俊朗,目如寒星,唇角含笑,气度闲逸。姜辞盯着他的眼,忽觉有些熟悉,略一迟疑,便抬手挡住他的下半张脸,再次凝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她想起了,那日丰都城内的医馆,偷舆图的人,是他!
“你在做什么?”姬阳皱眉问道。
姜辞微怔,忙低下手,随口应道:“手有些痛,看看是不是伤着了。”
姬阳面色一沉,走近一步,语气中多了几分关切:“你受伤了?”
姜辞连忙摇头:“没事。”
姬阳目光一收,又转头盯住燕渡,沉声问道:“不知这位少侠,既是凉州人,为何会在此地现身?”
燕渡唇角微扬,懒洋洋地回道:“我虽出身凉州,却更喜行走四方,游历山川,谈不上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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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江湖游侠一名。昨夜与大人并肩一战,配合得当,何必如此敌意相向?”
姬阳没有再理会,只挥手道:“整队,启程。”
燕渡却不急着走,忽然开口,唤住了他:“这位大人,敢问你们此行要往何处去?”
前方的姬阳闻声回头,目光冷冽,语气也如刀锋:“无可奉告。”
言罢,他收回视线,翻身上马,衣袍猎猎,带着众人策马而去。
楼弃立于原地,望着那一行人的背影,目光最后停在那抹青衫素影之上,唇角轻轻翘起,低声道:“姬阳,好久不见啊。”
……
行出十余里后,林道渐阔,马蹄声与车轮声交织一片。
姬阳一手执缰,忽然偏头问道:“你方才有没有觉得,那名唤作燕渡的江湖人,身法有些眼熟?”
陆临川略一思忖,摇了摇头:“不知主公所指何种熟悉?”
姬阳沉声道:“昨夜并肩御敌时,那人出招、翻身、落步的气劲……让我想起一个人——楼弃。但我素未见过楼弃真容,战场上每次交手,他都戴着青铜面具。”
陆临川挑了挑眉,道:“瀚北离此地隔着一整座青州,楼弃身为一方霸主,岂会舍本逐末,亲自只身南下?怕是多心了。”
姬阳凝视前方,眉头轻蹙,声音低沉:“但愿如此。只是……我与楼弃交手多年,那种逼人的气势,实在太像了。”
……
马车之中,车帘微曳,风声徐徐。
姜辞靠在软垫上,指尖缓缓抚过肩头昨夜被掌风震中的地方,那里尚有微微的酸痛感。她眉眼不动,却因那一下跌落,心中似也泛起不明的涟漪。
晚娘察觉她神情不妥,轻声问道:“姑娘,可是哪里不适?”
姜辞缓缓摇头,语气淡然:“一点小伤,无妨。等到了宁陵再说。”
银霜掀开帘子向外望了眼,只见前方两骑并行,正是姬阳与陆临川并肩而行。她望着那挺拔的背影,忽然想到昨夜那人不顾危险,将她从地上一把拉起的模样,心中一暖,不禁勾起嘴角。
姜辞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含笑打趣道:“银霜,你怎地忽然笑得这般欢喜?”
银霜一怔,连忙收敛笑意,装作无辜道:“小姐,我们是不是快到宁陵了?”
姜辞也未再调笑,只道:“是。早晨出发前,听他们说最快一日即可抵达。只是怕中途再生事端,他们不打算在途中停驿休息了。”
银霜轻轻点头,垂下眼帘,却仍掩不住眼角的一丝笑意。
抵达宁陵时,已经是两日后,天色已近午。
一行人踏入城中,只见街巷泥泞,房屋倾圮,污水横流,百姓或席地而坐、或抱瓦残砖,神情惶惶。远处偶有孩童啼哭声传来,夹杂着家禽的惊叫,更添几分萧索。
东阳军按姬阳吩咐,于城西空地安营扎寨,宁陵郡守已在城门口恭候多时,姬阳与姜辞由宁陵郡守亲自引领,入驻郡守府中一处偏僻别院。
郡守年近五旬,身着布袍,面色苍黄,拱手一礼后,开口禀道:“都督,前几日连夜暴雨,引发山洪,冲塌了北城外三十余户民居,南城水渠崩坏,村民为求生计四散逃离,已有哄抢之乱端苗头,臣担心有瘟疫之势,届时恐难压制。”
姜辞静静立在一侧,听得眉头微皱,望向庭外那残阳沉沉,心中却是一片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