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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眼
倘若经年之后回想,诱导奚华犯错的,想必是那朵在她手心里辗转流连的花。
茫茫尘世上,最不可及之处,因为有那样一朵花,牵绊着她匆匆辞行的步伐,用旖旎花姿勾勒出些许牵挂,轻轻地悄悄地问她:“你还要走吗?”
她以为自己可以留下,所以她吻向那朵花。
起初是轻轻触碰,浅浅试探,她不由自主加重,想吃掉它。
“你怎么敢喝成这样?”
她尚未完全得逞,忽然听到质问,且天师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甚至有些凶。这种时候她不想听,蹭了蹭他的嘴唇,明明是又热又软的,怎么说出这么冷硬的话来?
偏偏他还继续问:“你怎么敢叫他送你?”
比刚才更凶了。奚华腹诽,此人明明是在做这种事,怎么还能分出心思刨根问底?
她不想纠结不愉快的话题,默默继续唇间的动作,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想知道他如何界定这种行为。
可他不太顺从,没一会儿居然又要开口,执意冷冷追问:“你怎么敢穿——”
奚华堵住了这句话,趁他松口时完成了入侵。别再凶她,也别再问她,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事已至此,难道他们不应该更投入一些么?
她闭上眼睛,向右偏头,在追逐、挑衅和缠绕中渐渐迷失,许久才反应过来两人已换了姿势,不知不觉中他又在高处了,她仰面继续唇舌间的纠缠,黑貂裘从肩上滑落一截。她顺势解开它扔了,当做对他这一系列拷问的回答。
她双手勾住他脖子,唇瓣松开一道细小缝隙,轻柔的气音从中滑出,像一尾柔滑的腼腆的小鱼,她小声呢喃:“可我有些冷。”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她想要他抱,就和从前一样。但又不完全一样,此刻她想要更多。
她从身后捞起他的手臂放到自己腰背上,随后向前靠近他,整个人仿佛闯入了一丛潮湿的雨林。
“你身上全是雨,湿的,挨着难受。”她心生悔意,想离开这丛雨林,稍稍退后,后背却像被湿淋淋的枝干捆缚。这是他精心布下的陷进,猎物一旦涉足,再也不能逃离。
她挑开他被大雨浸透的衣衫,碰到细腰窄背颀长身线,拥抱不一样的触感,却不敢多看。但脸颊上方依旧小雨不停,是他头发上的雨水仍在滴落,眉心和鼻梁上的雨水也不断蹭过来,让她也淋了一场雨。
“还是湿的。”她没有言明是哪一处,生辰宴上洒落的酒痕还留在她衣裙上,袖口和前襟都湿漉漉的。她不喜欢,索性解了被酒水沾湿的外裳,粗粗揉作一团去拢住他的头发,胡乱擦去雨水,再拂拭彼此脸上的水痕。
她只着贴身单衣,冷意更甚,双肩都微微轻颤,渴望亲密无间的依偎,但他的怀抱居然有了空隙。他隔开一段距离,不许她贴那么紧。
她无法理解,想睁眼探寻,还未来得及与他对视,忽然被他单手捂住了眼睛。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
她微微松口,含着恼意:“为什么总是不看我的眼睛?是不敢还是不肯?”
宁天微没有马上回答,温热的手心覆盖她微湿的眼睫,指腹染上她额间的一层薄汗。她扭头躲避,使得这触感像极了摩挲。
奚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没想到他说:“别看我。”
此时他嗓音极低,往日一贯的清冽不复存在。这三个字因过分压抑而变得低哑,缠绕着一丝轻微的喘/息,理也理不清,分也分不开,更不愿被别人察觉。
好,不看。奚华第一次听见天师这样说话,这细碎言语轻易跃过了她心中最薄弱的防线,她不得不答应,却也不甘心放弃。
即使看不见,她也会用别的方式寻找答案。
这种方式,她早已不是第一次在他身上实践。
她左手搂住他的脖子,右手抚上他的脸,以紧绷的面颊作为起点,一路向下迁移,循着他几不可察的细微动静而去,从手背上拢住了他的手。她固执地与他十指相扣,触碰到了完全陌生的、意料之外的禁区。
她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几乎连呼吸和心跳都暂停,更遑论睁眼再探究竟,霎时间浑身热气翻涌,再也不觉得冷,但指尖轻颤不由自己克制,似有花火自此地蔓延,将她所剩无多的理智焚烧殆尽。
数息之后,她才艰涩地开口:“等我嫁去西陵,成日醉生梦死,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没能说完,后话被他亲口堵住。
显然他不想听,可她偏要再说:“你管得着吗?”
他那只手指缝收紧,她的手指被钳在其间隐隐作痛。
“你受得了吗?”再一次明知故问,她的嗓音被碾成一条细线,勉强从紧贴的唇舌间挤出。
他抽出他的手,反握在她手背上,把最不可触碰之处彻底交付在她掌中。
她确信自己是完全昏了头了,才会问出:“你是要跟我一起去吗?”
去西陵吗?并不,就此时此刻,一起奔赴那场绮梦,一起沉沦,陷得更深,万劫不复。
可他只是捉住了她的手,不许它再做任何动作。
她在深渊的边缘堪堪停下脚步,回头才发现,这场梦其实是水中捞月,雾里看花。
深渊中破碎的月影,他不会和她一同拼凑。岸边雾中的花林,他不会与她携手同游,他们不会并肩走入林中。
她只好在边缘徘徊,心中不由得轻叹,真卑鄙啊奚华,在生辰宴上喝那么多酒,不就是赌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赌赢了又如何?强扭的瓜不甜,何必把他逼到这种程度?
雾要散了,梦快要结束,等到彼此都清醒之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候。那么就再问一次吧,她松口却不想退后:“为何你明明爱我,却不肯留下我?”
他的气息依然炙热,言语却开始变凉:“我何时这样说过?”
果然,他才不会轻易上当。她连一句哄人的话也骗不来。
爱这个字,他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若现在不肯说,以后再也不必了,因为她没有以后。
她轻笑了一声,在他掌心下眨了眨眼,头还抵着他的额头。
“那我给你机会,你现在说。否则你我现在这样,算什么?”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皮/肉贴得再紧,心也会被隔开。他发梢上未擦干的雨水兀自滴下来,滑过她绯红的脸,经过他唇边。
然后他开口:“那酒里有什么,公主不知道吗?”
她知道了,是因为他喝掉了一杯她的绮梦散。她知道了,这一切无关情/爱,是欲/望驱使,他不堪忍受,才会匆匆找来。
“原本不懂,现在懂了,知道了天师为什么来找我,也知道了这是在做什么。”
她想收回自己的手,想拨开他的手睁开眼,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她保持这样的姿势又问了一遍:“所以,天师是还想继续吗?”
第42章 第四十二眼
窗外夜雨未止,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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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吹进来,气温也是低的。两人衣衫不整又贴身站着,寒颤也会传递。
奚华没有等到答案,等到了一双手将她横抱起来。当天师再松手,她已被放到床榻之上。
要继续吗?当她仰面躺好,望见他放手起身,她抬手抱住他后背,不让他走开。
这姿势很熟悉,她想起去年卧病在床,梦中逗猫,也是这样。如今还能够把天师当成猫吗,显然不行。
他是男子,还喝了绮梦散,这样俯身趴在一个也喝了绮梦散的女子身上,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他的脸埋在她脸侧枕间,压住了她一部分松散的发丝,她也没躲。两人交颈相拥,肌肤相贴,耳鬓厮磨,能清楚感受到彼此身上每一处变化,世间最恩爱的眷侣大抵如此。
在这样一个夜晚,做什么都可以。
说不出口的也可以。
只不过两人都没有动作,很久都没有出声,很默契地,连呼吸都收得很紧。
需要思考这么久吗?绮梦散效力正盛,但这梦无人织造,从边边角角到中心,正在不可挽回地消散。
雨夜天光黯淡,被厚实的床帏一遮,床上光线更暗。奚华目光扫了一眼枕边人的耳廓,扫过他被她揉乱的头发,最后望着依稀可见的帐顶,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故作淡然询问:“这么久以来,天师之所以常常靠近我,是因为怀疑我吧?”
“是。”他没有否认,他确实怀疑过。
她听到了,却忽然走神想到别处,想自己用词也不太准确,哪有常常,不就是寥寥几次罢了。真好笑,现在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她从他背后缩回了手,放在自己身侧,再问:“其实天师早知道我是异瞳,所以监视着我,不让我有机会犯错,是吗?”
她听见他“嗯”了一声,这声音离得这么近,就在她耳侧,即使轻微又短促,也不会被错过。
这就是他,这才是他。说得这般坦荡直率,言简意赅,他是连委婉和粉饰也不屑去做的。
薄情如他,怎么可能与她说爱?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爱,他不会花费心思编造谎言来骗她。何况她早就知道,天师是不会安慰人的。
“其实天师不必对我这样好。”她没有什么能给他的,他用不着对她有什么企图,除了让异瞳少女死于他剑下。
“为了灵泽之泪。我一直好奇公主的眼泪。”
原来还是有所图啊,原来是从那年皇陵偶遇开始。那一日也是她的生辰,她为他流了那么多眼泪,哭肿了眼睛,想救他一命。
若一切重来,若早知现在,当初她还会那样做吗?
她又想起从翠微宫回月蘅殿那个晚上,她第一次从噩梦中预知此生结局,是这个人把她从纷飞的大雪里背回寝殿。第二日一早,是他说“公主若是觉得难过,不必忍着”,是他给了她情绪的出口,于是她靠在他肩上哭了。
原来,他是怕她忘了流泪的能力吗?是不是她每一次落泪,他都在冷漠地观察,就像在冷眼看一朵稀奇古怪的水花?
现在,她推开了他的肩,嘴角弯弯,带着笑看他的脸:“天师要失望了,从今往后天师再不会得到我一滴眼泪。直到我死,也不会再为你掉一滴眼泪。”
她看见他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也对,图谋已久换来一场空,不论是谁都会觉得遗憾。
“其实,这些话若天师早点说出口,我不会误会那么多,也不会让你见到狼狈不堪的我。”她已经换了声线,隔绝所有泪意,说起来都是浅浅笑谈。
往事在走样变形,她回忆里的天师一点一点变了容颜。是不是过去每一次透过面纱看他,她从来都没有看清?是不是在她面前,他一直是此刻这张脸,带着这样淡漠疏离的表情?
印象与现实错位,一切都是假的,不怪他,她知道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是她用虚情假意换得他逢场作戏,谈不上被辜负,但为何还是伤心?
想来也很可笑,就在刚才,在他匆匆赶去把她从马车里带走时候,在他一路策马疾行却为她遮风挡雨的时候,在看见他唇上久不愈合的艳丽吻痕的时候,她久违地萌生了一丝对生的眷念。她还为他担心,害怕自己死后,他会伤心。
她完全是多虑了,真是自作多情。
不论那一天何时到来,她会安顿好紫茶和雪山,然后独自一人了无牵挂地离开,不会再为一朵得不到的花停驻,这世间不值得再回眸一顾。
她有好一会儿没说话,独自沉浸在混乱的想法里。过了好一阵,她才听见身边那人冷冷地说:“恕我生性凉薄,不知情为何物。可惜公主眼拙,看错了我。”
多么一阵见血的评价,奚华简直在心里佩服他的论断。眼拙,她今生痛苦的根源,可不就是眼拙?如果她不是异瞳,如果,如果……
“我与公主之间,只有两条路可走,我杀掉异瞳,或者放公主远走。”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好像把窗外雨水都变作了雪,要硬生生撞进人心里来,“我选第二种,今生今世,永不再见。我们就此说定,绝不反悔,如何?”
他已在起身,这是他今夜说的最长、最恳切的一席话。说话时他居高临下,一眼不落地直视着她的眼,这是两人之间极其鲜有的对视。
奚华仰面直直盯着他的眼,异瞳辉光流转,似要看进他内心深处。她原本想笑,笑不出来,最终认真开口:“宁天微,你叫一次我的名字如何?告别是要喊真名的。”
他没有叫她的名字,从始至终,一次也没有。
静悄悄的月蘅殿,小公主凝视天师最后一眼,看他撩开床帏,无言地转身。
异瞳就在这时黯淡,世界坠入黑暗。
告别来得这样仓促。
连宿命也代替她答应了,永不再见。
第43章 第四十三眼
翌日,紫茶在小公主寝殿守到中午,才等到她转醒。
雪山夜里出去闲晃,早上才回来,这会儿趴在被子上打瞌睡。紫茶单手托腮趴在床边,一脸担忧地望着小公主:“公主怎么睡这么久,生辰宴很累吗?是不是很糟心?”
小公主只道:“喝醉了酒,睡过头了。”
“什么?”紫茶跳起来,再蹲下去摸小公主额头,“有没有事啊?天师怎么不帮公主挡酒,太过分了!”
见小公主不答,紫茶冷静下来一想,天师无名无分,没什么立场能为公主挡酒,好像也怪不着他。
“那谁送公主回来的?”她心里早早预设了人选,然后才听小公主说是天师。嗯,这还差不多。
小公主起床更衣,她在一旁帮衬。她又说起:“昨夜发生了一桩怪事,生辰宴结束之后,那个萨孤渊离开公主府,不久就失踪了,后半夜才回到住处,听说还是天师送他回去的。”
“哦,是么?”小公主淡淡问了一嘴。
奇怪,小公主怎么这个反应?紫茶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她绝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真的!不知道萨孤渊大半夜跑到哪里鬼混去了?听说他被天师送回去时烂醉如泥!”她又气愤又嫌弃,想提请小公主重视,“公主真的要和这样一个人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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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但小公主只在默默更衣,没理她,她都有点儿怀疑小公主有没有在听她讲话。
宿醉的影响这么大吗?她发觉小公主今日异常沉默,话特别少,还老是心不在焉的。
“公主你不要不当回事!天师也真是的,还找回萨孤渊干嘛?干脆让他死在外面算了。他就这么想把公主嫁出去吗?!”
“别提他。”
“哦,这种晦气的酒鬼,我不提了。”她下意识以为小公主说的萨孤渊。
“别提天师。”
“哦。”紫茶听出小公主很严肃,不知小公主和天师到底怎么了,现在不好问,她打算另寻时机。
按照往年惯例,生辰这一日小公主要去怜妃陵地宫,她一早就做好准备陪她同去。可是今年小公主很奇怪,说要自己一个人去,不要她送,她悄悄跟去也不行。
她拗不过小公主,只好顺从安排,忧心忡忡往她手里塞了一把伞,眼巴巴看她出门。看了几眼就勉强移开视线,她必须得做点别的事来分心,否则担心得厉害。
视线一转,她又发现不对,喊住了刚走出去不远的小公主。
“公主,门口地上怎么有血?”
一阵沉默。小公主又没回答她,只是停下了脚步,在廊下不远处站着。
紫茶蹲下来,仔仔细细查看地上的血迹,没看出什么名堂,再一抬头,望见小公主还站在原地不动,宛如一尊石像。
她很疑惑:“公主,你紧张什么?别害怕,只有一丁点儿血迹,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哪里来的飞禽小鸟留下的吧。”
“哦。”小公主没多问,只是捏了捏手心,换了一只手拿伞,抬脚准备离开。
“不对!是有人把血迹擦了,这里还能看出擦痕。看来原先的血迹不少,喏,这里也有。”紫茶看到了更多细节,又觉得此事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公主不知道这件事,那就只能是天师擦掉的。”
“嗯,不知道,我走了。”
门口有血,很多血,还被人擦了。这不是很重要的事吗?小公主怎么漠不关心?紫茶越发困惑不解。
她得问清楚:“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师是不是受伤了?他不想让公主担心,所以悄悄擦掉了血迹,以免被公主发现。”
她在心里一通分析,觉得肯定是这么回事,天师就是这种人。或许他还伤得不轻,不然照他的性子,不会连残血都擦不干净。
幸亏有她,小公主今日看不见,差点就要被天师瞒过去了。
她真心劝说:“公主,你要不要去看看天师?”
可是小公主已经走了,只丢下一句:“别提他。”
第44章 第四十四眼
入夜,小公主还没有回月蘅殿。
雨一直淅淅沥沥下着,夜间雨势变大,紫茶坐立不安。小公主独自在外眼睛又看不见,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她后悔得要命,今日她就不该那么听话,由着小公主任性乱来。现在她再也坐不住,撑了把伞急匆匆赶去怜妃陵找人。雪山见她出门,一下子跳到她肩上,怎么也不肯下来。紫茶只好带它同行。
她一路走得很急,左手撑伞,右手抱猫,到皇陵入口处时衣裙下摆都被夜雨淋湿了好大一片,张望着正要往里走,却被守卫拦了下来。
守卫厉声呵止:“不得擅闯。夜已深,你到皇陵来做什么?”
“大哥让让,我来找小公主。”紫茶觉得奇怪,每年冬月初一,她都陪小公主来皇陵,不知道与这守卫打了多少次照面,他理应是认识她的,怎么今日竟会阻拦?
守卫还不放行,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珑安公主今日并未来皇陵,你只是她的侍女,没有国君准许,不得进入皇陵。”
紫茶愣了,喃喃道:“没来皇陵,怎么可能?大哥你是不是——”玩忽职守,没看到人?
雪山也喵呜喵呜帮腔。
守卫信誓旦旦以项上人头作保,今日珑安公主确实不曾来过,还奉劝她:“你若是担心公主,赶紧去别处找找,莫在此地浪费时间。”
紫茶想想也对,守卫不会拿这种事和她开玩笑,要是小公主真在地宫出了什么事,他也担不起这个责。
但若不在皇陵,人会在哪儿呢?
紫茶撑着伞往回走,雨越下越大,在地上溅起水泡,她脑中忽地灵光一闪:难道是去找天师了?小公主嘴上还说“别提他”,结果为了去看他,连怜妃陵都不来了,真是口是心非。小公主还老说对天师没感情,只是利用他,谁信?
她心里啧啧一叹,嘴角却扯出向上的弧度,一整夜的担忧都被这个傻笑盖过去了。她以为自己是朝月蘅殿走的,停下脚步才发现自己站在宁宅门口,原来还是放心不下,身体绕过脑子帮她做了选择。
来都来了,她想顺便带小公主回去,于是上前叩响院门。
一个白发老翁开了门,着装看着应是管家。他略略打量抱猫的姑娘,面露了然神色,冷淡又不失礼数地开口:“姑娘来找天师吗?天师今日不在,姑娘请回。”
紫茶挑眉,这番话一听就是宁宅回绝访客的套路,且管家张口就来,说得这么顺溜,一看就是平时拒人于门外的次数太多了,有经验了。
皇都明里暗里倾慕天师的女子太多了,光是找上门来的都数不清。紫茶不大满意,管家刚才说得太委婉了,明明应该直接说“天师名花有主,姑娘勿要再来”,早点让他的追求者们放弃幻想,认清现实。
管家见门外姑娘迟迟不走,以为她不甘心,这种场合他见多了,每个来找天师的姑娘都不肯轻易放弃,他早已经习以为常。后来次数多了很不像样,天师还吩咐过他们,若有姑娘上门来找,无需问其芳名几何,也无需问找他何事,只消说他不在,劝其离开即可,事后也不用向他禀报,他不在意。
这次是真不在,绝不是诓人,管家又劝:“天师今日寅时外出,现在还未归家,的确不在宅中。天晚了,姑娘请回吧。”
“哦。”紫茶看他神色极为认真,有些信了,她摸着雪山的猫头,想解释说自己并非来找天师,而是来找小公主,免得惹人误会。但这种事不好同外人讲,万一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对小公主的名声不好。
小公主没回月蘅殿,天师没回宁宅,两人多半是在一块儿的,紫茶会心一笑,还想问:“那天师——”
她刚开口又顿住,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被管家看在眼里,他更加确定了这姑娘是来干嘛的,还不好意思了。哎,还是怪他们天师男/色惑人。
紫茶不知对方如何想她,其实她是打算问天师身体可好,可有受伤?但转念一想,既然小公主已经去看他了,那一定会问得一清二楚,也就用不着她瞎操心了。
她向宁宅管家道谢,随即转身离开,心想这都几时了,天师还不送小公主回宫,如此不知节制,感情就这么好吗?既然如此,那小公主是不是不用去西陵和亲了?
想来想去,未婚男女深夜私会其实不妥,她怕小公主“吃亏”,虽然天师不会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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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人,但是万一……
她还是决意去找,这两人能去哪儿?应该不是人群喧嚣之地。
她想到一个地方,抱着雪山急忙朝庆明坊大街走去,到了西尽头的绯云湖一看,画舫不见了。天师也真是的,生怕有人来和他抢人吗?居然让画舫离岸了。
紫茶不会水上轻功,也不会游水,即便她会,这么冷的天,也不可能游水去找。
自从醉音坊头牌歌姬玉声失踪之后,绯云湖画舫就停业了。那段时间吉庆楼酒窖失火,出了人命,后来又出了“竹妖杀人”案,很多人都说绯云湖这地方不吉利,搞得人心惶惶,游人也越来越少,湖畔酒楼陆续倒闭,如今更没几个人来了。
现在已是深夜,紫茶沿湖走了好长一段路,好不容易找到一只乌篷船。船夫带着竹斗笠,穿一身绿蓑衣,蓑衣上破了四五个洞,露出里头单薄的麻衣,他在风雨中冻得发抖。
紫茶见他正要收工,急忙踏上乌篷船说要找他帮忙,掏了一撮碎银子给他,请他去寻绯云湖画舫。
船夫见这小姑娘出手阔绰,爽快地划船出发。等到划出去一二里了,他惊觉不对,哪家的姑娘如此胆大,且不说她深夜独自乘船,她居然敢到绯云湖上寻画舫。皇都谁不知道这地方阴气重?难道她不是人,而是女鬼?
这样一想,他手上哆嗦,差点把船桨都扔了,小心翼翼略过斗笠边缘打量她,这一看完蛋了,她抱在怀里的那只白猫两眼放光。虽然她有意遮掩,但他还是看到了,猫的瞳仁一金一蓝,正是异瞳!
天师都没找到的异瞳,怎么就被他遇上了!异瞳少女竟然变成了猫妖!
船夫心头呜呼哀哉,只怕自己今夜便要命丧于此,哪里还有心思寻找画舫,掉头就要返程,死在湖里多不好,他不想做水鬼……
“为何掉头?我多给你些银子,继续找。”紫茶不知他心中畏惧,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她只能想出这么实在的法子。她说话间,雪山猫头从她衣袖底下钻出来,一边叫一边探头张望。
船夫果然停止掉头,再不敢回头看她,使劲摇动船桨加速朝更远处划去。
紫茶心道果然,钱是个好东西。
雨夜寻船不易,湖上光线黯淡,重重雨幕又干扰视线。乌篷船划了将近两刻钟,紫茶仍然没瞧见画舫。
船夫战战兢兢询问:“深更半夜,姑娘为何——”
“我找人。”紫茶看也没看他,心想他该不会是嫌时间太长要加钱吧,幸好这段时间月蘅殿有钱,她随身带了不少。
“今夜这事,你回去之后谁也别说。待会儿我找到人,你不论看见谁都当没看见,我付你十两银子做封口费。但若你敢泄露半句——”她闭口,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她哪有什么杀人灭口的实力,不过装装样子吓他。此举乃是为了小公主和天师的清誉着想,若这船夫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回去之后到处乱说,那还得了?
船夫一听更慌了,这女鬼和猫妖还有同伙,她花言巧语莫不是要骗他上那鬼船?他魂都差点吓没了,连乌篷船划到了画舫边上,他都没回过神来。
紫茶果然放下封口费就走,肩上托着雪山,手中握着伞,费了好大劲拽紧画舫侧面悬挂的木梯往上爬。她还想再次叮嘱那船夫保密,回头一看,小小的乌篷船早已划出去二三丈,轮廓都看不清了。
雪山一上船就飞奔向船头,紫茶跟在它后面急急追去,经过中部的船舱,一路既不见灯火,也不见人影,既没看到公主,也没见到天师。
直至快到船头,她望见一个清瘦的背影——小公主独自坐在船板上,从头到脚被夜雨淋透。
她心头窜起一股无名怒火,还没走到跟前就大喊:“公主这是做什么?”
小公主背对着她没有回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她说话,又或许她听见了却不想回答。
她走过去为她撑伞,沉声问:“天师呢?他没在画舫?”
小公主还是没说话。紫茶只见她右手攥紧一枚鹤簪,在画舫围栏上凿刻一道印痕。那印痕已经很深,细碎的木屑落下来,漂在积水上轻轻晃荡。
雪山缩在她腿上不出声,只是仰头乖巧地看她。
过了好一阵,她才开口:“不是说好了吗?不要再提他。”
紫茶蹲下来,拨开小公主额间湿淋淋的碎发,摘下她又湿又重的面纱,慢慢擦掉她脸上的水痕,轻声问她:“公主为什么没去怜妃陵?为什么来了画舫?你知道独自跑这么远有多危险吗……”
她接连问了好多问题,都没有得到回答,直到听见小公主说:“因为我,想回家。”
她于是知道,小公主是真的放弃天师了。
以前她提过好多次,说要带小公主去寻找映寒仙洲,小公主从来不答应,要么就是找借口搪塞过去。
这是第一次,她说她想回家。或许这纷纷尘世上,她已再无牵挂。
紫茶突然很害怕,有一种留不住小公主的预感,小公主会不会在未来某一天抛弃她?她和雪山,难道不是小公主的牵挂吗?
她望向苍茫的湖面,想起《仙波淡》上那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忽而有感而发:“如果紫茶变成浮萍,是不是就能感应到映寒仙洲在何处,是不是就能带公主回家?”
“不许胡说,小茶是人,不是浮萍。”奚华回过神来,捂住了紫茶的嘴巴。紫茶明明撑着伞,脸上却有水痕,沾得她满手都是。她虽然看不到,但知道那是什么。
“小茶,你有什么心愿吗?我生辰还未过,把许愿的机会让给你。”
“我想要公主康健无虞,长命百岁,无忧无虑。”
“我是问你,你且说你自己,不是我。”
“那我想我自己长命百岁,永远和小公主在一块儿。”
雪山喵呜喵呜叫了几声,透出一股被冷落的哀怨。
紫茶于是又说:“那再加上雪山吧,我们三个,永远在一块儿。”
她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小公主说“好啊”,她不敢问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眼
风雨交加之夜,画舫在绯云湖上越漂越远。湖面茫茫一片,湖岸早已失了影踪。
乌篷船溜了,天师也不在,画舫一时半会儿靠不了岸。紫茶别无他法,拉起小公主进了后舱,指挥她在一张小榻上坐好。
她用炉子燃了碳火,移到小公主腿边,用这火先烤干她的衣物和头发。雪山一见火炉就贴过去,背上纯白绒毛都蹭黑了。
奚华还是不怎么讲话,火光安安静静映在她身上,像阳光照亮一个雪人。雪人精致又漂亮,但过不了多久就会融化。
“公主,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去好不好?”夜已深,现在肯定是找不到拉客的船只了,只能在画舫上凑合过一晚。
奚华摇头:“我不想回去。”
“啊?月蘅殿你都不想回了?”紫茶苦恼,这画舫停业已久,且不是生活用度不方便,连吃的都没有,不回去如何是好?
“真的不想回去。”
紫茶这次学乖了,小公主不想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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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为何不回,她便绝口不提,以免惹她伤心。她无意之中瞥见,小公主右手还握着那枚鹤簪,握得用力,拇指都微微发白。
她又怀疑自己在船头的断论了,看来对小公主而言,放下是一件很难的事。
这后舱原先是游人躺卧休憩之地,许久无人打理,小榻上的被褥过于单薄,不适合这个季节。
紫茶从黄花梨木衣柜里翻找出三床棉被,摞成一摞正要抱到床榻上,回头一看,小公主已经和衣睡下,手里还握着那枚鹤簪。她自然不再叫她,轻轻帮她搭上厚被子,任她睡去。可能睡一觉就好了,紫茶这样想。
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奚华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翌日一早脸颊发烫,周身冷汗涔涔,这是高热之症。
紫茶帮小公主擦汗,听见她迷迷糊糊说着梦话,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毫不意外地,她听见小公主喊了一个名字。
“公主,我们回月蘅殿吧。”你明明很想他。
但奚华这次很固执,半梦半醒之间也不同意。紫茶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肯回去。
紫茶劝不动她,起身走出船舱,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往来船只。但除了宽广的湖面和磅礴的大雨,她什么也没看到。
画舫漂了一夜,现在离庆明坊大街已经很远了,甚至可能已经离开了皇都,漂到了她说不出名字的江上。
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偏偏小公主烧得厉害,裹了好几层被子也瑟瑟发抖。紫茶喊她她都不应,她梦话也不说了,看着就像不省人事。
小公主病情急转直下,紫茶不敢再耽误,迅速揭开被子侧面一角,想从她手里取出那枚鹤簪。被子里那只手哆哆嗦嗦,明明热得像一团碳火,居然还把鹤簪握得那么紧。人在病中都是乏力的,小公主大约是把所有力气都集中在了这一处。
紫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双手并用抠出鹤簪,随即快步走到舱外,刚刚放下垂帘,一只灵鹤从她掌心飞出,振翅冲向雨中。
“喂,你回来!”她赶紧朝灵鹤大幅度招手,因为不想被小公主听到,她没有大声喊叫。
灵鹤视而不见,从湖面冲向高空,来来回回飞了好一阵,才落回画舫船板上。它通体羽毛又湿又乱,面部表情疲惫又颓然,修长鹤颈上羽毛都掉了一撮,如果它是个人的话,此刻就是一副被掐了脖子死里逃生的模样。
紫茶在船舱里找了纸笔,三言两语写了张纸条,裹成一卷又展开,在纸条边角又补写一句,然后用麻绳地把纸条套在灵鹤爪子上,拍拍它的脑袋,叫它去送信。
然而灵鹤就落在她手掌上,动也不动,爪子被黏住了似的。
“去呀,去给天师送信。你刚才不是飞得挺快的吗?”紫茶心急火燎地催它。
灵鹤踱来踱去摇头,急躁地叫起来,像在解释什么。
紫茶听不懂鸟语,又怕它听不懂人话,戳了戳它爪子上那一小卷信纸,又遥指天空,还单手在身侧拨弄,模范它扇翅膀的动作。这一套操作下来,傻鸟也该懂了吧,何况它是灵鹤。
但是它依然无动于衷,甚至连叫也不叫了,干脆趴倒在紫茶手上,缩着脖子,用翅膀盖住脑袋。
紫茶确信它是听懂了,只是不肯配合。
“你不去是吧?要是小公主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天师收拾你吧,到时我才不会帮你收尸……”
威胁是有用的,灵鹤起身时还有些犹豫,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飞离画舫之后,却是头也不回冲向云霄。
该不会就这样跑了?紫茶心头一慌,很快又想,天师应该会来吧?一定要来啊!——