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神王驾到！（2 / 2）
类似的事件在各地接连爆发：某个贵族家族通过献祭仆人维持族长“永生”，结果全家变成嗜血怪物；一群炼金术士制造出“活体药剂”，服用者虽不死却日夜承受剧痛；甚至有城市整体制作“假眠装置”，让人看似入睡实则意识被困在噩梦循环中……
混乱蔓延。
直到第七日黄昏，刻瑞斯降临那座山谷。
她未带兵器，仅凭一身由亡魂哀鸣织就的斗篷，便让整片大地冻结。那些变异的“永生者”在她目光扫过之时，纷纷跪地哀嚎，身体如蜡般融化，灵魂被黑焰焚烧殆尽。
“你们追求的不是永生，”她冷冷宣布，“而是逃避。而逃避者，终将被自己所逃避之物吞噬。”
消息传开，幸存的邪教组织纷纷潜伏。
表面看，风波平息。
但在极北寒渊之下，一处连塔纳托斯都未曾踏足的深渊底部，一双眼睛悄然睁开。
那是一双不属于任何神?的眼睛??既无神性光辉，也无凡人情感，唯有冰冷的计算与观察。
它是“观测者”。
一个早在宇宙诞生之初便存在的意识体，游离于时间之外，记录一切，干涉极少。但它最近开始频繁活动，因为它发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变量：**神竟然会改变。**
从前的神高高在上，冷漠无情，只在乎祭祀与荣耀。而现在的宙斯，竟允许死亡与睡眠成为教导人类的工具；竟让梦神进入凡人内心，引导他们反思；竟容忍自己的权威被质疑，甚至预言自身的终结。
“这不符合逻辑。”观测者低语，声音如同千万人同时呢喃，“神应是恒定的象征。一旦他们也开始演化，宇宙的根基就会动摇。”
它决定出手。
一夜，当摩耳甫斯再次潜入人间梦境时，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拉力将他拖入未知领域。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纯白空间，四面八方皆无边界，唯有一道模糊身影伫立中央。
“你是谁？”摩耳甫斯警惕问道。
“我是见证者，也是修正者。”那身影回答，“你正在破坏平衡。梦境不应揭示真相，而应服务于控制。睡眠不该带来觉醒，而应加深依赖。死亡更不该被理解，而应永远保持神秘与恐惧。”
“你在说什么？”摩耳甫斯怒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遵从父神与祖神的意志！”
“他们的意志已偏离轨道。”观测者缓缓逼近，“我将重启系统，清除异常变量。第一个目标??就是你。”
一场无形之战在梦境之外展开。
摩耳甫斯奋力抵抗，却发现自己的力量被逐步剥离。他的形象开始模糊，记忆碎片纷飞散落。就在他即将湮灭之际，一道温柔的光芒降临。
许普诺斯亲至。
他展开羽翼，洒下银辉，暂时驱散了那片纯白领域的压制力。
“放开他。”睡神的声音罕见地带上怒意，“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干涉梦境法则？”
“我是秩序的维护者。”观测者回应，“而你们，才是真正的混乱源头。”
两股力量碰撞，整个梦境世界剧烈震荡。千万人同时惊醒，尖叫出声。天空裂开细纹，仿佛镜面即将破碎。
宙斯终于察觉异样。
他腾身而起，携雷霆直冲梦境与现实交界之处。倪克斯紧随其后，黑夜如潮水般铺展，稳定了动荡的空间结构。
“够了！”宙斯怒喝，一掌拍下，雷电化作锁链，缠绕住观测者的形体，“你以为你是谁？竟敢插手神之事务！”
观测者在雷光中扭曲，却依旧冷静：“我不是对抗你，而是提醒你……过度人性化，会让神堕落为凡人。届时，法则崩塌，万物归虚。”
“人性化？”宙斯冷笑，“你以为这是软弱？不，这才是真正的强大。能让凡人理解死亡，尊重睡眠，直面自我??这才是至高的秩序！”
他手中雷霆暴涨：“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否则，我不介意亲手将你打入虚隙！”
观测者沉默片刻，最终消散于无形。
危机解除。
摩耳甫斯虚弱地倒在许普诺斯怀中，气息微弱。
“他还会回来。”倪克斯低语。
“那就再来一次。”宙斯望向星空，“只要我还执掌雷霆，只要黑夜依旧追随我，就没有谁能夺走我们为这个世界建立的法则。”
多年后，历史记载下了这一纪元的转折点：
> “在那场席卷人间的大疫之后，死神显圣，睡神赐眠，梦神入梦。人类终于明白：
> 睡眠是灵魂的洗礼，
> 死亡是生命的归途，
> 而真正的勇气，
> 不在于战胜死亡，
> 而在于活时无愧，眠时无惧，死时无憾。”
而在奥林匹斯最高处，一棵古老的橄榄树下，宙斯与倪克斯并肩而坐。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你觉得，我们的孩子会走得更远吗？”倪克斯问。
“一定会。”宙斯微笑，“塔纳托斯会让死亡更有尊严，许普诺斯会让睡眠更加深邃，摩耳甫斯会让梦境成为通往真理的道路。而终有一天，连人类也能学会，如何优雅地告别这个世界。”
倪克斯靠在他肩上，轻声道：“那我就在黑夜尽头等你。”
宙斯握住她的手，没有回答。
但他眼中，已映出遥远未来的景象??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独自走向冥河，身后无人哭泣，只有无数灯火为他送行。桥头，塔纳托斯静静等候，微微颔首。
“辛苦了。”他说。
老者笑了笑，踏上石桥，身影渐行渐远，融入永恒的宁静。
那一刻，天空最后一道雷光悄然熄灭。
黑夜合拢，万籁俱寂。
而宇宙，依旧按照那最初的节奏呼吸着??
生与死，醒与眠，
循环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