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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标记面前不知轻重的O……
“唔啊……”
白虞从水中冒出来,惊声喘息着,呛了好几口水。
他紧紧抓着秦鼎竺,紧接着发觉腰后横着的手臂,用像是要把他融进骨肉的力道,按在对方怀中。
他身上片缕未着,娇软的皮肤摩擦在西装布料上,他不住躲了躲,又被人搂得更紧,宽大灼热的手掌握在他腰侧。
很熟悉的感觉,竺郎与他肌肤相亲时,惯常如此,他恍然以为竺郎恢复正常了。
白虞细瘦的手臂环在对方肩颈,凑近过去,香气四溢。
在对方唇瓣触碰到他侧颈的一刻,白虞感觉到对方陡然僵住,呼吸深而重。
秦鼎竺清醒后,意识到目前的情形,一阵电流从心脏直窜头顶,停在白虞腰上的手顿时收也不是留也不是。
光裸的身体被完全拢在他怀里,滑腻的皮肤就在嘴边,他离白虞的腺体只有短短两厘米的距离,他甚至能感到腺体不断涌出的,甘甜的樱桃味Omeg信息素。
只需要再靠近一点,他就可以咬破那层薄薄的皮肤,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冲刷,标记面前不知轻重的Omeg。
或许是从幻境脱离的状态还在延续,此时占有的念头异常强烈。
白虞不明所以,脱力地伏在他身前,垂着眼平复气息,还有闲心挑逗人,“竺郎,你往日摸的可不止是这里。”
他那只好手落下去,牵着对方手腕向下,“你最喜欢的是……”
“白虞,够了。”秦鼎竺隐忍着打断他,他收紧拳头,接着将白虞带到池边,托着腰身一把抱了上去。
他不是丧失理智的禽兽,白虞是谁,他自己又是谁,他记得一清二楚。
从温热的水中离开,皮肤突然暴露在湿润的空气里,白虞不禁打了个哆嗦,他蹭了蹭悬在水面上方的腿,膝盖呈现出桃花般的粉红。
秦鼎竺从台阶迈上来,规整的西服潮湿垂坠,稀稀落落的滴着水。他扯下一条浴巾,抬手盖在白虞身前,把他从大腿到脖子捂了个严实。
白虞一点都不冷了。
他原以为竺郎这就要走掉,没想到对方俯身拉过他受伤的手,一圈圈拆下纱布,脸色发沉。
伤口边缘被水浸泡,已经发白发肿,幸好时间不长没有发炎,不过还是要消毒处理干净。
白虞察觉他心情不好,往回缩了缩手,弱弱地说,“我没事。”
秦鼎竺并未应答,扶他起来裹好浴袍,走到门口,开浴室门的前一秒,白虞听到他似有所觉地说。
“你是四皇子。”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秦鼎竺觉得自己也疯了。
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在落水时进入梦境,又在幻象历经半日后醒来,时间只过几秒。
那场景过于真实,一草一木,一人一景,仿佛都是他亲身经历,亲眼看到的,此时还记忆犹新。
而且,幻境中的故事与白虞的只言片语一一对应。
皇宫,皇子……那些他之前从未放在心里的话。
白虞闻言愣了愣,格外欣喜,认真点头,“我是大晟四皇子,你记起我了。”
“没有。”秦鼎竺否认。
“噢……”白虞情绪变化很快,转而眼睛亮亮地望着他,“无碍,亲一下就想起来了。”
明明失忆解离的是他,现在还要反过来逗人。
秦鼎竺盯着他贴近的脸,心中涌起莫名的烦躁,抬手把他狂放大敞的领口拢了拢,开了浴室门让他出去。
佣人们听了秦鼎竺的话,都离开了,浴室附近没人在。
他第一次产生很狼狈心虚的错觉,在白虞跟着他即将走进换衣间时,把人关在了外面。
白虞眨眨眼,隔着门板闷闷地说,“你不必羞涩,毕竟我早都见过了。”甚至了如指掌,他那里有颗痣他都知道,还摸过。
比起眼睛看不清,秦鼎竺更想让他不会说话。
他看得明白,在梦境那时,白虞还是个正常人,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变得眼也瞎了,精神也不好了,只会一门心思依附他人。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秦鼎竺顿时感到荒谬。
他打开衣柜门,自己幼年的衣服叠放着,肯定是不能穿的,秦正蔚的衣物没人动,还挂在衣柜的横杆上。
他没有什么过世人衣服不能留的忌讳,只换了最外层的衣物,余下的回家后再处理。
抬头视线划过镜面,撞到镜中自己目光的瞬间,空气骤然阴冷,仿佛跌入谷底,灯光炽白,他的身体似乎与另一道身影重叠。
红色的,冷厉而模糊的,如同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魂。
只是那双黑色的眼睛,与他的别无二致。
转瞬即逝。
秦鼎竺没有丝毫惊慌,只是打量着镜中的自己,透过那层光洁的镜面看向最深处。
场面再无变化,灯光也柔和下来,他关灯打开了换衣间的门。
从幼年被桂青虹强行信佛至今,他不相信前世今生,神仙鬼怪,却也知道万事万物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白虞变成这幅样子出现在他面前,或许是他哪里欠了他的。
至于方才镜中的红衣男子,是真的又如何,不过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怨念残魂,掀不起什么风浪。
白虞一点不在意形象,懒洋洋地瘫坐在地上,见他出来立马爬起,顺理成章地挽住他的手臂。
秦鼎竺看了片刻,没有拒绝他。
转身刚走两步,后方传来阿姨惊恐的呼声,以及断断续续怕到说不出的话,“鬼,鬼,鬼啊……”
秦鼎竺拧眉转头,只见在这里工作最久的段阿姨满目恐惧地望着他,头发都炸起来。在看清楚他的脸后,眼神一下清明了,“小秦先生?”
真是要把人吓死了,段阿姨不住拍着胸脯。她先去浴室看了一圈人都不在,往这里一走,就看到秦太太挽着一个穿秦正蔚旧衣服的人,身形和体态也有几分相似。
更过分的是,她见过白虞这样挽过秦正蔚,场面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夜深人静,正是阴气足的时候,又只剩她一个人,她来不及辨别,仿佛一阵冷气吹过她后脑勺,惊悚难以言喻,她差点以为自己走到了阴曹地府。
“阿姨,有空去检查一下视力。”秦鼎竺淡淡劝告。
“哎,真是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秦……”
段阿姨懊悔地拍了下自己这张快嘴,太冒犯了,哪有说活人是鬼的,幸好小秦先生没怪罪,不然她要后悔死了。
白虞也松了口气,僵直的身子松缓下来,他差点以为阿姨看出他不是本人,是占据人家□□的异魂了。
三个人各怀心思,表面若无其事地离开。
走远后,段阿姨姗姗来迟地注意到一件更诡异的事,太太挽着的是小秦先生!
白虞疯就算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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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就这么由着他。
段阿姨大感震撼,算了算了,主人家的事,她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按照现代医学的解释,白虞大概是有分离焦虑,准确地说是离不开秦鼎竺一个人,一旦分开,就会从心到身的不愉快,不适应。
秦鼎竺深知对待他不能强硬,只能用承诺换得暂时的安宁。
他让白虞坐在床边,自己相对坐于椅子上与他平视,给他伤口清理上药的同时开口,“今晚你自己睡,明天我来见你,好不好。”
白虞抿住嘴巴,秦鼎竺察觉他信息素瞬间起伏不稳。
但他没有立刻闹脾气,经过这几天,他明白境遇与之前大不相同,对方说要走,就是真的要走。
可白虞恐惧那种找不到他感觉,像是漂浮在无边河面的浮木,没有依靠和方向。
“我可以跟你走。”白虞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尾音有些哽咽。
“不可以。”秦鼎竺缓缓摇头,回绝的意思明确。
白虞强忍着发颤的手,“那你亲我一下。”
秦鼎竺垂下目光,包扎着他的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气声轻笑。
不可能的,两个人都知道。
“抱一下,也好。”白虞降低要求,强词夺理,“反正你都要走了,总不能什么都不给我。”
两者之间其实没什么关系,白虞却总能让自己很委屈。
秦鼎竺知道不该答应他的,过于情绪化的离别行为,可能会让分离的焦虑更严重。
可是白虞现在很乖,很可怜,眸子清透如同烟色宝石,眼尾低垂,像是某类讨巧卖乖的小兽。
拒绝的话他没能说出口。
略微抬手的下一秒,白虞已经栽到了他怀里。
Omeg的身体生来娇小柔软,与lph和bte不同。在遇到白虞之前,这只是生理课上的一句话,遇到他之后,变成了次次切身的体会。
两道心跳声穿透血肉,逐渐趋于一致时,秦鼎竺想起那句“情非得已”。实际上,他在那时并未感受到任何悸动或是愉悦之情,甚至比现在还不如。
只有一潭死水般的阴沉与腐朽。
白虞实打实地拥在他怀中,得到回应后,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这些天他很没有安全感,现在他明确地知道,他在被爱人抱着,便更加不舍了。
“抱过了。”秦鼎竺提醒他。
白虞艰难而迟钝地起身,眼底沁出两滴泪花,极其碍眼。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只不过分开一晚,他就难过成这副样子,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鼎竺最终还是要离开的,他让白虞别跟着,走到卧室门口时,脚步停顿,回身望向白虞,目光似是多了些什么,语气却听不出不同。
“我叫秦鼎竺,不是秦知衡。”
白虞茫然眨眼,泪珠滑落,便看到对方已经关上了房门。他怔了两秒,忽地转身跑向阳台,向下方四处张望,没过多久,依稀看到熟悉的身影。
上车之前,对方似是向这里看了一眼。
直到车在他模糊的视野里彻底消失,白虞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他像是被囚禁了起来,不能出门,眼睁睁看着爱的人离开。
他浑浑噩噩回屋,蜷缩在被子里,努力闻着空气中残余的微弱檀香,回想对方的话。
“秦鼎竺。”
原来他是换了名字,难怪前两日唤他秦知衡时,他会是那样的反应。可不论改成什么,也都是他的竺郎罢了。
白虞迷糊想着,许久才陷入昏睡,仍旧断断续续地做噩梦,如同深处无法逃脱的黑暗深渊。终于在一次惊喘中醒来,他不敢再睡了,逃出被子躲在宽大的椅子里。
他意识不清醒,四下无人更难以自控,身子又是之前那样发麻,脑海反复质问为什么他不能和着竺郎一起走?
因为他是白虞,他不正常,他生了病……他们都以为他病了,那是不是,只要病好就可以出去了。
怎样才算好?他拼命回想外面人的样子,冲到镜子面前,首先看到了自己乌黑的长发,若有所思。
这里的男子,似乎都是短发的。
白虞打开柜台抽屉,胡乱翻找一通,没发现自己想要东西,干脆出了卧室。
外面没开照明灯,只有楼道口微弱的夜灯亮着,对白虞来说影响不大。他听到一楼传来声响,扶着栏杆径直跑下去。
底下睡眼惺忪,出来起夜的段阿姨,隐约听到一阵轻而快的脚步声,分不清方向,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段阿姨觉得自从秦正蔚去世后,白虞疯了,她的精神状态也不好了。
先是好端端把小秦先生认成鬼,睡觉起夜又被太太吓了一大跳。
她对这栋房子轻车熟路,灯都不用开就往卫生间走,也就导致脚步声传来她根本看不见。
只知道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有东西在快速靠近,吓得她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想跑,腿却像灌了铅,怎么都动不了。
黑咕隆咚的眼前浮现白色人影,她心都要跳到嗓子眼,直到熟悉好听的声音略显急切地出现,“阿姨,哪里有剪刀?”
段阿姨又回到了人间,大口呼吸一下,哆嗦着指向一侧,“卫生间抽屉里有。”
白虞生病后他们就把所有尖锐物品收起来了,让他能接触到的地方没有危险。
她说完白虞随之跑掉,段阿姨这才反应过来,大半夜的,太太找剪刀干什么?不会是想起秦正蔚离世,想不开要……
她简直要尖叫,头皮发麻地往那边跑。
冲到门口,卫生间的灯自动亮起,她看到白虞面对镜子,笨拙地攥着剪刀,扒拉两侧的头发,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卡擦一下,一缕黑发悠悠落地。
这场面着实骇人,段阿姨猛地冲上去夺回剪刀,“太太,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再伤心也不能想不开啊,你还这么年轻,你出事我们怎么交代……”
段阿姨训斥完,念叨着不行不行,快步跑回住处,留下一脸懵的白虞。
他也跟上去,只见阿姨拿着那个发光的东西,“我得赶紧告诉小秦先生。”
白虞瞪大眼睛,连忙阻止,“不要!”他上前抓住阿姨手里的东西,“我没有要想不开!”
现在天还没亮,而且已经道过别了,他不想竺郎为他担心。
“真的?”段阿姨不相信,面露怀疑。
这样一吵,另外两人也醒了,各自从房间出来,惊奇地看着他们。
最终电话没打出去,白虞坐在沙发上,三个人从三个方向盯着他,满脸复杂。
“太太,你要剪头发?”段阿姨问。
白虞点头。
“为什么?”
虽说现在男人基本都是短发,可他们都习惯了,因为白虞是个漂亮的男生,长发没有丝毫违和感。
“剪完我的病就好了,就可以出门了。”白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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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对她伸出手,“把剪刀给我。”
他们不知道他哪来的歪理,总归他没想不开就好,至于头发,随他去吧。
这个念头在白虞开始动手后烟消云散,他们亲眼看着白虞左一刀右一刀,把自己一头长发剪的七零八落,没有一下是整齐的。
白虞又倔得很,不肯让他们帮忙,非要亲自动手。
段阿姨后悔了,早知道该趁白虞不注意,偷偷打小报告……现在,她只能默默希望秦鼎竺来的时候,多做些心理准备。
东方天光乍亮,第一缕光线冲破云层时,别墅庭院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低头打瞌睡的男生,有早起锻炼的叔姨爷奶,路过不禁盯着那颗圆脑袋看了又看。
旁边浇花的阿姨无奈摇摇头。
秦鼎竺还没下车就注意到了,眉头深锁起来,停车径直向他走去。阿姨见状,连忙也跟过来。
白虞迷糊着一睁眼,面前一双笔挺的长腿,他一愣,瞬间清醒过来,带着清冽灿烂的笑容,眉眼弯弯的,站起身骄傲地跟人求夸奖。
“你看,我的病好了,我可以和你一起走了。”
阿姨尴尬得不行,解释说,“先生,我们拦不住啊……”
秦鼎竺示意她不用多说,看了白虞片刻,抬手攥住他一点发茬。
阳光倾泻而下,男生皮肤白皙,没了长发遮挡,精致的轮廓和五官完整显露出来,格外亮眼。
他骨架小,T恤领口松松垮垮的,锁骨凸显。姿态文弱却昂扬,带着少年的稚气。若叫不知情的人一看,恐怕以为他是哪个重点高中成绩好好又听话的学生。
只是微风吹过,他脑袋上竖着的几缕毛被吹动,其他头发一撮长一撮短,乱七八糟,方向不一地炸着,准确地让人明白“狗啃”是一种什么发型。
偏偏他还浑然不自知,主动踮脚蹭男人的手心。
仍旧是漂亮的,但略显奇葩……
阿姨生怕秦鼎竺会生气,责怪他们没有照看好白虞,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说什么。
她甚至产生了错觉,秦鼎竺脸上似乎有一晃而过的笑意。
“去给他买几顶帽子,回来我报销。”秦鼎竺放下手说。
阿姨一愣,如释重负地点头,“好。”
白虞把自己霍霍成这个样子,就算让理发师修也修不好,因为他有些地方太短,全剪齐就和没头发差不多,拿个帽子遮盖一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白虞见秦鼎竺往屋子里走,没有得到回答,他赶忙追上去,“你说过我的病好就可以了,明明我已经恢复正常了。”
进到客厅后,秦鼎竺捏住他的肩膀,将他固定在半身镜前,“你不正常的地方不止是头发。”
如果他再直白一点,就会说他不正常的其实是脑子。
白虞不甘愿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眼下的红痣引人注目,“那你说,你还要我如何。”
秦鼎竺只是把他带去餐厅吃早饭,随后按医嘱吃药。
阿姨把帽子买回来,米白色的鸭舌帽扣在白虞脑袋上,把那惨不忍睹的头发遮盖,瞬间就变得顺眼明亮了。
白虞一开始不适应,想着这样就可以出去,硬是忍了下来。
他见佣人们都在各自忙碌,转头趁着秦鼎竺打电话,脚步轻巧,不知不觉摸到车旁,乱找一番还真被他开了门,顺势爬上后座。
白虞不知道车窗是防窥的,怕被人发现,蜷着身子窝在座椅里,压抑着呼吸等待秦鼎竺上来把他带走。
段阿姨一回身,就看见白虞往车上爬时留在外面的小腿,脸色一变急忙要喊人,却见通着电话的秦鼎竺手指抵在唇前。
段阿姨了然,没有出声,两个人亲眼看那小腿收进去,砰一声,“轻轻”关上车门。
“真的要让太太出去吗?会不会……”秦鼎竺挂断电话后,段阿姨有些犹豫地询问。
其实白虞不明白,他们却看得分明,如果秦鼎竺不想让他出门,那完全不用买帽子,毕竟在家里他再难看也没人会嫌弃他。见外人就不同了。
可白虞现在的状态,实在难以让人放心。
葬礼时大闹着当皇帝要打人屁股不说,上次偷跑出去最后进了医院,这回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事。
“我会看好他。”秦鼎竺只是回答。
白虞是个大活人,不可能永远像鸟一样被关在笼子里,他的世界不该只有这样小的一部分。
白虞躲在后座又觉得太明显,干脆把自己缩在地底下,让前座挡着他。听到开门声,他紧张得使劲藏,不小心碰到帽檐,帽子还掉滚到另一边座椅底下。
他吓得咬住嘴不敢动,盯着对面的帽子轮廓,只听前面静了几秒,他险些心脏都要跳出来。
但出乎意料的,车身缓缓启动了,白虞顿时松了一口气,又立马谨慎地捂住嘴。
至于帽子,等竺郎离开的时候他再捡就好。
车子平稳而安静地前行,白虞能感觉到转过几个弯后,车停了,秦鼎竺也下了车。
他静静等待一会儿,没有任何异常。
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哪,但他人是出来了。白虞欢欣雀跃,伸手去够对面的帽子,然后,面前的车门开了……
光亮交错,他慌乱中眯了眯眼,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随之映入瞳孔。
“起来。”秦鼎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背光看不清眸中情绪。
“我,我……不。”白虞脊背都绷直了,惊慌又羞耻地憋出几个字,脖颈憋得发红。
他已经做好了死皮赖脸就是不走的准备。
近在手边的帽子被人拿走,白虞还没反应过来时,前门关闭,几秒后,身后的门开了。
他还撅着身子,着实不雅,纤瘦的脊背线条清晰,直到被握着手肘拽起来。
白虞傻了,就怕他把自己扔下去,情急之下整个人扒在门框,弯着眼尾委屈巴巴地求情,“呜,我不走,别扔下我。”
下一刻帽子盖在他头上,帽檐低垂遮住了他大半视线。
“没让你走。”
秦鼎竺松手,把他扒在门边的手指弄下来塞进车里,“坐好。”
门关了。
白虞静止着,小心翼翼抬头从帽檐下看。
就这么关上了?
岂不是代表他可以继续留在车里。
没过多久,秦鼎竺从一间绿色的屋子出来,手里拿着个盒子坐到驾驶位,盒子拆开,是一个圆环状的东西。
他回身对白虞说,“过来。”
白虞没什么防备心,还有些好奇地凑近,接着那圆环就戴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凉的,透着银色金属光泽。
他颈部敏感,明确地感知到这东西,叫他不太适应,直颤着缩动。
“这是什么?”他抬手摸上去,触感凉润光滑。
“阻隔信息素的颈环。”更重要的是保护Omeg不被强行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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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虞摸到连接处的口子,却不知道怎么打开,只能软声跟人讨饶,“不戴好不好。”
“等你学会控制信息素的释放,就不用戴了。”秦鼎竺指腹划过颈环,面前少年身体前倾,神情无辜懵懂,腺体被覆盖,樱桃味的信息素渐浅,似有似无地流连。
白虞对自己的身体完全不了解,他都不懂信息素究竟是什么,更别说控制了。他不戴颈环满身都是信息素,根本出不了门。
以大多数lph兽性的自制力,根本抵抗不住的。
白虞勉强妥协,一路上来来回回把颈环捏了个遍,直到下车时,他的注意力才被转移。
今天是周六秦鼎竺没有课,考虑到白虞的情况,带他到了校外一处行人不多的街道。
白虞看也看不清,仍旧新奇的东张西望,辨别到与众不同的颜色或是物件,不管在哪都得凑上去看看摸摸。
涂鸦的墙壁、地上的石墩、还站在服装店外和假人模特对峙,半晌后奇怪地问对方为何不动,难道是死掉了。
直至与路边被遛的哈巴狗对望,白虞倏地瞪大了眼,下意识靠近几步想看的更清楚,越看心越凉。
他拉过秦鼎竺的袖子,指着狗不敢置信地告状,“我是不是和它一样?”
秦鼎竺看过去,哈巴狗脖子上套着一个白色绝育圈,随着狗腿颠颠迈步左右轻微摆动,眼神蠢萌,又憨又傻。
确实差不多。
白虞接受不了,当场就拽着颈环要扯下来。
“你比它乖。”
秦鼎竺拦住他,短短四个字就让白虞犹豫了。看到哈巴狗忽然定住不动,主人怎么拽都不走时,他屈从了。
他的确比它乖多了。
只是还有点委委屈屈,不情愿自己和哈巴狗一个形象。
他顺势抱住秦鼎竺的手臂,黏糊地挨在他旁边,“我累了,我们走慢一点。”
白虞习惯性地抬头索吻,因为往日他们就是如此,走路不好好走,从蓬莱殿到政事堂的距离,他们能断续地亲上大半程。
有时亲着亲着就走不动了,连要去哪儿都忘掉,以天为被,地为褥,将一切忘怀……身旁的宫人侍从眼珠都不敢转,匆匆忙忙略过。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秦鼎竺眸光暗了暗,抵着他的帽子把人压下去。
白虞挫败,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没得到回应干脆倚靠在对方肩膀处,行进步伐格外缓慢。
身侧的一家服饰店内,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奇怪张望,对着他们看了又看,招呼一旁几个挑衣服的同伴,“你们看,那男孩是不是有点眼熟。”
“什么?”
几人疑惑看过去,男生骨骼清瘦,被帽子遮挡,加上偏着头,只能看到小半张脸。
不过这对她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是杜蓉小儿子吧。”
“他之前不是长头发吗,不太像啊。”
“他旁边那个男人是谁,不错啊,又傍上新大款了?”
“管他呢,先赶紧拍下来。”
最后一个蓝裙女人说着,快步跑到玻璃门前,咔咔拍下几张照片低头观摩,连拿衣服的售货员都被她挥手退去。
女人转头把照片往外发,语音转文字道,【杜姐,这是小白吧,这是调养恢复好了?看着状态还挺好呢。】
“嗡嗡”
其他人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几人一看齐齐震惊喊道,“月姐,你发错了!”
“啊?”女人仔细一看,两条消息都发在了学校教职工大群里,她惊呼一声连忙撤回,一着急点成了删除,彻底撤不回去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哪,我删掉了。”
“……”
“完了,月姐,这下群里三百个人都知道了。”
几人同样无语,看热闹的同时还隐隐幸灾乐祸,“杜姐看到一会儿得气死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她那么长时间不跟我们说话,也不出来逛街,我一下点错了。”
“哎?校长撤回了!”
她们闻言惊讶地去看,“还真是。”
不光撤回,还发了句:【私人消息不要发到工作群@如月】
“不是……校长可真及时啊。”
女人咬了咬牙回复:【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叹了口气,像是后怕地说,“还好,这不就没事了。”嘴角笑容却不太自然。
“校长要不是个女的,我都要怀疑和杜蓉有一腿了。”
“女的也有可能啊,校长可是女A。”
正说着,群里弹出条新消息。
杜蓉:【贱】。
顿时群里和几人鸦雀无声,校长都不说话了。
这个字在群里待了一分多钟,卡在两分的时候,杜蓉撤回:【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女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不过直接打去电话,“杜姐,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看着像你儿子,问你一声还不行了,再说小樊张祎她们都在,你不信就问她们……”
“你们在哪?”对面干脆利落地问。
女人迟疑回答,“腾西街的店里,等等……”
杜蓉直接挂断了电话。
女人身后几人隐约听见,惊异地开口,“她不会真要过来吧。”
“要不我们先走?她万一打我们怎么办。”
她们说着就开始打退堂鼓,月姐思考后啧一声阻止,“你们傻啊,她明显是过来找她儿子的啊。”
“是吗?不太像……”
“哎呀谁都不许走,等着看个大热闹呢。”
临近午间,日光越发充足,金色的尘埃毫无目标地浮动。
白虞嫌光盛,赖在一处阴凉地不走了,就大大剌剌地往地面台阶上一坐,一点都不嫌硬怕脏。
秦鼎竺站在他面前,“累了就回家。”
“不回,除非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白虞说着,抬手牵住对方垂落的手指,只攥住了两根。
这里很好,全部都是他没见过的东西,但看多了也会觉得乏味。他的精力有限,只能集中在最感兴趣的地方。
寥寥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一下他们,猜测是闹别扭的情侣,或是什么新的拍照姿势。
秦鼎竺将他的手拉下来,“在外面不可以这么做。”
白虞难得的心情好,也很有耐性,再一次抓过去,“那在家里就可以吗?”
接着前倾过来,猝不及防地在手背亲了一口,“这样也不行吗?”
白虞一脸无害,吃豆腐吃的倒是干脆,不过这样的小把戏,秦鼎竺已经不会有太大反应了,他只是缓缓摇头,明确地否定。
白虞装作看不清,仍旧固执地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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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察觉他近来态度松动,软磨硬泡地哄人,“我喜欢你,你也说过只喜欢我的,我们是……”
“白虞!”
一声极具怒气的呼喊炸响,弄得白虞身子一抖,他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道身影雷厉风行地大步向他走来。
同时不知从哪儿忽地钻出几个人,又是挥手又是叫喊地跟着跑来。
“杜姐,别生气啊。”
“姐别跟孩子发火了,没出事,我们一直都看着呢。”
“就是,回家好好说说,不行上几节青少年道德教育课呗。”
“……”
她们一窝蜂地说着,声音乱成一团,嘈杂得只能听清几句。
杜蓉看见儿子在大街上亲男人的手,旁边还有几个同事阴阳怪气,整个人怒火中烧,到了爆发的边缘,上去就要给白虞一巴掌。
白虞预感情况不妙,惊惶中被秦鼎竺一拉,踉跄着躲到了他身后,挡住自己,看起来关系着实不一般。
“哎呦,你看看。”
月姐一行人见状眼睛都大了,唏嘘不已。
“人家护着呢。”
“刚丧夫又找着下家。”
“啧啧……小白桃花真好。”
杜蓉彻底炸了,“白虞,你到底在干什么?我是你妈,你躲着我?”
白虞听她的声音,与母后有几分相似,脾气秉性却大不相同。他母后可从来没打过他,也没对他说过重话。
白虞悄悄从侧面望过去,看到怒气冲天的女人,又连忙缩回来,试探着问,“你是我的生母?”
他有种熟悉感,对方发怒责备的样子与他梦里如出一辙。他往日并不害怕母后,现在却发自内心地想逃避。
那就说明,女人是这具身体的母亲。
“连我这个妈都不认了,你可真是翅膀硬了。”杜蓉眉头拧在一起,狠狠地瞪着他,“你还把头发剪了?我当初说剪掉你死都不听,现在是怎么,跟男人在一起就听话了?”
她的话着实不好听,白虞知道针对的不完全是他,可恶意的的确确落在他身上,他攥着秦鼎竺的衣袖,无意间收紧手指。
“杜姐,你干嘛和孩子说这话?”旁边几人看得乐呵,恨不得现场掏出几个瓜子,还煞有其事地劝阻。
杜蓉横了一眼,“不用你们管,我比谁都了解他,他都和能当他爹的男人在一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从生下白虞到现在,她就没一天省心过,在周围人眼里,她的脸面早就荡然无存。她狠下心要跟白虞断绝关系,可那是她的亲儿子,她仍旧会被他的所作所为牵动。
“阿姨,请你冷静一下,”秦鼎竺开口,“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争吵。”
“你又是谁?”杜蓉目光落到他身上,打量着同时思虑他的身份。
长得是人模人样,气质也不像不三不四的人。可秦正蔚表面也是人样,装了大半辈子,还大学教授呢,实际上还不是个老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