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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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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倒了

九十四想,阮玉山一定是喝自己的血喝得很满意。

他很不客气地扯下衣裳,一把披在自己身上。

半夜才洗的绒布外衫在外边了晾了几个时辰压根没干,阮玉山今早看的时候衣服还隐隐有冻硬的趋势,好在今儿太阳出来得早,给晒化了些,不过非要穿在身上,那也是又冰又潮的。

果不其然,九十四刚把胳膊伸进袖子里,人还不明白怎么个事儿,身子先打了个冷战。

打完冷战九十四蒙了一下,像是没想通自己刚才怎么会突然发抖。

他甩了甩脑袋,跟身体争夺起自主权,先紧了紧衣裳,再抖擞抖擞肩膀,一副要把莫名其妙爬到他身上的冷战给抖下去的架势。

阮玉山冷眼旁观,等九十四察觉到他的视线时再嫌弃地从嘴里飘出一个字:“笨。”

九十四站在他的披风下瞅他,忽然把眼皮一敛,眼珠子悄么声儿转了两下,竟然不吭声了。

“你不笨。”九十四再次抬起脸,难得地非但不反驳,还顺着话抬举他,三两大步走过来,端起他盛好的粥唏哩呼噜埋头喝了两大口,“你聪明,把衣服洗得好。”

阮玉山眯眼。

两口粥滑下肚,九十四后知后觉咂摸出味儿来——他的第二顿正经饭,干干净净的白粥原来是这么好的味道。

他恋恋不舍喝完最后一口,把碗砰的放灶上:“聪明人,继续洗。”

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要往院子外边走。

九十四把外衫的腰带攥在手里,衣裳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跟随他朝外走的动作一步一飘荡。

正走着路低头系衣裳,他忽觉有什么东西撬进了自己的衣摆,拽着他无法往前。

“反了你了。”阮玉山坐在小凳子上,一只手支着膝盖撑住下巴,另一只手随手捡起不远处的木枪,枪头钻进九十四的衣衫下摆,转圈一绞,再往回一勾,“怎么不让我八抬大轿送你逃跑?”

“八抬大轿是成婚的。”九十四学过这个,因此先纠正了阮玉山,再一脸正经道,“我不逃跑。”

阮玉山似笑非笑:“哦?”

九十四刚要解释自己想出去做什么,就听阮玉山问:“你怎么知道是成婚的?”

“……”九十四又用那种怀疑阮玉山哪不对劲儿的眼神看过去。

“书上。”他说,“我有书。”

“小人常生气。”阮玉山激他,“你那堆破烂也叫书?”

“君子坦荡荡。”九十四不咸不淡地回答,“你这个破烂也叫人。”

论起问题,阮玉山这个人可比他的书大多了。阮玉山都能被万人敬仰地叫做老爷,他那堆破烂怎么就不能叫书了?

不仅要叫书,还要叫圣贤书,叫颜如玉,叫黄金屋。

总之胜过阮玉山千万倍。

不过九十四的嘴皮子目前还没练利索,说不出那么多话。

话说不长,他就学会了闷在肚子里凝练出短短的一句,四两拨千斤地回呛阮玉山也够了。

阮玉山听了他的话一点也不恼。

他就爱看九十四干什么都不服气的样子,连眨眼都带着股劲儿。

尤其是对着他不服气。

天子对他尚且礼让三分,这世上连喘个气也要较着劲比他喘得粗的人太少了。

配着那张脸,阮玉山越看心越痒,越痒就被九十四的眼神挠得越厉害,简直舒服得快找不着北。

他的木枪绞着九十四的衣服往自己这边勾,九十四跟他犟起来,凭着自己如今没有锁链困着一身玄力了,硬是跟他反着来。

阮玉山拽他不动,也不打算用强,只懒洋洋地审问:“你不跑?”

九十四简直很烦:“不跑。”

阮玉山:“当真不跑?”

九十四说:“君无戏言!”

阮玉山很想告诉他这词儿不能这么用,可又很想听听九十四这张嘴里还能蹦出什么话来,万一提醒了,这人以后打定主意不说话了,那岂不是很没意思?

于是又问:“那你去哪?”

九十四想说溜达溜达,可是不会;又暂时没学会“走走”或者“散步”这两个中土词儿;若是用蝣语呢,又要被阮玉山怀疑是不是在骂人。

他闷头想了半天,思考出一个十分书面化的回答。

只见他望着阮玉山,字正腔圆地说道:“步于中庭?”

阮玉山笑了一声。

笑完以后,他把枪一收:“你去吧。”

九十四抬腿要走。

阮玉山把自己晨起烧好以后放在灶上温着的茶水倒了一杯,慢悠悠往嘴里送:“午饭要我来请你?”

九十四一扭头,刚要说不用,便瞅见阮玉山在喝茶漱口。

还不知道从哪找出个小陶盆当作痰盂,把水吐里面。

他见状也大步流星走进屋子,找了个水杯,给自己倒一杯茶,学着阮玉山的样子要漱个口。

茶一入口,九十四的鼻腔扑入一股清香。

他以前也漱口,学着谷里的驯监,驯监拿水和盐漱,他就拿钱拜托驯监也给自己和那些小蝣人一些水和盐。

他们吃得差,活得差,可九十四总固执地认为做人就有做人的章程,人该做的事,他们也要做,差归差些,一样也不能少。

这一下学着阮玉山拿茶漱口,他又有点不习惯。

阮玉山漱口用的茶在府里被下人们叫“金汤”——用上好的毛峰泡了,只喝一口,不等茶叶泡开,漱过便倒了。

府里三等的小厮下人们常会把倒了的茶叶捡起来,洗过晒干后再偷偷拿到外头去卖。

他漱口用的茶叶稀有,常是天子为了安抚红州,千里迢迢打发人送来赏赐的贡茶,即便泡过那么一回给他漱口,下人们再偷出去牟利,也少说有百八十两银子的油水。

九十四学他的模样漱过了口,眼看着杯子里还剩大半茶水,一仰头喝进肚里,再把茶杯一放:“我走了。”

阮玉山瞧他一杯茶拿来又漱又喝,心里好笑,指着他没喝完的茶水说:“还有一口。”

九十四正往外走呢,听见这话头也不回,摆了摆手,学着饕餮谷那些主顾对驯监说话的语气道:“赏你。”

阮玉山嗤笑,懒得同九十四计较,起身欲往屋子里换衣裳。

他对九十四出门这件事不是没有警惕和防备,不过一来九十四骨子里带点犟性和死板,开口承诺过的事不会背弃反悔,那夜阮玉山盯着他发誓,他要是真蒙混过去也就罢了,可既然誓言脱了口,只要不是阮玉山主动放他,他便轻易不会逃离;二来两个人有刺青血契的联系,阮玉山能感受到九十四的大体方位和距离,压根不用担心这人跑得无影无踪。

离开前阮玉山顺走九十四留在灶上的茶杯,抬脚迈步进屋子,同时将剩余茶水一口饮尽。

下一刻,阮玉山退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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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灶——土砌的灶台面上,九十四刚才放杯子的位置出现了几丝裂痕。

那边九十四出了院门一路朝东,凭借远处过山峰的山头方向来记路,出了村子便到一片竹林。

竹林子小,由一片杨木林围着。

时值深秋,这片林子里的毛竹也长得金灿灿的。

竹子握在手里粗细适中,长得又长,削下来也尖,就是轻了些,除此之外跟阮玉山的木枪都差不多,正好给他练练手。

九十四老大爷似的背着手,绕着每根竹子看了看,再摸一摸,接着握一握,最后摇一摇,找到根称心如意的,便开始想法子给砍下来。

一握粗的毛竹显然不适合再用石子磨断,那得磨到猴年马月去。

九十四摸着头顶在周围又转了一圈,找不到任何可以使用的工具,便抓着竹子犯愁要不要回去在屋子里找找。

他不想回去。

回去就要被阮玉山抓着盘问找工具做什么,交代了一件就要交代第二件,说完砍竹子就得告诉阮玉山自己要练枪,他烦得很。想起阮玉山那张看似英俊实则混蛋的脸和那双时刻在审视人的丹凤眼就烦。

九十四烦得五指紧紧攥住竹竿,全然没听见竹子身上发出的细微的破裂声。

可是不回去也没办法,九十四愁了一会儿,叹一口气,准备调头往家走。

哪晓得调头的时候手上没收劲儿,五指还用力抓着竹子,往前一走,胳膊带着劲儿,硬生生把竹子从根上扯断了。

九十四懵头懵脑地回过头,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把竹子徒手掰下来了。

他望着竹子被掰下那处的缺口,又瞧瞧竹子尖儿,嫌这竹子太长,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又把竹子尖儿连着下边一部分给掰断。

这下握着趁手了。

就是不像杆枪,像根棍儿。

九十四没所谓。管他是枪还是棍儿,能打就行。

他没在书上见过任何一招半式的武术,只能跟着记忆里阮玉山使枪的样子照葫芦画瓢地模仿。

九十四先把这根竹棍丢在脚边,随后学着阮玉山前一晚的动作一脚刹过去,脚尖踩住竹竿的低端,同时足尖使力,把竹竿用脚往空中一撬。

“唰唰唰——!”

整根竹竿跟点了火的炮仗似的往空中直挺挺连转几个大圈,两头尖端在挥动时发出非常快速和凌厉的破空声,到达极高的半空后便朝九十四身后划去。

哪晓得九十四脚下使力太大,竹竿飞得太快太高,往后划落更是飞出了不短的距离。

九十四见机转头,一跃而起,后背与腰腹一鼓作气,往后旋出一个空翻,再扭身向前,伸手自空中夺过竹竿,将竹竿朝左右挽出各一个花影,随后反手将其刺向地面。

竹尖沾打过土地,他如蜻蜓点水般借力翻身,屈膝再度自空中旋身翻转后,胳膊收力,将竹竿往前挽回,杵在地面半跪着落地了。

这一套连招他做得如游鱼入水,没了数十斤的镣铐做累赘,即便不催动任何玄力,也能做到身轻如燕,无师自通。

九十四撑着竹竿站起来,又将它自下而上挽了一圈,看着这根半黄不翠的毛竹,颇为满意。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在阮玉山那里偷师,虽然只偷到点皮毛,不过他现在已是头脑发热,浑身血液沸腾起来,止不住地兴奋——虽然在外人眼中他此刻只是面无表情地对着一根竹子发呆而已。

九十四这号人,表面看着越是发呆,脑子里憋的就越是大事儿。

他沉下一口气,闭了闭眼,试着去感受后背那颗骨珠源源不断散发到身体里的玄气。

接着,他握住竹竿的其中四指展开又合上,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充沛力量从身体蔓延到四肢百骸,九十四几乎感到自己的指尖都盈满了难以言喻的中气,似乎很快就要冲破身体爆发出来。

他的右臂像柳枝一样凭借记忆复刻阮玉山舞枪的招式挥动着。

枪要使两手,他只用一手。竹身挥过身前时,他便跨腿下腰,与地面齐平;竹竿举国头顶时,他便挽手挑动,臂若无骨,躬身而下,将竹子从头顶转至后背,再看看擦着自己劲瘦的腰身回到身前。

九十四玩竹子玩到了兴头上,学着今早看见阮玉山舞的最后一招,两手握住竹身中部,往上一抛,趁竹子直线朝下横向回落时,蜷身上跳翻至竹尾,掌心朝下握住竹竿一端,再用小臂发力,将竹子整根直挺挺地顺着肘部朝后方射出去,接着自己几个后翻半空拦截再将其接住。

哪晓得倒数第二步时他预估错了自己的力道,竹子噌地一下擦过他抬起来的小臂飞向后方,眨眼便刺出一丈,且丝毫没有停落的趋势。

眼看就要射出竹林,九十四一个箭步冲出去,野豹似的追到竹竿前头,眼睁睁看着刺向自己面中的竹尖,二话不说便举起双手合掌将其夹住,意图阻止竹竿继续前进。

谁知这竹竿带着无比巨大的冲力,非但并没能被九十四拦截,反倒逼得他连连后退,直退到一块土坡前,他用一只脚朝后抵住土坡,才暂时没让竹尖刺出去。

他的玄气太强了。

九十四到底是刚刚解脱束缚,完全没学会合理调用自己周身玄气,眼下亲手打出去的武器,在出招时灌满他的玄力,收招时却无法阻挡了。

竹尖又朝他的面门进了一寸,粗糙的毛竹表面带些许着坚硬的竹刺,竹尖前进一寸,竹刺便刺入九十四的掌心一分。

热淋林的鲜血渐渐顺着他的掌心流到竹竿,再从竹竿滴落而下。

下一刻,竹竿尾部由于承载不住两股对冲的力量而渐次爆开成一片一片的篾条,九十四一咬牙,别开身子,忽的松手,电光石火间后退两步,朝竹竿侧前方的杨树跑去,即将到达树下时飞快蹬不上树,再仰后翻身,借力踢向恰好飞到他身前的竹竿,一脚将其踹到对面的木林。

竹子头尾撞到并排的两棵杨树,整根竹子碎裂爆开,零零散散地落到地上。

九十四松了口气,两只掌心这时才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他抬起手掌,发现竹条上的硬刺在他刚才松手时被顺带拔了下来,一直扎在他手掌上。

昨夜割血给阮玉山做交易的伤口刚刚愈合,这会儿又加深了一道口子。

他闷不做声地一根一根把那些倒刺从肉里拔出来,才拔完一半,突然听见轰隆两声——

对面被一脚踢过去的竹子撞上的那两棵树,倒了。

就像此刻在院子里刚被劈好丢进土灶烧水的木柴。

阮玉山穿着常服,两手袖子挽到小臂,正给灶下添柴准备做饭。

院子的地窖里什么都有,原本是衣棚老板为过冬储存的粮食,最多的就是白菜。

肉也有些,但不算多,由于阮玉山给的银子很够,那肉便随便他们吃了。

他正微微弯腰,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撑在灶台边上,盯着锅里似开不开的水思考要不要再加点柴,便感应到了九十四的出现。

果不其然,一抬头,远远的瞧见九十四闷头朝院里走来,边走还时不时往回看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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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山跟着九十四往远了看,发现九十四后头还有俩看起来像村里人的山户。

三个人之间气氛很微妙,九十四沉默得像犯事儿的,那俩眉眼间的恼怒像是来讨债的。

他再把目光放回九十四身上,发现这人两只手血糊刺啦的红得像两块云腿——还是只有骨头没有肉那种。

阮玉山站直了身子,捏着蒲扇背起手,默不作声等着九十四走到自己跟前来。

两个山户虽神情不忿,不过还算讲礼,跟着九十四到了院门外就停了,像是等九十四拿什么东西。

阮玉山越看越来兴趣,他还是第一次见九十四脸上出现这种吃了十天腌咸菜一般难看又掺着点老实巴交的脸色。

最重要的是,九十四显然是冲着他走过来的。

他静静等着九十四走到自己跟前,低垂着眼看九十四黑漆漆不肯抬起来的头顶。

再不想抬也得抬,债主在院子外等着呢。

九十四也明白这道理,所以闷了半晌,抬头瞅了阮玉山一眼。

这一眼刚好对上阮玉山满脸看好戏的神色,于是乎九十四五味杂陈的眼神又添了层阴沉沉的冷意,似乎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感到很不情愿。

他再次把头闷下去,琢磨半天,又回头看看守在院子外那俩人,像是实在找不到别的法子了,一鼓作气,愣头青似的直截了当跟阮玉山伸出血淋淋的一只手。

就是开口时声音小了些,完全不比之前那般有底气:

“借我点钱。”

第22章 白脸

阮玉山没说借不借。

他先是轻哼一笑,后背拍着扇子绕着九十四走了一圈,接着弯腰凑到九十四面前。

“步于中庭?”他杵到九十四眼皮子底下,“怎么步出一屁股债来?”

九十四本来因为那一根竹竿两棵树就大为沮丧,这会儿看见阮玉山在他面前事不关己地刻意揶揄,更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为了清誉,他还是忍着脾气正经纠正道:“我欠的是钱,不是屁股。”

屁股债这说法实在难听。

九十四不知道阮玉山从哪里看出来自己欠的是屁股债,更不知道自己的屁股能有个什么价值,撞塌了人家修的房子和种的树,谁会不找他要钱,反而要屁股?

看着阮玉山的神色,又打量这人平时的行事作风,九十四暗暗下定决心,今天借了钱,日后一定要尽快还,否则保不准阮玉山今天盯上他的屁股,明天盯上他的腰,后天盯上他的腿,他岂不是只能割肉赔款?

也不知阮玉山听没听明白他的话,低低笑了,打直身子垂眼睨他:“我量别人也不敢要。”

九十四真的很想给阮玉山一拳头:别人敢要,他就肯给?

他的身体,几时轮到阮玉山来评判了?

他差不多快忘了阮玉山丢在饕餮谷那几十万金的飞票。

那几十万金子没有买下九十四的自由,却正好买下了九十四的身体。

他就是再长一百个屁股一百条腿,那也是归阮玉山所有。

奈何现在拿人手短,九十四只能把拳头攥在掌心里,等解决了燃眉之急再说。

林烟临走时按阮玉山的吩咐带走了那个专装金银细软的包袱和几个行李,阮玉山自己身上还带着一笔小钱,买两栋京中高楼暂且还不在话下,自然出得起九十四撞塌的两家村舍。

他从房里拿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九十四:“告诉他们,多了算送的。”

九十四用一种很莫名其妙的眼神瞅着阮玉山。

他很不想欠阮玉山那么多钱,更不知道阮玉山在慷慨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他是没有再去斗场像斗兽一样表演同时满场薅钱的机会了,九十四挣钱的路子目前来看十分有限,坦白点说就是完全没有路子。

阮玉山现在拿着他借的钱大方,那完全是在替他大方嘛!

要还一个金叶子,他非得去卖血不可。

九十四是不愿意卖血的,畜生的血才会被人拿去做交易,他不做。不仅自己不做,总有一天也要让他族人都不做。

想到这儿,他心里叹了口气,说什么也得先把人的钱还了。身上背着债,是无论如何走不快的。

他接过金叶子,来到那两个山户面前。

他们的脑袋一半是烧化的皮肉,另一半是空荡荡的黑洞。

九十四忽然定眼瞧着他们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回头看看阮玉山,阮玉山冲他挑眉毛,显然也没觉得不对劲。

他把金叶子递过去,临了又收回来,说:“我跟你们去看。”

方才他控制不住力道,一脚震塌了两棵树,原以为被他所害最严重的就是那两棵树了,哪晓得不多时从下头跑出这两个人来,对着他大为指责,说他干的好事,砍翻了树,撞塌了他们的房子。

九十四这才瞧见,这一带树林和竹林后头是一片沿山而建的土坡,坡上正好有两户人家,屋子就傍在山脚下,背山面水,位置好着呢。

当时事发突然,九十四也无暇细想,对方上来就问他是哪家的,要找上门去说理,叫他赔钱。

好好的房子给他无端撞塌了不赔钱也不是个事,他就三步一回头地领着人回来了。

这会子冷静下来,他心里不对劲,便说要去看。

两个山户也坦荡,他既然要去,就让他跟着,要九十四瞅瞅自己做的孽,数数那家里一应损坏了多少东西。

阮玉山高高地站在檐下灶前,并不阻止。

这是他们进到这儿以后第一次遇见活人。

阮玉山窄长的双目在那两个人身上来回巡视,即便暗中用了玄力感知,也暂时没看出什么异样——谁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一双耳朵两条腿,能说话能喘气,就是正常的活人。

九十四要去,他并不拦。

一是跟村里存在的一切多接触接触,瞧得越多,越能发现蹊跷;二是九十四对他成天到晚横挑鼻子竖挑眼,阮玉山认为,就得让九十四多跟外头的人打打交道,见识见识人心险恶,才知道他这种宅心仁厚的老爷有多难得。

他一向认为自己平易近人,心地善良,偶尔说话做事独断专裁了些,那也是身在高位不得不使的一些手段。

若真有一日天下大同,他这人是世上最好相处不过的。

可惜九十四是非不分,拿他当豺狼虎豹来提防。

他哪里能算豺狼虎豹?在九十四肩上咬一口,血还没吃进肚子里,先当牛做马地给人洗衣做饭了——九十四也是很不客气,把他使唤得十分顺手。他不是也不计较?

若真要计较,这世上有几个人敢叫他洗手做羹汤的?找死也得挑个好日子。

高不可攀的阮老爷朴素地烧着柴,越想越觉得,九十四太不知好歹,自己该从对方身上讨点什么回来。

熊熊燃烧的灶火中又被丢进一把柴,撞在那些正烧焦的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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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

——哗啦。

九十四跟随山户回到那片林子下方,刚一踏入,就踩到一堆枯枝败叶。

两个山户走在前头,九十四一路跟在他们后边,看着前方两个人,一人半拉脑袋,凑一块儿刚好拼个整。

他们倒是没说假话,九十四一脚踹倒的两棵成年杨树,正正从他们屋子后方砸下来,将屋顶和房梁从中砸断,好端端的房子成了一片废墟。

林子本就是村里人自己种的,杨树是不错的木材,指着再长壮些砍了卖钱,这下好了,九十四不但要陪屋子的修缮钱,还要赔两棵杨树的木材钱。

他对着山坡上这一大堆残垣断壁,终于找到了心中奇怪所在:“屋子里,只有你们两个人?”

“那不是。”其中一个山户指着一块被压塌的房梁下方道,“家里人都在下了田,我女儿还在那儿!”

九十四顺着他指尖所指,看见一块不成形的肉泥在房梁下蠕动。

肉泥呈现出一种流动的不固定形态,上一刻还被断裂的房梁压着,眼下便缓慢地从房梁与废墟的空隙里钻了出来,钻到九十四和两个山户面前,渐渐向上凝出一个模糊的小孩儿形状,没有五官,没有清晰的四肢,却能发出小女孩的声音:“爹爹,我去学堂啦。”

说罢便与九十四擦身而过。

九十四的目光追随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出一段,他才开口询问:“哪里有学堂?”

金叶子留给修缮房屋的两个山户,九十四跟随他们的女儿去了学堂。

村子里的学堂修得十分简陋,一个木屋,十几张小桌子,一些奇形怪状的小孩子。

有的在地上蠕动,有的像个人形,有的脸上只有一只眼睛,有的嘴巴长在脖子上,手脚从后背前胸伸出来。

九十四不是学堂里的人,他不进去,只是站在窗外看着他们。

他有些忘了一个正常的人该长什么模样,有几只手,几只脚,脸是不是该长在脑袋上。似乎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是人,三只眼睛两张嘴的也是人。

学堂的夫子是个年轻书生,穿着素净的布衣,眉眼端正,斯斯文文。

九十四在窗外一站就是大半个时辰,听夫子讲课听得入了迷,靠窗的学生见他没有书本,便把书推到两个人中间,和九十四一起看。

他看着学生围绕脑袋长满一圈的眼睛,低低道:“谢谢。”

“你是村里人吗?”学生脸上没有嘴,话音从肚子里发出来,“我没见过你,你长得真好看。”

“我不是村里人。”九十四回答他,“我是蝣人。”

堂上夫子讲课的声音似乎有片刻的停顿,九十四抬眼去看,却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夫子仍旧在讲学。

朗朗读书声从学堂飘飘扬扬逸到万里无云的碧空下,在通往小院的路上让阵阵秋风吹碎,最后杳杳消散在小院前的树林中。

阮玉山负手站在院子里的屋檐下,头顶几乎与身后的房门齐高。

他一脸平和地仰头看看蓝天,身边是一桌子热饭小菜,心里想的是九十四若是出了事,那这人身后的刺青就该修理一下——毕竟在阮玉山的感知里,这个蝣人目前正在村子某处,好得不得了;若九十四没出事,那这个明知道家里有饭还磨磨蹭蹭不回来吃的九十四也找个日子给好好修理一下。

恶奴欺主,天理不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阮玉山看今天就是个好日子。

他一脚踢起边上的木枪握在手中,照着九十四出门的方向沿途寻了过去。

九十四的脚印很好认。这人长得细高个子,骨头又轻,窄窄的一双脚,衣棚老板给他做的鞋瘦瘦长长,九十四走在地上像脚下无根,分明是成年男人的骨架,脚也没比谁短上一寸,脚印却总比寻常男子浅一些。

阮玉山一眼看出九十四的行动轨迹,跟着那串脚印走,先是路过了那片包围着竹林的杨木林,看到那两个山户在找人一起修缮房屋;再调转另一个方向,走到一处宽阔平坦的所在,眼见着尽头是一所木屋,许多四五岁的小孩子从木屋中鱼贯而出;九十四则在门口,对面站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

他正好看见那男人把手中书卷递给九十四,又正好听见那男人轻声细语对九十四说:“这书送你,拿去开蒙正合适。”

阮玉山交叉胳膊,指尖一点一点打在掌心的木枪上。

他当这人为什么不回去吃饭,原来是有更好的落脚点了。

九十四一手接过书,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一个劲儿地另一手来回在书面上擦拭,随后又低声而简洁地说了句:“谢谢。”

阮玉山冷笑。

一本破书,爱成这样。

他简直想回阮府把一藏书阁的书通通拿出来扔过去,看看九十四会不会用那样珍重的语气对他也说一句谢谢。

蝣人,天生就没良心。

阮玉山沉下脸,转身就走。

就在此时,学堂外边的对话又传过来。

“我叫席莲生,”那个小白脸对着九十四说,“你叫什么名字?”

九十四擦拭书卷的动作停下了。

他没有名字。

饕餮谷的蝣人都没有名字。

从他们出生起,伴随他们的就是一个个冰冷的序号:七十五,九十四,百十八,百重三。

他们被分批圈养着,在一批蝣人里第几个出生就被编上第几个序号。

他是那一批蝣人里第九十四个出生的,所以就叫九十四,不配有姓,也不配有名。

九十四张了张嘴,正不知如何回答,就听旁边冷冰冰的一道声音响起来。

“找不着路了?还不回来吃饭。”

九十四闻声抬头。

阮玉山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眉目间恢复了在饕餮谷时的肃杀和傲慢,语气听起来很不高兴:“当真要我来请你?”

第23章 披风

阮玉山强盗一样把九十四从席莲生跟前掳走了。

没给席莲生再次追问九十四名字的机会。

回家的路上九十四沉默地翻着手上的书卷,他隐约感觉到阮玉山这次是帮了自己,可惜他的文学水平还没够到学会“解围”这一词的地步,否则他此刻就会在心里给阮玉山方才的行为赋予一个好听的头衔,现在他只能生硬地把阮玉山从“仇人”的阵营里划分一部分出来,归到“恩人”那一边。

至于阮玉山被划分后的那些剩余部分,还是被他公正无私地判在“仇人”中。

就像现在,阮玉山冷冷地在他身后提醒他:“你这是最后一页。”

九十四把书倒着看了。

“书要从右往左翻,不是从左往右翻。”阮玉山想起九十四当个宝一样揣在衣服里的那堆破烂,由于残缺不全,毫无印刷装线的工艺可言,都是靠九十四自己一页一页地叠好,用绳子捆在一起,看到哪一页就从中抽出来,不存在翻页的说法,因此又说道,“只晓得给书,不会教人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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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读。当什么夫子,枉为人师。”

九十四不知道阮玉山在骂谁。

每次遇见阮玉山这种神神叨叨的时候,他最好的方法就是装聋作哑,以免引火烧身。

不成想这回不吭声也要被波及。

阮玉山忽然从后头俯身凑到他脖子边,凉阴阴地嘲讽道:“想把你一口喂成个大胖子,也不怕你噎死。”

九十四啪的一下把书合上,懒得忍了。他觉得阮玉山今天中午像吃了炮仗,说话夹枪带棒的,比在饕餮谷还让人难伺候。

况且他压根不想伺候。

于是他偏过头去睨着阮玉山,两个人鼻尖擦着鼻尖,相隔不过毫厘。

“我只会饿死,不会撑死。”九十四淡淡地回呛他。

阮玉山仿佛因为他的动作心情稍微好了些,弯腰的姿势快靠在他肩上了似的,对着他略微歪头:“真的?”

“我什么都吃得下,什么都噎不死。”九十四轻轻挑眉,语调放缓,颇有些跟阮玉山杠上的意思,甚至还往阮玉山眼前凑近了点,“不信你试试。”

阮玉山静静注视他贴到自己跟前的眉眼,不知想到什么,敛起眼皮扬唇笑了一下:“你真敢吃?”

九十四快被说饿了。

他抿了抿嘴,又舔舔嘴唇,皱眉上下打量了一遍阮玉山的脸,蓦地把头别向另一边,有几绺耳后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拂过阮玉山的鼻子和嘴唇。

阮玉山闭上眼,在九十四扭头时带起的风里嗅到一丝极淡的香气。

不是昨夜沐浴的皂角,也不来自洗净的衣裳。

远北蝣人,胎体生香。

原来洗一次就能闻到了。

九十四一言不发地抬脚离开,把阮玉山甩在身后不打算再理会。

阮玉山的下巴轻轻擦过他的肩,身侧吹来凉悠悠的秋风,还带着残存的九十四的香气。

他抬起负在身后的一只手,慢慢站直了身,用指尖摸过自己的鼻尖,又低下眼,用指背摩挲自己的下巴。

再朝前看,九十四已经走出去很远。

金秋的阳光泼洒在九十四一头卷曲的乌发上,九十四步过那片沙沙作响的竹林,阮玉山看见他的每一根发尾都带着若隐若现的光芒。

回到院子里时九十四并没有吃饭,而是一个人打了一盆子清水,顶着日头蹲在院里慢慢洗手。

席莲生给他的书他很珍视,刚才在路上翻阅时也翻阅得万般小心。

他的掌心糊了一手的血,一上午的功夫凝固干涸的血块儿掉了不少,但伤口处还是血肉模糊,连那些尖锐的竹刺都还没从手上拔下来。

竹刺又细又密,九十四一根一根地用手指头拔,拔一根,就皱一下眉头,但死也不吭声。

饕餮谷最忌讳蝣人的惨叫声,没人喜欢听到任何惨叫和哀嚎,驯监听了厌烦,谷主听了厌烦,最重要的是主顾们听了也厌烦。

做生意的地方,哪里容得下货物们哭哭啼啼,别人买去也不吉利。

阮玉山大老远还没踏进院子里,就瞧见他身前那盆水给洗得血泱泱的。

照这个拔法,得拔到何年何月?

刺还没搞完,手先废了。

阮玉山去包袱里拿了镊子——阮府的人做事细致,屋子里下人们知道他此番是出门游玩,更是把平日吃穿行走所需准备得一应俱全,虽说没什么东西用钱买不到,可就怕阮玉山用不惯外头的,又或是遇见特殊情况也未可知。

这镊子就找得正好。

阮玉山从屋子里出来,路过屋檐下头,顺带薅了把小木凳,扔在九十四后边:“坐上来。”

他自个儿往水盆边上单膝蹲下,拿住镊子,朝九十四伸出胳膊:“手拿过来。”

九十四不是爱自讨苦吃的人,看阮玉山有模有样的像是有法子,自然就把手递了过去。

纯金煅造的镊子夹头尖尖细细,做得精致无比,捏柄上头还雕了繁复艳丽的珊瑚花纹,这可比人手来得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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