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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信息素依赖症。

A市的早春带着些潮意,虽然气温已经开始回升,但在晚上出门时仍然要准备好一件足够暖和的外套。

迟谕理着自己的衣领从房间里出来,他今天穿了一件很简单的高领白毛衣,搭着一件看起来就十分柔软的格子短外套。

及肩长的头发被他轻轻夹在耳后,深蓝色的挂耳染透出来,碎发落在额前遮了半截眉毛。

长睫垂着,衬得omeg那张本就白净的脸像是沾着雪的漂亮。

他胳膊肘里还拿着一条白蓝条纹的围巾,两只手理着衣领时围巾从臂弯里滑下来,恰好落在客厅沙发的靠背上。

迟谕不是一个人住,毕业之后他一直和自己的大学室友石东隅合租。

一个omeg一个bet,在A市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租了个四室两厅的房子。

两间给他们住,另外两间分别是迟谕的工作间和石东隅的画室。

他走出来的时候,石东隅正光脚坐在沙发前的温暖地毯上打游戏,听见身后的动静咬碎了口里的棒棒糖往后看。

见到迟谕那副样子呆了一秒,霎时糖棒子从他的嘴里就要掉下来,bet着急忙慌地接了,把手里的手柄一放就跪到沙发上。

“你要出门啊?”石东隅有些磕巴地问。

“嗯。”迟谕理好自己的衣领,朝被当做游戏屏幕的电视机旁边望了望。

那里刚好有一面试衣镜,他短短地端详了自己一秒便挪开目光,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要出去见人,应该会在你睡觉之前回来。”他垂眼看了看石东隅,浅浅笑着补充道。

石东隅有些怔愣。

他从大学时候就知道迟谕长得好看,omeg长得好看得不少,但像迟谕这种长相、声音、性格甚至连信息素都堪称完美的omeg却少见。

迟谕的信息素,是少见的雪茶味道。

飘在空中很淡很轻,但又像溺在空气里,慢慢萦绕着,再沉下来,一杯安心茶的味道。

这类信息素,被分类为治愈类信息素,堪称信息素中的名贵药材。

虽然他是个bet,闻不到迟谕的信息素,但待在迟谕身边,他画画的效率也格外得高。

Bet嘴里还有剩着的糖,他三两口嚼了吞了,睁着一双眼睛好奇问:“要见什么人?”

不怪他好奇,但雪茶omeg今天这幅特意打扮过的样子让他实在啧啧称奇,好奇心暴涨。

大学时候他们院全是艺术生,omeg扎堆地出现,上课时候教室里各种穿搭都有,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一节课四个人能凑够一年四季的衣服。

但从大学时候到现在迟谕都不太刻意打扮,他顶着那张脸像是有恃无恐,几件白色衣服穿到底。

虽然是一眼能看出的价格不菲高定衣服,但款式实在单一。

合租搬行李的时候石东隅看过迟谕的衣柜,很整齐的浅色系,实在简单的让他一个bet都自愧不如。

石东隅和迟谕认识将近五年,看来看去连带着那张脸都在时间流过后变得些许呆木。

于是今天换了些样子的迟谕,像突然给花浇了水,在他眼里生动得多。

迟谕看着石东隅,他的牙碰着下唇,下意识用力,把那张本就瑰丽的唇咬的更红。

墨黑色的眸子和石东隅对视片刻便败下阵来。

他掌心握着自己的围巾,指侧的薄茧摩挲过指面,老实交代:“……是我的相亲对象。”

“……lph?”石东隅讪讪开口。

“嗯。”迟谕点头。

Bet看了眼窗外将要黑下的暮色,又转头看迟谕:“谁家相亲在大晚上的,孤寡o,谁知道对面抱着什么心思,你别被骗了,被占了便宜还帮人家数钱。”

迟谕失笑,伸手捏了捏石东隅的脸,贴心地帮lph解释道:“是他这段时间太忙了,能抽时间见见我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是陌生的lph,我和他……也算得上认识了。”

迟谕顺了顺掌心的围巾,温柔漂亮的一双眼睛眨了眨,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开石东隅的目光,淡红色的唇抿了抿,磕磕绊绊地小声说:“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

迟谕的相亲对象叫楼灼,一位事业有成、名利双收的lph。

即使才接管楼氏半年,但已经完全掌握了楼氏的产业,并有了向外扩展的动作。

楼灼很忙,两人的见面只能定在周末的晚上,迟谕对此并没有什么怨言。

但两人在A市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今晚的这次相亲,而是三天前,在楼氏旗下的娱乐场所。

场所里玩的花,地下是交易场和功利局,地上则是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里夜以继日的开着宴会,二层则都是小吧台,用于私人交易对话和独处,再往上就是数不清的包厢和房间。

迟谕那天只在一楼点了几杯酒,侍从端着托盘跟着他上楼。

他驻留在二楼角落的小吧台,各种形状的酒杯摆在眼前。

他姿态端正地坐在高脚凳上,长腿自然地垂在地面,想一杯一杯的品过去。

漆面皮鞋的脚尖点地,把白色的裤脚和黑漆色的地面连接上。

刚刚在楼下挑酒的时候他正纠结着,侍从在旁边看着脸色,带着白手套的指尖落在电子屏上毕恭毕敬地说:“这几种是客人常点的呢,我们自家老板来的时候也常点。”

于是迟谕就点了那几杯。

矜贵的omeg抿着嘴,轻轻尝了一口粉色的酒。

果酒的味道强烈,一下就炸在口腔里,他觉得难以下咽,就放下杯子往楼下看。

一片祥和,没有值得大张旗鼓的人进来。

他收回目光,又端起杯子慢慢喝。

喝到第三杯的时候,楼下终于发出了不小的声响,酒精作用下脸颊和腺体都开始微微发烫,让迟谕转头的动作都恍了半拍。

一楼宽敞的的过道处,排成两列的男女侍从鞠着躬。

身形笔挺,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

公众场合里没有人会释放信息素,但是Alph的气场总是很难被忽略,让大厅里的人不由得正色,一时间静了不少,让迟谕恍惚间听见男人的脚步声。

楼下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卷着衬衫袖口的Alph在前台驻足,下颌锋利,勾起的薄唇轻开,像是和身边的人交谈着什么,银色的戒指戴在他的左手指尖,闪着亮光进入迟谕的眼睛里。

迟谕盯着那人的半边侧影,像是被酒精麻痹神经一般,目光迟迟不离开,直到楼下的人若有所思,倏然抬头盯向他。

隔着五米远的视线距离,迟谕还是看清了那张脸。

Alph凌厉的丹凤眼眼头低压着,眼尾却又挑起缠着兴味,看向他时深黑色眸子看不清神色,只有嘴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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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留着没被收起的浅勾。

迟谕像是触了火一般地陡然收回目光,乌黑的眸子微微放大,鸦羽般的长睫止不住地颤,刚刚吞下的酒精好像还在喉头,烧的他神经钝钝地疼。

但他缓了一会儿就又忍不住往下望,去找那个身影。

Alph像是已经点好了东西,低着头在拿着笔在签字。

暴露无疑的后颈处贴着显眼的阻隔贴,一条模糊不清的银色单链条横在阻隔贴上,往下吊着什么东西。

视线花了一秒,迟谕突然想起楼灼的母亲对他说的——“楼灼患有很严重的信息素依赖症。”

“腺体常年病态,连睡梦中也不停。”——

阅读提示:1v1双洁双初恋

后期是攻挽回受,受在中后期有少量万人迷属性。

“伪双替身”,很伪。

追妻但不住ICU,偏细水长流,追妻从12w字正式开始,字数预计6-8w。

双方付出不一定对等,不适合控控党阅读,也不要给我下标签。

理性评论探讨,过激评论会进行删除。

有别的需要提示的点可以在评论区提出,如果符合我会加上。

弃文不必告知,不适合就右上角退出,看文天天开心,谢谢大家。

第2章 .只有我的信息素能救他。

一周前,剪着利落短发的女bet来了迟家拜访。

赫赫有名的研究员在此时也多了几分独属于母亲的愁绪。

她对着迟家一家人轻声说:“楼灼患有很严重的信息素依赖症,我调取了研究所的数据库,只有迟谕的信息素能匹配得上。”

“我想请迟谕,救救他。”

一番话讲完,迟父迟母把目光投向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睛的迟谕。

迟父抚着自己妻子的手心:“吕医生,我们迟家当年的确欠你的恩情,但这件事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多,我们也只有这一个孩子,还是问问孩子的想法吧。”

那时的迟谕正垂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思绪早已飞了出去,没在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迟谕小时候发过一场由腺体引起的高烧,在医院里治了半月有余都不见痊愈,只有间歇性的恢复期,这场无由来的病症最后是在腺体研究院里注射新药才治好的。

新药有着后遗症,那天之后他的高烧减退,信息素嗅觉紊乱的症状袭来,除了迟父迟母的信息素,其他陌生的信息素都会让他产生强烈的生理反应。

但终究保住了一条命,那位研究新药的医生是他的救命恩人。

也是楼灼的母亲。

这场救命之恩他该报答的,父母把选择权也交到了他手上。

但是……

迟谕轻轻蹙起眉,竭力试图将自己脑海里卑劣的心思赶出去。

楼母见他犹豫着皱眉的模样,用泛着几抹褶皱的手握住他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只请求道:“他性子看起来不好,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你们相处起来不会太难,我们也会给你和迟家足够的好处。”

“特效药也在研发中了,他父亲还在招揽信息素研究领域的医生,很快的,只需要你帮他一阵子就好了。”

迟谕散开眉头,漂亮的眉眼缓缓眨了眨,他试探着轻声问:“……我要怎么帮他?”

楼母手掌轻抖,压抑着疲惫神色说:“他的情况已经开始恶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病变,需要你时刻待命提供信息素的供给,最低标准是一天至少一个小时的共处一室。”

要求比迟谕想象里苛刻。

他怔了一秒,和缓的脸色没改,沉默片刻后又轻轻问:“他答应了吗?”

他碰着中指侧面的薄茧,眉眼淡淡,指腹却泛起麻意。

他在问楼灼。

楼灼答应了吗?他知道迟谕这个人的存在了吗?

女人抿唇,踌躇道:“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但我和他父亲会说服他。”

“如果有需求,对外就宣称我们两家有联姻的想法,楼灼在追求你。”

迟谕一愣,迟疑着在心底缓缓重复着最后那半句话。

楼灼在追求他。

楼母见迟谕的神色仍然缓和,又低声请求道:“要不我把楼灼的行程表发你一份,你先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见他一面看看?还有一些时间留给你做决定,如果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们会再找别的方法。”

或者,别的人。

迟谕在心底帮她补充道。

他垂眼躲了躲,微不可查地握了握掌心,有些不敢去看女人的眼睛。

被长睫掩着的墨黑色的眸子里并没有踌躇纠结,只闪着几分亮光,带着几分难言的遮掩。

他差些就要把答应的话说出来,却又被楼母这句话堵在半路上。

卑劣的心思叫嚣得更过分。

轻轻舒了口气,迟谕终于抬眼看着楼母深邃有神的眼睛,他听见她在他耳边恳切重复道:“他已经半年没有接受被依赖信息素的供给了,腺体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常年病态,睡梦中也不停。”

“只有你的信息素能救他。”

迟谕在心底默念:“只有我的信息素能救他。”

他重复念了三次,直到眼眶微微发热才点下头,清凌凌的声音带着哑,像是雪化后下的小雨,他说:“我想见他一面。”

*

Alph坐着专用电梯离开,一楼大厅里又活络起来,碰杯声和交际声不断,但仍不舍抬头望着的人也不在少数。

迟谕回过神时,只来得及仰着头看着大厅侧方的透明电梯缓缓上升。

站在轿厢正中央、背靠着电梯扶手的男人没有施舍给背后的眼神们一个侧影,抬头追随的人们只能从影子里看见几抹带着形状的碎发。

电梯上到四楼,轿厢里的人毕恭毕敬地跟在男人身后,一行人接连没了身影。

迟谕垂下头,血液里的酒精冷淡下来,后颈处的腺体也散掉灼热,他抬手拢了拢自己散落的头发,黑发夹到耳后,在形形绰绰的灯光里掺杂着几缕蓝色的发丝。

指尖碰到发凉的杯壁,被冰块刺激得发红的唇微张,他继续尝最后那杯酒。

最后那杯酒烈得出奇,像在舌尖上泛滥的荆棘。

即使点它的时候侍从犹犹豫豫地提醒过他,这种酒精度数不太适合omeg,但迟谕还是点了。

他身体特殊,治愈系的信息素从来不讲道理,他喝不醉,身体的修复功能在那场高烧后也变得格外优越。

慢慢散掉烈酒在舌尖的味道后,时间又走了两刻钟,迟谕往楼上看了一眼,三四楼的平台上依旧安静,只有快步抱着托盘走动的侍从。

他敲了两下桌面,藏在侧方暗处的侍从静悄悄地走上来收走桌上的玻璃杯。

脚尖点地的皮鞋踩到地上,坐了太久,迟谕腿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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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了一下,他恰时扶着桌子,差些踉跄。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脚底发麻的感受让他不太喜欢。

刚喝完酒的漂亮omeg腿软似的站在桌前,吸引了对角线桌上的人。

下一刻,几位身上酒气比迟谕还浓的Alph迎面走来,轻而易举地把迟谕堵在角落的座位里。

走在最前方的那位金发碧眼,讲着东拼西凑的普通话,费劲似的强行和迟谕搭讪,语气并不礼貌,眼底的贪婪浑浊得像旋涡:“你很、漂亮,想、认识、你。”

迟谕往角落暗处看了一眼,身形强壮的高大bet已经迈了半步出来。

他身边常年配着保镖,是精挑细选的不会被任何信息素干扰的bet,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证迟谕绝对的安全。

沾满酒气的Alph又往前走了一步,指尖差之毫厘就能碰到迟谕的脸。

迟谕往后退了一步,眉头蹙起,心底微微泛起不耐,他刚要对暗处的bet点头。

目光一恍,在围着他的Alph们身形的间隙里,霎时,他扫到了一个让他有些诧然的淡薄的目光。

那人臂弯里勾着一件黑色西装,眉眼锋利,眸子幽深,远远的,像是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这个角落。

在对上目光的前一秒,迟谕瞬间低垂下头,他的长睫扇了扇,红唇微抿,变成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就着摇头的动作,他又往后退了退,脚后跟的硬质鞋面碰撞到大理石墙面,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刚刚一直绷紧的身体收了收,声响一出,脸颊微微泛红的omeg更是身形微颤,甚至往角落蜷缩了些。

刚喝完烈酒的棕黑眼眸沾满水色,在背光处看不清晰,眉眼低着,看着更加可怜。

迟谕握着自己的手腕,一时间不知道心底剧烈的心跳声是因为酒精的滞后作用,还是因为对自己卑劣手段的唾弃。

金发碧眼的Alph凑上前,迟谕甚至恍惚间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呛人的信息素,他低头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连耳朵尖都发红。

清醒的眸子在发丝的遮掩下微微颤着,在Alph越靠越近的境地里,在他的心越沉越深、闭了闭眼准备对暗处的bet点头的时候。

头顶被挡住的光线霎时洒进来一半。

身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静,呛人的信息素远去,新鲜的空气进入鼻腔,混着高质香薰的味道。

仍旧蜷缩着身子的漂亮omeg试探抬眼,瞳孔微颤,如愿以偿地对上了那双深沉如海的凌厉眼睛——

第3章 .他只是想让楼灼睡个好觉

那人脱下了西装,服帖的外套挂在他的臂弯,微皱的衬衫领口处,泛着光的银色单链夺眼。

空荡荡的圆柱小瓶挂在Alph的胸口,像是仔细珍藏的宝物。

楼灼上前一步,身后躬着身的中年男人紧跟着,Alph狭长的眼扫视了一番刚刚还在围剿omeg的几位纨绔,他侧了侧头,眼睛依旧直勾勾地对着前方,即使还带着笑,却冷漠不少,不屑地问:“哪来的人?”

楼家建了这栋楼,一层以下没有规矩,一层以上规矩严明,这类对omeg出言不逊甚至产生动作威胁的行为从来不允许出现。

经理额头冒汗,看了看前方的人,战战兢兢道:“是A市最近的新贵,江家江大人的小儿子,刚从国外回来。”

“嗯,”楼灼缓缓地应了一声,紧接着轻声命令道,“扔出去。”

领头的红毛Alph听见这话怒目微瞪,嘴唇嚅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先一步被肌肉大块的保安捂住嘴,挣扎着的双手被强制背到身后,从二楼一路压下去,再不见身影。

残局被处理地很快,二楼的小角落里回归平静,楼灼身后跟着的人在一个眼神之后接连离开,这一小块地方一下子好似只剩楼灼和迟谕二人。

脸色缓和的经理离开前犹犹豫豫地,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楼灼晲了他一眼,把视线转回去,不急不缓道:“你刚刚介绍过了。”

经理一怔,下一瞬反应过来,忙不迭地一边点头一边退下去。

像是完全没料到楼灼记得这件事。

在楼灼在楼下签完单子之后,走上透明电梯,身旁的经理便恭恭敬敬道:“今天来了位贵客,是个漂亮的omeg。”

Alph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他抚了抚身后的阻隔贴,腺体持续红肿着,今天疼得过分,让他觉得医生说的他时日不多的判断或许有几分正确。

得了回应经理便继续说:“那位在二楼坐着,来的时候没摆架子,只点了几杯酒,还是我看见那张卡才认出来可能是哪家的少爷。”

“哪家的?”

“这,”经理哽了一下,“他没主动说,我们也没敢问。”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楼灼收起靠着扶手的手肘,迈着大步走出去,在进包间之前,他只淡淡吩咐道:“照顾好就行,别让人在这儿受了委屈。”

毕竟是个少爷omeg,磕着碰着的小事一不小心就会变成谈判桌的大事。

倒没想到楼灼一语成谶,真让人受了委屈。

刚从楼上下来的他余光瞥见角落里的一瞬,有人站立在那里,单薄的脊背朝向他,像是直觉般的,他停下了脚步。

刚想侧身问些什么,便有人把他的视线挡住,omeg高挑的身形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霎时眉头便不可抑地皱起,他看着几个Alph越靠越近,目光冷下来,身后的人得了指令,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他在远处看着omeg脱离困境,看着他重新出现在视线里。

面前的omeg像是刚缓过来,耳朵尖和面中都还带着红,眼睛忽闪忽闪地慢慢发颤着眨,唇红齿白,外套敞开着,漏出纤细的白颈。

其实经理并没有介绍迟谕,他只留下了一个无比简单的、广泛的形容词——“漂亮。”

但放在迟谕身上却很贴切。

他长得实在漂亮精致,鼻尖微动时像冬日雪山悬崖边上迎风吹着盛开的雪莲。

楼灼往前走了两步,看见身前omeg的身子颤了颤,便停在AO交流的安全距离外,收了审视的目光,浅浅勾了唇角,一瞬间身边的氛围便和缓下来。

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阴影处,然后压着的眉头往上扬了扬,放轻了声音以老板的身份对话:“抱歉,今晚是我们的失职,如果你还愿意来,下次的消费全盘免单。”

迟谕抬眼看了一秒Alph又垂下,掐着衣角的手颤着,良久,他才“嗯”了一声,以作回答。

这倒是让楼灼有些意外,他抬了抬眉头,没想到眼前的omeg这么好说话,省了他不少事。

心情一下变得好了许多,他看着omeg仍然垂着头的别扭模样,莫名开口道:“我送你下去吧,当作赔罪。”

迟谕闻言才抬头,沾着水汽的眸子凝神,像是受惊了之后腿软无力,再站起来的时候差些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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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灼在一旁看着,却没有任何动作。

迟谕站好了身子,抚平自己发皱的衣角,微不可查地喘息两下,等心跳声静下来,他才轻声答应道:“好。”

下一秒,他又哑声补充道:“麻烦了。”

二楼到一楼的旋转扶梯上,身影纤细的omeg在前面一步步走,身后一米以外,颀长高挺的Alph亦步亦趋地跟着。

眼前的人很瘦,这是楼灼在身后注视迟谕得到的结果。

楼灼站在omeg身后,从上方投下的影子差些都能把那人罩个完全,他穿了一件修身的毛绒衫,行走时能见到若隐若现、形状好看的腰腹。

迟谕走在前面,一步一步试图让自己走得稳一些。

但无法控制的,脑海里总有一句话在重复。

楼灼跟在他后面。

这样的认知让迟谕握着楼梯扶手的掌心都发麻。

场所的大老板跟在他身后,一楼大厅里的视线被那些人藏的很好,但是迟谕还是感知到了,许多双眼睛都停留在楼灼的身上,继而转到他身上。

两人就这么走到门口,接待的人立刻迎上来,公式化的笑容刚要显现,就被迟谕身后的楼灼挥挥手止住了。

迟谕刚要开口,见接待退了下去,顿了一下才意识到应该是身后的人的指令。

他回头,对楼灼说:“司机去取车了。”

“嗯。”楼灼漫不经心地答了,从刚刚开始,他后颈的腺体就跳动地愈加快,让他太阳穴的神经跟着一起疼。

但这种感觉和之前发病的时候又不一样,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能先放到一边,接着回神对omeg说:“那我送你上车。”

迟谕眸子微颤,有些没料到,但转瞬便想到这大概是楼灼作为老板的待客之道,心跳降了些,他只点点头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司机取车来。

在门外两人独处的空间里,他其实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此时两人的关系还太过生疏,此时也不是该做自我介绍的时候。

今天除了最开始在大厅对上的一眼,其他的事情都是意料之外不该发生的。

迟谕垂着头呼了一口气,只觉得是自己今天运气太好了。

竟然不止和楼灼见了一面,还说了好几句话。

司机取了车来,迟谕走下台阶,朝楼灼用眼神示意,轻轻笑了一下,开口道:“谢谢。”

楼灼站在台阶上,见着低自己不少的漂亮omeg向他道谢,看着很乖巧,他知趣地回了一句:“注意安全。”

语音刚落,原本背对着他准备上车的omeg身形顿了顿,正当楼灼疑惑的时候,眼前的人又动起来,车门关上,把两人的交流彻底隔离。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后座上的身形微动,内里坐着的人没有转头。

迟谕闭了闭眼睛,视野看不到的地方两只手的指节绞在一起,倏然,他像是自暴自弃般地伸出白皙的指尖。

鬼迷心窍地,圆润的指甲按下,车窗降下一指的、很狭窄的距离。

雪茶的信息素刹那飘散在空气里,在主人刻意的控制下没有萦绕在车厢内,而是从那道狭窄的通道里掠过,冲向了车外。

车辆启动,迟谕解脱般地关上车窗,在后视镜里看着仍站在门口的人。

目光灼灼,他在心底里不断地说服自己,他只是想让楼灼睡个好觉。

直到后视镜里楼灼的身影彻底变成一个黑点,看不清了,迟谕才转过了头,拿出手机发着消息。

消息发出来的一瞬便收到了回复,像是对面的人一直守着等待着。

答应的话语已经出口,迟谕也从不做后悔的决定。

他决定答应楼母的请求,去做楼灼的药。

从一开始,这场交易就是一朵单方面的、对他而言无法拒绝的罂粟花。

连单单的接近,都让人上瘾。

就像这个时候,他好像已经开始思念那个人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的温度了。

*

楼灼仍站在门口,颈后的腺体剧烈颤着,比之前每次发病前都猛烈。

连胸口都泛起热量,最原始的血液开始沸腾。

他久久地看向自己的掌心,刚刚那一瞬的感觉刹那出现,又在风吹后突然消失,让他思念许久的味道飘在空中,像蒲公英似的抓不住。

身后传来逐渐放大的脚步声,不着调的声音越来越近:“哟,等我呢?”

楼灼回过神,带着戾气地往身后忘了一眼,语气不耐:“苏桡。”

“哈哈,”身后长着一双桃花眼的Alph笑嘻嘻地迎上来,丝毫不惧怕楼灼的可怖语气,拦上他的肩颈,用闲散的语气说着认真的话,“说真的,你想想你的腺体怎么办吧,我说时日无多不是吓你的。”

楼灼笑笑,关乎自己的病情他倒是一点都不上心,还有闲心开着玩笑:“确实,我感觉我病情又加重了,应该是并发的妄想症,我刚刚闻到了谢槐的味道。”

苏桡扶了扶鼻梁上的单框眼睛,嗤笑了一声道:“明天再来我那儿一趟。”

“行啊,反正你治疗室的茶最好喝。”楼灼答应下来。

苏桡气极反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烟雾飘在路边,才狠狠道:“你死了我一定不帮你收尸。”

楼灼倒是没什么表情,晚风吹进衬衫领里,激得紧靠皮肤的银链一阵阵地发冷,他的体温重新让银链变得温热,低哑的声音缓缓道:“死不了。”

“谢槐快回来了。”

他依赖病症的始作俑者,他喜欢思念了三年的人。

快回来了。

第4章 .一模一样的信息素。

隔日早晨八点半,黑色的迈巴赫停在独栋别墅楼下,楼灼从后座下来,漆黑暗亮的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他肩膀上,他言而有信,准时到了苏桡的治疗室。

大清早的,他却没什么疲倦的模样。

苏桡用酒精擦干净自己的办公桌面,一边点着熏香,一边有些新奇地看向楼灼:“你睡得着了?”

楼灼微抬眉头,丹凤眼半敛着,在皮椅上坐下来,外套搭在椅背上,看起来像是他才是这间治疗室的主人。

他习惯性地打了个哈欠,指尖在皮质靠手上点了点,略带着些低讽地回了:“大概妄想症还是有些用,梦里全是那个人的影子。”

苏桡嗤笑了一声,没什么多余表情地拿出冷藏的针剂,冰冷的针尖抵上楼灼的后颈,躯体不自觉地缩动,胸前贴着的空荡玻璃瓶往前摇晃,又往后轻轻砸在胸口正中央,内里的液体早就一丝不剩。

他昨天睡了自从谢槐信息素提取液用完后的第一个好觉。

透心凉的试剂从腺体注射,冰冷的液体逐渐蔓延到全身,苏桡坐在楼灼的正对面,倒放桌上的金属沙漏,漫不经心道:“那就劳烦你再睡一觉吧。”

楼灼将衣领里的银链拿出来,空瓶在他掌心转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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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睛,在药物的作用下,被迫陷入沉睡中。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苏桡见他醒来,停下了敲击沙漏的指尖,例行公事道:“梦到什么了?”

楼灼捏捏鼻尖,注射试剂后的腺体缓缓发烫,连接着神经的重要器官脆弱,每次治疗后醒来都会让他难得的全身无力一会儿。

缓了半晌,楼灼低声开口:“老三样,钢琴,人群,背影。”

苏桡不甘心地问:“没有其他的?”

楼灼肯定道:“没有。”

即使他也很不解,为什么他和谢槐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但治疗时看到的画面只有那一个。

苏桡点点头,往楼灼的腺体里再注射了一支镇定剂,针剂完全推了进去,他开口:“治疗试剂只能从精神上缓和你对依赖信息素的依恋,让你假性认知你经过了信息素的安抚。”

楼灼仰躺着休息,闻言微微蹙眉:“第一次治疗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这些,啰嗦了。”

苏桡低声笑了一下,回到桌前把刚刚拿到的、全线飘红的诊断报告扔到楼灼身上,“我是在警告你,你的精神得到了缓和,但你的身体没有。”

“等身体本能的渴求超过你的精神饱和的时候,你的躯体将不再受你的控制,他会自主地去寻找所依赖的信息素。”

“比如?”

苏桡歪头:“比如你会不受控制的去寻找能够安抚你的信息素。”

楼灼眉头压低:“去找谢槐?”

“不一定,”苏桡似笑非笑地摇头,“它会选择最近的可安抚对象。”

“你可能会在睡梦中用尖牙刺入不知名omeg的腺体,在汲取足量信息素之后清醒过来。”

楼灼目光沉沉,后颈的腺体如苏桡所说的,在短暂镇静后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像安在心脏上的炸弹。

苏桡继续道:“所以我建议你尽早确定后续的治疗方案,无论是去找谢槐,还是找新的omeg。”

“我不知道谢槐在哪。”楼灼缓缓开口道。

苏桡一愣,便听见楼灼又说,“所以如果真到了那种时候,我不介意你们把我关起来,直到谢槐回来。”

他从始至终没有考虑第二种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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