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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旧识
沐照寒故作惊讶道:“我在侯爷眼中就这么点出息,竟要去欺负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陆清规看了眼马车:“因着她们柔弱,便由着她们诋毁你?”
陆清规无奈道:“我是长毛妖怪这件事,已传得百姓茶余饭后都要聊上几句的程度了,我便是心眼跟针尖儿一样小,也不能将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打一顿,此间事了,我不必再叫手下扮作我掩人耳目,便也不必日日戴着母亲留下的面具了,到时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长信宫西寓所,寇蓉自窗棱上捉住一只信鸽,看完传来的消息后,急匆匆去了万寿殿。
“自昨日那陶氏被陛下带去长乐宫后,钟慕白就加强了盛京的防卫,巡城营的班制由每日三班改成了四班,端王府的守卫人数更是增加了三倍。”寇蓉向沐瑛禀报道。
沐瑛垂眸看着侍女小心翼翼地给她的指甲涂蔻丹,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道:“钟慕白的心思,果然都在端王身上。陛下可怜呐。寇蓉,待会儿派人去通知闫旭川,把长乐宫的巡卫人数也增加一倍。”
寇蓉领命。
沐瑛向后靠在迎枕上,叹气道:“此番是哀家急功近利,弄巧成拙了。”
“太后何出此言?”寇蓉上前,替沐瑛轻轻地捏着腿。
“当时光想着借刀杀人祸水东引了,却忘了,沐照寒一旦遇刺身死,钟慕白必定扶端王上位。而鉴于沐照寒之死,端王的守卫护从他定会亲自负责,再没有哀家插手的余地了。”沐瑛道。
“但陛下没死……”
“沐照寒没死,若不是担心闫旭川牵涉其中,哀家就不该将此事压下。但这一压,闫旭川是哀家的人这一点,怕是瞒不住了。”沐瑛娥眉微蹙道。
寇蓉一点即通,道:“太后言下之意是说,若是以后陛下发生不测,钟慕白扶端王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会拿卫尉开刀?”
沐瑛点头,道:“若是失了卫尉这只爪牙,哀家对后宫的掌控力,还能剩下多少。”
寇蓉沉思片刻,道:“看来接下去的路该如何走,太后且得好生筹谋筹谋了。”
沐瑛道:“谁说不是?对了,长乐宫那边可有消息递来?陛下今日动向如何?”
寇蓉道:“听闻陛下一下朝就往鹿苑去了。”
“鹿苑?”沐瑛望着自己被丝绸裹起的指尖,道:“差点忘了,今日是先帝生辰,他去鹿苑,不稀奇。”
粹园位于宫墙以西,占地约方圆十余公里,原是一处极为精致华美的皇家园林。然而历经十余年的兵戈战乱,粹园早已损毁泰半满目疮痍。如今民生多艰国库空虚,自然不会有人来修理这座园林,便任由它破败下去。
鹿苑就位于粹园一角。
沐照寒带着众人径直来到犬舍之前,阚二早得了通知,跪在一旁迎驾。
“去,把它放出来吧。”沐照寒吩咐阚二。
“这”阚二看了看沐照寒身后那一帮人,面有难色。熊爷凶猛,就这么放出来,万一咬死一两个人,可怎么办?
沐照寒似乎刚意识到这一点,遂对刘汾等人道:“尔等退出十丈开外。”
刘汾看了看犬舍中那与人比肩的硕大凶犬,忙不迭地带着众人退开。
陆清规跟在后头溜得飞快。天知道她上辈子幼时曾被恶犬追咬过,那痛和阴影死过一次还是刻骨铭心,以至于她看到小狗都寒毛直竖两腿发软,更别说眼前这只貌如藏獒体如大丹名曰比熊的变态狗了。
“陆清规!”陆清规刚溜了没两步,身后沐照寒唤她,她下意识地停步转身,结果就看到一只比她还要高大的恶犬翻着唇呲着獠牙咆哮着朝她冲了过来。
那只狗在陆清规瞳孔中的影像越来越大,陆清规却如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都不能动。眼看那锋利尖锐的獠牙就要咬上她的脸,一只素白纤瘦的手突然挡在了狗嘴前。
与恶犬的血盆大口相比,那只手柔弱纤细得就如观世音菩萨净瓶里的那枝柳,不堪一击。然而,就是这样一只看上去毫无力量弱不禁风的手,成功地制止了一场狗咬人的悲剧。
比熊一双凶狠的狗眼看着近在咫尺已经被吓呆了的陆清规,有些不满地轻呜一声,收起獠牙舔了舔唇,坐了下来。
直到此时,陆清规哽在喉间的一口气才终于吐了出来,“咕咚”一声坐倒在地,浑身的冷汗一瞬间都冒了出来。下面似乎传来要小解的感觉,所幸她还有一分理智在,慌忙憋住了。
沐照寒看了眼面色发白眼睛发直的陆清规,本来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将手里的冰花芙蓉玉如意递给她,自己带着那狗转身回到了犬舍前。
陆清规着意深呼吸数次,才慢慢活了过来。低眸看看手中的玉如意,心想敢情方才他叫住她,就是为了让她帮他拿着玉如意?
擦!差点把她吓死好么!就算吓不死,万一吓尿了,也是一辈子的笑柄好吗!
念及自己这副窘态都落在了长寿刘汾那帮人眼里,陆清规越想越愤怒,忍不住小声骂道:“狗皇帝!”
“你说什么!”身后忽传来褚翔一声怒斥,吓得陆清规“噌”的一声跳了起来。
沐照寒转眸看来,问:“发生何事?”
“陛下,这奴才方才居然骂您狗皇帝。”褚翔道。
沐照寒目光投向陆清规。
陆清规忙谄媚地笑道:“没这回事。奴才即便浑身长满了狗胆,也不敢辱骂陛下您呐。”
褚翔怒道:“我亲耳听见,你还想赖?”
陆清规道:“褚护卫,我刚才是想给陛下出个字谜,狗皇帝,打一字。结果你话都没听完就斥责我辱骂陛下,若不是陛下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奴才这条命可就白白断送在你手里了。”
“巧舌如簧!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自彤云死后,褚翔是怎么看陆清规怎么不顺眼。
“当着陛下的面说我巧舌如簧企图蒙混过关,褚护卫,你到底是藐视陛下的智慧,还是高看了我陆清规的手段啊?”陆清规才不会买他的账。救她的是彤云,至于他褚翔,杀死刺客保卫甘露殿那是他职责所在。说到底,彤云之所以会死,他这个玩忽职守的御前侍卫也有责任!
“你”褚翔气急。
“狂。犬王是为狂字。”沐照寒没心思听他俩斗嘴,拿着梳子一边给比熊梳毛一边道。
褚翔十分确定方才陆清规就是在辱骂沐照寒,但见沐照寒为她开脱,便也识趣地不再穷追猛打。
“陛下果然冰雪聪明颖悟绝伦。”陆清规忙腆着脸奉承道。
沐照寒头也不回,只道:“陆清规,过来。”
陆清规:“”看了看那狗,她试图推脱:“陛下”
“过来!”
陆清规见他态度强硬,只得硬着头皮一步步蹭过去,待走到那狗身边时,双腿都软如面条了。
“陛下”她抬起脸求饶地看着沐照寒。
沐照寒浑然不为所动,反将手中梳子递给她,低声道:“莫叫人如此轻易便发现了你的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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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规颤抖着手接过梳子,脸上风平浪静,心中嚎啕大哭:梳狗毛?姐我真的做不到啊!
结果正如她嚎啕的那般,尽管她已经非常努力地在克制自己心中的恐惧了,但手还是抖得厉害。梳子还没碰到比熊的毛,便从她指间滑了出去。
沐照寒一把握住她的手,捏紧了梳子梳理比熊的毛,借着姿势之便附耳道:“朕知道方才你就是在骂朕,之所以维护你,不过看在急智难得的份上,下不为例。”
陆清规:“”陛下握着我的手!陛下靠我好近!陛下在说什么?陛下身上那种熏香真好闻!色字头上这把刀定是世间最销魂的一把刀,能斩一切烦恼忧愁惊恐畏惧。
沐照寒说完了,察觉身边这奴才默不吱声反应不对,低眸一看,却见他眼珠乱瞟一脸坏相,忍不住加重了语气问:“想什么呢?”
陆清规瞬间回神,讪笑道:“陛下,奴才细想了想,觉着做狗皇帝也没什么不好。旁的不说,如果您有一百只听您指挥的比熊,满皇宫谁能是您的对手?”
沐照寒手一顿。
陆清规悄悄侧过脸来,讨好道:“陛下,奴才说得在理吗?”
远处,刘汾等人看着陆清规与皇帝互动。长寿悄悄凑到刘汾身边,道:“刘公公,您说陛下和陆清规说什么呢?看那模样,倒似小夫妻打情骂俏一般,好生稀奇。”
刘汾拂尘一甩,道:“刚进宫的不知深浅,打情骂俏这个词也是随便说的?现在是国丧期,若被陛下听到,将你当庭杖毙谁也不能说个不字。”
长寿神情一凛,喏喏道:“多谢刘公公提点。”
刘汾“嗯”了一声,本不欲再理他,身后却传来靴声橐橐,他转身一瞧,却是钟慕白带着两名随从过来了。
“哟,太尉大人,您过来了。”刘汾忙上前向钟慕白行礼。
钟慕白鹰目一扫,问:“你们在此作甚?”
刘汾脸上堆笑道:“是陛下要过来看犬,奴才们位卑胆小,不敢靠近,故而在此等候。”
沐照寒本来还在发愣,听到此处脸倏地一红,起身追问道:“你从何处知晓这些的?”
“杨阁老同我说的。”
她面上疑色更重了:“我家先生,怎会同你说这些?”
陆清规放下茶杯,抬眸与她对视:“十岁时,杨阁老曾来叔父府中探望我,行动间从袖中掉落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被我拾到,那纸带着梅香,里头是一首诗,落款写着,寒英君。”
第 52 章 解惑
沐照寒心头震颤,他说的正是那首被先生评价徒有其表的诗。
“我将诗还给杨阁老时,随口说了句喜欢,他便肉眼可见的开怀起来,说这是他的小弟子所作,两年前才开始识字,如今便能作诗了。”
沐照寒想象不出陆清规所形容的先生,印象中他总是不苟言笑,自己拿给他批阅的文章,大多被他拿朱墨勾勾点点,挑出许多错处来,偶有好的,也只会让她戒骄戒躁,从未有过夸奖。
为了维护陆忧的名声,也为了进出各城时能尽快通过排查,沐照寒她们扮作了侍女。
绿绮和若妍跟陆忧同乘一辇,在旁伺候,陆清规则点名把沐照寒要了去。
沐照寒领着紫虚朝陆清规的车辇走过去的时候,陆忧拉住她的水袖:“你若不愿意,我可以去和太傅说。”
沐照寒道:“啊?我愿意。”
陆忧被沐照寒噎了一下子,绿绮在旁安慰道:“公子莫动气,沐照寒没有别的意思。太傅大人甫一到陆府,便是沐照寒伺候,怕是已经习惯了。”
沐照寒看一眼承桑绿绮,她在天庭清修五百年,久不见这般做作姿态,差点都要忘了。女子若对男子动了心,尤其是对不喜欢自己的男子动了心,脑子大概率会坏好一阵子。
长秦后宫里那些嫔妃便是如此。
沐照寒觉得她父王除了好看一无是处,文不成武不就,好色、贪杯、浅薄、恶俗。可就这么一个男的,却惹得这些美人为了他在漫长岁月里互相戕害。妃子们的真心以及拿性命作为筹码的争宠,成为了父王一生唯一可以拿出去炫耀的事。
那些妃子,脑子刚开始不清楚的时候,就是承桑绿绮现下这副模样。
沐照寒想,承桑绿绮,你的思想很危险。
沐照寒认真看向陆忧:“公子,你动气了?”
陆忧:“没有。”
“那你和绿绮解释一下,免得绿绮伤心。”
陆忧和绿绮:“”
“就今晚吧。”沐照寒一向注重办事效率:“如果今晚入睡前,绿绮还是这般担心你,我会很心疼她。那我难免就会对公子产生怨恨,日后咱们在京城还要相处,最好不要让对方为难。”
陆忧和绿绮:“”
若妍在旁边也看愣了,这家到底谁是主子,哪怕沐照寒救过她,她也觉得沐照寒有点太分不清大小王了
沐照寒走后,陆忧看了承桑绿绮一眼,眼神里有冰冷的责备。
绿绮鼻根泛酸,咬住下唇。她九岁被陆忧买进陆府,至今已经十一年,在陆忧身边陪他长大,他也曾亲手教她琴棋书画。
过去的年岁里,陆忧从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沐照寒你不过才来两个月,凭什么与我相争
沐照寒对身后发生之事浑然不知,她走上陆清规的车辇,陆清规坐在正中,林载坐在一侧。
沐照寒拉着紫虚在林载对面坐下来。
车辇缓缓行驶,沐照寒拿出一个小盒子,里头是一块块的榛子牛乳糖。
她递给林载一块,林载点头一笑,塞在嘴里,她又拿一块递给陆清规,陆清规看向她,迟迟没有接。
“又不吃?”沐照寒疑惑。
陆清规在陆府小住这些日子,沐照寒找人打听过他的起居。
陆清规没有吃晚饭的习惯,即便在早午,他对饭食的要求也不高。陆府为了招待他,恨不能将全虹州的山珍海味都端到他厢房里,但陆清规每日只将菜品分一点出来,剩下的便赏给厢房里辛苦劳作的下人。
作息更是规律,每日子时睡,睡前看书,辰时起,晨起练剑,日日如此。
这样的日子固然称得上健康,但显然也是无趣,甚至是清苦的。
沐照寒不明白,他已经是当朝太傅,手握至高的权利和无尽的财富,又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他为何要过这样清心寡欲的生活。
面对沐照寒的疑问,陆清规道:“不合规矩。”
沐照寒点了点头,心想可能世道不同了,如今的世家大族时兴这种生活方式,过午不食之类的。沐照寒也不强求,刚想将牛乳糖收回来,陆清规却伸手抓住了她的腕子。
沐照寒不解,看向陆清规,只见陆清规一本正经:“我的官阶远在林载之上,你当先问过我。”
这是在责备沐照寒先给林载递糖了。
林载当场翻了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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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照寒挣脱开,将牛乳糖放到陆清规掌心里:“他比你好伺候。”
林载又翻一个。
陆清规这才将牛乳糖放到口中,原以为会有些腥腻,可没想到味道很好,他不由挑了挑眉。
沐照寒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解释道:“紫虚在牛乳里加了桂花蜜,去了奶腥,又添了花香,蜂蜜本就比蔗浆清淡,吃起来也不会太过甜腻。”
陆清规点头,看向紫虚:“确是巧思。”
沐照寒也转头看向紫虚,笑容颇为骄傲欣慰。
沐照寒转头的一霎,陆清规看到了她发髻上的铃兰花簪。
这簪子材质像是银的,花叶涂了彩釉,只是不知是彩釉品相太差,还是簪子年岁太久,铃兰花朵之上已经有了许多褐色斑点,远远看上去,就像铁锈一般。
陆清规注意到,这是沐照寒浑身上下唯一一件首饰,就连一旁的紫虚也带着一对珍珠耳珰,方才见了的承桑绿绮和若妍更是花枝招展。
“看来你在陆府的差事办得很差。”陆清规问道:“陆忧竟连件像样的首饰都不赏你。”
沐照寒反应过来,抬手摸一摸头顶的发簪。
水袖随着她小臂抬起而滑落,白皙的半截胳膊落入陆清规的眼眸。
如今虽是乱世,但年轻男女衣着比往昔历朝都要开放一些,半截胳膊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春色。
可陆清规偏偏就被沐照寒肌肤的莹润所惑,心旌忍不住晃了晃,但不过一瞬,他便对自己的想法生出厌弃,也对沐照寒生出恼恨。
沐照寒不知陆清规此刻的心思,只觉得他的眼神冷了三分。
沐照寒未做他想,只解释簪子的事:“并非公子苛待,是我不喜欢其他首饰。”
陆清规暗忖,不喜欢其他首饰,独独钟情这枚簪子?
陆清规问:“你喜欢这簪子?”
沐照寒回答:“倒也不是,只是故人相送,跟了我许多年。”
“故人?”
“嗯。”
“男子?”“你听到没有啊?!”
“听到了。”
沐照寒虽然这样应着,但她料想,若妍她们的希望恐怕会落空。
陆忧这次上京,是要入仕,作为朝廷新贵,他应当会让他的门客部曲入京安家,作为他在京城立足的倚仗。可家伎
之前从未听说名士迁居会让伎子成群结队跟着去的,传出去有辱清名。
而对于陆忧来说,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清名。
即便陆忧愿意舍了脸面,陆清规也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陆清规陆清规
沐照寒脑海里又浮现那张俊逸非常却冷到极致的脸。
她闭上眼睛,胸中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
陆清规脾气太差了,心眼儿也小,这样下去很得罪人,也不利于他身心健康。以后的日子,她得好好调/教他。
哎还得是她啊。
这可把沐照寒问住了,那时的陆清规是宦官,不过她想,应该没有宦官会对自己的身份感到骄傲吧
所以她答:“算是吧。”
陆清规心头紧了紧:“情郎?”
“不是。”沐照寒老实道:“仇人。”
陆清规冷笑,发簪素来都是定情之物,仇人会送这个?而且她还将这簪子戴了许多年,一直戴到生了褐斑,她便是这般对待仇人之无物的?
“仇人?”陆清规声音里都冒着寒气:“即便真是仇人,也是因爱生恨吧。”
沐照寒想了想:“没有,就纯恨。”
陆清规听了沐照寒这句话,心情非但没有和缓一些,反而更气闷了,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车辇安静下来。
陆清规合上双眼闭目养神,林载捧着一本话本子消磨时间,沐照寒和紫虚则时不时透过帷幔,一边吃糖一边看着周围路过的景色。
半个时辰后,车队出了城门,又走了一段时间,沐照寒发觉不对。
都城在兰河入海口以北,车队应当往东北方向走,可此时的车辇分明是往东南方向。
“我们不是要去都城吗?”沐照寒径直问道。
林载看向沐照寒,惊讶于她这么快就能发现道路不对。
陆清规却没有睁眼:“先去蓉州锦城。”
“蓉州?”沐照寒蹙眉。
蓉州是虹州的邻州,地处虹州东南,不同于虹州地势高峻,蓉州多山地,林木葳蕤,气候湿润,以自然风光秀丽著称。
但以沐照寒对陆清规的了解,他应当不是去赏景的。
“我们去蓉州做什么?”沐照寒又问。
陆清规淡淡道:“杀人。”
“杀谁?”
陆清规终于睁开了眼:“你不觉得自己聒噪吗?”
沐照寒不以为然:“我们是同伴,你要做什么,我自然应当事先了解。”
陆清规和林载都被“同伴”这个词逗笑了。
陆清规忍不住提醒她:“沐照寒,认清自己的位置,你只是一个下人。”
沐照寒深吸一口气,拿出了她活了五百多年从未有过的耐心:“下人和同伴,这两个身份并不冲突。我问你,你要做的事,暗中护卫你的那些人知不知道?”
姜禹见她不走也不说话,又问道:“还有何事?”
她抿了抿嘴,回忆着陆清规同她说的话,静默半晌后,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我家先生,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姜禹动作一滞,旋即将手中的谷子尽数扔入缸中,重重呼了口气:“他能是什么人,死人呗!”
第 53 章 杨鸿生
沐照寒看着缸中被惊得四下逃窜的鲤鱼,垂眸沉默片刻,又问道:“晚辈是说,先生活着时,是怎么样的人?”
“你跟在他身边十年,还用得着问我吗?”姜禹快步走到石桌旁,拿起凉透的茶水灌了一口,“老古板,死犟种,心里头没一点数,天天琢磨着靠自己弄出个太平盛世来,觉得自己能斗倒那些世家大族,最后死都不知道死哪了的蠢货。”
沐照寒走到他身旁,从茶壶中倒出些温热的茶水,双手递到他面前:“先生与您相处时,可曾提过我?”
姜禹叹了口气,接过茶杯坐下:“他知道我那时瞧不上你,很少在我面前说你的事儿。”
话刚出口,便见沐照寒的眸光迅速黯淡下去。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姜禹放下茶杯,咳嗽两声:“杨鸿生就那死样子,你大师兄赵渊渟打小儿就跟着他,几十年了,我也没听他说过他几句好话,还有那贺蕴,脾性秉性好,读书也好,连天工术都颇有造诣,杨鸿生依旧能挑出他千百个毛病来。”
沐照寒诧异道:“先生他,连三师兄都没夸过吗?”
姜禹抬手示意她坐下,问道:“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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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鸿生的家世?”
她颔首:“长平杨家,是个绵延了数百年的家族。”
沐照寒不知道陆清规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她的眼睛练成法器,她也在看着陆清规的眼睛。不同的是,她没有看他的寒仁,而是在看他眼尾的小痣。
奇怪,那时候的陆清规,脸上是没有痣的。
沐照寒专注看某样事物的时候,双寒会格外深邃,似有暗波流转,这种深邃落在陆清规眼里,已经近乎一种别样的勾引。
不知为何,他明明在心里已经对这妓子起了凌虐的杀意,然则面对她的凝视,他首先生出的竟是怯意。
他不由转了转头,沐照寒的指腹随即在他脸上划了一道,玉露膏因此滴落在陆清规的衣襟上。
“啧!”沐照寒出声:“别乱动!”
陆清规额角的青筋抖了抖,这伎子,她是啧我了吗?她怎么敢?!
一波震惊还未平息,陆清规便听沐照寒开了口。
“陆清规,你眼尾这颗痣,是什么时候有的?”
沐照寒的眼神还在陆清规的泪痣上流连,可下一瞬,陆清规便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沐照寒这才移了半寸目光,到了陆清规的眼眸里,他似乎生气了。
陆清规本就因她看他的眼神而心绪难平,她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她,惹得他心中无限焦躁。
陆清规生平遭遇过许多险境,可在一个女人身上感受到危险,这还是头一次。
于是他不再克制,对沐照寒发出诘问:“放肆!谁准你直呼我名讳?!谁派你来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沐照寒对陆清规的突然发难有些意外,因为他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那时候她和他斗得你死我活,可见了面,也能装出三分笑意。
“很放肆吗?”沐照寒真诚问道。
她确实不太知道陆清规对“放肆”的定义在哪,毕竟她以前都叫他陆狗。
“你”陆清规觉得自己重拳出击却打在了棉花上:“你当真不怕死吗?”
沐照寒摇头:“众生畏死,并不是畏惧死亡本身,而是畏惧死后的未知。他们不知道死往何去,自然惶恐。”
陆清规讥讽:“那你知道?”
“知道。”
陆清规的手松开来,沐照寒又开始给陆清规上药,这次玉露膏涂在了铃兰花簪戳伤的他的颈子上。
人的颈子涉及命脉,柔润清凉的触感来到这里,陆清规难免颤了颤。
不过这次他没有躲,他知道给这处地方上药,是沐照寒对他的愧疚,她在真心地伺候他。呵还算她有点良心。
陆清规心里舒坦一些:“那你说说,你死往何去?”
“我位列仙班,成了仙女。”沐照寒答道。
“呵”
陆清规是真笑了,他脑子里陡然涌现另一种猜测,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沐照寒她不是别有目的,她单纯就是脑子有病。
“你倒挺会给自己安排,你算哪门子仙女?”
沐照寒回答:“天庭部门太多,分得太细,我们这些仙女职责也很琐碎,跟你一时说不清楚。简而言之,你可以将我理解为天地间掌管酒水的神。”
听到这里,陆清规已经确定,这小丫头是满嘴跑马车寻他开心了,她是天地间掌管酒水的神,所以才让他起了这一身疹子是吗?
或许是汤药和玉露膏起了效,陆清规周身的痛痒消减很多,他此时面对沐照寒的胡说八道竟也没有多么生气了。
“陆清规,脱衣服。”
沐照寒蓦地来了这么一句,陆清规的面色又冷下来。
沐照寒歪了歪头:“不是要给后背涂药?”
陆清规没有动作。
沐照寒:“你莫不是怕我从背后捅你刀子?你放心,我轻易不玩阴的。”
陆清规真的累了,他根本不明白沐照寒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如此的难以交流。
说她愚蠢,可他的每个眼神每种脸色,她都能理解当中含义。
但若说她聪明,她给出的解释,又全是些疯言疯语。
陆清规叹了口气,背过身,将长衫褪下,露出精壮的脊背。
沐照寒望过去,不由一滞。
陆清规的背上,除却已经蔓延成片的淡红色疹子,还有许多刀剑伤疤。
沐照寒迟迟没有动作,陆清规冷哼一声:“怕了?”
沐照寒在陆清规看不见的他的背后,轻轻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自己是否有些残忍了。”
陆清规以为她在说那些酒疹:“不是你残忍,是我大度,愿意放过你。”
沐照寒笑了笑,将药膏涂在他的背上:“是吗?那我谢谢你。”
林载回来时,见到的便是沐照寒坐在床上,陆清规在穿衣服。
他震惊了,他惶恐了:“你们我”
沐照寒完全不理会林载,起身对陆清规道:“陆清规,我想跟着你。”
林载倒抽一口凉气。
陆清规还是一脸冷淡:“你要做我的女人?你可知道动了这种心思的女子,都是什么下场?”
沐照寒蹙眉,做他的女人这话好像不太对,但放在当下的环境中,好像又没什么不对
她如今是贱籍,自然需要依附高门之人,若是跟着他,确实就是他的人了,她又是个女的
所以做他的女人,倒也说得通。
“你就说行不行。”沐照寒道:“其他我自有安排。”
林载战术后仰,陆清规却已经有些习惯了沐照寒的说话方式:“呵,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要一个伎子?还是别人家的家伎?”
沐照寒没有说话,只安静地望着陆清规,似乎很是笃定,他一定会答应。
许久,陆清规松口:“看你有没有本事,说服陆家。”
沐照寒点头,补充道:“还有。我得带上我妹妹。”
林载面色凝重,她敢勾引陆清规已经十分令人咋舌,如今居然提出姐妹共事一夫。
陆清规:“随你。”
林载看向陆清规,满眼都是“你疯了?”
沐照寒点了点头:“好,我去找陆忧谈一谈。”
林载觉得自己脑子已经不转了。
沐照寒,一个家伎,说白了就是陆家的女奴,她要做陆清规的女人,她还要和她妹一起做陆清规的女人,她还要去找陆忧谈一谈,让陆忧同意她做陆清规的女人。
她不只是视死如归,她简直就是不想多活一点
沐照寒越过林载,陆清规却叫住了她。
“沐照寒。”
沐照寒回头。
“不要让我抓到你的狐狸尾巴。”陆清规目光如狼:“否则,我杀了你。”
沐照寒看着陆清规,有些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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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那时候,她刚及笄,陆清规就成为了殿前枢密使。
他是宦官,初入朝堂就坐在了这么高的位置上,哪里能不小心。起初几年他对朝中众人笑脸相迎,宴饮往来事事周到,谁看了都要说一句八面玲珑。
某日在后宫甬道,沐照寒和他迎面相逢,沐照寒对他说:“不要让我抓到你的狐狸尾巴,否则我杀了你。”
陆清规当时的回答是:“公主不妨试试看。”
回忆至此,沐照寒看向陆清规,笑了笑:“太傅大人不妨试试看。”
见沐照寒走了,林载想起他刚进来时那一幕,走近陆清规:“你幸了她了?”
陆清规拧眉看他。
林载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周怀淑太后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人手布置好了?”陆清规转移话题。
林载从善如流:“嗯。但是布置归布置,这案子压了这么多年,里头的势力盘根错节,怕是不好办。你当真要动周家了?”
陆清规眸子里染上无尽苍冷寒意:“周家当年做下那些事,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沐照寒轻笑了一声,说道:“许是他自己并不愿放弃大岳,我的出现,不过是给了他一个重回朝堂的由头。”
姜禹问道:“你不好奇,为何杨鸿生姓杨,你本家也不姓沐,他却给你取这个名字?”
沐照寒道:“我问过先生,他说因着沐姓好听。”
“你听他胡扯,你姓沐,是因着他那去世的二弟子,叫沐黎川,他当年若未遇到你,早死了,他救了你,你又何尝不是救了他呢,你帮他续了十年的命,你不欠他的。”
姜禹将血玉簪子放在她面前,“他那晚便知错了,如今虽迟了些,但我也替他给你赔个不是,你不必觉得自己亏欠他,也不要再怨他,他已走了,若还将你的余生都困住,他也难瞑目的。”
沐照寒沉默的看着那簪子,良久后才伸手将簪子放入盒中:“晚辈年少时不懂事,对您多有不敬,如今您不计前嫌,反倒……”
“行了行了,我肚量再小,也不至于记你十几岁时候的仇,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快拿着你那破簪子滚蛋吧。”姜禹扭过头去,不耐烦的挥手赶人。
沐照寒起身,对着他恭敬的拜了拜,转身出了屋子。
听到背后传来关门声,姜禹方才坐正了身子,低骂了句:“死都死了,还给我留下个麻烦精。”
话毕,却倏地落下泪来。
第 54 章 胡老爷
陆清规追着沐照寒到小院外时,正瞧见她同姜禹进了屋,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出来,心中不安,思虑一番后,决定抛下脸面去偷听一下,谁知脚刚踩上台阶,门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