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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蛮事发之后,谢璟就有某种预感,送走喻青之后,他很快收到了暗线的消息,告诉他准备脱身。
本来他以为起码要等年后再过几个月,再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但这场战乱一出,喻青离京,时局动荡,多方自顾不暇,皇帝太子均受到波及,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清嘉就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死去。同样的,谢廷昭的布局也能趁乱再暗中加快推进。
谢璟知悉的内情中,也不曾有过北蛮相关的事,他思来想去,总有不安。
纠结许久,还是向谢廷昭问出口了。
“我的手暂时还没伸到那么远,再者,也不至于拿万千人命当筹码,”谢廷昭道,“别担心。”
“我不担心别的,”谢璟叹道,“我怕皇兄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谢廷昭一怔,目光一瞬间柔和下来。
“我知道。”谢廷昭道。
谢璟放心了,跟皇兄正式道别,旋即放下车帘。
不想才走出几步,谢廷昭又追上来,把车帘掀开了。
“我也有件事问你。”谢廷昭似有犹豫。
谢璟:“?”
谢廷昭咳了一声:“那天我看随从收拾行李,有个盒子,说是你的。”
“……”谢璟道,“嗯,是我的。”
谢廷昭:“……里面好像装了不少东西,看着挺奇怪的。”
谢璟欲盖弥彰:“……是吗?还好吧。”
谢廷昭眯起眼睛:“比如……”
谢璟幽幽地抬起眼睛看他。
谢廷昭:“……比如,那根绳子,你带它干什么?”
谢璟道:“哦,那个啊,是我牵狗用的绳子。我在侯府养了条狗,挺听话的。狗带不走,就把绳子带上了。”
谢廷昭:“……”
还记得谢璟小时候就经常把喜欢的七零八碎的小玩意珍藏起来,长大了怎么还是像个五岁小姑娘。
不过这些不重要。他在意的是,那里面怎么会有喻青的信?再进一步想,其他的东西又是出自何处呢?
谢璟道:“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皇兄保重啊。”
谢廷昭默默地看暗卫护送马车走远,又想到之前听说的什么公主和驸马琴瑟和鸣之类的情报传言,心里咯噔一下。
马车上,谢璟打开盒子,视线徘徊来去,用手轻轻地摸着他为数不多的藏品。
下次相见,会是什么时候?
可惜,那时就没法再牵她的手了。
第44章 亡妻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吁——”
骏马扬起前蹄, 停在印着暗金色“宣北侯府”的匾额之下,喻青翻身下马。
府中管家携着众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世子!”
“世子回来了!”
隆冬时节,人人开口说话都要吐出白气来, 喻青抬眼一看, 只见身披大氅的陆夫人也在,她唤了声“母亲”, 又道:“这么冷, 你们都出来干什么?进去说话。”
老侯爷虽然不能见风, 但也一直在前厅。
坐到了温暖的厅堂里,绮影也备好了热茶, 喻青身上的寒意很快消融了。
“可算回来了, 每日我都掐指算日子呢。幸好这次还能赶上年关……”陆夫人叹道。
她的目光就没从喻青身上下来过, 轻声道:“青儿瘦了些。”
喻青笑了一下:“这是怎么看出来的,穿着这么厚的衣裳呢。”
冬衣都是夹棉的, 光看身形是不会“衣带渐宽”的, 但陆夫人瞧得出来,喻青的脸颊几乎没有圆润的弧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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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尖得让她很心疼。
“饿了吧?再等一会儿, 给你安排了接风宴。”
一共也没几个人,却让侯府的厨子做了足足二十道菜,一道尝一口就快饱了。
这边爹娘一个劲让她多吃点,管家在旁边布菜手不停,喻亲不免扶额:“饱了饱了, 这是干嘛呀?哎……”
·
喻青这一走确实太久了。
距离当初奔赴边关平北蛮之乱, 已经过了将近两年。
日复一日地在边关镇守,喻青几乎感知不到岁月是如何匆匆飞驰,回首时才惊觉流光无情。
当年北蛮王格依罗刚从内乱中继位, 野心勃勃,好胜弑杀,一心想带领部族一雪前耻,主战派全被他激发出来,不惜代价地攻破了大齐边境。
这其实是一招错棋,尽管初期来势汹汹,但休战才没几年,靠格依罗的自负和热血是补不上空缺的国力的,喻青花了不到四个月乘胜追击,一口气打到王城,族人怨声四起,贵族叛变,仗没打完,又起内乱,最终王位也换了人坐。
北蛮举国归顺,献出部落至宝若干,并无数银财牲畜,将近一半版图直接划分给大齐。
喻青打完仗,是想快点回京城的。
然而,清嘉公主骤然离世,喻青从“驸马”变成了“鳏夫”,不再归心似箭,甚至对回京多有抵触。
不能想,一想到回京,回到侯府,她就无法忍受。
在西北自欺欺人地多留了两个月,朝野又发生了巨大的震荡。
和京城的风云变幻相比,“大将军在外拥兵自重”这种事已经不算什么大风险了。
皇帝也没像从前那样急匆匆地召她回去。有事的时候顾不上你,没事的时候又猜忌这猜忌那,喻青并不意外。
她就给朝廷递了封折子,不久皇帝就下令,喻青平乱有功,升骁骑大将军,并安排她继续驻守西北。
就这样,喻青留了下来,负责新边境的军防,同时协助官府重建城务,安置百姓。
去年将近年尾时,边境有几个小国起了动乱,马贼沙匪频出,流民逃窜,还有狼群为祸,实在算不上安稳。
有前车之鉴,喻青作为主将就没有回京,朝廷还给了她不少抚慰俸禄。
今年一整年,朝中还是纷纷扰扰。
每次京中有了什么新的变故,消息传到她这,都得延迟好几日。
西北固然寒凉凄苦,但能远离京城那血海涛天,也是好事。
今年入冬后,喻青也是有点想家,加上父亲宣北侯身子差,她每每想来总担心,于是便奏请回京述职了。
·
一家人久违重聚,虽然不至于相拥而泣,也是絮絮地谈了许久。
喻青一路风尘仆仆的,陪父母待了一个多时辰,也该回去休整休整,换身衣裳。
一别两年,绮影也是常常挂念着,这次她也没在喻青旁边帮衬,总是怕喻青有什么意外。
好在她现在平安无事地回京了,怀风阁中,绮影和过去一样娴熟地给她解外袍,心中百感交集,一时眼眶也有些红。
喻青笑笑,和绮影拥抱了一下。
说实话,没有绮影在,一个人确实偶尔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但是,她总不能一直让绮影照顾自己,绮影和她不一样,本来就没必要陪在她一个假世子旁边。就算她现在不愿离开侯府,有朝一日也许她会想去过另外一种生活。
两人不是血亲胜似血亲,无论何时情分总是不会变的。
“对了,明日我要见瑞王,”喻青道,“你可见过他么?”
谈到正事,绮影也定定心神,道:“见过。有几次宴席我陪侯爷夫人出席,打过照面。他还来府上拜访过两次。我看此人城府极深,行事作风,也是远超当年的太子。”
喻青并不意外,若有所思道:“嗯,毕竟是这么多年卧薪尝胆过来的。”
如今已经没有太子了。
三皇子谢廷瑄,去年十月被废,连同家眷被囚禁在京中一处弃巷中。
而十数年前被流放南沼之地的二皇子,则重返京城,封号“瑞”,成了京城翻云覆雨的大人物。
此间种种波澜起伏,喻青都是在信件中得知大概的始末,没有亲历,尚且觉得惊心动魄。
朝野换了一番天地,两年前她好不容易记下名对上号的同僚们,现在又得重新记了。
一开始,皇帝只是斥问金羽卫护驾不利,让北蛮当庭对天子出手,然而一经追查,发现原来太子在暗中收拢金羽卫,还在御前留暗桩,这无疑触及了皇帝的底线。
紧接着,一连串的事件接连曝出,拔出萝卜带出泥,太子结党营私、野心昭昭,近年许多风波都有他的手笔。
顺着种种行迹证据,甚至翻出了十多年前二皇子的旧案。
皇帝尽管疑心重,但到了晚年,对太子还是多有信任的,骤然得知这许多真相,又怒又叹,俨然也受到了打击。
若是身处壮年,被亲生儿子背叛,皇帝盛怒之下无非是连贬带杀。
现在却心肠还是软了,没有对太子赶尽杀绝,还因为感伤而生了场大病,龙体一直欠安。
二皇子沉冤昭雪,脱离了罪籍,重回京城。才而立之年,鬓发竟然灰白,可见是受尽了风霜。
为了安抚他,皇帝赐其封号为瑞,加封亲王。
心病多年难愈的容妃娘娘,也因为亲生儿子振作起来,日益好转,渐渐地恢复了神智。
曾经皇帝对她们母子宠爱有加,皇帝这许多年来留下她也是因为念着情分,两人互诉衷肠、解开心结,皇帝对她更是有怜有愧,是以她重新成了皇帝的心头好。
瑞王参政后,接二连三地办妥了不少事,在朝中站稳了脚跟。
一直到今年秋末,皇帝受寒,竟然患了中风之症。
性命无虞,但一连两个月不良于言行,此后代为掌政的,就成了瑞王。
因此,喻青这次述职的对象,也是瑞王。
她心知肚明,以上种种经过,外人能知晓的,恐怕都是冰山一角而已。背后的谋算一定更加凌乱、更加曲折。
正想向绮影多问些关于瑞王的情报,这时,喻青却听见两声清脆的犬吠。
一只穿着棉边小马褂的东西哒哒跑来,后面的仆从都没跟上。
它通体雪白,眼睛黑亮,喻青一怔,道:“是雪团么?”
绮影道:“嗯,公主……走后,我就先把它养在这里了。”
这只闯出来的拂菻犬让喻青换了心绪,一时间废太子、二皇子都被她悉数抛开。
望着这只小白犬,喻青沉默了片刻,仿佛内心深处的一块地方,缓缓地迸出了细密的裂纹。
良久,她说:“我出去走走。”
·
清嘉公主的故居雯华苑,已经两年无人到访。
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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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仆打扫,但终究是没有主人的院落,缺了人气滋养,就成了荒废的宅院。再怎么勤加拂拭,也有挥之不去的凉薄和衰落。
门前那排曾经修剪得别致的盆栽,有的已成节节枯枝,有的只余下一个花盆。
推开门的一刹那,喻青有瞬间的恍惚,感觉两年的光阴不复存在了,仿佛昨日她才刚刚欢欣地来到此地,而门里有个沉静的人在等待她。
她们在院子里散步,在亭前舞剑品酒,在房中下棋写字……
现在她两手空空,再也没有人来牵她的手。
陈设一切如常,却这样空荡荡。恬淡的香气早已散尽。
清嘉离世的时候喻青并不在场,就算知道她走了,喻青也觉得没有实感。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辞世呢。也许是误会,亦或是幻想,有一天她们还能相见。
喻青的心底总有这种念头。
眼下环视四周,她不得不承认,那个人就是不在了。
来到妆奁前,还记得以前清嘉就在这里梳妆,长长的、如墨的乌发披散着,镜中的面容那么美丽,恍若桃花,叫喻青怎么都看不够。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前年冬日格外漫长,上元节之后一场寒风袭卷京城,诱出了清嘉的旧疾。
那次发作得比先前都厉害,太医来了也无济于事,短短两三日,清嘉就油尽灯枯,撒手人寰。
大齐和北蛮战事正烈,为了不让主将分心,皇帝下令暂不发丧,公主丧仪一切从简。
其实绮影本可以用信鹰传讯,但她也没有主动告知喻青,喻青还巴望着公主的回信,直到最后,才知道真相。
后来绮影在书信中解释了缘由,因为清嘉在弥留之际对绮影说了遗愿,希望帮她瞒着驸马,不要让自己的死影响到战场上的驸马。
明明是个柔弱的姑娘,到了最后还在为人着想。喻青知道陈疾发作是有多痛苦,可临终前连个陪伴她的亲人都没有。
说来也怪,喻青刚离京那会儿总能梦见她,自从得知她的死讯后,反而她很少再入梦。
喻青曾经猜测,是不是九泉之下的清嘉,得知了自己欺瞒她的一切,觉得真心被辜负,所以记恨自己呢?
不然为什么魂魄没有来到过自己身边?
她这小半生,自认无愧于天地家国,无愧于列祖列宗,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清嘉了。
她没有给清嘉应有的情爱、呵护、无微不至的关怀,结为连理的数月中,不过才为她做过寥寥几件事而已。实在是太少了,想补偿也无能为力。
喻青摩挲着案台上雕刻的牡丹花纹,妆匣中,还遗留着形形色色的胭脂、黛笔、朱砂金粉等,还有一些珠宝首饰。
清嘉最喜欢的那些不在,应该被收去作了陪葬。
她叹了口气,支着额角,又定定地出神。
“世子、世子?”
一名家仆小心地推门进来,道:“我来添些炭火……您怎的连灯都没点?我给您点上,这黑得很呢。”
喻青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她已经一个人坐在这里待了许久,久到日头西沉,窗外天光早已暗淡。
“不必,”喻青说,“我这就走了。”
第45章 瑞王 都两年了,谢璟好像还对他念……
观澜殿。
“臣喻青, 拜见瑞王殿下。”
瑞王谢廷昭代为掌政期间,通常在观澜殿会见臣子。喻青回京翌日,便被请至殿中议事。
“快请起, ”瑞王道, “赐座。”
瑞王声音温和,喻青谢了恩, 抬头看清他本人时不免意外。
其人面容俊美深邃, 但是两鬓却有遮不住的灰色。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 却生出这许多华发。大约是多年颠沛流离导致的。
对方的气质有些深沉,但总体上是风度翩翩、高贵儒雅的, 起码第一眼望过去, 没有给人明显的反感。
废太子谢廷瑄是流于表面的倨傲, 这位瑞王面上虽然不显山露水,但她知道此人绝非善类, 比面对太子还要小心谨慎。
“你的奏折本王已经阅过, 述职很详尽,没有太多额外要过问的了, ”瑞王笑道, “今日召你,主要是想见见守住我大齐北疆的能臣。果然是青年才俊、龙章凤采啊。”
“殿下谬赞。”
瑞王道:“莫要自谦。怎么称呼你为好?你更喜欢‘世子’还是‘少将军’呢?”
喻青一愣,瑞王比她想的还平易近人些,她道:“都可以,殿下不妨直呼喻青之名。”
瑞王笑道:“你十几岁就随父征战, 人人赞你一声‘少将军’, 这美名我素有听闻。不过我觉得,如今称‘少将军’不合适了,得叫‘大将军’才好。大将军一路回京车马劳顿, 辛苦了吧?”
喻青跟着笑了笑。
她向来不大在意恭维之语,那些夸的天花乱坠的,她听了嫌难受。
但瑞王的赞赏起码分寸得当,不至于接不上茬。
“行伍之人,都习惯了,多谢殿下挂念。”
“今年北蛮那边可还太平么?”
北蛮是没有造反的底气了,王子都在京中为质,一时掀不起浪花。
但再往北的几个小国彼此摩擦不断,偶有争端,马贼等也屡见不鲜,边境一带总归是没有中原安稳的。
“嗯,这些倒还可控,只要北蛮安定了,其他的都好办,”瑞王道,“前朝时北关常有通商往来,这几十年百姓饱受战乱,商路也荒废了。本王想着,若是可行,咱们可以新辟商路。”
这一点竟和喻青的想法不谋而合了。现在一片苦寒的边境,百年前也曾繁荣昌盛过,这两年渐渐地有些集市,但远不及当初记载的盛景。
“现在还不太成熟,但可以慢慢推进,从长计议。先由近及远,派使臣前往各国,拟定文书协议,再拨军士沿途驻守,抵抗匪祸、动乱……”
两人围绕此事开始谈论,除了商路,还有西北的局势、百姓的景况,以及给边关守军的封犒赏、给死伤者的抚恤等。
氛围远比喻青料想的平常和轻松,谈的都是正事,没太多弯弯绕绕。
瑞王也是频频点头,转眼已经过了小半时辰。
喻青发现,同瑞王说话,远比从前跟别的皇子顺畅,此人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王室子孙,对很多事颇有见地,又能切中要害,即便有疑问,一经解释也很快能想通。
是个有真材实料的王爷。
难怪短短时日,就在朝中立下了根基。
瑞王喝了口茶,笑道:“只顾说话,茶都凉了。”
说者或许无心,但门口的宦官听了立刻谢罪,忙倒了热茶递上来。
瑞王抿了一口,道:“新进贡的茶叶还不错。去内廷司再取一份,给世子走时带上吧。”
等那内侍包茶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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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夫,喻青考虑片刻,还是妥帖地奉承了瑞王几句,无非是夸对方心系百姓,体恤将士。
毕竟瑞王大权在握、如日中天,表面的恭敬不能缺。
瑞王听了,淡淡一笑,道:“本王在京城时日不过一载有余,很多事情纵使想做,也有心无力。要多靠世子这样的忠臣良将帮衬呢。”
喻青听出他言外之意,但只是不动声色地一颔首。
瑞王又朗声道:“好了,政务也说了不少,就到这吧。将军这些年功绩卓绝,回了京城,应该好好给你接风洗尘的。只是自父皇患疾以来,宫中一切行简,也不好再举办宫宴了。若不嫌弃,过几日本王在府上设宴,款待世子。”
退出观澜殿,喻青心念流转。
瑞王的示好不算意外。不过,她一想到又要对付这些拉拢,就不免头痛。
当年回京的时候,就没少跟废太子和各方世家打交道。
她只想安安生生地在侯府过太平日子,不想给人费心劳力地卖命。
她不在乎许诺给她的什么泼天富贵、无上权势,她不想要,也不缺,可惜总没人信。
身居高位,想要独善其身并不容易。
其实如果瑞王当真是贤良之人,喻青接受招揽也无可厚非。
但是,她对瑞王心存忌惮。
两年前,战时,喻青在北蛮重要的战俘口中拷问到了一些信息。
她本来就奇怪,为何北蛮那般冒进出兵,新王固然鲁莽冲动,但也不至于引得那么支持。原来,主战派之所以敢进攻,是因为背后另有助益。
大齐有人在同他们暗中接触,不仅透露了情报,还许诺会给予协助。
相关证词,喻青全部保留在自己手上,那几名战俘都被灭了口,没有对外再泄露分毫。
因为时局动荡,她自认不好把控,只怕会引火烧身,没有充分的准备,她不会贸然行事。
喻青并不是毫无根据地采猜忌瑞王。
毕竟置身局外,她了解的内情有限,根本不知道当年那些混乱究竟多少与他有关,亦或是另有幕后黑手。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最先怀疑的,自然是从中获利最多的人。
从一个被流放的罪人,重新回到龙子之尊位,他有充分的动机促成这一切。
不论他背负什么血海深仇,百姓与士兵的命也是命。若他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喻青宁愿对其敬而远之。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在殿中,尽管瑞王态度端正从容,她却总觉得对方的注视有些奇怪。
是打量也好,是盘算也罢,总之像是在探寻着什么似的。
喻青不禁皱了皱眉。这瑞王真实不好捉摸。
尽管心有芥蒂,但面对他本人时,喻青又没有太多恶感。
原因无他,谢廷昭的眉眼,和清嘉有几分相似。
毕竟两人是亲兄妹,都继承了容妃的好相貌,所以当她见到瑞王时,一度又想起来那薄命佳人。
瑞王回京时,清嘉已经去世数月,多少年没见过,恐怕他早不记得这个妹妹了吧。
当他问喻青,更喜欢“世子”还是“将军”时,喻青有片刻迟疑。
因为,上一次在宫里,更多人叫她的还是“驸马”。
“驸马……”
清嘉模糊的面容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喻青的胸前,至今还有她给的那枚玉刻平安符,贴身戴了两年,早已习惯了。
她隔着衣服,轻轻摸了一下那小而坚硬的质地,然后沿着白玉阶稳步而下。
·
殿内,谢廷昭望着喻青拾级而下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年轻人斯文俊秀、气度从容,有大将之风。
不过二十几岁,竟有如斯功绩与胆识,绝非等闲。
按照常理,谢廷昭会很欣赏对方的。
但是,他对喻青观感真的有些复杂。
都两年了,谢璟好像还对他念念不忘,做哥哥的不能不操心。
据说谢璟被迫住在侯府的那段时间,和喻青相处得还不错,侍女和暗卫都表示没受什么委屈,驸马对他关怀有加。
谢璟经历特殊,优柔多情些也正常,别人对他好,他心怀感激也说得过去。
加上相识久了,就算是木头也有感情,所以,谢廷昭一开始觉得,谢璟只是一时没转过弯。
以后慢慢就好了。
结果,不久前,谢璟还传讯过来,也不知他是怎么得知喻青要回京的消息的,特地告诉自己若喻青回朝,一定多加关照,不要为难他。
谢廷昭读完信,感觉自己又长了两根白头发。
·
瑞王府。
整座府邸都是新修缮的,门面崭新、堂皇富丽。
暖阁之中弥漫着华贵的香气,锦屏纱幕无一不精致,侍女鱼贯而入,布菜斟酒。
瑞王这场“接风宴”办得十分风光,山珍海味琼浆玉露一应俱全,席上歌舞也相当精彩。
除了喻青外,还有数名同僚在场,有几个和喻青一样是年前回京述职的文臣武将,其余的估计都是京中与瑞王走得近的臣子。
互相寒暄客套,把盏言欢,此类官场做派喻青并不陌生。
有人过来敬酒,她就微笑举杯,一整晚笑得脸僵。
一组彩衣舞女跳完了舞,翩翩下场,而后乐声一凛,鼓点换了,一名身穿红衣的女郎走上前,手中提的却是一把剑。
她眉目如画,剑如长虹,随着乐声起落回旋,身形流畅轻盈,红裙与袖边翻动之间,雪亮的剑锋随之变幻,叫人目不暇接。
“好!”
有武将在场,能看得出这女子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虽然以表演为主,但开合间的力度和气势都不是寻常练舞能练得出的。
那女郎一笑,合着鼓点在庭中游弋,来到喻青近前时,莫名和喻青对视了一刻,结果剑尖一偏,往后的几个节拍却是有些凌乱错漏了,喻青不明就里,不过她很快就修正了动作。
乐声结束,女子也定在了正中的位置,众人纷纷鼓掌喝彩,瑞王却悠悠开口:“这剑舞得不如平时,怎么错了许多?”
女郎娉娉袅袅俯身道:“殿下恕罪,是妾一时疏忽了。”
这无伤大雅的失误,不注意看也是看不出来。
瑞王却又笑道:“平时不疏忽,怎的在宴席上反而疏忽?”
女郎不语,反而侧目看了一眼喻青。
喻青正在吃一块羊排:“?”
只听那女子柔声开口:“喻将军在场,妾只怕自己这雕虫小技是班门弄斧了,所以格外紧张。”
喻青咽下嘴里的东西,清清喉咙,道:“无妨,姑娘剑舞实属一绝,瑕不掩瑜。”
女郎道:“谢世子夸赞,妾为世子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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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试探 清嘉尸骨未寒,亲哥哥给妹夫介绍……
喻青一顿, 察觉不妥。
而女郎已经端起杯盏款步走来,一边道谢一边斟酒,笑意盈盈。
两年前在宫里喝酒中了迷药, 喻青可没忘, 众目睽睽之下不能不碰,也只是浅酌一口, 其实是含在口中, 片刻后再不动声色地吐了。
可那女子似乎不打算远离, 就这样顺势留在她身侧侍奉,一会儿斟酒一会儿夹菜的, 喻青道:“姑娘不必, 我自己来就可以。”
女郎闻言, 无辜道:“是妾布的菜不合您口味吗……”
喻青无法,这种场合, 主人家让莺莺燕燕陪客人尽兴, 原也不稀奇,从前她就耐着性子忍一忍, 总不好跳出来扫兴, 反正她也不会做别的逾矩之事。
但那女郎蹙眉的模样,和她柔婉的语气,不知怎么戳中了她的恶处,竟让她觉得分外不适。
·
及至宴席后半,数人玩起了投壶、猜枚等, 趁其他人兴起, 她以更衣醒酒为由,出来透了口气。
暖阁外,清寒的风吹散了背后的乐音, 她才稍微松快一点。
走了一小圈,回来发现那女郎也在暖阁外不远处等着。
刚才投壶每次她一赢,女郎都在旁边轻笑叫好,给足了喻青面子,那香粉的味道不住的往喻青身上飘,说实话有些呛。
“妾担心将军找不到路,出来看看。”
“多谢,”喻青露出一个拒人千里的微笑,“不过,除非这府中有玄门八卦阵,不然我轻易不会迷路的,姑娘多虑了。”
女郎眸光一闪,刚要开口,背后传来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正是披着大氅的瑞王。
“我说怎么半晌不见人影,”瑞王揶揄道,“原来你们二人在一处呢。”
不等喻青解释,瑞王又别有意味地笑了下,道:“云彤是我府上最好的舞姬,向来不伺候外客的,除非是真正钦佩之人。世子与她若聊得来,不妨让她去贵府小住些时日,世子意下如何?”
彤云道:“愿侍奉将军左右。”
喻青无福消受此等好意,她道:“臣府上不缺人侍奉,哪里能让殿下割爱。”
瑞王道:“之前我去拜会过侯爷与夫人,倒觉得宣北侯府有些冷清。彤云技艺高超,给你调教一批琴师舞娘也是可以的。权当是给你们解解闷。”
“臣平素喜静,又不通音律,彤云姑娘如此才情,还是得留在赏识的人身边,若是在臣这里,岂非空耗年华?”喻青摇摇头。
喻青眉目清正,态度坦然,看样子也并非表面客气,是真对美人没有心思。
瑞王见状也没有再劝,让彤云先回去,而后对喻青道:“本王只是随口一言,既然世子没瞧上她,那就作罢。不知你相中什么样的?尽可告诉本王。走,咱们回席上再饮一杯。”
喻青的笑容淡了淡。
之前还觉得瑞王颇有可取之处,如今看来那正人君子的做派不过是表象,私下里也是这种轻浮油腻之人。
在这些有权有势的男人眼中,总把女子当作物件,高兴了就叫来,谁喜欢就赠送,喻青着实反感。
而且……瑞王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自己是清嘉的驸马。就算公主去世了,她也还是公主的夫婿。
清嘉在世时,废太子给她强塞妾室;清嘉尸骨未寒,亲哥哥给妹夫介绍美姬。
谁曾有一刻想过清嘉?
瑞王手段了得,翻云覆雨,怕是根本不记得自己早逝的妹妹了。
容妃娘娘神智恢复,跟皇上重修旧好,对儿子满怀期盼,还记得她那可怜的女儿吗?
回到暖阁中,满座笑语依旧,热酒入肠,喻青却愈想愈心寒。
倘若清嘉在天有灵,她是不是会伤心呢?
·
几日后,喻青去了趟檀音寺。
她骑马独行,到了山门,天才蒙蒙亮,深冬的石阶上凝着一层寒霜。
“阿弥陀佛,一别两年,世子可好?”
安仁法师一直没变样,那圆润的光头,看起来十分面善敦厚。上次与他来往,还是跟他联起手来骗清嘉,想起往事,喻青眼眸闪了闪。
“安仁法师好。”
“你面相中有郁结之色,怎么?”
喻青摇了摇头。两人在禅室静坐,喻青翻看着桌上的经文,不知不觉入神良久,突然又道:“法师,我问你一个问题。”
法师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喻青:“世上真有鬼神么?一个逝去的人,还会在世间停留吗?”
法师端详着她的神色,摇头叹道:“小友,你并非想知道答案,只是心有执念,不能割舍而已。”
“……”
喻青沉默半晌,道:“公主……早逝,我时常后悔。她生性柔弱,命比旁人薄。我身上杀伐气重,也许真是我害了她罢。”
“所谓命格相克,在老衲看来实属无稽之谈啊,”安仁道,“当初那番说辞,不过是掩人耳目,世子怎么又当真了?斯人已逝,且看开些。”
喻青也懂这些道理,但当局者迷,一想到有丝毫的可能,心中还是泛起苦闷。
她请法师再为她多添一盏长明灯,希望公主能够忘记这一生的磨难,早登极乐。
·
回来之后,喻青在京城待得很腻味。
没正事做,也没心思玩。
皇帝病体未愈,朝会也简化至五日一次,她暂时没有别的职务,也不用上朝,只是偶尔被瑞王召见议事,此外都是空闲的。
年前她和闻朔出来喝了一场酒。
令她倍感意外的是,闻朔这小子现在安生了不少。
原来因为旧太子一案,闻家也受到牵连,闻府老爷子辞官前,乃太子太傅,他座下的门生,不少都在朝为官,总有那么两三个是拥趸太子的。
世家之间姻亲关系复杂,被清算的几个世家,或多或少也跟闻家有点沾亲带故。
所以,闻家差点也被打上了结党营私、祸乱朝纲的罪名。连长子闻旭都被停职,由御史台押走审问了。
后来是瑞王出面,闻家才勉强被保下来,虽然族中有几个被撤职贬官的,好歹没有经历抄家问斩,经历一番波折,闻旭才官复原职,做回尚书郎。
这场惊变让闻朔这个富贵公子尝到了胆寒的滋味,不太敢到处寻欢作乐、吊儿郎当了,老老实实地去国子学捡起圣贤书读了一年,现在正在集贤院做编修。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闻旭叹道。
他这资质光耀门楣是指望不上的,光是不给家里叔辈和兄长拖后腿,就得付出巨大的努力,本来是个风流的小白脸,现在都那么点沧桑之感了。
闻朔倒了好些苦水,本想也问问喻青的境遇,话到嘴边又想起,当年喻青离京不久,公主就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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