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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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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解脱

暮春的饕餮谷永远笼罩在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当中。

寒冷漫长的冬季总会使人更想进食一些蝣人血肉给身体添补,因此在一望无际的呆白雪色中,这片土地上每天都弥漫着被肢解、放血或是屠杀的蝣人的叫声。

于是冬天过去,冰雪消融,那些沉没在层层积雪中的蝣族亡魂与血液变成了又一年土地下无数草根树根的养料,它们破土而出,茁壮生长,随后在某一天被笼子里饥寒交迫的小蝣人挖出来吃下。

当钟离四再度回到这个地方,于最高处俯视这个他曾苟活十八年的牢笼时,他才发现夜晚的饕餮谷原来遍布着不计其数的熊熊燃烧的灯笼与火把以供人取暖照明。

而这些火光两百年来不曾有一束照进他们脚下那个巨大的冰冷地牢,让里面成千上万的蝣人在短暂的休憩与睡梦中取得一丝温暖。

卑贱如沉泥的时候,连光也是吝啬的。

地牢口的火把在墙壁上投射出一个不断跃动的影子,新来的驯监抱着长刀和刺鞭倚在墙边打瞌睡。

当今晚的贵客走到他面前时,先将他从睡梦中唤醒的是一股莫名袭来的冷意。

驯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随即梦醒睁眼,先看见一片他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华贵面料上泛着金光的赤色江牙纹。

他顺着衣角往上看,看见来人腰间和衣襟处精致琳琅的银穗与环佩,又看见对方手上一个做工巧妙的赤色手镯,最后是一双古井无波的蓝色眼睛。

除却那双眼睛,这一身的宝贝,随便一样拿出来都价值连城。

驯监知道,今儿又来了一个大客。

钟离四将手上满满一袋子碎银子扔到驯监怀里,一副要下去挑货的模样:“开门,我要下去看看。”

饕餮谷自来是生意至上,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来了客人,即便谷主不在,总管不在,只要谷里有人醒着,任何人都有责任接待突然到来的客人。

谁能卖出蝣人,赚来的钱和打赏就到谁的手上。

驯监打开袋子瞅了一眼里头大锭大锭的银两,又摸摸这袋子的面料,看见上头的红珊瑚刺绣,当即心中了然,点头哈腰地开了门,从炉子里抄起火把跟在钟离四身后走向石梯下的暗道。

饕餮谷地下的囚室是一个巨大的监狱,所有的蝣人分批关在不同的囚室里,每个囚室可容纳近百个铁笼,囚室之间有坚铁打造的栏杆隔断,地下监狱的过道和小路能通往每一个关押蝣人的囚室。

今夜的囚室与往常无数个夜晚没什么不同,阴冷,黑暗,熟睡的蝣人的梦境里总是伴随着同伴因疼痛而发出的低低呻/吟和时不时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磕头声。

钟离四踏入地下囚室的第一步,先停下来侧头嗅了嗅这里的气味。

十八年来的恨意和不甘竟然从未离去,它们没有被锦衣玉食的生活淡化,更没有被雾照山的那些欢声笑语所冲散,它们一直静静蛰伏在这里,等着钟离四有朝一日回来,一把火终结它们的存在。

身后驯监手上的火把散发出的明亮光芒流动着照在钟离四所经过的每一个囚室铁栏杆上,也把钟离四的影子拉得很长。

驯监弯着腰小心持火,以相当敬重的姿态将火把举过头顶为钟离四照路。

他听见钟离四身上的那些金翠辉煌的挂饰随着对方的一行一动碰撞得叮铃作响,便大着胆子抬眼去望,望着望着,目光便难以控制地停留在那张骨相分明宛如雕塑的脸上。

火光离驯监的视线远了,他紧紧对着钟离四的脸盯了一会儿,隐隐发现这人的面色苍白得不像话,即便是暖黄的灯光下也隐隐泛着几丝仿佛失去了生命力的青色。

难怪趁夜也要来饕餮谷买蝣人补身子,痨病鬼。

驯监把目光收了回去,又在心里想:“红州来的,漂亮的痨病鬼。”

前方那个挺拔修长的身影目不斜视,径直地走向其中某个囚室,仿佛已经来过这个地方许多回。

未几,钟离四在其中一道铁门外停了下来。

他朝驯监伸手,淡淡道:“钥匙。”

驯监一愣,尚未反应过来,手已捧着一大串钥匙奉了上去。

按理,客人要去往何处,挑选哪个蝣人,这一切本该驯监随时伺候着,看客人的脸色行动,全权负责开门开锁。能让主顾触碰到的,不过是他们售卖的货物罢了。

今日钟离四贸然伸手朝驯监要了钥匙,兴许是他周身气度过于压人,又兴许是他穿着打扮实在华丽,再或者是因他银钱袋子上红珊瑚刺绣,使得人既不敢拒绝更想不出他能有什么别的目的,竟让驯监就这么老老实实把钥匙交了出来。

——不过不交也没关系。

钟离四低头,半张脸隐没在一侧的黑暗中,难以察觉地翘起了唇角。

拿到钥匙,也不过是省了点事。

他打开沉重的铁门,细小的灰尘似烟雾般在薄薄的光晕中激起,囚室里接连响起小小的翻动身,有人接着睡,有人坐了起来,强打起精神准备迎来这次猝不及防的挑选。

钟离四眼珠边缘的蓝色在明黄的火光下不明显了,他慢慢走着,视线扫过笼子里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最后在其中一个面前停了下来。

百重三下意识缩到笼子最里面的一角,抱着膝盖,一副躲闪的姿态。

他才十三岁,他还没做好好被人买去宰杀的准备。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听见火把后方的驯监跟着到来的客人停下后对他发出凶恶的声音:“滚出来!”

笼子前那个逆光的黑影侧头看了驯监一眼,随即顿下身,默不作声打开了百重三的笼门。

百重三的双臂把自己的膝盖抱得更紧,他满眼热泪,恐惧地看着把头探进来的人,死死抓住自己身上的狗皮衣裳,近乎乞求地冲对方摇头,用蝣语小声地说:“求求你,不要抓我。”

探头进来的人动作一顿,随后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摸到手铐上的锁孔,先从怀里掏出一块解磁石,随后便是一阵钥匙摇摆的哗啦声——百重三手脚的镣铐被解开了。

他怔了怔,看向身前为他开锁的人,忽觉得这个低头检查他脚腕伤疤的身影像极了自己记忆中的某个族人。

身后的驯监渐渐察觉出不对来。

一个买货的主顾,怎么会对地牢的钥匙作用那么清楚?

哪一把开门,哪一把开笼子,哪一把开手铐,眼前这个人似乎一清二楚。

驯监在听见百重三脚拷被咔哒一声打开那一刻霎时清醒,企图上前阻止:“欸!”

一把三尖戟携带破空之声凭空飞来,刀尖对准他的眼睛,慢悠悠地转着圈,以咫尺之遥的距离,悬在他的眼前。

驯监毫不怀疑,只要他再多说一个字,这把寒光凛凛的三尖戟就会在他眨眼前刺破他的眼睛,洞穿他的脑袋。

他浑身一颤,张着嘴,硬生生把没发完的喊叫声咽回肚子里。

百重三偏了偏头,弯下腰,想要看清面前的人长什么样子。

突然,他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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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探进一只手,一个冰冰凉凉的掌心贴在他空瘪的胃部,随即便是一声熟悉的蝣语:“饿不饿?”

百重三没来得及说话,手里就被塞了一块足足有巴掌大小的肉干。

他直勾勾看着对方。

眼前的人抬起头,在闪烁的火光中对他扬唇一笑,眨了眨眼。

“九十四哥!”百重三抓住钟离四的胳膊,险些从笼子里欢呼着跳起来。

这一声使得整个囚室的蝣人纷纷抬头,镣铐和锁链滑动的声音扩散一般渐渐在每一个铁笼中响起,无数个笼子的铁栏杆上攀上一双双手,接着是靠近笼子的蝣人们的脸——每一个人都想看看,今夜拿着钥匙打开囚牢大门的人,是不是当初那个与他们并肩熬过许多个日夜的蝣人九十四。

“是我。”钟离四摸摸百重三的脸,用周围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和蝣语说,“我回来,带你们离开。”

他把百重三牵出笼子,再把那一大串哗啦作响的钥匙交到百重三手上:“这是整个地牢的钥匙,你知道的。先给他们开了锁,再把钥匙拿出来分给其他人,大家按照钥匙上的标号一起去打开其他所有的囚室,要快。”

百重三一口塞完手里的肉干,叼着肉干飞快地跑到下一个笼子前开锁。

太多个寒夜里蝣人痛苦的呼喊声和自残声通过长长的石阶和一道铁门传到地面,这些声音使上面的人感到厌烦。

因此为了彻底将自己和来自地下的哭喊声隔绝,饕餮谷历代谷主将地牢进行过一次又一次地加厚与隔断,仿佛不愿意在惬意温暖的夜晚沾染上一丝来自地下的晦气。

今夜接连不断的开锁和开门声在整个地牢响彻了整整两个时辰,数千个蝣人解下手脚的镣铐走出笼门,起先很多人只是在笼子里或者囚室门口试试探探地左顾右盼,直到他们发现所有的人都在脱离束缚,得到出走的权利时,才纷纷聚集到钟离四面前。

地牢的过道熙熙攘攘,他们的眼睛比饕餮谷的任何一盏灯火都明亮。

看门的驯监被破命逼到角落,他双手死死扣着铁壁,颤抖着声音提醒道:“不行的……你们就算上去,也会很快被捉住的。”

钟离四站在石阶的最高处,看着自己下方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的族人,没有理会驯监,只是将目光在每一个人脸上游走,最后在落针可闻的地牢中轻声开口:“我能救你们出去。”

“相信我。”他微微扬头,睫毛震颤着,再次坚定开口,“从今以后,我们只会走向长寿与自由。”

蝣人的诅咒在他们的血脉中延续了两百余年,钟离四明白,这样的话说出来也很难让人相信,可他还是要说。

因为他明白,总有一部分自己的族人知道,九十四说过的话,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一片短暂的寂静过后,人群中突然举起一只手:“一太乌!”

是自由。

蝣人的“自由”。

这一声自由喊得清澈嘹亮,在地牢甚至有了阵阵轻微的回音。

他们的呼吸放轻了,钟离四的呼吸也放轻了,直到听完最后一次回音。

静默的一瞬后,又一只手握成拳,举过人群头顶:“一太乌!”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一太乌!”

“一太乌!”

“一太乌!”

数千个蝣人在漆黑的地下囚室举起了拳头,振臂高呼的呐喊冲破层层壁障,撼动着这片将他们圈养了数百年的苍老土地,最后直达云霄,化作道道惊雷,轰鸣在饕餮谷此刻正酣睡之人的每一寸枕边。

钟离四口含指尖,朝外吹了声口哨。

破命将驯监一棍子打晕,飞回他的手中。

他牵着百重三,拿着破命,在转身推开大门前用蝣语对自己的族人说了最后一句话:你们只需要保护好自己,然后——”

“跟着我……杀出去。”

守卫的失踪和地牢的动静到底是惊动了门外大批的驯监,他们集结成群,靠近地牢门口时听见里面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大为震惊的同时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濒临绝望的预感。

有人马不停蹄前去寻找谷主和总管,更多的人从四处唤来同伴,对着一扇铁门如临大敌。

他们将地牢门口团团围住,随时提防着前面有人破门而出。

然而他们身后的围墙与山坡上,正悄然闪烁着一双双幽绿的眼睛。

地下钻出一阵轻细的口哨声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的可怖兽吼。

那声音沉闷,粗糙,如雷贯耳,足以让大地轰鸣的同时还带着一种一呼百应的杀性,远比饕餮谷兽牢的那只凶悍百倍。

想到这里,所有守在门外的驯监几乎同时汗毛竖立——在饕餮谷外,还有一只野生的那罗迦!

可是很快,他们猜测被推翻了。

一声声同类的回应在山谷间此起彼伏,连绵不断,从最远方的峡谷响到数丈外的围墙下,足以使在场的每一个人手握冷兵而不敢战,身披盔甲而不能防。

他们带着对彼此心知肚明的惊慌眼神面面相觑,正两股战战不知所措时,脚下的地面传来一下又一下轰隆的闷颤。

随后,便见一只半人高的通体漆黑、獠牙三寸的野兽朝他们一步步走来。

当即有人调转手上兵器将矛头对准这头那罗迦。

下一瞬,从黑暗中走出了第二只更高更大的那罗迦。

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四面八方的那罗迦翻越围墙,跳过栅栏从暗处接二连三地出现,这些传说中与鬼神齐名的刀枪不入的凶兽好似在今夜全都赶来了此处,要在此饱餐一顿。

他们数不清了。

方才为了防卫地牢的突变,守夜的驯监几乎全部聚集在此,这正好给了这群那罗迦包围他们的机会,使他们无处可逃。

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恐惧渐渐漫延在这群驯监中,他们大概也没预料过,自己有一天会在这个地盘上沦落为笼中猎物。

就在此时,地牢的铁门破开,曾经关押在下面的所有蝣人以势不可挡的姿态蜂拥奔出。他们的铁链成了他们的武器,决心成了他们铠甲,呼号着,奔跑着朝门外的驯监冲击而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驯监刚要举起武器对付反抗的蝣人,便听身后一声威猛的兽鸣——数百头那罗迦先后暴起,将他们追逐、撕咬或是扑到在地。

场面很快一发不可收拾,姗姗来迟的谷主与总管以及其他驯监在更高的屋墙上架起弓箭,点燃火把,不顾下方其他驯监的死活朝他们发起攻击。

钟离四不知何时骑着一头雪白的那罗迦出现在人群最前方,他手中拿着破命和火把,朝身后所有人咆哮大喊道:“上兽背!拿起火把,烧他们个精光!”

离他最近的蝣人敏捷地就近攀爬上旁边一头那罗迦的背,又拽着其他五六个族人上来与自己同坐,伸出胳膊把手伸进路过的火盆中举起火把,同时朝后不断重复呼喊道:“上兽背!拿起火把!烧他们个精光!”

这句话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像海面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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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不断传到后方,所有人都在朝自己的同伴呼唤着:“上兽背!拿起火把!烧他们个精光!”

长期以来不分昼夜的野训让本就天赋异禀的蝣人锻炼出矫健的身姿和敏捷的动作,于是大蝣人带着小蝣人,不分男女,统统三五成群攀上那罗迦的后背,随手抢光了路上火盆里的火把,在风里驰骋着,把火把扔向他们的后方屋墙或是左右两侧,有的负责烧尽饕餮谷的阁楼房屋,有的驾驶着那罗迦去别的地方,趁乱救出关押别处的少数蝣人,有的去嬷嬷屋里抢夺刚出生的蝣族婴儿。

这一切都刚刚好。

钟离四在那罗迦的背上,护着身前的百重三,听耳边风声呼啸,心想,一切都刚好。

刚好他遇见了阮玉山,学文识字,懂得了少许世道运转的规则;刚好被阮玉山养得还不错,像个世家公子的样子,盖住了一身饥荒气;刚好有钟离善夜给的镯子,上头刻的镇气符掩盖了他蝣人的身份;刚好他在雾照山学了三个月的兽语,调/教出那罗迦身为兽王原有的一呼百应的本事。

缺一步少一节,他今天都救不出自己的族人。

所有那罗迦飞驰的速度都堪比雷电,高墙上的弓箭追不上它们离开的脚步,猎猎狂风顺着领口和呼吸灌入钟离四的胸腔,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还有对阮玉山空前的想念。

只差一步,只要拿到铃鼓,他就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和阮玉山成亲了。

钟离四仰起头,感受着饕餮谷的狂风无情地刮在自己的脸上。

刮吧,刮吧,这是饕餮谷所能做的对蝣人最后的报复了!

百重三窝在他身前,也朝后扬起脑袋看他。

看如今的钟离四与当初真是大不相同。

百重三很高兴,高兴自己的九十四哥离开饕餮谷后非但没死,还过得比以前更好,更强。

这时,一滴温凉的液体飘落到百重三仰起的脸上。

他抬手在脸上摸了摸,不像雨,是粘稠的,热热的。

百重三把指腹放到眼前一看,微微一愣,随后又看向钟离四的脸。

“九十四哥……”他扯扯钟离四的衣角,“你流血了。”

第92章 乌龙

冲天的火光照彻后方的饕餮谷,钟离四听见那些混乱的嘈杂声:有驯监在倒地呼救、有小厮在奔忙灭火、有总管在大声嘶吼着要追上来把他们捉回去却恐于那罗迦的凶狠而不敢迈步。

数百只那罗迦像疾风一样穿梭在这片荒芜的峡谷中,载着饕餮谷所有的蝣人,离那个关押了蝣族两百多年的地牢渐渐远了。

那些嘈杂的声音,无数个绵长痛苦的深夜,连同过去数百年扎根在蝣族心中永世无法翻身的绝望,一并隔绝在他们亲手放出的这场大火之外。

钟离四擦了把脸,将鼻下和耳孔中流出的鲜血胡乱抹去,再强压下喉间上涌的血腥气,把百重三护在怀里:“无碍,只是风太大了,我没休息好。”

他此刻还没闲工夫去思索自己身体的异常是怎么回事,毕竟越是临近二十大限,蝣人的身体越容易爆发各种出乎预料的隐疾,兴许是玄气乱走冲撞了哪处筋脉,又或许是钟离善夜在镯子上刻的镇气符一时失了效果,再或者是骨珠不受控制爆发玄气导致他体内玄场动荡也未可知。

眼下钟离四压根没空在脑子里列好各种原因挨个挨个排查。

他们跑得足够远了,远到所有人都不再看得见饕餮谷的火光,听见饕餮谷的喧哗,只有隐隐约约缠绕在鼻息间的火焰气味尚未散去时,他们才敢停下。

“我们绝对不能聚集在一起。”钟离四站在一个小山坡上,望着下方的族人说道。

“上千个蝣人从饕餮谷逃窜出来,毁了祁国一方封地的根基,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上达天听,朝廷轻则发放银两对此事进行安抚,重则出兵对他们进行抓捕,就算朝廷不出手,饕餮谷也不会善罢甘休。”

钟离四提了一口气,强行压住脑内的嗡鸣声,从腰侧和衣兜袖兜里掏出许多个囊鼓鼓的钱袋,交到百重三手里,让百重三把里头的银钱平均分发到每一个族人手中。

随后继续用蝣语说道:“今年之内,我定会找到破解诅咒的办法。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分散到不同的地方,离彼此越远越好,藏得越深越好。山谷密林,越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就越安全。除了婴儿和孩子,大人之间不要超过三人结伴,往四面八方跑,不要走回头路。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活下来。”

他知道,自己的族人一定能活下来。

他们在饕餮谷生不如死地过了那么多年都能活得有模有样,如今有了自由,蝣人只会活得更好。

“天要亮了,今夜过完,咱们就各奔东西。”

钟离四扬声道:“诸位,有朝一日,天光照透暲渊之下,便是你我重逢之时。”

他拍了拍那罗迦的身侧,只听山谷中再次响起这头庞大凶兽震天撼地的仰天嘶鸣,随之而来的便是下方数百头那罗迦应和的叫声。

分别的时候到了。

破命不知从何处飞来,潇洒地停在百重三面前,刀尖上挂着一串饱满的钱袋——不知道趁乱从饕餮谷哪些人身上戳下来的。

百重三把钱袋里的银两拿出来尽量分给每一个同伴,他们沉默地接过,又沉默地抬头。

数千个蝣人一动不动,仰头看着山坡上那个清瘦修长的影子。

钟离四乌长的卷发被一路的狂风吹乱了,衣摆在暴乱中被割破,一身亮丽的长袍也沾染了大片大片的烟尘与莫名的血迹。

他的脸不再干净,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他的身形也愈发高大。

月亮悬在他身后的高空,宛若一轮为他而生的菩萨光相。

人群中响起细微的脚步声,有人悄悄上前,双手合十放在额前,对着山坡虔诚地跪拜,喊了一声:“嘎布彦。”

说完便起身,带着三个蝣族的小孩攀上身边那罗迦的后背,头也不回地奔入丛林远处。

接着,越来越多的蝣人在离开前屈膝叩拜,合掌于额前,像信奉千百年前的长生天一样对着这片小小的山坡低声呼唤:“嘎布彦。”

他们安静而平和,像在吟诵一句简短的祷语,带着不求任何回应的忠诚,不复刚才在饕餮谷时的愤慨与激昂,喃颂完这一声,便转身消失在不同的方向。

“是凤神。”百重三站在钟离四身边,终于听清了坡下的族人口中念念有词的话,牵着钟离四的手拽了拽,“九十四哥,他们说你是凤神!”

钟离四搂着百重三,静静目送走最后一个族人,才带着百重三上了那罗迦的后背:“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他要完成的事暂时告一段落,现在钟离四只想快点去红州——见一个人。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休息。

那罗迦再次穿过丛林,踏入朝南的小道,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少里,终于在官道上一处热闹的客栈后方停了下来。

上古凶兽不能随便出现在人前,否则动辄便会引起躁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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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四跳下兽背,摸了摸那罗迦的头,便让它自行寻个隐蔽处休息去了。

而他自己在路途行至一半时,身上感觉便缓和了不少,现下来到客栈门前,他甚至感觉耳清目明,脸上血色也恢复许多。

“看来是之前太过紧张。”钟离四心想,“事儿做完了,身体也好了。”

他甚至想好了待会儿要去客栈点几个大羊肉包子,吃得饱饱地再带百重三洗个澡睡一觉,然后继续上路去找阮玉山。

“两碗面,要加肉,再来十个包子。”钟离四站在柜台前,拿了两粒银锭子出来,“再要一间上房,打一桶热水,拿一身干净衣裳——小孩子穿的,要暖和。”

话音未落,他忽听见坐在后头桌前的百重三发出一声惊呼。

钟离四不明就里,正要回头看看怎么回事儿,就被抓着双肩一下翻过身去,没来得及看清后方是谁,眨眼间已是天旋地转,被人一胳膊抄起来扛在了肩上。

随即便听一个声音道:“二层所有天字房,谁都不许上来。”

接着是满满一个钱袋子拍在桌上的声音。

钟离四眨眨眼,头朝地地挂在人肩上,看着来人后背熟悉的赤金麒麟纹,先嗅到一股熟悉的熏香。

“九十四哥!”百重三喊着蝣语追上来。

阮玉山才踏上台阶,余光瞥见那个一身脏臭的小蝣人,便侧过身,面色不善地盯住百重三。

若换了平时,他兴许会有些闲情雅致拿这个小蝣人跟钟离四开开玩笑再打趣打趣,可这会儿他没心情。

百重三才朝这边跑了两下,蓦地对上阮玉山阴沉沉的眼神,像被一头豹子盯住似的,再近一寸,他就会被扑倒撕咬。于是百重三本能地止住了脚步。

他缩着脖子,咽了咽唾沫又咬咬牙,最后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冲上去跟阮玉山拼了的时候,又看见被对方挂在肩上的钟离四对自己使了个眼色。

饕餮谷的蝣人最会看人脸色。不仅会看客人的,更会看族人的,很多时候眼神就是他们彼此的暗号。

百重三接收到钟离四的眼神,抠着手指头停在原地,又怕又不服气地低头顶着眼珠子瞅阮玉山。

此时客栈中已有不少玄道中人嗅出了百重三身上属于蝣人的混乱玄气,阮玉山扫视了众人一圈,单手扯下自己挂在腰侧的名牌,丢到账台上,眼睛看着百重三,嘴里对小二吩咐道:“伺候好他。”

小二拿起名牌看了一眼,手一抖,险些没兜住,又赶紧唯唯诺诺道:“是……是。”

百重三又把目光移到钟离四脸上,正好看见钟离四正闭着眼把脸贴到阮玉山后背蹭了又蹭,一副很久违的神态。

兴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钟离四才又睁开眼,跟他对视一瞬,木木地用口型叮嘱道:“好好吃饭。”

百重三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点担忧坐回了桌前。

沉重的脚步声在客栈的木梯上响起,小小一方大堂里,看过那个名牌的人全都屏息静气,静待楼梯上的人到了二楼后,再侧耳等待那一瞬关门声,方才敢接着吃酒谈天。

钟离四安静地挂在阮玉山肩上,正等着进了房门跟阮玉山好好见一面叙叙旧,没想到旧没叙成,先结结实实挨了一顿训。

阮玉山一关门就把他仰面朝天地扔床上,还没等他坐起来,又把他翻过去,直接上手攥住他两只胳膊,提起一条腿拿膝盖压住他的背,俯下身扯了他的腰带就往他屁股上抽。

抽又不敢抽狠了,怕给人抽出毛病,于是腰带打在锦缎上也就听个响,只是阮玉山嘴上相当不饶人:“你个小畜生!”

钟离四莫名其妙挨了一抽,先是鲤鱼打挺的一个激灵,可人还懵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听着阮玉山在后头骂:

“我当真是教不好你了是吧?哪你都敢跑,多远你都敢去!以为认了老头子当爹你就不怕死了?他救死救活也不见救得了你的命!”阮玉山匪声匪气,半点不想跟钟离四客气,“长着两条腿你就分不清东南西北,阎王爷你也敢追!这要是刺青解了也就罢了,天南海北你想去哪儿去哪,干得了我什么事!可它到底是在这儿,你怎么就敢随便跑的!害得我先往南再往北,百里之外跟你两头赶,到头来越跑越远,生生让你又涉三天的险!不拿自己的命当命,我真是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

钟离四原先还蒙头蒙脑,听着听着,听到后半段,就明白是怎么个事儿了。

他定定趴在床上,也不动了,也不挣扎了。阮玉山看不见他的脸,没发现他此刻两个眼珠子恶狠狠地左横右横着,一副正蓄势待发的模样。

下一刻,阮玉山扬手要再朝钟离四屁股打下去的间隙,钟离四忽猛地翻身,咬着牙,一脚朝阮玉山踹过去!

阮玉山正因钟离四一动不动而放松了警惕,这忽然的一脚倒踹得他没有预料,虽抬手挡住了,但到底也因此松开了对方,被力道反弹得逼退了几步。

再一抬眼,钟离四一脚又踹过来。

阮玉山灵敏地往旁边一闪,又骂道:“小兔崽子疯了!”

“我去你祖宗十八代的王八蛋!”

钟离四抄起手边家伙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阮玉山身上砸,砸得墙壁地板咚咚响,被阮玉山躲了,就拳脚相加一通乱打:“混账阮玉山,你真不是个东西!狼心狗肺的畜生,不拿我的命当命!就为了不让我来找你,不告诉我红州的位置,也不说红州有多远,生怕我知晓了路程猜出红州在哪!饕餮谷离雾照山不过六十里,你要是从一开始就如实相告,我何苦涉险!你又何苦往更远的南边去!一声不吭跑了三个月,最后倒成了我的不是!我今天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就对不起我豁出去的半条性命!”

一时间,整个屋子桌子板凳花瓶烛台不分青红皂白接二连三朝阮玉山砸过来。

阮玉山简直有些目不暇接了。

他一边躲着,一边在心里惊出一身冷汗——当初自己走的时候,因考虑到一旦告诉了钟离四红州距雾照山有多远,对方势必会推测出红州的位置,届时谁都拦不住。于是他便打定主意没告诉对方红州的距离,也招呼了旁人不能提及。

此次下山钟离四定是找到什么机会背着旁人走的,因此也没人有机会提醒此事,才叫钟离四险些脱去了半条性命。

他醍醐灌顶,心里悔恨莫及,知道此事全怪自己思虑不周,当即便停下脚,生生受了钟离四砸过来的烛台一杖。

果不其然,他躲了还好,一旦真挨中了打,钟离四反而舍不得再下手。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应用具被砸了个稀巴烂,只剩窗外一盏烛火红红的灯笼在亮着。

钟离四站在阮玉山对面一丈之遥的位置,许是气还没消,胸口因呼吸剧烈起伏着,头却别到一边,不看阮玉山。

阮玉山见他消停了,虽知道他还没原谅自个儿,也顾不得许多,箭步上前,抓着钟离四胳膊腿和腰就要开始检查:“怎么丢了半条命?是哪儿伤着了?让我看看?”

钟离四拿猫儿大的力气甩开他。

那自然是甩不开的。

阮玉山厚着脸皮转着圈检查钟离四的身体,四处扒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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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哪儿不舒服,你让我看看。”

钟离四声音瓮着鼻音:“别碰我。”

阮玉山充耳不闻:“——袖子上怎么有血?身上也脏成这样。是摔下马了?血腥气怎么那么重?还有烟味儿,谁放火烧你了?头疼不疼?腿疼不疼?到底哪出血了?说话!””

他很是着急,见钟离四一直扭着脑袋不看他,也不吭声,便抬起手强行把人脑袋扳回来。

刚把钟离四的脸扳回自己眼前,就看到对方通红的一双眼睛。

阮玉山一愣。

“我疼死了!”

钟离四恶狠狠瞪着他,话虽说得咬牙切齿,眼角的红色却半点没褪。

“阮玉山,疼得快死的时候,我都怕自己没能见你一面。”

阮玉山捧着他脸的指尖颤了颤。

此时,房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撞破。

阮玉山转头,看见一个脏兮兮圆滚滚的头顶直直朝自己腰眼撞过来。

百重三像头小牛一样,瞄准了阮玉山就闷头往前冲,一副鸡蛋碰石头也要豁出去了的决绝姿态,同时嘴里嘶吼着一串叽里咕噜的愤怒蝣语。

“你放开九十四哥!”

第93章 试探

阮玉山一个抬手,巴掌便抵住百重三的头,将对方挡在自己半臂之外。

百重三浑身力气还比不上阮玉山一只胳膊,眼见是再也往前冲不动分毫,他也半点不肯认输,两脚跟风火轮似的还在不停刨地,嘴上大叫着,颇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下一刻就被阮玉山单手拎了起来。

一拎起来,阮玉山才瞧见这小孩四肢干瘦,浑似个稻草人般轻飘飘,躯干只剩个骨头架子,唯有一方肚皮撑得斗大,圆滚滚如一个皮球,可见是在楼下吃饱喝足卯足了劲儿要上来跟他决一死战的。

阮玉山笑道:“你们蝣人还真是都不亏待自己!”

钟离四劈手夺过去,把百重三抱在怀里:“你轻点。”

阮玉山也不争,只调侃:“这又是你从哪块地里挖出来的豆芽菜?”

钟离四把百重三放到地上,摆着架子道:“说话给我客气些。”

“好。”阮玉山背着手,慢悠悠道,“请问——这又是您从哪块地里挖出来的豆芽菜?”

钟离四飞快地横了他一眼,垂下眼睛,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心里嘀嘀咕咕骂了几句阮玉山。

接着他淡然开口道:“我把饕餮谷烧了。”

阮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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