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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既然给了她这个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也没什么别的,封建时代的救世主她没有命做,她的目的,就是系统的金手指,系统说了,金手指可以兑换,包括生命。
虽然不确信这个时代有没有这么厉害的科技,可是,她愿意搏一搏。
人只有在真的体验过死亡以后,才会明白生的可贵。
那么此刻开始,陆清规就是她的大腿。
沐惊春看她一回营就找到了大雎的律法在看,忍不住和沐觉夏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要知道,这律法比圣贤书还无聊,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就看的这么起劲,正思量着,外面的丫鬟进来通报:“姑娘,林家表小姐想要见见四小姐。”
沐照寒从律法里抬起头,林绾绾主动找她,无非是为了今日的救命之恩,想她一个姑娘,这辈子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可是在原文里却怎么都过的不如意,惨死的又何止陆清规。
“请她进来吧。”想着自己和她一样都是寄人篱下的命运,沐照寒也不会驳她的面子。
林绾绾进了营帐后,一看见榻上看书的沐照寒,便眸中含泪,一掀裙摆就跪下了。
“四姑娘大恩大德,绾绾没齿难忘。”
这个礼也太重了,沐照寒才刚刚习惯给人下跪,暂时还受不了别人的跪拜,赶紧下塌要给人扶起来。
沐惊春离她近,率先扶起了她。
“我这小妹今日如此莽撞,没有添乱才好。”
啧,要不说沐惊春是大家闺秀呢,这说话就是有涵养,谦逊有礼,难怪太后喜欢。
林绾绾赶忙摆手,生怕给自己的救命恩人抹黑:“长小姐言重了,今日在场的人,都知我身份低微,是无人肯愿意为我出头的,也就四姑娘不嫌弃,否则,今日该杖杀的就是我了。”
沐照寒在心里笑了一声,这可是女主,被杖杀的几率应该不高,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尽然,她在这本小说里胡作非为,系统也没有管,这个女主,可能在她改变原文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女主了。
她穿好鞋,原先的骑装早就褪下了,换上了一身素色的衣衫,长衫及地,墨发及腰,鬓边碎发慵懒的贴在沐照寒精致的小脸上,显得既恬静又灵动,与狩猎场上唇枪舌剑的女子又很不一样。
她放下手中的书,拿起桌边的热茶递给她:“本就不是你的错,我也只是实话实说,天气冷,林小姐喝点茶吧。”
林绾绾捧着茶,垂下眼帘,鼻尖泛红:“多谢四小姐,我来这,就是特意来感谢四小姐的救命之恩。”
她在林家,一直是谨言慎行,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行差踏错,可饶是如此,那些该有的伤害和欺凌,仍旧没有变少,府里的人欺软怕硬,已经很久没有人像沐照寒这样为她说话了。
道完谢后,林绾绾就千恩万谢的回去了,没办法,她现在毕竟还在林家,今日沐照寒一直对林家的长女咄咄逼人,眼下她再来她们的营帐,时间太久,指不定回去后会怎么责罚她。
“长姐,这个林绾绾好歹是林相府的表小姐,连个丫鬟都没有吗?”
沐觉夏看她已经掀帘子出去了,这才问道。
林绾绾从入了这个狩猎场开始,就是自己一个人,身边没有一个丫鬟,看来是真的不受待见的很,只是,林相连这个表面功夫都不做,是不是太过于嚣张了?
沐惊春敲了敲她的额头:“人家家里的事,我们如何能说三道四?倒是小幺儿要烦上一烦了。”
突然被提及,沐照寒有些不太能理解:“你是说,刑部考核?”
沐惊春伸出食指,在她的眼前摇了摇,而后唇瓣轻启:“你该考虑的,是明日回家后,如何跟阿爹说你的考核之事,陛下这一关过了,阿爹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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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有过呢。”
这么一说,沐照寒整个人头皮发麻,沐家的家风是挺好的,就是这个父母也很会操心事,她一个女子参与考核的事情很快便会传开,沐旬指不定会怎么说她。
想她只是在牢里与陆清规周旋,便被沐旬揪耳朵警告,这下她要入朝为官,目的就是为了接近陆清规,沐旬要是知道她的非要做官的真实原因,岂不是会把她大卸八块?
沐照寒对于学习这种事,素来能坐得住,这个律法她是看到了深夜才熄灯睡觉。
睡意渐渐的袭来,沐照寒的意识似乎跌进了一片虚无之中,意识也缓慢的飘远……
林相府外,大雨滂沱,几乎掩盖了大部分的视线,但是仍旧能看清相府门口
站着许多手拿棍棒的小厮。
林相处于中间位置,只是这个林相看起来年轻很多,而他的身侧,站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那女子的眉眼,像极了林枕月。
门外,跪着一个身着粗鄙衣衫的女子,纵使在这雨雾之中,也难掩她的绝色。
她的头上虽然包裹着下等人的头巾,可是发丝被雨水打湿,贴着脸颊,愈发的勾勒出她不俗的容颜。
纤长的睫毛下,那双眼眸明显是哭的多了,可即便红血丝遍布,也仍旧阻挡不住她优越的眉眼。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而那个男孩的眉毛处有一个伤痕,正在流血,出血的位置,与陆清规如今断眉的位置,一模一样。
那女子在大雨中似乎对林言璋哭喊着什么,沐照寒根本听不清,而当她再想听什么的时候,她的意识被拉了回来。
沐照寒睁开眼,望着黑黢黢的营帐顶,莫名的觉得方才的梦境有些让人窒息,为何她会觉得雨中那个跪地的女子,会让她感同身受的悲伤?
系统说的身临其境,怕不是这个道理吧?
就在这时,系统叮地一声【溯源使用完毕。】
沐照寒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这他妈就用完了?
搞了半天,这个溯源碎片,就是陆清规的童年史,她是因为好感度上涨的原因,才解锁的这个溯源碎片?
那这么看来,这个陆清规与林相确实是有渊源的,回想起雨中女子的样子,和她怀里的陆清规,沐照寒大概能猜到,陆清规应该是林言璋的孩子,那怎么看起来和林言璋又有着划不清的深仇大恨?
其实,这几次的接触下来,她觉得陆清规不像是书上说的那个偏执型人格障碍,因为她记得,在原文小说里,陆清规虽然囚禁了林绾绾,可是,并没有强迫过她,唯一强迫的,就是逼林绾绾爱上他。
在她以前的学过的犯罪心理学里,并没有说过这种偏执型人格障碍,会在乎囚禁对象的感受,而且,这种人格障碍在犯罪当中的动机往往是源于幻想,他们总觉得会有人伤害他,可看陆清规的样子,完全不像。
因为他身边有个余旧,而偏执型人格障碍很难相信任何人,不可能会留有一个人在身边。
狩猎结束的也很快,当沐照寒回到家的时候,沐惊春的预言,很快就验证了,沐旬就算瘸着腿,也要拿着家法跟着她身后,追着她打,边追还边威胁:“沐照寒!你退不退出?!”
沐照寒一溜烟窜出了房门,回头坚定道:“阿爹,我已经答应了陛下,退出我就是欺君之罪!”
沐旬气的身体踉跄了一下,沈诗云和沐惊春赶紧扶住他,让他别再打了,可他就是不听,那鞭子指着沐照寒,气的在颤抖。
哪有姑娘家去当官的,跟那些大老爷们混在一起,这姑娘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你!”沐旬气的发出了颤音。
沐觉夏就在一边喝茶,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入狱之前的沐照寒比她要乖巧,三姐妹里,就她老是被打,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这人换成了四妹妹,她当然要好好的看看。
沈诗云也急了,她焦急的唤道:“小幺儿!你看你把你爹气的,还不快过来给你爹道歉?”
看沐旬那一脸的担忧,沐照寒心里还是会有些触动,在原来的世界,她已经有很久的时间,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了,在大伯家的寄宿那段岁月,是她此生最为难熬的。
她不止一次在门后,听得见大伯母和大伯吵架,说她是个丧门星。
而今一朝穿书,倒是让她不仅父母双全,还有兄弟姐妹,且各个都很友爱,这是沐照寒觉得系统最不亏待她的地方。
“逆女!你给我过来!”
沐旬喊的凶,沐照寒眼眶一热,倒也真的过去了。
她突然间的顺从,让他们有些捉摸不透,沐旬气不过要一鞭子摔在她的身上,可目光瞥到她额头上淡淡的疤痕,还是下不了手,将鞭子扔远了。
沐旬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挫败的叹了一口气:“孩子,那朝堂波云诡谲的,你一个姑娘家,会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的,咱们家前些日子才受诬陷,你三哥回军营都遭受了排挤,你受不了的小幺儿~”
沐照寒低头,抿着唇瓣,面上的神情分明是打定了主意,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阿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也不想咱家一直这么被动。”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一定帮姑娘去办。”沐照寒又宽慰一番,去了承安侯府的书房。
她今日听了那朝会,明日便要交一册记录上去,她问了从前与她同窗的阁臣,那阁臣说交上去也没人看,但不交肯定是不行的。
沐照寒将李樾漓写的悼文放在一旁,唉声叹气的摊开纸笔,写了一会儿,抬头伸了个懒腰,视线不经意扫过悼文,一句话映入她的眼帘“吾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扶棺长泣以歌……”
她目光钉在那个“以”字上,莫名觉得有些异样,遂将其拿起,见还有一句“他日黄泉相见,相对以视,再解相思”。
沐照寒从头细看,见类似的句式还有几处。
她沉思片刻,眸光一凛,起身在书房中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那本《囚金雀》出现在了她手中,她迅速翻了几页,视线定格在一段上“夜色如墨,沐昭秉烛行至卧房门前,驻足以听,闻得有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传出,便知秘药起了效,方推门以入……”
第 165 章 破绽
用“以”字代替“而”,是古夏国的用法,因大岳推崇古夏先贤,便有不少人附庸风雅,也这样用起来。
可古夏灭亡已有千年,一味引用并不合时宜,皇帝便下旨,科举考试中不许滥用古语,否则无论文章如何,皆不入选。
学子们眼见前途都要毁了,还管什么风雅,纷纷弃用,这股风气也很快过去了。
思及此,沐照寒将《囚金雀》塞入怀中,又拿了那悼文,奔向了公主府。
她在自己旧时留下的文墨书籍中翻找一番后,终于寻到一本《孤鸾商录》。
这是许多年前巫山客的书,写的是个丧夫寡居的女子经商的故事,当年杨鸿生不许她看这些杂书,发现了要么撕毁,要么烧掉,这本因其内的风月桥段不算多,又集中在中后期,先生以为不过是寻常话本,且其中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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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商贾赋税的描写,觉得看了也能学些东西,这才得以留下。
她借着烛火翻开那本书,寻到了一段描写。
“她见之而喜,正要相迎……”
从前的巫山客,是不会用“以”字替代“而”的。
要知道,这本《孤鸾商录》撰写时,正是古夏文备受推崇的那几年,当时没有这种用法,怎的现在却有了?
她蹙眉沉思一会儿,又骑马离了公主府。
“昨日王府宴饮,可高兴?”
陆缨勤勉,很早便起身,已然阅卷了有一会,见沐照寒回来,便出声询问。
沐照寒心里还想着重芳宫的那句话,手里捧着茶片刻,也不曾应声。
大盛元帝曾得天外陨石,其质如玉,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元帝承天意,顺时势而开辟大盛朝,其石便成为了大盛传国玉玺,乃天子象征。
自承明殿起拟文书以来,传国玉玺一直摆放在陆缨的案头,从未揭开过盒盖,即便是通传文书,新帝常用的,是另一枚天子玉印。
沐照寒略略蹙眉,长公主既出此言,莫非当初卫衡携带出逃的,不仅仅是先帝遗诏,还有传国玉玺?
卫衡既然身死灵川,陆清规多年谋求谢真手中兵权而未动,可见卫衡死时,先帝遗诏并不在他手中。
裴太后以贪墨案诛杀沐氏,想来是意图将先帝遗诏与沐氏一道直接抹杀。
当初卫衡出逃时,必然已将手中遗诏藏于妥帖之处,父亲带回来的那枚玉坠,莫非是信物?
沐照寒用力握紧了手中的杯盏,神色虽然平淡,心底却掀起了许多波澜。
陆缨伸出手,将茶盏自她的手中取过,又将她的手指展开来,握在手中淡淡说道,“孤在问你话。”
沐照寒回过神来,将手指自陆缨手中抽出,跪地垂目道,“臣失礼。”
陆缨重新将她的手指展开来,“不疼么。”
杯沿烫手,她竟毫无知觉,沐照寒瞧见自己已然发红的手指,方才觉出痛来。
“孟砚,去取些药来。”
“是。”
“沐女官何事入神。”
沐照寒抽回了手,思索间低声回道,“昨夜听闻裴五公子先天命数一事,有些感概,是臣无状,陛下恕罪。”
陆缨神色未变,淡淡道,“裴贞。”
“是。”
陆缨打量过沐照寒的面庞,缓缓道,“裴贞如今的命数,已是天意垂怜。”
“何为天意?”
陆缨抬手抚过案边的玺盒,淡淡道,“沐女官以为,何为天意。”
是天子之意!
沐照寒忽然遍体生寒,她伏地拜道,“是臣放肆。”
“起来罢。”陆缨神色浅淡,“孤乏了。”
沐照寒低着头,“臣告退。”
孟砚适才取了烫伤药膏入殿,便见沐照寒匆匆退下,新帝独自一人坐于案前,神色晦明。
他想了想,将药膏重新置于袖中,默然退立于一旁。
沐照寒没有回小南阁,而是去了崇文馆,她翻阅了先帝时期的所有记载,忽见其中有一条写道
崇武十年秋,帝衍御驾至南方战场,慰镇南王裴怀远辛劳,副将周肃及其夫人安氏同宴。帝好饮酒,安氏海量,帝赞夫人安氏磊落,有先皇后大秦氏之风。
她往后翻到,崇武十一年秋,夫人安氏病故,副将周肃哀而俱亡,贵妃裴氏有感于周氏夫妇战功磊落,为其合葬,以安氏迹,筑巾帼碑,列奇女子传。
崇武十一年秋,乃是裴嘉鱼与裴贞的生辰。
听闻镇南王与裴太后多年不睦,她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令她忍不住猝然掩唇。
她将手中传记放回了书架,想了想,又从另一侧取过一卷大盛将军录。
她翻到其中一页,记载了崇武年间征北大将军陆清规生平,指尖停在了其中一句半晌,方才掩卷将它放回了原处。
她一时间思规复杂,帝京时局纵横交错,譬如浮云遮眼,令人犹疑不定,身处其中更有孤身入局之感,她揉了揉眉心,心道若是陆清规在她身边。
又想到,陆清规志在更远,她不能成为他的负累。
她要于他身侧比肩。
回到小南阁的时候,见有一人背着个药箱,抄手默然立于廊下,似是等了一些时候。
她见那人背影老成端正,似是有些眼熟,便试探道,“宋大夫?”
那人转过身来,果然是那副熟悉又古板的面容,向着沐照寒礼道,“下官太医院宋唯,见过沐女官。”
沐照寒亦低头礼道,“宋太医。”
“孟公公来太医院寻药,称沐女官有恙,下官便借了此由头前来一见,沐女官伤如何了?”
沐照寒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笑道,“无碍,劳烦宋太医了。”
宋唯自药箱中取出了一些烫伤药膏,递与沐照寒手中,便听得她问道,“原先听闻宋大夫在云州城开了医馆,如今怎会在宫中。”
宋唯叹了口气道,“不过是宣王殿下的障眼法罢了。”
“宋大夫何意?”
宋唯便道,“先前在云州,因宋某一时得失心,拿了沐女官的安危试药,违逆了宣王殿下的心意,原本是要赶出云州,不过宣王殿下放了宋某一条生路,还许诺事成之后会以手中数十张千金方相赠,宋某这才斗胆来了宫中。”
“为了何事?”
宋唯见四下无人,仍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先帝之死。”
“宣王殿下疑心先帝之死有蹊跷,便要宋某在太医院中翻查脉案。”
沐照寒怔了片刻,陆清规一早便安了棋子。
“宋太医可有查到线索?”
宋唯摇了摇头,“脉案毫无问题。”
沐照寒低头思索了片刻,问道,“宣王可是疑心先帝之死与太医院首齐裕有关?”
宋唯诧异道,“正是。”
“既然脉案无迹可查,”沐照寒低声道,“宋太医不如查一查药房的案册。”
脉案作了遮掩,药房进出的药材流水却未必。
宋唯一愣,复又点头道,“沐女官心思玲珑。”
“宫中凶险,千金方固然难得,宋大夫为医者的执着之心更难得,沐照寒敬佩宋大夫。”
宋唯闻言神色复杂,他叹息道,“多谢沐女官宽慰。”
沐照寒温和地笑了笑,举过手中的药膏谢道,“多谢宋大夫你的药。”
宋唯便拜别道,“乃是宣王殿下临行前的吩咐,照看好沐女官。”
沐照寒一时无言,宋唯已然背了药箱走远了。
时局纷乱,乱世迷眼,一切有我。
她将烫伤膏细细涂抹于发红的指尖,垂着头想道,陆清规如今一切可还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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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多黄土,常起风沙,大盛的兵马驻扎在灵川边防,前几日的一场大捷令所有人都感到精神振奋,北方势弱多年,如今终于有了曙光。
陆清规独自坐在帐中,望着沙盘布防出神。晏十一自外头进来,说是重芳宫来了信,是玉拂的信鸟。
陆清规接过了信笺,展开来不过寥寥二字,“防七。”
“主上,”晏十一皱眉道,“沐姑娘何意?”
陆清规淡淡笑道,“悯园一事,她想提醒我老七的春风酿。”
“主上早知旭王殿下有异,为何还留他在灵川。”
“老七在灵川盯着我,陆缨在帝京便不会动沐照寒。”
晏十一神色凝重,“七殿下从前与主上交好,如今倒戈相向,不得不防。”
“李镛甘为陆缨臣子,如今李氏无人,李太妃被质于宫中,老七不过是自保。”陆清规负手而立,“悯园之局,他若有心杀我,便不会邀裴世子与郡主一同入局,不过是想要给我留一线生机罢了。”
晏十一应过了,又道,“初七传了消息过来。”
“如何。”
“如主上所料,果然在那里。”
陆清规略略点了点头,“若宫里没有动静,便不必去了。”
晏十一应了声是,便低头退出了主帐。
陆清规默然立了片刻,将信笺翻过来,见反面画着一枝写意的迎春花,不由一笑,眼底有灵犀。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陆清规低声念道。
想来她如今过的平安。
“平安便好。”陆清规淡淡笑道。
他温柔摩挲过信笺上每一寸笔墨,盯着那迎春花半晌,方才将它折叠起来,置于贴身处收藏妥帖。
陆清规走出帐外,见北境无春,风卷黄沙,眼过处皆是寂寥,却不觉冷清。
陆绎向来纨绔,来了北境也未曾改变,不着戎装而衣锦绣,独自躺在营地旁的巨石之上,以臂为枕,闭目而眠,似是不曾发觉一旁来了人。
陆清规站定了片刻,便听得他正轻声哼着一些轻轻的小调,温柔旖旎,恰似江南。
他垂了垂眼,那是他母亲从前在宫里喜爱弹奏的江南曲调,细指拢弦,如惊鸿春来,如杏雨沾衣。
少年时的记忆里,李妃清贵自矜,待其子十分严厉,偏偏陆绎纨绔成性,未袭淮河李氏半点门风。皇后小秦氏温和,待陆绎亲近,他便经常与陆清规一道,承欢小秦氏膝下,时澜婧皇后善奏琵琶,常弹江南之音。
后来陆清规出征,小秦氏越发安静,哑了琴未再有音,陆绎便少有真正的欢乐之时。
陆清规听他哼了许久,眼底渐有感怀之色,也未曾出声打断他,不过是缓缓转过身,悄然离开而去。
陆绎仰面躺在巨石之上,北境寒冷,他也不曾觉出寒意,只是兀自沉浸在过去的一点温暖之中。
待陆清规走的远了一些,陆绎便停了哼唱之音,倏而睁开了眼睛。
他静静望着灵川苍茫宽阔的天空,心想他与三哥年少相交,到了如今,竟已无话了。
从前光景如新,人还是旧人,心境却早已是不复从前了。
他笑了笑,心想若是从此不回帝京,也没什么不好。
李樾漓笑声清脆:“我猜姑娘今晚回来嘛,想收拾收拾自己,况姑娘若要赶我出门,我收拾好了,抬腿便能走,省了姑娘的麻烦。”
沐照寒将悼文放在妆台上:“你故意的?”
“嗯。”李樾漓涂抹完口脂,顺手用那悼文擦了擦手指,“我同旁人打了个赌,赌以姑娘的本事,我只需稍微漏些破绽,你马上便能抓到我,看来我赌赢了呢。”
“你同何人打的赌?”
“她不许我说嘛,姑娘别难为我。”李樾漓娇滴滴的勾住她的手,“姑娘要如何处置我?”
沐照寒瞬间懂了大世子为何说李樾漓在王府中是一副狐媚子样,冷冷甩开她的手:“你尊重些。”
“姑娘不喜欢吗,庆王他们父子三个都喜欢,还为我打架呢。”李樾漓见她神色微动,又娇笑道,“姑娘别担心,他们谁也没得手,不过跟三只哈巴狗似的,边围着我转,边互相咬罢了。”
沐照寒低笑一声,捻过她一缕头发:“我便说嘛,继妃再不体面,也不至于将你扫地出门,叫京城的人看她笑话,你写我的风月本子,又处心积虑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要姑娘继续查庆王府嘛,姑娘将案子说撂下便撂下了,您走后的第二日,我见只有刑部的人来了,可伤心坏了,为着引你继续查,只得写那种书了。”李樾漓仰着头,用脸去贴她的手,“姑娘打我吧,原都是我该受的,便是打伤打残,我也没有怨言的。”
第 166 章 写书
若换做以前,沐照寒见到美人这幅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定是要乱的,但许真是细糠吃多了,现在只觉得她演技差了些,哭得也没有陆清规好看,遂反手掐住她的脸颊,她吃痛的低哼一声,缩着脖子躲远了些。
沐照寒勾住她头发的手弯了弯,又将人扯了回来:“你姨母的死有什么蹊跷?”
“姨母六个月小产,害了落红之症,久治不愈,寻个所谓神医开了剂猛药,直接将自己吃没了,并没有什么蹊跷。”她痛得红了眼,“姑娘轻些嘛。”
“方才不是说打伤打残都使得吗?”
沐照寒闭口不言后,眼睁睁的看着红螺和方才那个贪财的侍卫被一道拉了下去,就在不远处行刑,刚开始还有哭着求饶的声音,不多一会,便没了。
沐惊春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在不断的用力,直到有人来禀告,说人已经没气了,那手才松开,她打开沐照寒的掌心,里面全是殷红的指甲印,她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去,那丫头眉头紧拧,唇瓣紧抿,分明是在告诉她,这个人还不服气。
她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将帕子置于她的掌心,把她的伤口包裹起来。
察觉到她的善意,沐照寒回了她一个微笑。
皇后觉得这个气氛有些过于沉闷,便想开口缓解一下,而且,沐家丫头怎么说,也是解开了太子和长公主之间的误会,先前只说了查不出来的惩罚,却没有说查出来的奖励。
她摇了摇皇帝的袖子:“皇上,沐家丫头立了功,您也不说奖励一下。”
皇帝像是突然间才想起来一样,赶忙说好,然后就把沐照寒重新叫到了中间:“沐家丫头,你想让朕赏你什么?”
沐照寒站在中间,抬起那张俏丽的面容,目光炯炯地看着皇帝,语气凝重道:“您是什么都会答应吗?”
皇帝听出来她话里的语气,有些不一般,说实话,这姑娘自从撞了一下,每次开口都能惊到旁人,也不知道她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可她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他要是不允,倒是显得他没有肚量了。
“朕是天子,你立了功,还了太子清白,是朕要赏你的自会答应你,你说,是金银珠宝,还是想要朕给你一个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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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照寒掀起眼帘,那双眸子漆黑如墨,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倔强,她说道:“我只要一个机会。”
闻言,所有人都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有陆清规笑了。
皇帝来了兴趣:“哦?什么机会?”
沐照寒道:“臣女听闻,刑部司执之位正在招纳新人,考核在明年开春,我要与他们一起考核,我也要做司执,请陛下赏赐给臣女一个公平公正的机会。”
说到这,沐照寒跪了下来,她说话的时候,特意的加重了公平公正四个字,也惹得全场达官贵人鸦雀无声,连沐家姐妹也目瞪口呆,没有想过自家妹妹还有这样的心思。
周伯屿率先反驳:“不说我朝,就说历朝历代以来,哪有女子做官的道理?沐四小姐,莫不是被皇宫的柱子撞昏了头脑?”
众人被周伯屿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一介女子还想当官,简直是痴心妄想。
刑部尚书刘易学也讥讽:“沐四小姐,官场是男人们的天下,女人就只要在家里相夫教子,你啊,回家等着你阿爹给你择个良人,嫁了就好,以后敬遵夫者,天也,就可以了。”
其余的人也一力劝导她,想让她改主意,而那些声音在沐照寒的耳朵里,呕哑嘲哳的,响成一片。
沐照寒丝毫不带畏惧,转而挑衅道:“诸位大人,我只是在求陛下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又没有让陛下直接封我为刑部司执,你们在叽里哇啦说什么?还是说,参与刑部考核的人都是酒囊饭袋,这么怕我给你们比下去?”
“你!”刘易学被气的瞬间噎住了,指着沐照寒的手在发抖,“小丫头,休要口出狂言!”
对于这些大男子主义的老男人,沐照寒是一点不想跟他们说些什么酸腐的客套话,更何况这个刘易学还是从周啸风那里买来的官职,她直接白了他一眼:“我说都说了,你想怎么样?你咬我啊?”
“你!你!”刘易学读书读了半辈子,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气的他官帽都快歪了,只能一挥衣袖,哼了一声,“粗鄙不堪!”
皇帝的手放在膝盖上,那双眼睛盯着下方的沐照寒,似乎是在考量着什么,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膝盖,半晌后,他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样,才轻笑一声:“好,朕给你这个机会,你可要好好的表现。”
“陛下!”
周伯屿不敢相信的惊呼出声,被周啸风伸手拉住了,他有些愤懑的住了口,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沐照寒很惊喜,她先前还蔫了吧唧的脸上,顷刻间就烟消云散,她感恩戴德的行礼感谢,倒也不是她非得去做这个刑部司执,主要是这古代,姑娘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陆清规又不会主动跑到她家来跟她增进感情,她就只能努力的把人变成同事了。
而在皇帝答应完她的请求后,系统又弹出了一道声音:【陆清规好感度20%,羁绊等级LV1,改变亡国进度0%,系统奖励:溯源碎片+1】
先前的听风还没有用,这个溯源碎片又是干什么使的?
突觉脸颊边有一道视线,沐照寒转头看向陆清规的方向,这狗东西的好感度是真的难涨,偏偏系统又不给任何提示,她就只能靠自己,只是通过第一次的交锋到现在,她发现陆清规似乎很喜欢看她挑战某些东西。
事情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了,所有人都要回去休息,林枕月被皇帝罚了一个教养奴下不严的罪责,回府后闭门思过,而那匹马也被治好了,所幸毒芹入体不多,否则,也早就该登西了。
沐惊春要拉着她回去休息的时候,沐觉夏还惦记着她放在茶壶上煮着的另一个鸡蛋,她好奇道:“小幺儿,你另一个鸡蛋呢?它也有妙用?”
哦呦,这要是不说,她还就真给忘了,沐照寒一路小跑回去,趁着侍女收拾茶具的功夫,赶紧把鸡蛋拿出来,边走边剥壳,然后两三口就吞了。
“没有,我就是单纯的饿了。”
原本回营以为能赶上晚饭,谁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本来喊人去救陆清规,就已经没有吃午饭了,回头来连晚饭也没有入口,就直接的开始了查案,眼下到晚上才
结束,她也得先垫着点肚子。
沐觉夏愣了,沐惊春则用袖子掩面,笑着点了一下她的太阳穴:“你怎么越发的调皮了?”
周家营帐内。
周伯屿在一边气愤的根本坐不下,一直来回徘徊,转的他爹眼烦,吼了他一句:“坐下,晃什么?一个丫头片子,也值得你这么紧张?”
他接过身边丫头送来的茶盏,坐在了他爹周啸风的身边,一口茶喝的他缓了一缓,才与周啸风道:“爹,咱们先前不是只看五皇子和太子掐架嘛?原以为沐家会败,谁料到不仅反败为胜,还把这一身的骚惹到了我们周家的头上,现在我们和沐家两家都不讨好,倒是称了右相崔仲儒的意。”
本来他还想着,要是沐家此番真的落难躲不过了,他也能使个手段,把沐惊春给夺过来,也不是不可以,可如今是都不成了,现在,沐家的三子沐序秋在军营,也立了些功,想着他们家就一个儿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谁知道,这女儿倒是不得了,非要来刑部插一脚,这万一要是让她插成功了,那他沐家也是在刑部有人了,往后再想动手就不好办了。
要知道,司执之位比较特殊,它是完全的执法之位,官职虽然比不上刑部尚书,可胜在自由,最重要的一点是,只要证据确凿,司执可以越过尚书,执掌罪犯的生杀大权。
周啸风倒是不以为意,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冷哼一声:“左右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九大世家于一个小小的丫头,孰轻孰重,皇帝陛下还能不知道?再说了,她今日破案不过就是讨巧罢了,刑部里的那些卷宗,可不是一个丫头骗子可以招架得住的。”
这么一说,周伯屿也明白了,来刑部参与考核的人,除了基本的大雎朝律法的笔试,还得负责被分配的刑部卷宗调查,卷宗上的案件调查结束,才可以正式的进入刑部。
而刑部的那些卷宗,除了已经被破获的,剩下的就是悬案和烫手的案件,这些案件,要么查无可查,要么就是牵连甚广,就看她一个小丫头,究竟敢不敢查。
“父亲,您的意思是,刑部那边,您都招呼好了?”
周啸风捋了捋胡须,脱下了外衫,任由丫鬟给他进行按摩,他舒服的闭上眼睛:“他刘易学的刑部尚书的位置,还是我给他安排的,刁难一个小丫头而已,他还能拒绝?”
周伯屿一想也是,便不再开口,倒是周啸风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他睁开眼,问道:“你小叔这两天在干什么?”
“雀阁这两天进了不少新货色,小叔过去掌掌眼。”
这么一说,周啸风就又开始头疼了,他们家前些天才丢了一个赌场,这周赢还不知道收敛,他们家开设的赌场和青楼,本就是秘密开设,让皇帝抓到,又是一阵数不清的责任,这个周赢,只知道赚钱。
“你让他这些天给我滚回来。”周啸风皱眉,“周家这两天风头紧,你小叔也就会算钱做生意,朝堂上的事他是一点不过问,认不清是敌是友,别到时候又惹了事连累了周家。”
周赢是周啸风的亲弟弟,这个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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