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只有买错没有卖错(1 / 2)
羊?不是磨叽的人,得到司马炎的应允后,他便邀约郭槐,在对方兄长郭豫家中密谈。
地方选的是私密的好地方,不会引人怀疑。
对于司马炎抛来的橄榄枝,郭槐当然不会拒绝。贾褒嫁给了司马攸,极大提高了...
九月初三,会稽山阴。
天未亮,山道上已有车马络绎不绝。太湖烟波浩渺,晨雾如纱,将整座城池裹在朦胧之中。七姓士族??顾、陆、朱、张、虞、魏、谢??皆遣子弟赴宴,或乘轻舟自水路而来,或驾驷马从陆路而至。他们未必都信王衍,但无人敢忽视这一场聚会背后的分量。
王衍早三日便命人修葺旧庐,在会稽山南麓辟出一片清幽庭院。院中植松柏数株,设竹席七重,每席前置陶鼎一尊,燃沉水香以净心神。他亲自主持迎宾,素袍木履,神色温润如玉,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
“琅琊王氏,果然气度非常。”陆玩下车时低声叹道,目光扫过庭前那面悬挂的素帛,上书四字:“共议国是”。
无人落座之前,王衍立于阶上,朗声道:“今日之会,非为私谊,亦非结党营私。诸君可知,洛阳政局已如沸汤,司马炎闭宫不出,丹药成癖;司马繇暗蓄死士,图谋起兵清君侧。一旦刀兵起于京畿,江南必受其殃。”
众人默然。
朱诞冷笑:“你既知祸将至,为何不劝陛下修德?反倒邀我等至此,莫非真要助司马繇造反?”
“我不是劝谁造反。”王衍缓缓转身,目光如刃,“我是来问你们??若天下再乱,谁来护江东百姓?是远在洛阳的昏君?还是野心勃勃的宗室将军?抑或是我们这些世代居此、根脉深植的士族?”
庭院骤静。
谢鲲抚须半晌,方道:“你说得轻巧。可若我们支持司马繇,便是叛臣;若忠于朝廷,又恐遭清洗。进退皆死地,如何破局?”
王衍点头:“正因如此,我才请诸位前来商议一条新路??不依附皇权,也不仰仗军阀,而是由江南七姓共立盟约,推举‘监国议政会’,暂摄地方政务,待中枢安定后再行归政。”
“监国?”虞预惊坐而起,“你这是要割据!”
“不。”王衍摇头,“我要的是自治之权,而非独立之名。赋税仍上缴朝廷,兵权仍属中央,但我们有权推举刺史以下官吏,有权否决苛政,有权保境安民。这不是背叛晋室,而是替它守住最后一片净土。”
空气仿佛凝固。
良久,顾荣开口:“条件呢?你要我们付出什么?”
“第一,七姓联姻,结为政治同盟;第二,开放族学,允许寒门俊才入读讲经堂;第三,每族每年拨出百顷田产,作为‘义廪’,赈济灾民。”王衍一字一句道,“若诸位肯应允,我即刻修书往建康,告知司马繇:江南愿与他合作,但必须承认此三约。”
众人心头震动。
这已不是简单的站队问题,而是一次结构性的权力重构。王衍没有要求他们立刻起兵,也没有逼迫他们背弃朝廷,而是借着这场危机,把原本松散的地方豪强推向一个前所未有的联合体。
陆晔终于开口:“若皇帝拒不受命,甚至派大军来讨,你待如何?”
王衍淡然一笑:“那就让他打。江南水网纵横,易守难攻。只要七姓同心,纵使十万大军南下,也休想踏过钱塘一步。更何况……”他顿了顿,“司马炎现在最怕的,不是叛乱,而是民心尽失。只要我们打出‘保境安民、暂缓征调’的旗号,别说百姓不会反抗,就连北地流民都会投奔而来。”
张?眯眼思忖片刻,忽而笑道:“王夷甫,你根本不在乎谁坐龙椅,对吧?你只在乎谁能让你推行新政。”
王衍不答,只是轻轻拂袖,命仆人呈上七卷竹简??每一卷都是他亲手拟定的《江左自治章程》草案,条分缕析,涵盖赋役、司法、教育、军事诸项。
“诸位可细阅。若有异议,今夜便可修改。明日日出之前,若能达成共识,我将以琅琊王氏名义担保执行。若不能……”他环视众人,“那我也只能另寻出路。”
话音落下,宾客各自取简阅读。庭院内只剩翻动竹片的沙沙声,以及远处溪流潺潺。
***
与此同时,建康皇宫外的巷陌深处,一名黑衣人悄然潜入一座宅邸。
他是司马繇派来的密使,手中握着一封火漆封印的急信。收信之人,正是尚书左丞荀组。
“将军已在许昌集结三万精兵,只待江南响应,便挥师东进。”密使低声道,“王衍若能说服七姓,便是大功一件;若不成,将军另有安排。”
荀组沉默良久,终是叹息:“你们太急了。朝中还有不少人仍在观望,只需再拖两月,或许就能逼陛下自行改革。如今贸然起兵,只会让天下陷入战火。”
“时不我待。”密使冷冷道,“司马望已被流放,我主再不动手,迟早也会被削权夺爵,贬为庶人。与其束手就擒,不如放手一搏。”
荀组苦笑:“可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粮草、军械、后援,哪一样不是难题?更何况……”他压低声音,“我近日听闻,司隶校尉已奉密旨,正在暗查京中与司马繇往来者名单。你走之后,这宅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密使面不改色:“我知道风险。但我更知道,若此刻退缩,百年之后,史书只会写下一句‘司马氏子孙懦弱无能,坐视晋室衰亡’。我们宁可身败名裂,也要试一次真正的变革。”
说罢,他起身欲走。
荀组忽然叫住他:“等等。我可以帮你联络几位中书舍人,让他们在诏令起草时留些余地。但有一个条件??事成之后,必须废除‘禁婚令’,准许不同等级士族通婚,否则世家之间的裂痕永远无法弥合。”
密使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成交。”
***
回到会稽山阴,已是深夜。
七姓代表仍在争论不休。有人主张彻底断绝与北方联系,自立为国;有人坚持应先上表陈情,争取和平改革;更有激进者提议立即组建乡勇,控制各县要道。
唯有王衍独坐庭中,仰望星空。
少年仆人端来热汤,怯生生问道:“阿翁,他们会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