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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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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71 叫出声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照下来, 温柔的光晕打在身前纤细却绷得紧紧的脊背。

裴珩低头看着身前人,眼底是浓的快要化不开的深情,温热干燥的掌心摩擦她柔软的手, 想那双手在昨日夜里,是如何将他哄得居高不下, 叹息连连。

原以为那是一时冲动,聊以慰藉, 他不敢居功,努力维系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和睦, 没想到她会主动走过来,说是他的家室。

她愿意开口, 是否已经放下心结?

是否只要他再努力些, 月栀就会宽宏大量的原谅他,他也可以重新回到她和孩子们身边。

他满心只想着这些, 哪还记得自己才是被是纠缠的那一个。

“这位姑娘。”月栀挡在他前头, 声音少见的带上了怒气, 神情也不似先前的温柔和顺,对着那女人板起一张失望的脸。

“你昨天病中可怜,被人纠缠,是我心软帮你解了围, 送了你吃的,你的恩人是我, 要报恩, 也该是冲着我来吧?怎么?看我丈夫有点小本事, 就来缠他?你这是报恩?分明是耍无赖!”

那女人没料到月栀会说得这么直接,脸上那点可怜相僵了一下,随即哭得更凶。

“娘子, 您误会了……我只是活不下去了,实在没有办法……”

“活不下去?”月栀打断她,语气很不客气,“活不下去,刚才怎么不说?你要是真病得饿得不行了,来求告我,我未必不能给你一口饭吃。可你张嘴就要给我丈夫做妾?你安的什么心?你是以怨报德!没良心!”

她不是不会体谅人,可这事实在恶心——你拿好心待人家,人家眼里却没你,还惦记上你的男人。

月栀才不咽下这口怨气,“昨日你被那几个男的欺负,可没见你这么会说嘴,别是欺软怕硬,故意挑性子好的人欺负?”

一向温顺好性儿的月栀数落起人来,有板有眼的,热闹动静引来了左邻右舍。

岛上日子无聊,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来围观,几个相熟的妇人围了过来,听了个大概,也对那女人指指点点,开口帮腔。

“月栀心肠好帮了你,你怎么能这样?”

“看着病歪歪,心思倒活络,专挑软柿子捏,是觉得张教头夫妻耳根子软,好骗?”

“快走吧,你想卖身求活路,窝棚那儿有的是人愿意找你,别在这纠缠别人家的男人,丢人现眼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那女人脸上挂不住,眼见软磨硬泡不成,反而惹了众怒,只好悻悻地收了眼泪,狠狠瞪了月栀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妇人们冲着女人的背影吐唾沫,转过脸来又安慰月栀夫妻两人。

“你们才来几天,哪里知道岛上的人有多精,这种人你给她好脸色,她反而觉得你好欺负,缠着你,赖着你,不把你吃干抹净不罢休呢。”

“是嘞,也就你们小夫妻见识少,要是我家男人敢跟这种小妖精走在一块,我抄起砖头打也要把她打跑。”

“月栀妹子,你家男人有本事,前景好着呢,可得牢牢抓紧,别给别人占了便宜去。”

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生生将月栀的怒气抚平,听她们一句句的“夫妻”“男人”,好像自己真成了护崽子的母鸡,生怕人抢了裴珩去。

月栀面色羞红,想解释她气的是那女子白眼狼的行径,对裴珩……他又不是木头石头,自己长着腿,只要他不愿意,怎会被人抢走。

裴珩自然不会愿意,这会儿还拉着她的手,不肯让她松开,在妇人们的围观下,偷偷挠她手心。

不老实的小动作,更惹的月栀心痒难耐,侧过身去,扬起眼角瞪了他一眼。

青年抿唇,手心出汗,为这娇嗔似的一眼,心脏被撞的砰砰直响,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问:“我是你的男人?”

月栀下意识绷紧了肩膀,想给他一拳,叫他不要听了几句旁人的帮腔就忘了形,却碍于左邻右舍的目光,连句反驳的话都不好说。

海风吹过密林,小夫妻人影成双,郎有情,妾有意,看得过来人的妇人们都笑弯了眼,不好意思打扰,纷纷借故回了院子。

等那些目光散去,月栀才牵着裴珩往家里去:“回去了。”

裴珩的手很大,有粗糙的薄茧,但很温暖,他一句话没说,安静地由她牵着,跟着她的脚步。

直到进了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海风和窥探,月栀才松开手,情绪低落地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

裴珩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被她紧紧握住的手,嘴角悄悄弯了一下。

他抬头,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温声安慰:“别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

“我不是气她,我是气这地方!”月栀闷声道,“好好的人,为了口吃的,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快了。”裴珩坏心眼的拉她衣袖,将人扯到自己跟前,在她面前压低声音,“运送兵器的船,今夜就会离岛,我已经借着清点货物的由头,把我的人混上了船。”

月栀倏地抬头,“这儿有你的人?”

裴珩微笑:“难道你忘了我的身份,我怎么可能独自涉险,必然是有把握才来的。”

月栀紧绷的心又放松几分:原来如此,他竟连她都瞒着,为了隐藏身份,真是煞费苦心。

裴珩心有成竹,眼神笃定,“只要船一到港,查明背后是谁在操控这一切,我的人立刻就能从最近的州府调兵,用不了多久,就能控制住这座岛,我们会安全离开这里,回去见孩子们。”

他的承诺,总能让她感到踏实。

月栀望着他,心里那点芥蒂和旧怨,渐渐被风吹散,怎么都想不起来了,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夕阳落山时,晚饭上桌,小小的茅草屋里又亮起温暖昏黄的灯光。

*

隔着辽阔的海面,青州城内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月栀失踪了好些时日,可急坏了她的家里人,婳春一个人照看两个铺子,崔香兰则是天天往知府衙门跑,求问知府是否寻到了他的下落。

梁璋本就因近来辖区内没有下文的失踪案而焦头烂额,如今失踪的又是月栀,心中焦急,更加派了人手四处查访,码头、客栈、牙市……能想到的地方都筛了一遍,却如同石沉大海,半点有用的消息也无。

与此同时,青州城郊外的一座孤山破庙里,气氛有些微妙。

年久失修、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破庙内,蛛网遍布,蒲团破烂,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霉味,晚间山风一吹,冷飕飕的,还有各种不知名的虫子窸窣作响。

裴萱儿看着裴瑶递过来的干粮和野果,脸色越发难看,咬了一口酸涩的野果,脸都皱成了一团。

什么久别重逢的堂姐,分明是个讨厌鬼,将她扯到这深山老林里,吃粗茶淡饭,睡破烂门板,数不清在山里待了多少天,她一身昂贵苏绣都脏的没法看了。

裴萱儿何曾吃过这种苦?一路上抱怨连连,嚷嚷着要回青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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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瑶却仿若未觉,随身带着的侍卫早已将裴萱儿贴身带着的家仆都按的死死的,面上笑意盈盈,拉着她品评那寡淡的野茶,欣赏窗外山景。

闲聊一般说起,“青州临近离离州,难得你来看我,否则我这日子也太没趣了。”

“只是妹妹这个年纪,又未出嫁,怎能住在知府家中,也不担心坏了名声。”

“你年纪小,独自在外,我当替六叔好好照料你,等下了这山,我带你去港口坐船,青州的船上至济州,下至湖州南越,哪里都去得,妹妹别怕无聊,姐姐带你游遍大周。”

这些天来,裴萱儿从一开始的虚伪客套,到任性哭闹,发现裴瑶是个软硬不吃的硬骨头后,她连哭闹都懒得没了力气。

这会儿听她要带自己跑遍大周,心中惊恐,忙道:“姐姐自己去吧,我哪有力气跑这跑那儿,我一点都不喜欢游山玩水,姐姐还是赵别人吧。”

“你来青州不就是为了游山玩水吗?”裴瑶笑着看她,瞧她发髻衣衫狼狈,心中暗自得意。

战场都上过,收拾一个小丫头算什么?不磨磨她的脾气,还听不到这番话呢。

“我真不喜欢,是我爹非要让我来缠着梁知府,你要怪就怪我爹去,反正那梁璋也就长得俊点,一点情趣都没有,让他跟那堆卷宗过一辈子去吧,我才不稀罕他。”

裴瑶眼珠一转,“怎么能这么说,六叔辛辛苦苦撑起王府,才有了你的荣华,他让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总归是为了你好。”

裴萱儿已经被自己满身的臭汗,发油的头发折磨的快疯了,离了这破庙,还要爬上爬下,几近崩溃。

“他哪是为了我,分明是为了他自己,说什么青州港得用,让我来帮表姐。”

裴萱儿想想也气,本以为是来青州快快乐乐的玩耍,顺道得个如意郎君,没想到梁璋这厮难啃的很,让她碰了一鼻子灰不说,那月栀人都不见了,梁璋也没理她一下。

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还要在这鬼地方困着,她越想越委屈,都快哭了。

“表姐也不心疼我,她喜欢男人,吊着男人给爹做事,那么有本事,就让爹以为我也能绑住男人给他效力,想的真美。”

裴瑶安静听着,像是在听旁人家的琐碎闲事,随口附和:“我们裴家的女儿自然不比男人差。”

裴萱儿瞥她一眼,“我表姐又不是裴家的女儿,她现在是余家夫人,有男人伺候,又有数不尽的银钱,比姐姐你啊,过的舒服多了。”

六王爷的姻亲,表姐,余家……

裴瑶不动声色,依旧笑着品茶赏景。

入夜后,她借故前去寻找深林中采药的苏景昀,二人会到一处,用他药篓里藏的信鸽,将近日得知的线索传出。

苏景昀看她在山里活跃许久,仍无疲惫之色,不由得赞叹,“你体格真好。”

朦胧月色下,男人手上脸上沾了泥土,裴瑶瞥他一眼,掏了帕子递给他,不经意道:“旁人只会说我寡妇命硬,还是苏大夫嘴甜。”

为着不让裴萱儿逃跑,裴瑶特意选在了杳无人烟的地界,轻易出不去,外头的人和消息也进不来。

二人并不知晓月栀失踪,只在安静的月夜下闲话几句。

夜色孤寂,苏景昀不欲提及“寡妇”的话题,转移话题问:“这桩事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裴瑶随便往石头上一坐,仰头看着密林上的星河,“我没有亲人,也没有非留不可的挂念,去哪儿都行,皇上让我做事我就做事,用不着我,我就自己找趣儿。”

说完扭头看向隔着一段距离靠在树干上的苏景昀,问他:“你呢?这个年纪也不操心婚事,想守着那个药铺干一辈子?”

耳边虫鸣阵阵,不让人觉得纷乱嘈杂,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宁。

这话,月栀也问过他,那时他想,他没有亲人,也没过过寻常人的日子,便随月栀一起岁月静好。

可她有铺子,有孩子,心里或许还会住进某个人……她有她想过的日子,不会像他一样做个无根的浮萍,随水逐流。

喃喃道,“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在外头,都不是十全十美,若说我想做什么,除了精进医术,与草药为伴,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说着,低下头去,似是自嘲的笑了笑,“总归我没有亲人,即便想落叶归根,也没有我的归处。”

伤感之时,一个石子从旁边打来,震的树干震荡,晃的树叶沙沙作响。

女子爽朗的笑打断了他的自怜。

“何必如此悲观,人生一双脚,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住所,想留在哪里,哪里就是归处。”

苏景昀扭头看她,面容清晰,双目有神,潇洒自由,无拘无束,渐渐生出些羡慕。

青州城内。

崔香兰四处奔走的消息传进赵媚儿耳中,她心里那股气早就出了干净,这会儿依偎在一个白净男人怀里,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意。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不给人留脸面,活该有今天。”她低声咒骂,总觉得人在手里捏着,只做苦力怎么够,得好好折磨一番才行,否则不白费了她一番心思?

随即赶走了床上的男人,立刻研墨铺纸,写了一封密信,让心腹送出去。

正好今日一艘船上岛,将这封信和半个月的物资钱粮送上了岛,又装满兵器,驶离无名岛。

另一边,梁璋收到了裴瑶的飞鸽传信,一张看不见的网开始向余家靠拢。

*

夜深时分,胡勇捏着那封青州送来的密信,看着信上点名的“月栀”,眉头渐渐皱起。

底下人忙着往船上装兵器的时候,他派人问了开船来的人,很快查清,月栀是近来才出现在青州城的商女,虽有两个孩子,身边却从未见过丈夫踪影。

胡勇眯起眼,他之前想要见一见月栀,却被二人夫妻的身份挡住,既重用了张珩,怎好夺人所爱。

可知晓新消息后,他心头再次浮上疑虑,信中强调要狠狠折磨羞辱月栀的事,不过是妇人私心,暂且先搁着。

他得弄明白,这对夫妻究竟是真夫妻,还是另有身份。

胡勇叫来了心腹的头目,吩咐他,“再去盯一盯张珩和他屋里的女人,这次靠近些,仔细听听动静。”

是夜,茅草屋里。

月栀和裴珩被左邻右舍的动静闹得睡不着,干脆吹了油灯,对着照进月光来的窗户聊天,聊的有些晚。

外头动静停歇,月栀才去铺床。

简陋的木床上铺着干草和薄薄的褥子,她弯腰整理着,心思却有些飘远。

亥时未过,身后传来裴珩脱去外衣的窸窣声,她的耳朵不由自主地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动静,脸颊微微发热。

昨夜有过疏解,胸也不胀了,身子也没那么燥了,只是……仍有些期待,想看他失去神智,满面潮红,块垒分明的肌肉蒙上汗湿,腰还倔强的挺/着……

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他说要做她的小猫小狗,要跟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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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比,真是对她余情未了,情根深种?

他对她那般急迫渴求,怎会无情?

那她不拒反迎,爱他的身体,爱他给的快乐,对他又是怎样的感情呢?

再想下去,内心画下的底线就会摇摇欲坠,她鼓起勇气,试图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沉默,声音有些干涩。

“你醒的早,你睡外头吧?”

话没说完,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从身后袭来!

“唔!”她低呼一声,上半身被扑倒在刚铺好的床铺上,晒过的被褥散发着阳光的香气,裴珩沉重而温热的身体紧紧压在她后背,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带来一阵剧烈的战栗。

月栀的心跳骤然失控,砰砰撞击着胸腔,快得几乎要蹦出来。

他,他怎么突然……难道……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肌肉的轮廓和热度毫无保留地传递过来,结实的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短暂紧张后,月栀没有预想中的害怕,反而是一种几乎要冲出心脏的悸动和期待席卷了她。

他的手落在她腰间,粗糙的指腹探入她的衣襟,笨拙又强势地解开她的衣带。

月栀想要翻过身去正面看他,却被他就着跪在床边的姿势按住,他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要她扭过脸去看他。

湿热的唇落下来,没有捕捉她的唇,而是带着滚烫的温度,急切地吻在她的唇角、脸颊、耳垂,流连在纤细的脖颈上,留下湿濡而灼热的痕迹。

他动作急促,不似昨夜温声软语的哄,循序渐进的来。

被困在严密到几乎让人窒息的怀抱中,只能承受他急切细密的吻,月栀浑身瘫软,像一团融化的雪,再没有半点力气。

黑暗中,他的气息,体温和唇舌带来的酥麻战栗……一切都让她喜欢,身体本能的渴求压倒了所有,她反过手去,指尖划过他的胸肌腹肌,拉在他腰带上,轻轻一扯。

她闭上眼,长睫剧烈颤抖着,几乎要沉溺在这急躁如火的亲密里。

就在她准备接纳他的一切时,却听到他滚烫的唇贴在她耳畔,用气声急促地低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外面有人盯着……”

“叫出声来……”

月栀听的朦胧,心生羞窘,不高兴的用手肘怼了怼他的胸膛。

——不看看都脱成什么样了,还用得着假装?即便那人贴着窗户看,两人现在做的,便是夫妻间该做的,真的不能再真。

裴珩用赤裸的臂膀裹住她的身子,不叫春光乍泄,唇瓣在她颈后厮磨,耳朵却听着窗外靠近的脚步声。

那声音就停在墙外,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比起伺机下毒手,更像是监视。

他抽出了剑/柄按在手下,惊得月栀从齿缝间溢出一声破碎又娇媚的轻吟,像是难以自持,轻易就勾的他心潮浮动。

身体因为她配合的喘/息而僵硬了一瞬,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她,吻愈发急促,手上的动作也更大胆,温热的掌心抚上她光滑的肩头……

月栀紧紧闭着眼,总觉得这不是在演给别人看,而是在折磨她。

口发出断断续续的、连自己听了都脸红的呜咽声,心越来越痒,不得解脱。

她都要怀疑,外面是不是真的有人,裴珩是不是故意搓磨她?躁动难安之下,并拢膝盖,引得身后人倒吸一口凉气。

反手捋过他垂在她肩上的长发,闷哼道:“今日怎么这么磨蹭?不中用就闪开,少拿这些表面样子来糊弄我。”

故意说给他听,也说给外头人听。

裴珩顿时血气上涌,碍于外头人偷听,不能问她缘由,却从她转过来的侧脸上,看到染红的眼尾挑起媚色,方才认识到,她已不是娇嫩的花苞,而是红透的果实。

“好娘子,怎么这么香?”

“嗯……”月栀已经破碎的不成语调。

“说什么呢,听不清。”

“阿珩,你……嗯……”

“不是嫌我不中用?夫君得让你知道,你男人是体贴你,不是糊弄你,下回再怎么着急,也不许嫌弃你男人。”

听了两天夜里邻居的动静,瞧他面上不露声色,没想到学了这么些浑话。

月栀想捂住他的嘴,止住这些羞耻的话语,但他人在背后,手臂再怎么伸也够不到,反而被他抱得更紧,慌张中,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小臂,才能找到一丝安稳。

“你,你……太坏了!”她声音颠的厉害,眼泪都快出来了。

“坏一点,喜不喜欢?”裴珩吻她耳廓,声音压抑又痛快,积攒了两年的思念和爱意,终于能够倾诉给她。

第72章 72 林间沐浴

明亮的月光下, 蜷缩在墙外的身影清晰可见,胡勇派来的小头目猫着腰,蹲在窗边的墙根处, 耳朵竖得老高。

屋里起初是些低语,听不真切, 他撇撇嘴,觉得兴许首领怀疑的有道理, 谁家夫妻夜里会文绉绉的聊些有的没的,可没过多久, 那低语就变了调。

女人的声音克制压着,又像是受不住漏出一点, 像钩子, 挠得人心慌。

没过一会儿,木床板开始细微的、有节奏的响, 吱呀吱呀, 伴着男人粗重的喘息。

小头目也是有婆娘的人, 听得喉头发干,脸上臊得慌。

里头动静越来越大,那女人像是哭又像是哼,听得他浑身不自在, 觉得自己躲在这儿干这事,真是下作又丢人。

他臊红了脸, 实在蹲不住了, 猫着腰悄悄退开, 心里啐了一口:这他/娘要不是真夫妻,能把事儿弄出这么大动静?

小头目快步离开,心头念着赶紧去回话, 这墙角听得他邪火直冒,办完正事得回屋找自己那口子去去火。

屋里,裴珩的动作没停,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窗外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伏到月栀耳边,气息滚烫,低声道:“人走了。”

月栀早已迷糊了,脑子里像煮着一锅沸水,升腾起的水雾迷蒙了她整个身体,身子也像被蒸热了,从里到外渗着潮气。

她听不清他说什么,只本能地攀附着他,呜咽着,一时软性儿的哼唧,反而如了他的愿,又是一阵疾风骤雨。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雨歇。

裴珩扯过薄被裹住月栀,她半昏半睡,浑身湿黏,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而他也是一身狼狈,仍旧精神奕奕,熟练利落地收拾了狼藉的床铺。

他套上裤子,轻轻推门出去。

夜里的海风带着咸湿的凉意,扑面而来,稍稍驱散了屋内的燥热。

裴珩去水缸处提了一桶水来,将手浸入水中试温度,刺骨的凉意激得他一颤。

他回头望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转身提着装满水的木桶走进了灶房,点起火,在锅里倒满水,坐在灶膛前耐心等待。

橘红色的火光映着青年汗湿后更棱角分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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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廓,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海浪声交织在耳侧。

裴珩听着屋里隐约传来的,月栀沉睡的呼吸声,心里那点分离的焦虑慢慢被一种沉甸甸的踏实感取代。

锅里的水开始冒出细密的白汽,已经烧温了,不必滚烫,只要不凉着她就好。

他兑好一盆温水,拿了干净的棉布,端进屋里。

屋内还残留着暧昧未散的气息,月栀蜷在薄被里,只露出一张潮红未褪的脸,眉头微微蹙着,睡得并不安稳。

裴珩将盆放在床边,轻轻掀开被子。

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月栀瑟缩了一下,迷迷糊糊地往被子里缩。

裴珩心头发软,俯身将她连人带被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沾湿了棉布,轻柔地给她擦拭身上残留的痕迹。

动作间,月栀半睁开眼,眼神失焦,蒙着一层水汽,茫然又依赖地看着他,像只被伺候得舒服了的猫,无意识地用发烫的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臂,发出慵懒的轻哼。

裴珩的胸口一下子酸胀起来,心脏充满了实实在在的幸福感,满到快要溢出来。

他放下棉布,用干燥温暖的手掌抚了抚她的脸颊和脖颈,忍不住低头,眼中珍视,满是怜爱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和鼻尖。

月栀哼了一声,更深的埋进他怀里,彻底睡沉了。

裴珩给她擦干净,换上干燥的里衣,再把人放回床上,塞进被窝,他快速收拾好自己,上床将她连人带被捞进怀里。

找了个两人都舒服的姿势,下巴蹭着她发顶,也合上了眼,呼吸均匀的睡去

窗外海浪声声,夜风吹过树梢。

这一夜,岛上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却已经有很多东西都在暗中变化了。

*

第二天一早,裴珩去东营操练私兵。

日头渐高,操练场上尘土飞扬,他声音沙哑,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严厉。

胡勇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抱着胳膊在操练场边看了一会儿,等裴珩下令休息,才大笑着走上前,热情的拍拍裴珩的肩。

“好小子,真有两下子!这帮兔崽子以前软得跟面条似的,现在总算有点人样了!”

裴珩擦了把汗,神色如常:“将军过奖,分内之事。”

胡勇挤挤眼,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男人间心照不宣的猥琐:“夜里岛上有人巡视,有些闲言碎语传进我耳里,兄弟你可真是……龙/精/虎猛啊!佩服佩服!”

裴珩脸上露出一点尴尬和不悦,眉头微皱:“将军何意?”

“别见怪!”胡勇大手一挥,揽住裴珩的肩,“实在是你和弟妹突然就从姐弟变成夫妻,有些蹊跷,我不得不多留个心眼。现在好了,你们是真夫妻,咱也就是真兄弟了!”

他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问起,“说起弟妹……她在青州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裴珩面上恍然,语气透出一丝恼意,“不瞒将军,内子向来良善心软,除了不久前因不肯帮余夫人走知府的门路谋利,得罪了她之外,在没有过旁的冤家。”

胡勇了然点头,“我瞧弟妹也不是个会惹事的,倒是那婆娘心肠毒得很,千里迢迢送信来,让我好好‘关照’弟妹呢。”

他打量着裴珩的神色,见其面上愤慨,并不过多问责探究,知道他是个有分寸的,便彻底放了心,用力拍拍裴珩的背。

“放心!我可不是会听娘们挑唆的人,你帮我练兵,就是自己人!走,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看看哥哥我的家底!”

说罢,他拉着裴珩绕过营地,穿过一片隐蔽的丛林,来到后山一处把守森严的山洞入口。

洞内别有洞天,热火朝天。

巨大的山洞里,炉火熊熊,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竟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兵器工坊!劳工在监工的鞭打下拉铁炼铁,无数工匠锻造刀剑、枪头、弩箭,做工虽不顶级,数量却惊人。

“如何?”胡勇张开手臂,得意非凡。

裴珩弯腰拱手称赞,掩饰自己探究的神情,也道:“将军竟有如此实力,小人佩服。”

胡勇哈哈笑起来,仿佛找到了知己,拉着他走进山洞,炼铁炉的火光照红了二人的身影。

“老子当初被剿了那么多次都没死,就是天命加身!现在嘛,不过是借贵人的势,用他们的银子,养我自己的人!”

他得意忘形,裴珩适时提醒,“毕竟贵人们手中捏着钱粮命脉,将军带出兵来,怕是只为他人做嫁衣裳……”

“我自然想到了这层,他们要我按时交兵器,我每次都会偷偷扣下一批最好的。等他们起事,打得两败俱伤,嘿嘿……”胡勇眼中闪烁着贪婪狂热的光,“到时老子出岛,坐收渔利,成就大业!”

他兴奋地指着工坊里几个监工的精悍男子:“瞧见没?那几个都是哥哥发掘的好苗子,干活一把好手,打仗更是好样的,又通情理又忠心!”

裴珩抬眼望去,心中一震。

几个穿着粗糙的男人也看过来,几双眼睛猝不及相对,双方都迅速掩去眼底的惊诧,只余下尴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那几个人反应极快,低头假装忙碌。

裴珩压下心头波澜,看向胡勇,语气带着探究:“将军好谋划,只是……贵人那边,不会对将军起疑吗?”

胡勇说到兴头上,也不隐瞒,“他们想用儿子拿捏老子,也不看看我这年纪,想要几个儿子没有?上岛后收了那么些美人,有几个都要临产了,老子还稀罕那一个儿子?”

“管他是谁!都是老子登天的梯!兄弟,我看你是个人才,跟着我干,将来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咱们今日歃血为盟,如何?”

裴珩求之不得:“愿为将军效力!”

手下很快端来酒碗和匕首,在熊熊燃烧的炼铁炉前,二人各自划破手掌,将血滴入两碗酒中。

胡勇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酒水下肚,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浑身血液都似乎沸腾起来,情绪异常高涨,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黄袍加身的景象。

他激动的搂住裴珩的肩臂,声音洪亮,近乎咆哮:“好!好!得此兄弟,大事必成!老子今天真是太高兴了!”

裴珩看着他涨红的脸,不动声色的喝下自己的那一碗,入口时血液沸腾的感觉,让他确信,千丝引的毒仍旧在他体内流淌。

与这毒抗衡了这么些年,他早已淡然,如今胡勇也饮下了毒血,不知能撑多久。

山洞里,炉火熊熊,打造兵器的撞击声铿锵作响,掩盖了刚刚结成的、裹挟着剧毒的盟约。

趁着胡勇还在为结盟和大业将成而兴奋不已,前去检视兵器的间隙,裴珩打了个手势,不动声色地走向铁矿堆前,假装查看。

方才那几名监工心领神会,其中一人慢慢靠了过来。

两人背对着喧闹的工坊,声音压低,淹没在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中。

“如何?”裴珩低声问。

“回公子。”程远的嘴唇几乎没动,“昨夜已出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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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咱们布设在青州港的人交接,也带回了消息,青州知府已查明余家与六王爷暗中勾结,供给此岛,证据确凿,只等这边信号,便可动手抄拿余家。”

裴珩微微点头,这在意料之中,“眼下难的是,平叛的兵马如何能找到这岛的位置,又不惊动离州。”

程远沉默了一下,确实是个难题。

无名岛位置隐秘,海路复杂,若无准确指引,大军极易迷失方向,届时不仅扑空,更会打草惊蛇。

思索间,旁边炼铁炉正好出一炉废渣,通红的铁水泼到湿沙上,发出刺耳的“呲啦”声,激起大片大片的白色水汽,瞬间弥漫开来,灼热逼人。

裴珩瞥了一眼那烧得通红、灼热难当的炼铁炉,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倒是有个法子。”

程远循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明白他心中所想,“公子英明!”

“此事需周密安排,急不得。”裴珩按下这个念头,又道,“一旦岛上生乱,刀兵无眼,月栀她……绝不能出任何意外。”

程远怎会不明白,软肋和牵挂要护在身后,绝不能给敌人任何接近的机会。

他顿了顿,补充道:“属下这几日探查岛情,发现山洞西面的悬崖下,有个礁石洞,极为隐蔽,且崖壁陡峭,非武功高强之人,根本发现不了,更下不去,或可暂避。”

裴珩记在心里,目光锐利地扫过山洞外的险峻悬崖,“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去探查一番,你们一切如常,等待时机。”

“是。”

简短的交流结束,侍卫转身走开。

裴珩在工坊内绕了一圈,赞叹胡勇的成就,又踱步回他身边,共商大计,将人哄的满面红光,又听了一番喋喋不休的吹嘘。

*

夜幕低垂,海岛褪去了白日的燥热,多了几分沁人的凉意。

茅草屋里,裴珩和月栀并排躺在床上,如常听着邻居房里的动静,今日心里揣着事,谁也没把那动静听进耳里去。

裴珩翻了个身,面对月栀,手臂自然的搭在她腰间,贴着她柔软的小腹抚摸,低声道:“后山山崖那边,我白天看了,巡逻的私兵太密集,不好靠近。”

月栀在黑暗里眨了眨眼:“后山……那附近有条小溪,常有妇人结伴去洗衣裳,也算是个由头,要不,我明日去试试?”

“不行。”裴珩立刻否定,“你一个女子去那危险的地方太刻意,而且,得晚上去看,才不容易被发现。”

“晚上……”月栀轻声重复,侧过身来,面对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羞赧,“晚上谁还洗衣裳?洗澡……总行吧?”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黑暗中,两人都能听到对方忽然加快的呼吸和心跳声。这提议大胆又暧昧,光是说出来,月栀的脸就烧得厉害。

裴珩滚了滚喉结,这法子虽冒险,却似乎可行,以此为借口,反而不惧人。

他压下心头那点因她俏皮话语而掀起的涟漪,哑声道:“……好。”

说干就干。

两人心照不宣地开始“准备”。

裴珩低头吻住她,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试探,这个吻带着明确的目的性,急切深入,很快撩拨得两人都气息不稳,身上沁出一层薄薄的热汗。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裴珩一把将软绵绵的月栀竖着抱起,半扛在肩上,用一件外衫胡乱一裹,推门而出,快步朝着后山小溪走去。

夜风一吹,月栀稍微清醒了些,脸颊和肩臂都趴在他后背上,脸颊紧紧贴着他发烫的肩胛骨,羞得不敢出声。

偶有巡夜的私兵经过,见这情形,露出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并不过来打扰。

裴珩腿脚快,很快到了溪边,四周虫鸣阵阵,月光如水,洒在潺潺流动的溪面上,碎成一片片珠光。

周边暂时无人,裴珩将月栀放下,低声道:“去吧,我就在这儿。”

又叮嘱她:“夜里水凉,装装样子就好,别冻着自己。”

月栀点点头,解开衣衫搁在溪水边的石头上,冰凉的空气接触到滚烫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小的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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