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的父~对不起~是我错了（1 / 2）
震惊非常的黑夜女神，顿时只觉浑身都被一股刺骨冰凉所包裹，几乎要将她完全冻结。
无尽的委屈与苦水，如同决堤的冥河，在她心中翻江倒海，几乎要从心坎里溢了出来。
她甚至能感受到，仿佛有苦水沿着心...
天空湛蓝如洗，云絮轻飘似梦。三位女神踏着晨曦的光辉，自奥林匹斯山巅缓缓降落，足尖未触凡尘，便已引来大地深处隐隐震颤的敬畏。她们的身影在人间眼中模糊成一道神圣光晕，仿佛日出时分最温柔的那一抹金红，既不可直视，又令人忍不住仰望。
赫拉走在中央，裙裾翻飞间流转着星辰般的微光；德墨忒尔左手牵着她，右手挽住赫斯提亚，三姐妹并肩而行，宛如命运之线亲手编织而成的三位一体。风拂过麦田，稻穗低伏如臣民跪拜；溪流改道，绕开她们前行之路，生怕惊扰了神明的脚步。
“这就是人类？”赫拉轻声问道，目光落在远处一群围坐在篝火旁的原始部族身上。他们衣不蔽体，手持石斧骨矛，却懂得围圈取暖、分享猎物，甚至有人用粗糙的颜料在岩壁上描绘太阳与野兽。
“是啊。”德墨忒尔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们弱小得可怜，连一场暴雨都能灭绝一个部落。可你看??”她指向那幅壁画，“他们已经开始思考天与地、生与死。他们在模仿我们。”
赫斯提亚静静凝视着那些颤抖的火苗，忽然开口：“这火……不是自然燃起的。”
两位妹妹同时转头。
“我认得这种燃烧的方式。”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雷霆落于寂静山谷，“那是‘恩赐’的火焰。只有被神明点燃的火种，才能如此稳定而不熄，哪怕风雨交加。”
赫拉瞳孔微缩：“你是说……有人私自下界，赐予人类神火？”
“不止是火。”德墨忒尔冷笑一声，指尖一划，空气中浮现出一幅幻象：一名少年正用简陋陶罐接引山泉，水流竟自动净化，变得清澈甘甜。“这是净水术，属于河川宁芙的初级神术。还有那边??”她再指一处，“那个老人用草药敷伤，伤口愈合速度远超常理。那是治愈之息，源自医药神殿的秘传。”
赫拉的脸色渐渐发白：“谁敢违背宙斯的律令？他亲口宣布，禁止任何神明干预人类演化！违者将被囚禁于塔耳塔罗斯深渊千年！”
“呵。”德墨忒尔嗤笑，“律令？自从你诞下赫柏之后，那位神王的心思全放在新欢旧爱之间纠缠不清，哪还有空理会凡间之事？如今的奥林匹斯，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有些神?早已按捺不住，想要在这新生种族身上押注未来。”
赫斯提亚轻轻摇头：“不只是野心。有些人……是真的不忍心看他们受苦。饥饿、疾病、愚昧，这些本不该成为生命的常态。可一旦插手，便是对秩序的挑战。”
三人沉默片刻，远处孩童的笑声随风传来，天真无邪，仿佛能洗净一切阴霾。
赫拉忽然笑了，眼底泛起晶莹：“你说，如果我们现在现身，告诉他们，我们就是创造万物的神明，他们会如何反应？”
“跪拜？”德墨忒尔挑眉。
“恐惧？”赫斯提亚反问。
“或是……”赫拉望着那群围着火堆跳舞的孩子，柔声道，“他们会邀请我们一起跳舞？”
话音刚落，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撕裂长空！
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电蛇在云层中疯狂游走，雷鸣尚未响起，压迫感已让大地龟裂。一股熟悉的威压降临四方??至高、霸道、不容抗拒。
“不好！”德墨忒尔失声，“是他来了！”
赫拉心头剧震，抬头望天。只见厚重云层中央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金色雷霆缠绕之中，一道伟岸身影踏步而出。他身披紫金长袍，双眼如熔金铸就，每一步落下，都引发天地共鸣。
宙斯。
神王亲临。
“姐姐们，快退！”赫拉急喝，本能地挡在二人身前。
但已经晚了。
“你们倒是好兴致。”宙斯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万里风云，直抵灵魂深处，“不去处理政务，反倒结伴私访凡间，还妄议神律？”
德墨忒尔毫不退让，冷笑道：“怎么，堂堂神王，如今只配躲在云端偷听妹妹们的闲谈了吗？”
“放肆！”宙斯眸光一闪，一道雷霆劈下，炸碎百丈外一座孤峰，碎石飞溅如雨。
赫拉咬唇上前一步：“陛下，请息怒。此事因我而起，是我提议来凡间看看，若您要责罚，便由我一人承担。”
“承担？”宙斯盯着她，眼神深邃难测，“你总是一样，什么都想替别人扛。可你知道刚才你们说的话，已经触犯了多少禁忌？质疑神权、议论神王、纵容渎神行为……赫拉，你身为天后，竟带头破坏秩序？”
“秩序？”赫斯提亚终于开口，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您所谓的秩序，就是看着人类在黑暗中挣扎千年，只为满足您那一句‘顺其自然’的冷漠吗？”
宙斯眯起眼睛：“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凡间发生了什么？普罗米修斯昨日再度潜入火神殿，盗走了永恒火种，并将其交给了北境部落。阿波罗的弟子偷偷传授医术，雅典娜在暗中引导智者觉醒理性……这些事，我全都知道。”
“那你为何不管？”德墨忒尔怒斥，“既然知道，为何任其发展？难道你也和我们一样，心中有所动摇？”
宙斯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降下云端，站定在三女神面前。他的气息不再凌厉，反而透出几分疲惫。
良久，他才低声说道：“因为我也在等。”
“等什么？”
“等一个答案。”他抬眼望向远方的地平线，“当初盖亚将人类交予我掌管时曾问我：‘你愿做他们的主宰，还是引路人？’我一直以为，主宰即是保护。可现在我发现，若永远不让他们学会走路，他们终将无法站立。”
赫拉怔住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宙斯??不再是那个傲慢无敌的雷霆之主，而是一个陷入沉思、背负重担的王者。
“所以我默许了一些事。”宙斯继续道，“只要不彻底打破平衡，我不阻止。但若有神明试图操控人类命运，立傀儡为王，或强迫信仰，那便是死罪。”
“那你刚才为何突然出现？”赫拉小心翼翼地问。
宙斯看了她一眼，嘴角竟浮现一抹极淡的笑意：“因为我听说，有三位不懂事的女神打算联手把我关在门外一百年？”
德墨忒尔顿时涨红了脸，赫斯提亚掩嘴轻笑，唯有赫拉低下头，耳尖泛红。
“原来……你都听见了。”
“岂止听见。”宙斯走近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热，“我还听见你说，最爱我了，永恒不变，至死不渝。”
赫拉呼吸一滞，心跳几乎停顿。
那是她在独处时心底最深的呢喃，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已被说出。
“你……你怎么……”
“因为那天夜里，我就在你寝殿外。”宙斯的声音低沉沙哑，“我本想进去，可看到你抱着膝盖坐在窗边，泪水滴在裙摆上。你说你恨我薄情，却又无法停止思念。你说哪怕全世界都背弃我，你也会守在我身边……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有人比我更痛苦。”
空气仿佛凝固。
德墨忒尔与赫斯提亚悄然退后几步，默契地留下空间。
赫拉的眼泪终于滑落：“那你为什么不进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听得见？为什么还要一次次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