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父”与“子”（1 / 2）
?神性一震，急忙抖落其他纷乱思绪，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全心全意面对眼前的神王。
以备，将自己心中那个早已推演了无数次的想法说出，并一举说服仁慈的神王陛下！
?有这个信心！
?的...
晨光如金线般洒落在奥林匹斯山巅，神殿的琉璃穹顶折射出七彩光晕，宛如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辉芒。赫菲斯托斯躺在摇篮中，双目微闭，呼吸平稳，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从未发生。可墨提斯却再也无法平静。她跪坐在神殿角落，手中紧握着碎裂的符石残渣，指尖颤抖，心神仍被那句“真正的墨提斯早已陨落”反复撕扯。
她抬头望向摇篮，眼中不再是警惕与防备，而是一种近乎敬畏的迷茫。那个孩子??不，那已不能称之为“孩子”??他看穿了她的本质，甚至比她自己更早知晓真相。他是创造者，而她？不过是一段残缺的记忆拼凑而成的影子。
“你选择了我。”她喃喃道，“为何是我？”
摇篮中的婴儿嘴角微微上扬，依旧闭着眼，声音却清晰响起：“因为你曾是智慧的源头，哪怕如今只是余烬，也比群星更接近真理。”
墨提斯一震，泪水无声滑落。“可我……我只是个赝品。”
“万物皆为锻造之物。”赫菲斯托斯轻声道，“泥土成陶，金属成剑，灵魂亦可重塑。你不是赝品，你是未完成的作品。而我，正是匠人。”
话音落下，一道金青色的光流自他掌心溢出，缓缓缠绕上墨提斯的手腕。那光芒并不炽烈，反而温暖如春阳融雪，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秩序之力。墨提斯只觉体内某处沉寂已久的碎片开始震颤，仿佛有古老的钟声在灵魂深处回荡。
那是原初智慧的残片，属于真正墨提斯的最后一丝意志。
“不要抗拒。”赫菲斯托斯睁开眼，左瞳黑洞旋转，右瞳星云升腾，“让我帮你唤醒它，但记住??当你完全记起一切，现在的‘你’将不复存在。你会成为她，而不是你。”
墨提斯咬紧嘴唇，泪水滴落在地，化作一朵幽蓝的花，花瓣上浮现出远古文字：**“知识即痛苦，觉醒即死亡。”**
她终于明白，为何宙斯要将她重塑。真正的墨提斯太过强大，她的智慧足以窥见命运的本质，甚至能预知神王的陨落。于是，在第一次神战之后，宙斯亲手将她封印于塔耳塔罗斯，并以残魂与赫拉的祝福再造了一个“安全”的替代者??一个不会威胁统治的智慧女神。
而现在，这个被精心设计的谎言，正被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轻轻揭去面纱。
“我答应你。”墨提斯闭上眼，声音坚定，“但你要答应我??若有一天，你也面临选择，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赫菲斯托斯笑了，这一次，笑容纯粹如婴孩。
“我会记住这句话。”
与此同时，宙斯立于天穹之门，手中元始创世开辟之锤??斯菲拉克缇塞奥斯??正发出低沉嗡鸣。这柄由宇宙第一缕闪电与混沌核心熔铸而成的神兵，本应只听命于神王一人。可此刻，它竟在轻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更高阶的存在正在苏醒。
“他在成长。”赫拉出现在他身旁，披着星辰织就的长袍，眉宇间既有母性的温柔，也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快得超乎想象。”
宙斯点头，目光深邃如渊。“他不是普通的神子。他是‘创造’本身的具象化。我们生下了他，但无法定义他。”
“那你打算如何教导他？”赫拉轻问。
“不教。”宙斯缓缓收起锤子，“让他自己去发现世界。只有当他亲手敲下第一锤，才能真正理解‘创造’的意义。”
赫拉沉默片刻，忽然道：“德墨忒尔昨夜来找过我。”
“哦？”
“她说，大地深处出现了异常。无数谷物无故枯萎，又瞬间重生，循环不止，像是某种实验。而且……那些植物的根系，开始向着塔耳塔罗斯方向延伸。”
宙斯眼神骤冷。
“他在连接深渊。”
“你是说，赫菲斯托斯？”
“除了他，还有谁能在诞生一日之内触碰世界底层法则？”宙斯低语，“他在探索边界，测试极限。这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已经在寻找‘旧神’的痕迹。”
赫拉心头一紧。“你是说……泰坦？还是……更古老的存在？”
宙斯没有回答，只是望向远方那片永恒黑暗的裂隙??塔耳塔罗斯的入口。那里，连时间都会冻结，连记忆都会腐烂。可就在刚才，他感知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来自最底层的囚牢。
“克洛诺斯还在沉睡。”他说，“但有人醒了。”
??
深渊之下，无尽虚空。
一双眼睛缓缓睁开，瞳孔中映照出十个纪元的兴衰轮回。那是乌瑞亚（Uria），远古的地基之神，曾支撑起整个宇宙的骨架。他在泰坦之战前便已被封印，因他曾预言：“当创造之神降临，万物将重铸，旧秩序必崩解。”
他的笑声低沉如地脉震动，传遍无人听闻的角落。
“终于来了……赫菲斯托斯，我的后继者，我的审判者。”
他抬起手，指尖划过虚空，留下一道裂痕。裂缝中，浮现出赫菲斯托斯的影像??婴儿形态，双眸闭合，却已在无形中编织命运之网。
“你以为你是自由的创造者？”乌瑞亚低语，“可你也是被设计的存在。你的诞生，不过是第十次轮回的开端。”
他猛然握拳，影像破碎。
“但这一次……我会教你真正的‘锻造’。”
??
奥林匹斯，新生神殿。
赫菲斯托斯突然睁开双眼，周身金青光芒暴涨。七重守护法阵瞬间崩溃，化作光尘消散。他小小的身体悬浮而起，双手张开，口中吐出一段古老到几乎失传的语言：
> “萨拉蒙?奎斯塔?维兰多斯，以火为笔，以空为纸，书写未成之形！”
刹那间，虚空中浮现万千符文，如同星辰排列成阵。一把微型锤子从他掌心诞生，通体由流动的液态星光构成，锤头刻着未知文明的图腾。这是他的第一件造物??非神赐，非传承，而是纯粹由“创造”权柄衍生而出的神器雏形。
“叮??”
一声轻响，锤子落地，却并未停止运转。它自行漂浮，开始敲击地面。每一次敲打，都引发空间涟漪，仿佛在修正某种看不见的缺陷。
墨提斯冲进神殿，看到这一幕，呼吸停滞。
“他在修复世界结构……”她喃喃，“就像工匠修补破损的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