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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1 章 牛马
陆清规道:“大人认错素来是快的,但改也是肯定不改的。”
沐照寒摩挲着他的掌心:“我不想跟他去,可被拦住了,他身边有个老者,功夫不在轩云道长之下,我要么自己跟他走,要么被那老者强行抓回去,我也没的选。”
陆清规语气软了几分:“你叫一叫也好,多少弄出些动静,万一能引来巡逻的官差呢?”
“没用的,晋王威逼我上车时,一队巡城的官差恰好路过,跑的跟被鬼撵了一样,都不敢多看我一眼。”沐照寒站得累了,瞧着四下无人,往他身上一靠,问道,“你可见过晋王妃?”
陆清规暗暗松了口气,昨夜沐照寒在她掌心划了个“三”字,指代的就是丞相府三公子赵合,幸好她没有看走眼。
“哦,原来是丞相大人的公子,难怪乎卓尔不群不同流俗……”
“嗤!”一直立在太后身侧的长信宫管事姑姑寇蓉突然道:“听说当时陛下身边还有一把刀,徐公公怎不去拿刀?”
徐良下意识道:“因为烛台就在门口地上,奴才一进门就看见了,就拿了起来。”
太后不语,垂眸轻抿了两口茶,搁下茶盏,看着满头大汗的徐良道:“哀家给你三天时间。”
徐良怔了一怔,反应过来,忙磕头道:“多谢太后恩典!”
徐良离开之后,太后问闫旭川:“依你看,此事是皇帝栽赃徐良的可能性有多大?”
闫旭川拧眉,道:“且不去考虑陛下的身体状况和应敌经验,单是栽赃徐良这件事最必不可少的一个先决条件便是——继刺客之后,徐良必须第一个,而且是单独到达甘露殿内殿。陛下又如何能料定这一点继而在动手时就有所针对呢?”
太后抽出帕子掖了掖唇角,眸色暗沉,道:“错失良机,实是可恨!这件事一定要彻查清楚。”
闫旭川领命。
经了刺客之事,闫旭川在太后的授意下已派了带刀侍卫在甘露殿宿卫。
徐良一回来就直奔陆清规的房间,陆清规不在,同房的长福长禄均被惊醒。
“陆清规呢?”徐良铁青着脸问。
“陆清规被陛下叫去守夜了。”长禄道。
徐良闻言,暗恨一番,转身离开。
刚走到自己房前,忽觉身后有动静,他猛然回身,却见长寿站在他身后。
“你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徐良骂道。
长寿赔着笑凑上前来道:“徐公公,奴才有一事禀报。”
“什么事?”徐良压着一丝不耐。
长寿低声道:“今日在殿内,应该有人看到了到底是谁杀死的刺客。”
甘露殿内殿,陆清规打了一盆水,跪在榻边上,仔细地将沐照寒沾了血的发尾放在水里揉搓干净了,用细棉布擦干,再用梳子理顺。一缕一缕有条不紊。
“陆清规,宫里的桃花开了么?”沐照寒头伸在榻沿,望着绘有蛟龙腾云的帐顶出神。
“应是还未,临华殿前有一株桃树,也不过才绽了满树花苞而已。”陆清规洗完了发尾,神色不变地自袖中抽出一根血迹斑斑的龙首金簪来,放在水里用棉布细细地蹭。
“怎么还未开呢?往年这时节,满山的桃树不都开得云蒸霞蔚落英缤纷了么?”沐照寒做梦一般道。
“陛下,那是丽州,这是盛京。”陆清规道。
沐照寒秀致的眉头皱了皱,叹气道:“这座宫城,委实让朕不喜得很。”脑海里蓦然闪过傍晚那一幕,喉间忍不住一抽,他急道:“不好,朕欲作呕。”
陆清规忙捧过一旁的唾壶,沐照寒侧过身来干呕了几声。本来晚膳就没用几口,方才又吐过一回了,哪还有东西可吐?
沐照寒见吐不出来,又躺了回去,眼角含泪气喘吁吁,白皙的皮肤被汗意一蒸,便如洗玉一般,衬着乌发墨菊千丝,眉眼蔚然深秀,便似锦绣堆里生出的妖物一般,不是凡间能有的容颜。
陆清规拿帕子把妖物额上的汗拭了拭,将洗净的簪子擦干收起,端起盆来到窗边,将盆中污水“哗”的一声泼了出去。
躲在窗下的一名太监顿时被浇了一头一脸,湿淋淋地蹲着一动都不敢动。
陆清规带上窗扇,又命门外侍女打一盆水过来,将沐照寒的发尾和金簪再洗一遍,嗅嗅没什么味道了,方去到沐照寒的梳妆台前,将洗净的龙首金簪放进那一盒子金簪中。想了想,又捡起一根刻有云纹的扁平簪子,藏进了袖中。
“陛下,时候不早了,您快睡吧。”今天发生之事太过突然,陆清规想好好理一理头绪,于是劝沐照寒早睡。
“嗯,是该睡了,明日还要早朝呢。”沐照寒口中这般说,手却指了指案上的香炉。
陆清规回头看着那香炉,顿了一秒,道:“陛下,爱鱼不知去哪儿了,奴才去找找,唤长禄过来守夜可好?”
沐照寒点点头,道:“也好。”
陆清规退出甘露殿,急匆匆往寓所走去。
傍晚沐照寒要小憩之时,长寿这个御前听差因为被她咬了一口,所以回去上药包扎去了,可长禄这个殿前听差可没有不当值的理由。也就是说事发时他正在殿门内当差。
刺客进入得突然,殿内之人基本没有逃出去的机会,但他却没死,所以当时他定然藏起来了,刺客进入之后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会比他更清楚。
陆清规回到寓所,见只有长福一人睡在铺上,问:“长禄呢?”
长福揉着眼睛道:“片刻之前徐公公来找你,把我和长禄都吵醒了。徐公公走之后,长禄说要去上茅房,到现在都没回来。刚才徐公公也来找过他。”
陆清规听到外面隐隐有人声,来到窗口推开一条窗缝往外一看,好几个宫人正提着灯笼在墙角树丛等各处翻找,站在不远处指挥的正是长寿。
“安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长福来到陆清规身后问。
陆清规略一思索,对长福附耳低语一番,长福瞪大眼睛看着她。
“不敢?”陆清规眼神毫无温度。
长福咽了口唾沫,又束了束腰带,最后下定了决心,抬头看着陆清规道:“我听你的。”
陆清规与长福一起挑着灯笼出门,长寿见了,迎上来道:“大半夜的,两位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们去哪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过问了?”陆清规斜他一眼。
“他没资格过问,那杂家有资格过问么?”徐良忽从不远处慢悠悠踱了过来。
刘公公奉承话还没说完,耳边忽传来一声嗤笑,他停住话头循声看去,却是廊下草垫子上那一直在看书的白衣公子站了起来。
这位公子脸庞瘦削鼻梁高挺,一身文质彬彬的书卷气里偏又透出些许孤高自负的傲气来。
他起身之后也未看刘汾等人,只对陆清规道:“在下方才并没有附和祁安靖,是否也有资格随公公前去面君?”
陆清规打量他一眼,讪笑:“公子这般云中白鹤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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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只怕不太适合做这个郎官啊。”
“适合不适合,公公说了算?”那公子硬邦邦地顶回来。
陆清规:“……”她转头看刘汾,以征求意见的语气道:“刘公公,您看这……”
“既然这位公子如此自信,便带他同去好了。”虽是调到甘露殿才几天,沐照寒的脾性刘汾多少还是摸出来了些,这般犟头倔脑的书生,去他面前能讨得了好才怪。带他去触触霉头也好。
陆清规闻言,便带了这公子和赵合,以及那献鸡的并征西将军府的兵士,一同向长乐宫去了。
一行六人刚刚来到甘露殿前,迎面碰上沐照寒。
沐照寒好似刚游园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枝粉艳烂漫的桃花。
刘汾陆清规一见,忙领着几人上前行礼。
“孔仕臻,朕叫得出名字的姓孔的大臣,唯有太史令孔庄而已。”沐照寒听了白衣公子自报姓名,思量着缓缓道。艳阳下一张俊脸熠熠生辉如珠似玉。
孔仕臻拱手道:“陛下所说,正是家父。”
沐照寒低眸看花,口中道:“孔大人官居太史职掌史事,最是高风亮节刚正不阿。没想到居然也肯让孔公子来做朕的郎官,倒是让朕始料未及。”
孔仕臻不卑不亢道:“家父原本确实反对,是草民说服了他。”
“哦?愿闻其详。”沐照寒来了兴趣。
孔仕臻道:“书曰: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草民别无长处,唯自幼受家学熏陶,饱谙经史。若能成为陛下郎官,不敢说能让陛下如获良师受益匪浅,但至少,可让陛下知历代君王之功过是非,王朝之兴替成败。”
陆清规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孔仕臻一眼。刚刚只觉得他智硬而已,而如今,却觉着这人脑袋里简直有刺!他以为他在跟谁说话?沐照寒要知历代君王之功过,王朝之兴替,用得着他来说?帝师是谁都能做的?
沐照寒倒是没生气,只道:“听孔公子之言,似乎大有子承父职之志,是也不是?”
孔仕臻道:“是。”
“那朕问你,若你成了太史,先太子之死,你预备如何落笔?”沐照寒把玩着手中桃枝,神情淡然地问。
孔仕臻一愣,抬眸看向沐照寒,神情略显迟疑。
“嗯?”沐照寒凤眸微斜,明光迫人。
孔仕臻心中一颤,下意识道:“建元二年,九月癸巳,太子宪自丽州回京都,于古蔺驿遭其皇叔寒鸩杀……”
“放肆!”沐照寒目光一凛,顾左右道:“来人,将这满口胡言的竖子拖下去杖十下,赶出宫去。”
殿前卫士过来拿人,孔仕臻急得大叫:“陛下,秉笔直书乃史官最不可或缺的品藻与史德!所谓直笔者,不掩恶,不虚美。陛下若问心无愧,何惧董狐之笔?”
“尔既有董狐之笔,何惧帝王之威?”沐照寒反问。
孔仕臻一口气哽住,竟是无言以对,遂被拖了下去。
沐照寒冷哼一声,面有不悦之色。
赵合见状,上前道:“陛下,自古文人多自负。对他们而言,得不到陛下的赏识便已是致命打击了,陛下无需为他们动怒。”
沐照寒闻言,打量赵合一番,面色稍霁道:“到底还是丞相教子有方。”
洛松云犹豫道:“十四岁的妹妹,已是大姑娘,这,不合礼数吧。”
“我那妹妹现住在公主府,师兄若恐落人口实,我可请请长公主派人陪着,不叫您二人独处。”
洛松云不语,在屋中来回踱步了几圈,方才咬咬牙作揖道:“多谢掌使大人抬举,在下定倾囊相授。”
“师兄客气了,以您的本事,她能学到两三成,便能夺个解元了。”沐照寒笑着说罢,忽闻砸门声,转身拉开屋门,见黄觉正鼻青脸肿的站在外头。
她蹙眉道:“怎么弄成这样的?”
“大人别提了,我托人打听到,那巫山客在刘郃的庄子上露过面,可他一口咬定庄子里头没这人,我想进去寻,他反派人打我,天杀的,二十几个人打我一个,您瞧瞧我这……”黄觉指着自己的脸,哎呦了几声,愤愤道,“他定是做贼心虚,您给我派几个人,我去将他那庄子掀了。”
第 132 章 大世子
刘郃正是一个多月前沐照寒带陆清规穿过国子监回誓心阁疗伤,故意拦车的公子哥。
沐照寒问道:“你要寻巫山客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黄觉答道:“好多人都知道啊,我托朋友弟兄去寻,当然要告诉他们寻谁啊。”
她发愁的叹了口气:“不必去了,巫山客定不在他庄子上。”
“怎会,不止一个人告诉我在那里见过那混蛋。”
马车停下。
外边一人声音传来。
“高大人!好久不见啊,高大人!”
高岳脸上挂起笑,被小厮搀扶下车。
刺史府外。
贺玄义迎了上来:“霖都一别,算来也是十余年未见了,您还是意气风发,不减当年啊!”
高岳笑着摇头:“老了老了,不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令尊一切安好啊?”
贺玄义笑着将高岳引进府:“家父一切都好,总同我提起您呢。”
小厮跟在二位大人身后,心里头百转千回。
他想起高岳说的那句话。
背后之人是贺玄义?
那这麻烦可大了。
这天下谁人不知翟扬贺氏的名声?
就是当年号称天下第一氏的明氏,贺氏比之,也不遑多让。
贺家的两个侯爷还在朝中呢,军里还有镇北大将军。
这时候让高大人动贺玄义?那不是将大人往刀山火海推?
待清悬离开后,傅泉从树上翻身下来:“你就不怕到时候他给你供出来?”
“他不会。”沐照寒摇头,“他到不了御前。”
傅泉迷惑地歪头:“那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三十年,兰戏院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吗?便是说了实话,也不会听,他这样的人,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沐照寒甩下手中的枝叶,扶着膝盖起身。
“那你计划不是要泡汤了?”翻身下墙,沐照寒落地站稳身子,拍拍衣袖,抬头,却正对上黑暗里阴恻恻的风凌。
沐照寒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了一下。
她呼吸一滞,捂住心口,细算着时日,这才惊觉自己有两日没吃药了。
风凌没有察觉出沐照寒的不适,冷笑着开口:“咱两现在好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上我家偷东西,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声?”
可沐照寒管不了这么多了,眼前发黑,往地面栽去。
昏迷之前,她死死抓住风凌的衣角:“药……药……”
直至彻底昏迷过去,沐照寒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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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己身上已经没有药了。
忙活这么久,她竟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要是死在今天,沐照寒真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风凌被面前昏死过去的沐照寒吓了一跳:“你不至于吧?”
可推了推沐照寒,却发现眼前人毫无动静,风凌顿时无措起来。
一句脏话脱口而出,风凌将沐照寒拎起来,使劲掐她的人中。
唇上一道血痕几乎要破皮了,眼前人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一想到这是风乐倾的徒弟,风凌几乎要哭出来。
扛起沐照寒,一路狂奔出巷尾:“你可别讹我啊,我长得也没多凶神恶煞啊……怎么就吓死了。”
翌日,清晨天空蒙蒙亮起。
齐州府城门口来了辆朴素的马车。
“打哪来的啊……”一边的官兵懒洋洋的,随手接过马车里递来的文牒翻看。
待看清其上“高岳”两个字时,官兵顿时清醒了。
他刚想靠近马车行礼
架上车夫却抬起手,示意停下:“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此刻不宜叨扰。”
“是……是……”官兵低着头,赔着笑,将文牒交出去,招呼后边让行,“大人一路辛苦了。”
车轱辘声渐远,官兵抬头,看着远处消失在街角的灰布马车,眯起了眼:“去,告诉贺大人,刺史大人到任了。”
路过沐照寒时,高岳向外看一眼。
少年背脊笔直,却埋着脑袋,没有与他对视。
马车渐远,小厮放下布帘,嘀咕道:“大人还没上任,连背后是谁都不知道,这如何查起?”
高岳一声冷笑,将手里的请愿书丢给小厮:“这就看,今日门外迎我的是谁了。”
小厮接过请愿书,一头雾水地看向高岳。
高岳挑眉:“看我做什么,你看看人家的字,才这么小,便做得一手好文章,真是难得……”
小厮感叹:“这字和明侯夫人帖上的一模一样。”
高岳长叹:“形似易、意像难啊……可惜了这么个才女,竟就这么夭折在腌臜手段里。”
“什么泡汤?”沐照寒拍下衣摆碎叶,“我要做的已经做完了。”
傅泉不解:“案子都没结……”
沐照寒转身,往树林深处走去,脚下枯叶沙沙作响:“案子结与不结,如何结案,到头来,看的不过是天子脸色罢了。”
傅泉跟在沐照寒身后,不敢相信她就这样停手了:“可贺氏毕竟……”
“再大也大不过皇帝,失了君心,便什么都不是。”
沐照寒低头,也不知自己说的是明氏还是贺氏,唇角尽是凉薄讥讽:“献戏悦君?”
自作聪明。
中秋之日,清月朗照,入京的戏团却遭了匪祸。
待次日官兵开门时,便只见满院横尸,还有一地黄金了。
同年次月,齐州城北淮安庙里,多了位名叫清泉的僧人。
齐州景阳一案迟迟不定,百姓入州府,声声冤鸣,三十行述陈于衙前。
天子震怒,罢了钦差刘洵的官。
新任钦差到任,再查却不是景阳知县案。
陀罗散一案大白于天下时,举国震惊。
翟扬贺氏将贺坤父子一脉自族谱除名。
贺老太爷不顾七十高龄进京陈言其过,镇北将军贺呈引咎离职。
齐州一路官员悉数落马,贺府抄家。
贺氏父子被押往京中斩首。
谁也没想到,小小一个景阳县,竟能牵扯出这么些风波来。
可事还未尽,唐存礼所担心的事应验。
幕后之人并不想放过翟扬贺氏。
贺氏父子人头落地之日,民间流言四起。
“今朝贺,昨月明。”
密令之语传入民间,说书馆内野史横生,皆是对明氏案有疑。
玄鹰司出京,沿途斩杀一众说书人,世人再一次见证帝王手腕。
流言将息,玄鹰司入翟扬,称贺氏吞地、屯兵欲反,欲借流言挟君王。
帝盛怒,宫中传御令,夷贺氏三族。
至此,贺氏案平息,齐州一霸被连根拔起。
而八年后,让齐州再次闻名天下的,却是一篇《门第论》。
傅泉看不到的角度,沐照寒敛眸,脸上没有半分金榜题名的喜悦。
夜深,雾渐浓。
宫殿中香薰弥漫,烟尘四溢,红衣宦官声音尖细,沐照寒离得远,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待她走近些,却听见:“诏曰:皇后明氏,恃恩而骄,恃宠放旷,纵私欲,进谗言,结党营私,弄权后宫,毒害后妃,威胁命妇,冒天下之大不韪,属十恶不赦……”
声音逐渐飘渺起来,沐照寒迷失在雾里。
陆遭环境流转,宫殿消弭于无形。
沐照寒回头,却冷不防对上陆桓冷漠的眼神。
药汤黑沉,倒映她的眼眸,她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泪水滑落脸颊。
“嗬——”
沐照寒从梦中惊醒,死死盯着眼前床帐。
梦里的声音都消失了,可往事依旧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黑夜静得可怕,她起身走向桌边。
冰冷的茶水入喉,沐照寒盯着桌面出神。
八年来,每个夜晚都如此,像在提醒她,莫忘前尘。
睡意消散殆尽,她闭上双眼,如往常一样,静坐在黑暗中,等待黎明的到来。
沐照寒一遍又一遍回忆往昔种种,深怕忘掉一丝细节。
深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记得明氏、记得凌霄军。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忽闻四声敲响,将沐照寒从无尽的回忆里拉了出来。
她起身去开窗,别身让外边的黑影翻进来。
摘下面罩,拂微笑容灿烂:“姑娘!”
“嗯。”沐照寒脸上恢复了些血色,“你家阁主这次又想说什么?”
“没有!没有!”扶微脑袋像拨浪鼓似的摇两下,“阁主这次是托我送信。”
淡黄的信封入手,沐照寒没着急打开:“张大夫身体如何了?”
“先生说他身强体壮,容光焕发,给您送终不是问题!”
沐照寒一时沉默,盯着拂微的眼睛,确定这丫头不是故意的之后,才低头拆开信封。
整整四页纸,入目全是潦草行书,沐照寒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听得一声好大的哈欠。
她抬头,见扶微撑着脑袋趴在桌上,睡眼朦胧。
“困了就先睡吧。”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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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照寒话音一落,扶微就一头栽在桌面,没了动静。
黑暗中一声轻笑,沐照寒放下信,摇了摇头,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她起身,将扶微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回到桌边,见信中的字有些多,沐照寒想了想,还是点了蜡烛。
烛光昏暗,沐照寒连着翻过两页纸,到第三页“蕴红”二字映入眼帘时,她的手颤抖起来。
屋内静的可怕,只有烛芯燃烧的声音。
直至将信读完,沐照寒亲眼看着最后一张信纸在烛光里化作灰烬,才敢合眼,将心底的一口气呼出。
八年,总算有了消息。
蜡烛被风吹灭,沐照寒在黑暗中睁眼,她走到窗边,望向重云之后的那半轮弯月。
夜色静默,天边阴云暗涌,将寥寥无几的月光尽数吞噬,将远处的镇霖城彻底笼罩在黑暗之下。
沐照寒问道:“她追着玉镯进到湖中去的?”
“没有,镯子掉落时,旁边有丫鬟婆子跟着,将她拦下了,母亲得知后也宽慰她不打紧,改日再拣好的送她,可不想她吃了几杯酒,脑子糊涂了,许是太过记挂那镯子,竟半夜迷迷糊糊出了屋,在池塘边哭了半宿,就这么掉下去了。”
沐照寒道:“可京兆府的卷宗上写着,韩小姐的父亲韩年,一口咬定她是被害的,还自戕于衙门外头。”
沐照寒颔首,她确见过这样霸占着孩子的父母,从前在南锦办过桩案子,一个男子成亲五年,仍夜夜与母亲同床而眠,妻子忍无可忍,将婆婆杀了。
大世子见她没质疑什么,又继续道:“韩小姐出事后,仵作已验过尸身,确为溺水而亡,韩年还非要将尸体背在背上不许下葬,一会儿说去京兆府告状,一会儿又要告去皇上面前,想是已经疯了。”
第 133 章 请君入瓮
沐照寒听得也有些伤怀,又问道:“可韩年毕竟是她父亲,下不下葬他理应能做主吧,便是伤心过度,非要背在背上去告官,也可以理解,何至于说他疯了?”
“韩年背着她的尸身在外头乱跑,将身上的衣衫拽得乱七八糟,韩小姐还未出阁啊,因着场灾祸,闺名弄得满城皆知已是失了体面,又被仵作看了身子,我母亲实在不忍她再被带去外头受辱,才不得不将遗体夺了,叫人好生安葬,不想他疯得更重,竟跑去京兆府门外自戕了。”
大世子懊悔的甩了甩袖子,红着眼睛又道,“母亲愧疚万分,已将他们父女都安葬了,丧仪是大办的,希望能略微弥补些吧。”
沐照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待他演完这出戏,才道:“世子节哀,王妃也是好心,只是世事无常,莫要太过伤怀了。”
“罢了,还是说我父王与弟弟吧。”大世子揉了揉眼睛,“只是弟弟去世那日我不在府中,掌使大人若要问,我便唤当日听闻见闻的奴仆过来。”
黑衣人此刻也反应不过来了,他瞪着沐照寒:“你为什么要砸他?”
明
珩挑眉:“怎么?你要替他报仇?”
黑衣人再次记起自己的任务,挥剑向沐照寒斩下。
“风凌知道你们出来暗杀吗?”
黑衣人动作一顿,可招式的惯性仍旧推着他踉跄了几步。
沐照寒侧身躲过剑锋:“你是紫玉堂的吧?长锦剑法跟傅闻声学的?”
黑衣人顿时惊疑不定地看向沐照寒:“你是谁?”
沐照寒默了一瞬,开口道:“不对,傅老贼吝啬得很,你这剑招又不像偷学的……”
沐照寒抬头:“你是傅泉?”
傅泉顿时惊骇地看向沐照寒:“你……你跟我爹什么关系?”
沐照寒笑了笑:“家师,风乐倾。”
“不可能!”傅泉衣服活见鬼的模样,“你才多大!乐倾先生都失踪多久了!”
“只是失踪,不是死了,不是么?”
傅泉沉默,一时纠结,该不该相信沐照寒。
沐照寒见他为难,开口道:“带我去见你们阁主,师父有几句话托我带到,这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二人走后,趴在地上的陆清规睁开了眼。
他坐在地上揉脑袋,余光瞥见一边躺倒的圆凳。
陆清规鼻尖一声冷哼:“倒真是下得去手……”
翌日清晨。
齐州府,江月楼。
敲门声响起,贺凌于榻上幽幽转醒。
他玉冠歪斜,衣襟散乱,随手将怀里的酒壶甩下床榻,步履蹒跚地跌向门口。
甫一开门,就对上了傅泉的脸。
贺凌皱眉:“事办完了?”
傅泉抿唇,摇摇头,道:“她有话对你说。”
贺凌顿住,眼里满是不耐,抬头:“你是不是跟姑娘们待久了?这么婆婆妈妈?我让你去杀人,谁管她想说什么?”
傅泉咽了口唾沫,开口道:“她说她是乐倾先生的徒弟……”
“什么先生?”贺凌侧首,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如今什么年份了?”
傅泉僵硬一瞬,有些无奈开口:“我感觉是真的,她知道我阿爹,也认得出长锦剑……”
“哐!”
门被摔到墙上,贺凌冲了出去:“她在哪?”
沐照寒坐在江月楼大堂中央,边上花团锦簇,姑娘们都好奇地围着她看。
“小妹妹,你是打何处来的?”
“才这么小,可不要来花楼卖身呀……”
“是啊……可是家中有什么难处?”
身畔衣香云鬓,沐照寒坐在软凳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那你们呢?为何在这卖身?”
姑娘们哄然笑了。
云烟声似黄鹂,开口调笑:“自然是因为有人买身啊……有买就有卖啊……”
沐照寒低头,无力感油然而生。
当年她力推新法,誓要肃清朝堂狎妓之风,可收效甚微。
律法好推,可人心欲望却永远存在,稍不留神就会在暗处肆意生长。
关了青楼便有暗娼,查了暗娼还有兔儿爷,甚有富商豢养妾室用以行贿。
源头不清,这些买卖就永远断不了,她总不能将全天下有欲望的人都杀了。
陆桓登基后,她退居后宫,眼睁睁看着律法一点点放宽。
如今这光天化日的,竟又有青楼建起来了。
“咚!咚!咚!咚……”
楼梯上一阵巨响,沐照寒抬头,就见风凌衣冠不整地冲了过来。
酒气扑鼻,沐照寒皱起眉头,往后躲了躲。
“她在哪!”贺府书房,贺坤静心拟字。
“廉耻”二字刚刚收笔,便听得门外有人传话。
“老爷,二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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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坤笔尖顿住,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进来吧。”
门被推开,贺玄义走进屋来:“爹。”
贺坤放下笔,捧起案边茶盏:“坐吧。”
下人退出屋内。
门一关上,贺玄义便凑到了案边,神色显然有些焦急:“景阳出事了!”
贺坤捏着碗盖的手顿住,斥责道:“为官五年了,怎的还是这么个急性子?这么点事就急着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